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国春秋遗物考论_春秋论文

百国《春秋》佚文考,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春秋论文,百国论文,佚文考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I206.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433X(2009)06-0143-07

有周一代,强烈的功名和礼乐意识使周王朝和各诸侯国都设立了史官,编修国史。《国语·楚语上》曾载申叔时曰:“教之《春秋》,而为之耸善而抑恶焉,以戒劝其心。”《晋语七》也说过“羊舌肸习于《春秋》。”又《左传》鲁昭公二年载韩宣子适鲁,见《易象》与《鲁春秋》。可知墨子曾说他见过百国《春秋》不假,春秋时各国皆有《春秋》。

战国时期,诸侯相互兼并,攻城略地的战争使得一些被灭亡的国家的国史《春秋》在战乱中佚亡,但墨子不仅说自己见过百国春秋,而且在《明鬼》中引用过《周春秋》、《燕春秋》、《宋春秋》和《齐春秋》。《孟子·离娄下》亦说:“王者之迹熄,而诗亡,诗亡然后春秋作。晋之《乘》,楚之《梼杌》,鲁之《春秋》,一也。其事则齐桓、晋文,其文则史。”晋、楚、鲁三国之史虽名称不同,但所记之事和记事的风格却是一致的。先秦的文献中,唯孟子说到晋之国史为《乘》、楚之国史称《梼杌》,而不名“春秋”,当是阅读过这三国的国史。汉初,贾谊的《新书》有《春秋》一篇,长沙马王堆汉墓帛书有《春秋事语》一篇。现根据先秦两汉文献和出土文献资料,对百国《春秋》的佚文考述如下:

一、周春秋

《墨子·明鬼下》云:周宣王杀其臣杜伯而不辜,杜伯曰:吾君杀我而不辜,若以死者为无知则止矣;若死而有知,不出三年,必使吾君知之。其三年,周宣王合诸侯而田于圃,田车数百乘,从数千,人满野。日中,杜伯乘白马素车,朱衣冠,执朱弓,挟朱矢,追周宣王,射之车上,中心折脊,殪车中,伏而死。当是之时,周人从者莫不见,远者莫不闻,著在周之春秋。

按:《国语·周语上》有“杜伯射王鄗”一语,但无详细记载。汉刘向《说苑·立节》云:“左儒友于杜伯,皆臣周宣王。宣王将杀杜伯而非其罪也,左儒争之于王,九复之,而王弗许也。王曰:别君而异友,斯汝也。左儒对曰:臣闻之,君道友逆,则顺君以诛友友;道君逆则率友以违君。王怒曰:易而言则生,不易而言则死。左儒对曰:臣闻古之士不枉义以从死,不易言以求生。故臣能明君之过,以死杜伯之无罪。王杀杜伯,左儒死之。”虽载有宣王杀杜伯之事,但重在左儒争之于王,且未明确说引自《周春秋》。又颜之推《冤魂志》曾引《周春秋》这一段文字,比《墨子》所引更为详细。

周杜国之伯名恒,为宣王大夫。宣王之妾曰女鸠,欲通之。杜伯不可,女鸠诉之宣王,曰:恒窃与妾交。宣王信之,囚杜伯于焦。其友左儒争之。王不许,曰:女别君而异友也。儒曰:君道友逆,则顺君以诛友;友道君逆,则师友以违君。王怒曰:易而言则生,不易而言则死。儒曰:士不可枉义以从死,不易言以求生。臣能明君之过以正杜伯之无罪。九谏而王不听,王使薛甫与司工锜杀杜伯。左儒死之。杜伯既死,即为人,见王曰:恒之罪,何哉?召祝而以杜伯语告之。祝曰:始杀杜伯,谁与王谋之?王曰:司工锜也。祝曰:何不杀锜以谢之?宣王乃杀锜,使祝以谢杜伯。锜又为人而至曰:臣何罪之有?宣王告皇甫曰:祝也与我谋而杀人,吾所杀者,又皆为人而见,奈何?皇甫曰:杀祝以兼谢焉。又无益也,皆为人而至。祝亦曰:我焉知之,奈何以为罪而杀臣也?后三年,游于圃田,从人满野。杜伯乘白马,素衣,司工为左,祝为右,朱衣朱冠起于道,左执朱弓朱矢,射宣王中心,折脊伏于弓矢而死①。

由颜之推《冤魂志》所引《周春秋》,知《说苑·立节》为《周春秋》中的文字。《墨子·明鬼》所引对《周春秋》杜伯射王于鄗的故事有删节。

二、燕春秋

《墨子·明鬼下》云:昔者郑穆公,当昼日中处乎庙,有神入门而左,鸟身,素服三绝,面状正方。郑穆公见之,乃恐惧奔,神曰:无惧!帝享女明德,使予锡女寿十年有九,使若国家蕃昌,子孙茂,毋失。郑穆公再拜稽首曰:敢问神名?曰:予为句芒。若以郑穆公之所身见为仪,则鬼神之有,岂可疑哉?非惟若书之说为然也。昔者,燕简公杀其臣庄子仪而不辜,庄子仪曰:吾君王杀我而不辜,死人毋知亦已,死人有知,不出三年,必使吾君知之。期年,燕将驰祖,燕之有祖,当齐之社稷,宋之有桑林,楚之有云梦也,此男女之所属而观也。日中,燕简公方将驰于祖涂,庄子仪荷朱杖而击之,殪之车上。当是时,燕人从者莫不见,远者莫不闻,著在燕之春秋[1]。

