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感性研究:美学与丑相结合的前瞻_美学论文

百年感性研究:美学与丑相结合的前瞻_美学论文

感性学百年——对美学与丑学合题的展望,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美学论文,感性论文,丑学合题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从近代到现当代,人类文化经历了前所未有的高速发展,感性学的起承转合正是处于这种高速演变的发展阶段。它由审美文化的飞跃进入了美学的高峰期,又由审丑文化的积聚推向了丑学的兴盛期。在本世纪中叶,审美文化与审丑文化的合流汇成了美丑皆审的洋洋大观,感性学突破了审美与审丑的局限,向人们展示出新的气度、新的规模和新的前景。

埃斯泰惕克(Esthétique)化解了审美情结,穿越了丑学的禁区,其思想显露出合二而一的新态势。它是审美与审丑、美学与丑学的合题,但又远远地超越了审美与审丑的范畴。此合题已不是美学与丑学的简单相加,其丰富的内涵和广阔的外延与人类文明的新趋势紧密相连,与人类精神的新向度息息相关。从表面上看,审美文化与审丑文化的合题是埃斯泰惕克的返璞归真,而实质上它是在一个更高基础上的融合与演变。

过去人们一向把感性学看作低级官能研究的分类学科。形而上和形而下的美学都认为自己有一套审美法则,都认为此类法则足以取代或超越感性学。丑学的崛起突破了美学的藩篱,拓展了感性学的领域,但是从负极出发的反向思维并不能建立超越美学与丑学的感性学。在审美与审丑合题阶段的感性学亟待重新定性和定位。

一、合题中的感性学

正如人类不能始终停留在审美文化中一样,审丑文化也不是人类精神的安身立命之处。诚然人们在创造活动中应该树立较高的审美目标,法其上往往只能得其中,但是在艺术生活和自然的大千世界,人类还必须审丑、容丑和审视非美非丑的众生殊相。西方的辩证逻辑认为,正、反、合的三段式是事物发展的规律之一。中国的《易传》中也昭示着正、奇、偶的法则,而且清楚地指出了无往不复、物极必反、否极泰来的道理。本世纪中叶美学与丑学合二为一,展开了合题中的感性学,也进一步说明人文精神演化的生动的法则。

对于这一阶段的感性学发展趋势,学术界仍然以传统美学的原理和学术语言进行概括,充斥各类评介性著述的依旧是“审美”、“美学”、“主体”、“客体”、“本体”、“目的”之类的传统概念,而西方现当代埃斯泰惕克的新趋向则被中外大多数学者所忽略。我们有必要指出:合题中的感性学不仅在中和审美与审丑活动方面较之前二百年明显有所提高,而且在融通生存智慧和人文精神的思路方面,为西方文化开辟了超脱近代史、跨越古希腊的广阔天地。在这两方面有许多问题值得大书特书,此处仅对几个大的脉络做一个简要的梳理。

(1)认知论的扬弃

长期以来,思想界局限于从认知论的范围审视学术问题。主体与客体的区分和建构是哲学和美学的基本框架,在认知论登峰造极的时代,人们甚至用主观和客观取代主体与客体,曾有过“反映论”、“镜像说”盛行的阶段。这可以说是近代哲学最突出的成就,也是最大的偏颇。它使得人类对世界作了一次最深刻的分析,主客二分为科技工商与工具理性的划时代发展奠定了基础,但是也对人文精神的分裂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从本世纪中叶起,思想界的巨子逐渐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他们一步步迈进了扬弃认知论的维度。如果说胡塞尔的“主体间”理论有融合主客体之意,但是未脱“无世界的大脑”之嫌,那么杜弗莱纳的“类主体”(quasi-subject)实际上已把客体纳入了主体经验的范畴。新批评主义和结构主义、后结构主义以及解构主义的思想家承先启后地完成了消解主客对立的认知论主干线。巴特早期的“零度写作”和后期的“闪烁的能指星群”思想,比较明显地凸现了克服认知主客体论的自觉过程。在这方面走得最远者是德里达。

