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周晋艾论略_考古论文

近出殷周金文综述,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殷周论文,金文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殷周金文集成》一书是收集古今中外殷周金文资料较为齐备的一部大型资料汇编,全书18册,收器11983件(已除去中间空号)。第一册1984年出版,收器截止于1983年,第16册1994年出版,收器截止于1988年。该书各册收器截止时间距今都已十余年,这期间又出土和发现同类资料千余件,现已由笔者和卢岩女士编辑成《近出殷周金文集录》,该书正编收殷代金文416件,西周金文500件,东周金文342件,合计1258件。这部分新资料中有许多是非常重要的,现按器物时代先后择要综述如下:

1973年6月,山东兖州县李官村出土氏卣、爵各一件(注:郭克煜、孙华铎、梁方建、杨朝明:《索氏器的发现及其重要意义》,《文物》1990年第7期;《近出殷周金文集录》581、889(以下简称《集录》)。),卣铭“册父癸”,爵铭“父癸”。器物出土于山东兖州地区,位于周初鲁国封地之内。因此,发掘报告作者据《左传·定公四年》“分鲁公……殷民六族:条氏、徐氏、萧氏、索氏、长勺氏、尾勺氏”分析,铭文所反映的可能即周初分给鲁国的殷民索氏。河南罗山县天湖地区多次成批出土带“息”字铭文的鼎、尊、爵、觚、戈等20余件(注:河南省信阳地区文管会、罗山县文化馆:《罗山天湖商周墓地》,《考古学报》1986年第2期;《集录》173、174、175、230、235、613、614、639、735、736、737、742、784、785、786、822、823、824、825、890、1067等。),罗山地区距古代的息国所在地不远,该文作者分析铜器上的“息”字应指古息国。这两批铜器的出土再一次证明,金文中大量出现的“族名铭文”,象“须句”、“无终”、“孤竹”一样,其中有一些记录的是古国名。

1991年11月,陕西岐山县北郭乡农民取土时发现铜斝一件,鋬内铭“亚其”(注:庞文龙、刘少敏:《岐山县北郭乡樊村新出土青铜器等文物》,《文物》1992年第6期;《集录》925。)三字,“其”是帝辛时贵族,3件长铭文的卣现藏故宫。该斝形制为商代晚期,“其”二字又与3件卣铭中之人名一致,应为同人所作。这说明故宫所藏3件其卣,作器者确有其人,该器的出现为辨别故宫藏其卣之真伪问题增添了一正面证据。

陕西宝鸡收集到一件西周早期的爵,鋬内铭“”,柱上铭“”,口内铭“作祖丁”三字(注:《考古与文物》1990年第4期;《集录》905。)。“”是作器者的族名。柱上的铭文是一组数字,即后来由张政烺先生考证出来的八卦符号,可读为“八六七六七”。其中“六”写作“△”,为它处所未见,且共五位数字,亦不合“三”、“六”之常数,可能是一种特殊的占筮术记录。

1994年12月,陕西扶风县法门镇出土一件西周早期大型盂的残底(注:罗西章:《西周王盂考》,《考古与文物》1998年第1期;《集录》1024。),有铭文“王作京中寝浸盂”。据罗西章先生称,该盂圈足直径达44.6厘米,重17公斤。有如此巨大之底部,估计盂全器可能重达百公斤左右,实为罕见。铭文称周王自作,可见该盂必为周初王室宫寝之物。西周以来,出土器物虽多,但能确定为王室之器者,除晚期厉王胡的钟、簋之外,并不多见。罗先生指出,此盂的出土对揭开京之谜并了解西周早期王室的气度风格大有裨益。

