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拓走向深化——人学研究的回顾与展望，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人学论文,走向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人的问题或人学，作为当代中国哲学研究领域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近20年来一直是我国学术界特别是哲学界关注和探讨的一大热点。而“人学将成为21世纪的显学”的断言，又预示着人学发展的美好前景。时值世纪之交，人学研究也处在承前启后的关键时期。回顾以往，人学经历了艰难的开拓和初创；展望未来，人学亟需全面的深化与规范。
一、人学兴起的背景
人学在我国的兴起和发展不是偶然的。从70年代末开始至今，人的问题和人学之所以引起理论界的持续而广泛的关注，不仅有着深刻的历史与现实背景，而且有着重要的理论与实践背景以及国际背景，决不是少数理论家的个人冲动。这已成为国内学术界的共识。
就历史背景而言，建国后社会主义建设中曾经出现重大失误和挫折，造成人与自然、人与人关系的失常和错位，也给人自身带来了物质和精神上的痛苦和伤害。特别是“文革”使这些失误和挫折得以强化和恶性发展，对人性的压抑和扭曲更为突出。当人们开始总结、反思这段历史教训的时候，对人的问题的关注自然就成为一个焦点。而学术理论界长期以来对人的问题研究的忽视与偏见，特别是对马克思主义及马克思主义与人的关系的片面理解和某些错误认识，又使得对人的问题的理论研究几乎成为空白。实践中的疑难与理论上的空白，构成了人学兴起的历史背景。
从现实背景来看，随着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进程的不断深入，人们越来越深刻地认识到，现代化的核心和关键是人的现代化，包括人的观念的现代化和人的素质的全面现代化。没有人的现代化，现代化就失去了其真正的内涵和意义。可以说，我们的现代化建设每前进一步，人的问题就更突出一些。关心人，认识人，理解人，塑造人，已成为现代化的一个必要内容。这种现实状况，无疑是人学成长和发展的现实根据。
从国际背景来看，人学在中国的兴起也与国际上的“人学热”有密切关系。从世界范围内来看，20世纪两次世界大战给人类造成了前所未有的痛苦和灾难，甚至在战争中出现了种种非人道的暴行；现代科技革命的发展在促进人类进步的同时又引发了所谓全球性问题，人类陷入了空前的生存困境；以现代技术为后盾的现代人的行为又变得无法控制，更无法预知行为后果，所有这些都使人们比以往更加关注人的命运和前途，形成全球范围的研究人的问题的热潮。人的问题已成为世界性和世纪性课题。国际范围内的这一大趋势，无疑是人学在中国兴起的重要外部条件。
从学术理论的发展逻辑来讲，人学的应运而生也有其必然性。就国际范围而言，现代哲学研究的重心已从近代的认识论转向现代的人的问题，形形色色的哲学学说都把关注人的问题作为自己学说现代特征的标志，提出了种种人的理论；而现代科学对人的多侧面研究及取得的丰硕成果又为人学奠定了基础。哲学的“孕育”和现代科学的“催生”表明，人学的出现是迟早的事。就国内而言，70年代末开始的关于人性、异化和人道主义的讨论，提出了马克思主义要不要（或者说应该不应该）研究人的问题，以及这种研究在马克思主义哲学中的地位问题，并给予了肯定的解答；80年代中期开始的关于主体性问题的讨论，又提出了如何研究人的问题，以及哲学关于人的研究同具体学科关于人的研究的关系，并最终导致“人学”作为一门独立学科的出现。另外，新时期哲学界关于价值问题、文化问题、实践唯物主义等问题的讨论，既揭示了它们同人的问题的密切相关，以及深入研究人的问题的必要性，又为人学研究提供了多元的角度和方法。可以说，人学的兴起是近20年来中国哲学研究深化和发展的必然结果。新时期哲学研究的真正突破是从关注人的问题开始的，人学的兴起过程正是哲学研究深化过程的标尺；反过来，在众多的哲学研究主题、角度和方法中，都隐约贯穿着人的问题这根主线，最终促成了人学的兴起。这表明，哲学是人学兴起的理论“温床”。
