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绿色”的突破--复杂性生态哲学初探_哲学论文

“深绿色”的突破--复杂性生态哲学初探_哲学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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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观“深绿”生成的缘起可以知道,“深绿”形成的初衷正在于其对“浅绿”形上体系的否定与超越。如果说“浅绿”是一种对现代性社会以来的科学理性中技术主义原则过度膨胀的解构,那么“深绿”则是一种对“浅绿”所依赖的传统的人本主义、人文主义形上体系的解构。“浅绿”利用个人的情感——对自然的热爱来消解人类理性异化后的现实,同时接受可持续发展的新生代技术来缓解人类与自然日益紧张的冲突;“深绿”则把矛头不仅指向现代科学技术的负面效应,并且更为强烈地批判“浅绿”自身理论基础中的人类中心主义态度,努力把生态哲学导向非人类中心主义,或可称之为自然中心主义的方向。因此,“深绿”的观点通常都是作为“浅绿”的对立面提出的。

然而,“深绿”的哲学所秉持的整体论立场有可能衍化为一个空泛的目标,一张难以兑现的支票。在思想史上,整体论并不是直到今天才出现的,在“深绿”极力强调以整体论来统摄一切理论系统之前,整体论就曾经作为一种形上期待在不同时期的各家思想体系中贯穿。“深绿”的整体论思想与传统意义上的整体论思想有同有异。同在二者所运用的逻辑体系并无实质性的区别:同样是建立在对立之后的统一的基础上,强调整体和谐;异在这同一种整体论思想于不同的理论系统中的价值以及影响:在“深绿”中,整体论是无时无刻不在高悬着的真理;而在传统思想家那里,整体论不过是一种毋需当下实现的超验理想与预设。换句话说,“深绿”无法回避一种内在焦虑,也就是它并没有实现在建构整体论上的重大突破,我们甚至怀疑它忘却了对于整体论本身的沿革、发展、结构的思考,却在一味地强调整体论有权决定任一存在者,包括边缘存在者的命运。我们必须清楚,导致“深绿”哲学陷入困境的根本原因在于,其整体论自身的观念与整体论对他者而言的意义不相协调。也就是说,现有的“深绿”哲学思想中的整体论系统基本上没有经历过知识更新,如今,却要突然担负起“深绿”对于本体论体系的全部依赖,成为“深绿”哲学的理论根基,那么,冲突也在所难免。

“深绿”哲学究竟如何走出困境?笔者认为,与复杂性理论的结合是它可以选择的康庄大道。虽然自早期生态学伊始,学者们就表示过能够接受复杂性理论的观点,但他们只把复杂性理论的观点当作现代性理论体系的附属品、附加条件看待。而造成这一局面的原因,正在于他们对复杂性理论之本意的误解。事实上,现代性理论是建立在近代以来的简单性理论基础上的线性思想,而复杂性理论却是成就后现代理论的知识谱系——用简单性理论中的复杂概念来理解复杂性理论必然会导致重大错误。复杂性理论已不再是一种康德意义上的面对可知经验世界的理论形态,而是一种跨过了德国古典哲学的分类,超越了近代线性思维的发展,从可知与不可知的分界、囿限中挣脱出来,面对未知,同时面对不可知,兼及可知与不可知的理论形态。在此基础上,复杂性生态哲学正是一种化入整体自然的理论形态。这种融摄性的生态哲学理论将最终打破所谓的科学与人文的界限,使人与自然重新建立起健全的复杂关系。“科学的学科在以前的发展一直是愈益分割和隔离知识的领域,以致打碎了人类的重大探询总是指向它们的自然实体:宇宙、自然、生命和处于最高界限的人类。新的科学如生态学、地球科学、宇宙学都是多学科的或跨学科的:它们的对象不是一个部门或一个区段,而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形成一个有组织的整体。它们重建了从相互作用、反馈作用、相互反馈作用出发构成的总体,这些总体构成了自我组织的复杂实体。”①