1964年10月,山东龙口市(黄县)芦头镇出土一件西周早期鼎(注:李步青、林仙庭:《山东龙口市出土西周铜鼎》,《文物》1991年第5期;《集录》297。),上有“句监作宝尊彝”六字。“句监”应是指称句地之监国者,犹应地之监国者称“应监”(应监甗,《殷周金文集成》883),荣地之监国者称“荣监”(叔赵父爯,《考古与文物》1982年4期)。盖西周初年在各诸侯国都设了监国者。仲几父簋(《集成》3754)铭云:“仲几父使几使于诸侯、诸监。”可见,凡封诸侯之地,同时也设监国者。西周初年,周王分封诸侯,用以藩屏宗周。这种政治统治制度很容易造成诸侯割据的局面,为保证中央政令在诸侯国得以贯彻执行,周初在实行分封制度的同时,也普遍建立了严格的监国制度。山东句地可能就在荷泽北面的“句渎”一带。《左传·桓公十二年》称“公及宋公盟于句渎之丘”,《杜注》“即谷丘也”。句国地并不大,连这样规模的小国都要设监,可见周初监国制度之严。文献记载西周史迹过于简略,好象为了对付殷遗,只是在朝歌地区周围设了管、蔡、卫“三监”,而西周早期建立普遍的严格监国制度这样重大的政治措施,史书却付缺如,是西周金文记载为后世留下了这一珍贵的史料。

北京琉璃河1193号大型墓葬出土燕侯克罍、盉(注:《考古》1990年第1期;《集录》987、942。),铭记周初召公之子第二代燕侯克受封的大封典礼以及克赴封上任、杀牲祖祭道神事(注:拙作:《燕侯克罍盉铭考》,《远望集》(上)页302,陕西人民美术出版社,1998年。)。周初封建诸侯,“大封礼”的仪注典籍失传,赖此铭得以部分保存下来。

1993年初,平顶山应国墓地出土一件柞伯簋(注:王龙正、姜涛、袁俊杰:《新发现的柞伯簋及其铭文考释》;李学勤:《柞伯簋铭考释》,《文物》1998年第9期;《集录》486。),释文如下:

唯八月辰在庚申,王大射,

在周。王命南宫率王多

士,师父率小臣。王夷

赤金十版,王曰:“小子、小臣,

敬有佑,获则取。”柞伯十

称弓,无废矢。王则畀柞

伯赤金十版,诞赐见。

柞伯用作周公宝尊彝。

本铭是继义盉盖铭记录了“大射仪”之后又一次明确记录大射仪的铜器,说明《仪礼》所记“大射仪”确为西周曾实行过的“周礼”之一。此铭也是周王举行的射礼,与义盉盖铭所记相同,可能只有周王举行的射礼方可以称为“大射仪”。柞伯是铭中多士小子的一员,参加周王举行“大射仪”的“比耦而射”。他十发矢皆中靶的,“唱获”最多,得第一名,因而被赐以十版金饼。周王在射前悬赏赤金十版,且独畀柞伯一人,这些有关大射仪的具体仪节都是文献中所未见的。

陕西长安县张家坡西周洞室墓出土的伯唐父鼎(注: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沣西发掘队:《长安张家坡M183西周洞室墓发掘简报》,《考古》1989年第6期;《集录》356。),应为西周穆王时器,铭文称:

乙卯,王京,王

,辟舟临舟龙。咸

,伯唐父告备。王格,

乘辟舟,临白旗。

用射絼、釐虎、貉、白

鹿、白狼于辟池。咸

,王蔑历,赐秬鬯一卣、

贝廿朋。对扬王休,用

作□公宝尊彝。

大意是说,在京,王行祭那一年的乙卯日,王将举行祭礼,辟雍之舟靠临船坞。祭礼准备好后,伯唐父向周王报告准备完毕。王到达,乘上辟雍之舟,在白旗下举行祭。在辟雍的池水里行射牲礼,所射有牛牲、带斑纹的虎、貉和白鹿、白狼。祭礼举行完毕,周王勉励伯唐父,赏赐他一卣浸过香草的酒和十串贝。为宣扬周王的美意,作了这件纪念先辈□公置于宗庙的宝贵彝器。

