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出版业考述,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出版业论文,南宋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对宋代出版文化的研究,从百年前叶德辉的《书林清话》开篇,王国维继起,之后张秀民、宿白有个别讨论,长期处于冷寂状态,缺乏深入讨论。近一二十年才有了较大改观,取得了长足的发展,相关研究有了较大推进。在目前相关的200余篇论文中,把“南宋”列题来考察的,不过10余篇。大都把两宋作为一个整体来做共同的考察,进行长时段的概括,且往往以北宋涵盖南宋,又以南宋顶替北宋,所谓的两宋文化特色有的实际只为北宋或南宋所有,并不贯穿两宋。就是北宋,也是缺少作历史顺序的考察。至少在北宋前期,出版并未见发达。洪迈(1123—1202年)曾说:“国初承五季乱离之后,所在书籍印板至少。”①北宋名臣韩琦(1008—1075年)“少年时家贫,学书无纸……时印板书绝少,文字皆是手写”。②宋前期出版业的兴起,主要表现在官方出版的迅速发展:(1)大量刊刻儒家经典;(2)大规模雕印大藏经;(3)开始编印大书。私家出版的材料在目前见到的文献中极为稀少,说明此时私家出版尚未兴起。大概要到仁宗时期,私家出版才迅速发展,古文家穆修倡导韩、柳古文不遗余力,“晚年得《柳宗元集》,募工镂板,印数百帙,携入京相国寺,设肆鬻之。”③时为仁宗天圣年间(1023—1032年)。“相国寺每月五次开放,万姓交易……殿后资圣门前,皆书籍、玩好、图画及诸路罢任官员土物香药之类……寺东门大街皆是幞头腰带、书籍冠朵铺席。”④对于相国寺书市,当时人还有不少记载,⑤可知相国寺书市的图书内容相当丰富,各类图书应有尽有,是文人学士购求图书的最佳去处。可惜可考的汴京书铺仅有穆修、荣六郎两家。⑥苏轼后来说:“近岁市人转相募刻诸子百家之书,日传万纸,学者之于书,多且易致如此。”⑦可见仁宗年间私家出版出现蓬勃兴起的势头。但“治平以前,犹禁擅镌,必须申请国子监,熙宁后方尽驰此禁”。⑧此后,宋代的出版业才开始了持续的兴旺发达,并得以形成南宋出版业的繁盛。可见,长时段、尤其是通贯两宋的考察,不能真正把握南宋的脉络和特点,难以做到复原历史真相的目的。
学界对于宋代出版的研究,目前还停留在定性分析阶段,缺少数量的分析,这固然是受制于宋版书佚失严重,十不存一,但也不能不说是我们功夫下得不够。我们对于宋代实际刻过什么书、刻书的数量难以把握,但至少对现存宋版书应该如数家珍。其实不然,除了沈治宏《现存宋人别集版本目录》、⑨祝尚书《宋人别集叙录》、《宋人总集叙录》、严绍璗《日本藏宋人文集善本钩沉》⑩对集部书下了功夫外,只有张秀民《中国印刷史》对宋代刻本数量有个说法:“估计宋代刻本当有数万部。明权相严嵩被抄家时,中有宋板书籍六千八百五十三部。传至今日,国内外所存不过一千部左右,内今台湾约存二百部,又多为残本或复本。”(11)这个数字无疑过于保守,日本阿布隆一考查了日本、中国大陆和台湾等地所藏宋版书,日本藏有890多部,620版种;中国大陆有1500多部,1000多版种;中国台湾有840部,500多版种(不包括大藏经之类文献)。此外,俄、德、英、美等也有少量宋版书。(12)对于我们来说,应该能够编出一部《现存宋版书目录》(含覆刻本),但由于宋版书佚失严重,十不存一,仅用现存书目来研究是远远不够的,还必须再加上文献中记录的宋版书,这样来研究宋代出版文化,可能会是另一种气象。由于笔者的宋版书数据库还未完成,因而本文尚无法采用新的数据来阐述南宋出版业的发展。好在张秀民、宿白、李致忠、曹之、祝尚书、顾志兴、徐学林、方彦寿、张宏生、王岚、周宝荣、杨玲、杨青、张丽娟、程有庆等的成果,可以让我们对南宋出版文化有一个大致的印象。
