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本体”与“电影语言词典”初探_电影语言论文

关于“知识本体”和“电影语言词典”的设想,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本体论文,词典论文,语言论文,知识论文,电影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电影语言

我们经常使用“电影语言”这个词,但直到现在,“电影有没有语言”还是一个未知数。因为我们以前并没有找到镜头以下的更低层次组成成分,正如麦茨所说:“自然语言是由词(或词位)构成的;反之,电影语言却没有与词相应的符号学‘水平’。”① 没有语言记号,就谈不上语言系统,“电影语言”也就无从谈起。

上世纪50年代末以前的西方“电影语言”研究,主要是有关“好的电影术表现法”的同义语。与“电影语言”相似的其他说法还有“电影语法”、“电影风格学”、“电影修辞学”等,这类研究大多没有把作品表达面与产生这个表达面的技术程序加以区别。所以直到现在的“视听语言”体系基本都是由“镜头、景别、运动、角度、构图、光线、色彩、人声、音乐、音效、剪接……”构成的。

直到上世纪60年代初,法国电影理论家米特里的电影语言研究,才具有一定的理论性。米特里开始注意到应当在电影理论研究中把电影作品的内容层面与表达层面加以区分,从而更好地研究作为“意指性材料”的影像和影像记号排列方式所具有的语言学性特点。米特里之后,麦茨、帕索里尼、艾柯都试图推进关于电影语言的研究,他们彼此从研究内容到表述风格都相当不同,但有一个共同的问题:论述的抽象性增加,理论的实用性又似乎减少了,因此这类过于抽象而欠缺实用价值的电影语言研究,在当时和其后都不断遭到批评。

不为人知的是,麦茨(包括后来的帕索里尼、艾柯)探讨电影语言的出发点,恰恰是它的实用性——帮助导演“更得心应手地进行美学创造”。② 因此,当麦茨宣称在电影中找不到“更低层次的组成成分”时,与其说是在下一个学术论断,不如说是表达了一种无奈。

笔者认为,我们不妨顺着“实用性”的思路,先假设电影中存在“更低层次的组成成分”,假设这个成分能被切分出来的,姑且把它称之为“义素”。比如,一张男人的脸、一道疤、身穿PRADA牌子的服装、某种表情等都可被视为“义素”。并且,这里也有“能指—所指”的对应关系:

“一张男人的脸”对应“男人”

“一道疤”对应“受伤”

“身穿PRADA牌子的服装”对应“身份地位高”

“某种表情”对应“某种心情”

……

假设是否成立可以再探讨,但我们无法忽视一个现实:创作者才不去争论它是否存在,早就开始了对它的利用,故事板(Storyboard)就是其中之一。真正需要关注的是:假设“义素”存在的意义是什么?笔者认为,“义素”如果存在,就相当于语言中的“词汇”,有了词汇,我们就可以借助语言学上的研究成果——“知识本体”,建立起一本“电影语言词典”,进而像麦茨等人所希望的那样,帮助导演“更得心应手地进行美学创造”。

知识本体

自从电影发明以来,就一直试图以影像的方式还原并再现现实世界,所以电影要表达的内容基本等同于这个现实世界中的一切。那么,这个世界又怎么来描述呢?在语言学中,有个概念叫“知识本体”。

“知识本体”听上去是个很大的概念,事实也的确如此。牛津英语词典对于知识本体(ontology)的定义是:“对于存在的研究或科学”。简单地说,世界上(包括外太空、想象中的灵异世界等等)存在的任何东西(比如事物、情感、特征,运动等等),都可以包括在“知识本体”这个大概念之中;同时,我们用语言把它描述出来,并进行一定的分类,形成一个完整的“知识本体”系统。

远在古希腊时代,亚里士多德就把存在区分为不同的模式,建立了一个范畴系统(system of categories),包含的范畴有:实体(substance),质量(quality),数量(quantity),关系(relation),行动(action),感情(passion),空间(place),时间(time)。这个范畴系统是最早的概念体系,实际上也就是最早的知识本体。亚里士多德以他卓越的学识和深刻的洞察力,抓住了人类认识中最关键的概念。

