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唯物史观及其现代意蕴看新劳动--“资本论”及其手稿的经济哲学思考_资本论论文

从唯物史观及其现代意蕴看新劳动--“资本论”及其手稿的经济哲学思考_资本论论文

唯物史观视野中的新型劳动及其现代意蕴——对《资本论》及其手稿的经济哲学思考,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唯物史观论文,资本论论文,意蕴论文,手稿论文,视野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20世纪中叶以来,现代科学技术飞速发展,引起劳动方式的新的变革,使人在生产体系中的地位、人的劳动性质和内容发生了深刻变化。正如马克思早在19世纪中叶所预见的:由于自动化生产的实现,“劳动表现为不再像以前那样被包括在生产过程中,相反地,表现为人以生产过程的监督者和调节者的身份同生产过程本身发生关系”。(《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下册,第218页)这说明,科学技术的发展和自动化生产的实现,必然使机器代替人的部分劳动;并且越先进的机器越能代替人的劳动的更大部分,从而把人置于直接生产过程的旁边,以生产的监督者和调节者的身份出现。这样,人就逐渐摆脱那部分繁重的、机械的、刻板的活动,转而从事更能显示人的创造性和丰富性的活动,这是一种崭新的劳动方式。在这里,人类智力活动显示出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重要的意义;在这里,马克思所构想的未来社会新型劳动的雏形开始显现。

劳动是人类社会最基本的实践活动,对于劳动的本质及其作用的探讨,英国古典经济学和德国古典哲学作出了独特的理论贡献。

英国古典经济学家从探寻财富源泉的角度来认识劳动,按照斯密的劳动价值论的观点,劳动是财富的源泉,劳动创造商品价值,但是它并没有把劳动作为理论的出发点,而是把私有财产当作理论的前提。马克思肯定国民经济学以劳动为出发点,指出它的一个合乎逻辑的大进步就是“把劳动提高为国民经济学的唯一原则”,即认为劳动构成财富和私有财产的本质:“私有财产的主体本质,私有财产作为自为地存在着的活动、作为主体、作为人,就是劳动”。(《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第178页)

但马克思也看到,古典政治经济学家重视劳动而敌视人:“以劳动为原则的国民经济学,表面上承认人,其实是彻底实现对人的否定,因为人本身已不再同私有财产的外在本质处于外部的紧张关系中,而是人本身成了私有财产的这种紧张的本质。”(同上,第179页)它把劳动和劳动者分开,只研究劳动而不研究劳动者;它没有给劳动者提供任何东西,而是给私有财产、给有产者提供了一切。因此,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以下简称《手稿》)中,青年马克思以异化劳动理论对资本主义私有制和古典经济学进行了有力的批判。

德国古典哲学的集大成者黑格尔提出“人的本质是劳动”的著名命题,他关于劳动对象化的思想给予马克思以深刻启示。在《手稿》中,马克思指出:“黑格尔把人的自我产生看做一个过程,把对象化看做非对象化、看做外化和这种外化的扬弃,可见,他抓住了劳动的本质,把对象性的人、现实的因而是真正的人理解为人自己的劳动的结果。”(《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第205页)黑格尔把劳动看做人的本质,看做人的自我确证的本质,看做人的自由自觉的活动;并且把劳动这一制约着人的生成和自然界变化的改造力量变成人类历史的基本要素,这是黑格尔的一个伟大历史贡献,对此马克思予以了充分肯定。与此同时,马克思也看到黑格尔劳动观的抽象思辨性并予以批评,他指出:“黑格尔唯一知道并承认的劳动是抽象的精神的劳动”,黑格尔“为历史——它还不是作为现存的主体的人的现实的历史,而只是人的产生的活动,人的发生的历史——的运动找到了抽象的、逻辑的、思辨的表达”。(同上,第201页)

马克思充分肯定劳动对象化的作用:“正是在改造对象世界的过程中人才真正地证明自己是类存在物。……因此,劳动的对象是人的类生活的对象化:人不仅像在意识中那样在精神上使自己二重化,而且能动地、现实地使自己二重化,从而在他所创造的世界中直观自身。”然而,马克思同时也指出,“异化劳动从人那里夺去了他的类生活,即他的现实的类对象性,把人对动物所具有的优点变成缺点,因为人的无机的身体即自然界被夺走了”。(同上,第163页)

