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五代敦煌贸易市场的物价，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敦煌论文,晚唐论文,物价论文,贸易论文,市场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吐蕃占领敦煌之后，对敦煌贸易市场产生了巨大的影响，钱币匮乏，唐朝的钱币在市场上不再使用，金银等贵重金属器皿作为硬通货虽然在市场上流通，但由于敦煌地区不产银，银器主要靠对外贸易流入，故远不能满足市场的需要。〔1〕从吐蕃时期起， 出现了变形了的以物易物的交换形式，麦及粟、布、绢等实物用作支付物价，充当了敦煌市场交换中的一般等价物。归义军建立之后，敦煌与中原只有咸通二年至乾宁年间交通比较畅通，其余长期处于“四面六蕃围”的境地。交通不畅，使中原地区的钱币很难流入敦煌。金银器皿，一来不多，难以满足市场需要；二是价值昂贵，不利于一般性的小宗交换。为了弥补这一不足，归义军时期敦煌地区出现了两种交换形式：一是以物易物，走原始交换的老路，敦煌居民把自己生产的物品拿到市场直接换取所需物品；二是用麦粟布绢充当等价物，作为计算价格的标准，进行间接交换。关于这一点，我们在《晚唐五代敦煌贸易市场的等价物》一文中已详加探讨。〔2〕在一般交换中，交换重点是物价计量， 出售物品与购进需要的物品经常不统一，因此物价换算十分重要。只有了解物价状况，才有利于对当时市场作深入的研究，才能对当时社会经济作多方剖析，故研究晚唐五代敦煌贸易市场物价显得十分重要。
敦煌文书中除了佛教文献外，保存最多的是归义军官府及各寺院的收支帐目，在这些细小琐碎而内容丰富的一笔笔帐目中，收支物品数目及所付麦粟布绢多少，都包含着各种物品的价格关系。特别是寺院帐目中，反映当时物价资料最为丰富。在钱币匮乏情况下，寺院收入物品与寺院所需存在一定差距，像各种舍施活动中，一般信徒并不考虑寺院的实际需要，通常把自己最充足的物产和生活中一时不需要的东西舍施给寺院。这些东西有的是寺院禁用的，如价格昂贵进口高级化妆品胡粉、金银器皿和妆饰品、珍贵丝织品等，寺院必须把这些东西拿出来唱卖，以换取寺院急需的东西；有的是寺院一时不需要的，如为寺院铸钟舍施得来的不是生铁，而是牛羊、木材、粮食、药材和布匹等，故需出卖后买取所需的生铁。寺院造寺凿窟塑画所需的金水、银泥、铜绿、金青、水银，写经所需的纸张、笔、墨，修造所需的木材等都是购买而来的，连日常生活所需的酒、醋、酢、草豉、白樊、盐、胡饼、菜、柴、草、石油等都是经交换从市场购买的，市场有出卖各种物品的店铺。这些东西在敦煌市场交换时，是按照一定的比价关系进行的，物品之间的比价一般是用粟麦等来折算的，所谓校物就是指价格换算。〔3 〕由于归义军时期敦煌相对独立，故物价在前后二百年间相对稳定。
晚唐五代敦煌市场的物品很丰富，有来自西域的化妆品、银器、緤布、药材，也有来自中原的丝绸、铁器等，但是籍帐所反映物价也只是其中一部分物品的价格，有相当多的物品因文书残缺失载而无法探讨，所以我们的研究也是挂一漏十，只能部分地反映晚唐五代敦煌地区物品价格。
一、纺织类物品的比价关系
晚唐五代归义军时期敦煌的纺织品种类很多，丰繁多彩，按照其质地大约可以分为四类，即毛织品、棉织品、麻织品和丝织品。毛织品以褐为主，包括毡、毯等，晚唐五代敦煌地区畜牧业经济相当发达，有官营、私人和寺院三种类型，牧放驼、马、牛、驴、羊等牲畜，籍帐中常见寺院派人往寿昌、紫亭、常乐、兴胡泊算羊和剪羊毛的记载，〔4 〕在晚唐五代敦煌的手工业中，有许多与毛纺有关的手工业工匠，如毡匠、褐袋匠等。〔5〕晚唐五代归义军时期，官布成为官府常征例税， 〔6〕常见的棉布有粗緤、细緤、官緤、八综緤、七综緤、 安西緤、西州布等品种，表明当时敦煌除了进口西州緤布外，本地已开始种植棉花、生产棉布。手工业行业中出现了以生产，加工棉布的洗緤匠。〔7〕敦煌种植在文书中有很多记载， 四十里泽是因沤麻出名的，〔8〕唐代官府对农民种麻有一定规定， 归义军时敦煌种麻相沿成俗，〔9 〕麻布的收支成为官府、寺院籍帐中的一项重要内容，常称作布或土布的布破项，都是麻布，麻布比緤布生产量大，故使用更为普遍。丝织品，是归义军政权的使衙官员向中原王朝的贡品，仅品种就有几十种之多，也是敦煌对外贸易的主要物品，手工业中有桑匠，〔10〕债务抵押和物价支付多用绢帛。下面我们依据籍帐将部分纺织品价格考订如下：
昌褐，是褐布中重要的一种，也是敦煌常见的毛织品。关于昌褐的价格，S.5008《年代不明（十世纪）某寺诸色入破历算会牒残卷》记载：“粟捌斗，于康义盈处买昌褐伍尺用。”“白面两硕，于保祥买昌褐贰仗用。”〔11〕由是得知1尺昌褐价格粟1.6斗，白面1斗。 若麦粟合并支付（即麦粟各占一半），据P.3631《辛亥年（951 ）正月廿九日善因愿通等柒人将物色折债抄录》记载：“故僧愿住入昌褐肆拾尺，折麦粟肆硕。”“（保端）又昌褐贰仗肆尺，折麦粟两硕肆斗。”“愿通入褐布柒拾伍尺，准麦粟捌硕，折黄麻肆硕。愿威……入昌褐肆拾尺，准麦粟肆硕。……保端入昌褐叁丈贰尺，准麦粟叁硕贰斗，折黄麻壹硕陆斗。”由是得知，1尺昌褐的价格是麦粟1斗。
斜褐一段，P.4803《癸未年（923 ）张幸德赊买斜褐契》记载：“癸未年正月二十二日张幸德于郭法律家买出斜褐一段，至秋断麦粟陆硕为定。”若按照敦煌贷麦粟从春至秋利率为百分之五十计，每段斜褐的实际价格是麦粟4硕。这一推断亦可由前引P.3631 号证实：“又六月九日，保遂入斜褐壹段，准麦粟肆硕伍斗，折黄麻两硕贰斗伍升。”又S.4884《辛未年（911）梁保德取斜褐契》记载：“辛未年四月二日，押牙梁保德往于甘州去，欠少匹帛，遂于洪润（乡）穆盈通面上取斜褐壹拾肆段，断生绢壹匹。”生绢1匹价27石麦，故斜褐壹段断麦1.93石， 约相当于2石麦。P.3935《丁酉年（997）洪池乡百姓高黑头状》称“出褐十段，折麦粟二十石”，每段褐价格麦2石。S.286《年代不明（十世纪）某寺麦粟油黄麻等入历》记载“又褐壹段折两硕，何愿昌折债入。”斜褐一段价格不一致，分别为麦粟4石、4.5石和麦2石， 可能与每段长度不一有直接关系。
褐袋，前引P.3631号记载到褐袋的价格：“善因褐袋壹口，折麦粟肆硕。”P.5039《年代不明（十世纪）诸色斛斗破用历》记载：“麦叁硕，于寺主教真褐袋一口折麦入□用。”P.2049 《后唐同光三年（925）正月沙州净土寺直岁保护手下诸色入破历算会牒》有“粟两硕，曹留住入褐袋用”一笔。P.4021《庚子年（940 ）某寺寺主善住领得历》记载：“三月九日于前寺主海住手上领得河（褐）袋壹口，典麦壹硕肆斗。”P.2032《后晋时代净土寺诸色入破历算会稿》记载：“滓伍拾饼，梁户王憨子入幔毡一领、褐袋一口用。”以上记载除质典、折滓两项不能说明褐袋价格外，褐袋价格有麦粟4石、麦3石和粟2石三种价格， 因为褐袋大小不一，有6斗、8斗等规格，故价格亦不同。
毡，S.4657《庚午年（970 ）二月十日沿寺破历》记载：“又粟壹硕伍斗，折毡价用。”前引P.3631号记载“又白羊毛毡壹领，折麦粟两硕伍斗。”“保端替老宿入白方毡壹领，准麦粟肆硕，折黄麻两硕。”P.3212《辛丑年五月三日惠深牒》称“更白毡一领，折断半立机一匹”，立机緤一匹的价格目前还无法确定。而一领花价格据北图372∶8462（鸟字84号）《丑年——未年某寺得付麦油布历》记载 “花毡壹领折麦陆硕”。S.2689《年代不明僧义英等唱卖得入支给历》记载“针毡一石四斗”。由以上支付帐得知白羊毛毡1领价格麦粟2.5石、白方毡1 领价格麦粟4石、花毡1领价格麦6石、针毡价格1.4石。