《史记·周本纪》和《国语·周语》都有穆王征犬戎,“得四白狼四白鹿以归”的记载,盖彼时白狼白鹿为名贵的野牲,为穆王所钟爱。伯唐父鼎是穆王早期器,果然也有王射白狼白鹿的记载,这也许并非巧合(注:拙作:《伯唐父鼎的铭文与时代》,《考古》1990年第8期。)。

1998年第5期《文物》杂志公布了收藏于日本出光美术馆的静方鼎(注:徐天进:《日本出光美术馆收藏的静方鼎》;张懋镕:《静方鼎小考》;王占奎:《关于静方鼎的几点看法》;《集录》357。),综合诸家考释,释文如下:

唯十月甲子,王在宗周,命

师中静省南国相,

。八月初吉庚申至,告

于成周。月既望丁丑,王在成

周大室,命静曰:“司汝采,司

在曾、鄂师。”王曰:“静,赐汝鬯、

市、采。曰用事。”静

扬天子休,用作父丁

宝尊彝。

该鼎有师中奉命省南国艺的记载,学者将其与昭王时的中方鼎、中甗等记昭王南巡的器联系起来。该铭记赏赐铭文中有赐“采”的记载,殷末铜器有小子簋(《殷周金文集成》4318),铭云“命伐人方”。“ ”是地名,此处所赐采地可能即殷之地。

1996年8月,陕西丹凤县西河乡出土一件西周中期的虎簋盖(注:王翰章、陈良和、李保林:《虎簋盖铭简释》;《考古与文物》编辑部:《虎簋盖铭座谈纪要》,《考古与文物》1997年第3期;《集录》491。),有铭文161字,综合各家考释,释文如下:

唯卅年四月初吉甲戌,王在周

新宫,格于大室。密叔入佑虎即

位,王呼内史曰:“册命虎。曰:

祖考事先王,司虎臣。今命汝,曰:

“更厥祖考足师戏,司走马御人

五邑走马御人,汝毋敢不善

于乃政。赐汝载市、幽黄、玄衣、滰

纯、銮、旗五日,用事。”虎敢拜,稽首,

对扬天子不鲁休。虎曰:“丕显

朕烈祖考噒明,克事先王。肆天

子弗忘厥孙子,付厥尚官,天子

其万年申兹命。”虎用作文考日庚

尊簋,子孙其永宝,用夙夕享于宗。

该簋盖作器者虎之文考为日庚,元年师虎簋中师虎的烈考也是日庚,二簋铭中之作器者皆名虎,应为同一个人。其祖考所司“虎臣”与“左右戏繁荆”亦当同为王之近卫部队。师虎所司为左右戏繁荆,虎之所司除“更厥祖考足师戏”外,又增加“司走马御人五邑走马御人”的任命。可见虎簋所记册命较之师虎簋所记册命有所增加,按理说虎簋应晚作于师虎簋。因此,如果元年师虎簋是恭王元年的话,虎簋就应为恭王三十年。然而,兹事体大,西周中期恭、懿、孝三王若有一王在位30年以上的话,整个夏商周断代工程的《西周年表》就需要重新安排。

1986年陕西安康县出土史密簋(注:张懋镕、赵荣、邹东涛:《安康出土的史密簋及其意义》,《文物》1989年第7期;《集录》489。),器属西周中期,铭文90字,综合各家意见,释文如下:

唯十又二月,王命师俗、史密

曰:“东征。南夷:卢、虎、会、杞

夷、舟夷,观,不陟,广伐东国。”

齐师族徒乃执啚、宽、

亚,师俗率齐师遂人左□

伐长必,史密右率族人、厘

伯、僰、周伐长必,获百人。

对扬天子休,用作朕文考

乙伯尊簋,子子孙孙其永宝用。

铭文大意是说:周王命师俗和史密东征,会合南夷卢、虎、会的武装以及杞夷、舟夷的部族武装,炫耀武力,进行“观兵”,然后大踏步前进,攻伐东部敌人。当地驻军齐师族徒以及遂人的队伍已先期俘获了敌方的啚、宽、亚三个酋首。师俗率齐师遂人部队从左路进攻敌军长必,史密率领家族武装以及厘伯、僰、周的队伍从右路进攻长必,俘获百人,取得胜利。

