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嵘《诗品》应当重新作注(下)——兼论陈延杰《诗品注》,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新作论文,诗品论文,钟嵘论文,陈延杰论文,诗品注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9949(2001)06-0023-05
陈氏《诗品注》中的错误,有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是注释的讹误疏漏。
(一)年号误讹者
1.误注例:
第12页:“大明,宋武帝年号。”按大明,当是宋孝武帝刘骏年号,凡八年(457-464)。
“泰始,宋废帝年号。”按泰始,当是宋明帝年号,计七年(465-471)。
2.误引例:
第13页:“《魏志》曰:明帝青龙四年,有司奏武皇帝为魏太祖,文皇帝为魏高祖,明皇帝为烈祖也”。按《三国志·魏书·明帝纪》、《晋书·礼志上》、《宋书·礼志三》皆谓“三祖”建庙在景初元年即青龙五年。当从之。又按陈氏所引《魏志》云云,见《文选》沈约《宋书·谢灵运传论》之李善注。故陈氏之误,本自李善。胡克家《文选考异》无校,亦误。
第50页:引周应合《景定健康志》曰:“冶亭在冶城,宋义熙十一年,刘钟领石头戍事,屯冶亭,今即冶城楼所在之处。”按“宋义熙”当作“晋义熙”。
第74页:引何义门《读书记》“韩卿生承明、天监之时……”云云。按承明当为永明。又陆韩卿逝于齐代,故天监亦误。
(二)可考未考者
1.误注例:
第10页:注“谓鲍照羲皇上人”云:“此盖讥鲍诗之古质也”。按王叔岷《笺证稿》云:“按‘羲皇上人’乃推尊至极之辞,非讥之也”。
第15页:“王微今只传《杂诗》一首,无言风月者”。按风月,指清风明月,四时美景。王微今存五首五言诗中有《四气诗》(见上引)一首,即写了春华(花)、夏云、秋风、冬雪等四季(即四气)中最有代表性的景色,它和顾长康《四时诗》写春水、夏云、秋月、冬雪等四时(即四气)美景一样为钟嵘所激赏。故王微风月,当指此首《四气诗》。
第20页:注班婕妤《怨歌行》引严羽《沧浪诗话》之后云:“颇似之”。按汉末至西晋初年皆有仿班婕妤《怨歌行》和《自悼赋》的诗赋著作流传。他们的作者比颜延年要早一百多年。因此,不能说《怨歌行》是颜延年之作。
第30页:注:“旬日而谢玄亡”云:“谢玄,康乐之祖也”。按谢玄当作谢安,《诗品》文误。
第38页:注刘琨、卢谌“其源出于王粲”引刘熙载《艺概》曰:“钟嵘谓越石诗出于王粲,以格言耳”。按钟嵘此言刘琨、卢谌并出于王粲,非识谓刘琨也(见许文雨说)。
第43页:引《太平御览·文部》诗之类曰“钟嵘《诗品》曰:‘古诗……陶潜十二人,诗皆上品’”后云:“是陶诗原属上品。迨至宋陈振孙著《直斋书录解题》,则云上品十一人,是又不数陶公也”。按此说先见于古《笺》,其后,叶长青《集释》承之。陈氏则袭古、叶而误。今人许总《论钟嵘诗品中的曹、陶品第》(《中州学刊》1982年第6期)、葛景春《关于曹操等人在诗品中的品第》(《中州学刊》1988年第4期),又承袭陈注之误。其实,古《笺》出版不久,许文雨即持反对之说。以后,钱钟书《谈艺录》二十四、韩国车柱环《钟嵘诗品校正》、王叔岷《笺证稿》等皆有考论,可参考。
