论形声字声符系统(一)
陈晓强
(兰州大学 文学院,甘肃 兰州 730020)
【摘 要】 对大多数形声字而言,其声符的基本功能是示源。要素的功能决定系统的性质,从形声字声符示源功能切入是认识形声字声符系统的关键。要素、结构、功能是考察系统的三个基本角度,本文重点讨论形声字声符系统的要素与结构。形声字声符系统的基层元素是形声字,最小子系统是核义素相同的同声符形声字。以此为基础,形声字声符系统层级而上,呈现出由个体声符至互通声符、由本族通用至同音借用、由微观系统至宏观系统的复杂结构。
【关 键 词】 形声字;形声字声符;形声字声符系统
形声字声符系统,是一个被学界屡屡提及的概念,例如黄德宽先生认为:“作为记录语音的符号,声符的选用相对集中,加之新的形声字的孳乳往往以声符为核心,逐步形成了一个基本声符系统。”[1]然而,声符系统到底如何存在,该如何把声符系统揭示出来,却很少有学者对此进行论述。学界对“声符系统”这一概念的使用和理解,多是笼统地指形声字声符在某一历史阶段或整个历史阶段的总体状况。形声字声符的总体状况或许是系统存在,但如果没有微观的要素、结构、功能分析,“系统”一词只会是一件华而不实的装饰品。
系统的性质首先取决于要素的功能,对大多数形声字而言,其声符的主要功能是示源,因此,我们认为从形声字声符示源功能切入是认识形声声符系统的关键①。传统小学中的“右文说”,已一定程度上涉及到同声符形声字的系统功能分析。但是,如果摆脱声符形体的束缚,我们会发现语音相同或相近的声符所参构的形声字,往往在一个或多个词源意义下互通,例如下文表2、表3反映。这一现象,我们称之为“声符互通”[2],深入研究形声字声符互通现象,我们发现形声字声符更大的系统性体现在声符与声符之间的相互关联中。因此,有必要根据系统的内涵、本质对形声字声符系统进行新的思考。
关于系统的定义,不同学科根据自己不同的研究任务而有不同侧重,“有的着重研究系统的结构而提出结构的系统概念,有的着重研究系统的功能而提出功能的系统概念,有的着重研究系统的等级层次而提出等级层次的系统概念,等等”[3]。但是,不管是哪种类型的系统概念,它们必须具备的基本条件是:要素、结构、功能。由此,认识系统的关键在于:A.重视要素的相互联系;B.重视结构的整体功能。
已经多年了,每天晚饭后,水仙芝来到这里,享受寂寞。小时候,她在河边长大,河滩上追逐风筝的脚印,已被流水带走。逝去了的,再也追不回来,可她还是放不下。
根据以上对系统的基本认识,我们可以从“声符系统的要素与结构”“声符系统的要素联系”“声符系统的整体功能”三个角度理解和揭示形声字声符系统。限于篇幅,本文重点讨论“形声字声符系统的要素与结构”。
一、个体声符系统的要素与结构
谈及形声字声符系统的要素,可能很多人会毫不犹豫地认为声符系统的要素当然是微观存在的具体声符。勿庸置疑,具体声符当然是声符系统的要素。但是,层次性是系统的重要特征,由于要素、结构、功能的不同,宏观系统又可以分为不同等级的子系统。根据系统的层次性,我们认为具体声符应是声符系统的中层要素。原因很简单,具体声符的功能存在于它所参构的形声字系统中,如果脱离了声符所参构的形声字系统而空洞地谈声符系统,似乎没有多少实际意义。因此,形声字声符系统最基层的元素应是声符所参构的形声字而不是声符。
将声符所参构的形声字界定为声符系统的基层元素,接下来我们应该思考基层元素之上的系统要素是什么。可能有些人会认为形声字之上的声符系统要素当然是形声字的声符,然而事实并不如此简单。以“昜”声为例,我们对《说文解字》(后文简称《说文》)中所有“昜”声字系联后得出系统如表1所示。
形声字在互通声符系统中分布的密度,在横向上所反映的是声符在该系统中构字量的大小,在纵向上反映的是某义与人们日常生活关联度的大小。声符在某个系统中构字量的多少,和该声符作为独体字的使用频率、该声符意义及字形特征、该系统性质及结构特征等因素相关。某义与古人日常生活是否关联紧密,关键要考察意义本身,同时系统中形声字的密度也是重要参考因素。原因很简单,当同一个语义不断有新的书写形式出现,本身就意味着这个意义频繁地被不同地域、不同时代的人所使用。例如,光明义与人们的生活紧密相关,这使得“高”族、“交”族互通声符系统中的绝大多数声符都能在光明义上参与构字。互通的声符在同一个词义下造字,必然造成一批异体字和广义分形字⑨的存在,例如“曉、晧、旳”同、“皜、皓”同、“、灼”同等。异体字和广义分形字的存在,违背文字的经济原则,而这样一批字在长期使用后大部分仍能活跃在现代汉字中,和它们所记录的语义与人们生活的密切相关是分不开的。