由此可见,在《手稿》中,青年马克思吸取先辈们的思想精华,通过对异化劳动的批判性分析,探寻了人类劳动的本质及其作用,以及在劳动中所展开的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丰富联系,开始从生产劳动和劳动的完成形态——工业出发去说明人的本质和本质力量,对于劳动与人的生成和发展的关系作了富有开创性的研究,并初步确定了一条从劳动中寻找对社会历史作科学解释的道路。

从《手稿》到《资本论》及其手稿,马克思始终致力于创立科学的劳动理论及其新型劳动观,为我们科学地认识现代社会劳动的特点及其发展趋势提供了有益的理论启示。

在《资本论》及其手稿中,马克思更加明确地指出,劳动首先是人与自然之间的过程,是人以自身的活动来中介、调整和控制人和自然之间的物质变换和能量变换的过程,是人对自然界的积极改造。从劳动的本质作用来看,劳动对于劳动客体即自然和劳动主体即人具有双重改造作用:人们通过自己的劳动活动,“作用于他身外的自然并改变自然时,也就同时改变他自身的自然。他使自身的自然中蕴藏着的潜力发挥出来,并且使这种力的活动受他自己控制”。(马克思,第208页)在劳动中,人不仅生产和创造出一个满足自己需要的财富世界,而且也生产和形成他自身,即劳动创造了人本身。古典经济学家只看重劳动的功利目的,即劳动用以创造物质财富、形成资本家利润的作用。而在马克思的视野里,劳动的功利目的不过是一个中间性目的;比劳动果实更为重要的是人在劳动中不断生成和发展着的力量,是人的自我实现。

马克思在《哥达纲领批判》中明确指出:在未来的共产主义社会,“在迫使个人奴隶般地服从分工的情形已经消失,从而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的对立也随之消失之后;在劳动已经不仅仅是谋生的手段,而且本身成了生活的第一需要之后;在随着个人的全面发展,他们的生产力也增长起来,而集体财富的一切源泉都充分涌流之后……”(《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下册,第218页)在这里,马克思明确提出了劳动是作为“谋生的手段”还是作为“生活的第一需要”的问题。

在长期的私有制社会条件下,劳动仅仅成了异化劳动、谋生劳动,对于广大的劳动者来说是单调乏味、简单被动、令人厌恶的。“在奴隶劳动、徭役劳动、雇佣劳动这样一些劳动的历史形式下,劳动始终是令人厌恶的事情,始终是外在的强制劳动,而与此相反,不劳动却是‘自由和幸福’。”(《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下册,第112-113页)并且,随着劳动分工的不断发展,体力劳动和脑力劳动、直接劳动和管理劳动、科学和艺术、劳动和享受这些本来属于个人整体存在和活动的各个方面被分割开来,分别由不同的个人乃至不同的社会集团承担,形成了社会内部的分裂和对立,也造成了个人存在的不断片面化。

在马克思那里,作为人的“生活的第一需要”的劳动就是未来社会的新型劳动。在新型劳动中,“外在目的失掉了单纯外在必然性的外观,被看作个人自己自我提出的目的,因而被看作自我实现,主体的物化,也就是实在的自由,——而这种自由见之于活动恰恰就是劳动”。(同上)这就是说,在未来社会的新型劳动中,“谋生”这一外在目的虽然还存在,但已下降到了次要的、从属的地位;它将不再是劳动的直接目的,而只是在每一个人通过劳动创造和丰富了整个社会财富、从而也满足了自己的物质生活需要这一点上具有间接意义。可见,真正自由自主的劳动就是未来社会新型劳动的基本特征;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是新型劳动的唯一根本目的。

现实社会中的劳动怎样才能成为真正吸引人的自主劳动,成为每一个人的自我实现呢?马克思尤其重视对现实社会的谋生劳动转变为未来社会新型劳动的实现条件和途径的探讨。

马克思从现代社会的科学劳动和艺术劳动中,产生了关于未来新型劳动的具体感性认识。在科学家和艺术家的工作中,劳动往往被视为一种乐事、一种享受。他们在自己的研究和创作活动中与对象融为一体,以至于常常达到忘我的境界。创造的乐趣和美的感受完整地统一于他们的工作之中,从而深深地吸引住了从事这些劳动的人们。在上述情境中,劳动就真正表现为劳动主体的内在需要和冲动,表现为人们主动追求的活动。

那么,在科学家和艺术家的工作中领略到的这种劳动境界,如何在具有更加普遍意义的物质生产领域的劳动中体现呢?