第59页:注“孝冲虽曰后进,见重安仁”引《世说新语》(《文学》)“夏侯湛作《周诗》成,示潘安仁”云云。按古《笺》:“《晋书》曰:‘湛弟淳字孝冲。’此误以弟字为兄字。”
2.误引例
第64页:注谢庄生平引《宋书》曰:“谢庄字希逸,陈郡阳夏人,……卒年三十六”。按此注节录自《文选》谢庄《月赋》李善注引《宋书》。注谓谢庄卒年三十六,误。胡克家《文选考异》已正之。
第73页:注王简栖生平引《姓氏英贤录》曰:“……起家朔州从事……”。按《姓氏英贤录》已佚,所引见《文选》王简栖《头陀寺碑文》李善注。对照注文,朔州当作郢州。
3.阙注例
(1)人名
第30页:杜明师,阕注。按杜明师即杜昺,是东晋末年钱塘地区的著名道士,生平事迹见宋张君房编撰的《云笈七签》卷111《洞仙传·杜昺传》、元赵得一编撰的见于《道藏》的《历世真仙体道通鉴》卷22《杜昺传》(两传记事多同,只个别用语有异)。
第41页:注顾迈、戴凯:“二人无所考”。按顾迈事迹略见沈约《宋书·自序》、《宋书·刘穆之传》所附穆之孙《刘渪传》、《宋书·沈庆之传》所附其从弟《沈法系传》、《法苑珠林》卷20引《冥祥记》、《隋书·经籍志》等。
戴凯即《隋书·经籍志》的戴凯之。因为东晋、南朝人,单名后面,多加“之”字,而双名后的“之”字,又可省略。戴凯之事迹,略见于《南齐书·武帝纪》、《宋书·邓琬传》、《隋书·经籍志》、《唐书·经籍志》、《文选》张衡《南都赋》李善注、廖元度《楚风补》、《四库全书总目》引《郡斋读书志》及《百川学海》等。
第65页:注:陵(修之),《宋书》无传。按《陶渊明集》各本第4卷末有《联句》一首,作者为渊明、愔之、循之,皆书名而不署姓。历代注陶集者,除定渊明为陶渊明外,于其它二人之姓皆无考。笔者认为:这里的循之当姓陵,陵循之即《诗品》之陵修之。因为古人书写修、循二字易混。陵修之是诗人,他的中书令史(《宋书·百官志下》定为九品)的地位,使他最具和陶渊明联句唱和的可能性。
第68页:颜则、顾则心无注。按颜则即《宋书》、《南史》的《颜延之传》、《颜竣传》、《隋书·经籍志》、颜真卿《晋西平靖侯颜公大宗碑》中的颜测或颜恻。因为则、测、恻三字相通。颜测,颜延之之次子,其比卒于大明三年(459)的胞兄颜竣早卒。颜测诗存《栀子赞》一首,见《艺文类聚》89。又颜测还任过临淮太守(见颜真卿《碑》)、诸暨令(见《诗品》),但因典籍无考,只得存疑了。
顾则心即顾、顾测。古书竖排,既易将则心写作,也易将写作则心。又是恻的古文,二字写法略同,只是一个置性心于左(恻),一个放心在下()罢了。又《考工记·弓人注》:“测,读为恻隐之恻”。则恻便与测又相通了。总之,则于易写作则心,又可写作恻,而恻又与测相通,所以,顾有时写作顾则心,又有时写作顾恻,还有时写作顾测,就是顺理成章之事了。顾则心事,见《南史·齐高帝诸子传》、《南齐书》和《南史》之《陆澄传》等。
第69页:毛伯成、许瑶之无注。按毛伯成事见古《笺》引《世说新语·言语》及《注》之《征西寮属名》。又据《世说新语·排调》,郝隆曾为桓温参军而被名列《征西寮属名》。以此推之,毛伯成亦当是桓温参军,方能列名于《征西寮属》。考桓温于晋穆帝永和四年(348)秋八月进位征西大将军。则毛伯成也当生活在晋穆帝时代。
许瑶之,《玉台新咏》作许瑶。许瑶之事迹见《宋书》、《南史》之《孝义·郭世道传》。