绢，P.3004《乙巳年（945 ）徐富通欠绢契》记载：“乙巳年六月五日立契龙兴寺上座深善先于官中有恩泽绢柒匹，当便兵马使徐富通，招将觅职。见便填还，得诸杂绢价两匹半，更残肆匹半绢诸杂断当更限五年填还者。其绢壹匹，断价贰拾贰硕已来，恐后无凭，押字为定。……丁未年三月十三日，还得帛三匹半，麦粟拾硕，通。”由此契1 匹杂绢价格麦粟22石、1匹帛价格麦粟约3.43石。生绢一匹的价格，据P.2638《后唐清泰三年（936）沙州
司教授福集等状》记载“生绢壹匹，买粗緤玖匹，沿大众用。”1匹粗緤折麦3石，生绢1 匹价格27石麦。P.2504《年代未详（十世纪）龙勒乡百姓曹富盈牒》记载1 匹绢“断麦廿七石”证实了这一点。生熟绢1匹据P.3935号记载5匹生熟绢准折麦四十石、粟四十八石，平均每匹绢麦8石、粟近10石。 由以上记载看，杂绢一匹价格22石，可能指麦粟合并支付，生绢27石麦，生熟绢18石麦粟。
楼绫，S.4120《壬戌年——甲子年（962—964）布褐等破历》记载“斜褐壹拾捌段，于胡□衣买楼绫一匹用。”据P.3631号斜褐与麦粟比价得知楼绫1匹价格折麦粟81石，又据P.2680 《丙申年汜恒安等纳绫绢等历》：“楼绫小绫子一匹，共准绢肆匹。”与S.4120号记载基本一致。
红锦，P.2680号“汜恒安红锦两匹，准绢捌匹，又折绢壹匹。”一匹红锦的价格为绢4.5匹，折麦121.5石。
白花罗，P.2680号“白花罗一匹准绢柒匹。”约折麦189石。
绣颜，P.2680号“绣颜两段子折绢两匹”，“颜一匹、绢两匹，共绢七匹”，绣颜1匹的价格为绢5匹，约折麦135石。
孔雀绫，P.2680号“紫孔雀绫一匹，准绢七匹”，与白花罗的价格一样。
白shī絁绫，P.2680号“白絁绫一匹，准绢七匹”，与白花罗、紫孔雀绫价格相同。
犀牛绫，P.2680号“就彦贞犀牛绫一匹，绢两匹，共绢七匹”，每匹犀牛绫价格5匹绢。又载“梁再庆犀牛绫一匹，绢两匹， 亦准绢七匹。”“张进颜犀牛绫一匹，绢两匹，共绢七匹。”犀牛绫1 匹价格同绣颜相同。
绵绫，P.3935《丁酉年洪池乡高黑头状稿》记载：“洪池乡百姓高黑头。右黑头早年男兴会执显德寺王僧正物，后至辛卯年退物之时算会，其男会兴着粟麦豆通计一十六车一十一石三斗，当时还粟十石，绵绫一匹断生熟绢五匹，准折麦四十石，粟四十八石。”1 匹绵绫价格麦粟88石。
绵紬：P.2689《年代不明僧义英等唱卖得入支给历》记载：“绵紬卅二石五斗，前六斗。”1 匹紬价格约为麦粟32—33石左右。
緤是棉布的总称，而立机緤为緤中最常见者，緤在晚唐五代敦煌使用很普遍。关于每匹緤的长度，我们通过对大量的帐作统计，每匹緤长约24—25尺。緤的价格，P.4763《丁未年（947 ）三月十二日分付邓阇梨物色名目》：“酉年十一月六日，赵阇梨细緤一匹，折物陆硕。”1匹细緤的价格为麦粟6石。据P.2638号生绢1匹的价格为9匹粗緤，生绢1匹价格麦27石，1匹粗緤的价格麦3石，每尺麦1.2斗。P.2040《后晋时代净土寺诸色入破历算会稿》：“麸肆硕，于汉儿边买緤用”，当是粗緤一匹的价格。P.2049《后唐长兴二年（931 ）正月沙州净土寺直岁愿达手下诸色入破历算会牒》：“油壹斗五胜，梁户入粗緤一匹用”以麦折算，1.5斗油折麦30斗，1尺粗緤价格麦1.2斗。立机緤亦是棉布中常见的一种， 立机緤的价格，敦煌文书无明确记载，只有根据立机緤与其它物品的关系进行间接研究。P.3051《丙辰年（956）僧法宝贷绢契》 法宝往西州充使向僧戒德贷生绢一匹， 绢利头立机緤一匹。P.3627《壬寅年（942）龙钵略贷绢契》二月贷八月还生绢一匹利头为立机緤一匹。P.2453《辛丑年（941 ）十月二十五日贾彦贷生绢契》贾彦西州充使向心善贷生绢、帛絁绵绫各一匹，利头好立机緤两匹。是知往西州经商贷生绢一匹的利息为一匹立机緤。又据P.2504《辛亥年（951 ）康幸全贷生绢契》康幸全伊州充使向郭顺子借生绢一匹利头鎶一个。伊州与西州不远，鎶一个的价格据S.2899号为粟肆硕伍斗。北图殷字41号《癸未年（923）三月二十八日王
敦贷生绢契》 因伊州充使向沈弘礼贷生绢一匹，绢利白毡一领，规格8×5尺，白方毡一领价格为麦粟肆硕。P.3501《戊午年（958 ）康员进贷生绢契》康员进西州充使向索儿贷生绢一匹，利头麦肆硕。是证立机緤一匹价格为4 石麦，1尺立机緤价格约等于1.6斗麦。
布，晚唐五代敦煌的布除官布外，一般指麻布，即籍帐文书所见之布与土布。1匹布的长度一般为四十尺，每尺布的价格折算约为麦1斗。〔12〕吐蕃占领敦煌时期布的价格，P.2912《丑年正月已后入破历稿》记载：“教授送路布十五匹，准麦六十七石五斗。都头分付慈灯布十匹，准麦四十五石。与宋国宁布两匹，[准]麦九石，都计一百廿一石五斗。
但总体价格1尺布约等于1斗麦。北图鸟字84号《丑年未年某寺得付麦油布历》：“又布一匹，折麦肆硕贰斗”。S.6829《丙戌年（806 ）正月十一日已后缘修造破用斛斗布等历》：“廿二日，买康家木价，付布肆匹，计布壹佰柒拾陆尺，折麦壹拾硕，又付粟叁硕。”“又布一丈一尺出卖，每尺五升。”P.6002《辰年某寺诸色入破历算会牒残卷》记载“布半匹，折麦两硕”。北图59：500《寅年（822）汜英振承造佛堂契》记载“其麦平章日付布壹匹，折麦肆硕贰斗。”亦与前面文书一致。尽管布的价格前后有差异，但价格一般都在每尺布约麦1 斗上下浮动。这种价格到归义军时期亦无大变化。P.4763《丁未年三月十三日分付邓阇梨物色名目》记载：“十一月布壹匹，麦四石。”P.2838《唐中和四年（884 ）正月上座比丘尼体圆等诸色斛斗入破历算会牒残卷》记载“纳布柒拾尺，准油叁斗伍胜，用充楼博士手功用。”油1升折麦2斗，1尺布价格1斗麦。”布与麦比价与吐蕃时接近。
下面根据文书记载考订其中一部分纺织制品的市场价格。
裙价。P.4694《年代不明某寺诸色斛斗破历算会牒》残卷记载“叁硕，翟家阿师子裙价入。”S.6064《丑年正月十六日报恩寺诸色入破历算会稿》记载：“九日，麦一十六石四斗，还裙价。”P.T.1261号记载“碧绢裙一，七石”，“青绿绢裙一，五石一斗”，“青絁裙唱得麦五石八斗”。据P.5588《辛□年四月廿六日起惠润手下出织物历》记一件裙用料八尺：“出绣裙壹腰帛绫捌尺”。显然P.T.1261号所列价格为一件新裙的实际价格。
锦
裆，S.286 《年代不明（十世纪）某寺麦粟油黄麻等入历》记载“五石七斗，锦裆价领入。”
汗衫，P.3234《年代不明（十世纪）净土寺西仓粟破》记载“粟一石五斗，付善慈斋汗衫价用”。一件汗衫价格粟1.5石。
罗衫，P.3997《庚子年辛丑年（940—941）入布历》记载“三月廿三日布壹匹，索押衙罗衫价领入。”罗衫一件价格布一匹，折麦4石。
褐衫，P.T.1261号记载“褐衫捌硕捌斗”。
偏衫，P.2049《后唐长兴二年（931 ）正月沙州净土寺直岁愿达手下诸色入破历算会牒》记载“麦两硕，久子买史老宿偏衫价入。”偏衫一件价格麦2石。
紫罗衫子，P.2838《唐中和四年（884 ）正月上座比丘尼体圆等诸色斛斗入破历算会牒》记载“麦陆硕肆斗，粟两硕肆斗，入紫罗衫子，充与泻匠。”一件紫罗衫价格麦粟8.8石。
锦袄子，P.2040号记载“麦拾硕伍斗，锦袄子价用。”应是一件锦袄价格。
皂絁袄子，P.2049《后唐同光三年（925 ）正月沙州净土寺直岁保护手下诸色入破历算会牒》记载有“粟叁硕伍斗，在孙延子入皂絁袄子用。”“麦两硕叁斗，在孙延子充入皂絁袄子价用。”虽为两笔帐，实指一件事，即皂絁袄子价麦2.3 石、粟3.5石，总折麦约5石。
