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与“教育”之间--成人教育学科发展的回顾与展望_成人教育论文

“成人”与“教育”之间--成人教育学科发展的回顾与展望_成人教育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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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成人教育学科发展的思想历程

从罗森斯托克(Rosenstock)20世纪30年代初提出成人教育学(Androgogy)概念至今,人们对成人世界教育现象的关注与探索已经走过了80年的历程。其间,伴随着世界范围内成人教育运动的跌宕发展,成人教育学作为一类专门知识也在实践和思辨中得到了积累与延伸。

(一)“成人教育学”概念的追问

作为学科的成人教育学,早在1930年就进入了北美一些大学的研究生课程,但它却一直作为一个充满争议的领域存在着。其争议的核心,就是成人教育学的学科类属问题。答案似乎不言而喻,成人教育学是教育学的分支,显然,这是话语权利博弈的结果。作为专业领域的成人教育学,在经历了与教育学的持久论争之后,逐渐融入了现代教育学的知识体系,而这场争论又对当代成人教育学科的发展有着极其深远的影响。

就词语结构而言,“成人教育学”由“成人—教育—学”三个词构成,基于不同视角的概念诠释导致了对这一专业领域的不同理解。纵观成人教育学科70~80年间的行进脉络,“成人—教育学”与“成人教育—学”先后主导了这一领域的话语权,从而刻画出了成人教育学发展的思想历程。由于前者努力将长期以来潜伏抑或游离在教育世界边缘的“成人”推向教育学的理论舞台,用“成人”理念丰满乃至重构教育学术体系,因而可以称之为“成人的教育学”;而后者则试图获得成人教育实践活动的理论韵味,或提升成人教育实践领域的学术品质,赢得来自“教育主流理论”的认同,故而可以用“成人教育的科学”冠名。

(二)“成人的教育学”

“成人的教育学”与全球范围内的成人教育运动密切相关,反映了人们对传统教育学知识体系的不满,以及用非正规教育乃至非学校教育来改造社会的坚强信心。持这种取向的研究者,其关注的重点是“成人”,指出比照“儿童”,“成人”同样有其特定的身心发展以及持续社会化的特点与任务,甚至人到成年所面临的各种人生过渡与危机,其关键意义与炽烈程度可能远非孩提时代的经历所能相比,加之当代社会变革无时不向成年人们提出必须与其适应的种种严峻课题,因此,教育不仅是儿童的需要与权利,同样也是成人的需要与权利,既然传统的教育学徘徊于学校围墙之内,那么就有必要建立一门针对“成人”的教育学。

“成人的教育学”彰显了成人教育学在学科发展初期的“教育学叛逆者”形象,也建构着其通过教育努力推动社会发展的责任意识,以及促进成年个体发展的人本姿态。这股张扬着“责任”和“人本”色彩的教育学的另类力量,开辟了心理、社会、人权、机会、实践等多个成人教育的研究路向,但也表现出在理论整合和学术深入上的力不从心。尽管如此,它仍以唤醒“沉睡之成人”的“教育反叛”意识,建立了不朽的历史功绩,书写了成人教育研究的早期辉煌。

(三)“成人教育的科学”

尽管“成人的教育学”为学科早期的发展积聚了能量,但它却无法跨越缺乏系统知识和实证支持的沟壑,加之缺乏一支稳定的研究力量,致使其最终逐步式微,取而代之的是延续至今,以“成人教育的科学”为取向的学科发展思潮。这种思潮伴随着现代教育学的繁荣而走向前台,努力将成人教育学科推向现代教育学的知识体系,并试图加入其中,成为教育学的一个分支学科。

自20世纪60年代开始,随着政府支持的大学、研究机构和非政府组织所开展的研究工作的急剧增加,人们对“成人教育学”的认知发生了转向,试图更多地从教育过程而不是从成人本身来思考这一领域的问题。作为弥补专业话语匮乏的一项策略,许多研究者开始大量借鉴和引用教育学与心理学的研究成果,试图构建起本学科的知识体系。迄今看来,尽管这种努力取得了一定的成果,但却常常遭到来自教育学和成人教育学内部的质疑,甚至诘难,认为这种“成人教育的科学”取向,因为缺乏对成人世界的关注,甚或不假思索地实行“教育学搬用”,而难以构建起具有专业个性乃至充满无可替代意义的话语体系。