铭中的“观”是西周金文中的特殊军事术语,指“观兵”。效卣“王观于尝”也是指观兵于尝地(《殷周金文集成》5433)。《周本纪》记武王伐纣,有“上祭于毕,东观兵,至于盟津。”《左传·宣公三年》:“楚子伐陆浑之戎,遂至于洛,观兵于周疆。定王使王孙满劳楚子,楚子问鼎之大小轻重焉。”古之“观兵”是进行军事威胁的一种战争手段,企图以不战而屈敌人之兵。“不陟”即班簋“否畀屯陟”之省,意指“大踏步地前进”(注:拙作:《西周金文中的军事》,载《容庚先生百年诞辰纪念文集》,广东人民出版社,1998年。)。

该铭中两次提到齐师中有“遂人”部队,值得注意。过去有的学者认为,西周有一套完整的乡遂制度,军队的编制完全是和乡党组织结合起来的,六军就是由六乡的居民编制而成,乡之居民又称士和国人,只有他们在战争时才有资格参加军队。而遂野之氓没有资格当战士,在战时只是充当粮草辎重的供应者而已(注:杨宽:《论西周金文中的“六”“八”和乡遂制度的关系》,《考古》1964年第8期。)。这种观点显然是用希腊古代曾实行过的“军事民主制”来套合《周礼》的乡遂制度而得出的结论。根据史密簋所记述的情况看,这并不符合我国西周时代的历史实际,起码从西周中期开始,“遂野之氓”也在遂人的带领下组成主力部队参加战斗。

1984年11月,陕西耀县丁家沟出土两件殷簋(注:呼林贵、薛东星:《耀县丁家沟出土西周窖藏青铜器》,《考古与文物》1986年第4期;《集录》487、488。),属西周中期,两器同铭,各80字,释文如下:

唯王二月既生霸丁丑,王

在周新宫,王格大室,即位。

士戍佑殷立中廷,北向。王

呼内史言命殷,赐市、朱黄。

王若曰:“殷,命汝更乃祖考

友,司东鄙五邑。”殷拜,稽首。

敢对扬天子休,用作宝簋。

其万年宝用,孙孙子子其永宝。

此铭中周王命殷所司“东鄙五邑”。金文中曾多次出现以“五邑”为名的职官(注:如虎簋盖“五邑走马御人”,《考古与文物》1997年第3期;元年师兑簋“五邑走马”,《殷周金文集成》4275;柞钟“五邑佃人”,《殷周金文集成》133-139;救簋“五邑守堰”,《文物》1979年第2期;簋“五邑祝”,《殷周金文集成》4297。)。“五邑”是一个特殊行政单位,金文中有走马、佃人、祝等职官,但却同时设有以“五邑”为单位的同名官职。从殷簋铭的“东鄙五邑”看,此五邑应在东土某地,其余内容则不可得知。

1997年8月陕西扶风县大同村出土宰兽簋(注:罗西章:《宰兽簋铭略考》,《文物》1998年第8期;《集录》490。),铭文129字,释文如下:

唯六年二月初吉甲戌,王

在周师录宫。旦,王格大室,

即位。司土荣伯佑宰兽入

门立中廷,北向。王呼内史

尹仲册命宰兽曰:“昔先王

既命汝,今余唯或申京乃命,

更乃祖考事。司康宫王

家臣妾仆佣外内,毋敢无

闻知。赐汝赤市、幽亢、攸勒,用事。”兽

拜,稽首,敢对扬天子丕显鲁休

命,用作朕烈祖幽仲益姜宝

簠簋。兽其万年子子孙孙永宝用。

铭有荣伯、师录宫等,皆西周中期人名地名,器应属西周中期。王之宰官为王室的大管家,于此铭得以进一步证实。铭文记录一次隆重的周王室的册命典礼,在典礼上,王对宰兽增加任命,除继续其父祖的职务外,另要求他管理康宫里王家臣妾仆佣的出入事宜。

