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网络活动与生活方式的互动_生活方式论文

论网络活动与生活方式的互动_生活方式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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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世纪末的短短几年时间里,作为未来全球“信息高速公路”(Information Super Highway)雏形的因特网,就由学术交流工具演变为商业工具,进而成为人们工作和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基本工具,这可以说是构成了信息技术乃至一般技术发展史中最为重大的进步和拓展。著名的梅特卡尔夫法则(Metcalfe's Law)[1]认为,计算机网络的价值与其节点数的平方成正比,即计算机互联网的数目越多,它对社会生活的影响就越大。目前,人们还不能预测出互联网的倍增周期,但其疯狂般的增长却足以震惊世界。许多专家断言:网络时代已经到来。

在信息高速公路飞速发展和人们生活方式发生巨大变革的同时,信息经济学、网络社会学研究也异常活跃,但在总体上还滞后于实践。其中,关于网民在线活动及其与生活方式之间互动问题的学术研究更是一个薄弱环节。本文所关注的问题是:伴随互联网的迅速发展,网民在线活动将对其生活方式产生何种影响,应该如何认识由此引发的在线活动与生活方式的互动问题?

一、嵌入在线活动后的社会整体系统

20世纪40年代以后,社会学吸收了系统论的思想,明确地把社会看成为一个整体系统。美国社会学家帕森斯在《社会系统》一书中进而指出:社会系统实质上是一个“互动关系网”。也就是说,社会是由不同行动主体互动的产物,或者说,社会是不同行动主体互动的制度化。没有什么超于或脱离了行动主体及其互动的社会,社会说到底是众多行动主体的某种集合,是众多行动主体由互动而构成的系统。社会整体系统(即便是最简单的社会)并不直接地表现为各个单一行动主体的互动产物,在各个单一行动主体的互动与这种互动的最终产物之间,还有社会群体(如家庭、阶层等)、社会组织(如公司、政党等)和社会制度(如经济制度、政治制度、文化制度等)之类的中间环节;而按照各个行为主体互动的性质不同,再把这些中间环节归类,又可产生许多子系统。这些中间环节及各等级的子系统都是互动模式,它们作为子系统以“金字塔”结构最终构成社会整体系统。所以,从根本上说,社会整体系统只能从不同行动主体的互动中得到说明[2]。由此而论,网民的日常活动(一般社会行动)及其分化出来的在线活动分别构成现实社会和网络社会两个子系统,进而由这两个子系统最终构成现代社会整体系统。

由此说来,由生产力性质所决定的行动环境是社会行动形成的决定性因素,也就是说社会行动在总体上要同人类社会生产力发展的一定阶段相联系。在人类历史上,每一项划时代的重大技术进步,都会带来一种全新的社会行动,并随之而引起社会转型。进入18世纪,以蒸汽机技术工业为特点的社会行动取代了以手工业为特点的社会行动的主导地位,并使人类社会由传统社会(前资本主义社会)步入到现代社会;19世纪的电气技术则使人类的社会行动进入到了一个更高阶段,从而进一步推动了现代工业社会的发展。同样,伴随着信息技术的社会化程度的日益提高,特别是互联网络的飞速发展,一种全新的社会行动——在线活动也必将逐渐取代以工业化为特点的社会行动的主流地位,从而推动人类社会由工业社会向未来信息社会的转型。在此过程中,现实社会和网络社会这两个子系统将以分化、整合状态处于转型中的社会整体系统之中,在线活动与日常活动也存在其中,并表现出一种特有的互动关系。

二、在线活动与生活方式之间的互动关系

在线活动与生活方式是怎样共同处于现代社会系统之中并发生互动关系的?

1.在线活动与生活方式相聚于转型中的现代社会系统之中。我们知道,社会行动是生活方式的具体表现,因此二者之间一般是一种相互对应的协调关系。社会行动与生活方式作为满足人类自身需要的生活内容与形式,从人类社会形成之日起就已存在,并将贯穿人类社会生活的每一个发展阶段。王雅林认为:“从人类社会的发展过程来看,生活方式可以划分为传统社会(前资本主义社会)生活方式、现代社会(以早发资本主义国家的工业化为标志)生活方式和未来信息社会的‘后现代’社会生活方式。”[3]同样,与生活方式相对应,社会行动也可以区分为传统社会的社会行动、现代社会的社会行动和未来信息社会的社会行动。然而,因为现代社会是一个正处于转型过程中的社会系统,所以其社会行为与生活方式这一互动体就呈现出一种“人事有代谢,往事成古今”的异常错综复杂的变动状态。于是,现代社会的社会行动与其生活方式各自分化出在线活动和网络生活方式这一对新的互动体。这两对互动体分别处于现代社会整体系统中的现实社会子系统与网络社会子系统中,并且时时处于分化与整化状态之中。