从“成人的教育学”到“成人教育的科学”,成人教育学的学科发展发生了重要的转向,从关注“成人”走向关注“教育”,对“科学”的热衷已经取代了对“实践”的关照。这种“主体”的旁落,导致了成人教育内部理论与实践关系的紧张。因此,如何在走向“科学化”的道路上重新发现“成人”,重建学科的“成人”意识,成为历史给学科未来所提出的一个极其重大的课题。

二、成人教育学科发展的现实困境

正如我们对成人世界的教育现象认识尚显稚嫩一样,成人教育学科在中国的发展仍处“垂髫”之年,面临着许多的现实困境和学术难题。

(一)研究范式的缺失

就中国的成人教育学科而言,研究范式的缺失是学科发展中的沉疴。尽管近年来本学科的研究论文汗牛充栋,但能尽显学科范式,且振聋发聩,并能在教育核心学术刊物上必据一席之地的研究成果,实为寥若晨星、凤毛麟角。而大量以一般经验归纳和简单思辨演绎为表征的“论文”,不但没有给学科发展注入必要的生机,反而暴露了学术的浮躁与功利,表襮出学科在研究范式方面存在严重的问题。

追根求源,这种研究范式的缺失归咎于研究活动严重缺乏“成人”意识,更是远离了充满生机的“成人世界”。脱开“成人”与“成人世界”而空谈“教育”,往往失却了研究活动的逻辑起点以及进行深入演绎的逻辑空间,这种学科研究不仅必然陷入毫无任何逻辑力量可言的尴尬境地,而且各种“理论”和“术语”仅仅添上“成人”的“前缀”而被肆意发挥,泡沫飞扬,甚或热衷披上“成人”的“外衣”粉墨登场,来去匆匆,混淆视听。

建构自身的研究范式,已经成为成人教育学科建设无法回避的首要课题。而这种范式的建构,既需要研究者的学术自觉和自律,又需要在学科发展中确立“成人”意识,倡导进入“成人世界”开展研究,找寻探索成人教育问题的适宜方法。然而,这绝非是一朝一夕的工夫,而是一个艰苦的过程。

(二)学科边界的模糊

学科是特定研究领域走向成熟的产物,也是研究领域制度化与建制化的结果。在此意义上,学科的形成意味着它成功地界定了自身的“研究边界”,并规定了本学科研究的学术规范,即所谓的“学科构成了话语生产的一个控制体系,它通过同一性的作用来设置其边界。而在这种同一性中,规则被永久地恢复了活动”(注:华勒斯坦,等.开放社会科学[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97.35.)。作为学科的成人教育学,由于在发展中始终未完成“话语生产体系”的建构任务,致使研究工作缺乏内部的同一性和学术规则,研究选题随心所欲、研究成果千姿百态,导致严重缺乏对话与交流的基本平台。

成人教育学学科边界的模糊,首先与成人教育的特殊性有关。普通教育学关注学校境遇下的儿童发展与教育问题,相比而言,成人教育学则复杂有加,这深刻地反映在成人教育的“概念”方面。例如在《成人教育发展总条例》(UNESCO,1976)里,成人教育被认为是“有组织教育过程的整体,无论这一过程的内容、水平和方法如何,无论它是正规教育还是非正规教育,也不管它是否延伸或取代中小学、学院、大学以及学徒期的初级教育”。由之,在成人教育研究领域,相关的术语极其纷繁多样,例如农村教育、扫盲教育、人力资源开发、弱势群体教育、社区教育、继续教育、回归教育、远程教育、终身教育,等等。研究的田野尽管如此全面开花,但事实上,成人教育迄今并未已经形成任何一个相对成熟的问题研究领域。

学科边界的模糊,还与专业人员、研究群体之间缺乏对话与沟通有关。任何一个学科的发展,都需要一种合理的社会建制,包括学者的职业化、固定教席、课程计划、学会组织、学术会议制度、专业期刊等,尤其重要的是通过学术互动建立起学科的“学术共同体”,推动专业信息的交流,搭建研究的对话平台。在成人教育学科领域,传统上延续下来的研究协同形式,关注操作、细节的力量往往超过关注学科、整体的力量,学科发展步履维艰,而教育学会建制又未留予成人教育学分支以一席之地,使之丧失了吸纳来自成熟教育学科先进经验与前沿认知的机会与空间,走向了一种闭锁甚至是自我陶醉的状态。总之,学科边界的模糊是一个历史问题,也是一个现实问题,需要引起人们的高度关注与积极思考。

(三)专业文献的不足

在成人教育学科领域,改革开放以来出版的专业图书数量巨大,仅1979年至1995年间公开出版的成人教育专著已达549本(注:成人高等教育理论研究会秘书处.成人教育著作目录索引(1979—1995)[Z].内部资料.),近十年,随着成人教育学专业在更多高校设立,相关的专业图书屡见出版,但罕见倾力之著,难觅上乘之作。