靴，北图372：8462（鸟84号）号记载“靴一量折麦肆硕贰斗。 ”一双靴的价格与一匹布价格相同。而P.T.1261号记载“麻靴一石八斗。”前者为皮靴后者为麻靴，故价格相去甚远。
麻履，P.T.1261号记载“麻履一量三石八斗”。
毡履，P.T.1261号“毡履一量八斗”。
披子，P.T.1261号“披子一石五斗”。
布被，P.2689号“布被七石”。
二、金属及金属制品比价关系
晚唐五代敦煌市场的金属主要有铜、铁、金、银等，还有鍮⑩石、玉、石油、盐、
砂等，手工业行业中有专门铁匠、锢鏴匠、泻匠、金银匠、玉匠等，还有盐业生产销售的盐团。河西在历史时期产金，《新唐书·地理志》肃州土贡有麸金，酒泉县洞庭山出金。据《元和郡县图志》肃州洞庭山、金山皆出金。〔13〕这些地区又都在归义军的管辖之内。〔14〕按河西沿祁连山北麓大部分地区出产黄金。晚唐五代敦煌不出产白银，主要靠对外贸易获取，相距最近的有焉耆银矿。《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记载焉耆管界有银山，“山甚高广，皆是银矿，西国银钱所从出也。”〔15〕《新唐书·地理志》焉耆界有银山碛，P.2009《西州图经》西州通焉耆之道称银山道，〔16〕唐于此设置银山镇、银山戍，皆因银山而得名。P.2569《儿郎伟》称“焉耆送纳金钱”，〔17〕是证敦煌市场上出售的生银及银器有相当部分来自于焉耆。至于铁类，榆林石窟3号窟有锻铁图， 河西肃州的铁镜山为著名铁矿，至于晚唐五代时期是否已于此处开矿炼铁，由于资料缺乏尚无法证实。其次敦煌北部及安西县和肃北的马鬃山出产铁。从敦煌寺院籍帐类文书特别是寺院清点财产的点检历都专门列有铜铁器一项，器皿种类很多。这些铁器有西域传入的，也有从中原传入的，而更多的是生产于当地，出自于敦煌铁匠、泻匠之手。泻匠铸造生铁类器皿，这在敦煌文书中记载屡见不鲜。而值得我们注意的是，敦煌籍帐类文书记载了许多从事生熟铁及铁器生意的商人，他们中有汉人，也有粟特人，其中龙家就以做生铁买卖而著称。从生熟铁流通渠道看，多从敦煌以外的肃州、伊州、甘州贩运而来。铜亦由敦煌之外贩入。我们根据文书有关记载分别对金银铜铁及器皿价格作一些探讨。
金，金的价格记载甚少，据P.2049《后唐长兴二年正月沙州净土寺直岁愿达手下诸色入破历算会稿》记载有“麦叁硕，李员住买金壹钱付库。麦两硕叁斗，徐和员买金半钱，亦付东库保达。”净土寺购这些黄金是为了镀法器和供养像，还是有别的用途，暂且不论。这些黄金无疑是从市场上购入的，反映了当时黄金一般价格为每钱3—4.6石麦。粟与黄金的比价本卷亦有记载：“粟肆硕，李员住买金壹钱付库。”P.3666《便麦粟历》记载：“同月日百姓王太娇为无粮用，便粟叁硕，典种金壹，其粟限至秋八月纳，恐人无信，用后为凭。”金壹，当为金壹钱。故黄金价格不太稳定。
金水，P.2049记载“麦叁硕，张胡边买金水陆钱，渡菩萨头冠用。”“麦陆硕，张兵马使买金水柒钱，渡金刚头冠用。”每钱金水的价格麦0.5至0.857石不等，同黄金一样，前贱后贵。
银，晚唐五代敦煌市场出卖有银，S.5074《年代不明（十世纪）某寺诸色入破历算会牒残卷》记载“面壹斗五升，油壹胜，粟贰斗，充买银用。”S.6452《辛巳年（981 ）十二月十三日周僧正于常住库借贷油面物历》记载“粟两硕，于汜都料边买银用。”汜都料既是金银匠行业头又是从事金银生意的商人。关于银的价格，P.2049号记载“麦叁硕，张兵马使买银壹量，打碗用。”“粟肆硕，张兵马使买银壹量，打碗用。”这里的量疑为两之误。每两银的价格为麦3硕、粟4硕。
银器分两种。一种是纯白银制成的器皿，见于敦煌文书记载的有银碗、银盏、银盘子、银珠子、银钗、银枕、银锄、银匙、银筋、银角等，特别是银碗、银盘最为常见，一般都标明重量，以便计价方便。银碗重量据P.3410《崇恩和尚析产遗嘱》等，有拾伍两、捌两等规格。银盘子重量，据P.2912号康秀华所施银盘子三枚重35两，每枚约12两。P.3575《宋雍熙五年（988 ）十一月神沙乡百姓吴保住牒》记载吴保住“牛价银碗壹枚”，按牛一头价格麦20石左右，银碗重在八两左右，表明银碗的价格同银一样是按两计价的。另外一种是镶金银器，在白银器皿上嵌上黄金妆饰图案，常见于敦煌文书记载的有金花银盏、金花银盘子和金花银瓶子等，其价格较纯银器高出百分之五十。P.2583《申年比丘尼修德等施舍疏》记载：“二月五日，宰相上乞心儿福田入僧壹拾伍两金花[银□壹]、拾两银瓶壹、上锦壹张。□月□日宰相上乞结罗施僧拾伍两金花盘壹、拾两银盘壹、柒两银盘壹。三事准得麦陆拾驮。”按60驮为120石，〔18〕两件纯银盘共17两，每两以麦3石的价格折算，共折麦51石，那么15两金花银盘价格为69石麦，每两镶金饰图案的银器价格为4.6石麦。
水银，即汞，在镀金银时使用。其价格据P.2049号记载了水银的价格：“麦两硕贰斗，李信子买水银壹量用。麦叁硕，张胡胡边买水银陆钱渡菩萨头冠用。”“黄麻壹硕伍斗，入买水银。”“黄麻壹硕伍斗，康乡官便买水银用。”由是得知水银的价格每钱约等于0.14至0.5 石麦，其价格间悬殊很大。
铁，P.3774《丑年（821 ）十二月沙州僧龙藏牒》称：“齐周差使向柔远送粮即回得生铁熟铁二百斤已来”，表明敦煌的部分铁来自于伊州。点检历中称胡、汉铁器当来自西域或中原，亦有河西其他郡铁器进入敦煌的记载。〔19〕敦煌籍帐类文书有许多关于购买出卖生熟铁的记载。P.2032《后晋时代净土寺诸色入破历算会稿》有：“麦肆硕柒斗，粟四石陆斗，陈留信铁价用”；豆破项有“豆陆硕陆斗，买宗子押衙生铁价用；……豆叁硕，史奴奴叶榻时铁价用”。P.3763《年代不明（十世纪）净土寺诸色入破历算会稿》记载：“麦伍硕，支与王昌闰生铁价用。麦两硕伍斗，支与龙家生铁价。”“麦叁硕，支与张万达生铁价用。麦叁硕，支与曹虞候生铁价用。”铁分生铁、熟铁、钢，生铁用于专门铸造器皿，文书所载的泻匠就是专门从事这方面工作的手工业工匠，宗子押衙、陈留信、王昌闰、龙家、张万达、曹虞候都是从事生铁生意的商人。关于生铁的价格，P.2040《后晋时期净土寺诸色入破历算会稿》西仓豆破项有“豆壹硕，于曹虞候边买生铁贰斤用。”1 斤生铁价格豆5斗，折麦约4斗。S.4705《年代不明（十世纪）诸色斛斗破历》记载：“写川（泻钏）铁拾贰两断两石肆斗。”铁每斤价格麦3.2石。S.6829《丙戌年（806）正月十一日已后缘修造破用斛布等历》记载五月“九日，出麦壹硕肆斗，粟叁硕伍胜，买铁四斤打钉。十六日，出麦贰斗壹胜，买铁壹拾叁两。”以麦计算，每斤熟铁的价格第一次是麦4.12斗，第二次是麦2.58斗。因此我们怀疑S.4705号记载若非两字为斤字之误，即是铁价功价合并计算。钢的价格，据S.6064《未年正月十六日报恩寺诸色入破历算会稿》记载：“三石二斗麦，出买钢八两价。”由是得知每斤钢的价格是6.4石。
铜，敦煌文书中的点检历中记载各寺院的供养像如佛、菩萨、金刚等皆由铜铸造而成，还有许多铜铸供养具、家具以及各种铜器皿，足以说明晚唐五代敦煌铜的使用量很大，敦煌的北部柳园到马鬃山，南部党河上游祁连山皆出产铜。由于铜质地较铁柔软，适宜于铸铁器的钉补，故晚唐五代在敦煌出现了一批从事铁器修补和铜器皿制造工作的手工业工匠——锢鏴匠。敦煌文书关于铜器记载相当丰富，品种很多，除了反映铜器制造工艺水平提高外，还反映了当地其他文化事业的发展。铜同铁一样，在敦煌市场上作为商品出卖。P.2049《后唐长兴二年（931 ）正月沙州净土寺直岁愿达手下诸色入破历算会牒》记载：“黄麻壹硕伍斗，张县令边买熟铜造菩萨头冠用。”P.3234《年代不明（十世纪中期）诸色入破历算会稿》记载：“豆拾硕索家郎君铜价用。豆肆硕，索押衙所换铜用。”P.2032《后晋时代净土寺诸色入破历算会稿》记载：“豆拾硕，于索家郎君买铜用。”P.3763《年代不明（公元十世纪中期）净土寺诸色入破算会稿》：“粟四斗，买铜古（锢）路锅用。”索家郎君，索押衙等都是从事铜生意的商人。关于铜的价格，P.2049号记载“黄麻陆斗，高孔目入熟铜肆量佛焰用。”由这条记载推知每斤铜（熟铜）的价格为4.8石麦。