透过人学兴起的背景，我们可以得出两点结论：其一，人学何以可能？人学有无存在的必要？虽然从理论上提出这些问题并给予解释是必要的（这一工作目前并未完成），但从实践上来说已是解决了的问题，或者说已不再成其为问题了。当然，实践上的解决不能代替理论上的解决。其二，人学同哲学有着天然的“血缘”关系，特别是在新时期的哲学同人学的关系上。正因为如此，无论是其间提出的人学命题还是哲学命题，似乎都具有人学和哲学的双重意义，而且这双重意义又是无法分开的。这意味着，我们在评述各个人学命题甚至人学研究的进展时，不能仅从人学立场上来看待各种不同观点的交锋，更应放在哲学研究的大背景中来评估其价值及意蕴。反过来，有些纯粹的哲学命题尽管表面看来与人学关系不大，但其深层的人学意义决不可低估，如关于实践唯物主义、哲学当代形态等的探讨。限于篇幅，本文对此难以详述。
二、人学研究的概况
人学研究从70年代末开始至今，已有将近20年时间。大致看来，以80年代末90年代初为界可分为两大阶段。
第一个阶段从70年代末到80年代末。这一阶段的突出特点是没有明确提出建立“人学”学科，重点是研究人的基本问题和马克思主义关于人的思想和理论。主要是探讨和解决哲学特别是马克思主义哲学要不要关注、研究人的问题，人的问题在哲学以及马克思主义哲学中的地位问题，人的问题包括哪些方面，以及如何从哲学上研究人的问题（研究角度和研究方法）等问题。其中以关于人性、异化和人道主义的讨论和关于主体性问题的讨论为代表形成两次研究高潮。这一阶段取得的重要进展表现在：明确承认哲学特别是马克思主义哲学应该而且必须关心人的问题、研究人的问题；关于人的学说是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对于人性、人的本质、人的存在、人的价值、人的自由、人的需要、人的文化、人的主体性等问题作了具体深入的探讨；对马克思主义关于人的思想作了系统的整理和归纳。主要的研究局限是：情绪化倾向比较明显，特别是在前期；涉及的研究课题虽然比较广泛，但研究深度普遍较差，实质性问题进展不大。
第二阶段从90年代初至今。这一阶段的特点是明确提出建立独立的人学学科。重点是人学的学科建设问题和关于人的现实问题。主要是探讨和解决人学是一个怎样的学科，人学的学科地位，人学研究如何结合现实、为社会实践服务等问题。其中人学的概念及学科地位、人学的研究对象、人学的研究内容、人学的研究方法、人学和相关学科的关系等是当前人学研究的焦点。这一阶段实质上是前一阶段有关“如何研究人的问题”的问题的继续和延伸，标志着人的问题研究的系统化、规范化及进一步深化。
近20年来，经过国内学术界特别是哲学界专家学者的共同努力，人学研究经过艰难的开拓和初创，已取得显著的成果。
人学研究的首要成果，是为哲学界同时也为国内的人文社会科学研究提供了一种新的学术视野、新的研究倾向、新的哲学观。人学研究从一开始就受到国内哲学界、文学界、史学界等整个学术理论界的广泛关注。人学研究的独特思路和价值取向，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新时期人们对哲学、文学、史学等的重新认识和定位，为新时期哲学、人文社会科学研究的突破和进展起到启迪与借鉴作用。
人学研究的又一项成果，是开辟了新的研究领域，确定了人学研究的基本主题。人学作为新兴学科的提出，意味着一个新的研究领域的形成。当前，虽然大家对人学研究的具体内容还存在各种各样的争论和分歧，但人学研究的基本主题已渐趋明朗。这一基本主题包括四个方面的内容：一是关于人的基本理论研究，如人性、人的本质、人的存在、人的发展、人的需要、人的自由、人的价值等；二是关于人学思想史的研究，特别是马克思主义人学思想的研究；三是关于人学的学科建设研究，如人学的对象、人学的内容、人学的研究方法、人学与相关学科的关系、人学的基本框架等；四是关于人的现实问题的研究，如人的素质、人的个性、人格塑造、市场经济中的人的问题等。这四个方面的研究，正在成为建构人学完整体系的基本骨架。