从古至今,人类对知识本体的探究从未中断过。事实上,在语言学中关于“知识本体”的研究成果有很多个不同版本,比如“词网”(WordNet)就是其中比较著名的一个。词网是1985年由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的米勒(G.A.Miller)、贝克威克(R.C.Beckwick)、费尔鲍姆(C.Fellbaum)等研制的,是英语的词汇关系数据库。③

词网中使用的初始概念有25个之多,它们是:

{act,activity}(活动)

{animal,fauna}(动物,动物群)

{artifact}(人工物)

{attribute}(属性)

{body}(躯体)

{cognition,knowledge}(认知,知识)

{communication}(交际)

{event,happening}(事件)

{feeling,emotion}(感觉,情感)

{food}(食物)

{group,grouping}(集体)

{location}(位置)

{motivation,motive}(动机)

{natural object}(自然物)

{natural phenomenon}(自然现象)

{person,human being}(人,人类)

{plant flora}(植物,植物群)

{possession}(所属)

{process}(过程)

{quantity,amount}(数量)

{relation}(关系)

{shape}(外形)

{state}(状态)

{substance}(实体)

{time}(时间)

显然,如此多的初始概念太复杂了,不便于理解和记忆。为了使“知识本体”系统尽可能的简单明了,国内的语言学家冯志伟也设计了一个知识本体系统ONTOL-MT。这个知识本体的初始概念有事物(entity)、时间(time)、空间(space)、数量(quantity)、行为状态(action-state)和属性(attribute)6个。这6个初始概念之下,还有不同层次的下位概念。

再往下还可以细分,以第一个初始概念[事物]为例:

1[事物](entity)在空间(包括思维空间)上和时间上延展的事物本体。

1.1[物](thing)主要在空间(包括思维空间)上延展的事物本体。

1.1.1[具体物](concrete)有形、有色、有质量的物。

1.1.1.1[动作主体](agentive)可以发出动作的具体物。

1.1.1.1.1[人](human)人类的个体或群体。

例如:孩子,女儿,敌人,候选人,医生,奔跑者,说话人,学生。

1.1.1.1.1.1[职务]([官职],[专职])(title)工作中所规定担任的事情。

例如:校长,经理,主任,办事员,秘书。

1.1.1.1.1.2[作用者](influential)对事物产生某种影响的人。

例如:护卫,顾客,委员长。

1.1.1.1.1.3[人际关系]……④

当知识本体被运用到电影语言研究中时,出于“简单化”和“实用性”的考虑,我们借用的是冯志伟设计的知识本体系统ONTOL-MT。这样,我们能够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任何概念,都可以在ONTOL-MT中迅速、简单地找到所属的位置。

比如:“人”的位置就是[事物]→[物]→[具体物]→[行为主体]→[人];[人]以下还可以细分为[人]→[职业]→[专业技术人员]→[教师],每一次细分都意味着会出现并列的内容,比如[人]并列的有[自然物]、[人造物];跟[教师]并列的有[医生]、[歌手]……⑤

那么,“知识本体”这个范畴系统到底和“电影语言”有什么关系呢?

笔者认为,“知识本体”就是“电影语言”所要表达的所有内容!也就是说,以前人们认为电影只有一些“只言片语”而不能成为严格意义上的“语言”,因为不存在一个“有限的、成分固定的清单”;而“知识本体”就是我们要寻找的这个“有限的、成分固定的清单”的指南,是“电影语言”中“所指”的集合;而我们的研究任务,就是找到对应这些“所指”的“能指”,也就是建立一本“电影语言词典”。