部分铜铁器的价格。见载于敦煌文书的铜铁器甚多，铜类有悉罗、碟子、浮钉、罐、香宝、香爐、讲桥、柱子、军冶、瓶、钵、杓、铃、铎、钹、启、镬、盆、锅、镜、盘等；铁类齿离、铛、
、釜、鍖、钟、鏁、锅、鎶、钾、枪、锯、错等。而文书仅记载到其中部分铜铁器的价格，即是同种器皿，因重量规格不一而价格相去甚远。所以这里所列举的部分铜铁器价格仅能反映当时的一般状况。
铁，S.2607《年代不明（十世纪）某寺交割常住什物点检历》记载“壹具，重壹斤叁两。”关于的价格，S.4120《壬戌年——甲子年（962—964）布褐破历》记载：“斜褐两段，细褐贰仗肆尺，于甘州使面上买用。”斜褐、细褐的价格折算麦粟在10石4 斗以上，因文书未记载实际买的数量，我们还无法推断出每具的实际价格。按每具用铁1斤钢4两2日工价，其价格应在2石左右麦。北图372：8462号证实了我们的推断：“又一具，折麦贰石贰斗。”S.4120号记载的是5具的价格。
，炊具。P.4763《丁未年三月十二日分付邓阇梨物色名目》记载：“戊申年九月十一日，子一面，折物贰拾柒硕。”是知子一面的价格是粟麦27石。又P.3997《庚子年辛丑年 （940—941） 入布历》记载“庚子年十一月三十日后寺主法净领得前寺主戒福手下布叁匹、昌褐壹匹半，又白斜褐壹段，子作典。”子价为麦粟19石。
钏，可能是车轴的铁箍和轮铁套，相当于轴承。为了耐磨和光滑。其价格据S.1350《唐大中五年（851 ）僧光镜赊买车小头钏契》：“大中五年二月十三日，当寺光镜缘阙车小头钏壹交停事，遂于僧神捷边买钏壹救，断作值布壹佰尺，其布限十月已后于司填纳。”按1 尺布≈1斗麦，1救钏的价格麦10石。S.6233号记载“□石买钏”，据该帐总额及各项统计推算，1救钏价格为10石麦。
铛，炊具。其价格据北图图字14号《丙辰年（965 ）十二月十八日汜流□卖铛契》记载：“丙辰年十二月十八日，神沙乡百姓兵马使汜流□……斗伍升铛壹口，出卖与赤心乡百姓吕员□……〔断〕作铛价麦粟叁硕。其铛沽鲁客……□□铛价偿还叁岁悖牛壹头，其悖……员住麦两硕。两共对……先悔者罚（后缺）。”铛一口价格折麦粟30石。
斧子的价格，据S.6233《年代不明（九世纪前）碨课等人破历算会稿》：“三石买斧一量，以上斧失却。”1柄斧价格3石麦。
刀子，S.6233号记载“九斗买刀子，善来。”
釜，生铁铸造的炊具。关于釜的价格，P.2846《甲寅年（954 ）都僧政愿清等交割讲下所施麦粟麻豆等破除见在历》：“麦壹拾捌硕，粟壹拾贰硕陆斗，布壹匹，昌褐壹匹，于官人户唐憨憨处买破釜壹口泻钟用。”一口破釜折算麦粟约38石。P.3774号记载齐周用铁“卅斤贴当家破釜写得八斗釜一口，手功麦十石”，生铁1斤折麦4斗，不算旧釜铁价连同手功共22石麦。又载“麦一百卅石，内卅五石，齐周买釜一口。”由此推算一口釜用生铁60斤，釜价格在35石麦左右。
锯，S.6330《年代不明（十世纪）诸色斛斗入破历算会牒残卷》记载：“油壹升，与吴定戎锯子价。”
鎶，S.2899《未年三月廿五日上座志心依北仓领得麦粟历》：“未年三月廿五日，上座志心依北仓内领得麦粟贰拾陆硕伍斗，又还独厥鎶价粟肆硕伍斗。”
三、纸墨与颜料等文化用品的比价关系
晚唐五代敦煌市场上纸墨及各种颜料亦作为商品出售。
纸在敦煌籍帐类文书中记载甚多，据P.4640《己未—辛酉（899 —901）归义军衙内纸布破用历》记载归义军官府用纸量非常大。 纸分细纸、粗纸、画纸。细纸用于记帐写经写文书等；粗纸用于一般性的书写、祭祀；画纸，又称作钱财粗纸，主要用于敦煌诸神及其他常例祭祀。该文书记载己未年四月至辛酉年五月两年零一个月的用纸情况：共用大细纸1束36帖，次细2帖，细纸12束270帖，粗纸2束108帖43张， 钱财纸1束63帖，画纸20帖40张。若以每束纸为10帖计，〔20 〕次细当作细纸看，在这段时间共用大细纸2300张，细纸18700张，粗纸6443张， 钱财纸3650张，画纸1040张，总计32133张，每年用各类纸15424张。足见用纸量之大。官府用纸由官营手工业中的纸匠提供，而用纸甚多的寺院、学校生徒、经坊写经等都需从市场购买，故在每卷籍帐收支项中专门列了纸的收支。从每笔帐记载的情况看，纸在当时是作为商品在市场上出售。S.5050号有“粟一斗，买纸用”，“粟贰斗，买纸”，“粟壹斗，买纸八角祭神”。S.5800《唐光化三年（900 ）正月一日已后讲下破除数》记载“麦叁斗，粟叁斗，买书忏子纸用。”“麦贰斗，粟贰斗，买墨用。”P.4542《年代不明（十世纪）某寺粟麦豆破用历》记载：“又麦贰斗，充买纸墨用。”虽未标明纸墨数量，但表明了市场上出售有纸墨。其中S.5800号麦粟6斗所买纸疑是一帖。P.2040 号粟破有“粟二斗，寒食买纸用”。P.3763号粟破有“粟一斗，寒食买纸用。”P.4642《年代不明（十世纪）某寺诸色斛斗入破历算会牒残卷》记载“粟壹斗，大岁日买纸用。”“粟壹斗，寒食买纸用。”“粟壹斗，五月五日买纸用。”“粟壹斗，冬至买纸用。”寒食、 大岁、 冬至等节赛神用纸在20—30张左右，这里1斗粟所买的是30张粗纸的价格。 关于细纸的价格，P.2689《年代不明僧义英等唱卖得入支给历》记载吐蕃时纸价：“纸壹帖四斗”。归义军时期纸价据P.6002《辰年某寺诸色入破历算会牒残卷》记载：“纸壹帖，准麦伍斗”。每张细纸价格为1升麦。
颜料。在敦煌寺院籍帐类文书中记载有很多颜料，几乎用于绘画的颜料都是寺院从画师手中购买来的，绘画的高级工匠画师和都料既是画匠又是从事绘画颜料生意的商人。常见出卖的颜料有金青、铜绿、胡粉、绿丹青、丹、色、金水、银粉等。S.5050《年代不明（十世纪）某寺诸色斛斗入破历处会稿残卷》记载：“粟贰斗，买金青用。”S.4642号记载有“粟壹硕，买色用”，“麦叁硕，张青儿边买色用”，“麦肆硕，亦张清儿边买色用”，“麦陆硕，买银画幡用”，“麸叁硕，买丹用”，“麸壹硕伍斗，买胡粉用；麸叁硕，买胡粉画幡用”。P.3763号记载：“粟二斗，于画匠安铁子所买铜録用”。P.2032号记载：“粟贰斗，苏定子青价用”，“粟贰斗，于法深买青用”，“粟壹硕，张骨子边买铜録用”，“粟伍斗，于画师买録用”。帐中还记载于画人面上买録、于福子面上买録丹青、于愿果买金青等。虽然文书中多处记载到寺院为画窟而向画匠购买颜料，但是帐中仅记了支出粟麦数量，而没有记载购买颜料的数量单位，因此无法断定颜料与麦粟的比价关系，唯一可以表明的仅是这些颜料作为商品在市场上出卖，从事颜料生意的都是画院的画人，画匠和画师、都料等，集商人工匠于一身。唯胡粉一项可以断定其价格。胡粉既是一种高级化妆品，亦用作颜料使用于佛寺石窟幢幡的绘画中，寺院保胡粉或购买胡粉显然是为了画窟画幡的需要。关于胡粉的价格，据P.2912《康秀华写经施入疏》和《炫和尚货卖胡粉历》记载康秀华为写经而向寺院一次施入四斤胡粉，炫和尚等以每两4石至5石麦的价格出卖了其中的49两多。〔21〕价格麦4石的情况较少，一般为5石。近一斤未出卖可能在绘画中使用了。
四、晚唐五代敦煌的木材、刺柴及其木器制品的比价关系