深入透析,专业文献的不足之处主要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其一,基础理论研究的匮乏。成人教育学领域的文章多以应用研究为表征,而且大多停留于一种对实践的推测和猜想,缺乏严谨的学术态度和实证的科学精神;而本学科的著作则普遍显示出一种“大而全”的特征,面面俱到地浅论“成人教育”问题,而对具体成人群体的教育却避让千里,显示出对“成人”与“成人世界”的漠然。其二,比较研究的匮乏。在林林总总的成人教育著述中,深入评析当代国外成人教育新发展和研究进展的文献极为鲜见,所涉及的资料也明显陈旧,难以折射出成人教育研究的全球状况与最新动向。其三,创新意识的缺失。创新是学科发展的直接动力,而在成人教育学科发展中,创新却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和遵守,大量的文献存在低水平重复和雷同的嫌疑,整个学科对创新问题的整体缄默,极大地制约了学科的发展。

研究文献的不足,反映出成人教育研究领域尚未形成自身的学术传统,日常的操作意识超过了学术意识与学科意识,虚浮的功利意识抹杀了追求意识与创造意识,同时也表明,我们对成人世界的认识还远远不够。这些状况的改变,必定需要走入成人的生活世界去了解成人的生活现实和教育需求,也必定需要从根本上去重新认识学科的伦理意义,去重新选择学科的价值取向。

(四)研究人员的匮乏

学科发展需要人去实现和推动,在所有的制约学科发展的因素中,研究者的因素是一个首位重要的关键性因素,因为所有的其他因素都需要通过研究人员的活动去表达和演绎。在成人教育学科领域,专业研究人员的匮乏是一个长久存在的老问题,在新世纪境遇下,这个问题更是已经到了极其迫切,亟待解决的当口。

目前中国大陆的成人教育学科点,已经有了初步的繁荣,专门研究所、大学的成人教育学硕士点等学术建制对于维持基本的学术积累和繁衍起着重要的作用。但是,稍加观察不难发现,目前成人教育学专业研究队伍仍然存在着诸多问题。突出的矛盾就是:一方面,由于成人教育学专业教育正式启动只有十年时间,因此尚未实现强大的“造血”功能,现有队伍结构中,“科班人员”极其匮乏,制约了学科的进一步发展;另一方面,成人教育学专业迄今有限的研究生,毕业后大多未能进入成人教育研究队伍,新补充的研究人员和教学人员往往只能从外部学科和专业调入,虽然有望其带来“学科交叉”的力量,但这种适应和转向过程需要付出相当的探索时间和艰苦的个人努力。

三、成人教育学科发展的未来展望

面对充满变动的成人世界,如何在复杂的社会变迁背景下把握成人教育现象,成为不断展开的未来给年轻的成人教育学科提出的巨大挑战。我们艰难地反思过去,也乐观地面对未来,并且谨慎地思考着成人教育学科发展的诸多可能。

(一)重建学科的研究范式

重建学科的研究范式,是成人教育学科未来发展的核心课题。然而,这种重建必定是一个复杂而艰难的自我反思和自我超越的过程。首先需要学科研究人员树立良好的职业道德和专业态度,重新审视成人教育理论与实践之间的复杂关系,为逐步建构自身的知识体系和思想传统做好准备。同时,研究范式的重建离不开实践哲学精神指引下的理论创新,需要确立以成人发展为主题的研究纲领,明确以成人存在为原点的研究意识,尝试放弃传统的演绎教育学概念的做法,更多地深入到哲学、社会学、文化学、政治学、经济学、管理学,乃至有关自然科学等广泛涉及成人研究的学术领域,以宽广的学科视角去洞察、诠释鲜活的成人世界,以多样的研究途径去寻找、探获学科发展的方法和话语。无疑,这样一个时代课题,必定需要全国的成人教育学科博士点、硕士点以及更多的研究机构、研究力量提高探究能力,提升合作水平,创建充满对话的专业学术氛围。