1992年,陕西长安县里河引水工地出土吴虎鼎(注:穆晓军:《陕西长安县出土西周吴虎鼎》;李学勤:《吴虎鼎考释》;张培瑜、周晓陆:《吴虎鼎铭记时讨论》;《考古与文物》编辑部;《吴虎鼎铭座谈纪要》,《考古与文物》1998年第3期;《集录》364。),有铭文164字,综合各家意见,释文如下:

唯十又八年十又三月既

生霸丙戌,王在周康宫夷

宫,道入佑吴虎,王命膳夫

丰生、司工雍毅申厉王命:

取吴旧疆付吴虎。厥北疆

疆,厥东疆官人疆,厥南疆毕人疆,厥西疆疆。厥俱履封:丰

生、雍毅、伯道、内司土寺

吴虎拜,稽首,天子休。宾膳

夫丰生璋、马匹;宾司工雍

毅璋、马匹;宾内司土寺

复、瑗。书尹:友守、史西。宾史

韦两。虎拜,稽首,敢对

扬天子丕显鲁休,用作联皇

祖考庚孟尊鼎,其子孙永宝。

这是一篇转赐土地的铭文。周王将原属吴的土地转赐给吴虎,重申厉王之成命,标出四至,派员踏查封地,吴虎按有关礼节宾送有关官员皮币。该铭有“王在周康宫夷宫”句,限定此器时代的上限不得超过夷王,又有“王命膳夫丰生、司工雍毅申厉王命”句,可判定此器施命于膳夫、司工之王必为厉王后之宣王、幽王中之一,而幽王在位不足18年,因而此王只能是宣王。这再一次证明由唐兰先生于60年代加以论证的“康宫原则”是西周铜器断代的一个重要的原则问题。

这一阶段公布的一批长铭文编钟资料值得重视。晋侯苏编钟是山西曲沃北赵村晋侯墓地出土的一组编钟,其中14枚流散香港,1992年12月为上海博物馆抢救回来,另2枚出土于北京大学考古系与山西省博物馆联合发掘的8号墓。编钟分两组,各8枚。铭文为刻款,共计339字,另有重文9字,合文7字(注:马承源:《晋侯稣编钟》,《上海博物馆集刊》1996年第7期;《集录》35-50。)。综合各家意见,释文如下:

唯王卅又三年,王亲遹

省东国、南国。正月既生

霸戊午,王步自宗周。二

月既望癸卯,王入格成周。二月

既死霸壬寅,王往东。

三月方死霸,王至于

分行。王亲命晋侯苏:率

乃师,左复,观。

北复,□,伐夙夷。晋

侯苏折首百又廿,执

讯廿又三夫,王至于

勋城,王亲远省师。王

至晋侯苏师,王降自车,立南向。

亲命晋侯苏:自西北

敦伐勋城。晋侯率

厥亚旅、小子、人先陷

入,折首百,执讯

十又一夫。王至,

淖淖烈烈,夷出奔。

王命晋侯苏

率大室小臣

车仆从

逋逐之。晋侯折首百又

一十,执讯廿夫;大室小臣

车仆折首百又五十,执讯

六十夫。王唯返,归在成周。公族整师,

宫。六月初吉戊寅,旦,王

格大室,即位。王呼膳夫

曰:召晋侯苏。入门,立中

廷。王亲赐驹四匹。苏拜,稽首,受驹以

出。返入,拜,稽首。丁亥,旦,

于邑伐宫。庚寅,旦,

王格大室,司工扬父入

佑晋侯苏,王亲赍晋侯苏秬鬯、

弓、矢百、马四匹。苏敢扬

天子丕显鲁休,用作

元和扬钟,用邵格

前文人,前文人其严在

上,翼在下,

鼓鼓,除余多

福。苏其万

年无疆,子子孙孙

永宝兹钟。

铭文记载了在西周晚期某王三十三年,晋侯苏奉王命讨伐山东的夙夷,折首执讯,大获全胜,周王劳师,并两次嘉奖赏赐晋侯的史实。铭文除记载了这次重要的史书无载的战争之外,还为我们留下了两项难得的记录:一是记录了“初吉”、“既生霸”、“既望”、“既死霸”、“方死霸”五个记时词语。在一件器上有这么完整的时间记录,前所未有,是我们探讨西周历法的重要材料。二是全篇铭文用利器刻出,且笔划流畅规正,为我们研究西周晚期的冶金工艺提供了一个新的材料。