表1②
但是,如果机械地以声符所携带的核义素为声符系统的第二层要素,则我们又会在理论上犯所有声符皆有示源功能的错误。事实上,并不是所有形声字的声符都有示源功能,因此我们可以根据声符是否示源从宏观上把声符分为声符有理据和声符无理据两类。而且,即便是有理据的声符,有很多我们在目前也无法揭示其理据所在,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只能笼统地把这些形声字归入到“声符理据不明”一类以与其他声符理据明确的子系统对应。“声符理据不明”中的形声字当然无法在相互联系中构成系统,而且,“声符理据不明”与“声符无理据”本身就很难分清。因此,我们对“声符理据不明”和“声符无理据”的处理肯定和声符系统的客观实际有些不符。研究只能尽可能接近客观,我们分类中一些与声符客观系统不合的地方,只是为了研究方便而在方法上做出的不得已的调整。
继续对“昜”声各子系统进行分析,可以发现“日升、高明”“高扬、飞扬”“敞亮、宽敞”“光彩”“大”“热”诸义素之间存在义通关系:高明与敞亮、宽敞通,敞亮、宽敞与大通;日出、高明与光彩通,光彩与飞扬通(如“光彩飞扬”);日出与热通。“昜”甲骨文作“”,象日在上;金文“昜”作“、”下或增笔,象阳光四射、光彩飞扬。“昜”声之“日出、高明”“高扬、飞扬”“敞亮、宽敞”“光彩”“大”“热”诸义素都与“昜”之字形有或多或少的联系。将这些意义相关的子系统系联起来又能在更高层次上形成系统,对这个系统的诸义素进行归纳、分析,又可以得出这些核义素共同的源义素“高明”⑤。回过头看“昜”声之“创伤、忧伤”义,我们会发现“创伤、忧伤”义与“昜”之字形无关,无法进入“昜”声之源义素为“高明”的系统,属于声符假借现象。由此,我们又可以根据声符假借与否将个体声符系统分为声符本族⑥系统和声符假借系统。
至此,个体声符系统的要素分析完毕。根据以上分析,我们可以用图1显示系统要素在层层组构中所生成的个体声符系统结构:
图1
二、互通声符系统的要素与结构
同词族的声符之间存在同源通用现象,语音相同或相近的声符之间存在假借通用现象。形声字声符在形式上是文字问题,在实质上是语言问题。因此,对形声字声符系统的研究要由文字走向语言,就必须打破个体声符系统的形体限制,实现个体声符系统向互通声符系统的跨跃。
(一)互通声符系统的微观分析
互通声符系统在汉语词源研究及汉语汉字研究中的主要价值在:根据系统线索进行同源词的系联和分析;根据系统位置进行有关字、词的考释。以上两点,都要建立在互通声符系统的微观分析之上。下面,本文通过对“高”“交”等族“明、白”义上的互通声符的简要分析以观察微观互通声符系统的结构和要素。
表2⑦
从纵横两个角度解析微观互通声符系统,可以得出两种要素:纵的角度,微观互通声符系统的要素是互通的声符;横的角度,微观互通声符系统的要素是核义素“明、白”的具体所指。在系统的纵横交织中,形成微观声符系统的结构,而处在每个纵横交织点上的具体形声字,则构成微观声符系统的基本元素。
2.词族间互通声符系统
通过上表可以看出,以各核义素为核心,“昜”声系统又包括多个子系统。声符相同、核义素相同的形声字构成了声符系统中最小的子系统。因此,声符系统中居于基层元素形声字之上的要素应是声符所携带的不同核义素。例如,形声字“場、畼、暢、、愓、蕩”作为“昜”声系统的基层元素,它们之上的声符系统要素是“昜”声所携带的“敞亮、宽敞”义而不是“昜”声本身。
