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战争时期蒋介石治军思想探讨，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抗日战争论文,蒋介石论文,时期论文,思想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蒋介石，作为世界反法西斯阵营中中国战区的最高统帅、中国政府主持抗日战争的首脑，在八年抗战中，尽管在军事决策与指挥上有不少失误，在政治上有限共、反共的一面，但是，他始终没放弃抗日旗帜，坚持民族立场，指挥军队抵御、抗击日本侵略者，为中国人民最终打败日本侵略者作出了值得肯定的贡献。中国国民党军队之所以能坚持抗战、并取得相应的战绩，原因是多方面的，而蒋介石的治军无疑是重要原因之一。然而，长期以来学术界尚未有学者对蒋介石抗战时期的治军思想作专门论述，鉴于此，本文拟就抗日战争时期的蒋介石治军思想作简略探讨，不妥之处，祈请专家指正。
众所周知，芦沟桥事变发生之际，蒋介石虽统率着约200万军队，但十年内战中充分暴露了这支军队军令不一、军纪败坏、战斗力低下等弊端。蒋介石意识到凭这支腐败的军队是难于打败日本侵略者的。因此，蒋介石在整个抗日时期始终把治军放在首位。综观抗日时期蒋介石发表的演讲、训词、书告以及治军活动，其治军思想主要包括如下三个方面。
第一，治军首在整饬幕僚、健全各级司令部和指挥部，加强军官队伍尤其是高级官队伍的建设。这是蒋介石此时期治军思想的主要内容。
芦沟桥事变后，中日两军在平津、淞沪、南京等处屡次交战。中国军队虽浴血奋战，但均以失利告终。对此，蒋介石深有感触，决定“改进全国军队”。1938年1月27日，蒋介石在各战区部队参谋长和参谋处长会议上沉痛指出：“我们此次抗战失利，各部队主管长官，固然不能辞其责，但是推本溯源，还是各级司令部的参谋人员，要负重大的责任。尤其参谋长，平时对于所属处长科长参谋等人员，不加训练，一切业务，任令废弛，毫无准备，到了战时，什么事情都没有把握，以致遭受许多不必要的牺牲和挫失！”①为此，蒋介石提出：“我们要整理和改进一般部队，首先要注意的就是要从整饬幕僚和改进各级司令部做起。因为幕僚是司令部的组成员，而司令部是各部队的首脑，如果幕僚不健全，司令部的事务不能上轨道，所统率的部队，便无法整理，无从改进；部队不能整理改进，我们抗日便不能成功，国家就没有希望”。②
蒋介石检讨自己的军队“一切业务都是凌乱废弛，部队无法整理”，“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幕僚不健全”；军队“幕僚不健全”的原因在于“一般军人怀一种错误的见解，参谋不过是主将的僚属附从，无关重要，而一般幕僚人员，亦以为自己没有带兵，自视地位低下，便自暴自弃，不知振作。”由此，蒋介石进而认为：“这种错误的观念，和自轻自侮的心理如果不改变，任何司令部都不能健全，我们军队的前途，危险万分！所以现在要想建立健全的军队，首先就要建立健全的参谋系统；要建立健全的幕僚系统，就要我们参谋人员自觉自重，自强自立，敬重自己的地位和职责！”③
那么，如何整饬幕僚、健全司令部呢？对于这一点，蒋介石的认识有一个发展过程：1938年1月27日在各战区部队参谋长和参谋处长会议上提出：“我们要培养健全的幕僚人员除严格管教外，最要紧的就是要能够自动修养”。通过修养，达成：“(1)要不避劳怨，不计功过。(2)要恩威并用，宽猛相济。(3)要有坚强的意志和大无畏的精神。”并提出“注重情报，判明敌情，为参谋人员第一要务”的思想。④1938年6月26日，蒋介石在军官训练团纪念周上作题为《治军要务和办事要领》演说中提出：“今后大家一定要慎重幕僚人选，以为健全司令部组织的第一要件，我们要选任精明干练的幕僚，又必先要改正过去军人轻视幕僚的心理”；“不但要慎重选任，更必须敬重幕僚，优予礼遇，凡事应尽量与之商量研究，有好的意见，并须尽量采纳，即与施行。⑤1938年11月26日，在第一次南岳军事会议训词中更明确地提出：“我们今后要改造军队，建立国军，第一件事就是要改造指挥部或司令部，建立全军健全的首脑”。“我们今后要整顿各级指挥部，第一对于幕僚人才要‘广征博引，勤教严绳’，并要敬重信任他们，使能自觉自动，效忠职守；第二要奖励并督促参谋人员勤于研究，对于参谋业务与情报工作能不断改进发展；第三要使各级指挥部幕僚人员，人人都能负责尽职，无忝所守”⑥