南宋出版产业持续兴旺,出版文化高度繁荣,有着鲜明的时代特色。
一、官府、私家、民间三大出版系统各领风骚
从现存南宋刻本书籍,可以看出南宋中央和地方官府、书坊、书院、寺院和家塾等都从事雕版印刷,刊刻了众多书籍。现在学界讲宋代的刻书机构,一般都沿袭版本学的说法,分为官刻、私刻和坊刻三大系统。尽管李致忠早就将宋代的刻书机构,按其投资和经营的性质分为官刻、私刻和民间刻三大系统。(13)杨玲《宋刻研究》已采纳官刻、私刻和民间刻三大系统的分类,但她说:“许多编辑出版史专著,如姚福申的《中国编辑史》、方厚枢的《中国出版史话》等均把宋时的编辑出版业分为官、民、私三大系统,而这又与宋代刻书业的三大系统基本一致。”(14)则与事实不符。(15)《宋刻研究》随文注释例举的姚福申《中国编辑史》,并没有把出版业分为政府主办与民营出版业,而是专节论述“宋代的官刻、家刻与坊刻”,(16)目前学界仍然普遍坚持官刻、私刻和坊刻三大系统的说法,既有的观念根深蒂固,要改过来其实很难。
(一)官府出版业
官府出版业是指政府各级机关的刻书业。中央各殿、院、监、司、局;地方各州(府、军)县、各路茶盐司、安抚司、提刑司、转运司、漕司、公使库、仓台、计台;各州学、府学、军学、郡斋、郡庠、学宫、黉宫、学舍,各县县斋、县学等机关单位,大多有出版行为,这些用公帑投资所刻之书,通常称为官刻本。
1、国子监
国子监在北宋不仅镂版颁行了正经正史,还校刻了类书、医书、算书等子部书和文选等。刻书事业极其辉煌。靖康之乱,金兵破宋,汴京失守,国子监所藏书籍版片被劫掠一空。
宋高宗绍兴三年六月丁未诏:“驻跸所在学置国子监。”(17)南宋国子监既是最高教育机关,又兼事刻书,是中央政府刻书的主要机构。绍兴中期局势稍定,朝廷就开始了刻印经籍的工作。《建炎以来朝野杂记》载:“监本书籍者,绍兴末年所刊也。国家艰难以来,固未暇及。九年九月,张彦实待制为尚书郎,始请下诸道州学,取旧监本书籍,镂板颁行。从之。然所取诸书多残缺,故胄监刊六经无《礼记》,正史无《汉》、《唐》。二十一年五月,辅臣复以为言,上谓秦益公曰:‘监中其它阙书,亦令次第镂板,虽重有所费,盖不惜也。’由是经籍复全。”(18)绍兴年间的刊印,是以北宋监本为底本,而由临安府或各州郡承担镂板刊刻;洪迈《容斋续笔》云:“绍兴中,分命两淮、江东转运司刻三史板。”(19)确实,《史记》为淮南漕司所刊,《汉书》、《后汉书》为江东漕司所刊,《三国志》为衢州所刊,南北朝七史为临安府所刊。(20)而经部书,则有可能如魏了翁《六经正误·序》所说,“南渡草创,则仅尽取板籍于江南诸州”,直接使用江南地方政府的现成书版印刷颁行而已,“与京师承平(即北宋时)监本大有径庭,与潭、抚、闽、蜀诸本互为异同,而监本之误为甚。”(21)
绍兴二十六年(1156年)三月,诏令各级考试,“并试刑法,令国子监印造《礼部韵略》、《刑统律文》、《绍兴敕令格式》,并从官给。”(22)
国子监还校刻医书,“(绍兴)六年(1136年)正月四日,置药局四所,其一曰和剂局。十八年(1148年)闰八月二十三日,改熟药所为太平惠民局。二十一年(1151年)十二月十七日,以监本药方颁诸路。”(23)所述“监本”即《太平惠民和剂局方》。(24)绍兴二十七年(1157年),“八月十五日,昭庆军永宣致仕王继先上重加校定《大观证类本草》书,诏令秘书省官修润迄,付国子监刊行。”(25)
