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引之《经传释词》的学术价值,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经传论文,学术论文,价值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王引之是清代著名学者,一代训诂学大师。其著作有《经义述闻》、《经传释词》等。其中《经传释词》是一部虚词研究专著,其研究之精湛,为历代学者所交口称誉。历代学者都认为“实字易训,虚字难释”,所以自汉代训诂学兴起,直至元代的漫长岁月里,各种训诂著作注意的重点都一直是实词,而对汉语重要的语法手段之一的虚词的研究都很少,虽然早在南北朝时代已经出现了“虚字”、“语助”等名称,但人们还不能认识到虚词的本质和重要的语法作用。所以直到元代才有了卢以纬的《助语辞》。到了清代有袁仁林的《虚字说》、刘淇的《助字辨略》等。虽然这些虚词研究专著产生在王引之《经传释词》之前,但它们或从表达作用上来谈虚词,或把实词活用也算虚词,理论上比较混乱,成就也远不及《经传释词》。那么《经传释词》究竟以什么赢得学者们的普遍称赞、在中国语言学史上独树一帜呢?本文拟从以下几个方面加以讨论。
一、《经传释词》的虚词研究方法
《经传释词》在虚词研究方面之所以颇为成功,这与王引之的虚词研究方法密不可分。学术研究离不开科学的方法。只有方法正确,才能事半功倍,卓有成效。《经传释词》的虚词研究正是运用了科学的方法,因此才达到如此高的学术水平。那么《经传释词》运用了哪些方法呢?我们认为大致有四个方面:
1.因声求义,擀格自解。
因为语音是语言的物质外壳,义为内容,音为形式,二者互为依存。从理论上说,语言的音义之间并没有必然的本质的联系,但一种语言形成以后,其语音的形式与语义的内容便建立了十分紧密的联系。文字是记录语言的符号系统,在同源字系统中,凡音同必同义,音义之间的关系是密不可分的。因而“因声求义”就成了一种重要的训诂方法。自从戴震明确提出“疑于义者,以声求之;疑于声者,以义正之”(《转语二十章序》)的声义互求原则以来,“因声求义”原则给训诂学、校勘学带来了一种较为科学的研究方法,从而使之进入了一个新的时期。这种研究方法,后来王念孙、王引之加以发扬光大。王念孙说:“窃以训诂之旨本于声音,故有声同字异,声近义同。虽或类聚群分,实亦同条共贯,……今则就古音以求古义,引申触类,不限形体。”(《广雅疏证·自序》)王念孙能打破汉字形体的束缚,直求音义的同条共贯,这是对“因声求义”理论的一大发展。到了王引之则有效地实践了这一理论。他在写作《经义述闻》和《经传释词》时都大量运用了“因声求义”的方法,而且在《经传释词》中运用“因声求义”的方法,对汉语虚词的研究作出了重大贡献。
王引之在《经传释词》中运用“因声求义”的方法训释虚词有以下几个方面:
(1)根据“一声之转”来训释,如:4/1(即第一卷第四条,以下同)
《广雅》曰:“由,以,用也。”“由”、“以”、“用”一声之转,而语词之用亦然。字或作“犹”,或作“攸”,其义一也。
又如:3/9
孰,犹“何”也。家大人曰:“孰”“谁”一声之转。“谁”训为“何”,故“孰”亦训为“何”。
这种根据“一声之转”的理论来训释的例子很多,如7/1.9/1.11/1.1/2.8/2.6/3.4/4.116.15/6.6/9.1/7.12/9等。
(2)根据“同声”来训释,如:3/3