对于各级司令部建设，除上述所说的整饬幕僚外，还强调军官队伍尤其是高级军官队伍的建设。
蒋介石认为：“要建立军队，又要先建立健全的军官，军官不健全，军队便不能健全，军队如不能健全，就不能建国，便要败国亡国。”⑦他又说：“照现在中国军队的情形看，‘打仗就是打将’，这可以说中国军事上一个特殊的原则”。⑧而第一期抗战中的一系列失利，更使蒋介石认识到军官建设的重要性。他在1938年1月12日《抗战检讨与必胜要诀》的演说中说道：“一般官长学识不够，指挥能力太差，下级官兵缺少近代新战术的训练”，“我们一般官长的学问技能，远不如同级的外国军官，也比不上敌人的军官。从本委员长说起，我自己即深深感觉到当统帅的学问技能等都不如人，我们作总司令的只比上人家一个团长，我们的军长师长只当得人家一个营长和连长”。⑨因此，蒋要求高级军官：一，“对于各兵种操典，阵中勤务令，军人读训等基本书籍和信条能够专心致志，彻底研究；能够融会贯通，确切实行，能够勤苦练习，精益求精”；⑩二，“高级将领要提倡精神与道德的修养，造成忠诚朴拙的风气，来改造军队，改造社会”；(11)三，高级将领“精研运用”抗战必胜的秘诀：“(1)提高士气。(2)收揽民心。(3)爱惜物力。(4)抚养伤病”；(12)四，高级将领应以“知礼重义”，“养廉明耻”为修己治人扶持正气的起点，“严戒‘虚伪’、‘贪污’、‘怯儒’与‘骄傲’之弊”；(13)五，高级将领“必须自觉、自动、自强、自立”，(14)等等。
为加强高级军官的建设，蒋介石自1938年初起，先后开办了“将校研究班”、“军官训练团”等研讨班，并亲自到这些研讨班上讲授有关课程。此外，还将“南岳军事会议训词”、“柳州军事会议训词”、“参谋长会议训词”等印成小册子，发给“上自战区司令长官下至全体士兵”、作为“自修和训练的基准”。
应该承认，蒋介石这一治军思想是积极可取的，并在一定程度上得到贯彻，且又收到一定的效果。当然，我们对这一治军思想评价及效果估计不应过高。因为，一，蒋对高级军官队伍建设未涉及人事变更的问题；二，由于蒋介石任用高级军官以派系为标准，其基本队伍是十年内战时期保留下来的军官，因此，各级司令部及高级将领的腐败现象在整个抗战时期有增无减。例如，1940年2月22日蒋介石在柳州军事会议上检查到会的高级将领有多少人读过几个月前颁发的“抗战读本”，检查结果“大多数未曾阅过”，全场举手看过的仅22人。蒋介石发怒说道：“对于我统帅费了许多心血所订出来的如此重要的文件，都不知注重研阅奉行，这就是你们对于我统帅无深信，不能贯彻我统帅的命令，亦就是无异乎不要你们自己的生命一样，所以此次作战（指桂南作战）失败，并不是由于敌人如何厉害，而是我们自己骄傲懒惰，不研究，不努力，总以为我自己已有了如何大的本领，即不必看书，不必依从命令，凭我个人的聪明，亦就可以打胜仗”。(15)又如，1940年3月9日蒋介石在参谋长会议上批评一两个战区一般高级将领“不但不想办法如何抵抗如何图存，反而天天研究赌牌，如此不明大局，醉生梦死，真是只有作亡国奴的一条路！”(16)
第二，严以军纪。这是此时期蒋介石治军思想中核心内容。