2.在线活动的新质特征及其对生活方式的作用。马克思有句名言:人在改造世界的同时,也在改造着人自身。在线活动的主体——“网民”是具有主观能动性的人,而追求新奇、创新又是人的本性,所以网民会时时地发挥自己的“发明创造力”,通过在线活动来建造自己的“数字化家园”;同时,“数字化家园”也以更好的行动环境,更多的活动“手段”回报于网民,从而使网民造就更精彩的活动方式,这正是对现有生活方式的挑战。另一方面,在线活动过程也是网民再造自我的过程,也就是“社会化”的过程。正如麦克卢汉所说:“开始我们制造工具,现在工具开始改造我们。”这一过程是网络对个人作用的过程,是把存在于网络社会的东西(手段、规范)内化于人自身的过程,是由现实中的个人角色转化成网络社会角色即“网民”的过程。用米德的话来说亦即制度成了自我的一部分[4]。这样,拥有新质特点的“网民”在网络空间中的在线活动也就同样具有了区别于传统社会行动的全新特征。具体为:

一是虚拟性。所谓虚拟性,并不是说在线活动构不成人们的一种特殊而真实的社会行动,而是在线活动得以依附的行动空间是一种不同于现实的物理空间的电子网络空间。以网络空间为活动平台的在线活动,无论是电子邮件、网络交谈、文件传送、远程登录和万维网浏览等,还是以其为行动基础单位而组合起来的各种各样的更为复杂的在线活动形式,都不具有如人们在现实的物理空间中所进行的社会行动那样的实体性和可感知性,都不具有外在的可触摸和可察觉的时空位置与形态,而只有一种功能上的实在性和可重复性。换句话说,网络行动之所以成立,在很大程度上不是由其实体性的结构而是由其实在性的功能而来。

二是交互性。所谓交互性,是指在线活动主体在网络上所形成的一种特有的信息、知识和情感之间的互动关系,它包括了在线活动主体之间以及在线活动主体内部围绕着信息和知识之生产、传递、交换、流通、竞争和冲突等环节产生出来的一种相互参与和相互操作性质。与人们现实社会行动所具有的以自我为中心的线性的互动特征不同,在线活动的交互性特征在于它不仅包括了不同网络行动主体之间多维度、非中心化的互动关系,而且也包括了在线活动主体自身不同角色扮演之间的变动性和多样性。因此,我们可以说在线活动的交互性包含了外部交互性和内部交互性两个基本的层面。其外部交互性主要表现为网络行动主体与其外部所发生的多维度、多层次和多媒体、超文本形式的信息互动关系。其内部交互性则主要表现为同一行动主体自身在各种不同的网络角色的扮演中发生快速的转换和更迭,而这一转换和更迭的过程有时甚至就发生在同一次网络行动过程之中。在这样一种具有内部交互性质的在线活动过程中,人们对于自身行动的体验,或许正如尼葛洛庞帝所说的那样,就像在理发店两排相对的大镜子里一样,看到的是影像之中的影像之中的影像[5]。因此,社会现实给人的面具特色往往色彩是单一的,它通常决定了我们以一种方式来对世界的作用做出反应。社会对人格形成的作用是固化的,它把社会经常采用的运行方式逐渐变成了个人应付周围事件的行为方式,也只有这种方式才可能最适合于这种社会环境。而网络环境与固化的社会环境不同,它首先在很大程度上是不确定的,比如,不同的游戏环境、不同的交往客体、不同的讨论话题,都可能把一个在现实生活中局限于某一狭隘环境的主体带到一个更为复杂的大背景中去。交往客体随时也在发生变化,而且交往环境不再是过去有地域限制的小环境,通常在网络上,我们所说的“地球村”将有一番新的含义。一种在手指间完成“国际”交往的体验,将在很大程度上对一种单一主体的现象形成强烈冲击。