有,犹“或”也。……又《春秋》凡言“日有食之”者,皆谓日或食之也。“有”与“或”古同声而义亦相通,详见“或”字下。
有,犹“又”也。《诗·终风》曰:“终风且曀不日有曀。”……
“有”“又”古同声,故“又”字或通作“有”。……
…“有”“又”古同声,故“又”通作“有”,“有”又通作“又”。
这里王引之根据“同声”理论,进行训释,古籍中“虚字难释”的观念不打自破,这种“同声”理论的运用还有2/3、4/1、3/3、5/3、1/7、19/8、14/6等。
(3)根据“声近”来训释,如:3/6
能,犹“而”;“能”与“而”古声相近,故义亦相通。《诗·芄兰》曰:
“虽则佩觿能不我知。”“能”当读为“而”。……
能,犹“乃”也;亦声相近也。家大人曰:昭十二年《左传》曰:“中美能黄,上美为元,下美则裳。”能、为、则三字相对为文。能者,乃也。……“乃”与“而”声相近,故“能”训为“而”,又训为“乃”。
根据“声近”理论训释的,还有2/2、4/3、2/8、8/6等。
(4)根据声转关系归纳虚词,如:16/5
其,问词之助也。或作“期”,或作“居”,义并同也。《书·微子》曰:“予颠齐,若之何其?”郑注曰:“其,语助也;齐、鲁之间声如‘姬’”。……《頍弁》曰:“实维何期?”笺曰:“期,辞也。”《礼记·檀弓》曰:“何居?我未之前闻也。”郑注曰:“居,读如‘姬姓’之‘姬’,齐、鲁之间语助也。”……
王引之通过方言资料和旧注在纷繁的头绪中理清了“其、期、居”之间的线索,发现了它们是不同时、地的音转词,其训释作用卓有成效。其他之例,如:2/1、5/1、4/2、5/3、8/3、20/4、21/4、15/5、18/5、等。
2.比例而知,触类长之。
王引之在《经传释词·自序》中认为虚词“散见于经传者,皆可比例而知,触类长之,斯善式古训者也。”王氏的“比例而知,触类长之”即是一种通过比勘而训释虚词的方法。这种方法包括三个方面:
(1)比勘类似句式,其中处于同等地位的虚词作用相同,如:1/3
《诗·抑》曰:“女虽湛乐从,弗念厥绍。”言女惟湛乐之从也。《书·无逸》曰:“惟耽乐之从”。文义正与此同。
王氏通过比勘类似句式,发现“虽”,“惟”音近义同,当为同一语词。其他还有如:2/1、6/1、4/2、6/2、13/6、1/9等。
(2)比勘同文、引文及别本之异文,其中处于同等地位的虚词作用相同,如:7/2
宣二年《谷梁》:“赵盾曰:‘天乎天乎!予无罪!熟为盾而忍弑其君乎?’言孰谓盾忍弑其君者也。《公羊传》“赵盾曰:‘我不弑君,谁谓吾弑君者乎?”是其证。
王氏以“同文”与别本之异文为依据,证明了“为,犹谓也”。以引文及经典别本之异文为证的,如1/1证“与”可训为“以”,“可与”当训为“可以”:
《论语·阳货》:“鄙人可与事君也与哉!”言不可以事君也。颜师古《匡谬正俗》曰:“孔子曰:‘鄙夫可以事君也与哉’!”李善注《文选·东京赋》曰:“《论语》曰:‘鄙夫不可以事君。’”变“与”言“以”,正与经旨相合。
王氏运用比勘同文、引文及别本之异文来训释处于同等地位的虚词的方法,成效显著,如:3/3、9/1、10/1、4/2、6/2、7/2、8/2、12/3、1/7、1/3、4/3、5/3、14/4、15/4、1/5、2/5、7/5、15/6、15/9等都是如此。
(3)比勘结构对称的句式,其中处于同等地位的虚词作用相同,王氏称之为“互文”或“相对为文”。如:5/2