抗战初期，国民党军队在战场上连连败北。对此，蒋介石在1938年初的几次重要会议屡次从军纪上找原因。1月12日，在召集第一第五两战区团长以上官长会议上检讨说：“我们过去失败的另一个总因，就是军纪废弛。……以后要转败为胜，持久抗战，必须上下官兵严守纪律。要使官兵能严守纪律，就要使他们彻底明了纪律就是军队的生命，没有纪律就没有生命，败坏军纪就是残害我们军人自己的生命！”(17)3月20日，在军法执行总监部召集战区军法官会议上，蒋介石再次检讨：“我们第一期抗战失败，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纪律不严，军纪废弛。这个道理，我曾迭次和大家说过，实在是我们抗战以来所得的一个最大的教训”。他又说：“森严法纪肃正军队，为抗战胜利唯一的要件”。(18)基于这种教训和认识，蒋介石要求官兵“将‘纪律即生命’这一句话，深深地印入全军官兵的脑筋当中，使他们爱护纪律如同爱护他们自己的生命一样，一定要使上下官兵有这样的内心自觉，有这样的精神修养，才能够随地自动地遵守军纪，维持风纪，也一定要养成这种纪律森严始终一贯的部队，才能够担负此次民族革命战争的非常任务！”(19)
蒋介石认为，“军队的纪律甚多”，“军队纪律当中最重要的就是战斗纪律。”“战斗纪律当中又以服从命令，彻底奉行命令为主。”战斗纪律又分为四种，第一，“就是退却纪律”，“退却纪律的精义，就是要‘退而不溃’。”第二，“就是受伤纪律。”受伤纪律教育的最高目标就是“受伤不退”；第三，“被俘教育——应保持革命的人格，宁死不泄军情——‘被俘不屈’。”；第四，“被围教育——应死守待援，誓与阵地共存亡——‘被围不惊’。(20)为使官兵执行上述战斗纪律，蒋介石要求高级将领无论平时或战时，都以“受伤不退”、“退却不溃”、“被俘不屈”、“被围不惊”四句口号进行教育，把四句口号的精神“贯注到一般官兵的心坎里”，与此同时，强调战争中必须贯彻维持战斗纪律的基本法规——连坐法，要求“在战斗的时候，如果有明知故犯的，就一定要依法执行，哪一个部队后退，就杀那一个部队的最高官长，决不宽假！我们能如此切实实行连坐法，就没有打不破的敌人！”(21)为有效地贯彻以执行命令为主要内容的战斗纪律，蒋介石提出，“以后凡是重要的命令，或重要的地方，必专人送达，并要派员监督执行，使能全部贯彻到底”。(22)
除战斗纪律外，还有一个一般性军纪。这就是北伐时期“全军上下一致奉行并收得极大效果的革命军八句口号：不怕死，不贪财，爱国家，爱百姓，以及不拉夫，不派饷，不扰民居，不收民枪。”蒋要求将此八句口号“切实恢复转来，拿来教育一般部队”，“要利用早晚集合点名或集会检阅的时候，由我们高级官长亲自带领一般官兵高声合唱起来，并要逐字逐句简明扼要的讲解清楚，随时问答考验，务使全体官兵彻底了解，句句实行。”(23)
蒋介石还把军纪分为有形军纪和无形军纪。有形军纪是指“国家一切法令规章和连坐法以及作战奖惩办法”；无形军纪“就是纪律的精神，亦就是军人最高尚的道德”。“纪律的精神，有三要素：一是信仰；二是信任；三是自信。”蒋介石要求广大官兵“发扬行法守纪的精神，树立无形的最高纪律”，养成“信仰”、“信任”、“自信”的纪律精神。”(24)
为从严执行军纪，达到“惩一儆百，刑期无刑”执行军法的目的，蒋介石要求军法官“必须有实事求是的精神和习惯，办事务必实在，无论侦察调查，审讯判案，都要实在”。军法官执行任务时，要作到：“(1)公正；(2)明确；(3)勤劳；(4)严格”；做到“有罪必罚，罚当其罪，毫无假借，毫无偏徇”。(25)
为使执行战斗军纪有章可循，蒋介石颁布了《作战惩罚办法》十条：“(1)轻伤自退者监禁；(2)假伤图逃者杀；(3)无令擅退者杀；(4)擅入民房者杀；(5)强买勒索者杀；(6)调戏妇女者杀；(7)报告不实者杀；(8)造谣惑众，扰乱秩序者杀；(9)拥兵不进，奉命不力者杀；(10)坐视友军，不加协助者杀”。