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玉梨魂》看封建礼教对人性的压迫论文_查梦晓

从《玉梨魂》看封建礼教对人性的压迫论文_查梦晓

(西北大学,陕西 西安 710127)

摘要:《玉梨魂》是鸳鸯蝴蝶派代表作家徐枕亚的成名作。小说讲述了青年寡妇白梨影与家庭教师何梦霞之间的爱情悲剧,通过对小说主人公在恋爱过程中一系列“发乎情止乎礼”的行为的描写,《玉梨魂》形象展现了“吃人”的封建礼教对人性的压迫。本文将通过分析小说中何梦霞、白梨影、崔筠倩这几个主要人物形象的行为、性格,深入探讨封建礼教规范对自然人性的压迫、束缚。

关键词:《玉梨魂》;封建礼教;人性;压迫

徐枕亚的《玉梨魂》以何梦霞与白梨影、崔筠倩之间的情感纠结为主线。何梦霞与寡妇白梨影深深相爱,但他们的爱情为礼教所不容,何梦霞下决心终生不娶;而白梨影不忍让他独终身,出于无奈,便把小姑子崔筠倩介绍给何梦霞,逼着他们结婚。梨娘一方面觉得对不起死去的丈夫,一方面也是为了断绝梦霞对自己的感情,因此自戕而死。崔筠倩了解事情真相后,认为是自己害死了梨娘,也选择了自杀。最后,何梦霞赴日本留学,回国后参加武昌起义牺牲。《玉梨魂》是一部彻头彻尾的悲剧,其矛头直指吃人的封建礼教,就小说中的人物而言,不管是出自书香门第的何梦霞,还是年轻寡妇白梨影,亦或是受过新式教育的崔筠倩,他们都深受封建礼教的束缚,从他们身上可以感受到封建礼教对自然人性的强烈压迫。

一、封建礼教对何梦霞的压迫

男主人公何梦霞,出身于仕宦之家,才华出众,而多愁善感,是一个十分典型的“才子”式的书生。拥有这样的家庭出身对梦霞来说既幸运,又不幸。幸运的是他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对新式教育也有所接触;不幸的是,在这样的家庭结构背景下,父母、长辈掌握着绝对的权威,这导致了他性格的懦弱,同时也是他追求自由爱情道路上的障碍。小说中,梦霞与梨娘两情相悦,但是碍于梨娘的身份,他们无法结合。作为长期受到封建礼教统治的人,他们俩都不敢越雷池一步。无奈之下,何梦霞发誓终身不娶,而他的想法一出立即遭到了知情者的强烈反对。梦霞的长兄说他“殉无谓之痴情,蔑人伦之大义”[1],梨娘说他“弃幸福以就悲境,割天性以殉痴情,既为情场之怨鬼,复为名教之罪人”[2]。因为对于传统中国人而言,结婚生育,传宗接代,是宗法社会里每个人的责任和义务,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后小说中描写梦霞的长兄剑青力劝他答应婚事,理由有三:“弟年已及冠矣,吾家门衰祚薄,血裔无多,父死亦应求嗣,母老尤望抱孙。此事若谐,则一可以慰慈母,二可以慰知己,三亦可以自慰,一举而三善具,亦何乐而不为哉?”[3]书中梨娘也引经据典地教育何梦霞:“夫妇居室,人之大伦,先哲早有明训,大舜且尝自专……”[4]。梦霞明明是为了梨娘,然而后者却不领情,既是不能领情也是不敢领情;而梦霞明明对筠倩无意,但面对兄长时却是“频点其首,默不一语”,最终还是半推半就地接受了订婚。这种看似荒唐的矛盾突出显示了封建礼教对人精神的压迫。作为五四之前的一代人,何梦霞还没有获得“婚姻自主、恋爱自由”的个性解放的爱情观,和彻底反封建并且打倒礼教的思想武器,所以,他虽醉心于与梨娘的爱情,却又无力反抗礼教;既不敢奢望与梨娘结合,更没有什么理论依据来反对家人给他安排的婚姻。

二、封建礼教对白梨影的压迫

白梨影是《玉梨魂》中作者重点塑造的一个人物形象,她出身大户,从小受到很好的文化熏陶,知书达理;她谨遵封建家庭伦理道德,孝敬公公,关爱小姑,深居简出,抚养幼子。在遇到何梦霞后,梨娘心中的爱火被重新点燃,他们的感情在频繁的书信往来中不断升温。但是从小说中可以看出白梨影的很多行为是自相矛盾的。