第73页:徐太尉无注。按张锡瑜《钟记室诗评三卷》云:“徐太尉,孝嗣”。徐孝嗣,《南齐书》、《南史》皆有传。
第75页:孙察无注。按叶《释》引(陈直《诗品》约注)(系手稿,早已毁于兵乱):“《梁书·孙谦传》:‘从子廉,历御史中丞、晋陵令、吴兴太守’。孙廉当即孙察。《梁书》为唐姚思廉撰,思廉为陈吏部尚书姚察之子,思廉避父讳,廉、察义近,故易作廉。李延寿《南史》又因姚《书》而作廉也”。此可备一说。考《梁书》确有避父讳而改字者。陈垣《史讳举例》第十一《避讳改经传文例》、《梁书·刘孝绰传》中华书局标点本《校勘记》、严可均《全上古三代秦汉三国六朝文·全梁文》所录出自姚思廉《梁书》之刘孝绰《谢东宫启》等,皆可为证。以彼例此,姚思廉于孙察也当避家讳而无疑了。孙廉事见《梁书》、《南史》之《孙谦传》和《南史·文学·卞彬传》。其籍里,当与其从父孙谦、子孙抱同为东莞莒。孙廉所处时代,不可详考,其卒年殆和沈约差不多(沈约卒于梁天监十二年即公元513年)。
(2)诗文
第11页:注“清晨登陇首”:未详所出。按王叔岷《疏证》:“旧注诸家(陈、古、许、叶、杜)皆不知何人诗。考《北堂书钞》157引张华诗云:‘清晨登陇首,坎行山难。岭坂峻阻曲,羊肠独盘桓’。则仲伟所举,固茂先句矣”。
第12页:注王微《鸿宝》:“不可考”。按彭铎《诗品注补》云:“盖微兄弟论文之书”。此说太泛。刘善经《四声指归》载齐太子舍人李季节《音谱决疑序》云:“吕静之撰《韵集》,分取无方;王微之制《鸿宝》,咏歌少验”(引自《文镜秘府论》)。此所谓“吕静《韵集》”,据钱大昕《十驾斋养新录》说是“因文字类其声音”之书。那么与吕静《韵集》对举的王微《鸿宝》,也当和《韵集》的性质相类。
第39页:注:“诗首之说不详”。按《太平广记》卷13《郭璞》引李弘范《翰林明道论》:“景纯善于遥寄,缀文之士,皆同宗之”。《文心雕龙·序志》云:“弘范《翰林》”。则弘范当为李充之字(《晋书·李充传》作弘度);《翰林》当是《翰林明道论》的省称。“诗道”之说,殆指此欤?
第41页:注“长康能以二韵答四首之美”:“不详”。按“二韵答四首”中有误字。“四首”,当作“四时”。“首”(古文写作)、“时”(古文写作)二字,古文形近,极易相混。而且,在《诗品》这句话中,更易将“四时”混为“四首”,而不为人所觉。典籍中多有把“时”写作古文“”的,即在梁代,也不乏其人。如沈麟士《沈氏述祖德碑》等。据此,钟嵘把“四时”写作“四”,也是完全可能的。如此,则《诗品》所言“长康能以二韵答四时之美”的句意,便不难明了。其意当是谓:顾恺之能用有两个韵脚的四句诗写出四时美景。而顾恺之确有这样一首五言诗。《艺文类聚》(三)载顾恺之《神情诗》即云:
春水满四泽,夏云多奇峰;秋月扬明辉,冬岭秀孤松。
它正是一首以两个韵脚(蜂、松)、四个句子写四时美景(春水、夏云、秋月、冬松)的好诗。此诗后人多引及之。如《诗话总归》前集八引《王直方诗话》、许彦周《彦周诗话》《升庵诗话》卷11、《四库全书总目》卷174《陶诗汇注》等。
第57页:注(曹)彪答(曹植)诗:亦佚。按《初学记》卷18载有曹彪《答东阿王诗》四句。
第60页:注王济、杜预诗并佚。按王济今存四言诗三首,五言诗两句。
第61页:注孙(绰)、许(询)诗并佚。按逯钦立《全晋诗》辑得孙绰诗十三首,其中五言诗五首。另有《答许询》残句“倒影沦东溟”未收。许询诗,逯钦立辑得五言诗三首的残句。