《作战奖励办法》十条：“(1)自告奋勇，出击敌军，能达到目的者，特擢升用，或晋二级；(2)俘获敌军将官赏万元，其他官长百元，士兵十元(3)截获敌军辎重，或焚毁敌军仓库者，按其数量得赏百元以上、一千元以下之奖金；(4)破坏敌军交通铁道桥梁者，得赏百元以上，千元以下之奖金；(5)夺获敌军枪炮者，照军政部规定俘获战利品赏格给奖；(6)破获敌军侦探机关者进级，侦得敌军作战计划者重赏，截获敌军重要命令者同；(7)死伤者照抚恤条例办理；(8)损失者如数补充；(9)研究学科考验最优者，得给予奖章或记功；(10)术科技能竞赛最优者，得给予奖章或记功。”(26)每次重大战役结束后，蒋介石一般都要亲自实行奖惩条例。如，1938年1月蒋介石下令逮捕和处决了在日军进攻面前，为保存实力而放弃济南、泰安、济宁等地的第五战区副司令官兼第三集团军总司令韩复榘，蒋对韩的处决，李宗仁在“回忆录”中说道：“此事确使抗战阵营中精神为之一振”。(27)又如，在1940年10月21日的第三次南岳军事会议上，蒋当众宣布长沙会战赏罚令，奖励“第79军渡河进攻长沙之先头两团，每团准各赏洋五万元，其出力官兵，着即呈报核奖”，惩罚“第58师师长廖龄奇临阵脱逃，应即枪决”等等。(28)
蒋介石严以军纪，在抗战中是起了积极作用的。但是，我们必须注意到军纪败坏始终是国民党军队的致命伤。严以军纪，效果不明显。1940年2月25日，蒋介石在柳州军事会议上检讨承认：“我们现在最大的一个危机，就是全军士气之激发与人心之振奋，都不及抗战开始的时候，尤其是前后方一般高级将领的精神与工作，更不如过去两年之积极奋发。而推其原因虽然很多，但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号令不严，赏罚不明，和纪律不行”。(29)1942年9月10日，在西安军事会议上检讨承认国民党军队在军纪方面存在的问题“实在很多”，主要有：一是“赌博”；二是“走私”；三是“运吸鸦片”；四是“勒索扰民”；五是“经营商业”；六是“加入帮会”；七是“军官带了眷属住在部队附近”；八是“新兵殴打官长，中途哗变”；九是部队接收新兵存在“冒名顶替”、“临时强拉”、“放任新兵随便逃跑”等弊端；十是“高级主官不到下层部队督察点名”；十一是“部队主官不能彻底监督命令之执行”；十二是“谎报军情，欺人自欺”。“前七点是关系风纪之废弛，后五点是关系于军纪之堕落”，“军纪败坏总因为‘浪费’，‘骄惰’与‘虚伪’，今后对症下药，必须养成‘勤劳’、“节检’与‘朴实’的风气。”(30)尽管蒋介石此时能正视军队军纪败坏的事实，并力图纠正，但随着抗战胜利的日益临近，其政权日趋反动、危机，这支军纪败坏的军队再也无法改观了。
说到军纪问题，这里顺便说一下皖南事变一事。蒋介石是以“新四军因为违抗命令、袭击友军，甚至称兵作乱，破坏抗战”的罪名，对新四军实行所谓“军法制裁”，并称“这纯然是为了整饬军纪，除此以外，并无其他丝毫政治或任何党派的性质夹杂其中。”(31)显然，蒋介石撒了个弥天大谎！一，“军法制裁”、“整饬军纪”，岂能用8万余军队拦击我9千余新四军？二，早在事变前一个月，蒋介石批准执行国民党军令部拟定《黄河以南剿灭共军作战计划》，事变本身就是执行“剿灭共军”计划，这岂能说“无其他丝毫政治或任何党派的性质夹杂其中”？
第三，重教育训练。这是蒋介石此时期治军思想的基本内容。
蒋介石的教育训练思想主要包括精神教育训练和军事教育训练两大类。
一、精神教育训练。在两类教育训练中，蒋把精神教育训练放在首位。1937年10月29日在淞沪前线召集第三战区师长以上官长会议上首次提出：“要以精神胜过物质，坚持到底，至死不屈，使敌人虽胜亦败，则我军最后必胜。”(32)1938年11月25日，蒋介石在第一次南岳军事会议上明确提出：“我们现在要争取第二期抗战的胜利，达到最后的成功，我以为需要物质上的成分少而精神上的成分多，而且我们现在物质不如敌人，将来更感困难，如果我们要想凭物质来战胜敌人，必难成功；如果我们的士气和精神不强，纪律不好，虽有如何好的武器和优裕的物质，亦不相干，所以精神的修养和道德的提倡，乃是我们高级将领的最大责任。”(33)1941年10月16日，蒋在第三次南岳军事会议上更强调：“抗战制胜之要诀，在于发扬精神与正气。”(34)
