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作人与台湾当AI写作生散文_周作人论文

周作人与台湾当AI写作生散文_周作人论文

周作人与台湾当代小品散文,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台湾论文,小品论文,散文论文,当代论文,周作人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五四”时期是20世纪中国文学的黄金时期。在中国文学由文言文向白话文的转变过 程中,在传统文学观念为现代文学观念所取代的转折关头,一批新文学巨匠应运而生。 他们在文学的各个门类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其中,尤以散文的成就最为突出。鲁迅认为 :“到‘五四’运动的时候,才又来了一个展开,散文小品的成功,几乎在小说戏曲和 诗歌之上。”(注:鲁迅:《小品文的危机》,《南腔北调集》。)林语堂甚至断言:“ 十四年来中国现代文学惟一之成功,小品文之成功也。”(注:林语堂:《<人间世>发 刊词》,《人间世》,1934年4月5日创刊号。)朱自清在回顾“五四”时期的创作实际 时也明确指出:“最发达的,要算是小品散文。”(注:朱自清:《背景·序》,见《 现代散文序跋选》,百花文艺出版社1983年版第33页。)他进而勾勒了“五四”散文绚 丽多姿的盛况:“就散文论散文,这三四年的发展,确是绚烂极了:有种种的格式,种 种的流派,表现着,批评着,解释着人生的各面,迁流曼衍,日新月异:有中国名士风 ,有外国绅士风,有隐士,有叛徒,在思想上是如此。或描写,或讽刺,或委曲,或缜 密,或劲健,成绮丽,或洗炼,或流动,或含蓄,在表现上是如此。”(注:朱自清: 《背景·序》,见《现代散文序跋选》,百花文艺出版社1983年版,第33页。)在“五 四”散文洪流中,周作人的名士小品,丰子恺的禅趣小品,朱自清的儒雅散文,冰心的 温柔散文,以及鲁迅的杂文等等,不仅对当时的文坛产生了广泛的影响,在后世的创作 中也有着深长的回应。

台湾当代文学是近乎在一片文化废墟上发展起来的。1945年,台湾摆脱了日本殖民统 治,回到祖国的怀抱。然而,50年的殖民统治和长时期的皇民化运动给台湾社会打上了 深深的烙印。光复后,台湾作家人都存在着变换语言工具的问题,需要实现由日文写作 向中文写作的转变。如日据时期的著名作家杨逵此时要向正在读小学的女儿从头开始学 中文。因此,可以说台湾当代文学大体上是由一批大陆赴台作家开创的。这既包括梁实 秋、台静农、纪弦、钱歌川、谢冰莹、张秀亚、覃子豪、王蓝、陈纪滢等在大陆业已成 名的作家,也包括琦君、林海音、余光中、洛夫等在大陆接受教育而在50年代崭露头角 的年轻作家。尽管台湾当局出于政治的考虑把大陆进步文学统称为“三十年代文学”予 以全面封杀,但由于上述作家都深受现代文学尤其是“五四”文学的影响,因此“五四 ”文学与台湾当代文学的血缘关系事实上是无法隔断的。就散文而言,由于散文抒写的 主要是个人的真情实感,较少带有政治色彩,因此“五四”散文对台湾当代散文的影响 更直接更显著。其中,周作人因其独特的审美追求和艺术风格对台湾散文的发展尤其产 生了较大的影响。

周作人在20世纪中国散文史上的地位早有定评。早在1922年,胡适就在《五十年来中 国之文学》中做出评价:“这几年来,散文方面最可注意的发展乃是周作人等提倡的‘ 小品散文’。这一类的小品,用平淡的谈话,包藏着深刻的意味;有时很像笨拙,其实 却是滑稽。这一类的作品的成功,就可彻底打破那‘美文不能用白话’的迷信了。”( 注:《胡适文存二集》,第212页。)钟敬文认为:周作人的散文“文体是幽隽淡远的, 情思是明妙深刻的,在这类创作家中,他不但在现在是第一个,就过去两二千年的才士 群里,似乎尚找不到相当的配侣呢。”(注:钟敬文:《试谈小品文》,《文学周报》1 927年合订本第7卷。)废名则说:“中国现代的散文,待开始以迄现在,据好些人的闲 谈,知堂先生是最能耐读的了。”(注:废名:《知堂先生》,《人间世》第13期(1934 年10月5日)。)而与周作人早已分道扬镳的鲁迅,1936年在回答埃德加·斯诺提出的“ 中国新文学运动以来最优秀的杂文作家是谁”的问题时,举出了一个以周作人为首的五 人名单:周作人、林语堂、周树人、陈独秀、梁启超(注:见斯诺整理、安危译:《鲁 迅同斯诺谈话整理稿》,《新文学史料》1987年第3期。),也没有抹杀周作人的散文成 就。虽然周作人在现代散文史上的地位未必一定排在“第一”或真是什么“空前绝后” ,但作为一代散文大家,他的创作产生了广泛的影响却是不争的事实。尽管他后来因附 逆下水变节而为国人所不齿,但对于他的散文成就,我们还应予以充分肯定。