因此,“我们究竟应当如何走出‘深绿’哲学的困境?”——该问题或许可以落实为,我们究竟应当如何重建“深绿”哲学曾经依赖的近现代以来的形而上学体系这一理论根基,在根本上超越现有的“深绿”哲学语境,使“深绿”哲学的整体论诉求不再是一腔不顾一切的激情,一番不切实际的空谈,一种带有非理性色彩的梦幻,为“深绿”哲学找到一条切实可行的出路,一个可以设想的未来?迄今为止,“深绿”哲学正如同一种“态度”哲学,理论论证的匮乏,使它对人与生态的关系缺少具体而有力的“解释”。强调“解释”,将有效地冲淡人们对于态度的狂热偏执——“深绿”哲学会逐步发现,“非人类中心主义”这样一种立场的坚定,仅仅是塑造了“深绿”哲学系统的前提,事实上我们真正需要的是,切实地解释人类与自然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关系?复杂性理论的可贵之处恰恰在于,它是一种解释性的话语。今天,复杂性理论不仅对经典科学有着清醒的批判,而且彻底超越了经典科学所秉持的理性逻辑——它正在振奋人心地构建一个跨学科的生机勃勃的复杂性系统。我们笃信,复杂性理论将为“深绿”哲学的整体论背景提供一种具有实际意义的解释能力。

复杂性理论肇始于路德维希·冯·贝塔朗菲(Ludwig von Bertalanffy)。一般系统论与生态哲学的关联主要体现在:贝塔朗菲对生命机体提出了基于系统论上的全新理解;生物学中的终局性原理凸现了生命系统的开放性质;以组织原理中的等级秩序为前提的共生观念敲开了当代生态哲学的大门。现代物理学成就了著名的自组织理论(Self-organizing Theory),在一般系统论之后,将复杂性理论推向了新的理论高潮。普里戈金的耗散结构理论与生态哲学的关联表现在,开放性系统理论是生态系统建立自身哲学理论的基础;涨落在开放性系统中的意义对于个体生命反省生态有着深刻的启发功用。1984年5月,在美国新墨西哥州的州府圣菲,由于乔治·考恩(George Cowan)的远见卓识和组织工作,一个专门从事复杂性理论研究的研究所——圣菲研究所(Santa Fe Institute,简称SFI)成立了。圣菲研究所对于复杂性理论的研究成果集中体现在适应性主体理论方面,在这里,隐秩序理论向我们展开了一幅表现生命多样性的画卷;而涌现这一概念的提出,则更加有助于我们加深对生命演替过程的复杂性的理解。

于是今天,我们为未来的复杂性生态哲学的品格做出了以下最为起码的四点描述。首先,复杂性生态哲学认为,开放性的生态哲学正是要解构人类以自身的知识系统来规约自然的本能。所以,我们所要讨论的不是开放的系统而是系统的、组织的、同时也是本体的和存在的开放性。这种思考督促我们将从能量以及物质的开放出发,经由信息开放,最后把开放与组织、存在、生存联系起来。我们必须更进一步地排除人类以自身的知识体系对开放系统或封闭系统进行定义,对世界中万事万物的是与非进行定义的欲望。这种欲望驱使我们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着某种绝对的纯粹的东西,而无法理解这种绝对和纯粹都不过是人类的臆想。开放性的生态哲学将提供一种崭新的观念,也即一个开放性的复杂宇宙。它没有中心,所以也就放弃了某某主义的阴影;它是开放化与封闭化的双向运动,无法找到一个确定的坐标轴描写它的演变历程。他就是被莫兰称为“单一——多重”的宇宙(Uniplurivers)。在这张草图中,人类与自然的角色将获得他们各自新的身份。一方面,人类不再作为主体,担当生态世界的唯一的拯救者,而是自然宇宙这一整全系统中平等的元素。另一方面,环境不再作为客体,成为期待人类前来拯救的被动者,而是整个自然宇宙的组织力量。

