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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开放以来,虽然国有企业在中国经济中一统天下的局面已经打破,但国有经济的重要地位仍然无可否认。如何搞好国有企业,意义重大,令人关注。目前,国有企业的处境比较困难,1996年以来,亏损面继续扩大,效益继续下滑。据统计,1996年1—9月全国6.88万户国有企业中,有3.14万户亏损,占总户数的45.60%;全国省市区中, 净亏的17个,比上年增加10个;净亏的行业也有7个。从利润额来看,1—4 月盈亏相抵,首次出现总的净亏25亿元;1—9月总的亏损额比上年同期上升45.70%,总利润比上年同期下降75.80%。面对如此严峻的形势,国有企业要走出困境,我认为,就要以建立适应市场经济的现代企业制度为目标模式,培育和建立适应市场经济的资本经营机制。
一、资本经营的含义
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确立,人们对资本范畴有了新的认识,越来越多的企业特别是国有企业正按照资本经营思想,转换企业经营机制,寻求现代企业发展的新的经济增长点。
资本经营,就是指把企业所拥有的各种社会资源、各种生产要素,即所拥有的各种资本,视为可以经营的价值资本,通过流动、收购、兼并、重组、参股、控股、交易、转让、租赁等各种途径优化配置,进行有效运营,以实现最大限度增值目标的一种经营管理方式。企业可以经营的各种价值资本包括法定资本和增值资本、固定资本和流动资本、自有资本和借入资本、投资资本和债权资本、有形资本和无形资本等等。从企业经营管理角度看,价值资本是指把加入企业活动的每一种资源、每一种生产要素都看作是要求增值的价值,必须通过各种有效方式进行营运实现其增值目的。其增值能力大小取决于其所进入的资本结构的优化程度。
按照资本经营理论,企业实际上是各种资本要素所构成的一个组织体,企业运行的全部目的就在于实现其资本价值的增值,企业的一切活动都必须服从和服务于资本的增值要求。因此,现代企业经营管理,必须树立资本经营思想,按照资本经营理论,促进企业资本的合理、有效流动,优化资本结构,实现资本的最大价值。这是在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和建立现代企业制度过程中,我国企业经营管理所面临的新课题。
提到资本经营,人们不会忘记90年代初发生在中国的“中策现象”。在1992年至1993 年间, 香港一家上市公司中策公司在中国内地斥资33亿人民币把不同行业和地区的百余家国有企业成批改建成35家中外合资公司,并控股51%以上。1993年7月,中策公司将其控股的太原、 杭州两家轮胎厂在美国注册成一家由中策全资控股的中国轮胎公司,并在纽约上市得到资金9400万美元,在中策购买太原和杭州两家轮胎企业的控股权只用了3000多万美元,而且仍然拥有在美国注册的这家中国轮胎公司33%的股权,还是最大的股东。换言之,“中策”通过收购、改造上市的方式不仅赚了一大笔钱,而且还牢牢控制着这两家企业。虽然“中策”又将这笔资金投入国内,部分用于控股方式与其他国有橡胶厂合资,但这种现象还是引起国内的激烈争论。尽管如此,这种由外资操作在中国最早出现的资本经营还是引起人们的极大关注和兴趣。在我国,随着资本市场和产权市场的兴起和成熟,这种资本经营的方式逐步被许多企业所接受,近年来还兴起一股热潮。许多工业企业通过这种方式都成功地扩大了生产规模,扩大了市场占有率。
资本经营具有以下几个特点:
1、资本经营的对象主要不是产品本身,而是价值化、 证券化了的物化资本,或是可以按价值化、证券化操作的物化资本。资本经营虽然极为关注资产的具体形态及其配置,但更为关注资本的收益和市场价值,以及相应的财产权利。
2、资本经营一般要求将企业全部财产资本化, 并获得较高的资本收益为目的进行运作。因此,资本经营中资本的循环与生产经营中资本的循环不尽相同,例如它可以表现为货币资本、虚拟资本(产权凭证)两种形态,有时也可以表现为生产资本、货币资本、虚拟资本三种形态。