南宋国子监刻书的数量,王国维《五代两宋监本考》引各书中有关宋代监本书籍的材料,共考出两宋监本170部,其中北宋112部,南宋58部。而据《西湖书院重整书目》,南宋末,国子监中有书名可考的书版有100多种。(26)南宋灭亡后,国子监书板皆归入西湖书院,仍用于印书。(27)
2、中央其他机构
除国子监刻书之外,南宋中央一些机关部门也刻书,如秘书省、国史院、左廊司局、修内司以及太医局等。
(1)秘书省:绍兴元年(1131年)重建秘书省,“掌凡邦国经籍图书、常条祝版之事。”(28)秘书省也刻书。如:“淳熙五年(1178年)九月十四日,有旨,秘书省见印到《中兴馆阁书目》,内将二十部进入,余给赐前日赴坐官每员一部。”(29)隶秘书省的太史局,“掌测验天文,考定历法。凡日月、星辰、风云、气候、祥眚之事,日具所占以闻。岁颁历于天下,则预造进呈。”“其别局有……印历所,掌雕印历书。”(30)
(2)国史院:如建炎元年(1127年)“诏宣仁圣烈皇后保佑哲宗,有安社稷大功。奸臣怀私,诬蔑圣德。著在史册。可令国史院差官摭实刊修,播告天下。”(31)
(3)左廊司局:尚书省隶属的左廊司局曾于淳熙三年(1176年)刻印过《春秋经传集解》三十卷。此书卷末有题记:“淳熙三年四月十七日,左廊司局内曹掌典秦玉祯奏闻:《壁经》、《春秋》、《左传》、《国语》、《史记》等书,多为蠹鱼伤牍,不敢备进上览,奉敕用枣木椒纸,各十部,四月九日进览。监造臣曹栋校梓,司局臣郭庆验牍。”(32)
(4)修内司:《齐东野语》载:“《混成集》,修内司所刊本,巨帙百余。古今歌词之谱,靡不备具。只大曲一类凡数百解,他可知矣,然有谱无词者居半。”(33)修内司为将作监所属单位,“掌宫城、太庙缮修之事。”(34)不知为何刻与本职不相关的乐谱。《绍兴校定本草》,“医官王继先等奉诏撰。绍兴二十九年上之,刻板修内司。每药为数语辨说,浅俚无高论。”(35)
(5)太医局:宋宁宗嘉定年间刻《小儿卫生总微论方》。(36)
3、地方机构
南宋地方官府刻书的地域范围广、刻书单位多、刻书内容丰富。据前人著录和现存传本,南宋地方各类官署如茶盐司、漕司、转运司、计台司、提刑司,以及各州学、军学、郡学、县学都有刻书。州县政府刻书在东南一带尤为普遍。(37)南宋学者王明清说:“近年所至郡府多刊文籍”,(38)可见当时刻书风气之盛。一些地方官在公务之余,往往同属吏以校雠刻书为美绩,南宋诗人尤袤、杨万里、范成大、陆游与理学家朱熹、张栻等人,在各处做官时都刻过书。洪迈刊行《万首唐人绝句》,而受到宋孝宗“转秩赐金帛”的厚奖,(39)因此更鼓励大家刻书。由于地方官府用公帑投资,所以都属于官刻书。地方官府刻书是南宋书籍出版的主要力量。杨青《南宋官府对刻书业的管理》曾以《书林清话》中所载南宋地方官府机构所刻书籍为依据,以刻本书籍的类别(用四部分类)、种数为经,以刊印书籍的地点为纬,编制了一个表格,从中可以一窥南宋各时期的地方官府刻书的大体状况。(40)作者的思路是对的,用《书林清话》的记载也便于完成这项统计,其实在目前来说,我们完全可以做得更好,如果利用《中国古籍善本书目》来做这个统计表,得出的结论肯定更令人信服。杨玲《宋刻研究》,利用既有的各种地方官府刻书资料,大体罗列介绍了各路使司、公使库、州(府、军)县、州(府、军)郡、县学刻本的情况。(41)顾志兴《浙江出版史研究——中唐五代两宋时期》、(42)江澄波等编《江苏刻书》、(43)杜信孚、漆身起《江西历代刻书》、(44)杨晏平《宋代江西的刻书》、(45)谢永顺、李珽《福建古代刻书》、(46)方彦寿《建阳刻书史》等,(47)对于各地地方官府出版资料的搜集和研究,都为我们提供了丰富的南宋地方官府出版资料。因为笔者现一时提供不了新的研究成果,这里就略而不述,仅就公使库为例稍作阐述。
4、公使库