第70页:注(韩)兰英诗:佚。按韩兰英今存《为颜氏赋诗》一首,见《金楼子·箴戒篇》。
(3)生卒和世代
《诗品》论诗,甚重“知人论世”。故其《诗品序》和上品《古诗》条,皆有为《古诗》的“人世难详”或“人代冥灭”而一再感叹的内容;同时,在评论诗人时,还把所评诗人所处的朝代一一冠诸每条题首,以示重视之意。不过,由于钟嵘长于鉴赏而疏于考证,其对诗人世代的著录有误。因此,对《诗品》人物的生卒和所处世代,应当加强考索,小心注释。
然而,陈注对《诗品》人物之生卒、世代,却多付阙如。夷考其实,则大多能按。今特举各注无考或有疑义者作一些罗列。他们是:挚虞:?-311;班婕妤:前47?—前7?;刘桢:?-218;张协:?-307?秦嘉:136?-164;王赞:?-311;孙楚217?-293;张翰:256?-312?;潘尼:250?-311;卢谌:285-351;顾恺之:350?-411?;谢瞻:483?-421;谢混:377?-412;王微:415-453;谢惠连:407-433;鲍照:414?-466;曹彪:195-251;徐干:171-218;应瑒:?-218;枣据:233-285?;张载:?-296年以后;王济:247-292;孙绰:314-371;许询:334-357;王濛:309-347;刘惔:314?-349?;戴逵:329-396;戴颙:381-411;何长瑜:?-445;丘灵鞠:?-490年以后;刘祥:459?-490;吴迈远:?-474;韩兰英:439?-494?;左芬:257?-300;范缜:450?-510?;虞羲:473?-510?。
(4)籍里
《诗品》论诗甚重诗歌风格。而地理环境对风格的形成又颇有影响。故对诗人籍里的考索于研究《诗品》风格学,大有助益。
陈注于《诗品》人物的籍里,多依史传之记而只著录其郡望。其实,有的还可考出县邑。如:李充:江夏平春;班婕妤:雁门楼烦;刘桢:东平宁阳;徐干:北海剧;应瑒、应璩:汝南南顿;张协、张载:安平观津;袁宏、袁淑、彭嘏:陈郡扶乐;鲍照、鲍令晖、鲍行卿:东海郯、欧阳建:渤海重合;许询、许瑶之:高阳北新城;殷仲文:陈郡长平;何长瑜:东海郯;羊曜潘:泰山平阳;范晔:顺阳顺阳;刘绘:彭城安上里;张欣泰:竟陵竟陵;江洪:济阳考城。
(5)词语
陈注为体例所限,不重《诗品》所用词语的释义,因此,特别是对一些表现诗论范畴的词语,未加诠释,这对阐发义理、妙解文心,大有影响。如钟嵘论诗甚重清新自然,围绕“清”这一基始性范畴,钟嵘在行文时,又衍生出“清刚”(诗品序)、“清音”(古诗)、“清捷”(班姬)、“清远”(嵇康)、“清拔”(刘琨、卢谌、虞羲)、“清靡”(陶潜)、“清浅”(谢瞻、谢混、袁淑、王微、王僧达)、“清雅”(鲍照、谢庄)、“清便”(范云)、“清怨”(沈约)、“清虚”(王济、杜预、孙绰、许询)、“清上”(戴逵、殷仲文)、“清句”(道猷上人、释宝月)、“清巧”(鲍令晖)、“清润”(江祏等一群新的子范畴。对于这些,陈注既不释义,更无比较。又如钟嵘主张“情兼雅怨,体被文质”。而由“雅”衍生出的“渊雅”(嵇康、任昉)、“雅意”(应璩)、“雅才”(颜延之)、“清雅”(鲍照、谢庄)、“闲雅”(曹彪、徐干)、“雅致”(檀超等七人),“雅宗”(张欣泰、范缜);由“怨”衍生出的“哀怨”(古诗)、“怨者”(李陵)、“怨深”(班姬)、“典以怨”(左思)、“凄怨”(秦嘉、徐淑)、“孤怨”(郭泰机)、“清怨”(沈约)等;又与“怨”相关的有“悲”(古诗)、“伤”(秦嘉、徐淑)、“凄怆”(李陵)、“愀怆”(王粲)、“凄戾”(刘琨、卢谌)、“悲凉”(魏武帝)、“惆怅”(毛伯成)、“慷慨”(郭璞)、“坎咏怀”(同上)等;关于“文”、“质”及其它序列的范畴用语则更多,这里就不再罗列了。对于这些理论范畴,也当一一加以准确辨析,始能对钟嵘《诗品》的诗论有所把握。