人学研究的第三项成果，是形成了一支相对稳定的研究队伍和多个学术中心。目前，以从事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的专家学者为主，包括从事中西哲学研究及具体学科研究的学者、从事实际工作的人员在内，老、中、青相结合的人学研究队伍已逐步形成，人员分布遍布全国大部分地区的学术机构。在此基础上，初步形成了以北京大学人学研究中心、中共中央党校、北京师范大学、吉林大学为代表的多个人学研究中心。
人学研究的第四项成果，是发表了一批学术专著和一大批科研学术论文。据中央党校哲学部资料室不完全统计，自1985年初至1997年3 月，国内公开发表的人学学术论文达2400多篇，著作数十部。其中有代表性的著作主要有：《人学词典》（黄楠森等）、《人学大辞典》（孙鼎国等）、《马克思的人学思想》（袁贵仁）、《马克思人学思想研究》（韩庆祥）、《论马克思关于人的学说》（王锐生等）、《中西人论及其比较》（杨适）、《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与人》（韩庆祥）、《人的素质论》（袁贵仁）等。
三、主要观点评述
如前所述，人学研究主要涉及四个方面的问题：关于人的基本理论；人学思想史特别是马克思主义人学思想史；关于人的现实问题；关于人学的学科建设。鉴于前三个方面的问题已有专著出版或有许多专题介绍，而人学的学科建设又是目前人学研究和争论的焦点，这里我们只就这一方面的讨论做一评述。
关于人学学科建设的讨论，主要涉及以下几个问题：什么是人学，人学有无广、狭义之分；人学的研究对象；人学的研究方法；人学的理论体系和内容；人学与相关学科的关系等等。
关于“什么是人学”。一种观点认为，人学从最一般的意义上说即是关于人的学说。依据研究对象的区别，可将人学相对地区分为广义的人学、狭义的人学、综合性的哲学人学或人论。广义的人学就是以人为目的的科学，包括自然科学、社会科学、思维科学、历史科学和文学等；狭义的人学是以人为直接研究对象的人学，又是以人的某一方面或某一属性为研究对象的人学，包括人类学、人种学、民族学、心理学、伦理学等；哲学意义上的人学、本质上即是关于人的哲学，是关于作为整体的人及其本质的科学。另一种观点认为，人学有广狭义之分。广义的人学就是人的科学。它包括关于人的基础学科（生理学、心理学、医学、经济学、管理学、语言学等）、关于人的横断学科（管理心理学、文化心理学等）、关于人的哲学；狭义的人学就是人的哲学。还有人认为，人学在一定意义上应当是一切人文学科的泛称。应当指出的是，把人学看作是包罗万象的学科群，看作是所有与人有关的学科或知识的总汇，不仅于人学的发展不利，事实上否定了人学作为一门独立学科的价值，而且也不符合现代学科发展的潮流。在界定“人学”概念时，不能仅从字面上来作出解释，更重要的是从人学兴起的历史境况和现代学科体系的框架中来揭示其真实的内涵。人学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它的本质内涵是对完整的人所做的基础性研究。
关于人学的研究对象。大家一致的看法是：人学的研究对象是整体的人（或完整的人）。但对整体的人的解释却存在分歧。一种观点认为，整体的人是指一般的人或人的世界；一种观点认为，整体的人是指以类的形式存在的人即人类；还有一种观点认为，整体的人是指完整的个人；也有一种观点认为，整体的人是指人的各种存在形态的统一。我认为，人学作为一门新独立的学科，其研究对象不应与其它现有学科重复，而应是自己所特有的。从学科分工和历史背景来考虑，哲学所研究的人是对人的最高抽象，涵盖了人的一切存在形态和存在形式；唯物史观所研究的人是以社会形式存在的人的共同体；人的科学只是研究人的某一方面或某一属性。人学应当是以完整的个人为研究对象，探讨关于个人的一般性问题。对个人问题缺乏系统的研究正是人学提出并存在的根本依据。不可否认，以往我们对作为类的人的研究也很薄弱，但这是哲学特别是历史观的研究局限所致，与作为个人的人没有相应的研究学科是不同的。只有这样，人学同人的科学、历史观及哲学才能既有分工又相互补充，形成研究人的不同层次。
