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介罗杰斯“个人中心疗法”的哲学基础,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疗法论文,罗杰斯论文,哲学论文,基础论文,中心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B846.1 文献标识码:A
笔者曾简单查阅了近年来有关心理治疗理论的论文索引,发现国内的研究者们把较多的注意力投向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和斯金纳等的行为疗法上。而在国外受欢迎和肯定的个人中心疗法,却较少有人关注。本文试图对个人中心疗法背后的哲学渊源进行深入探索,希望能有助于对罗杰斯中心疗法的深度理解和在中国的运用。
1 个人中心疗法概要
罗杰斯的“个人中心疗法”被人们称为心理疗法的革命——从技术性的治疗转到注重人际关系。这当中有一个发展的过程。罗杰斯与20世纪的大多数心理治疗家一样,最初也是信奉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后来在医疗实践中,发展出自己的独特疗法。在早期他曾用“非指导性”这个名称,提倡来访者的自我指导,认为他们有能力进行自己人格上的调整,治疗者无需太多的回应。但他在实验中发觉,治疗家在治疗中并不是、也不可能没有任何指导。他由此进一步发展出“患者中心疗法”,加重了治疗家的作用:不是毫无作为,而是及时体会来访者的内心,按来访者的思路进行交谈,治疗者终有个引导和剖析的作用在其中。概言之,罗杰斯创立的“患者中心疗法”是要提供一种气氛以解放来访者,请来访者讨论他愿意讨论的任何问题,其目的在于提高来访者的自信心和把来访者人格的各个方面调整统一成为他能理解并能改变的一个整体,从而使来访者潜在的自我得以实现。用罗杰斯自己的话说:“我是跟着他的思路而不是我的思路走。我仅仅在听,而不是诱导他去接受我的先入之见。”[1]这就是患者中心疗法的主旨所在。但这还不是罗杰斯疗法的终极,罗杰斯在接下来的研究中,发展出“个人中心疗法”,从而完成了心理疗法从技术到人际关系的转变。在“个人中心疗法”中,罗杰斯不再将前来咨询的人看作患者,即拥有病态心理的人,而是将其视为与我们没有什么区别的活生生的个体。因此,患者与治疗者的关系就是最纯正的人与人的关系,互相尊重、互相交流,从而让来访者在与人的相处中寻求到心理的最佳状态,体会生命的意义。这种疗法与其说是一种方法,不如说是一种人际关系哲学。正如罗杰斯自己所言:“我开创的不是一种新的方法论,而是关于生活和人与人关系的一套独特的哲学观。”[2]一种理论的产生必然在继承和创新中孕育,罗杰斯在心理疗法上的独创,也决非凭空而来,只是这种继承更多的来自哲学而非心理学。前面曾提到,罗杰斯也曾是弗洛伊德的追随者,但他很快从自己的治疗实践中改变了这一倾向,并从不同的哲学家那里汲取营养,找到了理论上的支持:东方的老子、实用主义的概念以及存在主义的基本思想。
2 方法论上对老子的借鉴
罗杰斯在其著作《我的人际关系哲学及其形成》一文中援引《老子》16章中的“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以验证其治疗方法中的“非指导性”一面。只有自我保持内心安静,不试图去强求什么,才能认识事物的真相。“万物并作,吾以观复”被罗杰斯在疗法中诠释成“我是跟着他的思路而不是我的思路走”。他进一步解说老子思想中的“无为”,无为实际上是完人的行为,但它在发挥最高效的时候却是如此轻松自如,以至人们不得不称之为“无为”,这也许就是罗杰斯在开创疗法时为何先名之以“非指导性疗法”转而改为“个人中心疗法”的原故。就像老子的“无为”,并不是没有任何作为,而是“无不为”,顺从自然、道的意义。罗杰斯为了进一步的叙述他的思想与老子的关系,又引用《老子》17章,“太上,下知有之;……其次,侮之。悠兮,其贵言,功成事遂,百姓皆谓我自然”。这里需要解释一下,《老子》的“自然”并非我们现在意义上的自然界,而是“自然”的原始意,解释为“自己本来的样子”。罗杰斯深刻理解老子的这一思想。