三、宋春秋

《墨子·明鬼下》云:昔者,宋文君鲍之时,有臣曰祝夜姑,固尝从事于厉,祩子杖揖出与言曰:观辜是何圭璧之不满度量?酒醴粢盛之不净洁也?牺牲之不全肥?春秋冬夏“选”失时?岂女为之与?意鲍为之与?观辜曰:鲍幼弱在荷之中,鲍何与识焉。官臣观辜特为之。祩子举揖而槁之,殪之坛上。当是时,宋人从者莫不见,远者莫不闻,著在宋之春秋[1]。

四、齐春秋

《墨子·明鬼下》云:昔者,齐庄君之臣有所谓王里国、中里徼者,此二子者,讼三年而狱不断。齐君由谦杀之恐不辜,犹谦释之。恐失有罪,乃使之人共一羊,盟齐之神社,二子许诺。于是刭羊出血而洒其血,读王里国之辞既已终矣,读中里徼之辞未半也,羊起而触之,折其脚,祧神之而槁之,殪之盟所。当是时,齐人从者莫不见,远者莫不闻,著在齐之春秋[1]。

按:二、三、四条所载事不见于先秦任何典籍。《论衡·书虚篇》载:“周宣王杀其臣杜伯,赵简子杀其臣庄子义;其后杜伯射宣王,庄子义害简子。”《论衡》所载内容不超过《墨子》,当引自《墨子》。知《燕春秋》、《宋春秋》、《齐春秋》战国晚期及汉代不传。

五、不修春秋(鲁春秋)

《新序·善谋》:楚平王杀伍子胥之父,子胥出亡,挟弓而干阖闾,阖闾曰:大之甚,勇之甚。为是而欲兴师伐楚。子胥谏曰:不可,臣闻之,君子不为匹夫兴师,且事君犹事父也,亏君之义,复父之仇,臣不为也。于是止。蔡昭公朝于楚,有美裘,楚令尹囊瓦求之,昭公不予,于是拘昭公于郢。数年而后归之,昭公济汉水,沈璧曰:诸侯有伐楚者,寡人请为前列。楚人闻之怒,于是兴兵伐蔡,蔡请救于吴,子胥谏曰:蔡非有罪也,楚人无道也,君若有忧中国之心,则若此时可矣。于是兴兵伐楚,遂败楚人于柏举而成霸道,子胥之谋也。故《春秋》美而褒之[2]。

按:孔子《春秋》定公四年载有“蔡侯以吴子及楚人战于伯举,楚师败绩”之事,并未涉及楚平王杀伍子胥之父与子胥出亡。《左传》载此事而重在战事的记载,对《新序·善谋》所载伍子胥“挟弓而干阖闾”为父报仇之事基本没有涉及。孔子《春秋》和《左传》也并没有对其“美而褒之”。而《谷梁传》定公四年和《公羊传》定公四年则对此有较详细的记载,且两传所载文字基本相同,与《新序》所载相去不远。

《公羊传》定公四年云:伍子胥父诛乎楚,挟弓而去楚,以干阖庐。阖庐曰:士之甚,勇之甚。将为之兴师而复仇于楚?伍子胥复曰:诸侯不为匹夫兴师。且臣闻之,事君犹事父也。亏君之义,复父之仇,臣不为也。于是止。蔡昭公朝乎楚,有美裘焉。囊瓦求之,昭公不与,为是拘昭公于南郢。数年,然后归之。于其归焉,用事乎河。曰:天下诸侯苟有能伐楚者,寡人请为之前列。楚人闻之怒,为是兴师,使囊瓦将而伐蔡。蔡请救于吴。伍子胥复曰:蔡非有罪也,楚人为无道。君如有忧中国之心,则若时可矣。于是兴师而救蔡,曰:事君犹事父也。此其为可以复仇奈何?曰:父不受诛,子复仇可也;父受诛,子复仇,推刃之道也。

《谷梁传》定公四年亦载:子胥父诛于楚也,挟弓持矢而干阖庐。阖庐曰:大之甚,勇之甚。为是欲兴师而伐楚。子胥谏曰:臣闻之,君不为匹夫兴师。且事君犹事父也,亏君之义,复父之仇,臣弗为也。于是止。蔡昭公朝于楚,有美裘。正是日,囊瓦求之,昭公不与,为是拘昭公于南郢。数年,然后得归。归乃用事乎汉,曰苟诸侯有欲伐楚者,寡人请为前列焉。楚人闻之而怒,为是兴师而伐蔡,蔡请救于吴。子胥曰:蔡非有罪,楚无道也。君若有忧中国之心,则若此时可矣。为是兴师而伐楚。楚囊瓦出奔郑,庚辰。吴入楚。