对此马克思作了这样的阐述:“物质生产的劳动只有在下列情况下才能获得这种性质:(1)劳动具有社会性;(2)劳动具有科学性,同时又是一般劳动,是这样的人的紧张活动,这种人不是用一定方式刻板训练出来的自然力,而是一个主体,这种主体不是以纯粹自然的、自然形成的形式出现在生产过程中,而是作为支配一切自然力的那种活动出现在生产过程中。”(同上)对马克思的这段阐述可具体分析如下:

第一,劳动具有社会性。在未来社会里,生产手段和劳动条件由自由人联合体共同支配,劳动者和劳动条件之间无需经过任何中间环节而直接地结合在一起。在这里,“同资本主义社会相反,个人劳动不再经过迂回曲折的道路而是直接作为总劳动的组成部分存在着”。(《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3卷,第434页)个人劳动直接成为社会劳动,成为有计划的社会总劳动的有机组成部分。

第二,劳动具有科学性。未来的物质生产过程将成为一种完全的科学过程。自动机不仅可以把人从直接的物质生产过程中完全解放出来,而且能够把人从刻板单调的智力活动中完全解放出来,从而使人去从事最能显示人的独特性的科学创造活动。因此,在那时候,科学作为直接的生产力,具有普遍的社会形式,成了新时代的一般劳动。

第三,劳动具有主体性。在未来社会,劳动活动与人的主体活动有机地统一起来,成为真正的自主活动。这就是说,未来的劳动主体必须是通晓多种科学文化知识、具备多种技能的积极主体。劳动者将永远摆脱那种受制于人的“劳力者”的命运而成为真正当家作主的人。劳动者同时作为劳动过程的管理者、监督者和决策者,将自由地活跃于广泛的社会生活过程中。

在实现了上述基本条件的情形下,劳动就变成了真正自由自主的活动,就真正成为人的生活的第一需要,成为人的最有意义、最有魅力的生命活动。在这种性质的劳动中,人运用的不仅仅是肉体力量,而且是精神的力量;人在这里感到的将不再是辛劳乏味,而是创造的乐趣,是对自己的全面性、创造性的卓越证实。

马克思所构想的新型劳动是人类社会所追求的理想目标。这种构想并非乌托邦式的空想,而是立足于资本主义社会大生产的发展基础上所做出的科学预见,是对现代科技革命的社会本质的超前洞悉。

在《资本论》及其手稿中,马克思通过对资本主义社会生产的技术经济结构的精辟分析,发现并研究了新型劳动和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实现条件及其现实基础。我们可以从中归纳出两个根本性的物质前提:(1)自由时间的增加,劳动时间和自由时间在量上达到合理比例,在质上不断得到改善;(2)消灭旧式分工,实现劳动分工和劳动变换的辩证结合。

自由时间和劳动时间是与马克思新型劳动观的确立和人的全面发展的实现具有密切联系的一对范畴。

笼统而言,人的生命活动从时间上看可以分为劳动时间和自由时间两部分。马克思指出:“时间实际上是人的积极存在,它不仅是人的生命的尺度,而且是人的发展的空间”。(《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7卷,第532页)在以往的社会条件下,劳动时间一直是人求得生存即“谋生”的空间。自由时间即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是未来社会的个人得到充分自由发展的空间。自由时间的获得是与社会剩余劳动的巨量增长直接联系的,而资本主义机器大工业的发展极大地提高了社会生产力,创造出巨额的社会财富,这正如马克思所指出的:“资本作为孜孜不倦地追求财富的一般形式的欲望,驱使劳动超过自己自然需要的界限,来为发展丰富的个性创造出物质要素。这种个性无论在生产上和消费上都是全面的,因而个性的劳动也不再表现为劳动,而表现为活动本身的充分发展……”(《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6卷上册,第287页)也就是说,超额剩余劳动及其创造的财富为丰富个性发展的空间——自由时间的获得创造了物质前提。因为,社会剩余劳动的巨量增长表明:社会现有的生产能力已经无需让其社会成员在谋取生存的活动上花费很多的时间,而这对于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来说无疑具有决定性意义:一旦废除对剩余劳动的资本主义私人占有,巨量的剩余劳动就会转化为未来社会全体成员发展的丰厚的物质条件和充足的自由时间。