其次是文献征引不规范。
(一)书名误作例
第24页:注引《文选》李善注:“颜延年曰:‘嗣宗身事乱朝……’”。按“嗣宗身仕(陈引作事,误)乱朝”数语,从《文选》李善注的体例看,当不是颜延年之注而是李善之言。
第45页:注谢混生平引“《宋书》曰”云云。按谢混事见《晋书》卷79。李善注《文选》卷22谢混《游西池》引沈约《宋书》曰云云,是误作。胡克家《文选考异》卷4已作改正。
同页:注谢瞻生平引“《宋书》曰”云云。按引文见《文选》谢瞻《九日从宋公戏马台集送孔令诗》李善注。但李善注不作“《宋书》曰”,而作“《宋书七志》曰”。见胡克家《文选考异》。
第35页:注张季鹰生平引“《晋书》曰”云云。按引文见《文选》卷29李善注引《今书七志》。
第62页:注付亮生平引“《晋书》曰”云云。按《晋书》当作《宋书》。
第38页:注引陈沆《诗比兴笺》曰:“元遗山《论诗绝句》”云云。又曰:“卢子谅《览古诗》”云云。按“又曰”以下文字,见《义门读书记》卷46。
第64页:注刘休玄《拟古》引“《宋书》曰”云云。按见《南史》卷14《宋宗室及诸王传下》。
第51页:注丘迟生平引《梁史》云云。按当作《梁书》。
(二)引用佚书不标所出例
章学诚《文史通义·说林》(四)云:“考证之体,一字片言,必标所出;所出之书,或不一二而足,则必标最初者……最初之书既亡,则必标所引者……书有并见,而不引其初,漏矣;引用佚忆,而不标所出……罔矣”。陈注于此,多有不讲。这里先举引用佚书不标所出例。
第12页:注陆机《文赋》引臧荣绪《晋书》云云。按本李善注《文选·文赋》引臧荣绪《晋书》。
第50页:注江淹生平引《梁典》云云。按王叔岷《笺证稿》曰:“陈氏所引(刘譒)《梁典》云云,本《文选》江文通《恨赋》李善注”。
第58页:注阮侃生平引《陈留志》云云。按引文本《世说新语·贤媛篇》刘孝标注。
同页:注枣据生平引《今书七志》云云。按王叔岷《笺证稿》曰:“陈氏引《今书七志》云云,本《文选》枣道彦《杂诗一首》李善注”。
第59页:注缪袭生平引《文章志》云云。按引文本《文选》缪袭《挽歌》李善注。
第60页:注王济生平引《晋诸公赞》云云。按引文本《世说新语·言语篇》注。
第60页:注许询生平引《续晋阳秋》云云。按引文本《世说新语·言语篇》注。
第61页:注刘惔生平引《刘尹别传》云云、注王濛生平引《王长史别传》云云。按前者本《世说新语·德行篇》注;后者本《世说新语·言语篇》注。
第62页:注殷仲文生平引《晋阳秋》云云。按本《文选》殷仲文《南州桓公九井作》李善注。
第66页:注释宝月生平引《古今乐录》云云。按本《乐府诗集·估客乐》解题。
第70页:注鲍令晖生平引《小名录》云云。按本吴兆宜《玉台新咏笺注》卷4。
(三)只标书名不标篇名、卷数例
按此类甚多。如引《文心雕龙》、《诗薮》、《世说新语》、《艺概》、《宋书》、《论语》、《庄子》、《三国志》、《古文苑》、《列子》、《古诗源》、《汉书》、《义门读书记》、《晋书》、《法言》、《文选》、《初学记》、《诗比兴笺》、《石林诗话》、《南齐书》、《南史》、《梁书》、《文中子》、《后汉书》、《玉台新咏》、《荀子》等,有时即未注篇名或卷数,当补。