蒋介石认为，精神教育训练的根本目的在于：发挥民族固有德性，激励官兵献身牺牲精神，实现抗战最终胜利。蒋介石在《军人读训》中这样说道：“发扬民族固有之德性，砥砺献身殉国之精神，念念为救国而牺牲，时时作卫国之准备，如何而后可以保我祖先遗留之广大土地？如何而后可保我繁衍绵延生生不息后代之子孙？如何而后可以保我国家独立自主国权？”(35)根据发扬中华民族一贯相传的固有的德性的宗旨，蒋介石规定精神教育训练的主要内容是：一，“仁、义、礼、智、信’五德，是军人正气的表现；军人革命动机发乎‘仁’，事业的成功基于‘信’”。二，“礼、义、廉、耻’四维，是军人精神的要素；军队纪律的根源在于‘礼’，实行纪律的要旨在乎‘公’。”(36)三，“智、信、仁、勇、严”武德，“有了高尚的武德，才能为军事家，才能够打胜仗”。(37)四，“礼、乐、射、御、书、数”六艺，“以发扬我国固有崇实尚武的精神。”(38)五，“以三民主义作军魂”。(39)六，“养成共同一致的动作，发扬亲爱精诚团结的精神”。(40)七，“忠、孝、仁、爱、信、义、和、平”八德”。(41)
毋庸置疑，抗日时期，蒋介石以发扬中华民族传统的固有德性为主要内容的精神教育，是可厚非的，这种精神教育对于激发广大官兵为民族而牺牲是有积极作用的。但是，处于战争环境的国民党军队，精神教育一般难于落到实处，不少高级将领嘴上讲的是一套，做的是另一套。1941年10月16日，蒋介石在第三次南岳军事会议上批评说：“我们一般将领目前最大的缺点：第一就是怯懦”，“与敌接触，挨日退走，不知廉耻，不守纪律，不服从命令”；“第二就是虚伪；各级报告不确实，蒙蔽军情，欺骗上官”；“第三就是贪污；走私营利，荒淫无度。”(42)
二、军事教育训练。第一期抗战失利，蒋介石认识到失利的原因之一在于：“一般官长学识不够，指挥能力太差，下级官兵缺少近代新战略的训练”。(43)因此，蒋介石十分强调部队的军事教育训练。蒋介石认为：“军事训练是一种有系统、有规律、有一定法则的教育方式”；“军事训练是对人生一种最简便、最有效的革命教育”；“军事训练本身，又是一种脚踏实地的，一面教训，一面实施，马上就能收效的训练。”(44)
蒋介石的军事教育训练思想主要包括部队训练和新兵训练。
为适应抗战需要，蒋介石把部队训练分为18个项目进行：一、政治训练：目的在于“增进一般官兵的政治常识，提高其战斗意识与能力”，要“确立部队政治工作系统，促进工作效能”；二、官长学术科训练：“多练习，多研究，重考试，重讲评”；三、机会训练：“就是运用各种机会施行各项训练，无论行军、作战、运输、扎营等等，随时随地，都可以训练”；四、“保存武器和工作器具与爱护公物的训练”五、夜间教育：“培养部队夜间战斗的技术和力量”；六、“设立各项短期特种技术训练班”；七、“各师团应组织各种比赛会”；八、“各师各团应设侦探训练班”；九、“以官兵同起居、共甘苦”的“部队日常生活教育”；十、以“监督命令实施，并养成绝对服从命令与彻底实行命令之习惯与精神”为宗旨的“贯彻命令训练”；十一、“部队出击的训练”；十二、“厉行实践教育，养成官兵彻底务实，积极活动之精神”；十三、“注重官兵独立战斗的训练”；十四、“别动队和游击战的训练”；十五、“部队纪律监察的训练”；十六、“军队社会化的训练”；十七、“各部队的担架与输卒的训练”；十八、“养成一般官兵耐劳、耐苦、不怕艰险的习惯和精神”之训练。(44)
如何实施上述训练呢？蒋介石说：“大家总要认定军队就是学校，军队就是家庭，我们官长训练部下，统率部下，就是和父兄带弟子、教师教学生一样。”(45)要以“作之君”、“作之师”、“作之亲”的精神实施训练。(46)
对于新兵训练，蒋介石主张“要以改良他们的生活做起”，“其次，要注重精神教育”，然后再进行“一切学术科训练”。对于新兵训练，蒋介石要求各指挥官、司令官或参谋长，“集中精力，规定最低限度的课程，以非常的方式，加紧实施”。(47)