《谷梁传》此段文字与《公羊传》只稍有不同,知《公羊传》、《谷梁传》同本一书。

《公羊传》庄公七年释“星殒如雨”曰:“《不修春秋》曰:雨星不及地尺而复。君子修之曰:星殒如雨。”朱彝尊《经义考》卷一百六十八载王应麟曰:“鲁之《春秋》韩起所见,《公羊传》所云《不修春秋》也。”以《不修春秋》为《鲁春秋》。《汉书·艺文志》载:《公羊传》十一卷,自注曰:“公羊子,齐人。”师古注曰:“名高。”唐时,杨士勋《春秋谷梁传序疏》说公羊子“受经于子夏”。《经义考》卷一百七十也载:“颜师古曰:谷梁子,名喜,受经于子夏,为经作传,传孙卿,卿传鲁申公,申公传瑕丘江公。”知公羊子和谷梁子皆为子夏的弟子。如此,公羊子和谷梁子都应该见到过《鲁春秋》。《汉书·楚元王传》载刘向曾受《谷梁传》,晚年“采传记行事,著《新序》、《说苑》凡五十篇奏之”。而《公羊传》写定的时间和立于学官比《谷梁传》早,景帝时博士胡毋生便治《公羊春秋》。刘向曾为校中五经秘书,对先秦典籍的整理卓有成就。从他《说苑·立节》“左儒友于杜伯”引自《周春秋》看可以肯定,刘向读过《周春秋》。同时可推知《新序·善谋》载楚平王杀伍子胥之父之事可能来自《谷梁传》和《公羊传》,但《公羊传》所载诸如伍子胥挟弓而干阖闾、襄公二十七年所载卫杀其大夫甯喜等之类较为详细的记载,应都本于《鲁春秋》无疑。

六、春秋

1.《韩非子·奸劫弑臣》:故《春秋》记之曰:楚王子围将聘于郑,未出境,闻王病而反,因入问病,以其冠缨绞王而杀之,遂自立也。齐崔杼其妻美,而庄公通之,数如崔氏之室,及公往,崔子之徒贾举率崔子之徒而攻公,公入室,请与之分国,崔子不许,公请自刃于庙,崔子又不听,公乃走踰于北墙,贾举射公,中其股,公坠,崔子之徒以戈斫公而死之,而立其弟景公[3]。

按:《战国策·楚四》曰:“春秋戒之曰:楚王子围聘于郑,未出竟,闻王病,反问疾,遂以冠缨绞王,杀之,因自立也。齐崔杼之妻美,庄公通之。崔杼帅其君党而攻。庄公请与分国,崔杼不许;欲自刃于庙,崔杼不许。庄公走出,踰于外墙,射中其股,遂杀之,而立其弟景公。”《韩诗外传》卷四亦曰:“故春秋志之曰:楚王之子围聘于郑,未出境,闻王疾,返问疾,遂以冠缨绞王而杀之,因自立。齐崔杼之妻美,庄公通之,[崔杼帅其党而攻庄公,庄公请与分国,]崔杼不许,欲自刃于庙,[崔杼又不许,]庄公走出,踰于外墙,射中其股,遂杀之而立其弟景公。”明云引自《春秋》,其文稍有不同。楚子围绞杀楚王之事,孔子《春秋》没有记载。齐崔杼弑其君之事,孔子《春秋》仅“齐崔杼弑其君光”七字,所载极为简单。《左传》昭公元年和襄公二十五年虽对两事有较详细记载,但文字却大不相同。而《韩非子》、《战国策·楚四》和《韩诗外传》卷四所载文字却基本相同,仅有稍许的差异,《战国策·楚四》和《韩诗外传》所载文字则完全一样。知《韩非子》、《战国策》和《韩诗外传》所谓的《春秋》并非孔子《春秋》,也非《左传》,当出自百国春秋无疑。

2.贾谊的《新书》有《春秋》一篇,载有战国时事:“楚惠王食寒葅而得蛭”、“邹穆公有令,食凫雁者必以秕”、“楚王欲淫,邹君乃遗之技乐美女四人”、“宋康王时有爵生鹯于城之陬”、“楚怀王心矜好高人”、“二世胡亥之为公子”。春秋时事“卫懿公喜鹤”、“晋文公出畋”、“齐桓公之始伯”、“孙叔敖见两头蛇”[4]。

(1)卫懿公喜鹤,鹤有饰以文绣而乘轩者。赋敛繁多,而不顾其民,贵优而轻大臣。群臣或谏,则面叱之。及翟伐卫,寇挟城堞矣,卫君垂泣而拜其臣民曰:寇迫矣,士民其勉之!士民曰:君亦使君之贵优,将君之爱鹤,以为君战矣。我侪弃人也,安能守战?乃溃门而出走,翟寇遂入,卫君奔死,遂丧其国。