前苏联的著名学者巴赫金(1895-1975)是一位非常令人钦佩的思想大师。早在1929年,他就提出了关于消解主客体二元理论的天才构想。虽然遭到关押和流放,但是他在这个领域的探索一直没有中断,从20年代到70年代,他的思想终于令全世界学人刮目相看,其“复调对话理论”说明,作品中主人公的意识同时当作他人的意识,这种意识“并不对象化,不囿于自身,不变成作者意识的单纯客体……”。(注:巴赫金:《陀思妥耶夫斯基诗学问题》,三联书店,1988年,序言第3页。)作者、作品主人公和读者都处于开放性的关系,众声协奏,都做“人中人”,共同参与无我的复调对话。巴赫金的另一个重大的贡献是提出了“狂欢节化”的理论。他认为充满狂欢节化的怪诞把世界从一可怕的东西中解放出来,把世界变成一个极端不可怕,因而也是一个极端欢快和光明的世界,变成一个欢快的“滑稽怪物”。这种怪诞打破了以往经典的正统秩序和等级,把审美和审丑以及更为复杂的“去除中心”的思想表达得淋漓尽致。他的著作堪称苏联体制下冒出来的一朵奇葩,是道地的合题感性学。

在西欧也有一位著名的学者在克服认知论美学方面成就卓著,他的名字是梅洛-庞蒂(1908-1961)。梅氏在《行为的结构》(1942)中清楚地表明消弥主客体和深化感性学的思路。“我们的目的是要理解意识与自然——有机的、心理的、社会的自然——之间的关系”。(注:梅洛-庞蒂:《行为的结构》,法国大学出版社,1953年,第1页。)在1945年问世的《知觉现象学》中,他对感性世界的复杂现象做了更深入的分析。全书三个部分(第一部分:“身体”;第二部分:“被感知的世界”;第三部分:“自为的存在与存在于世界上”)很难让人找出主客之分的关系。被知觉的世界和世界中知觉的人成了有机的整体。在其遗著《可见的与不可见的》(1964年出版)一书中,他对感性问题的研究进一步扩展到多层面存在,普通可感的“世界之肉”、“无名的可见性”等许多方面。可以大胆地断言,梅洛-庞蒂的学说就是一种“自觉”交织(梅氏用语)主客体的合题感性学。

(2)本体论的变位

这是西方传统美学向感性学演变的第二个重要环节。本体论的第一性是西方传统美学的基石。感性学的蓬勃发展,本身也是传统本体论思想的改造与更新。克服主客对立的认识论对感性学的建设而言,贡献主要在思想方法方面。本体论的变位则涉及到感性学的关键问题。这里我们只提几个主要的变位特征。

A.有——无之变位。在胡塞尔、列维-斯特劳斯、梅洛-庞蒂、杜弗莱纳(1910-)、英加登(1892-1970)、加达默尔(1900-)、利科尔(1913-)等哲学家那里,不论基本观点如何分歧,有一个基本倾向是一致的,即肯定和承认“有”的本体论。而在萨特、卡缪等人那里,“无”占据着本体论的位置,所谓存在是有意识的,意识即无,荒诞即无,就是此意。上述哲学家都是从各自有无的本体思想出发,阐述自己的感性学观点。谈有者离不开无,谈无者牵动着有。有无之变,呈现当代感性学的一种理论走向。

B.实——虚之变位。这一批哲学家包括英国的形式主义者如贝尔、弗莱,俄国的形式主义者如什克洛夫斯基、特尼雅诺夫斯基、普罗普、雅各布森,西欧的结构主义和解构主义思想家,前者如巴特、拉康、格雷马斯哲人的理论,后者如德里达的解构主义学说。此外,语意学派、心智学派、符号学派等学术派别在虚——实之变位中也有贡献。虚实变位者往往使用符号、语言、结构等模棱两可的思想媒质,或空其实对,就媒质演义;或象征类比,使虚实相生;或凌虚蹈实,能左右逢源;或一语双关,让虚实两全。

C.分——合之变位。合题感性学的建造者当中有不少人是不自觉的建设者。他们对本体论的理解不尽相同,对本体论的分合变位也大异其趣。这里所谓分与合,是指哲学家们在本体论分解与化合上显出的功力和由此造成的相互区别。我们可以举出晚期卢卡奇的整合性社会存在本体思想,他是一位坚持本体之合的典型理论家。美国的弗雷德里克·詹姆逊(1934-)也是这一类思想家。本体论的分解变位者首推阿多尔诺,他与整体性的思想不共戴天。其否定的辨证法矛头直指整体性与同一性,所披露的段简残片形成了抗击异化的思想,审丑而又爱美的理论迸发出炮竹般的火树银花。福柯的场域解放说,德勒兹、卡达里的分解大体论,德里达的“分延”与“播撒”,莱奥塔尔对“元叙述”、“元话语”的消解,无不表现出粉碎意识形态本体论,同时也使自己的本体思想得以化生的深旨。这里说的化生,不是指因化合而生,而是指因化解而生。顺便指出,那种指责后现代主义为虚无主义的说法是不足为凭的。