他说:“我最喜爱的并总结了我很多更为深刻的信念的是老子的另一段话——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3]显然,老子的这段话令罗杰斯直接地从方法论上受到启发,在治疗中加以运用。我们再来看一下罗杰斯引用马丁·布伯解释老子的话——“有修养的人不去干扰存在物的自然生长规律,他不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他人,但他能促使万物自化,通过自身的和谐,他引导万物趋向和谐,使它们自由地表现自己的本性,自由地趋向自己的归宿,他把它们内部固有的‘道’释放出来。”[4]这段话与本文开篇总结的罗杰斯疗法的内容多么相似。前者相对于后者,不过是将万物换成患者,东方特色的“道”换成自我,其内涵是一致的。罗杰斯在疗法的具体方法上延续老子的“无为”,对患者不横加干涉,顺其自然。但就其疗法背后的哲学支撑却并不与老子相同。不管有些研究者怎么强调老子是“人贵论”的,是“充分考虑到人的尊严和价值的”,都无法抹杀老子对人性的消极观念。老子认为在整个宇宙中,很多时候个人努力是盲目的,《老子》18章说:“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昏乱,有贞臣”。人的“有为”总是不能顺道而行,反而干扰了万物生长。在治国方案上,他主张愚民政策,《老子》65章指出,“古之善为道者,非以明民,将以愚之。”都是对人性不信任的表现。罗杰斯显然没有受到老子这种悲观思想的影响,而是表现出对人类自我实现潜能,对人的积极自主性的坚信,仅与老子在寻求方法论上异途同归。从这点上,罗杰斯似乎表现了作为美国民族精神的实用主义——“有用即是真理”,取我所需而用之的特点。
他也从同时代的存在主义先驱马丁·布伯的犹太宗教思想里领会到深层人与人的关系。马丁·布伯(1878-1965)是20世纪德国最有影响的哲学家之一,其“余—汝”(I-YOU)关系理论令罗杰斯推崇备至。马丁·布伯的“余—汝”(I-YOU)关系理论认为,人际关系是一种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共鸣,每个个体都是自己生活的主体,同样地也尊重并理解他人的主观世界,互相彼此当作真正的人来看待。马丁·布伯的原初词有“我—它”和“我—你”(即“余—汝”),他认为“我—它”不是真正的关系,因为“它”(客体)只是“我”(主体)认识利用的对象,只有“我与你”才是本质上的真正关系,而“我—你”(“余—汝”)关系中最重要的是人与人的意义。他剖析了这种关系的“直接性”和“相互性”,认为“我—你”(“余—汝”)之间的最好体现是“言谈”,它使你、我既保持各自特点,又使我们联系在一起[5]。马丁·布伯是一位犹太宗教观的哲学家,但罗杰斯并没有过多强求心灵的隐秘,他只是将其“我—你”(“余—汝”)的关系很好地运用到治疗中去,强调治疗者与来访者面对面的直接交流,强调治疗者要全身心地倾听来访者的倾诉,并把与老子的“无为”融为一体,成为独特的治疗过程。把患者当作正常的生命个体来对待,尊重患者,充分包容患者的各种内心体验,不刻意要求患者按照治疗者提供的模式去发展,在彼此交往中调整内心的状态。
3 从实用主义“经验”范式中汲取营养
罗杰斯心理疗法形成于20世纪四五十年代,当时杜威的实用主义在美国正处于鼎盛时期,他不可能丝毫不受其影响,但罗杰斯的过人之处正是表现在他的实用主义研究方式上,作为一位开创型的思想家,他吸取他所需要的,摒弃不相容的。对被称为美国精神的实用主义,罗杰斯并未全盘接受,只是挪用其中的某些概念和范式。实用主义(Pragmatism)一词源自希腊文,其原意是行为、行动。因此,实用主义哲学又称“实践哲学”、“行动哲学”。著名的实用主义哲学家詹姆士就将个人的精神生活作为他哲学研究的基本内容。实用主义重新确定哲学的目的是为人、以人为本,实证的标准和准则归结于人的主观价值取向。罗杰斯是继承这一传统且将其向前推进的。他在心理学上与马斯洛等一起掀起了心理学的第三思潮——人本主义心理学。但本文并不想就人本主义作为一个哲学上的冗长追溯,下面主要来看一下罗杰斯对实用主义中经验范畴的移用。