阿英在《周作人小品序》里以1929年作为转向的界限,将周作人的小品散文分为两个 时期。这一分期把握住了周作人思想和创作的发展脉络。大体上说来,周作人在1928年 底以前的创作充分显示了其小品散文的艺术风格和成就,他对现代散文所作出的贡献主 要体现在这一时期。结集出版的散文集有《自己的园地》(1923年)、《雨天的书》(192 5年)、《泽泻集》(1927年)、《谈虎集》(1927年)、《谈龙集》(1927年)、《永日集》 (1929)等。其中,有浮躁凌厉、充满战斗活力的谈论时事的杂文,有不尚技巧、文风朴 拙的读书随笔,有周作人自称之为“美文”的艺术性散文。而最能体现周作人散文个性 和艺术风格的则是他的“美文”。周作人在1921年发表的《美文》一文中说:“外国文 学里有一种所谓论文,其中大约可以分为两类。一批评的,是学术性的。二记述的,是 艺术性的,又称作美文,这里面又分出叙事和抒情,但也很多两者夹杂的。”(注:周 作人:《美文》,《晨报副刊》,1921年6月8日。)他后来又说:“美文”是“个人的 文学之尖端,是言志的散文,它集合叙事说理抒情的分子,都浸在自己的性情里。”( 注:周作人:《看云集·冰雪小品·序》,开明书店1932年版。)周作人在大力提倡“ 美文”的同时也身体力行。《山中杂信》、《吃茶》、《谈酒》、《乌篷船》、《故乡 的野菜》、《苍蝇》、《苦雨》等名篇独抒性灵,弘扬个性,拥抱自我,娓娓而谈,在 自然随意、漫不经心的运笔中,将知识、哲理、趣味融为一体,营造出平和冲淡的艺术 境界。

周作人的这部分散文与现实保持着较远的距离。“五四”落潮后,周作人从时代浪尖 上跌落下来,深切地感受着面对歧路的迷茫和孤寂。他回到“自己的园地”,皈依闲适 冲淡,崇尚名士情趣,以求得灵魂的安宁和心理的平衡。写于1923年7月的《寻路的人 》表明了他的人生价值取向:在人生的旅途上,他“只想缓缓的走着,看沿路的景色, 听人家的谈论,尽量地享受这些应得的苦和乐”。周作人推崇明清名士派的文章,从中 获得摆脱精神困境的良方。他说:“我们谈明清有些名士派的文章,觉得与现代文的情 趣几乎一致,思想上固然难免有若干距离,但如明人所表示的对于礼法的反动则又很有 现代的气息了。”(《<陶庵梦忆>序》)又说:“明朝的名士的文艺诚然是多有隐遁的色 彩,但根本却是反抗的。”(《<燕知草>跋》)甚至认为:“中国新散文的源流我看是公 安派与英国的小品文两者所合成,而现在中国情形又似乎正是明季的样子,手拿不动竹 竿的文人只好避难到艺术世界里去,这原是无足怪的。我常想,文学即是不革命,能革 命就不必需要文学及其他种种艺术或宗教,因为他已有了他的世界了。”(《<燕知草> 跋》)由推崇公安派等明清名士派作品到为自己逃避现实、躲进象牙塔寻找理由,从中 可以窥见周作人思想发展的脉络。周作人渐渐由“叛徒”变成“隐士”,确立了“生活 之艺术”的人生态度。他的小品散文正是这一人生态度的艺术表现。