3、 资本经营的核心问题是如何通过优化配置来提高资产的运行效率,以确保资产不断增值。因此,其在运行方式上主要有两种形式:一是转让权的运作;二是由收益权和控制权的运作。
4、 资本经营的收益主要来自生产要素优化组合后生产效率提高所带来的经营收益增量,或生产效率提高后资本市值的增加。从根本上讲,资本经营收益是产业利润的一部分,一般表现为较高的投资收益与较低的投资收益之间的差额。
二、资本经营的现实意义
资产运营的目的是扩大资产规模,因而主要涉及资产的增加或流失问题。资本运营的目的是提高资本使用效率,主要涉及资本的增值或贬值的问题。目前,资本经营是我国企业改革深层次的、关系国有企业能不能与市场经济结合的一个亟待解决的重要问题。如果说改革开放以来企业从产品生产到商品经营的转变是“第一次飞跃”的话,那么,从商品经营到资本运营的转变就是“第二次飞跃”。
(一)实行资本经营有助于深化化国有企业改革
国有企业的根本出路在于改革,目前对国企改革的基本思路是“抓大放小”,建立现代企业制度。从一定意义上说,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的过程就是推行国有资本人格化的过程。推进国有企业股份制改造,必须使国有资产股份化,形成国有股份资本。而国有股份资本的权益要由国有资本的人格化代表来维护,使国有资本保值增值有人关心、有人负责。这种以塑造国有资本人格化代表为内容的制度安排应当是国有企业股份制改造的核心。塑造国有资本的人格化代表,必须明晰产权关系,理顺政府与企业的关系,出资人与经营者的关系;必须建立符合国有资本保值增值要求的激励机制和约刺机制;建立与国有资本保值相适应的经营管理方式。因此,以塑造国有资本人格化代表为特征的制度创新,是国有企业制度改革的关键。
(二)实行资本经营有助于盘活国有资产
盘活国有资产,必须以国有资本保值增值为基础,国有资产运营的目的不仅仅在于资产规模的扩大,更重要的是在于国有资本能否保值增值,能否积聚为更大的资本,形成规模经济。(1)盘活国有资产, 必须先使国有资本充分流动起来。国有资本的流动必然伴随着资产的重组和企业间的购并行为。为实现资本优化组合和资源合理配置出现的国有资产物权的转移,不能视为国有资产的流失。因为从资本运营的角度看,国有资产物权的转移,改变的只是资产的存在形式,即由实物形态转变为价值形态,资本价值量没有发生变化。不仅如此,游离出来的资本一旦投入回报率更高的行业或企业,国有资本还会因此而增值。(2 )处理闲置的国有资产。闲置的国有资产以低于原值的价值出售也不一定意味着国有资产的流失。因为,闲置的国有资产非但不能增值,还会由于有形和无形损耗逐渐贬值。所以,有时出售闲置的国有资产,使束缚着的资本游离出来,可激活其增值功能。
(三)实行资本经营有助于增强企业增值观念
以前,企业往往重视资产规模和数量扩张,忽视提高资本形成的速度和资本的使用效率;注重资本的技术构成,不注重资本的价值构成;重视资金的投入规模,不注重资金投入的机会成本和使用效率;注重资产实物形态的存在,忽视资本价值形态的贬值。这种只重资产运营而轻资本经营的结果,造成企业负债率过高,缺乏自我发展能力,造成企业投资领域狭窄,缺乏分散经营风险的能力,导致企业资本使用效率低下,资源浪费严重,从而大大限制了国有企业的发展。
三、资本经营的形式
总结国内外经验,从企业资本经营成功的实践看,为了有效地经营其各种资本,企业通常主要采取以下方式。
(一)资本组合
在市场经济中,资本只有在流动中才能增值,是指企业的存量资本和增值资本,有形资产和无形资本等均作为可以流动的社会资源,实现价值形态的经营管理。资本流动的具体方式有:(1)资本改组。 即通过股份制、公司化、集团化等改制重组,分离无效、无关资本,吸纳优质资本,推进资本组合。(2)优化资本结构。 即通过对资本结构调整,以部分有效资本吸收外资,实行合资经营,或者对政府鼓励发展的产业实行参股渗透,形成新的资本增长点。(3)资本收购或转让。 即在证券市场上收购股权或转让本企业股权以调整资本结构;以部分资本购买那些有发展潜力企业的控股权,形成控股子企业群。(4 )资本租赁承包经营。即通过租赁承包经营方式,取得其他企业资本的经营权,这样可避免一次性大投入的困扰,达到迅速扩大资本规模的目的。(5 )资本兼并。即以购买方式或承担债务方式兼并劣势企业,发展新产业群,促使低效益企业生产要素向高效益企业流动,高效益企业发挥其技术和经营优势,带动周围企业资本营运效益的提高。(6)资本重组。 即按照裂变——聚合——再裂变——再聚合的思路,不断寻找合作伙伴,繁殖新的经济增长点,让资产在流动中增值,形成重新组合的良性循环。