在罗杰斯个人中心疗法的相关叙述中,经验是一个出现频率极高的概念。在描述来访者于治疗后向健康方向发展时,其中重要的一点就是对经验的开放,而来访者之所以产生心理疾病也正是因为不能开放地对待经验、压抑自我的生活所致。个人中心疗法换一种表达方式,不外乎是治疗者创造宽松环境,让患者逐渐抛开面具,对经验开放,让自我显露。而其中经验一词,需要做特别解释。詹姆士把它界定为“纯粹经验”——“如果我们首先假定世界上只有一种原始素材或质料,一切事物都由这种素材构成,我们把这种素材叫‘纯粹经验’”。[6]那么就不难把认识作用解释为纯粹经验的各个组成部分相互之间可以发生的一种特殊关系,这种关系本身就是纯粹经验的一部分,“它的一端变成知识的主体或负担者,知者,另一端变成所知的客体”。[7]詹姆士把感性知觉以外的一切下意识的心理本能活动均包含在经验之中,而经验又是惟一的存在,具有连续性,是相互作用和交融的整体。实用主义大师杜威,将其解释的更为彻底,“经验”是一个詹姆士所谓具有两套意义的字眼,……它不仅包含人们作些什么或遭遇些什么,他们追求些什么,爱些什么,相信和坚持什么,而且也包括人们是怎样活动和怎样受到影响的,他们怎样操作和遭遇,他们怎样渴望和享受,以及他们观看、信仰和想象的方式——简言之,能经验的过程。杜威的总括很精辟,这正是称接触杜威哲学的罗杰斯所应用的经验的含义。罗杰斯在表述对经验开放时说:“他们变得更易于了解源于自身机体内部的感情和态度,同时也变得更能认识周围的客观现实。”[8]就是实用主义“经验两端说”。罗杰斯要让患者达到对经验愈益开放,他说过这样的话:“假如一个人能对他的经验完全开放。当然,每一个刺激——不论发自机体内或环境——都会经由神经系统自由传送而不受任何防御机制的歪曲。而个人就更能倾听自身内部正在进行的经验,让自我显现,这样,个人就成为进行的机体经验过程的参与者和观察者,而不是对他进行控制。”[9]下一刻该做什么,怎样做,个人并不知晓。只有到了那个时刻,个体与周围环境的交互反应,经验才会告知个人,那就是自我。作为心理学家的罗杰斯更倾向于经验的过程,即个人的即时体验。理解了个人中心疗法中一个十分重要的概念——经验,对整个疗法的理论基础的把握会更为深入。这一范畴,后来也为存在主义所继承。
4 以存在主义为基石
说到存在主义就不得不涉及胡塞尔的现象学。现象学与存在主义有着太多的联系。存在主义发展史上的重要著作《存在与时间》是海德格尔“献给胡塞尔”的。胡塞尔也曾经说过“现象学,这就是海德格尔和我”。[10]“现象”在胡塞尔的哲学概念中的定义是由人的主体构成,是主体、精神、自我和纯粹意识的产物。提出用“现象还原”即通过反省主观意识的方法,从呈现在每一个经验自我的意识中的现象揭示出本质。罗杰斯的心理治疗的理论思维就是引导患者充分描述自己,仅省主观意识,显现自我。而现象域就是个人的参考架构,是一切经验的总和。其中一部分现象域会逐渐分化而成为自我。罗杰斯认为治疗的结果,也即是人格发展的终点,是经验的现象域与观念的自我结构之间基本的适合一致,这样,患者将免于其内在的紧张和焦虑,很好地适应现实。胡塞尔强调自我意识和直觉,他的现象还原又被称为本质直觉,人的意识所能直觉的才是本质所在。他进一步阐述人的意识是有意向性的,指向外物的,现象本体论指的正是从指向对象的纯粹意识出发,找出纯粹的自我。毫无疑问,罗杰斯在治疗中让患者找出自我,其所使用的方法就是从现象学上来的:对人的自我体验进行尽可能的描述。罗杰斯在治疗中还经常利用直觉去把握患者心灵深处的真实所在。他在《一种存在的方式》中,曾举过这样一个例子:在实验小组中出现僵局,一位女孩提出了一些纯粹推理性问题,罗杰斯直觉的感到她言不由衷,于是走过去,女孩抽啜起来……。
另几位对罗杰斯心理疗法影响甚大的哲学家有克尔凯郭尔、马丁·布伯及雅斯贝尔斯等。
罗杰斯对克尔凯郭尔十分推崇:“虽然克尔凯郭尔生活在100年以前,但我不得不将他看作是个敏感的和洞察入微的人。我想,这篇论文(《论人的形成》——引注)向他表示我的谢忱。读他的著作使我舒坦,使我更加愿意相信并且表达我自己的经验。”[11]他在《我的人际关系哲学观》一文中,也提到克尔凯郭尔,他读了索伦·克尔凯郭尔的著作,发现自己摸索出来的这套新的方法论在理论基础上可以追溯到存在哲学。克尔凯郭尔常使用“自由”“选择”“存在”等存在主义范畴,但他更突出的贡献是提出了“孤独的个体”作为哲学的研究命题。人文哲学此前一直以研究人作为出发点,但焦点往往置于太过抽象的人或人类整体,并不对每一个个体给予充分的关注。在这方面存在主义者克尔凯郭尔首开先河,他认为个体的生存是一个人不断进行的自我体验,其中包含着无限的热情、追求和无限的焦虑、忧郁、痛苦。