按:“卫懿公喜鹤”之事,《左传》闵公二年有载:“卫懿公好鹤,鹤有乘轩者。将战,国人受甲者皆曰:使鹤。鹤实有禄位,余焉能战。”《吕氏春秋·忠廉》亦载:“卫懿公有臣曰弘演,有所于使。翟人攻卫,其民曰:君之所予位禄者,鹤也;所贵富者,宫人也。君使宫人与鹤战,余焉能战?”其事相同,而文字则大不相同。《吕氏春秋》和《新书》当另有所本。

(2)晋文公出畋,前驱还曰:前有大蛇,高若堤,横道而处。文公曰:还车而归。其御曰:臣闻:祥则迎之,妖则凌之。今前有妖,请以从吾者攻之。文公曰:不可。吾闻之曰:天子梦恶则修道,诸侯梦恶则修政,大夫梦恶则修官,庶人梦恶则修身,若是则祸不至。今我有失行,而天招以妖我,我若攻之,是逆天命。乃归,斋宿而请于庙曰:孤实不佞,不能尊道,吾罪一;执政不贤,左右不良,吾罪二;饬政不谨,民人不信,吾罪三;本务不修,以咎百姓,吾罪四;斋肃不庄,粢盛不洁,吾罪五。请兴贤遂能,而章德行善,以导百姓,毋复前过。乃退而修政。居三月,而梦天诛大蛇,曰:尔何敢当明君之路’文公觉,使人视之,蛇已鱼烂矣。

(3)齐桓公之始伯也,翟人伐燕,桓公为燕北伐翟,乃至于孤竹,反而使燕君复召公之职。桓公归,燕君送桓公入齐地百六十六里。桓公问于管仲曰:礼,诸侯相送固出境乎?管仲曰:非天子不出境。桓公曰:然则燕君畏而失礼也。寡人恐后世之以寡人为存燕而欺之也。乃下车,而令燕君还车,乃割燕君所至而与之,遂沟以为境而后去。诸侯闻桓公之义,口不言而心皆服矣。故九合诸侯,莫不乐听,扶兴天子,莫不劝从,诚退让人,孰弗戴也。

(4)孙叔敖之为婴儿也,出游而还,忧而不食。其母问其故,泣而对曰:今日吾见两头蛇,恐去死无日矣。其母曰:今蛇安在?曰:吾闻见两头蛇者死,吾恐他人又见,吾已埋之也。其母曰:无忧,汝不死。吾闻之:有阴德者,天报以福。人闻之,皆谕其能仁也。及为令尹,未治而国人信之。

按:“晋文公出畋”、“孙叔敖见两头蛇”之事皆不见于现存先秦典籍。“齐桓公之始伯”所载之事,《管子·霸形》虽有“北伐狄”、“还存燕公”之语,但却不及《新书·春秋》所载详细。贾谊为汉初人,生于韩非去世后的公元前200年,而秦灭亡于前206年。《史记》本传说他“颇通诸子百家之书”,可知贾谊的先秦文献知识极为丰富,他的《新书》以“春秋”名篇,而未明言某国春秋,当是他摘录自先秦春秋至战国时期一些国家的春秋而成。而其所载有战国中晚期之事,当是战国时期一些国家还修有国史春秋。

3.刘向《列女传》云:伯姬者,鲁宣公之女,成公之妹也。其母曰缪姜,嫁伯姬于宋恭公。恭公不亲迎,伯姬迫于父母之命而行。既入宋,三月庙见,当行夫妇之道。伯姬以恭公不亲迎,故不肯听命。宋人告鲁,鲁使大夫季文子如宋,致命于伯姬。还,复命。公享之,缪姜出于房,再拜曰:大夫勤劳于远道,辱送小子,不忘先君以及后嗣,使下而有知,先君犹有望也。敢再拜大夫之辱。伯姬既嫁于恭公十年,恭公卒,伯姬寡。至景公时,伯姬尝遇夜失火,左右曰:夫人少避火。伯姬曰:妇人之义,保傅不俱,夜不下堂,待保傅来也。保母至矣,傅母未至也。左右又曰:夫人少避火。伯姬曰:妇人之义,傅母不至,夜不可下堂,越义求生,不如守义而死。遂逮于火而死。《春秋》详录其事,为贤伯姬,以为妇人以贞为行者也。

按:《淮南子·泰族训》亦云“宋伯姬坐烧而死,春秋大之。”孔子《春秋》襄公三十年有“宋灾,宋伯姬卒”几个字的记录,而《左传》对《春秋》伯姬卒”未传。《谷梁传》襄公三十年记述的文字较孔子《春秋》详细:“伯姬之舍失火,左右曰:夫人少辟火乎?伯姬曰:妇人之义,傅母不在,宵不下堂。左右又曰:夫人少辟火乎?伯姬曰:妇人之义,保母不在,宵不下堂。遂逮乎火而死。”但却较《列女传》要简略得多。“伯姬尝遇夜失火”前这一段都超出《谷梁传》所载的内容,可知《列女传》所载非出自《谷梁传》。《谷梁传》和《列女传》都本于孔子《春秋》之外的春秋。