需要补充说明的是,从语言学本身的发展历程来看,自上世纪60年代初以来,研究重点逐渐由“句法”向“语义”转移,这是社会、科技的发展对语言学提出的要求。而“知识本体”系统ONTOL-MT正是“语义学”在最近几年的研究成果。今天写作本文的目的,其实也正是在电影语言领域中将“语法”研究(镜头、景别、运动、角度、构图、光线、色彩、人声、音乐、音效、剪接……)向“语义”研究转移的一种尝试。我们比麦茨、帕索里尼和艾柯幸运得多,因为能够借鉴像“知识本体”这样的最新研究成果。

电影语言词典

所谓“词典”,就是收集词汇加以解释供人参考的工具书;“电影语言词典”则是关于“电影语言”(区别于“自然语言”)的工具书——对于电影创作者,它像一本操作手册,需要表达某个概念时,便能从中找到可资借鉴的表达方法;同时,对于电影观众,它也可成为一把破解影像密码的钥匙。

在笔者粗浅的设想中,这本“电影语言词典”可由三个层级的内容构成:

第一层:索引——知识本体

假设“知识本体”就是“电影语言”所要表达的所有内容,那么任意一个“知识本体ONTOL-MT”系统中的概念,都有可能出现在电影语言中。整张“知识本体ONTOL-MT”系统表就可以当做“电影语言词典”的索引,这是词典的第一层。

显而易见,电影在表达不同概念的时候,其难易程度是不同的。[事物]中的[物],尤其是[具体物]是最容易表现的。比如,人,鸟,眼睛,花,电话,月亮,水,云,汽车,复印机,水缸等。有些概念则比较难表现,比如[方向]、[频次]、[关系]、[味道]、[德才]等。现在,我们以一个较难表现的概念[人际关系]为例,看看“电影语言词典”如何对它进行分析。

我们说过,由于“知识本体ONTOL-MT”系统比较简单明了,因此我们很容易便能通过索引找到[人际关系]的位置和具体内容。

[人际关系]在知识本体ONTOL-MT中的位置是:[事物]→[物]→[具体物]→[动作主体]→[人]→[人际关系],具体内容包括:朋友、对手、敌人、同志、同事、同学、同伙、恩人、主人、主妇、客人、顾客、客座、上级、下级、调解人、新娘、新郎、情人、长辈……

第二层:条目——片段实例

在[人际关系]索引项下面,能找到一系列与之匹配的影片片段实例,这是词典的第二层。比如:

[人际关系]:崇拜者和偶像

实例:《女王》中,戴安娜死后,人们来到王宫前为她献花,献花的动作、手抱头的姿势、擦眼泪的动作,配上沉重的音乐。一个摇镜头展示了前来献花的人越来越多。有人说:“她给了我们那么多东西,为什么我们不能为她做一点事情?就让她这么孤单地离去,这真的让我很伤心。”说到此时声音哽咽。又一个摇镜头展示出王宫门前摆放的鲜花越来越多。几个段落之后,当画面再次切到王宫前,一个拉镜头展示出鲜花已经铺满了整个地面。这一切都体现出英国民众的极度悲伤,揭示出的人物关系是崇拜者和偶像的关系。

[人际关系]:父子

实例:《阿甘正传》中,阿甘来到珍妮家中,看见了小阿甘。珍妮说:“他叫阿甘。”细心的观众根据生活经验(姓氏相同意味着有亲缘关系)开始猜测他可能是阿甘的儿子,但不能肯定;阿甘所说的“跟我一样?”进一步暗示两人的姓氏是相同的。接下来珍妮说“我用他爸爸的名字给他起的名”,让所有观众都充分肯定这就是阿甘的孩子。接下来,阿甘说的“他的爸爸也叫阿甘吗?”通常会引发观众的笑声,因为观众早就明白了,阿甘还不明白。直到最后珍妮说:“阿甘,你就是他的爸爸。”明确地揭示出父子关系。