通过对互通声符所参构之形声字的类聚可以考察语义系统,而语义系统又反过来限定了每个形声字所处的位置。进而,考察形声字在互通声符系统中的位置,是考释形声字词义和命名理据的重要方法。例如,《说文》:“潦,雨水大皃。”雨水大貌是什么样的形象特征,“潦”的命名理据是什么,单凭对“潦”自身词义的考察,很难得出结果。考察系统位置,与“潦”同列的有“滈、浩”。《说文》“滈,久雨也。”“久雨”和“雨水大貌”的词义相通。《说文》“浩,浇也。《虞书》曰:‘洪水浩浩。’”“浩”为水势广大,和“雨水大貌”的词义也相通。由此,可以看出“潦、滈、浩”词义相关,都指水势盛大。继续考察“潦”的系统位置,与“潦”同行的有“燎、憭、璙、镣”等。“燎”为火之明、“憭”为心之明、“璙”为玉之白、“镣”为白金。在系统的引导下,我们先假设“潦、滈、浩”不仅词义相关,而且源义都为“明、白”。进一步考察“滈、浩”的词源意象,《文选·司马相如〈上林赋〉》:“然后灏溔潢漾,安翔徐回,翯乎滈滈,东注太湖,衍溢陂池。”郭璞注:“水白光貌也。”“浩”亦作“澔”,“澔”之声符“皓”有明、白义。通过这些线索,可以看出“滈、浩”之命名理据为水势浩大,一望无际,远处白茫茫一片。由于“潦、滈、浩”词义相近,而且它们所处的系统位置相关,通过对“滈、浩”词源意义的考察,我们可推知,“潦”的词源理据也当为水广无际,远泛白光。
跳出“高、告、尞”互通声符系统,通过“央”族的比较互证,我们能进一步感受到“潦、滈、浩”之词源理据所在:
“央”声之词源有光明、明白意象,例如《诗·小雅·出车》:“出车彭彭,旗旐央央。”《毛传》:“央央,鲜明也。”《诗·郑风·有女同车》:“有女同行,颜如舜英。”《毛传》:“英,犹华也。”《说文》:“,玉光也。”“映,明也。”“央”声之词源又有广远、广大意象,例如《文选·司马相如〈长门赋〉》:“抚柱楣以从容兮,览曲台之央央。”李善注:“央央,广貌。”《说文》:“坱,尘埃也。”《段注》:“坱者,尘埃广大之貌也。”《说文》:“泱,滃也。”“泱”为水势浩大、广阔无际,如《诗·小雅·瞻彼洛矣》:“瞻彼洛矣,维水泱泱。”
常绿灌木与落叶灌木种数比为122∶34,常绿灌木占总数的78.2%,冬季的灌木层景观能较好维持。调查的101个样方中有30个样方缺少灌木层,林下总盖度大多集中在1~3这个级别中,且有30%的样方无地被覆盖。
(二)互通声符系统的宏观分析
个体声符系统和互通声符系统都以形声字为系统最底层元素,而宏观声符系统以声符为系统最底层元素。目前学术界对术语“声符系统”的理解和使用,主要是就宏观声符系统而言。但是,由于相关研究的缺乏,我们还很难感受到宏观声符系统的结构与全貌。就此,本文提出以下一些粗浅想法:
互通声符,可以是同一词族内声符的相通,也可以是不同词族间声符的相通;可以是意义有关联的声符同源通用,也可以是意义无关联的声符同音借用。因此,宏观互通声符系统可以从两个角度分析:一是词族内声符的同源通用和假借通用;二是词族间声符的交叉互通。为了便于后文分析,我们先将“高”族、“交”族及“皋、敫”“敖”“勺”诸声符构成的互通声符系统列表如表4所示。
1.词族内互通声符系统
从系统层次的角度分析,词族内互通声符系统是词族间互通声符系统的子系统。下面,我们以“高”族系统的要素与结构作为分析的出发点来认识词族内互通声符系统(表4)。
③本文采用王宁先生对“核义素”的界定,核义素即从一组词(字)中提取出的词源意义。详王宁《训诂学原理》[6]第150页。
2)结构思考力是资深编辑应具备的岗位技能。例如,责任编辑、内训师、产品经理、文案策划和咨询顾问等专业岗位,需要面向具体工作事项,准确分析问题,提出解决方案,开展客户沟通等。
词族内互通声符系统,可以分为本族通用系统和同音借用系统两个子系统。本族通用系统的要素,首先是从同一语根中分化出的诸声符,如“高”族在抽象语根“高”的基础上分化出“高、喬、堯、隺”诸声符。从同一语根中分化出的诸声符,不但在语源义素上具有互通关系,而且随着源义素的运动、变化,这些声符也相应地在发生变化的意义上互通。由此,形成本族互通声符在不同核义素之间的系统照应⑩。例如,形声字声符“高、喬、堯、隺”在源义素“高”上具有互通关系,它们相互之间构成一个互通系统;随着源义素的运动,源义素“高”又和“高大、矫健”“明、白”等义素发生义通关系,由此,互通的声符“高、喬、堯、隺”便在“高”“高大、矫健”“明、白”三个子系统中实现对应。