4.《马王堆汉墓帛书·春秋事语》[5]载有“杀里克”、“燕大夫”、“韩魏”、“鲁文公卒”、“晋献公欲得隋会”、“伯有”、“齐桓公与蔡夫人乘舟”、“晋献公欲袭虢”、“卫献公出亡”、“吴人会诸侯”、“鲁桓公少”、“长万”、“宋荆战泓水之上”、“吴伐越”、“鲁庄公有疾”、“鲁桓公与齐姜会齐侯于乐”等共十六章,其中有些文字不可认,大意不明,现将大意明确的几章引述于下:

(1)齐亘(桓)公与蔡夫人乘周(舟),夫人汤(荡)周(舟),禁之,不可,怒而归之,未之绝,蔡人嫁之。士说曰:‘蔡其亡乎。夫女制不逆夫,天之道也。事大不报怒,小之利也。说之□小邦□大邦之□亡将□□□则□□□□是故养之以□好,申之以予□,重以□□□□□□□□□□□□□□□今蔡之女齐也,为□以为此,今听女辞而嫁之,以绝齐,是□惌(怨)以□也。□□□□□□恶角矣。而力□□□□□乎。’亘(桓)公(率)帀(师)以侵蔡,蔡人遂溃。

按:《韩非子·外储说左上》、《史记·管蔡世家》曾载此事,但文字有突出:《韩非子·外储说左上》云:“蔡女为桓公妻,桓公与之乘舟,夫人荡舟,桓公大惧,禁之,不止,怒而出之,乃且复召之,因复更嫁之,桓公大怒,将伐蔡,仲父谏曰:夫以寝席之戏,不足以伐人之国,功业不可冀也,请无以此为稽也。桓公不听,仲父曰:必不得已,楚之菁茅不贡于天子三年矣,君不如举兵为天子伐楚,楚服,因还袭蔡曰:余为天子伐楚而蔡不以兵听从,因遂灭之。”《史记·管蔡世家》云:“齐桓公与蔡女戏船中,夫人荡舟,桓公止之,不止,公怒,归蔡女而不绝也。蔡侯怒,嫁其弟。齐桓公怒,伐蔡,蔡溃,遂虏缪侯,南至楚邵陵。已而诸侯为蔡谢齐,齐侯归蔡侯。”其它先秦典籍不载。

(2)燕大夫子□(率)帀(师)以〈御〉晋人,胜之。归而饮至,而乐。其弟子车曰:“□则乐矣,非先王□胜之乐也。昔者【文王军】宗,能取而弗烕(灭),以申其德也。武王胜殷,登□□□□□□□□□□□□□□□□□□□□□□□□□□□□□□□□□□□□□□□□非齍夫何以贰□。以小胜大而□□□□□□□□□□□□□□□□□□生,乐则芒(荒),芒(荒)则□□□忧□□□为起民之暨也。燕以使人迥(通)言□□□□□败而怒其反恶□□□寇属惌(怨)之胜忧,□在後□□□而□□□□□□□□□君之忧。”处十一月,晋人□燕南,大败燕人。

按:此条不见先秦任何典籍。

(3)鲁文公卒,叔中(仲)惠伯□□□佐之。东门襄中(仲)杀适(嫡)而羊(佯)以【君】令(命)召惠【伯】,□□□□,【其】宰公襄目人曰:‘入必死。’【惠伯】曰:入死,死者君令(命)也,其□□。【公】襄负人曰:□□□□□□□劫於祸而□□□□能无患,其次□□□□□□□□□□□□□□□□□□□□□□也□□□□□□何听。□□□□□□□□□□□□□□□之□□□也,非君令(命)也,有子之所以去也。初□□□□□以召人,今祸(满)矣,不与君者,顾君令(命)以召子,其事恶矣,而□□□□□□无□初失备以□君,今其谋□□□□□□□□□□□□□□□□□□□□□□□□入,东门襄【仲】杀而狸(埋)□□□□中。

按:《左传》文公十八年载有鲁文公死之事,“仲以君命召惠伯,其宰公冉务人止之,曰。入必死。叔仲曰:死君命可也。公冉务人曰,若君命可死,非君命何听?弗听,乃入,杀而埋之马矢之中。人名与其文都与此条不同。

(4)晋献公欲得随会也,魏州余请召之。乃令君羊(佯)囚己,斩桎堬(踰)□□□□□□□。晓朝曰:魏州余来也,台(殆)□□随会也,君弗□也。(魏)【州】余果与隋会出,晓朝矰(赠)之以【策】,曰:□□吾矰(赠)予,子毋以秦□□人,吾谋实不用□。□□□□吏□□闻之【曰】:□□□□赠□□□□□□□□□□□□□□□魏州余□□□□□□□□□□□□□□□□□□矣果□不□□是以二【子】弗知畏难而□□□□晋邦□□□□谋而晓朝得之,椁其心也。二子畏其后事,必谋危之。’□□会果使(谍)(谗)之曰:是知余事,将因我於晋。大夫信之,君杀晓朝。

