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本艺术--论红线女郎的表演艺术_红线女论文

民本艺术--论红线女郎的表演艺术_红线女论文

独创流派艺为人民——谈红线女的表演艺术,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表演艺术论文,红线论文,流派论文,为人民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十多年前,我看过红线女的《搜书院》,后来拍摄成戏曲电影艺术片,我又看了一次。那时给我的感觉,丫鬟翠环是个妙龄少女,似乎演员也是个妙龄女子,但从演技看,已是相当成熟的演员了。60年代我又看了红线女演出的《关汉卿》、《山乡风云》等戏,80年代以后,红线女多次进京,演出了《刁蛮公主》、《昭君出塞》、《昭君公主》等,这其间还举办了“红线女独唱音乐会”。最近红线女又进京演出了现代戏《白燕迎春》,她在舞台上依然是那么光彩照人,洋溢着青春活力,这不能不说是个戏曲舞台上的奇迹。与40年前相比,她在舞台上显得更自由,也更得心应手。

我看过红线女的戏不算少,也读了一些介绍评价她表演艺术的文章,生活当中与她也有所接触,她真是把全部精力都用到了艺术创作之中,视戏如生命,独创粤剧中的一派,有人称之为“红派”,有人称之为“女派”,她的唱腔也有“红腔”或“女腔”之称,我喜欢称之为“红派”、“红腔”。若论红线女表演艺术特色,那将是一个很大很大的题目,需要写一篇长长的文章,或是一本厚厚的书,我在这里谈“红派”、“红腔”仅只是个人感触尤深的几点而已。

我听到过不少粤剧演员反映“红派”、“红腔”难学,这种感觉有一定道理。看红线女的戏,不管是哭哭啼啼的王昭君,还是笑嘻嘻的王昭君,虽然人物心境完全不同,一听唱就知道这是“红腔”。那如行云流水般的顺畅,似高天闲云般的舒展,像七彩云霞般的美妙……使人感受到的是艺术之美,为之情动,为之心醉。“红腔”确有自己的风格,为观众所认可,但“风格”又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尽的,就以王昭君为例,她能用同一粤剧板式、同一旋律,唱出人物不同的情绪、不同的心境。同是一个〔乙反二王〕,在《昭君出塞》中有“一回头处一心伤”一段,在《昭君公主》中有“遍地杜鹃花,群山错落青天外”一段,同一情境,都在和番路上,同一人物,都是王昭君,经过红线女的处理,前者是悲凉、沉重、感伤,后者则是于从容、恬静、平和之中显示出人物的思索与感喟。红线女曾对我说过:“旋律本身是没有生命的,重要的是演员能驾御旋律。”红线女是深懂旋律奥妙的,她使用旋律,驾御旋律,赋旋律于生命,这就是红腔注重内容,从内容出发,主观能动地运用曲牌、板式,使之为塑造形象服务。

同是〔南音〕,出现在香君守楼与昭君公主之中效果就大不一样。香君守楼中的一段〔南音〕“望断盈盈秋水”表现的是李香君凄清孤寂之中的无奈、感伤与忧愤;“塞上行”“走过了离离青草”的一段〔南音〕表现的是一个中原少女来到漠北的感触,面对大漠黄沙,面对千里草原她的情感是很复杂的,有惊,有怕,有喜悦,有思念,有回忆……同一〔南音〕为什么艺术效果大不一样?原因就在红线女对曲牌进行了大胆改造。这种改造不是为出新而出新,也不是玩花样翻新,故意标新立异,与众不同,而是原有的曲牌负担不了新的内容,难以反映那么复杂多变或是深沉含蓄的情感。前人创造了板式、声腔、曲牌,那是前人根据内容和人物的需要创作出来的形式,后人仅仅是使用,跟着前人走,那就不够了。曲牌、板式等形式具有相对的稳定性,内容则是可变的,一般创作者根据内容选择形式,对已经形成并为观念认可的曲牌就不大动了,这是没有错的。红线女不简单地迁就形式,在使用的同时进行改造,使之更好地表现内容,这种改造、改革是符合艺术创作规律的。古之大家,有能有识者,大抵都是敢于删去前人窠臼,自成家法。红线女不落前人窠臼,她的增删是得当的,艺术效果是好的,也为观众所接受,可谓是有胆,有识,有能,因此“红腔”也就自成家法了。有人说“红腔”无定,从表面看,“红腔”确是富于变化,奥妙无穷,使后学者感到困难,摸不准,抓不住,我想真正理解“红派”的艺术奥妙,掌握了“红腔”变与不变的辩证法则,学习“红派”的精神、精髓,“红派”、“红腔”是可以掌握的。