晚唐五代敦煌地区的林业主要是以甘泉水系下游灌溉区村落园囿的种植林为主，当地修建用材主要采伐于这一地区。〔22〕灌溉区以外是灌木林地，是敦煌地区居民的用柴林，生长有柽等。敦煌在吐蕃时期木材已开始作为商品出卖，到归义军时期木材买卖非常普遍。P.2032号记载“面叁斗，盖梁时诸庄买木用”。“豆六石，慕容家木价用”。“豆六石，慕容镇使木价用。”“麻三石，广进手上入木用，将慕容镇使。”“土布壹匹，王博士边买榆木用。”“豆五斗，买柳木造钟楼用。豆七斗，吴家买榆木用。”P.2040号记载“麦壹拾硕，朽木价入。”“麦拾壹硕，寺门前朽木价入。”“布四十六尺，康押衙榆木价用。”“豆两硕，程早回木价用。”这些记载表明木材可以作为商品在市场上出卖，而且比较珍重，连朽木亦可卖。从其他文书看，柴、柽、刺等注明了出售价格。下面我们对部分木材价格作一些探讨。
椓，S.5008《年代不明（十世纪中期）某寺诸色入破历算会牒残卷》记载：“麦壹斗伍升，粟壹斗伍升，椓价用。”P.2032号记载西仓粟破项有“粟一石五斗，支与僧椓价用。”前者可能1根椓的价格，后者则是4—5根价格。
梁，P.3763号记载：“麦肆硕，程早回木价用。……麦叁硕，汜再升梁子价用。”P.2032号记载：“豆两硕伍斗，索延晟梁子价用。豆陆硕，王知客梁子价用。……豆叁硕，吴再成梁子价。豆肆硕，王都衙梁子价用。”“雁豆伍硕，于罗平水买柳木及梁子用。”“麦壹硕，粟壹硕，李文信梁子价用。”“麦一硕，粟两硕伍斗，王再盈梁子价用。”“豆伍硕，水官梁子价用。”“豆六石，孔押衙买梁子椓作用。”“麦叁硕，粟壹石五斗，布一匹，买安子君椓梁子价用。”最后两笔为梁与椓的共同价格，不表示每根梁的价格。P.3234《年代不明（十世纪中期）净土寺西仓粟破》记载梁子的价格为：“粟叁硕，张师梁子价用。”“粟伍硕壹斗，张定子梁子价用。”P.2040号亦记载“豆肆硕伍斗，罗平水梁子价用”。“豆叁硕叁斗，罗平水梁子价用。”“豆肆硕，辛押衙梁子价用。豆肆硕伍斗，罗平水梁子价用。”若把以上按豆麦比价1∶0.8、粟麦比价1.5∶1统一换算成麦，每根梁子最低价是李文信的梁子价，为麦1.67石；最高价是王知客梁子价，折麦4.8石。一般以2.5—3.6石麦的价格出售最多。
其余木材价格，据P.2838《唐光启二年（886 ）安国寺上座胜净等诸色斛斗入破历算会牒残卷》记载“粟陆斗，买飞桥木用”；同卷号《唐中和四年（884 ）正月上座比丘尼体圆等诸色入破算会牒残卷》记载：“麦壹硕肆斗，买碨老捣木用。粟壹硕肆斗，麦壹硕肆斗，买碨冲天木用。”P.6002《辰年某寺诸色入破历算会牒》残卷记载有：“买木叁条，麦叁硕肆斗。”P.4907《庚寅年（930 ）九月十一日——辛卯年七月九日诸色斛斗支付历》记载“还曹达担树木价，粟两硕伍斗。”从以上记载看，飞桥木1根价格麦4斗，老捣木1 根价格1.4石麦，冲天木1根价格约2.4石麦。其余木1条折麦1.1石。
柽，即柽柳，以车为单位计价。晚唐五代敦煌市场出售的柽，有伐自苦水流域的，也有伐自寿昌的，更多的是砍伐于敦煌周围地区。一般来说，一车柽的价格为土布1匹，折麦约4.2石左右。S.4120《壬戌年——甲子年布褐等破历》记载：“土布壹匹，于索盈达面上买柽壹车用。”“土布壹匹，于高押衙面买柽用。”P.6002号记载：“柽壹车，折麦柒石，粟两硕叁斗。”P.2838《唐中和四年正月上座比丘尼体圆等诸色斛斗入破算会牒残卷》记载：“麦肆硕贰斗，买柽一车用。”“麦壹硕，粟叁硕肆斗，买柽壹车用。”P.2049《后唐长兴二年净土寺直岁愿达手下诸色入破历算会牒》记载：“麦叁硕肆斗，寒苦入柽一车用”，“布壹匹，宋承住边买柽一车用。”“油贰斗，梁户入苦水柽一车用。”油2斗，折合麦4石。P.2032号记载：“粟叁硕伍斗，法深入柽一车用。”S.286《年代不明（十世纪）某寺麦粟油黄麻等入历》记载： “柽一束，碨户石盈昌折债入，准折麦粟七石。”P.4763《丁未年（947 ）三月十二日分付邓阇梨物色名目》记载：“十二月十一日，柽一车，折六十尺。”P.3223《永安寺法律愿庆与老宿绍建相诤根由责勘状》：“（前缺）一车现折麦粟肆硕，愿庆亦下一车，恰折豆粟伍硕，柽则同法德一般，折偿中间，上人面孔不等。”从以上所引有关柽一车价资料共十二条，其中七条价格为1车柽等于麦粟4石左右，2 条麦粟3.5石左右，2条价格较高，一为麦粟9.3石，一为布60尺。S.286号所一束柽折麦粟7石，为特例，不代表一般价格。
柴，以车为计价单位，亦有以束为单位计算的。P.6002号记载：“柴壹车，折麦两硕柒斗。”“柴两车折粟肆硕，麦壹硕伍斗。”“茨柴壹车折麦两硕。”“茨柴壹车折麦两硕柒斗。”“磨柴两车，折麦壹硕贰斗，粟壹硕贰斗。”P.2032号记载：“麸八石，宋僧政剌柴价用。”“粟肆硕，郭文进柴价用。”“豆两石二斗伍升，共西仓于陈怀义边买柴用。”S.4782号记载：“豆两硕伍斗，充买茨柴一车用。”P.2049《后唐长兴二年（931 ）正月沙州净土寺直岁愿达手下诸色入破历算会牒》记载：“粟两硕伍斗，寒苦入柴一车用。”S.5927《戌年某寺诸色斛斗入破历算会牒残卷》记载：“麦壹硕伍斗，粟壹硕伍斗，买剌柴两车用。”从以上记载得知，除磨柴价格稍低外，剌柴的价格一般每车在两石麦左右。白剌，柴的一种，为归义军常征税例，敦煌文书中有纳枝及白剌头帐目。P.6002号记载：“□□枝拾束折麦壹硕贰斗”1束枝价格1.2斗。P.2838号记载：“麦壹硕肆斗，粟壹硕肆斗，买剌一车用。”“麦肆硕，粟叁硕，买白剌五车用。”“麦壹硕肆斗，买枝一车用。”“寅年缘碨麦伍硕陆斗，粟两硕捌斗，买白剌两车、枝四车用。”“麦两硕壹斗，粟两硕壹斗；麦两硕伍斗，粟两硕伍斗，买枝五车、白剌两车等用。”S.5008号记载“麦壹硕，粟壹硕，买白剌两车用。”P.2032号“油贰斗，买剌柴两车用。”从以上所引文书记载看茨柴、剌柴（或白剌）等的价格相同，约麦粟2石，磨柴、枝价格一致，约1石2斗。
笆篱，即篱笆、荆笆之类，用枝条编织而成的方块状，用以盖房或堵泻口。S.5008号《年代不明（十世纪中期）某寺诸色入破历算会牒残卷》：“麦贰斗，粟贰斗，买笆篱纳官用。麦贰斗、粟贰斗，买笆篱纳水官用。”P.2846《甲寅年（954 ）都僧政愿清等交割讲下所施麦粟麻豆等破除现在历》：“麦壹硕，粟壹硕，于姚小儿处买笆篱用。”P.3763号记载“麦两硕，支王骨儿笆篱价用。”“麦两硕，支与唐清奴笆篱价用。麦两硕，支与程富子笆篱价用。麦肆斗，支与安谷穗笆篱价用。”P.2032号“麦一石，买索恩子笆篱用。”虽然记载甚多，都没有反映出他们的比价关系。唯S.6829《卯年（811 ）悉董萨部落百姓张和子预取造协篱价帖》记载到“取协篱价麦壹番驮，断造篱贰拾扇，长玖尺，阔六尺。”协篱即笆篱，1扇笆篱价格1斗麦。
簸箕，P.2776《年代不明（十世纪）诸色斛斗入破历算会牒残卷》记载“麸叁斗，买簸箕用。”
独扇门，P.2846号记载“麦伍硕，粟伍硕，昌褐壹匹，土布壹匹半，于杨保富处买浮钉门壹合用。……又麦两硕贰斗，粟两硕，土布壹匹，于王德全买独扇门壹合用。”是知浮钉门—合价格麦粟20硕左右，独扇门一合价格约8.2石左右。
香帘，P.2689号吐蕃时法海“香帘二石九斗。”
五、晚唐五代敦煌房舍地产价格
从吐蕃时期到归义军时期的土地制度仍然沿用了唐代土地制度。但是从敦煌文书记载看，当时土地、房舍买卖很活跃，有居民间进行的，也有寺院与居民之间进行的交易。P.4907《庚寅年（930 ）九月十一日——辛卯年七月九日诸色斛斗支付历》十二月“廿九日，阎骨子舍价粟拾硕，辛卯年正月九日还阎骨子舍价粟柒硕陆斗伍升。……十七日还都头舍价粟壹车。”“三月二日，丑达都头地价粟叁拾硕。”P.4906《年代不明（十世纪）某寺诸色破用历》记载：“麦四石九斗，粟五石一斗，张留德买地价用。”P.2040号记载：“麦贰拾硕，罗家地价入。”从中可以看出土地、房舍买卖盛行。