按:现存先秦典籍不载此事。

(5)卫献公出亡,公子浮□□【宁】召子在立(位)。献公使公子段胃(谓)宁召子,曰:后(苟)入我□正(政)必【宁】氏之门出,蔡(祭)则我也。右□□曰:不可。夫子失德以亡,□亡而不(改),其德恶矣。恶德者难以责。吾子试□□,且□□以义也。闻路(赂)而起之,虽入不为德。是权近敛以几远福,福有不必,难而不义,□为勉者,复将恶之。且□所乡□□□将□□□□其心逆矣。知者弗亲,仁者弗贞,负路(赂)以塞后忧□之□□□□□□□□功大矣而不赏,卒必畏之。亡者欲傅美,将以疑君;居者疾其功,必伤以傅君。□入而勒正,能反邦者弗与治,是以劳著恶也,必有後患。宁召子弗听,遂伐□□□君浮,而入□□□□□□□余伐【宁】召子而(尸)之朝。公曰:大(太)叔仪□□□不二,以为卿。

按:《左传》襄公二十六年、二十七年载有卫献公出亡之事,除“苟反,政由宁氏,祭则寡人”文字基本相同外,无右宰谷这一大段话语。此条当另有所本。

(6)【吴】人会诸侯,〈卫〉君【後】,吴人止之。子赣见大(太)宁〈宰〉喜,语及〈卫〉故。大(太)宁〈宰〉喜曰:其来後,是以止之。子赣(贡)曰:〈卫〉君【之来】,必谋其大夫,或欲,或不欲,是以後。欲其来者子之党也,不欲其来者子之寿(仇)也。今止【卫】君,是随(堕)党而崇寿(仇)也。且会诸【侯】而止〈卫〉君,谁则不愳(惧),随(堕)党崇寿(仇),以愳(惧)诸侯,难以霸矣。吴人乃□之。

按:《左传》哀公十二年载此事:“吴徵会于卫。初,卫人杀吴行人且姚而惧,谋于行人子羽。子羽曰:吴方无道,无乃辱吾君,不如止也。子木曰:吴方无道。国无道,必弃疾于人。吴虽无道,犹足以患卫。往也。长木之毙,无不摽也。国狗之涽,无不噬也,而况大国乎。秋,卫侯会吴于郧。公及卫侯、宋皇瑗盟,而卒辞吴盟。吴人藩卫侯之舍。子服景伯谓子贡曰:夫诸侯之会,事既毕矣,侯伯致礼,地主归饩,以相辞也。今吴不行礼于卫,而藩其君舍以难之。子盍见大宰,乃请束锦以行,语及卫故。大宰嚭曰:寡君愿事卫君,卫君之来也缓,寡君惧,故将止之。子贡曰:卫君之来,必谋于其众;其众或欲或否,是以缓来。其欲来者,子之党也;其不欲来者,子之仇也。若执卫君,是堕党而崇仇也。夫堕子者,得其志矣。且合诸侯而执卫君,谁敢不惧,堕党崇仇,而惧诸侯,或者难以霸乎!大宰嚭说,乃舍卫侯。”文字稍长。

(7)鲁亘(桓)公少,隐公立以奉孤,公子(翚)胃(谓)隐公曰:胡不代之?隐公弗听,亦弗罪。闵子辛闻之,曰:□□隐公。夫奉孤以君令者,百图之召也。长将畏其威,次职其□。其□有□□□□□□□□□夫奉孤者□素以暴忠□伐以□□□愳(惧)□□□□有奸心而□□□□正也,害君耳闻□□心不怒□志也。事□□□疾□□而素不匡,非备也。□□□之,其能久作人命,卒必(诈)之。亘(桓)公长,公【子】果以其言(诈)之。公使人(攻)隐公□□

按:鲁隐公被杀之事见《公羊传》隐公四年、《左传》隐公十一年,但都极为简略,不及本条详细,闵子辛所言各书无载。本条所载当另有所本。

(8)长万,宋之苐士也。君吏(使)为□。及鲁宋战,长【万】□止焉。君使人请之,来而戏之,【曰:始】吾敬子,今子鲁之囚也,吾不敬子矣。长万病之。因田□□□□□□□曰:‘□□□□□夫君者臣之所为容也。朝夕自孱,日以有几也。是故君人者,刑之所不及,弗昔(措)於心;【伐之】所未加,弗见於色;故刑伐已加而乱心不生。今罪而弗诛,耻而近之,是绝其几而臽(陷)之深□□□何□丘之闻之也。□□□□□□於君,君鲜不害矣。