自由时间和劳动时间是相对应的范畴。一方面,节约劳动时间等于增加自由时间,二者之间存在着一种反比关系;另一方面,自由时间和劳动时间并非总是处于一种抽象对立之中,自由时间只有在与劳动时间的辩证关系之中才能理解。也就是说,只有随着劳动时间内劳动逐渐变成人的自由的、创造性的活动,劳动本身升华为人的生活的第一需要和目的,摆脱和超越劳动的“谋生”性这一直接目的,自由时间才能越来越多地用于积极的、创造性的活动,才能真正成为全面展现人的本质力量的广阔天地;同时,只有保证全体社会成员享有充沛的自由时间,以充分自由地发挥和发展自己的兴趣、爱好和才能,才会有真正自由的、创造性的劳动的实现。

劳动分工和劳动变换是与马克思新型劳动观的确立和人的全面发展的实现有着密切联系的另一对范畴。

马克思在分析资本主义机器大工业的发展时提出了这个重要问题。在他看来,劳动分工也就是劳动的分化,是把统一的劳动过程进行相对固定的部门划分和职业划分。早在《手稿》中,马克思就认识到“对分工和交换的考察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因为分工和交换是人的活动和本质力量——作为类的活动和本质力量——的明显外化的表现”。他肯定亚当·斯密的论述:“分工给劳动以无限的生产能力”、“劳动一旦被承认为私有财产的本质,分工就自然不得不被理解为财富生产的一个主要动力”。(《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第237页)但是,在资本主义私有制条件下,分工却成了损害劳动者、造成人的片面畸形发展的重要原因。

因此,消灭旧式分工是实现马克思所预见的新型劳动的一个重要条件。马克思指出:“现代工业从来不把某一生产过程的现存形式看成和当作最后的形式。因此,现代工业的技术基础是革命的……现代工业通过机器、化学过程和其他方法,使工人的职能和劳动过程的社会结合不断地随着生产的技术基础发生变革。”(马克思,第560页)“因此,大工业的本性决定了劳动的变换、职能的更动和工人的全面流动性;另一方面,大工业在它的资本主义形式上再生产出旧的分工及其固定化的专业”。(同上)在生产力飞速发展、新技术的运用速度大大加快的条件下,旧的生产部门的衰落和新的生产部门的涌现成为经常的现象;各种职业的存在周期也随之缩短,职业变换的速度相应地加快。这是机器大工业生产发展的必然趋势,因此,“如果说劳动的变换现在只是作为不可克服的自然规律,并且带着自然规律在任何地方遇到障碍时都有的那种盲目破坏作用而为自己开辟道路,那末,大工业又通过它的灾难本身使下面这一点成为生死攸关的问题:承认劳动变换,从而承认劳动者尽可能多方面的发展,就成为社会生产的普遍规律,并且使各种关系适应于这个规律的正常实现。大工业还使下面这一点成为生死攸关的问题:用适应于不断变动的劳动需求而可以随意支配的人员,来代替那些适应于资本的不断变动的剥削需要而处于后备状态的、可供支配的大量贫穷劳动人口;用那种把不同社会职能当作互相交替的活动方式的全面发展的个人,来代替只是承担一种社会局部职能的局部个人”。(同上,第561页)

随着科学技术的不断发展,劳动的专业化分工会愈益细密乃至于形成普遍的社会分工体系,但是,未来社会必将消灭旧式分工,消灭片面的专业化,即消灭那种“迫使个人奴隶般地服从分工的情形”(《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3卷,第435页)。也就是说,在未来社会的新型劳动中,劳动分工在人的身上的固定形式将会消失;劳动作为一般意义上的创造财富的手段,失去了与特定个人的特定联系。从整个社会范围来说,劳动分工必将存在,但对于每一个人来说,劳动分工将表现为人的有意识的自主选择活动,并且为劳动变换所补充,通过劳动变换的形式实现。

总之,只有实现劳动分工和劳动变换的辩证结合,劳动才能作为真正自由自觉的活动,被人们自由轻松地接受,成为人的生命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人们可以以少数几种主要活动、以其他方面广泛爱好的方式来表征人的个体的完整性,即丰富的个性;并且,人们能自由地去追求最适合人的也最能显示人的独特性、丰富性和创造性的活动。

标签:;  ;  ;  ;  ;  ;  

从唯物史观及其现代意蕴看新劳动--“资本论”及其手稿的经济哲学思考_资本论论文
下载Doc文档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