宅舍因其修建位置、建筑质量、面积大小不尽相同，而价格差异甚大。P.3331《丙辰岁宋欺忠卖宅舍契》宅舍“断作舍价物计斛斗陆拾捌硕肆斗。内麦粟各半。”S.3877《唐乾宁四年（897 ）张义全宅舍地基契》舍面积为1.35×2.25丈，院落0.4×1.13丈，“都断作价值伍拾硕 ，内斛斗干湿各半。”S.1285《后唐清泰三年（936 ）杨忽律哺卖宅舍地基契》舍面积为1.05×1.5丈、院落为1.4×0.5丈， “断作舍价，每地壹尺，断物壹贰斗，兼屋木并栿，都计得物叁拾叁硕柒斗。”故舍价无一定价格，在30—70石之间，浮动较大。
土地价格，依据土地的好坏而有所变化，也通常是按质论价，无一定程式。我们依据敦煌文书的记载得知，土地买卖从吐蕃时期起直到归义军时期都很风行，但是每亩的价格不尽相同，我们只能依据敦煌文书的有关记载来探索土地与麦粟的一般比价关系。吐蕃时期的土地价格，据S.1475《未年（827 ）安环清卖地契》记载：“宜秋十里西支地壹段，共柒畦拾亩，……未年十月三日，上部落百姓安环清，为突田债负，不办输纳，今将前件地出卖与同部落人武国子。其地亩别断作斛斗汉斗壹硕陆斗，都计麦壹拾伍硕，粟壹硕，并汉斗。”S.3877《唐天复九年（909 ）安力子卖地契》记载洪润乡安力子阶和梁地四畦柒亩出卖于同乡令狐进通“断作价值生绢一匹，长肆丈。”生绢1匹价格27石麦， 每亩地价格约4石麦。P.4084《后周广顺二年（952）三月平康乡百姓郭憨子牒》记载：“有地五亩，安都头卖将造园余便他绢壹匹”，每亩地4.4石麦。P.3649《后周显德四年（957）吴盈顺卖田契》记载敦煌乡百姓吴盈顺南沙灌进渠中界地30亩，出卖于神沙乡百姓义深，“断作地价每尺两硕，干湿中亭，生绢五匹，麦粟伍拾贰硕。”每亩价格约为6.2硕麦。S.1398《宋太平兴国七年（982）吕住盈、 阿鸾兄弟典卖土地契》记载城北宋渠地一片四亩，“断作地价每亩壹拾贰硕。”从吐蕃开始往后土地价格一直呈上升趋势。从827年的每亩1.6硕到982 年每亩的12硕，价格增加了六倍多。
租佃土地价格，S.6063《乙亥年（915 ）索黑奴等租地契》记载索黑奴、程□子于索□护面上租城东忧渠地柒亩种瓜，断作价值“每亩壹硕贰斗。”S.466《后周广顺三年（935）龙章祐、龙祐定兄弟出租土地契》租种土地2.5亩，4年内租价“断作地价，其日见过麦壹硕伍硕。”每亩年租价为1.5硕麦。
六、晚唐五代敦煌市场的畜牧产品价格
晚唐五代敦煌的畜牧业相当发展，分官营畜牧业、私营畜牧业和寺院畜牧业。畜牧经济是晚唐五代敦煌的辅助经济，放牧的牲畜有马、驼、牛、羊、驴等，这些牲畜除了满足其本身使用、消费外，有相当部分在市场出售，特别是牛、马、驼在农业及其交通运输中起了很大的作用，故文书中销售的记载也很多。受畜牧业的影响，皮革制品手工业发展了起来。我们根据文书的有关销售牲畜的记载，将各种畜产品价格探讨如下。应当说明，畜牧产品多看物论价，价格上下浮动较大，在这里我们只探讨一般情况。
羊，是晚唐五代敦煌畜牧业中最常见也是放牧量最大的牲畜。常用于招待使节、工匠的调饭或支付物价，还有的宰杀后在市场出售肉，归义军时期有专门的肉司。关于羊的价格，P.2838《唐中和四年正月上座比丘尼体圆诸色斛斗入破历算会牒残卷》记载：“羖羊一母子准油贰斗伍升。”油与麦的比价是1∶20， 故推知羖羊一母子的价格为5石麦。S.4642号记载：“油一斗五升， 于史堆子羖羊一荫子用。”一只羖羊的价格为3石麦。S.6217 号记载：“与索押衙羯羊一口，断麦四石。”然P.4635《年代不明某某瓮得物历》记载得粟两石，还史康七羊价粟一石。是知羖羊、羯羊价格为3石、4石麦。羊羔2石麦。
驴， 是晚唐五代敦煌地区的主要交通工具之一。 驴的价格据P.2689号记载吐蕃时为“驴卅七石”，“驴卅一石七斗”。又据S.6233《寅年（822 ）报恩寺寺主某某易牛契》记载青草驴壹头价值捌岁紫犍牛一头、帖细布一匹，约为30石左右。
马，既用农耕交通，又用于军事中，故马在诸牲畜中尤显珍贵。官府中有专门管理马的官马院和放牧官马群的马官。马的价格，直接记载较少。P.3257《后晋开运二年（945 ）十二月河西归义军左马步押衙王文通牒及有关文书》记索佛奴“其叔进君贼中偷马两匹，忽遇至府，官中纳马壹匹，当时恩赐马价，得麦粟壹拾硕，立机緤伍匹，官布伍匹。”若以细緤每匹6石麦计，马价麦粟70石，若以粗緤每匹3石为准，马价40石。取其中为55石麦。P.2504《年代未详（十世纪）龙勒乡百姓曹富盈牒》记载：“只有八岁
马一匹，前日叔父都衙卖将，判绢两匹已来，内一匹断麦粟廿七石。……又一匹断牛一头。”这样计算，一匹马的价格相当于两头牛（或两匹绢），折麦粟54石。P.3935号记载：“骒马一匹，准麦五十二石。”是知一匹马价格一般在50—55石麦粟。
驼，为晚唐五代敦煌对外贸易的主要交通工具。S.3156《庚寅年（930或990）十月一日已后破緤数》记载：“官家骆驼价粗緤一匹”，粗緤一匹价格3石麦， 显然这不是一头骆驼的全部实际价格。按当时一头骆驼入京一次雇价5—6匹绢，约135—162石麦粟；到西州一次的雇价官布10—16匹，故推测一头驼价格至少与一匹马相当。
牛为晚唐五代敦煌农耕主要牲畜。牛的市场价格，S.1475《寅年（822）令狐宠宠卖牛契》：“紫犍牛壹头六岁，并无印记。 寅年正月廿日，令狐宠宠为无年粮种子，今将前件牛出卖于同部落武光晖，断作麦汉斗壹拾玖硕。”S.5826《未年（803 ）尼明相卖牛契》：“黑
牛一头，三岁，并无印记。未年润十月廿五日，尼明相为无粮食及有债负，今将前件牛出卖于张抱玉，准作汉斗麦壹拾贰硕，粟贰硕。”麦粟共14石。P.2504号记载一匹绢断牛一头，折麦粟27石。P.3935《丁酉年（997）洪池乡百姓高黑头状稿》记载：“又将牛一头折麦粟四十石。”P.4083《丁巳年（897或957）康清奴卖牛契》记载：“伍岁耕牛壹头，断作价值生绢一匹。”牛一头价格与P.2504号相同。北图图字14号《丙辰年（956）十二月十八日汜流□卖铛契》铛一口价麦叁拾硕，“还叁岁牛壹头。”从上引文书看，吐蕃时敦煌牛价较便宜，一般在14—20石之间，归义军中期在麦粟27—30石左右，到归义军末年牛价竟涨至40石麦。这种牛价变化，可能是当时经济发展等因素产生的直接结果。
酥，S.6233号记载五月四日“同日，付黑女酥壹升，折麦贰斗，溥。”S.6064号“一石麦出沽酥一升及陪碟子一枚价。”
皮鞋，P.2689号记载吐蕃时“皮鞋一石三斗。”
七、晚唐五代敦煌市场粮食比价
晚唐五代敦煌市场的等价物是以麦为标准计算的，同时辅之以粟、布、绢等。这种状况始于吐蕃统治时而沿用于归义军时期。当时粮食几乎都用于支付物价，特别是粟常与麦合并支付，其间比价差异表现不明显，只要我们细加研究，其比价差异不难发现。
粟，P.T.1261号记载吐蕃时“俗寺主斋施粟两驮和准麦两石。 ”1驮等于2石，粟与麦比价为2∶1，1斗粟价格为5升麦。然据S.6829 《丙戌年（806 ）正月十一日已后缘修造破用斛斗布等历》支付工价每天木匠麦1斗，若支付粟，为1.4斗。又据P.2049号同光三年用麦2.3 石支付皂絁袄价，又分别用粟3.5石、豆3石支付絁袄价，是知归义军时麦粟比价为1∶1.5、麦豆比价为1∶1.3。
黄麻，是晚唐五代敦煌地区种植的主要油料作物，麻籽用于榨油，麻用以织布。这里我们仅探讨作油料的麻籽的价格。黄麻与麦粟比价关系记载最为明确的是P.3631《辛亥年（951 ）正月廿九日善因愿通等柒人将物色折债抄录》，文书全文我们已在《晚唐五代敦煌贸易市场的等价物》一文中抄录，这里仅引与黄麻有关的几笔加以探讨：“善因入布柒拾捌尺，准麦粟柒硕捌斗，折黄麻叁硕玖斗。愿通入褐布柒拾伍尺，准粟捌硕，折黄麻肆硕。……保端入昌褐叁丈贰尺，准麦粟叁硕贰斗，折黄麻壹硕陆斗。保端替老宿入白方毡壹领，准麦粟肆硕，折黄麻两硕。……保遂入斜褐壹段，准麦粟玖硕，折黄麻肆硕伍斗。”由以上记载得知，1斗黄麻的价格约为麦粟2斗。