总之,通过以上各种资本组合的方式,促进资本的合理流动和资本结构优化,以少量自有资本带动更大的资本规模运转,产生放大效应,达到国有资本保值增值。
(二)开展国际化经营
随着世界经济一体化的发展,企业经营的国际化或全球化已成为一种发展趋势,特别是我国“复关”只是具体时间问题,企业将面临着来自国际市场竞争的强大压力,要求企业积极参与国际经济循环,开展国际化经营。企业国际化经营,就是面向国际市场的经营活动,通过向国外出口产品和到国外去投资设厂等活动,使企业在国际市场上站稳脚跟并不断得到发展。开展国际化经营,有利于企业寻求新的有利市场和生产条件,在国际市场上找到新的发展机会,有利于企业利用国际资本,形成新的经济增长点。企业开展国际化经营的基本形式有:(1 )通过到国外去投资设厂,建立跨国公司等方式求得企业在国际市场上的进一步发展,这是企业国际化经营的高级形式。过去我国企业的国际化经营多数停留在初级形式上,企业难以在国际市场取得竞争优势。按照资本经营思想,现代企业应更多地采取国际化经营的高级形式,通过合资经营、独资经营等方式到国外去投资。(2)通过直接出口、 间接出口和补偿贸易等初级形式向国外出口产品,在国外寻求产品销售市场,扩大企业市场面。
(三)实行多元化经营
多元化经营,是指企业通过开发新技术、新产品或兼并等方式,打破部门、行业界限,同时生产、经营多种产品或提供多样劳务,将企业经营触角伸入多个经营领域的一种全方位的立体经营方式。纵观当今世界,多元化经营已成为中外著名企业集团的主要市场战略,也是众多中小企业经营制胜、寻求发展壮大的重要法宝。实行多元化经营,不仅可以促进生产要素的合理流动,有助于企业优化资本结构,实现规模经济效益,并且可以分散企业经营风险,增强企业经营的安全性,还可以分流富余人员,提高全员劳动生产率,因而已成为企业现代化发展的一个主要趋势。
企业实行多元化立体经营,一般有以下具体做法:一是纵向延伸。即企业各经营内容要素相互依存,递延推进,环环相扣,紧密延伸。这是目前中小企业普遍采用的一种多元化经营方式。二是横向拓展。即企业各经营要素所涉及的领域或行业互不相干,没有内在联系的多元化经营。它要求冲破行业界限,多元发展。三是发展第三产业。既分流富余人员,又使资金、劳动力在流动中实现优化组合。
(四)无形资产形态的资本经营
无形资产是企业在过去长期的生产经营过程中所积累起来的重要财富,包括企业商誉、服务标记、企业标志、商标、专利权、发明权、专有技术、特许权、经营权、土地使用权、矿业开采权、某些资源的租赁权等,管好用活这些无形资产是企业资本经营重要内容。目前许多企业已经认识到了企业无形资产的重要作用,并在逐步有意识地营运其拥有的无形资产,以此为契机盘活有形资产。如上海家化在认识到品牌的重要性后,以重金赎回了与外商合资后被打入冷宫的名牌商标“美加净”。这表明在我国企业已开始按资本经营思想运营其无形资产。
就目前看,企业营运无形资产的方式主要有:一是利用无形资产筹措资金,如利用企业的良好信誉或企业商标、品牌等引进资金。二是通过交易使无形资产增值,如转让技术、转让商标使用权、转让特许权、开展技术服务等。三是通过参加资产评估,实现无形资产有形化,扩大无形资产的社会影响力。四是加强无形资产的开发,不断增加企业无形资产价值量。五是加强无形资产的保护,维护企业无形资产的合法权益。
(五)金融形态的资本经营
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金融资本在经济中的作用以及在企业经营中的作用将越来越重要。国外众多大企业的发展实践表明,随着企业的不断壮大,企业经营的触角都伸入了金融领域。在我国总体上看,金融形态的资本经营尚属探索阶段,但近年来也已有一些优势企业开始运用,比如春兰集团已涉足金融领域,在香港设有正大投资公司,在内地为交通银行的重要持股者,并开办了财务公司,这些为春兰集团的发展壮大奠定了基础。