[人际关系]:夫妻,从亲密到出现矛盾到形同陌路,最后感情破裂

实例:《公民凯恩》的早餐段落。段落一开始,凯恩走进餐厅,妻子笑容满面地和他亲吻,两人愉快地聊天,表示出亲密的关系,此时的音乐也是让人心情舒畅的;之后是一个甩镜头,妻子说:“知道昨晚我等了多久吗?”凯恩面无表情,妻子继续抱怨:“你深更半夜在做什么呢?”凯恩微微笑了一下,解释道:“我的合作者是顾问。”明显与第一段中亲密无间的关系产生了差别,但还不是非常严重;再次甩镜头之后,凯恩几乎是背对着妻子,两人谈话中提到了妻子的叔叔(总统),凯恩说他是个“狡猾的肥头”,妻子听了很生气,竭力反驳,两人关系愈加僵化;甩镜头之后,妻子说:“我不能容忍这种行为。”凯恩皱着眉头,和妻子争辩,此时的音乐越来越激昂、局促;甩镜头之后,激昂、局促的音乐变得轻缓但沉重,妻子说:“人们想……”凯恩眉头紧锁打断妻子的话:“我让他们想的事!”充分体现出不礼貌、不融洽的关系;又一个甩镜头,凯恩和妻子一语不发低头看报,镜头拉开,发现两人坐在长长的桌子两边,表明两人的夫妻感情完全破裂。

类似这样的实例可以无穷尽地列举下去,这也就是我们俗称的“桥段”。

第三层:义素——方法体系

事实上,以上每一个“桥段”在最终揭示出人物关系的时候,都使用了不止一个“义素”,而是多个“义素”反复强调的结果,而这些“义素”是通过不同方法被表现出来的。因此,“桥段”还不是“电影语言词典”的核心内容。在词典的编纂中,更重要的是进入到“桥段”内部,发现其中真正起作用的“义素”及其表现方式。下面我们就尝试着总结一下表示“人际关系”这一概念时可以采用的不同表现方法:

用台词来表示:在电影语言中直接借用自然语言,因而是最简单、最常用的表示方法;同时,因为它不够“电影化”,所以应该有节制地使用。

用姓名来表示:同样的姓氏表示亲缘关系;甲能叫出乙的名字,表示甲对乙很熟悉(尤其当乙是不太重要的小人物时,说明甲在乎乙);甲叫错乙的名字(尤其当甲应该和乙很熟悉的时候),说明甲不在乎乙……

用造型来表示:两个年龄不同的演员造型相似,如果两人出现在不同时间段的镜头中,可能代表了同一个人的不同年龄阶段;如果两人出现在同一个镜头中,也可能代表父子关系;穿同样类型的服装可能代表属于同一团体……

用动作来表示:两人的手握在一起表示朋友;拥抱表示亲人或朋友;亲吻表示恋人或夫妻……

用表情来表示:微笑表示友人;面无表情表示陌生人;瞪眼表示敌人……

用光线来表示:主观视线中的人物如果用柔光效果会表示欣赏、有好感;被光线一分为二的脸代表人格分裂……

用角度来表示:人物站位的一高一低以及由此带来的俯仰角拍摄角度往往暗示了人物关系的强弱对比……

用轴线来表示:肩并肩坐着表示朋友;背对背坐着表示闹矛盾……

用道具来表示:鲜花代表好感;黑洞洞的枪口代表敌意……

用空间来表示:距离近表示关系友好;距离远表示关系疏远;距离超过正常情况的过于贴近表示敌意……

用剪接来表示:剪接有时会暗示不同镜头内容之间的对应关系……

用音乐来表示:音乐是有情绪色彩的,欢乐的、忧伤的、紧张的、沉痛的……这些情绪色彩与人物关系往往有直接关联。

此外,电影中的义素在指向性上是有差异的。如果把义素的指向性充分简化,可以以这样的坐标来表示:

横坐标的两端是一组反义词,如朋友—敌人;高兴—忧伤;新—旧;熟悉—陌生……最简单的概括是“好—坏”。纵坐标的两端是表示程度的反义词,最简单的概括是“大—小”。

以上提到的每一种表示方法,除了能表示“朋友”、“敌人”这些截然对立的关系之外,还能够体现出不同的程度:“生死之交”、“好朋友”、“普通朋友”、“欢喜冤家”、“敌人”、“不共戴天的仇敌”等等。比如,同为“空间”,《甲方乙方》中的长餐桌比《公民凯恩》中的长餐桌还要长,表示关系更加疏远;同为“表情”,《公民凯恩》中紧锁眉头就比微微地皱眉显得关系更加恶化……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手段可以专门用来表示程度。

用时间来表示:一般来说,对于快乐的事,时间越长越幸福;对于痛苦的事,时间越长越煎熬……

用数量来表示:数量越多,表示程度越高……

用镜头运动来表示:摇镜头有时候可以体现情绪的积累,拉镜头可以逐渐容纳下更多的内容……

上述实例中黑体字、标着重号的“台词、姓名、造型、动作、表情、光线、角度、轴线、道具、空间、剪接、音乐、时间、数量、镜头运动”在功能上都可以被视为“义素”,只不过具体内容是千差万别的。

电影是艺术,艺术的生命力在于创新,一味地学习和模仿是很难创造出有艺术价值的作品的。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电影语言词典”对于初级阶段的电影创作者会有更大的帮助,而对有志于创新的导演来说,更多的是启发意义;换个角度看,异彩纷呈的创作实践本身便是对“电影语言词典”的丰富和完善。

从电影语言词典到语言结构

我们在“电影语言词典”实例中提到了很多表现方法:台词、姓名、造型、动作、表情、光线、角度、轴线、道具、空间、剪接、音乐、时间、数量、镜头运动……不难发现,这些方法基本与“视听语言”体系很接近了。

不仅如此。

如果把“台词、姓名、造型、动作、表情、光线、角度、轴线、道具、空间、剪接、音乐、时间、数量、镜头运动……”这些方法放入“知识本体”中,会发现它们属于不同的初始概念:

“台词”属于[语言]属于[人造物]属于[事物]

“姓名”属于[符号—标志]属于[人造物]属于[事物]

“造型”属于[仪容—体型—体格]属于[物理属性]属于[属性]

“动作”属于[物理行为动作]属于[行为状态]

“表情”属于[现象和状态]属于[行为状态]

“光线”本身属于[自然]属于[自然物]属于[具体物]属于[事物];从光线刻画人物或描绘场景的结果来看,属于[美丑]属于[表象—量度]属于[物理属性]属于[属性]

“角度”属于[方向]属于[空间]

“轴线”属于[方向]属于[空间]

“道具”属于[具体物]属于[事物]

“空间”属于[空间]

“剪接”有时代表时间顺序,属于[时间先后]属于[时间];有时代表相互关联,属于[物际关系]属于[现象和状态]属于[行为状态]

“音乐”本身属于[自然]属于[自然物]属于[具体物]属于[事物];从音乐表现的情绪看,属于[心情]属于[心理属性]属于[属性]

“时间”属于[时间]

“数量”属于[数量]

“镜头运动”本身属于[行为状态];从运动镜头带来的心理感受看,拉镜头有时代表情绪积累,属于[数量];主观视线的移动镜头属于[物理行为动作]属于[行为状态]

……

有意思的是,用黑体字标出的内容涵盖了全部6个初始概念[事物]、[时间]、[空间]、[数量]、[行为状态]和[属性]。

在以往的电影符号学的研究中,艾柯曾经专门提到过可以建立一个“动作符号系统”,他说:“这种动作语言的符号学已经存在——它被称为手势学……手势学正在把人的姿势系统化地编为可以组织成系统的意义单位。”⑥