按:《左传》庄公十一年载:“宋为乘丘之役故,侵我,公御之。宋师未陈而薄之,败诸鄑。”十二年载:“宋万弑闵公于蒙泽,遇仇牧于门,批而杀之,遇大宰督于东宫之西,又杀之,立子游。”《史记·郑世家》:“宋人长万弑其君涽公。”《春秋繁露》卷四云:“宋闵公矜妇人而心妒,与大夫万博,万誉鲁庄公曰:天下诸侯宜为君唯鲁侯尔。闵公妒其言,曰:此虏也。尔虏焉知?鲁侯之美恶乎至?万怒,搏闵公,绝脰,此以与臣博之过也。”刘向《新序·义勇》载:“宋闵公臣长万以勇力闻,万与鲁战,师败,为鲁所获,囚之宫中数月,归之宋。宋与闵公搏,妇人在侧,公谓万曰:鲁君孰与寡人美?万曰:鲁君美。天下诸侯,唯鲁君耳。宜其为君也。闵公矜,妇人妒,其言曰:尔鲁之囚虏尔,何知?万怒,遂搏闵公颊,齿落于口,绝吭而死。仇牧闻君死,趋而至,遇万于门,携剑而叱之,万臂击仇牧而杀之,齿著于门阖。仇牧可谓不畏强御矣,趋君之难,顾不旋踵。”上述文献所载其事都与本条不同。本条当另有所本。

(9)宋荆战弘(泓)水之上,宋人□□陈(阵)矣,荆人未济。宋司马请曰:宋人寡而荆人众,及未济,击之,可破也。宋君曰:吾闻【之】,君子不击不成之列,不童(重)伤,不禽(擒)二毛。士校为鲁君槁(犒)师,曰:宋必败。吾闻之,兵□三用,不当名则不克。邦治适(敌)乱,兵之所(迹)也。小邦□大邦,邪以(攘)之,兵之所□也。诸侯失礼,天子诛之,兵□□□也。故□□□□□□□□於百姓,上下无却然後可以济。伐,深入多杀者为上,所以除害也。今宋用兵而不□,见间而弗从,非德伐回,陈(阵)何为。且宋君不佴(耻)不全宋人之腹(颈),而佴(耻)不全荆陈(阵)之义,逆矣。以逆使民,其何以济之。战而宋人果大败。

按:此条所载之事见于《左传》、《谷梁传》、《公羊传》。《谷梁传》僖公二十二年:“宋公与楚人战于泓水之上。司马子反曰:楚众我少,鼓险而击之,胜无幸焉。襄公曰:君子不推人危,不攻人厄,须其出。既出,旌乱于上,陈乱于下。子反曰:楚众我少,击之,胜无幸焉。襄公曰:不鼓不成列,须其成列而后击之。则众败而身伤焉。”《公羊传》僖公二十二年:“宋公与楚人期战于泓之阳,楚人济泓而来。有司复曰:请迨其未毕济而击之。宋公曰:不可!吾闻之也,君子不厄人。吾虽丧国之余,寡人不忍行也。既济未毕陈,有司复曰:请迨其未毕陈而击之。宋公曰:不可,吾闻之也,君子不鼓不成列。已陈,然后襄公鼓之。宋师大败。”《韩非子·外储说左上》:“宋襄公与楚人战于涿谷上,宋人既成列矣,楚人未及济,右司马购强趋而谏曰:楚人众而宋人寡,请使楚人半涉未成列而击之,必败。襄公曰:寡人闻君子曰:不重伤,不擒二毛,不推人于险,不迫人于厄,不鼓不成列。今楚未济而击之,害义。请使楚人毕涉成阵而后鼓士进之。右司马曰:君不爱宋民,腹心不完,特为义耳。公曰:不反列,且行法。右司马反列,楚人已成列撰阵矣,公乃鼓之,宋人大败,公伤股,三日而死,此乃慕自亲仁义之祸。”但三传和《韩非子·外储说左上》文字各异。“士匽为鲁君槁(犒)师”后文字三传和《韩非子·外储说左上》皆不载。本条当另有所本。

(10)吴伐越,复其民,以归,弗复□□刑之,使守布周(舟)。纪曰:刑不,使守布周(舟),游(留)其祸也。刑人佴(耻)刑而哀不辜,□惌(怨)以司(伺)间,千万必有幸矣。吴子余蔡观周(舟),闽(阍)人杀之。

按:《谷梁传》襄公二十九年载:“阍弑吴子余祭。”《左传》载:“吴人伐楚,获俘焉,以为阍,使守舟。吴子余祭观舟,阍以刀弑之。”都较本条简略。本条当另有所本。

(11)鲁庄公有疾,讯公子牙曰:吾将谁以?□子对曰:庆父财(才)。讯公子侑,对曰:臣以死奉烦也。五月,公薨,子烦即立(位),公子庆父杀子烦而立公子启方。君召,公子侑俱入。闵子辛闻之,曰:君以逆德入,怠(殆)有后患。夫共中(仲)(圉)人旅其〈抶〉以犯尚民之众,杀子烦而立君,除君惌(怨)也。今【召】而公子侑俱人〈入〉,不惌(怨)也。若不惌(怨)惌(怨)则德无事矣。为其亲则德为柰矣。二子之袭失量於君,愧於诸悉(悔)德(诈)惌(怨),何叚(暇)之不图。处二年,共中(仲)使卜奇贼闵公於武讳(闱)。