公使库最初是“太祖既废藩镇,命士人典州,天下忻便,于是置公使库,使遇过客,必馆置供馈,欲使人无旅寓之叹……承平时,士大夫造朝,不赍粮,节用者犹有余以还家。归途礼数如前,但少损”。(48)《建炎以来朝野杂记》记载:“公使库者,诸道监、帅司及州、军、边县与戎帅皆有之。盖祖宗时,以前代牧伯皆敛于民,以佐厨传,是以制公使钱以给其费,惧及民也。然正赐钱不多,而著令许收遗利,以此州郡得以自恣。若帅、宪等司,则又有抚养、备边等库,开抵当、卖熟药,无所不为,其实以助公使耳。”(49)
公使库的主要任务是接待过往官员,专供公使厨传。“厨传”是饮食住行的总称,公使库不仅要为公使提供饮食住行的方便,还要承担其所需的一切费用,其职能大体相当于今天政府官办的宾馆或招待所。(50)公使库的本职是接待来往的官吏,但往往设有印书局刻印书籍,刻书的经费来源于节余的款项和专款,公使库利用刻书积累了不少资金,反过来又促进了刻书事业继续发展,公使库成为地方官刻的主要机构。台州太守唐仲友利用职权之私,放出因伪造会子而入台州监狱的刻工蒋辉。(51)当时和蒋辉一起为台州公使库刊刻《荀子》的刻工还有李忠、吴亮、宋林、王定、叶裕、林俊、徐通、金华、陈岳、僖华、王震、周优、周珣、周言、徐逵、陈显、林桧、周安等18人。(52)蒋辉能伪造纸币会子,可见其技术之精。
公使库刻书的数量究竟有多少,现在已经不得而知,曹之、杨玲都曾整理过公使库刻印书籍概况,大家请参阅。笔者这里只是要指出,在这些公使库刻本中,属于北宋的只有两种:嘉祐四年(1059年)苏州公使库刻《杜工部集》二十卷、元符元年(1098年)苏州公使库刻《吴郡国经续记》三卷,其他都是南宋刻本。虽然公使库在北宋初年就已设立,但其刻书或许是与整个宋代社会书籍市场的形成和壮大同步的,因而主要是在南宋时期刻书多,现在所知的南宋有吉州、明州、沅州、舒州、抚州、春陵、台州、信州、泉州、鄂州、婺州、平江、两浙东路茶盐司等公使库刻过书。更多的公使库是否刻过书,由于文献无证,已经不得而知了。笔者的这个猜测由于公使库刻书的全貌已经不能复原,可能只能作为猜测存在而无法得到证实。
(二)私家出版业
私家出版是指私家和个人出资校刻图书,包括私宅、家塾和书棚、书坊、书肆、书籍铺等,通常称为家刻或坊刻。书坊是古代卖书兼刻书的店铺,是一种具有商业性质的私人出版发行单位,古代称书肆,后来也被称作书林、书堂、书棚、书铺或书籍铺、经籍铺和书坊。其实以往版本学上刻意与坊刻分列的“私刻”,除了标有“某家塾”、“某宅”等字样外,与坊刻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区别,本文就把它们归为一类。
宋代私家刻书的规模有很大发展,地域分布广阔,刻印数量也大。有些书坊专门接受委托雕印业务,刻印和售卖书籍。有的书坊拥有自己的刻工和印刷工匠,并聘人编辑新书,印刷出售。还有的坊肆主人本身就是藏书家,而且兼事编撰、刻印、售卖业务,集编撰、出版、发行于一坊一肆之中。
书坊刻书内容十分广泛,所刻既有文人学子必需的字书小学、经史文集,也有供平民日常应用的农桑医算、类书便览。其中的诗歌、小说、评话等民间通俗文学作品有很高的文学和史料价值。杭州中瓦子街张家书铺出版的《大唐三藏取经诗话》是现存宋人平话小说中最早的刻本。
(三)民间出版业
民间出版介于官府出版与私家出版之间,它们所刻书的投资有的既非公帑,亦非个人私家之钱,而是靠民间集体的力量集资刻书,如某些寺院、道观、祠堂等,用募捐或家族积累所刻的书,书院刻书也应该归于这个系统。宋代书院基本属于私学,即使官办书院也多依赖民力。书院性质决定书院刻本与官刻既有联系又有区别,而更接近于民间刻书。