近年山西侯马地区出土大批十分重要的青铜器,部分铜器被盗出境外,令人十分痛心。所幸经过各方努力,有的已被抢救并得到妥善保护。子犯编钟就是其中一例。子犯编钟一套两组共计16枚,有关资料已在台北《故宫文物月刊》(注:张光远:《春秋晋文称霸“子犯和钟”初释》;裘锡圭:《也谈子犯编钟》,《故宫文物月刊》1995年145期、149期和2000年206期;《集录》10-25。)上发表,本文不再赘述。铭文记录了春秋时期晋文公在其舅父子犯的辅佐下出亡、复国,并经过城濮之战大败楚国、称霸诸侯的历程,印证了《左传》所记“晋公子重耳出亡”的故事。

此外,陕西周原地区新出土的楚公钟(《集录》3)、北京保利艺术博物馆收集的戎生编钟(《集录》27-34)、三门峡出土的虢季编钟(《集录》86-93)、陕西眉县出土的编钟(《集录》106-109)、江苏丹徒出土的编钟、编镈(《集录》94-96)、河南淅川下寺出土的26件一套的王孙诰编钟(《集录》60-85)和编钟(《集录》51-59)、编镈(《集录》95-105)等,除了其铭文十分重要外,它们对音乐史研究的价值也不容低估。

在新发现的春秋时期青铜器中还陆续出现了一些新的记时资料。如湖北谷城出土的儿罍记有“唯正月初、冬吉”(注:陈万千:《儿罍及鄀国地望问题》,《考古与文物》1988年第3期;《集录》986。),可证明此时记时词语中,在正月里有“初吉”和“终吉”两个“吉日”。张政烺先生早在数年前就对笔者指出该器对研究“初吉”的重要性。另外,湖北襄樊出土的郑臧公之孙鼎(《集录》355)记有“唯正六月吉日唯巳”,河南南阳出土的应侯之孙丁儿鼎盖(《集录》351)记有“唯正七月壬午”,等等。笔者曾撰《殷周金文中的闰月》一文,收集了10件带有“正某月”的金文资料,考虑到“闰”字是战国晚期才出现的新字,故推测“正某月”就是后世的“闰某月”。上述材料正是对该文的补充。该文发表后,有人提出反驳意见,并提出“正某月”也可能是“周王历法的某月”的看法。此次本书收进的材料里有山东临淄出土的梁伯可忌豆(注:张龙海:《山东临淄出土一件有铭铜豆》,《考古》1990年第11期;《集录》543。),铭记有“唯王正九月,辰在丁亥”一句,“王正九月”似不宜还讲作“周王历法的九月”,因为在众多的载有记时词语的铜器中,唯此一器记“王正”九月,无疑应该理解为“周王历法的闰九月”。上述材料说明,从西周晚期开始,周王室的历法中曾实行过带有过渡性的“二月置闰”的“闰法”,大概进入东周以后,人们就掌握了“无中气置闰”的规律,一律在年中“无中气的月份”置闰了。这些新的资料为我们进一步探讨两周时代的历法,特别是闰法,提供了十分有用的资料。

总之,《近出殷周金文集录》一书收进了《殷周金文集成》编成以后截止到1999年5月底出土和发现的全部殷周金文资料。正编收器1258件,附录收器92件,合计1350件。该书体例,每器除铭文拓本及其说明外,还列有供学者参考的器形图片和铭文释文,书后附人名、官名、地名、族名索引和时代分期、著录、出土地、现藏地等列表。这些资料的公布将对先秦史的研究起到积极的促进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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