(六)增加技改投入,引爆资本存量
为充分发挥现有存量资本作用,减少资本畸形分布,企业可适当增加技改投入,以少量资本投入进行技术改造,并通过对增量投入项目进行优选,抓好一些大项目、搞好一些新产业,以此为催化剂,通过少许资本增量带动大批资本存量,形成规模优势,并优化企业产业结构和产品结构,提高资本营运效益。
四、资本经营的条件
资本是市场经济配置资源的基本要素,具有特殊的运行机制和实现方式。因此,资本运营需要具备相应的条件。
(一)促进资金的合理流动
资本运动起来需要畅通的渠道。要通过深化体制改革,打破地区壁垒和行业限制,使资本能够在不同地区、行业和企业间自由流动,形成平均利润率,实现社会资源的合理配置,为资本运营提供体制条件。在现代市场经济中,资源合理配置的核心是资本的优化组合。资本优化组合的前提条件是能够自由流动。政府应从体制改革入手打破地区壁垒、行业垄断、条块分割和所有制限制,使国有资本在社会范围内充分流动起来,在流动中实现保值增值,实现资本的积聚和集中,推动国有经济的发展。
(二)建立现代化的市场体系
资本充分运转起来需要社会化和现代化的市场体系。为此,要大力发展要素市场,尤其是资本市场和货币市场,为资本形成和积聚,为资产重组提供市场环境。鉴于资本需要高素质的专家来运营,要通过培养企业家的资本运营意识和能力,提高经营水平。要进一步发展和完善资本市场特别是证券市场,逐步扩大上市公司的数量、包括境外上市公司,适当扩大股票和债券的发行规模,规范证券市场交易行为,引导其减弱投机性,增强投资性,在公平、公正、公开的基础上健康发展,发挥证券业充当社会资源配置桥梁的作用;有控制地发展投资基金,逐步增加机构投资的数目,减少我国资本市场投机性。
(三)完善各种运行机制
目前,影响国有企业资产、资本经营的因素很多,主观上认识不清,重视不够;客观上装备不良,资本金不足;宏观上环境不佳,调控不力;微观上管理不严,经营不善。但最根本的还是机制上的原因,突出表现在机制转换迟缓、滞后。针对这种状况,应完善其运行机制。
(1)建立健全利益机制。在市场经济条件下, 企业的经济活动首先表现为对利益的追求,利益驱动是其生存、发展的基本动力和首要条件。离开了利益机制的作用,企业经营就失去了动力和活力。企业对利益的追求,集中表现在所有者对投资回报的追求、企业对自身利益的追求以及职工对个人劳动报酬的追求。经营者和职工以关心自己的物质利益上去关心重视资本经营,从而能自觉参与并搞好资本经营。
(2)建立健全积累机制。 资本积累是企业进行扩大再生产的前提条件,没有积累就没有后劲,也就不可能有发展。
(3)建立健全约束机制。目前国有资产、 资本的浪费和流失是比较严重的,其原因主要是经济转轨过程中在行政约束弱化、国家放弃对企业直接控制的情况下,又未能及时建立起企业的自我约束机制。要解决这一问题,就必须建立起控制系统,依靠强有力的监督约束机制防止国有资产、资本的浪费和流失,从而通过机制的作用从多方面保证和推动资本经营的高效运行。
(四)建立企业家流动机制
从资本运营的角度看,高素质的人才,人力资本含量高,应尽快提高工资待遇,使工资水平真正反映人力资本的实际价格。为此,必须尽快形成企业家市场,取消企业的行政级别,让那些真正具有管理现代企业素质的优秀人才能有机会施展才华。同时,为了避免用人上的长官意志,可以考虑成立一种由各方面专业人员组成的中立的企业评价组织。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利益是企业行为的动因,也是对经营者进行激励和约束的有效杠杆。但是我国目前对国有企业经营者的管理还停留在计划经济时期的思路上,即强调奉献多,承认个人物质利益少;使用行政手段多,运用经济杠杆少。这种情况一方面造成企业经营者普遍积极性不高,另一方面又造成公款消费现象日益严重。因此,应当允许那些为企业作出较大贡献的经营者得到较高的收入。珍惜人才,就是珍惜稀缺的人力资本;使用人才,就是将人力资本配置到最有效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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