《易·同人正义》曰:“安,犹‘何’也。”颜师古注《汉书吴王省传》曰:“安,焉也。”宣十二年《左传》曰:“暴而不戢,安能保大?犹有晋在,焉得定功?所违民欲犹多,民何安焉?”安、焉,亦何也,互文耳。
……又《地员》篇曰:“其阴则生之楂梨,其阳安树之五麻。”“安”与“则”相对为文,安,亦则也;言其阳则树之五麻也。
王氏这种比勘结构对称的句式,进行虚词研究的例子很多,如:2/1、7/1、1/2、6/2、7/2、2/3、14/4、14/5、20/5、2/6、12/8、19/8、6/9等。
3.依文作释,较然易明。
王引之在《经义述闻·语词误解以实义》中指出:“经典之文,字各有义,而字之为语词者,则无义之可言,但以足句耳。”王氏认识到虚词没有具体的词汇意义,而只有语法意义,只能起“足句”的语法作用。因此,王氏认为“善学者不以语词为实义,则依文作解,较然易明”,所谓“依文作解”就是根据具体的语言环境来训释某一虚词的语法意义与语法作用。因为虚词无实义,仅以足句,而足句的不同用法只有在“文”,即具体的语境中才能辨识,虚词的通转也使人不能脱离具体语境去判断一个孤立的虚词的语法意义。而且更为可贵的是王氏的“依文作解”不是依据孤立的句子任意作解,必须“比物丑类”“约举一隅,以待三隅之反”,“揆之本文而协,验之他卷而通”,从大量的语言材料中归纳出带有普遍性、规律性的东西来。所以王氏在研究虚词时,根据“依文作解”的方法,依据同一虚词在“文”中所处的不同地位,指出它的语法意义。如1/1,一个虚词“与”就分列“与,犹‘以’也”、“与,犹‘为’也”、“与,如也”、“与,语助也”等好几个义项。根据“依文作解”的方法来研究的例子很多,如:2/1、9/1、10/1、6/2、7/2、2/3、3/3、14/5、1/7、2/7等。
二、《经传释词》关于虚词分类的语法思想
《经传释词》从体例上看,并未对虚词作词性上的系统分类,比如:介词、连词、助词等系统,还是以单个的虚词为线索,分词编次,逐字辨释为主,仍然没有完全脱掉传统训诂学著作的陈套,但王氏处理虚词的具体做法却体现了他的虚词分类思想,这可以从以下线索看出:
1.同类词冠以共名。
《经传释词》中为虚词立名目有150次之多,其中包括对前人已立名目的引用。命名的标准较复杂,有与具体事物的,如“别事词”、“状事之词”、“比事之词”、“申事之词”、“指事之词”等;有从表达的语气出发立名目的,如“应词”、“愿词”、“问词”、“疑词”、“惊词”、“急词”、“叹词”等;有从语词的用途出发的,如“连及之词”、“更端之词”、“承上之词”、“起下之词”等;也有据词序的,如“语已词”、“语末助词”等。尽管标准不一,有混乱交叉之失,然而可以从中窥出王氏关于虚词分类的踪迹和语法思想。
2.虚词直训中的系连关系。
由于王氏立名目的虚词在《经传释词》中只占少部分,对大多虚词仍采用同义词互训的作法。但是根据用来训释的词在既定的语境中与所释词性必定一致的情况,可以通过对同训的系连,参之以王氏所立名目来观察《经传释词》的语法分类。例如一批用作形容词词尾的语词都用“然”来训释:
若,犹然也。《易·离六五》:“出涕沱若,戚嗟喏。”《九二》:“用史巫纷若”。(3/7)
尔,犹然也,若《论语》“卓尔”“率尔”“铿尔”“莞尔”之属是也。(5/7)
如,犹然也。《论语·乡党》:“恂恂如”“踧踧如”“勃如”“躩如”之属是也。(2/7)
而,犹然也。《书·臬陶谟》:“呱呱而泣”,言呱呱然泣也。(1/7)
云,犹然也。《史记·周本纪》:“其色赤,其声魄云”。言其声魄然也。(2/3)