二、出版业分布大部分地域,形成了杭州、福建、四川三大出版中心
宋代的刻书出版业,适应着政治和文化的需要,伴随着农业、手工业和商业的发展,逐渐兴盛发达起来,出现了许多刻书机构、单位和个人,刻书地点遍及全国。宿白《南宋的雕版印刷》,以现存南宋印本为依据,对南宋雕版印刷的地方特征和刊工的活动等作了初步探讨。(53)宿白曾对晁公武《郡斋读书志》、尤袤《遂初堂书目》、赵希弁《郡斋读书志附志》和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四种南宋著名的私家书目著录的刻本书的刊印地点做过统计,晁、尤二目著录的刊地合计不足20,赵目超过30,陈目更超过60。《直斋书录解题》共著录图书3096种,标有刊地的175种版本仅占其中的5%强,统计出这60余个刊地,已遍布南方大部分路、州。(54)张秀民考得南宋刻书之地近200处,在《南宋刻书地域表》中列有183处。(55)张秀民《南宋刻书地域考》,对南宋两浙路的临安府、绍兴府、明州、婺州、严州、湖州、平江府,江南路的建康府,四川的成都府、眉山,福建路的福州与建宁府的建安、建阳等地的官府、书坊刻书概况作了论述。(56)
1、两浙路
两浙路的刻书出版业非常繁盛,这是与该地区的地位密切相关的。两浙地区生产发达,经济繁荣,是南宋的政治中心、经济中心和文化中心,学术繁荣,人才辈出,《宋元学案》载南宋两浙状元共23人(南宋状元总数49人)居首位,福建13人居次。据《宋史·宰辅表》统计南宋两浙先后有23人任相,比第二位的福建9人远多。(57)南宋两浙学术文化的繁盛,为图书市场提供了巨大的读者市场,有力地促进了刻书业的发展。大量人口迁入,为经济发展提供了大批劳动力,也带来了北方先进的生产技术,使得南方优越的自然资源得到较为充分的开发和利用,经济得以迅速恢复和发展。经济的发展为文化的发展提供了坚实基础。而两浙地区盛产纸张,使得刻印书籍可以就地取材,更加促进了刻书业的发展。
南宋都城临安有刻书的传统,而且质量上乘,王国维《两浙古刊本考》:“北宋监本刊于杭者,殆居泰半。”(58)宋室南迁杭州之后,大批刻书工匠南迁。宿白统计,大约孝宗以后,约12世纪末叶临安府刊刻《仪礼疏》时,使用了160余人的刊工。而大约同时,绍兴府刊刻分量较多的《毛诗正义》用了30多人的刊工,湖州刊刻版数差不多的《北山小集》用了27人。(59)
两浙地方刻书地区有临安和绍兴、吴兴、台州、衢州、婺州、明州、平江府、镇江府、湖州、严州、台州、象山、余姚、括苍等。其分布地点不但有各州府、军的所在地,也有偏僻的小县。南宋时期刻书出版在两浙地区得到普遍发展。
2、福建
南宋时期,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南移,福建地位提高,移民的大量涌入,特别是海外贸易成为重要支柱,福建经济繁荣,已跻身于国内发达行列,这为文化发展提供了直接有利的物质条件。特别是发达的福建教育,官学与私学成为推动文化发展的基础力量。“宋代福建官学(学校)教育出现的一个奇迹就是各州县建立学校达100%,而同期全国各路县学设立的比率仅为44%。”(60)这是福建在两宋掀起三次兴学高潮后的结果,《文化的地理过程分析:福建文化的地域性考察》图2.1“两宋时期福建学校教育地域扩展分布图”,展现了宋代福建学校地域扩展过程的连续画面。第4幅图是南宋所建学校的情况。这一时期建学最主要的特色是福州的不少偏远小县也相继建立学校,有的县刚建成不久便有官学的兴建。原已建立但因处于文化积累较薄弱的边远或过渡地带的一些县学,此时期也得到进一步完善。官学教育的完善对福建私学有重要的榜样和启示意义,社会风气成为支撑私学发展的主要动力。