期刊文章分类查询,尽在期刊图书馆例如白梨影期望着能与梦霞相处,她会在梦霞不在的时候在他的房间里留字,但是屈于妇道的观念,她又将那些字烧毁。她虽然一直爱着梦霞,但却婉拒梦霞的求爱,设计出“李代桃僵”的情节为梦霞和筠倩订下婚约。而造成白梨影行为上犹豫不决、自相矛盾的就是她的特殊身份——寡妇。在传统封建社会中对女子有“三从四德”之说,“三从”指的便是“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礼记·效特性》说:“一与之齐,终身不改,故夫死不嫁。”[5]因此按照礼教的要求,寡妇改嫁是一种有悖伦理的行为,是奇耻大辱。所以,尽管白梨影心中对梦霞有着无限爱慕和深情,但在寡妇的贞洁观的约束下,她不得不严守礼教和名节的要求,丝毫不敢考虑与梦霞结合的可能。在和何梦霞相恋的过程中,梨娘一直都处于理智与情感的不断交锋状态,因为她的身份是不能和何梦霞结婚的,这种无法以婚姻作为归宿的感情被她称之为“孽情”,所以梨娘时常在挣扎,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犯罪,有着深深的负罪感。梨娘按照封建礼教对于寡妇的要求严格约束自己的行为,最后,以死亡的方式保全自己的贞洁,这么做既是认为这个订婚可以逼迫她自己脱身情场,免得做封建礼教的罪人;同时,她也认为这可以使梦霞和筠倩都得到幸福。

梨娘一面跨越礼教与梦霞相爱,一面又恪守名节、遵守礼教。这种“发乎情而止乎礼”的矛盾情节表现出了近现代社会转型时期所特有的“礼”与“情”的矛盾,而这些又全部构成了封建吃人礼教对于人性,尤其是对女性残酷迫害全部内容。

三、封建礼教对崔筠倩的压迫

崔筠倩是崔父的掌上明珠,她十岁丧母,与梨影情同姐妹。作者用不少篇幅描写筠倩在女校潜心修学,广交女贤,主张婚姻自由,恰似作者心中欲塑造的“新”女性形象。但当筠倩反对崔翁为她觅情郎时,却被梨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给劝服了,竟答应与何梦霞订婚。归根结底,筠倩最后之所以接受订婚,除了梨娘动之以情,力数这个婚姻对整个家庭的好处:上可以告慰老父,下可以护佑幼侄这个原因外,也还由于她自己思想上的不坚定。她和何梦霞是认识的,对梦霞之才貌品学也略有所知,就像在大家眼里她作为佳人是梦霞的理想配偶一样,品学兼优的才子梦霞也是众人眼中的理想夫婿。作为近代过渡时代的青年人,筠倩和梦霞一样,没有铿锵有力地反对到底的依据。在顽固而强大的封建礼教面前,她个人的反对力量显得那么薄弱,她也显得那么的无助,因此她答应了订婚。而在知道了事情真相后,筠倩自杀了。她认为是自己破坏了梨娘和梦霞间的爱情,是自己害死了梨娘,她以自己的死来向梨娘赎罪,这在某种意义上可看做是筠倩在封建礼教压迫下的低头、妥协与屈从。

小说的结尾是十分悲惨的,何梦霞、白梨影、崔筠倩全都死于自杀或变相自杀。导致这个悲剧的根源,归根到底还是封建社会中封建礼教对人性的压迫、束缚。《玉梨魂》虽然并无对礼教有一句微词,但小说客观上深刻描写了封建礼教对青年人的压迫,明确写出了封建社会里那种窒人气息,充分揭露了居住在其中的人物所蒙受的巨大痛苦,暗含了青年人对于爱情和婚姻自主的呼声,震撼人心,引人深思。

参考文献

[1][2][3][4]徐枕亚:《玉梨魂》,江西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81页,第85页,第87页,第80页。

[5]《礼记》,北京联合出版社2015年版,第67页。

[6]胡安定:《多重文化空间中的鸳鸯蝴蝶派研究》,中华书局出版社2013年版,第49页。

[7]汤克勤,李珊:《近代小说学术档案》,武汉大学出版社2013年版,第248页.

作者简介:查梦晓(1996-),女,重庆涪陵人,西北大学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文艺学。

论文作者:查梦晓

论文发表刊物:《知识-力量》2019年11月50期

论文发表时间:2019/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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