(3)目的论的调适

上一个世纪以来,启蒙哲学成为反思的对象,目的论哲学随之成为摇摆不定的学术领域。真理的座标模糊了,各种社会理想都令人失望,集体主义精神和个体主义风尚都产生过非常严重的社会后果。50年代以来,目的论的研究逐渐成为热门话题。一方面,后现代主义的思想家在消解启蒙的消极因素,为新的目的论廓清地盘;另一方面,有不少哲学家力排众议,在构想跨世纪的目的论方面殚精竭虑,关于前一方面,我们在论述认知论和本体论问题时已有所涉猎。此处仅就后一方面举几个简要的例子。

首先我们应了解一下新托马斯主义目的论思想。马利旦(1882-1973)是当代神学目的论的最杰出的代表。他认为人类要打破冷酷无情的现实,必须致力于对上帝的“再发现”。他告诫人们要虔诚地信仰上帝,以获得“和神相见”的直觉,因为上帝是最高的美,也是最高的善。他对审美活动论述细致,但是对感性直觉的创造,尤其是艺术创作中的“精神的无意识”也有深入的分析(如艺术创造的“两阶段”说)。另一位神学理论家埃提安·吉尔松(1884-1978)在目的论问题上与马利旦的观点基本相同。他认为上帝是存在的根本原因,艺术创造是显现上帝的光辉,人们爱美的目的是为追求最高的善,是上帝。这种观点在西方各国都有一些响应者。与马利旦相比,后者的论域比较狭窄,对感性问题的探索比较拘谨。不过核心的观点是突出的:在众语喧哗的20世纪,为人类再次发出了追求善的强音。

在目的论哲学家的行列里,应该为法兰克福学派的守庙人哈贝马斯留一席之地。他和法兰克福学派的其他成员一样,也认为现代社会面临着物化和文化枯竭的危机,但是他没有把重点放在消解方面,而是力求创立一种全面的交往理论,为启蒙重新奠定方向。哈贝马斯主张打碎“后工业文化逻辑的链条”,敞开心灵,广开言路,积极对话。近20年代来,他先后发表了《交往行动理论》(1984)、《现代性的哲学话语》(1985)、《后形而上学的思考》(1988)和《新保守主义》(1989),系统阐释了自己的“交流理论”和“新理性精神”。在西方现当代左派思想家当中,哈氏是为数不多的新理性主义理论家之一。

勒维纳斯(1906-1995)是西方著名的伦理哲学家,享有“当代思想界唯一道德学家”的称号。他是在犹太教思想的基础上建立自己的伦理观的。“为他人”是其哲学的出发点。他通过对《圣经》和《塔木德》的阐释,论述了追随上帝的基本观点:“向着他(上帝)的超越,并不是追随符号的印迹,而是趋向在印迹中坚持的他人”。爱他人是追随上帝的第一个切实行动。期待“未曾被存在染指的上帝”,是勒维纳斯对话理论的前提。诚如他自己所说,“他人哲学”是一种为成年人的哲学,是为了“把生活在火山口上的现代人从政治昏睡、美梦及诺言中唤醒”。

上面我们扼要地勾勒了感性学的现状。感性学对认知论的扬弃是对近现代哲学美学的超越;在本体论方面的变位是对古希腊以来审美思想基础的变格;对目的论的调适是其不断升华和走向未来的动力之一。

二、升华中的感性学

未来50年感性学如何发展?前一部分揭示的合题趋势已是答案的一个部分。另一部分应从感性学更宏大的跨世纪前景方面去预测和论证。我们把这种论证简称为升华中的感性学。在这方面,海德格尔(1889-1976)为我们提供了很具启发性的理论类型。

海德格尔一生很少像康德、黑格尔那样大谈美学。他更多地是界定感性,透视物性,纠正理性,亲近诗性。这4种特点集中地体现了他对感性学的突出贡献。如果说其早期的《存在与时间》仍未脱尽思辨和形而上学的套路,那么后期则是完全自觉的诗化之思者。

在他的著作,尤其是后期著作中很少提审美或什么是美。从霍夫斯达特专为之收集的7篇关于艺术的文章中可以看出,海德格尔只是在不得不提美学的一个《后记》中提到了“美学”,但旋即在括号里提示,是对艺术品的广义的“感性的把握”。也只是在这个《后记》中,他勉为其难地为美下了一个定义:“美属于本真的出现”。显然,本真的出现涵摄极为丰富,美只是其中之一而已,所以他用了“属于”二字。