油有时也用作支付物价，但很少用作计价标准，P.2049《后唐同光三年（925 ）正月沙州净土寺直岁保护手下诸色入破历算会稿》记载：“油壹斗，梁户入茨柴壹车用。油叁斗，梁户入柽两车用。”“油伍斗伍胜，梁户入绢两段共叁丈柒尺准折用。”推算出每斗油价格2石麦。 P.6002《辰年某寺诸色入破历算会牒残卷》记载：“油捌胜折麦壹硕陆斗”“黄麻壹硕伍斗折油贰斗壹胜”，表明1斗油的价格为2石麦。其余记载亦与此接近。P.2838《唐中和四年正月上座比丘尼体圆诸色斛斗入破历算会牒残卷》记载：“纳布柒拾尺，准油叁斗伍胜用，充楼博士手功用。”每尺布折合油为0.5升。又载“取柽两车，准油叁斗肆胜用。 ”柽一车的价格在3.4—4.2石麦。P.2049《后唐长兴二年（931 ）正月沙州净土寺直岁愿达手下诸色入破历算会牒》记载：“油贰斗，梁户入苦水柽一车用。“油贰斗肆升，入布伍拾尺用。”P.3490 《辛巳年（921或981）某寺诸色斛斗破历》记载：“油贰斗伍胜，梁户入柽两车用。油壹斗，梁户入黄麻柒斗用。”“油贰斗，梁户入布壹匹用。”从P.3490号不但证实油的价格为1斗油折2石麦，而且得知7斗黄麻折1斗油，黄麻出油率为14.3%。P.2032号记载：“油贰斗，买剌柴两车用。”S.4642号亦记载：“油贰斗伍升，于咄子买柽一车用。”P.3231《癸酉年至丙子年（974—976）平康乡官斋籍》甲戌年“请麻陆硕捌斗捌升，纳油捌斗陆升。”己亥年“请麻陆硕捌斗八升变油八斗六升。”黄麻出油率为12.5%。由以上资料证实油的价格为1斗油准2石麦。
豆也是唐五代敦煌种植的主要粮食作物之一。豆与麦的直接比价不见记载，我们只能通过间接比价关系来探讨其价格。S.4782号记载：“豆两硕伍斗，充买茨柴一车用”。1车茨柴价格2石麦，以此推算，1 斗豆价格为0.8斗麦。
酒价，敦煌文书中有许多酒帐及买酒的记载，但能反映出酒的价格的记载却不多。S.6981《年代不明诸色斛斗破历》记载：“粟叁斗，沽酒造水则道场帖酒伍杓。”P.2930《年代不明（十世纪）诸色破用历》记载“绍建麦伍斗、粟柒斗，沽酒壹瓮，乾元寺起钟楼日人助用。”柒斗粟折五斗麦，是知1瓮酒价格1石麦，1斗酒价格约1.67斗麦。〔23〕
醋，S.1733《年代不明（九世纪前期）诸色斛斗入破历算会牒》记载“面六斗沽醋三斗”。醋1斗的价格2斗多麦。
罗底价，S.6233《年代不明（九世纪前期）碨课等入破历算会稿》记载：“五十二石还罗底价。”
罗轮，S.6002《辰年某寺诸色入破历算会牒残卷》：“罗轮价麦壹硕肆斗。”
八、晚唐五代敦煌市场的药材比价
敦煌文书中有许多医药文书，除了汉文之外还有藏文、回鹘文等医书。晚唐五代敦煌的药材特别是香药多来自于西域的波斯、印度等地，姜伯勤先生指出敦煌至波斯的丝路也是一条香药之路。〔24〕敦煌文书亦记载到有波斯僧、商胡向归义军官府纳药的记载，〔25〕在敦煌文书还记有许多西域药物及行医售药的药店。〔26〕这些记载都说明晚唐五代敦煌市场上出售药材，但记载到每种药材价格的却很少。
诃梨勒，出产于波斯，敦煌市场上有很多诃梨勒。关于诃梨勒的价格，P.2689《年代不明僧义英等唱卖得入支给历》记载：“诃梨勒价六斗八升。”一棵诃梨勒的价格为6.8斗麦。
草豉，产于波斯，《本草纲目》卷26称其生于巴西（波斯）诸国，草似菲状，豉出花中，彼人食之。敦煌籍帐文书有许多关于买草豉充造药食的记载。P.4782号记载有“油壹升，买草豉用。”“油半升，草豉壹抄，充造药食用。”这后一笔中的草豉即可能是前笔中用油买来的。S.5927《戌年某寺诸色斛斗入破历算会残卷》记载：“麦捌斗，买草豉贰□（用）。”□，唐耕耦释作“硕”，以此推1斗草豉的价格为0.4斗麦。原卷该字大半残缺，又与斗、硕写法相去甚远，又不同“胜”字，与本卷其他计量单位相比较，实为“抄”字。因为从敦煌文书中未见到一笔买一硕以上草豉的记载。本卷记载到草豉的两笔，最多也不超过壹升：“面拾贰硕肆斗，油壹斗叁胜，
芹匠子贰升半，草豉壹胜，充解斋用。”“面伍斗，油壹胜，草豉半胜……。”草豉与芹子都属于佐料。S.1733《年代不明（九世纪前期）诸色斛斗入破历算会稿》记载三年中七月十五煮佛盆及供养众僧造胡饼等用“油六斗九升，酥七升，椒一升，草豉三升”；阇梨亡煮粥及祭拜等用“椒两合，油伍升，草豉壹升”；冬至坐用苁蓉二升、草豉壹升，椒四合”；又“草豉三升，苁蓉三升……”。这是三年四项支出总量，可知草豉与苁蓉、椒一样，是调味佐料。S.5039号记载“麦贰斗，买草
子用。”由以上记载推知1抄草豉价格4斗麦。有时也以2斗麦出售。
九、晚唐五代敦煌市场的工价
晚唐五代敦煌市场的工价是个相当复杂的问题，有以工作日数为单位计价的，也有以从事对象来计价的，即计件工价。下面仅据文书对部分工价作力所能及的探讨。
木匠工价：S.6829号记载“四月二日，出麦七斗，付曹昙恩解木七日价。同日，出麦贰斗，付索家儿充解木两日价。又一日价麦壹斗。九日，出粟柒斗，付索鸾子充解木五日价。 ”是知木匠的工价为每日麦1斗，折粟1.4斗。
雇工价：S.3877《戊戌年（878 ）令狐安定雇工契》造作一年雇价“每月五斗”；S.3877《甲寅年（894 ）正月二十八日张纳鸡雇工契》雇就憨儿造作一年“断雇价月麦粟一驮”；S.3011《辛酉年（901或961 ）李继昌雇工契》雇吴再通男住儿造作一年“断作月价每月麦粟众亭一驮”；S.6452《癸未年（923或983）樊再升雇工契》樊再升雇汜员住营种“每月算价一驮”。S.1897《龙德四年（924 ）雇工契》记载每月雇价“遂月壹驮”；天津博物馆0735《后晋天神四年姚文清雇工契》：“断作雇价每月壹驮”； 另外S.5578 《戊申年李员昌雇工契》、 S.5583《某年（948）雇工契》、P.3649《丁巳年（957）贺保定雇工契》、P.3826《丁亥年（987）邓憨多雇工契》、北图309：8374《甲戌年（974）窦跛蹄雇工契》、P.2451《乙酉年（925或985 ）二月十二日乾元寺僧宝香雇邓仵子契》、P.2349《壬午年康保住雇工契》、P.3094《某某雇工契》等皆雇价每月一驮。月一驮这种雇价是当时常例。有时也有例外，S.5509《甲申年（924或984）苏流奴雇工价》正月至九月末“断雇价麦粟众亭陆硕。”每月6.67斗。P.5008《戊子年（928或988）梁户史汜三雇工契》雇杜愿弘弟愿长“断作雇价每月麦粟捌斗柒斗（升）。”
雇驼，敦煌文书记载雇驼主要是奉差入京、西州充使等，因出使远近不一样，所用时间长短不相同，故雇价也不一致。奉差入京，P.2825《唐乾宁四年（896 ）二月冯文达雇驼契》冯文达奉差入京于李延略面上“遂雇八岁驼一头，断作雇价却回时准绢五匹。”P.3448《辛卯年（931）董善通张善保雇驼契》因入京于刘达子面上“ 雇拾岁黄骆驼壹头，断雇驼价生绢陆匹。”按每匹绢折麦27石计，雇驼一头入京一次雇价在135—162石麦。入京一次用时三、四个月以上，故每头驼每天雇价1—2石。西州充使，北图殷字41号《癸未年张修造雇父驼契》两件记载四月十五日因西州充使于王通通押衙面上“雇五岁父驼壹头，断作驼价官布十六匹，长柒捌，到日还纳”；七月十五日西州充使于贾延德面上“雇六岁父驼一头，断作官布拾个（匹），长二丈六七，使入了，限三日须填还。”P.2652《丙午年（946 ）宋某雇驼契》西州充使雇八岁父驼一头“断价生绢壹匹”。西州充使一次三个月，雇价27、40、60石不等。于阗充使据P.4638《马军宋和信状》汜再宁雇宋和信陆岁父驼壹头路途病死“还雇驼价一半绵绫肆匹”。