按:庆父弑君之事,《左传》庄公三十二年载云:“公疾。问后于叔牙。对曰:庆父材。问于季友。对曰:臣以死奉般。公曰:乡者牙曰:庆父材。成季使以君命命僖叔,待于针巫氏,使针季酖之曰:饮此则有后于鲁国,不然,死且无后。饮之,归及逵泉而卒。立叔孙氏。”《公羊传》庄公三十二年亦曰:“庄公病,将死,以病召季子。季子至而授之以国政,曰:寡人即不起此病,吾将焉致乎鲁国。季子曰:般也存,君何忧焉?公曰:庸得若是乎。牙谓我曰:鲁一生一及,君已知之矣。庆父也存。季子曰:夫何敢,是将为乱乎!夫何敢。俄,而牙弑械成,季子和药而饮之。曰:公子从吾言而饮此,则必可以无为天下戮笑,必有后乎鲁国。不从吾言,而不饮此,则必为天下戮笑,必无后乎鲁国。于是从其言而饮之,饮之无傫氏,至乎王堤而死。”文字与本条大不同。此条或另有所本。

(12)鲁亘(桓)公与文羌(姜)会齐侯於乐(泺)。文羌(姜)迵(通)于齐侯,亘(桓)公以訾文羌(姜),文羌(姜)以告齐侯。齐侯使公子彭生载,公薨于车。医宁曰:吾闻之,贤者死忠以辱尤而百姓愚焉。知(智)者李(理)长【虑】而身得比(庇)焉。今彭生近君,□无尽言,容行阿君,使吾失亲戚之,有(又)勒(力)成吾君之过,以□二邦之恶,彭生其不免【乎】,祸李(理)属焉。君以怒遂祸,不畏恶也。亲间容昏,生□无匿(慝)也。几(岂)【及】彭生而能贞(正)之乎?鲁若有诛,彭生必为说。鲁人请曰,寡君来勒〈勤〉【旧】好,礼成而不反(返),恶【於】诸侯,无所归惌(怨)。齐侯果杀彭生以说)悦)鲁。

按:《左传》桓公十八年载:“公将有行。遂与姜氏如齐。申曰:女有家,男有室,无相渎也,谓之有礼,易此必败。公会齐侯于泺,遂及文姜如齐,齐侯通焉。公谪之,以告。夏四月,丙子。享公,使公子彭生乘公,公薨于车。”《公羊传》庄公元年:“夫人谮公于齐侯。公曰:同非吾子,齐侯之子也。齐侯怒,与之饮酒。于其出焉,使公子彭生送之。于其乘焉,咼干而杀之。”《管子·匡君大匡》:“鲁桓公夫人文姜,齐女也,公将如齐,与夫人偕行,申俞谏曰:不可,女有家,男有室,无相渎也,谓之有礼。公不听,遂以文姜会齐侯于泺,文姜通于齐侯,桓公闻,责文姜,文姜告齐侯,齐侯怒,飨公,使公子彭生乘鲁侯,胁之,公薨于车。竖曼曰:贤者死忠以振疑,百姓寓焉。智者究理而长虑。身得免焉。今彭生二于君,无尽言,而谀行以戏我君,使我君失亲戚之礼命。又力成吾君之祸,以构二国之怨,彭生其得免乎?祸理属焉。(夫君以怒遂祸,不畏恶亲闻容昏生无丑也,岂及彭生而能止之哉?)鲁若有诛,必以彭生为说,二月,鲁人告齐曰:“寡君畏君之威,不敢宁居,来修旧好,礼成而不反,无所归死,请以彭生除之,齐人为杀彭生,以谢于鲁。”所载与本条文意相同,但文字各异;而二传所载文字较此条简略得多。《管子·匡君大匡》与本条所载当非本于《左传》、《公羊传》之所载。

《春秋事语》,意即《春秋》所载之事。《春秋事语》一九七二年出土于马王堆汉墓,该墓的下葬年代为汉文帝十二年,即前168年。因而,《春秋事语》的写定当在战国晚期或汉初。它所载或不见于现在先秦任何文献,或与先秦文献所载文字大不相同,因而,《春秋事语》当摘自战国时代流传的诸国春秋。

百国《春秋》的散失,对于我们认识春秋时期的历史散文的叙事成就留下了一段空白。这一空白的存在,使先秦的文学研究者便以孔子《春秋》为春秋时历史散文的范本,认为春秋时的历史散文记事也很简单,而将叙事的细化和“言事相兼”的功劳归于《左传》。而从上述百国《春秋》的佚文,我们可以发现如下两个问题。

一是一些百国《春秋》仍然在战国至汉代流传。但这流传的除《周春秋》之外,可能还有《鲁春秋》等。《谷梁传》、《公羊传》多保留有《鲁春秋》遗文。

二是孔子《春秋》标题式记事是春秋时历史散文的一个特例。春秋时的历史散文百国春秋叙事已具备了《左传》的主要特征,叙事比较细致,有场面的描写,只是不及《左传》那样具体;而且言事兼记。

收稿日期:2009-02-10

注释:

①明杨慎《升庵集》卷四十六,文渊阁《四库全书本》。唐释道世《法苑珠林》卷一百十,《太平广记》卷一百十九引文与此稍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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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国春秋遗物考论_春秋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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