表3
表4
伴随着语根的运动,原初的语根又会孳乳出新的语根。例如语根“高”在运动中产生“明、白”义,而“明、白”义又会作为新的语根而孳乳、派生出一大批字、词。一方面原始语根分化出的诸声符随着新语根的产生而兼有了记录新语根的功能;另一方面,新的语根也不断地分化出新声符。例如,“高、喬、隺”本来记录原始语根“高”,后来又兼记新语根“明、白”;同时,以新语根“明、白”为基点,又出现了“皋、敫”诸声符,它们所构成的形声字如“暤;皦、璬”等具有“明、白”义。“皋、敫”只在“明、白”义上具有声符互通关系,而在“高”“高大、矫健”义上无声符互通关系⑪。因此,我们把这类以新语根为基点而产生的声符称为本族互通声符系统的第二要素,而把以原始语根为基点而产生的声符称为本族互通声符系统的第一要素。限于篇幅,本部分的分析,重点在本族互通声符系统的第一要素。
(2)同音借用系统
根据与本族通用系统之间关联程度的强弱,互通声符同音借用系统又可以分为多项借音系统和单项借音系统。
多项借音系统在多个核义素上和本族通用系统发生联系。例如,形声字声符“告、交”所构成的系统与“高”族的“高大、矫健”和“明、白”两个核义素发生联系。这种系统之间的多项对应,很容易使汉字的使用者在认知中将两个系统的声符联系起来,由此使得同音借用系统和本族通用系统之间的关联越来越紧密,进而使两个系统融合而成一个更大的交叉互借系统。例如“交”族的“告、交”借用“高”族而有“高大、矫健”“明、白”义,而“高”族的“喬”又借用“交”族而有相交义。“高”族和“交”族的密切关系,又可以进一步促使两族结合在一起被其他族借用,例如“高”族的声符“喬、堯、敫”、“交”族的声符“尞”假借“丩”表“缭绕、缠绕”义。
单项借音系统在一个核义素上和本族通用系统发生联系。例如,“勺”声之“旳、的、馰、玓、、灼”与“高”族的“明、白”义发生联系,“敖”声之“傲、驁、獒、鳌、”与“高”族的“高大、矫健”义发生联系。单项借音系统与本族通用系统只在一项核义素上对应,因此这两个系统之间的关联相对疏远一些。借音系统和本族系统之间关系疏远,说明声符的假借是个别的;借音系统和本族系统之间关系紧密,说明声符的假借也是系统的。因此,多项借音系统的结构、层次往往比单项借音系统复杂:多项借音系统的子系统一般先是由多个声符构成,而单项借音系统的子系统一般直接由某一具体声符所参构的形声字构成。例如,声符“告、交、尞”构成的系统作为“高”族多项借音系统的子系统,在这个子系统之下,声符“告、交、尞”所参构的形声字又形成不同的子系统;而声符“勺”“敖”只能以各自参构的形声字直接充当“高”族单项借音系统之子系统⑫。
“潦”为水势浩大,“遼”为广阔辽远,“潦、遼”之间具有义通关系。“央”为广貌,“泱”为水势浩大、广阔无际,“潦、遼:泱、央”之间具有比较互证关系。声符“尞、央”都有明白义,在“尞”“央”声符系统的关联中,我们能进一步确定“潦、遼:泱、央”比较互证关系的客观真实性。回过头结合声符“高、告、尞”所构成的互通系统,我们则能更加确信“潦、滈、浩”之词源理据为水广无际,远泛白光。
语根是抽象的,词义是具体的。将微观互通声符系统中形声字的不同所指综合起来,则形象地展现出抽象语根向具体词义的转化。而且,如果能保证一定的系联数量,这种在形声字的综合中所展现出的意义分布和意义系统,其实就是语义的分布和系统。这种语义的分布和系统,和语义场理论有相通之处,只不过语义场理论建立在词义类聚的基础上,而我们得出的语义系统建立在源义类聚的基础上。词义的类聚免不了人为的主观性,而源义的类聚因为有文字孳乳分化线索为依据,更能保证类聚结果的客观性。而且,语义系统的形成,本身就是源义不断裂变、发展的结果。因此,通过同源类聚的方法考察语义系统,不但可以丰富、补充语义场理论,而且在理论和方法上也有超越语义场理论的地方。
上文所析“高”族系统只是互通声符系统的一个子系统。因此,要从更大角度认识互通声符系统,还需要跳出词族的限制来观察声符在词族与词族之间的互通。词族间的交叉互通系统依靠词族内多项借音系统而得以体现和存在。借助前文分析,我们对“高”族、“交”族等词族互通声符系统和借音声符系统的情况用下图反映:
图2
上图中,实线表示本族系统,虚线表示借音系统。通过上表可以看出,多项借音系统其实是声符系统与声符系统的对应,而单项借音系统是声符系统与声符的对应。多项借音系统中,词族与词族之间构成复杂的交叉互借情况。限于篇幅,本部分只对“高”族与“交”族的交叉互通情况进行分析。如果扩大系联,我们还会发现“高”族、“交”族与“丩”族、“柔”族等词族存在声符互通情况。由此不断延伸,就会形成非常复杂和庞大的互通声符系统。在这个系统中,我们能明显地感受到词族系统和字族系统的交合与分离。
三、宏观声符系统的相关话题
微观互通声符系统仅是互通声符系统的局部,要全面、深入地研究并利用互通声符系统解决问题,必须由互通声符系统的微观分析上升到宏观分析。
(一)为什么研究宏观声符系统是个难题
在形声系统中,形符通过揭示词义的类别和属性实现字与字的联系,声符通过提示词义的特征和来源实现字与字的区别。联系,是元素在系统中存在的前提;区别,是元素在系统中存在的标志。由系统的性质决定,形符和声符具有完全不同的功能:1.形符的功能在联系中实现,系统存在的基础是元素的相互联系,因此,我们很容易感受到形符系统的存在。许慎《说文解字》540部的归纳,说明在形声造字的高峰刚刚结束之后,一些学者就已敏锐地感受到了形符的系统性。2.声符的功能在区别中体现,因此在宏观上使众多声符相互之间建立联系,本身就是一件很困难、甚至是不可能的事情。缺乏要素的联系,奢谈系统的存在,自然是一个难上加难的难题。很多人提及“声符系统”时只能泛泛而谈,症结可能就在此处。
(二)宏观声符系统的存在
由于声符与声符之间在整体上缺乏联系,声符是否在宏观上存在系统,这是一个很有争议的课题。从目前相关研究得出的一些事实看,我们能模糊地感受到宏观声符系统的存在:1.基本声符的数量稳定。据黄德宽先生等人统计,“古文字阶段大约有声符500左右,全部汉字的声符,大约不超过一千个”[4]。基本声符的数量能控制在一定范围之内,说明声符系统的存在和声符系统对声符有规律的选择。2.经常充当形符的字符,一般不充当声符,例如“人、牛、水、火”等。基本字符在形符与声符之间的分工,说明声符系统是和形符系统相对应而存在的。根据系统的平衡性,如果承认形符系统的存在,则不得不考虑与之对应的声符系统的存在。当然,由形声字声符和形符的不同功能决定,声符系统与形符系统必定有本质不同。因此,我们不能用研究形符系统的方法来观察和研究声符系统。
李太嶂膂力过人,身体强健,虽说不如张万邦粗壮,力量上却不逊色,双肩被锁后并不慌张,双手上移,反拿对手上臂。他没练过龙爪手、虎爪功、鹰爪功,这样做显然伤害不了对手。此招巧妙之处在于,双方一味较量臂力,指爪上的力道大为减弱。不仅如此,李太嶂力贯双臂后,筋腱肌肉鼓胀起来,肩膀变圆增厚,这样一来,虽说秦铁崖已拿住他双肩,却无法伤其筋骨。这种技巧,跟张万邦防守秦铁崖的方法异曲同工。
(三)思路的转变
声符求区别的本质,使声符在宏观上构建系统的难度很大。然而,相关事实的存在,又使我们依稀感受到这个宏观系统的存在。学术之旨趣,本来应该是不断向未知挑战。然而,宏观的构建,还得站在微观的基础上。既然联系是系统的基础,而前文所分析的互通声符系统能够使一组一组的声符建立联系;那么,与其空谈宏观声符系统的构建,还不如踏踏实实地从微观上将一组一组的互通声符系统研究清楚。也许,当我们从微观上将绝大多数互通声符系统研究清楚之后,宏观声符系统的结构与面貌,会变得逐渐清晰起来。
D2D通信的建立有两种方式:基站辅助通信建立和设备自组织建立。设备自组织建立方式,不需要基站的参与,但需要更为复杂的信令交互和资源分配方式,需要考虑更多的运用场景与潜在问题,因此,在通信网络正常的情况下,基站辅助通信建立是一种更优的方式。本文考虑在通信网络正常、网络故障或者无线环境恶劣两种情况下列车之间D2D通信的建立与维持等内容。
(3)水流冲刷侵蚀——崩岸。堤防边坡堤脚分散性土受到水流浸泡。图1(c)显示了一个典型分散性土堤脚崩岸。边坡崩岸是显而易见的,表面具有很强的明显破坏。修复改造困难,堤防整体性防护也是一个难题。