关于人学的研究方法。共同的看法是应该把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唯物辩证的方法，特别是唯物史观的研究方法作为人学研究的根本方法。但对人学研究的具体方法则有不同解释。一种观点认为，马克思主义人学最根本的方法是从人的现实的感性活动即实践活动出发去揭示人的存在与本质，一种观点认为，价值分析与科学分析相统一是人学研究的首要方法论原则。一种观点认为，人学研究应坚持主体性与客体性相统一、存在论与价值论相统一、个体存在与共性存在相统一、侧面研究与系统研究相统一、外观与内省相统一、历史与现实相统一等方法论原则。还有一种观点认为，人学研究要防止以下几种偏向：只重视主客体关系不重视主体间关系；只注重“小我”和“大我”的关系然而实现不了从“我”向“我们”的过渡；看不到对历史进步来说，重要的不仅是“目的”而且是结果；在用具体的东西取代抽象的东西时，对形式、程序之类的东西不予重视。这些观点对人学研究方法的阐释，都有一定的针对性。应该说，人学研究有必要吸收、借鉴文化学、人类学、社会学、历史学等相关学科的研究方法，同时更应着眼于探索人学独特的研究方法。没有研究方法上的创新，人学就难以成为真正的新学科。
关于人学研究的内容和体系。一种观点认为，人学包括什么是人和如何做人两部分。前者包括人学的对象与方法、人的本质、人性、人的价值、人的自由、人的权利、人的个性等，后者包括人生哲学一般、人生基本原则和个人生活的意义。另一种观点认为，人学分为综合人学和哲学人学两部分。前者包括人的科学的分类，人的整合及哲学、心理学在其中的作用，人的完整图景，旨在提供人的完整图景；后者包括人的本质论、人的存在论、人的发展论和人的价值论，是关于整体个人的一般哲学理论。还有一种观点认为，人学由人学的自然论（人与自然的关系）、人学的社会论（人与社会的关系）、人学的关系论（人与人的关系）和人学的人论（揭示人的奥秘）构成。也有一种观点认为，人学包括对人的本质的理念探讨和人性假设的模型分析、对人的经验行为的功能分析及对人性行为的价值与规范的研究三部分。还有人认为，人学由人的存在论、人的认识论、人的演化论和人的价值论四部分构成。毫无疑问，对人学研究对象、人学与相关学科关系的不同理解，是导致对人学研究内容与体系产生分歧的一个重要原因。也许建构人学理论体系的时机还未完全成熟，也许对人学理论体系的建构本来就不可能只有一种模式，但这些方面的尝试对人学的发展也是必要的和有益的。我以为，人学应包括对个人的系统剖析、对人的外部关系（与自然、社会、他人、文化）的研究、对人的活动的研究和对人的基本问题（生死问题、本质问题、理想人格问题、行为评价问题等）的研究四部分构成。
关于人学与相关学科的关系。首先是人学与哲学的关系。如前所述，人学和哲学从历史的角度看有着难以割舍的“血缘”关系，因而要厘清人学与哲学的关系的确不易。这也是目前在这个问题上分歧最大的原因。一种观点认为，人学是哲学的一个分支学科，更准确地说是历史唯物主义的一个分支学科。人学与历史唯物主义的关系如同细胞学与生物学的关系。可以说，人学是哲学，但不能说哲学是人学。另一种观点认为，哲学就是人学，哲学的发展方向是“类哲学”，哲学一开始就具有人学的本质，它是关于人的自我意识与自我理解的理论。还有一种观点认为，哲学的当代形态是（或主要是）人学。哲学一开始并不具有人学的本质，只有到了当代，在实现了向人学的自觉转向后，其主要形态才是人学。也有一种观点认为，哲学实质上是人学，真正的人学应是对人的根本性和总体性思考，而一个非哲学意义上的人学学科是不可能的，一个与世界观外在的哲学人学也是难以成立的，人学只能作为哲学发展的一个形态而存在。在哲学里面，世界观与人学总是彼此渗透和相辅相成的。哲学的人学本质和哲学研究的人学取向将带来对哲学的重新定位。另外，也有人认为，哲学不是人学，人学也不是哲学。从这些观点的交锋中，我们不难看出争论的症结所在：其一，这些观点与其说是在表达和界定人学与哲学的关系，不如说是为了表达哲学研究的一种新视野和对哲学的一种新定位。当文学家们说“文学（或艺术）是人学”，史学家们说“史学是人学”时，其意义也是如此。