安,焉也,然也。《荀子·荣辱》:“俄则屈安穷矣。”言屈焉穷也,屈焉,穷貌也。杨注曰:安,语助,犹言屈然穷矣。(5/2)
由此可见,王氏对作为形容词词尾的虚词“若”、“尔”、“如”、“而”、“云”、“安”等有一个统一的标准,认为它们是一类,这就清楚地体现了王氏清醒的虚词分类的语法思想。
3.不同词类的对立。
王引之在《经传释词》中多次指出旧注之失,指出某类词不当训为某类词,表现了王氏关于不同词类对立的看法。如:21/8
嗟,句末语助耳。若训为叹词,则与上三字义不相属矣。
这里王氏说明叹词与句末语助不是同一类,应当分别。再如:7/3
亦,承上之词也。……有不承上文而但为语助者。《书·盘庚》“予亦拙谋作乃逸。”《诗·文王》:“凡周之士,不显亦世。”言其世之显也,“不”与“亦”,皆语助耳,《笺》以为承上之词,失之。
这里王氏指出了语助词与承上之词的对立,说明王氏确有语法分类的标准。如果说同训系连可把同类虚词归纳在一起,那么根据对立,可把非同类虚词区分开来。
三、《经传释词》关于虚词的理论
虚词的概念早在王氏之前就产生了,但对虚词作系统研究却很少,至于对虚词作理论上的探讨则更少。虽然王氏之前有元代卢以纬、清代袁仁林、刘淇等对虚词研究过,并且各有一部虚词研究专著,但由于理论上比较混乱,所以影响到了他们研究的精确性。王氏《经传释词》之所以取得很大成就,为学者所普遍宗崇,其原因在于王氏首先对虚词研究在理论上有自己的独到见解。
1.汉语词类的虚实两大分野之一“语词”与“实义所在”之词的
对立。
王氏在《经传释词·自序》中指出:“语词之释,肇于《尔雅》……自汉以来,说经者宗尚雅训,凡实义所在既明箸之矣,而语词之例,则略而不究;或以实义释之,遂使其文扦格而意亦不明。”王氏在《经义述闻·语词误解以实义》中也指出:“经典之文,字各有义,而字之为语词者,则无义之可言,但以足句耳。”他明确指出不识虚词(语词)则不明训诂的道理,以“有义”“无义”为标准,把汉语话的词分成“实义所在”之词与“语词”两大类,这其实是虚实词两大分野的初步划分。马建忠的《马氏文通》词类划分理论也深受王氏词类划分理论的影响。
2.虚词“足句”作用的理论
王氏对于虚词理论的创见在于指出了虚词的语法功能是“足句”。这一“足句”的语法思想在《经传释词》中包括以下几个方面的含义:
(1)虚词足音节的作用
这类虚词仅在构词或造句时凑足音节而已。如:3/3
有,语助也。一字不成词,则加“有”字以配之,若虞、夏、殷、周皆国名,而曰有虞,有夏、有殷、有周是也。凡国名上加有字者放此。推之他类,亦多有此。故邦曰有邦,家曰有家,室曰有室,庙曰有庙。
(2)虚词助辞气的作用
助辞气也是虚词的语法作用之一,王氏在14/4对语气助词“也”的描述便很独到:
也,《玉篇》曰:“也,所以穷上成文也。”《颜氏家训·书征篇》曰:“也,语已及助句之辞。”有结上文者,若《论语》“亦不可行也”之属是也。有在句中助语者,若“其为人也孝弟”之属是也。
王氏重视助辞气的虚词在句中的地位,并把它作为较正古书讹误的一条线索。
(3)虚词影响句法结构的作用。
对于虚词对句法结构的影响,王氏也十分重视,如1/7“而,犹以也”条下:
《荀子·成相》:“子胥进谏不听,刭而独鹿弃之江。”言刭以属镂之剑而弃之江也。(杨注:独鹿,与属镂同)
“而”一般当作连词,王氏指出这句中的“而”实起介词“以”的作用,表示行为的工具、凭借,“刭而独鹿”即为“V+PP”(动词+介词)结构。
再如2/1,“以,与也”条下
襄公二十年《左传》:“赋《常棣》之七章以卒。”言赋七章与卒章也。