【注释】
①有很多学者从形声字声符表音功能的角度认识形声字声符系统。黄德宽先生认为:“声符作为形声结构的二要素之一,之所以能形成系统,表明形声造字时对声符的选择有一定的范围。”(《汉字理据丛稿》,第185页。)黄先生认为形声字声符是“选择”的结果,可能更多着眼于形声字声符的表音功能。从示源的角度看,大多数形声字的声符是先于形声字存在的,这些声符的出现不是造字者“选择”的结果。
财务公司的产业链金融服务不仅涉及到企业集团的各类财务信息,同时还需要将企业集团产业链相关的上下游企业的财务信息一同纳入处理和分析范围当中,所以财务公司需要完成较繁重的信息管理任务。现阶段很多财务公司在产业链金融中的信息管理能力有限,不仅缺乏专业的软硬件设施来快速收集相关财务信息,同时在控制财务信息质量方面也不够理想。财务公司对各类财务信息的处理和分析能力相对不足,很多时候只是片面地从财务角度来分析各企业的运营情况而没有深层次地发掘其金融服务的需求。
②具体分析详笔者博士论文《汉语词源与汉字形体的关系研究》[5]考释篇之“昜”声。
(1)本族通用系统
该检测器不使用空间导数,也不平滑图像。而是在每个像素周围应用圆形遮挡物,同时将圆形遮挡物像素的灰度值与中心区域的灰度值进行对比,与中心区域亮度相似的像素被认为是USAN同化核的一部分。
④为了便于显现声符之间的形体关系,本文所讨论的声符及形声字全部采用繁体。
⑤为了便于分析,我们把核义素相同的同声符形声字构成的系统称为“核义素系统”,而把意义相通的诸核义素系统综合而成的系统称为“核义素综合系统”。
3.企业的文化建设能有效地降低企业的经营成本,全面提高企业的市场活力。文化建设与管理,明显是一种完全不同于传统特点的模式,所以,现阶段下我们在选择合适的文化和建设企业文化时,要从独特的文化视角出发。将企业文化应用于企业的各个环节之中。当企业中所有人都对其自身文化形成了必要的认同之后,必然会形成一种“上下一条心”的现象,这就会使得企业的各项资源得到最大效率的调动。
首先,高校和社区的创新创业导师要起到中介调节的作用,使学生通过创新创业教育了解社会发展趋势和行业动态,既能调动学生的积极性又能及时调整纠偏。其次,主动挖掘高校的优势资源,因地制宜地进行项目化课程设计,满足学生多元化、个性化的学习需要。对于不同气质、特性、禀赋的学生进行靶向指导,提高针对性。最后,高校、企业、社区要共同协作,积极对接市场变化趋势,不断更新升华教育观念,迭代教学内容,升级教学手段,使学生在创新创业教育共同体中有“获得感”。
⑥本处所讲的“族”与声符互通中的“同族”“异族”相照应,指的是由同一语根派生形成的词族,而非同声符形声字所构成的字族。
⑦本文表2至图2的具体分析详本笔者博士论文《汉语词源与汉字形体的关系研究》[5]考释篇之“高”族、“交”族、“丩”族。
在线自助游指通过互联网、移动互联网及电话呼叫中心等方式,为个人消费者在自主安排行程的过程中,提供部分行程中的旅游度假产品和服务的行业。
2)在形式方面。部分地区针对现状对现有高考制度进行改革,但并不完全彻底,很多地区仍将重点置于科技竞赛上;在课堂活动设计上以解决客观问题为主,缺乏真实情境的设计及代入,导致学生无法深入地进行研究性学习;在中小学,学生无法对社会、对未来职业产生清晰的认识以及规划。
⑧为了显示形声字在系统中的位置与词义的关联,本表“光之明”与“物之白”下形声字的位置与表格第一行的“日月火”“玉金丝肉草木”对应。
⑨广义分形字指字形造意有别(选取宽泛词义的不同角度)但记录同词的不同字。详王宁《训诂学原理》[6]第45页。
④漂白粉溶液中通入少量的二氧化碳气体:Ca2++2ClO-+H2O+CO2==CaCO3↓+2HClO
⑩王宁先生把“核义素”又称“源义素”(详王宁《训诂学原理》[6])。为了便于说明问题,本书以“源义素”为语根所携带的词源意义,而把语根在运动过程中产生的新语根所携带的词源意义称为“核义素”。
⑪声符“皋、敫”所参构形声字的分布情况详上文表4。