海德格尔的本意是在感性学的发展领域涵化美学、突破美学、超越美学,以人类较成熟的心态去探索感性学的升华。霍夫斯达特虽然未能概括出升华中的感性学这一名词,但是他显然领悟到了海氏著作非美学的特点。他在《诗·语言·思》的〈导言〉开篇,就强调说“这些篇目不应归于‘美学’的名下,甚至也不能归于‘艺术哲学’的名下”。

霍夫斯达特的概括抓住了海氏思想的重要特点,但是尚未充分评估其中的感性学价值,仅称其“创造性功能”,“存在的召唤”和“生存之维的真正尺度”,还是笼统的评述。

(1)存在的召唤

海德格尔的存在理论是存在论的差异说。这是他对传统本体论反思和批判的结果。他认为无论是柏拉图的“理念”、笛卡儿的“沉思”、斯宾诺莎的“实体”、康德的“自在之物”、黑格尔的“绝对精神”,还是马克思的“物质”,都不是真正的存在。问题在于传统本体论提问方法不对。不应当问“存在是什么?”而应当问“存在何以存在?”前者在提问时观念中已设定了作为存在者的存在,从而忽略了本真的为什么存在。海氏认为他揭示的存在是作为一切存在者的本源。存在无时、无处不在,但又隐而不显。

与存在紧密相连的还有此在和存在。此在就是指人,他能领悟存在是因为“对存在的领悟就是此在的存在规定”(注: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第16页。),此在是一种特殊的存在,即尚待规定,又能决定自己的存在方式,追问自己存在的意义。此在最基本的状态是“在世”,即被“抛弃状态”。此在三态是“烦”、“畏”、“死”,它们是在时间性的破绽上纵横交错,使此在经由必然性(被抛)、可能性(筹划)和现实性(沉沦)而自救,即靠近存在,进入存在。

海氏的这种“基本本体论”不仅为现当代感性学奠定了基础,而且本身就将感性学置于一种升华的命题之中,追求不在场之存在。海氏用此在代替人,蕴含着克服主客体分裂的深意。他关于“良知”、“决心”和“向死而生”的思想,超越了“烦”、“畏”、“死”所造成的苦难境况,将感性学准绳安放在审美、审丑同时也审中介(“向死而生”的时空问题)的广阔领域。当他把传统的时间论扭转为“时间性”的由死向生的“整全”论时,死亡的终结性、不可替代性就成了“此在刚一存在就承担起来的方式”,成为拉紧生存的弓弦,成为对“存在的保护”和储藏,从而淡化了有限与无限,融合了感性与理性的界限。对“边缘处境”和“整全境界”的重视构成了海氏存在论感性学的重要特色。

存在是不言的,但是它以开头和遮蔽的运动召唤着此在,拥抱着存在者。这是无言的召唤,有情的关爱。有无、生死、物我等传统哲学中很艰深的对子,在海氏的存在论中都以此在与存在的演化关系而一一化解。他早期虽然未明确声称在感性学上运思,但是对存在、此在和存在者等问题的论述都有力地推动了感性学的升华。在某种意义上我们可以说他的《存在与时间》是其第一感性学的杰作。

(2)启蔽感性学

海德格尔在感性学方面的最高成就是ereignis演化论。这一学说是其在中晚期漫长的学术积累和精心的理论建构。他在《艺术作品的本源》(1935-1936)的《后记》(1956年)中说ereignis是一个很重要的概念,它凭其在的意义能独立决定。在《物》、《建筑·居住·思想》的讲演中,他还反覆简述过ereignis的重要作用。其后期的感性学思想主要围绕ereignis展开。

这个词的德文原意是发生或产生,海氏用它来说明本真存在的解蔽。霍夫斯达特将之译为“居有(转让)之解蔽”(the disclosur of app-ropriation)。法国人有译显现(révélation)者。日本人译为大乘佛教的“性起”(日文为Shoki)。汉译名词有“存在的启动”、“真理头明”、“大道”等多种。这些译法都有其合理之处,但我认为最合适的还是“启蔽”说。ereignis是存在本真的缘起,是使存在之为存在的根本原因。它集本真的、闭合—开显于一身,合天地神人的圆舞于一体,融生发运行显于一元。译为“本真的启蔽”似更近海氏本意。启蔽是对原初闭合态的开头,启蔽也使遮蔽实施归藏。这样,ereignis的本真启动、存在之决定、开合运作的含义基本上都包容在内,当然,我认为最好的办法是据谐音翻译,再加注解,直呼“埃如爱格尼斯”即可。虽然此法不便于普及,但是比较忠实原意,且便于国际文化交流。