“以”用作连词一般连接谓语性成分,原句意思易误解为“赋《常棣》之七章”以“卒”,王氏指出此处“以”起联词“与”的作用,“七章以卒”是“N+与+N”(名词+与+名词)结构。
《经传释词》这种就虚词对语法结构的不同影响所作的分析对于正确理解文意至为重要。可以看出王氏提出“足句说”,是他已经认识到虚词作为汉语语法手段之一在集词成句中的作用。
3.虚词之通转。
《经传释词·自序》说:“盖古今异语,别国方言,类多助语之文。凡其散见于经传者,皆可比例而知。”王氏从语言的角度思考问题,认为经传中所见的大量“助语之文”与时地变迁造成的语言转变有关。因此根据“因声求义”的线索,按“足句”功能“比例”分析,发现了许多虚词间的通转关系。王氏认为虚词的通转常常是声同一的关系,亦即“一声之转”;如4/4:
号(音豪),何也。《荀子·哀公篇》曰:“鲁哀公问于孔子……孔子蹴然曰:‘君号然也?’”《家语·好生篇》作“君胡然焉。”“何”也,“胡”也,“奚”也,“遐”也,“侯”也,“号”也,“曷”也,“盍”也:一声之转也。
王氏认为这些虚词形虽异,却都是疑问代词“何”在不同时、地的音转词。基于这种虚词通转理论,《经传释词》很多地方打破汉字形体束缚,“因声求义”,直求音义的同条共贯,以声转关系归纳虚词,如“抑、意、噫、亿、懿”为同一转折连词(王氏称之为“词之转”),“讵、距、钜、巨、渠、遽”为同一表疑问的虚词,如此等等。
《经传释词》关于虚词通转的理论还包括虚词性的转变,指出有些虚词是由实词意义引申并词性转变而来,如13/6:
迪,词之用也。《书·牧誓》:“昏弃厥遗王父母弟不迪。”《史记·周本纪》“不迪”作“不用”。“迪”为不用之“用”,又为语词之“用”,义相因也。
王氏对转变由来的分析还很多,如:3/1、6/3、8/4、5/5等。
四、《经伟释词》在中国语言学史上的地位。
《经传释词》作为一部系统地研究虚词的专著,其在中国语言学史上有着突出的地位。首先是《经传释词》运用“因声求义”“比例而知”、“依文作解”等比较科学的方法对被认为“难释”的虚词进行了系统地研究,在训诂学上独树一帜。其次是《经传释词》已经闪烁出耀眼的语法学思想的光芒。在《经传释词》中王氏明确提出了虚实两大词类的分野,指出了虚词的作用是“足句”,初步具备了虚词内部分类的思想,并已作到由此比勘句式来考辨虚词的语法功能,由研究虚词的作用连及句法结构和句式的分析。这些情况说明《经传释词》对虚词的研究已趋向系统化,语法思想已达到相当的高度。这些研究成果为《马氏文通》的产生提供了准备。当然我们应该看到:王氏还没有提出系统的语法理论。《经传释词》的语法研究是在训诂学的范围内进行的。这主要是因为王氏对语法规律还未认识深刻,于是便有了训诂学对语法学的淹没,经学籓篱阻碍了王氏语法学的眼光。如从语言材料的选取来看,以解经为目的,选取的只限于九经三传及周秦西汉之书,而且只限于经传中或古书中较难的和有疑义的,其余的往往简单地说明是“常语”而一笔带过;有些材料又不是语法现象的东西,这就限制了他自身的眼光。因此,从《经传释词》总体性质看,它还只是一部杰出的训诂专著,虽然其中不乏语法学的思想和成就。章太炎先生作《王伯申新定助字辨》列举十余例,指出王引之有“旧解非误而以强词夺之者,亦有本非臆造,而不能援古训比声音以自通者的现象,因此后人的许多虚词研究著作也有补正《经传释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