艾柯的这个建议对创作者应该是很有启发的。但从上文的分析中我们不难发现,“动作符号系统”还只是表达概念的众多方法之一。

这样说可能太复杂了,我们换个说法。

在传播学中,我们把新闻写作的要素概括为“五个W和一个H”的说法,即Who(谁),When(什么时候),Where(在什么地方),What(发生了什么),Why(为什么),How(怎么样);其实这“五个W和一个H”不仅仅是新闻写作的要素,也是所有叙事的要素;而如果把“五个W和一个H”和“知识本体ONTOL-MT”作一个比较,会发现很有意思的对应关系:

[事物]——Who

[时间]——When

[空间]——Where

[数量]——How(How much和How都与“程度”有关)

[行为状态]——What

[属性]——How

这里的对应关系是如此惊人地吻合!“五个W和一个H”和“知识本体”的比较中唯一的区别是:“知识本体”中似乎没有一个明确划分出来的“Why”。这也不难理解,因为“Why”属于叙事层面,而本文探讨的“语言”要更微观一些,属于“语义”层面。

更有意思的是,细心的读者会发现,知识本体ONTOL-MT中的初始概念([事物]、[时间]、[空间]、[数量]、[行为状态]和[属性])基本上是采用了亚里士多德的范畴系统([实体]、[质量]、[数量]、[关系]、[行动]、[感情]、[空间]、[时间])。

这三个体系惊人的相似性说明,不同领域的人对于“表达的方式和内容”有着大体相同的认知,而且这种大体相同的认知已经延续了几千年!其实,“表达的方式和内容”基本就是“语言学”的同义词了。

这就像我们造句那样:

所以,我们是否可以这样理解:表达,就是在[事物]、[时间]、[空间]、[数量]、[行为状态]、[属性](或者“五个W和一个H”)中任意抽取特定的词汇,然后通过某种语法规则(也就是语言结构)组成语句。

当然,在组成语句的时候要遵循一定的语法规则。而语法规则(语言结构)在不同语言中的体现方式是不同的。

比如,汉语的语言结构是:

插,定+主+同+状+谓+定+宾+同+状+补+定+宾+同+状+补+附缀

至于英语,它和汉语的语言结构既有相同之处,又有所差别,“主+谓+宾”是相同的,但很多成分体现为从句形式,有时还有倒装句等。

那么,这个语法规则(语言结构)在电影语言中又是如何体现的呢?

我们来看一个例子:“握在一起的手”这个关于动作的“义素”一般情况下表示“朋友关系”;如果是儿童的手握在一起,表示两人的关系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如果握在一起的手相互抚摸,则表现的是恋人或夫妻关系;如果两只手握在一起,其中一只手使劲地攥了一下,再接另一个人痛苦的表情或一声惨叫,表现的则是敌对关系。同一个“义素”和不同“义素”结合会产生不同的结果,这就涉及到了“义素”和“义素”之间的语法规则。

也就是说,假设电影语言中存在更低层次的组成成分“义素”,而所有“义素”的集合就是“知识本体”;假设可以借助“知识本体”制作出“电影语言词典”,那么词典中的这些“义素”究竟是通过什么样的结构方式(语法规则)组成电影语言的呢?它与自然语言的结构方式(语法规则)有哪些相同和不同呢?这是接下来需要研究的课题。

注释:

① 转引自:王志敏主编.电影学——基本理论与宏观叙述.中国电影出版社,2002.323.

② 转引自:李幼蒸著.当代西方电影美学思想.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6.61.

③ 详情可访问因特网,http://www.cogsci.princeton.edu/~wn/.转引自:冯志伟.从知识本体谈自然语言处理的人文性.载:语言文字应用,2005,(4).

④ 冯志伟.从知识本体谈自然语言处理的人文性.载:语言文字应用,2005,(4).

⑤ 冯志伟.基于ONTOL-MT的知识本体分类系统(2007—02—22修改稿).完整的ONTOL-MT是一张非常庞大的表,不便全文引用。

⑥ 温别尔托·艾柯.电影符码的分节.转引自:李恒基,杨远婴主编.外国电影理论文选.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6.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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