在海德格尔那里,哲学完结了,形而上学完结了,美学完结了,艺术完结了,只有ereignis在运作,与之对应的体悟在进行。他说“万物皆体验”,(注: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第70页。)并且说“也许体验也是艺术终结的因素”。(注:海德格尔:《存在与时间》,第70页。)而体验的就是这个ereignis。因此,我们可以将他的感性学称之为启蔽感性学或埃如爱格尼斯感性学。他在后期的不少文章中论述了与ereignis有关的Physis、logos、aletheia、verbergung等许多重要的术语,具体地阐释了物、筑、居、诗人、艺术品、傢俱等触类旁通的感性学的具体事物。应该说,海德格尔是在尽力建构一个启蔽感性学的宏伟殿堂。

在这里我们不拟对这一巨型话语作细致的介绍,只对它的4大组成部分作一个简要的引证。这4大部分就是海德格尔津津乐道的天、地、神、人四重组合:

大地是建筑的承受者,养育作物,照顾流水和岩石、植物和动物。

天空是太阳的道路,是月亮的路途。繁星闪烁。四季变换。有白的光照和暮霭,夜晚的黑暗和闪光。有气质的温和和险恶,浮云和天空的湛蓝幽深。

神圣者是神性召唤的信使,从隐秘的力量中,神圣者显现为其所是,它使自身远离任何与现身者的相比。

短暂者乃是人之存在。他们称为短暂者是因为他们会死亡……死亡是无的神殿……,是存在的的庇护所。(注:海德格尔:《诗·语言·思》,彭富春译,文化艺术出版社,1991年,第157页。)

海德格尔认为,上述四元的统一乃是四化,提及每一元都立刻涉及到其他三者,因为四者构成了大一元。物物化,化出世界,近近化,化出柔顺。四者相互反射,相互隶属,相互依偎,相互照亮,形成显现本真的圆舞游戏,演化为天地神人的光辉链环。在这种链环中,万事和顺,万物温存。可以说他为人类设计出了一幅赏心悦目的感性学的蓝图。这样一种四元亨通、六合洞开的思路,将升华中的西方感性学推到了一个新的高峰,在西方现当代的学术界,算得上一览众山小的高瞻远瞩。

三、大道中的感性学

西方的感性学发展到海德格尔已经达到一个颇为壮观的境界,但是仔细回味,这种壮观仍然有许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海氏的思想确实有涵盖西哲史、独照下世纪的长处,仅就本世纪来讲,几乎所有的西方哲学流派都与他互有投射。然而从容纳百川、笼罩群言方面来讲,其思想格局仍嫌侷促。与梅洛-庞蒂相比,他少了心智学说的细致;与勒维纳斯、哈贝马斯相比,他少了一点为他人思想的精神;与马利旦和吉尔松相比,他少了目的论和思想正题的正气;与福柯、阿多尔诺、德里达、利奥塔相比,他少了一点奇谲;与巴赫金、巴特相比,他少了一点文学理论的才气;与卢卡奇和萨特相比,他少了一点激情……。

我们这样说是对他有点要求过高,但是对他这样的思想巨人,人类期待的东西当然会多一些。造成上述不足之处的原因是多方面的,根器欠正就是其中一个重要原因。一个杰出的思想家,如果在人生、社会、历史、正义与非正义等重大问题上心器倾斜,其学说绝不会不受影响。比如说在真理、正义、死亡、科技等重大问题上,海氏的理论就很高妙,但是仔细揣摩就会发现他是在抽象地、形而上地、笼统地阐述,社会历史内容和是非曲直的准则完全被他有意或无意地遮蔽了。

从世界范围来看,可供感性学参照的思想文化还是能够找得到的。中华文化、印度文化、埃及文化、阿拉伯文化、斯拉夫文化……都有不少宝贵的东西可资借鉴。

小结

从本世纪中叶到下个世纪中叶,感性学经历着并且继续经历较大的发展。它的特点在目前是综合性和融通性:即合题中的感性学和升华中的感性学。在今后50年即下个世纪上半叶会走向大道中的感性学。在未来的几十年中,处于主潮中的将是天人合一的体道感性学。其中道是天人合一之道,其发展远景也许会趋向宇宙中心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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