(二)重廓学科的研究边界

重廓自身的研究边界,是成人教育学科未来发展的关键所在。可以说,特定的研究领域既是学科植根的土壤,亦是一切学科活动展开的逻辑空间。其中,首选任务就是要进行成人教育的实态研究,着力触及本然层面地回答清楚成人教育究竟是怎样一种主体构成与体系结构,怎样一种时空分布与层次形成,怎样一种内容架构与方式选择,怎样一种实施过程与行为推进,怎样一种资源整合与社会参与,它的本质何在、个性何在、目的何在、功能何在、关系何在等等。深信这些最具边界意义与根本意义的要素,其内核一旦得到真实展现,那么,学科的“话语生产体系”将得到初步的建构,具有同一性的学术规范或共识将得到最初的确立。同时,研究的目标会变得清晰,研究的路径会变得通畅,研究的论域会得到逻辑的延伸,研究的结果会经得起实践与时间的锻打,并将大大裨益于研究者之间实现更有基础的理论对话与更加有效的学术切磋。

(三)回归成人的生活世界

回归成人的生活世界,是成人教育学科未来发展的方法论选择。作为学科发育的基石,年轻的成人教育学维系于什么样的方法论之上,将从根本上决定着成人教育学的学科个性和理论面貌。既往的成人教育研究,一度将生动的成人生活世界置于身后,抓住了成人的“概念”却忽略了成人的“存在”,这是方法论上的一个重大缺憾。面向未来的成人教育学科,要真正走向符合国际称谓的“一门帮助成人学习的科学与艺术”之学问,就必须加强研究中的“思”,不仅要严格地审思、辩思“研究什么”的问题,更要严谨地深思、精思“到哪里研究”、“如何研究”和“为何研究”的问题,而回归成人的生活世界,包括他们的劳动生活世界、职业生活世界、家庭生活世界、社会生活世界、情感生活世界、心灵生活世界、闲暇生活世界等等,加之他们面临社会种种变迁而对自我、对他人、对团队、对组织、对社区、对国家、对人类所发生的认知、态度与行为变化,以及重新找回久别的社会理想,便是使以上这一连串疑问获得适切注解所断然不可舍弃的天然通道。总之,当下的成人教育研究,急切需要解决的,并不是宏大或是走向泛化的理论叙事,而是明察秋毫、深切入微的主体关怀。因此,研究者有必要跨越校园的围墙,走入丰富的成人生活世界,走进缤纷的成人精神家园,去捕捉成人生存境遇中的发展需要与发展困境,去思考教育可能提供的支持,从而在成人存在与教育存在的交接中、契合中,提升理论的解释能力,寻到学科的发展生机。

(四)建构完善的课程体系

当今成人教育所面临的知识体系危机与学术人才严重短缺是不争的事实。问题的存在,虽然有其特殊的历史原因,但这绝不能成为自我解嘲的借口,而更应当触发对历史症结的深刻反思和对未来行动的理性选择。进而言之,这种学术发展的缓慢,固然使人感到忧心重重,但变换视角,同样也可以催人奋进。因为,它让我们看到了当代成人教育研究的广阔舞台,在成人教育的基础理论研究、国际比较研究、历史研究、未来研究、课程研究、教学研究、学习研究领域都存有很多、很大的理论发展空间。总之,从现在起,必须开始为学科未来积累“跬步”了。作为建构未来的重要一步,应当立即着手成人教育学科课程体系的建构与完善工程,以此导引学科研究的发展和人才的培育,为不久的理论崛起积聚能量。这种课程体系,应当将百年来的国际成人教育发展思潮带入课堂,将国际成人教育前沿理论引入教材;应当对百年来成人教育的本土思想进行系统的梳理,对成人教育丰富的本土实践进行科学的理论提炼。此外,更应当对未来的成人教育做出既具国际视野又重本土情感的理论畅想,对未来的成人教育实践给出富有价值的运作指南。完备的课程体系,必定能将成人教育专业研究生这一支未来的学术力量带入现实的成人世界,和一个嵌入成人生活的教育田园,并可以期待和要求他们前赴后继,去进一步亲历成人教育学科的未来创新、发展与完善。总之,要用开放的心态去重构成人教育的话语系统,在本土与全球、古老和现代、今天与未来之间重建成人教育学科的理论发展坐标。

回顾成人教育学科的思想历程,纵观成人教育学科的当代困境,我们不难发现,在“成人”与“教育”之间,折射着成人教育学科发展的理论境况。一方面,缺乏“成人风格”的成人教育研究越来越受到广泛的质疑,丧失了应有的理论自信;另一方面,缺乏“教育思维”的成人教育研究也同样面临着学科化的冲击,难求一种真正的教育科学认同。总之,在“成人”与“教育”之间,生成了当代成人教育学科发展的困厄。但是,绝对没有理由怀疑,艰难窘迫的处境同样也孕育着学科发展的潜力与未来,一个充满“成人关怀”又备受“教育关注”的成人教育学科,必将开始新的远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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