心理治疗的理论,在实际应用中是针对一个个具体的人,太过抽象的东西没有太大的意义,怎样让一个个病态的个体康复,就是目的所在。克尔凯郭尔提供了这样一种途径——充分的关注个体的每一种情感,认为社会的堕落已到如此严重的步骤,以至使人丧失了本质,使人丢掉了内在的精神,丢掉了自我,成为“孤独的个体”。要改变这种状态,就应使人回到真正的“自我”上来,把人的“存在”放在突出的地位。这也是罗杰斯心理疗法所要实现的——引导患者找出被压抑、歪曲的“自我”。在这一过程中,要倾听患者内心的声音,“要从各个方面去认真推敲别人的话,以便从中发现真正试图向人交流的含义”,[12]“充分了解他的痛苦、欢乐、恐惧、愤怒、惶惑、失望、决心和勇气,等等”。罗杰斯曾形象的做了个比喻,把人看作地牢的囚犯,日复一日地在呼喊,希望有人能倾听到,直到有了回应,“他又变成了人”。因此,罗杰斯在心理疗法中要治疗者全身心的倾听患者,从表面上并不重要的信息中,听出一种低沉的呼喊,一种“无声的尖叫”。
罗杰斯曾对当代社会和高技术化的文化忧心忡忡。他说过这样悲怆的话:“我们最严重的问题不是我们社会的失败而是它的成功所导致的。”[13]他是从社会无视个体的意志和需要,而无条件服从于群体需要这一意义上来说的。但在心理治疗中,他却更多地接受存在主义中较为激进的一派观点,如雅斯贝尔斯、萨特、马丁·布伯等人及其相互关系的看法。表现出彻头彻尾的乐观主义倾向。他曾说:“我不赞同十分流行的观念,即人基本上是非理性的,假如不加控制,他的冲动将导致他人和自己毁灭。人的行为是理性的,伴随着美妙的和有条理的复杂性,向着他的机体奋力达到的目标前进。”[14]他在著作中一再强调人的创造性,人应该信赖自己的机体,坚信自我的评价,让个人有充分自由,断言人性的基本可以信赖,人能充分发挥作用等等。他的“以个人为中心”疗法本身就充分说明了对人性的极大信任,相信人性的核心处是建设性的。
雅斯贝尔斯在其重要著作《存在主义哲学》中讨论了个人的自由,他指出,个人自由是指独立思考,据自己见解行动,在保持自己本质之联系性中生活。他称存在哲学为新人道主义,它重视一切个别的人,因为每一个人都是一个心灵而不是一个原子,人自身,而且只有他自身,才能是一个作为人而发挥作用的社会成员。[15]在强调个人的独立性、自主性为自由的主要特征的同时,雅斯贝尔斯也强调与他人发生交往是实现个人自由的必要条件。存在主义哲学家们提出“生存交往”这一概念,生存交往是人们之间真实的交往,个人是作为自主的、独立的个人,个人与他人的交往既不丧失于他人之中,又不与他人绝对对立,而是在彼此保持自己的个性人格自由的同时又把自己的心显现,并领悟他人之心,彼此心心相印。它以人所固有的“爱和友谊”为基础,这种交往将导致人们之间以友爱和信任为基础的关系。这种思想也体现在马丁·布伯的“我—你”关系中,是疗法的理论根本所在。罗杰斯在治疗患者过程中,把“更充分发挥作用”作为治疗过程中的重要之点予以表述。他称只有患者才更有能力让整个机体自由地发挥作用,在极其复杂的条件下从众多可能性中选择此时此刻最有意义和最适当的行为。此外,罗杰斯在“患者中心疗法”中要求治疗者的三个态度:真诚、无条件的积极关注和同感。真诚即是要治疗者表现一个真真实实的自我;无条件的积极关注,即是给予爱也接受爱;同感,是要求治疗者能准确深入患者内心,在最深层次上体验患者情感。显然,这些皆源自存在主义的上述观点。
从上述的分析中可以看到,个人中心疗法有其深厚的哲学基础,尽管作为这一基础的某些理论如存在主义等已成去势,但个人中心疗法却显示出旺盛的生命力。在罗杰斯之前的心理治疗领域,无非两大倾向:一是精神分析;二是行为主义,心理治疗家们或是忙于挖掘和探究埋藏在人潜意识中的与动物并无二致的性冲动;或是忙于寻找和推敲用以控制同样与动物并无二致的人的行为的精密技术。他们所面对的本应是人,但在他们的视野里却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人!正是针对于此,罗杰斯创立了个人中心疗法,他试图把治疗家们的眼光从所谓的“性冲动”“控制行为的技术”转移到人、人的情感及人与人的关系上来。如果我们把梅和薄斯的“存在分析”视为是心理治疗领域尚未摆脱精神分析羁绊的人文主义微风的话,那么,在开创性的意义上,罗杰斯则把它吹得更为有力、强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