三是超时空性。所谓超时空性,是指在人们的在线活动过程中,由于信息能够以光速在网络上进行传输,从而在极大地延伸了人们在线活动或网络互动的行动空间的同时,也使得在现实的人际互动过程中所必需的时间和场所被大大地压缩甚至被取消了。换句话说,在在线活动过程中,不仅时间与空间发生了相互分离,而且空间与场所也发生了分离。可以说,时空的分离、“缺场”取代“在场”构成了在线活动的一个明显的标志。应该看到,在一个被计算机网络打通了的全球化的网络生活空间中,人们对于时间、空间和场所的看法的确正在发生着快速的转变。在线活动虽然并没有取消时间、空间和场所的存在,但它却对时间、空间和场所等赋予了新的含义和功能。

四是符号互动性。这是指人们的在线活动必须依赖于各种各样的网络图标或象征符号作为其行动中介乃至互动对象。人们在现实的社会行动过程中也必须要创造符号并依赖于运用符号的能力来适应环境以求得生存,但在这一过程中,符号仅仅是作为一种行动沟通的中介而使用的。而在在线活动中,各种各样的信息图标和象征符号不仅构成了人们网际互动的必不可少的行动中介,而且更进一步地构成了人们可与之直接进行互动的对象,人们的在线活动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奠基在并依赖于由这些信息符号及其相关的知识系统所构筑而成的一个虚拟性的抽象王国之中。由于在线活动的这一符号互动性特征,会形成活动主体身份的随意性,或叫做不确定性。在网络上,自我可以虚构、可以想像和创作。我们平常的“身份”常常指那些可以标明某人特征,以便别人识别和确认的东西。而在网络上,这种标识显然只具有非常小的作用,别人无法从行动主体给人提供的符号或“身份”中辨识屏幕之外那个“真实”的行动主体,日常生活中行动主体的行为表现了“真实”的自己,还是屏幕那边那个行动主体才是“真实”的,别人已经无法确认,甚至行动主体自己也找不到真实的“自己”。

正因为在线活动具有这些新质特征,它必然会为人类展现出一幅史无前例的生活方式画卷,这无疑是对传统生活方式的背叛。可见,在线活动是异常活跃的“分子”,它总是冲破生活方式的“防线”为其开路。可以肯定,它正在培养出人们作为地球人或世界公民的基础感觉。

正因为在线活动是具有增添新质活动样式的活跃因素,它才具有进一步要求生活方式转型的推动力。那么在社会整体系统中,在线活动是以怎样的途径对生活方式发生推动作用的呢?实践告诉我们,在网络社会的子系统中,在线活动通过其行为的模式化导致网络生活方式的形成;同样,在现代社会整体系统中,在线活动也会推动日常生活方式的相应变迁,只不过这一过程是间接进行的,它要通过在线生活方式对日常活动的影响而反射到日常生活方式系统中。也正因为如此,日常生活方式的转型过程较之网络生活方式的形成过程更长,且有更多的波折。

3.生活方式对在线活动的反作用。在线活动是以文化规范为中介与网络环境相互作用的过程,而网民生活方式正是文化规范及其意识的外在表现,因此,在现代社会系统中,生活方式对在线活动内容的多样化也有巨大的反作用。由于作为文化形态的生活方式具有文化的“层积”现象和历史的传承性,因此其传统特点具有异常的稳定性,它储存于人们的社会心理结构里,凝结在人们日常生活的行为之中,起着控制和调节社会生活的作用。也就是说,对于网民在线活动样式的规范是生活方式的主要作用。

首先,从在线活动的社会环境看,在线活动的发展不仅涉及网民自身及网络技术的因素,也需要创造一个良好的社会环境(包括网络社会与现实社会)。任何一个人,包括在线活动主体——网民的成长过程都是在一定的“社会环境”中进行的。在信息时代,人的“社会环境”的具体形式和内容也许会发生变化,但这种环境始终是存在的。并且这种环境也包括网民所处的与电脑网络所形成的“虚拟环境”不同的实实在在的、真实的环境。即使在信息时代,当一个人处在儿童时代,他也需要父母和其他人的哺育,这种现实的社会环境是无法用任何高技术来取代的。所以,没有良好的社会环境,在线活动就不能良性发展。可见,在全社会(包括网络社会)形成一种体现现代文明的生活方式,将会成为有助于在线活动顺利发展的良好社会环境的重要组成部分,即生活方式通过创造良好的社会环境而成为在线活动顺利发展的社会保障系统。