驴一头，S.5039《年代不明（公元十世纪）诸色斛斗破用历》记载：“粟肆斗，雇驴东定城伍日安道场驮毡用。”1头驴1天雇价粟0.8 斗。S.1403《某年程住儿雇驴契》程住儿往甘州充使雇七岁怀身驴一头，“断作雇价上好羊皮九张”。
牛一头，S.6341《壬辰年（932 ）雇牛契》记载雇黄牛一头“年八岁，十月至九月末，断作雇价每月壹石。”
车，S.6829号记载四月“廿一日，出粟柒斗，付彭庭贤雇车载城西木。”当是雇车一日的价格。一辆车雇价相当于五个木匠工价。
泻釜，S.6981《辛酉年至癸亥年入破历》记载：“粟叁石，七月泻釜子时于仓领人。”泻釜每件工价为粟3石。
泻钏，S.4705《年代不明（十世纪）诸色斛斗破历》记载“刘憨子写川（泻钏）雇价麦伍斗，博士手功价物柒斗。”泻钏工价为7斗。
钉香炉，P.4909《辛巳年（981 ）十二月十三日后诸色破用历》记载：“十日，钉香炉李贤定粟贰斗。”
画幡，北图372：8462 《丑年——未年某寺得付麦油布历》记载制作幡的工价：“丑年五月十五日，杜都督当家书幡四十二口，每一口麦壹硕。准合麦肆拾贰硕。”“寅年三月廿日，僧海印书幡十二口，每口麦壹硕贰斗。”“卯年三月十日，僧福渐书幡十二口，每口麦壹硕贰斗。”是知画幡一口工价1—1.2石麦。
行像，北图372：8462号记载“书行像麦叁拾硕。内领麦柒硕， 八综布二丈壹，花毡壹领折陆硕。”叁拾硕疑是拾叁硕之误。
写经，P.2689号记载吐蕃时凝净“写论直五斗。”当是写论一卷的工价。
晚唐五代敦煌贸易市场出售的物品种类丰富繁多，我们考订出来物价的仅是其中极少一部分，不能代表物价的整体状况，只能反映物价的一般状况。由于籍帐记载以支付物为主体，往往忽略购入物的数量，故多数帐目看不出物与物之间的等量关系，所以许多东西我们仅知道它曾作为商品出售，而考订不出来其实际价格。就是考订出来的物价，由于文献记载贫乏单一，有许多物价与当时实际价格间不可避免地存在着一定的差距。随着文书的刊布，这一问题将会逐步得到解决。
物价的考订是相当琐碎的，但这是一项十分重要的研究，对文书价值的理解与认识作用很大。P.2912号记载康秀华曾向乾元寺炫和尚舍施有胡粉4斤、银盘子三枚共35两，这些东西价值多少， 论述此文书的研究者大多避而不谈，我们据胡粉、银器价格推算出康秀华向乾元寺施物价值折麦约548 石， 当时写一部《大般若经》的工价为548 石麦。 P.3440 《丙申年（996）三月十六日见纳贺天子物色人绫绢历》记载归义军使衙官员纳贺天子物色为各种绫、绢等丝织品，仅从文书看不出各人纳物价值。我们从绢、绫物价可推算出各个官员纳贺天子物色的实际价格。因此，晚唐五代敦煌贸易市场的物价考订，是研究敦煌文书和敦煌区域史的基础。
注释：
〔1〕参郑炳林、 杨富学《晚唐五代金银在敦煌市场的使用流通》，1997年兰州钱币学术讨论会论文。
〔2〕郑炳林《晚唐五代敦煌贸易市场的等价物》，打印稿， 待刊。
〔3〕校物，见载于P.3234 《年代不明（十世纪中期）净土寺西仓粟破》：“粟五石，校物时为斗不同折直用。”表明交换先折算价格，物价不能互抵时，以麦粟补足。
〔4〕参拙稿《唐五代敦煌畜牧区域研究》， 《敦煌学辑刊》1996年2期。第9—25页。
〔5〕参拙稿《唐五代敦煌手工业研究》，《敦煌学辑刊》1996 年1期。第20—38页。
〔6〕参P.3236《壬申年三月十九日敦煌乡官布籍》、P.4525 《官布籍》，лx.1405、лx.1406《官布籍》，记载归义军纳官布率分别为250亩纳布一匹、300亩纳布一匹。刘进宝《P.3236〈壬申年官布籍〉时代考》（《西北师范大学学报》1996年第3期）、 《从敦煌文书谈晚唐五代的布》（《段文杰敦煌研究五十年纪念文集》，世界图书出版公司，1996年。第416—424页）两文有研究，据P.3324《唐天复四年（904 年）衙前押衙兵马使子弟随身等状》、P.3135《唐光化三年（900 年前后）神沙乡令狐贤威状》认为“归义军时期，由于特殊的地理环境及其政治局限，其地税主要是官布、地子和柴草。”关于官布是棉布还是麻布未作论述。拙稿《晚唐五代敦煌地区种植棉花考》据P.2032《后晋时代净土寺诸色入破历算会稿》、P.3234《年代不明（十世纪中期）诸色入破历算会稿》、P.2040《后晋时期净土寺入破历算会稿》、P.3763《年代不明（十世纪中期）净土寺诸色入破历算会稿》等官布归入緤破、緤入类中而考订官布为棉布。
〔7〕P.2049 《后唐长兴二年净土寺愿达手下诸色入破历算会牒》：“粟二斗，洗緤博士用。”
〔8〕P.2005《沙州都督府图经》：“四十里泽，东西十五里， 南北五里。右在州北四十里，中有池水，周回二百步，堪沤麻，众人往还，因以里数为号。”录文参拙著《敦煌地理文书汇辑校注》，甘肃教育出版社，1989年。第5—20页。
〔9〕《唐会要》卷八十三、 《通典》卷六记载唐均田赋税有输麻三斤规定。大谷文书2836《长安二年三月敦煌县录事董文彻牒》称“其桑麻累年劝种，百姓并足自供”。据P.3878《己卯年（979 ）八月一十二月都头知军资库官张富高状并判凭》记载麻的收支是军资库的一项重要内容。
〔10〕P.5032《丁巳年九月廿日酒破历》：“酒壹斗，桑匠郭赤儿吃用。”
〔11〕录文参唐耕耦、陆宏基《敦煌社会经济文献真迹释录》第三辑第555—556页。本文引敦煌籍帐文书多见于《释录》第二、第三辑，故不一一注明。
〔12〕参郝春文《唐后期五代宋初沙州僧尼的宗教收入（四）——为他人举行法事活动之所得》，《敦煌学辑刊》1997年1期。
〔13〕《元和郡县图志》卷四十肃州。
〔14〕参拙稿《晚唐五代归义军疆域演变研究》，待刊稿。
〔15〕《大慈恩寺三藏法师传》卷一。
〔16〕拙著《敦煌地理文书汇辑较注》，甘肃教育出版社，1989年。第74—76页。
〔17〕参黄征、吴伟《敦煌愿文集》，岳麓书社，1995年。
〔18〕张亚萍、嫏阁《唐五代敦煌的计量单位与价格换算》，《敦煌学辑刊》1996年第2期。第38—42页。
〔19〕P.2613《唐咸通十四年（873 ）正月四日沙州某寺交割常住物等点检历》记载有胡锁，汉锁。
〔20〕关于每束纸到底表示多少张，在文书没有明确记载，这里只是推测。我们将在《晚唐五代敦煌贸易市场的计量单位》一文中详加考证研究。
〔21〕参拙稿《康秀华写经施入疏与炫和尚货卖胡粉历研究》，《敦煌吐鲁番研究》第三卷，1997年。
〔22〕参拙稿《唐五代敦煌的种植林业研究》，《中国史研究》1995年3期。第32—38页。
〔23〕敦煌研究院藏、P.2629《年代不明归义军衙内酒破历》记载1瓮等于6斗。详考参拙稿《晚唐五代敦煌贸易市场的计量单位》。
〔24〕姜伯勤《敦煌吐鲁番文书与丝绸之路》，文物出版社，1994年。第64—65页。
〔25〕敦煌研究院藏《年代不明归义军衙内酒破历》记载：“廿一日，支纳呵梨勒胡酒壹瓮”。S.1366《年代不明（980—982）归义军衙内面油破用历》：“甘州来波斯僧月面七半，油一升。牒密骨示月面七斗。廿六日纳药波斯僧面一斗，油三升。”
〔26〕S.4652《辛巳年（981 ）十二月十三日周僧正于常住库借贷油物历》记载：“（壬午年二月）十四日，酒伍瓮，渠北坐翟胡边买药用。”四月“九日，酒壹瓮，阿柴唁胡边买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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