由于现实环境的严酷和政治斗争的尖锐,周作人的冲淡散文在三四十年代影响愈来愈 小,周作人自己也只能当当“文抄公”。在建国后很长的一个时期里,冲淡型散文在大 陆几乎销声匿迹。然而,在海峡彼岸,经梁实秋、林语堂等人的传播,由周作人开创的 这一类型散文倒绵延不绝,成为台湾当代散文的一大景观。

梁实秋早年在清华读书时,就曾代表清华文学社慕名前往八道湾,邀请周作人赴清华 讲演,从此与周作人有了交往。1934年,梁实秋到北京大学任教,和周作人同在一个系 工作达三年之久,经常成为苦雨斋的座上客。“我很敬重他,也很爱他的淡雅的风度。 ”(注:梁实秋:《忆周作人先生》,《在家和尚周作人》,四川文艺出版社1995年版 ,第14页。)梁实秋不仅推崇周作人的风度,也喜爱他的冲淡散文。1940年,入蜀后的 梁实秋开始写作《雅舍小品》,陆续发表在《星期评论》、《时与潮副刊》、《世纪评 论》等报刊上,引起文坛关注。《雅舍小品》明显受到周作人的苦茶小品及英美随笔的 影响,说古道今,谈人论物,取材于平凡的日常人生,不为时尚所左右,节制情感,发 掘理趣和情趣,体现出一种清雅通脱、闲适恬淡的艺术品格。如《雅舍》一文写作者在 重庆北碚曾住过一种青砖砌柱,黑瓦盖顶,四壁是竹篦泥墙,看上去瘦骨粼粼单薄可怜 的陋室,他却不以为苦,反而恬然称之为“雅舍”。作者以人生本来如寄的人生态度对 待客居生活,视陋室为一自足独立的小天地:“我住‘雅舍’一日,‘雅舍’即一日为 我所有。即使此一日亦不能算是我有,至少此一日‘雅舍’所能给予之苦辣酸甜,我实 躬受亲尝。”这是一种通达超脱、知足自持的处世态度和人生追求,从中可以领略到梁 实秋从容赏玩、随缘而处、优游自在的雅人品性和名士风度。这与周作人在《雨天的书 》、《泽泻集》等散文集中所表现出的艺术精神是一脉相承的。到台湾后,梁实秋在散 文艺术上精益求精,不断地发展这一类型散文的艺术风格,出版了《雅舍小品续集》、 《雅舍杂文》、《雅舍忆旧》、《雅舍谈吃》以及《谈徐志摩》、《看云集》、《西雅 图杂记》等20余种散文集。他熔性情、学识、修养于一炉,集雅人、名士、学者于一身 ,成为堪与周作人媲美的闲适派散文大家。梁实秋长期在台湾师范大学任教,他的散文 风格又影响了子敏、萧白、羊牧等一批作家,因此他被誉为台湾文坛的一代宗师。

林语堂是又一位受到周作人影响的作家。在《语丝》时期,他们都是《语丝》周刊的 中坚力量,过从甚密。林语堂对周作人的散文甚为推崇,认为“周作人闲逸清顺,是散 文应有的正宗,白话文应有的语调。”(注:林语堂:《记周氏兄弟》,载《在家和尚 周作人》,四川文艺出版社1995年版,第20页。)30年代,林语堂先后创办了《论语》 、《人间世》、《宇宙风》三种小品文半月刊,提倡“以自我为中心,以闲适为格调” ,鼓吹幽默、性灵,正与周作人所提倡的冲淡散文相呼应,周作人也常在这些刊物上发 表作品。林语堂的散文创作大致经历了与周作人相仿佛的过程。早期,他是以激进的资 产阶级民主主义者的身份出现在文坛上的。他以勇猛的姿态向北洋军阀统治下的中国黑 暗社会开战,表现了一个封建叛逆者无所畏惧的精神。《悼刘和珍杨德群女士》、《祝 土匪》、《回京杂感四则》等作品都呈现出凌厉的气势。随着时代的变迁,林语堂的政 治态度和创作倾向发生明显的变化。面对尖锐复杂的社会政治斗争日益严重的白色恐怖 和风起云涌的人民革命运动,林语堂感到困惑和茫然,他从进步的文化阵营中退了出来 ,躲进了“有不为斋”,成为政治上消极退让的绅士。在文学上则改变了浮躁凌厉之气 ,公开打出幽默的旗号,声称“幽默本是人生之一部分,所以一国的文化,到了相当程 度,必有幽默的文学出现”。林语堂还借对公安派、竟陵派的评述,提出了“性灵”主 张,认为“性灵就是自我”,“文章者,个人性灵之表现”,提出任情抒写自我,反对 文学的功利作用。据此,他创作了大量幽默闲适、冲淡平和的小品散文。这类作品大都 收集在《大荒集》、《有不为斋集》中。1936年林语堂移居美国,1966年赴台定居。19 74年在台湾开明书店出版《无所不谈合集》。此书共收散文200篇,大都为回台定居后 所作。作者追忆往事,寄情自然,以亲切平易的笔墨娓娓而谈,平中有奇,时时飘逸着 诱人的幽默气息,显示出卓然的智慧和平和淡泊的心境。从《说乡情》、《来台后二十 四快事》、《论东西思想之不同》、《记鸟语》等篇什中,读者可以感受到二三十年代 冲淡散文香火在台湾的一脉流传。