私学与官学共同稳步发展使教育得以深化,私学在数量和质量上为州县学奠定了坚实的基础。福建在南宋时期人才荟萃,文化高度繁荣。“各种统计不断说明两宋福建人才的涌现与文化地位的显赫:《宋史》所列《儒林传》和《道学传》中闽人17位,居全国第一;‘福建出才子’列为全国第一;两宋进士总数约为28900多人,福建占了近五分之一,居全国第一;《宋元学案》立案学者988人,福建178人,居全国第一;《宋史》闽人位宰辅之职,居全国第三位;《全宋词》福建北宋词人14人,居全国第六位,南宋词人63人,居全国第三,若以著名词人而论,福建29人,亦居全国第三位;《宋诗纪事》福建诗人128位,居全国第二位……至于宋代文献言及福建文化之盛,更是接踵而至,‘冠带诗书,翕然大肆人才之盛,甲于天下’;‘今世之言衣冠文物之盛,必称七闽’,以至朱熹慨然叹曰:‘天旋地转,闽浙反居天下之中。’”(61)
福建采用麻类造麻纸,楮树皮造楮纸,麻藤造藤纸,竹子造竹纸。“竹穰、楮皮、薄藤、厚藤,凡柔软者皆可以制。竹纸出古田、宁德、罗源村落间,楮纸出连江西乡,薄藤纸出侯官赤岸,厚藤纸出永福。”(62)其中楮纸和藤纸是印书的优质纸。福建竹子资源广布于各县山区,竹子出产丰盛的县多达二三十个,如闽北的浦城、崇安、松溪、政和、建瓯、建阳、邵武、泰宁、建宁,闽中的永安、沙县、南平、尤溪、古田,闽西的明溪、连城、清流、宁化、长汀、上杭、武平、永定、龙岩、漳平,闽东的罗源、宁德等产竹都较多。造竹纸所需的原料如石灰、胶汁等易制易得,丰富的原料和辅助材料是福建竹纸得以兴盛的物质基础。造纸业的发达,使刻书可以就地取材,满足需求。福建竹纸的质量在北宋时还很成问题,(63)南宋以后质量大大提高,建阳麻沙本均采用邵武、三明、延平诸地所产的竹纸。而建阳在南宋一跃成为三大刻书中心之一。
教育的兴盛,扩大了对图书的需求,为福建的书籍销售扩大了市场,促进了福建刻书业的发展。建安是南宋重要的刻书中心之一。清叶德辉说:“夫宋刻书之盛,首推闽中,而闽中尤以建安为最,建安尤以余氏为最。”(64)南宋时期建安不仅坊肆刻书繁多,漕司和郡斋都刊刻书籍。福建官署印书,除福州、建安、泉州这些地方外,宁化、临汀、莆田、福唐、怀安各县,或郡斋,或学宫,都刻印过不同数量的书籍。
3、江南西路和江南东路
江南西路盛产的竹、麻、葛等农产品,都是造纸的优质原料。南宋初期,洪州曾经上供纸张达85万张,“依例分下分宁、武宁、奉新三县收买解州装发。”(65)抚州的萆钞纸也非常有名,《癸辛杂记》中记廖莹中刻书事云:“《九经》本最佳……以抚州萆抄纸、油烟墨印造,其装褫至以泥金为签。”(66)廖莹中选纸独重抚州萆钞,可见此纸胜于他产。造纸业的兴旺为刻书业奠定了良好的基础。另外,当时江南西路教育兴盛,书院、书馆遍布,读书人多,文人交往频繁,这也刺激了刻书业的发展。
北部的隆兴(今南昌),自古以来就是江西政治经济和文化的中心,南宋时期是江南西路的治所。东部的抚州刻书种类多,质量精,其中抚州公使库的刻书最为著名。淳熙四年(1177年)抚州公使库招募两浙和本地高安国、高安道等30余名雕刻良工来刻印《六经三传》,是江西较早一次雕印大工程,所刻书籍极为精审,被历代藏书家奉为至宝。除隆兴和抚州外,临川、袁州、吉州、九江等地官府也都刻书。
江南东路位于两浙的外围,在雕版之始深受两浙的影响。乾道年间(1165—1173年)当涂姑熟郡斋所刊的《洪氏集验方》、《伤寒要旨》等医书和淳熙三年(1176年)广德桐川郡斋所刊的《史记集解索隐》主要依赖浙工,(67)宋孝宗以后,江南东路的雕印业发展很快,如淳熙七年至嘉泰四年(1180—1204年)池州所刊刻的几部书,两浙的刊工已经很少,绝大部分是本地刊工。江南东路官府刻书范围也很广,包括建康、宣州、信州、池阳、姑熟、当途、新安等地。