其次,从在线活动的目的性看,网民在线活动的实质是实现其在现实社会中无法或难以实现的需求,而网民的这些需求恰恰是缘生于现实社会生活,因此生活方式是网民在线活动欲望增长的目标导向系统。即生活方式是网民在线活动得以发展的滋生地,它为在线活动的发展提出了活动内容和方向。而且生活方式是一个动态系统,它将随着社会的发展不断为网民创造新的需要,从而推动在线活动的不断跃迁。

再次,从在线活动的主体看,形成在线活动的一个重要条件就是必须具有高素质的“网民”,而生活方式将通过对人们生活资源的合理配置,造就大批全面发展的、具有能动性的网民群体,从而为在线活动的蓬勃发展提供活力。因此从这一角度看,生活方式又是在线活动的动力资源系统。具体地说,生活方式以怎样的过程反作用于在线活动呢?它有直接和间接两种途径。直接途径就是在网络社会的子系统中,网络生活方式对在线活动的直接作用,这种作用是最经常、最有效果的。而间接途径则是在社会整体系统中,日常生活方式通过日常活动得以体现,进而凝固于网络生活方式,最终反映到在线活动中。当然,这一过程需要一个较长时间,而且多有反复。

这样,在社会信息化程度日渐提高的基础上,即在工业社会向信息社会转型的大背景下,作为一般社会行动的日常活动和日常生活方式及其分化出来的作为特殊社会行动的在线活动与网络生活方式这四个因素相互依存,在现代社会系统中既相互独立,又相互渗透,此消彼长,经过无数次的分化与整合过程,最终使得原有的社会行动体系与生活方式体系重构成为“新质的社会行动”和“后现代”社会的生活方式,从而宣告工业社会的终结,信息社会的到来。这也正好证实了麦克卢汉在几十年前的预言——工业时代是两种村落(本来意义上的村落与电子技术造成的“地球村”)之间的一个短暂的插曲[6]。

三、在线活动对网民生活方式的作用过程

1.网络生活方式的形成过程。网络生活方式,是网民利用一定的在线活动为条件,在一定的思想意识支配下所形成的满足其自身生活需求的活动形式与行为特征体系。网络生活方式的确立需要经历一个或长或短的过程,而其形成的标志,则是在线活动行为、在线活动意识、在线活动条件三个结构要素之间确立相应的功能互换关系,从而使网络生活方式成为一个稳定的三要素结构。具体说来,网络生活方式的形成一般要经历初始要素→功能耦合→结构稳定三个基本环节。

(1)在线活动的嵌入。这是指在线活动这一新质结构要素的出现。人们的传统生活方式是不存在在线活动要素的,在一定的主、客观条件下,甚至由于偶然的原因,在线活动会作为新质结构要素“嵌入”到网民的日常生活中,从而成为网络生活方式形成过程中的初始要素。

(2)要素间的功能耦合。这是指在网络生活方式三个结构要素之间建立功能互换关系。一旦初始要素较为稳定地嵌入网民的日常生活之中,就会按其自身的输入、输出功能寻找耦合对象。此时,网络生活方式的另外两个结构要素就会逐渐地建立与初始要素的耦合关系,并最终完成三要素之间较为完善的两两功能互换关系。

(3)整体结构的形成。这是指网络生活方式形成一个整体性的稳定结构。实际上,要素之间功能耦合关系的完成,就意味着网络生活方式结构的稳定。此时,网络生活方式亦得以确立和形成。

2.日常生活方式的转型过程。日常生活方式的转型是一个复杂的过程,可以从不同的角度进行分析。从网民在线活动的视角看,日常生活方式向网络生活方式的转型过程既是网络生活方式的日常化过程,同时也是日常生活方式的网络化过程。

(1)网络生活方式的日常化过程。网络生活方式形成之时,还仅仅是一个有待长大的“核”,其水平、规模以及所产生的效用都处于初始形态。实际上,在此后的一个时期内,网络生活方式将经历其由小规模到大规模、由低水平到高水平、由效用不多到效用良多的生长阶段。这是一个动态扩张过程,必然导致网络生活方式不断向日常生活活动扩散。

(2)日常生活方式的网络化过程。随着网络生活方式不断向日常生活活动扩散,网民的日常活动行为日益表现出数字化、网络化特征,这将会使网民的日常生活方式逐渐被其网络生活方式所同化。一旦网络生活方式的总体水平达到一定的阈值,就可能对整个生活方式体系产生决定性的影响,这将会引起人们生活方式的重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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