从总体上来说,周作人的散文属于学者散文。周作人精通多种外文,博览群书,在中 西文学方面都有深厚的造诣。据他的学生张中行说:“在我熟识的一些前辈里读书的数 量之多,内容之杂,他恐怕要排在第一位。多到什么程度,详说确说,他以外的人做不 到。但可以举一事为例,他说他喜欢涉览笔记,中国的,他几乎都看过。如他的文集所 提到,绝大多数是偏僻罕为人知的,只此一类,也可见数量是如何大。何况还有杂,杂 到不只古今,还有中外。他通日语、英语和希腊语,据我所知,他之熟悉日文典籍,似 乎不下于中文典籍。”(注:张中行:《再谈苦雨斋》,载《在家和尚周作人》,四川 文艺出版社1995年版,第46~47页。)正因为周作人有博学、博览、博识的底子,所以 他的散文旁征博引,探幽究微,知识密集,内涵丰富,具有浓重的书卷气。《苍蝇》一 文在不到两千字的篇幅里,引了希腊路吉亚诺思(Lukianos)的《苍蝇颂》,处女默亚(

Muia)被变成苍蝇的传说,河美洛思(Homeros)的史诗,法勃耳(Fabre)的《昆虫记》, 《诗经》,小林一茶的俳句,《埤雅》,以及绍兴小儿谜语歌等等,不可谓知识不密集 。《伟大的捕风》全文二千余字,引用的书籍有:《旧约·传道书》、拉瓦尔(Lawall) 的《药学四千年史》、梭罗古勃(So Logub)的小说、易卜生的《群鬼》、吕滂(Le Bon) 的《民族发展之心理》、巴思加耳(Pascal)的《感想录》等。这些作品正显示了周作人 学识的渊博。举凡古今中外的典故资料、人文风习、历史时事,无不汇罗笔下,这充分 构成了周作人散文知性的一面。不过,尽管周作人散文材料丰富,知识容量大,但由于 他在引书的方法上很讲究,采取的是一种漫话闲谈的方式,注重情趣,因此往往会飘逸 出举重若轻的风采。

学者散文是台湾当代散文的一个重要分支。从梁实秋开始,写作这一类型散文的有余 光中、吴鲁芹、杨牧、张晓风、许达然、庄因、林文月等。余光中曾对学者散文做出界 定:“这一类型的散文限于较少数的作者。它包括抒情小品、幽默小品、游记、序文、 书评、论文等等,尤以融合情趣、智慧、学问的文章为主。它反映一个有深厚的文化背 景的心灵,往往令读者心旷神怡,既羡且敬。”(注:余光中:《剪掉散文的辫子》, 《文星》1963年5月号。)这一番话仿佛就是对周作人散文作出的总结,它甚为符合周作 人的创作实际。周作人的散文也正是由抒情小品、幽默小品、游记、序文、书评、论文 等构成的。由此也正可看出台湾学者散文与周作人的渊源关系。