随着战争的深入，对军队训练提出更高的要求。1940年3月，蒋介石提出“训练重于作战”的口号，要求“自官长以至兵夫，皆要不断训练，严格训练，从而提高研究的兴趣，养成注重学术的风气”(48)1942年8月，蒋介石提出：“今后部队的训练，应该特别注意特种兵的联合训练。”(49)
蒋介石为贯彻上述训练思想，在抗日时期，除颁发了《新兵训练的责任和要务》、《士兵基本学术问答十二则》、《抗日战术要义十五则》等小册子外，他利用各种场合讲解军事训练的基本知识和基本技能。这些努力，对于提高队的训练质量有积极促进作用的。
抗日战争时期蒋介石的治军思想就其主要而言，就是上述三大方面。此外，还有诸如军队编制体制、后勤管理、兵役问题、空军建设等一系列思想。综观这一时期蒋介石的治军思想，它具有明显的针对性和实践性，是一种战时治军思想。对蒋介石的抗日时期治军思想，无论是治军思想内容本身，还是治军思想的实践效果，基本应予肯定。有些治军思想得不到认真贯彻，不在于治军思想的本身，而在于实践本体的国民党军过于腐败。蒋介石此时期的治军思想，与其黄埔训练时期的治军思想相比较，有发展的一面，如此时期提出“整饬幕僚、健全司令部”的思想；有充实的方面，如精神教育训练思想；也有倒退的方面，如政治教育训练方面，完全抛弃了军队的“党代表制度”，提出“不必用党代表制”，“完全要以军官为重心，由军官负起建军的责任”。(50)这种思想和做法，其实质在于确立和巩固蒋介石对军队的独裁统治。
注释：
①②③④《部队长官与参谋人员的责任和修养》，《蒋总统集》，1968年3月台北版（以下简称《集》）第1007页。
⑤(47)《治军要务和办事要领》（上）《集》第1041页。
⑥(12)《第一次南岳军事会议训词（二）》，《集》第1069页。
⑦《建军建国的根本精神》，《集》第1028页。
⑧《柳州军事会议训词（二）》，第1211页。
⑨⑩(17)(19)(20)(21)(22)(23)(26)(43)(44)(45)《抗战检讨与必胜要诀（下）》，《集》第990页。
(11)(33)《第一次南岳军事会议开会训词》，《集》1058页。
(13)(34)(36)(38)(40)(42)《第三次南岳军事会议开会训词》，《集》第1361页。
(14)《第三次南岳军事会议训词》《集》第1374页。
(15)《柳州军事会议开幕训词》，《集》第1199页。
(16)《参谋长会议训词（四）》，《集》第1241页。
(18)(24)《发扬守法精神建立无形的纪律》，《集》第1033页。
(25)《军法官之守则——‘公’、‘明’、‘勤’、‘严’》《集》第1036页。
(27)《李宗仁回忆录》，第502页，广西人民出版社1991年第二版。
(28)《第三次南岳军事会议训词（三）》，《集》第1381页。
(29)《柳州军事会议闭幕训词》，《集》第1281页。
(30)《西安军事会议讲评（三）》，《集》第1440页。
(31)《整饬军纪加强抗战》，《集》第1305页。
(32)《对淞沪前方将士训话》，《集》第974页。
(35)《革命与服务之要义》，《集》第1050页。
(37)(39)《军事基本常识——“军事训练之要领”》，《集》第1154页。
(41)《三民主义之体系及其实行程序》，《集》第1138页。
(43)《军事训练基本动作的意义与效用》，《集》第1170页。
(46)《青年远征军编练之特质与教育要项》，《集》第1502页。
(48)《参谋长会议闭幕训词》，《集》第1251页。
(49)《兴隆山军事会报训词》，《集》第1415页。
(50)《第一次南岳军事会议训词（四）》，《集》第108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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