(四)只注篇名不标书名例
第73页:注袁嘏条,先引《南齐书》,后引《文学传》。按所引《文学传》属《南史》而不属《南齐书》,若不补出书名,便地误以为属《南齐书》。
(五)只言作者不言书名篇名例
第19、26、27、28、29、33、37、42、44、46、47页:注引宋濂曰云云。按见其所著《答章秀才论诗书》(严荣校刻本《宋文宪公全集》卷37)。
第18页:注引钱大昕曰云云。按见其所著《十驾斋养新录》卷16《七言在五言之前》条。
(六)以按语为引文例
第47页:注引《世说新语》“顾长康拜桓武墓”云云。按引文见《世说新语·言语篇》。对照原文可知,“固知其能诗也”是陈氏的按语,不当作引文对待。
(七)引文标点有误例
第61页:注刘惔生平引《刘尹别传》曰:“……历司徒左长史丹阳尹。为政务镇静,信诚风尘不能移也”。按当作“……司徒左长史、丹阳君。为政务镇静信诚,风尘不能移也”。余嘉锡《世说新语笺疏》、徐震谔《世说新语校笺》并作此,不误。
(八)书有并见而未引初出例
第3页:注“滥觞”引《家语》云云。按当引《荀子·子道》。
(九)引用《晋书》不分新旧例
陈注阮籍、陆机、张协、张华、孙楚、曹摅、王赞、何劭诸人生平时,皆引用了《晋书》。按陈氏所引《晋书》实有新旧之分。然陈注所引却不分新旧。致使一些人认为在“旧晋书”里有传的诗家,在“新晋书”里也有本传。如王赞,陈氏据《文选》李善注引臧荣绪《晋书》以作注,但他不遵循引用佚书的规则而只作“《晋书》曰”云云,这就使《诗品注译》的作者以为陈注所引王赞事见于(新)《晋书·文苑传》。其实,“新晋书”即今本《晋书》的《文苑传》里根本无《王赞传》。
(十)引用《齐书》不分南北例
第74页:注陆厥生平引“《齐书》曰”云云。按引文本《文选》陆厥《奉答内兄希叔》李善注。李作“萧子显《齐书》曰”云云,则表明指《南齐书》无疑。但陈氏仅云《齐书》,则易使人误解为《北齐书》。这种引用《齐书》不分南北的作法,不足取(亦见陈氏注谢朓、齐高帝、韩兰英各条)。
第三是文字校勘问题。
(一)底本选择不当:陈注开明版用《津逮秘书》本,人文版改用《历代诗话》本,其实,《津逮秘书》本,比《历代诗话》本更接近原貌。
(二)参校本极少:似仅有《津逮秘书》本和家藏明抄本二种,校记也只有几条而已。可以说,如今的任何一种《诗品》注本的校勘条目都超过了陈注。
《诗品》的文字校勘工作,曹旭《诗品集注》做得最好。他搜罗了古今中外历代《诗品》版本50种及200余种诗话、著录、类书、手稿,以作校勘之用。就其版本数量言,也超过了此前搜集版本最多的车氏《校正》近20种。曹旭利用这些版本、资料,写出了详细的“校异”。中华书局令人尊敬的周振甫先生在他的新著《诗品译注·前言》中对集注的校异给予了高度评价。他说:“现在译注《诗品》……校订《诗品》的原文,有赖于曹旭博士的考校。”因此,陈注校勘的问题,曹旭《集注》基本可以解决。
新版陈注之误,当然远不只此。试问,有如此众多错误的《诗品》注,难道不应该重新编写吗?新的《诗品》注本,应当在吸收国内外研究成果的基础上,纠正这些错误。
[收稿日期]2000-07-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