关于这一问题,我们可以通过对余光中散文理论和创作实践的分析,来加以进一步探 讨。作为台湾学者散文的大力倡导者和实践者,余光中为学者散文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 献。在台湾散文作家中,余光中是有着独特风格的一位。他的散文感情充沛、词藻瑰丽 、想象奇特、节奏明快、文笔洒脱,建构了一个奇异的艺术世界。余光中在散文中追求 “弹性”、“密度”、“质料”,主张以博大的胸怀拓展散文的疆域。在评论包括他自 己在内的台湾第三代散文家的创作时,余光中说:“他们当然欣赏古典诗词,但也乐于 运用现代诗的艺术,来开拓散文的感性世界。同样,现代的小说、电影、音乐、绘画、 摄影等艺术,也莫不促成他们观察事物的新感性。”(注:余光中:《亦秀亦豪的健笔 》,载《你还没有爱过》,大地出版社1981年版,第4页。)这确是夫子自道。余光中在 自己的散文创作中,除融会中外各种传统的散文笔法外,还大量融入现代诗的笔法,小 说的技巧,电影蒙太奇的手法,以及绘画的色彩,音乐的旋律等,从而创造出开放自由 兼容并包富于弹性的新的散文文体。余光中有着渊博的古典诗文修养,善于将典故用得 非常巧妙,浑然天成。如《高速的联想》结尾一段文字:

中国最浪漫的一条古驿道,应该在西北。最好是细雨霏霏的黎明,从渭城出发,收音 机天线上系着依依的柳枝。挡风窗上犹浥着轻尘,而渭城已渐远,波声渐渺。甘州曲 、凉州词、阳光三叠的节拍里车向西北,琴音诗韵的河西孔道,右边是古长城的雉堞隐 隐,左边是青海的雪峰簇簇,白耀天际,我以七十哩高速驰入张骞的梦高适岑参的世界 ,轮印下重重叠叠多少古英雄长征的蹄印。

这里将王维、王昌龄等几位唐代诗人作品典故熔铸成新的意境,既富于创造性又显得 自然贴切。古色古香的情韵与现实世界融合在一起,营造出清新亮丽的艺术境界。将余 光中与周作人进行比较,可以发现,余光中的文学领域包括散文、诗歌、评论、翻译, 与周作人的文学天空基本一致。再就余光中的散文理论和创作而言,也与周作人有着诸 多相合之处。这里仅举一例。散文家都非常注重语言。余光中一向重视文言、现代口语 和西化语在文本中的整合,他对散文语言是这样要求的:“现代散文当然以现代人的口 语为节奏的基础。但是,只要不是洋学者生涩的翻译腔,它可以斟酌采用一些欧化的句 法,使句法活泼些,新颖些;只要不是国学者迂腐的语录体,它也不妨容纳一些文言的 句法,使句法简洁些,浑成些。有时候,在美学的范围内,选用一些音调悦耳表情十足 的方言或俚语,反衬在常用的文字背景上,只有更显得生动而突出。”(注:余光中: 《剪掉散文的辫子》。)事实上,他的许多优秀散文在上述三方面是融合无间的。如:

近邻是一两盆茉莉和一盆玉兰。这两种香草虽不得列于离骚狂吟的芳谱,她们细腻而 幽邃的远芬,却是我无力抵抗的。开窗的夏夜,她们的体香回泛在空中,一直远飘来书 房里,嗅得人神摇摇而意惚惚,不能久安于座,总忍不住要推纱门出去,亲近亲近。比 较起来,玉兰修长的白瓣香得温醇些,茉莉的丛蕊似更醉鼻餍心,总之都太迷人。(《 花鸟》)

在这段文字里,“芳谱”、“远芬”、“神摇摇而意惚惚”、“丛蕊”、“醉鼻餍心 ”等都是古色古香的文言词汇、句法,而“她们细腻而幽邃的远芬,却是我无力抵抗的 ”、“开窗的夏夜”却是典型的欧化句法。简洁浑成的文言,井然有序的西语,亲切自 然的现代口语,这三者和谐融合,既保持着流畅的白话节奏,又显现出充满弹性的语言 风格。我们再来对照周作人关于散文语言的论述:“以口语为基础,再加上欧化语,古 文,方言等分子,杂糅调和,适宜地或吝啬地安排起来,有知识与趣味的两重的统制, 才可以造出有雅致的俗语文来。”(注:周作人:《燕知草·跋》,见《周作人早期散 文选》,上海文艺出版社1984年版,第352页。)可以看出,两人对散文语言的要求如出 一辙,即都要求将口语、欧化语、古文、方言加以杂揉调和,从而创造出雅致的富于表 现力的现代散文,从中不难发现周作人对余光中的影响。

标签:;  ;  ;  ;  ;  ;  ;  

周作人与台湾当AI写作生散文_周作人论文
下载Doc文档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