⑫“勺”声之“尥”有相交义,“约”有缠绕义。“高”族无相交义和缠绕义,所以从“勺”声与“高”族的对应而言,“勺”声仍为单项借用。当然,由“勺”声与“高”族的系统联系决定,“高”族、“交”族所形成的交叉互通系统也会对“勺”声产生一定影响,“尥、约”便是这种影响的产物。“勺”声与“高”族的联系本身就不紧密,“高”族与“交”族所构成的交叉互通系统对“勺”声的影响自然更加弱小,由此产生的“尥、约”等便成了游离于“勺”声系统之外的形声字。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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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scussion on the Phonetic Symbol System of the Phonetic Characters(One/Ⅰ)
CHEN Xiao-qiang
(School of Liberal Arts,Lanzhou University,Lanzhou 730000,China)
Abstract: For most phonetic characters,the basic function of their phonetic symbols is to indicate the source.The function of the elements determines the nature of the system.The key to understand the phonetic system of phonetic characters is to start with the function of the source of the phonetic symbols of phonetic characters.Elements,structures and functions are the three basic perspectives of the system.This paper focuses on the elements and structures of the phonetic system of phonetic characters.The basic element of the phonetic system of phonetic characters is phonetic characters,and the smallest subsystem is homophonic characters with the same nuclides.On this basis,the phonetic system of phonetic characters is hierarchical,showing a complex structure from individual phonetic symbols to interoperable phonetic symbols,from native common use to homophone borrowing,from micro-system to macro-system.
Key words: phonetic characters;phonetic symbols;phonetic symbol system of the phonetic characters
【中图分类号】 H12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2095-7009(2019)01-0063-07
【收稿日期】 2018-10-10
【基金项目】 教育部人文社科项目“汉语词族与汉字字族关系研究”(18YJA740006)
【作者简介】 陈晓强(1974-),男,甘肃通渭人,兰州大学副教授,博士,主要从事汉语言文字学研究。
[责任编辑:王敬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