其次,复杂性生态哲学还是接纳个体性的哲学。对于个体存在,复杂性生态哲学会予以积极的理解。单纯地为了个体存在而追求个体存在是毫无意义的。所以在这里,我们认为更重要的是,人类必须了解个体存在与系统存在之间的复杂关系。这种复杂的关系才是复杂性生态哲学最终诉诸的理论内容。我们因此而必须接受一种全新的观念:如果涨落的放大作为系统的激发因素成为了系统变化的动力,那么生态系统的未来也就必然是远离平衡的偶然的未来。实质上,复杂性生态哲学中的涨落原理是一种对于决定论的根本批判。复杂性生态哲学并不会因为涨落而陷入混乱,涨落带来的绝不是混乱,而是混沌,而是偶然,远离科学理性所预知的所先决的平衡状态。我们期待中的生态哲学起码包括以下内容:首先,涨落有它平等存在的权力。人类一定要确立一种观念,涨落并不一定是由人类带来的。其次,人类必须恢复其作为涨落的生命本能。作为子系统的自主性必须得到不断增强,对人类而言,就是个体自我意识的充分实现。

再次,复杂性生态哲学又必须是一种批判还原论的思考,以避免人类在原与非原之间做出有利于自身的自私取舍。人类为什么一定要溯源,好奇心无法解释这种俨然已成为了人类本能冲动之一的情结。复杂性理论认为,作为本源的原子是不存在的,无论这原子是物质还是精神——水、火、上帝或者真主。复杂性理论的本源论是建立在组织系统的关系上的。从某种角度来看,这已经不能称之为“本源”,只不过为了方便表达,如果一定要为理论的体系确立一个本源的话,那么自组织系统的本源就是组织系统内部的复杂关系。在这样一种超越了还原论的生态学思考中,自组织的理论系统对于系统单元的考虑体现出以下两重特点:首先,自组织的生态哲学不排斥单元对于组织系统的巨大意义。其次,在复杂性生态哲学中,生态系统的自组织性导致了生态系统的未来是无法以人类的眼光来预测的——吸引子之间,可能发生极为矛盾甚至未知的关系,这种关系的发展也是非线性的,所有企图通过某种既定不变的程式来预知未来,都是不切实际的。在这里,我们尤其要强调的是自组织生态系统存在的不可逆性。自组织理论绝不仅仅是一种空间理论,只是推崇单元与单元之间的在逻辑空间上的复杂关系,而同样是一种时间的理论,有助于人们了解系统有机的发展过程。

最终,在复杂性生态哲学里,系统结构的稳定与分岔是相辅相成、无法分离的。稳定性最终会被分岔点打破,系统经过分岔点之后,又会涌现出一种新的稳定性状态。这种新的稳定性状态不可以还原为分岔点之前的元素的加合。在经历了分岔点之后,系统实现的是它自身发展的逻辑飞跃。人类与自然的共在——生态圈也同样是一种涌现的结果。涌现是复杂性生态哲学的重要范畴之一。它有效地解释人类与自然的交互作用中某种神秘力量的产生,如“生命力”等概念。什么是生命力?生命力就是涌现。它有可能同时大于、小于、有别于部分之和。部分本身也会有变小或变大的区别,总之它在系统内外是不一样的。由此,“我们进入了一个具有复杂性、多义性和系统多样性的视界。从此后我们在面对系统时不仅要看到它在涌现方面的收获,还应看到它在约束、抑制和束缚作用下所受到的损失。一个系统不仅意味着更加丰富,也意味着更加贫困,贫困化的程度有可能大于丰富化的程度。这还向我们说明促成系统分化的因素不仅是构成它们的物质成分和组织类别,同样也是约束和涌现产生的类型。在相同类型的系统中,有的系统里宏观和微观的涌现占统治地位,有的系统里压抑和束缚占统治地位,它们之间有天壤之别。”②

相关链接:

“深绿”——环保哲学,认为改变生活方式才是从根本上解决环保问题的途径。因为无节制地消耗资源和污染环境的生活方式是造成环境恶化的根源。

“浅绿”——环保行动,仅停留在环境保护的层面,发生在环境污染和破坏之后,比如哪里脏了,就去哪里捡垃圾;哪里闹洪灾了,就赶到哪里植树。

注释:

①埃德加·莫兰著,陈一壮译:《复杂性理论与教育问题》,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年9月版,第114-115页。

②埃德加·莫兰著,吴泓缈、冯学俊译:《方法:天然之天性》,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年2月版,第10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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