创新需要胆、识、能,创流派就要出新,自成一家,有人创流派的意识很强,但最终却没有形成流派,这其中的奥妙何在呢?大家都知道师古人、师造化而后进行创造,自成一家,红线女也不例外。在她走过的艺术道路上,我们看到她拜师学艺,向粤剧前辈学习的足迹,也看到她向姐妹艺术,京、昆、梆子等,甚至是向百老汇的歌剧、电影等外来艺术学习的足迹,还看到她向生活学习,汲取营养……红线女有多种爱好,也有多方面的艺术修养,我以为红线女的成功是建筑在博与大之上,雄厚的功底、精湛的艺术和开阔的视野是她创流派的后盾。红线女在舞台上塑造了朱帘秀、李香君、敫桂英、崔莺娘等十几个经历、性格、面貌各异的妓女形象,她塑造的朱帘秀儿女情长又很有些丈夫气,一曲“蝶双飞”荡气回肠,使人久久不忘,与她塑造的那个善良、多情的敫桂英自不相同。那个“跪对海神哀叫,跪对海神哭表”的敫桂英在绝望之中追求着希望,于柔弱之中蕴藏着刚烈,让人爱怜、同情,又让人赞叹。在《苦凤莺怜》中,红线女塑造的崔莺娘更是别具一格,一段广东音乐小曲〔平湖秋月〕“很平常,哼哼唱唱大众开心你别忙”,把一个开朗热情,视权贵如粪土,玩世不恭的风尘女子勾勒得十分清晰。这个擅于嬉笑怒骂、调侃嘲弄的崔莺娘与那个洁身自好,正气凛凛守楼的李香君又是迥然有别,特别是这几个艺术形象在一个音乐会上同时出现时,从气质到情感,从声音到表演,从眼神到身段都有所区别,真是一人多面,各不相同,难怪同行折服,观众惊叹不已。试想,没有多种艺术修养,没有对人物的深刻理解,没有掌握丰富的艺术表现手段,如何能塑造十几个沦落风尘的女性,而又面貌各异?弱水三千,只取其中一瓢,创作才能游刃有余。

听“红腔”,看红派戏,我有一种感觉——极新,却又极熟;极奇,却又极稳;初听有新奇之感,很悦耳,很动听,但又不脱离粤剧的传统,有些唱段甚至是很传统的,难怪新观众喜欢红派,老观众也喜欢红派,不似有些所谓的创新,新得没谱,奇得没边,主观随意性太强,乱了章法。红线女之所以能够自创流派,其中一点就是对极不易把握的创新分寸她把握得是极准确的。创新需要学习、借鉴、吸收,学习、借鉴并不难,难就难在一个吸收,也就是“化”的功夫,化成自身肌肤,全然不见焊接的疤痕,达到和谐统一的高度。红线女的吸收可以说是极杂的,但却是和谐统一的,是杂多的统一,即使是极不谐调的因素,在她那里也能得以谐调。和谐是一种美,“红腔”之所以使人感到美,就源于这种和谐之美,这是极不易达到的。这是功夫、艺术修养、积累、感觉、天赋等诸多因素所致,不到大家的地步,绝不会如此得心应手,随心所欲。

艺术创作达到一种自由境界,绝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我知道红线女的创作态度是极严肃、极认真的。每创作一个形象,她首先要求的就是“真实”,要把人物的思想线和行动线理顺,然后进入人物的感情世界。她没有刻意创作流派,“红派”与“红腔”是观众授与她的,她真是“无心成派创流派”。她反对不问人物,一味地表现自我风格,她说:“最最要不得的是自我风格表现,不问剧目风格,不管人物……流派不应该是一成不变的,我不是只演我的流派,也不是只唱我的唱腔。”一句话道出真谛,红派的风格是在创作实践中形成的,流派也是要为形象塑造服务的。红线女不拘泥前辈的创作,也不拘泥自我过去的创作,在红派形成以后,她仍在做着多方面的尝试,多种开拓。红线女在舞台上塑造了许许多多的悲剧形象,但她却酷爱喜剧;她擅长于演王春娥这一类的大青衣,但她却演了不少聪明、伶俐的小丫头,诸如红娘、翠莲等;她演了大量的古装戏,最初的古装戏《一代天骄》、《摇红烛化佛前灯》使她成名,但她并不满足,又以极大的兴趣投身于现代戏创作之中,饰演了刘胡兰、刘琴(《山乡风云》女主角)、沈洁(《白燕迎春》女主角)等,她还把莎士比亚的名剧《威尼斯商人》移植成粤剧《一磅肉》,把歌剧《蝴蝶夫人》也搬到粤剧舞台之上……这一切构成了红派艺术的丰富性,风格的多样性。

红线女已是功成名就,享誉海内外,一句“我不是只演我的流派,也不只唱我的唱腔”说明她仍在追求,仍在寻找,仍在发现。她意识到艺无止境,她发现了:“我还有许许多多自己想到了而没有做到的……”因此她寄希望于她的学生——年青的一代。红派已经形成,但红派仍在创,红派仍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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