因为这里所说的“人学”，主要是指一种研究取向和价值抉择，决不是指一门学科。所以，这些命题的哲学意谓远强于人学意谓。换句话说，这些命题是说给哲学家的，要解决哲学问题的，尽管表面上是在讨论人学问题，实质上他们之间的分歧是哲学观上的分歧。其二，在这里，自觉不自觉地把“人学”同“人的哲学”当成了同一个概念。无庸讳言，直到目前，绝大多数的人学研究都属于人的哲学的内容，这在人学发展的初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但人学和人的哲学严格说来毕竟不是一回事，尤其在讨论人学和哲学关系的时候。我们可以说，人的哲学是哲学的一部分，也可以说，人的哲学是当代哲学的主要形态，但换上人学就未必合适了。当我们弄清了这两点之后，人学与哲学的关系也许就不再是激烈争论的焦点了。
其次是人学与人的科学、人的哲学的关系。一种观点认为，广义的人学既包括人的科学也包括人的哲学，这意味着人学是一个学科群，人的科学、人的哲学都是人学的一个组成部分，狭义的人学就是人的哲学，这意味着人学与人的哲学是一个东西。另一种观点认为，人学既不同于人的科学，也不同于人的哲学。人的科学是研究人的某一侧面而形成的一个学科群，人学则是在综合各门有关人的科学提供的关于人的知识的基础上，对完整的人进行综合研究，以形成人的完整图景；人的哲学则是在对人的完整图景的概括中，提升出关于完整的人的一般哲学理论。我认为，人学与人的科学的区别是显见的。人的科学都是以人的某一部分或某一属性作为研究对象，人学则是以完整的人为研究对象；人的科学主要采用具体科学的研究方法，人学还需要哲学方法。人的哲学是哲学与人学的交叉学科或中间学科，既是哲学的一部分，又是人学的一部分。从这个意义上讲，人的哲学是人学的理论基础。人学、人的科学与人的哲学的关系，如同语言学、语音学（或语义学、语用学、符号学等）与语言哲学的关系一样。把人学、人的科学与人的哲学区别开来，符合现代学科发展的潮流和趋势。
四、问题与思考
回顾近20年人学研究的历程，可以看出：人学从无到有，从个别零星的研究到初具规模，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果，在国内外学术界都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同时也应看到，人学研究也存在着一些不足和局限性，这在一定程度上妨碍了人学研究的进一步深化。这些不足和局限主要有：一是研究思路和研究方法创新不够。人学研究要取得突破，仅有研究领域的开拓和研究课题的提出是不够的，更重要的是研究思路和研究方法上的创新。二是人学受到哲学的太多“纠缠”。鉴于人学是从哲学中分化出来的，而且人学的大多数研究者都是哲学研究者，使得许多关注人学的人虽然在呼唤人学，但目的和着眼点仍在哲学。三是对现实问题关注不够。应该说，人学兴起的根本原因是现实的迫切需要。但从总体上看，人们对纯粹理论问题的关注和争论要远远超过对现实问题的关注和研究。
基于以上分析，人学要真正成为21世纪的显学，人学研究迫切需要从开拓阶段走向全面深化。要实现这一目标，我认为有两点最为重要。第一点，人学研究的思路和方法必须有所创新。可喜的是，这一问题近年来越来越受到人们的重视，并开始了有益的探索。新的哲学观的形成及哲学研究模式的现代化，人文社会科学研究的全面突破，现代科学发展和现代科学方法的深刻总结与全面概括，都将为人学研究思路和方法的创新提供有利的外部条件。第二，人学必须强化对现实问题的关注和研究。从根本上说，人学有无必要存在，不在于国外有没有相应的研究和名称，也不在于学科体系中有无现成的位置，主要在于能否为现实中最迫切的课题提供独特而有效的解决方案。目前我国正处在由传统社会向现代市场经济社会转型的过程中。社会的转型，从根本上说就是人的转型，人格的转型。就这次转型的难度和深度而言，不仅在中国历史上就是在世界上也是空前的。人学面临着巨大的机遇，也面临着巨大的挑战。相信人学在当代中国人的自我变革和精神文化革命中一定能扮演举足轻重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