4、四川
四川自古有“天府”之称,经济、文化素称发达。唐末黄巢起义后,全国政治、经济中心移向成都。加上蜀地木材资源丰富,盛产纸张,自唐以来四川的印刷业就在全国居领先地位。后蜀宰相毋昭裔曾经刻过《初学记》和《文选》。宋太祖开宝四年(971年)命宦官张从信在成都刻《大藏经》5048卷,历时12年,不仅带动了当时的印刷业,而且为当地培养了大批刻工和印刷工。
南宋时期,绍兴十四年,“井宪孟为四州漕,始檄诸州学官求当日所颁本。时四川五十余州皆不被兵,书颇有在者,然往往亡缺不全。收合补缀,独少《后魏书》十许卷。最后得宇文季蒙家本,偶有所少者,于是七史遂全,因命眉山刊行。”(68)“七史”即《宋书》、《南齐书》、《梁书》、《陈书》、《魏书》、《北齐书》和《周书》。顾廷龙认为,“蜀刻的中心由成都移向眉山大约就在这个时期。”(69)
宋宁宗庆元五年(1199年),成都学署雕印《太平御览》1000卷,动员刻工140余人,规模之大可以想见。蜀刻本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唐宋名家的诗文集。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说:“大抵蜀刻唐六十家集,多异于他处本。”蜀刻唐人集有每半叶11行、12行两个系统,11行本为北宋或南北宋之际所刻,南宋初到中叶,变成12行本,传世的有孟浩然、李长吉、郑守愚、欧阳行周、皇甫持正、许用晦、张承吉、孙可之、司空一鸣等,还有孟东野、元微之、刘文房、陆宣公、权载之、韩昌黎、张文昌、刘梦得、姚少监等残本流传。眉山、成都成为四川的主要刻书中心。
5、其他地区
淮南路的官方刻书多在东西两路的路治扬州、庐州(今合肥)及舒州、高邮几个地方。从《书林清话》所载书籍看,扬州州学、庐州州学、舒州公使库、高邮郡庠都刻过书籍。
荆湖南北两路刻书地包括潭州(今长沙)、江陵、鄂州、全州、沅州、沔阳、邵阳等。
潭州,自唐以来,就是我国中部地区南北交通要道。王阮《代胡仓进圣德惠民诗》云:“乙卯(绍兴五年,1135年)饥荒后,长沙富庶全,纪年四十载,斗米二三钱。县县人烟密,村村景物妍。朱蹄骄柳陌,金镫丽花钿。”(70)南宋时潭州不但经济繁荣,而且文风昌盛,著名理学家张轼、朱熹都曾在岳麓书院主持过讲学活动。刻书形成一种风气,如潭州州学于乾道二年(1166年)刻印了胡安国编集的《二程文集》十五卷,淳熙、庆元(1174—1200年)年间又先后刊行了《程氏遗书》二十五卷和《程氏外书》十二卷,流传广泛,对程朱理学在湖南乃至全国的传播发挥了相当显著的作用。潭州州学刻印的经籍,还有易、书、诗、三礼、孝经、论语、孟子、春秋三传等。
鄂州处在川、浙之间的长江中游,和川、浙的交通极为便利。两浙和成都附近的雕版印刷业发展迅速,鄂州刻书业在很大程度上受着川、浙影响。鄂州在南宋也是纸的产地之一,其中蒲圻生产的纸,质地匀称,“厚薄紧慢皆得中,”(71)是较有名的产品。鄂州公使库于淳熙十四年刻《花间集》十卷。
总之,至南宋后期,刻书出版业在各地已遍地开花,经济发达、文化繁荣和造纸业发达的地区,如两浙、福建等地,刻书量和刻书点比较多,相应的偏远地区、经济相对落后的地区,如广南东路、广南西路等地区,则刻书量和刻书点比较少。张秀民《宋孝宗时代刻书述略》对当时刻书地域分布有详尽考述。(72)
三、刻书数量巨大,品类繁多,四部皆有
雕版印刷术的发展,为南宋出版业的兴盛提供了技术上的保证,不论是旧籍还是新著,均得以大量且迅速地繁衍传播,既增加了图书的数量,丰富了公私藏书,又刺激了人们著书立说的积极性。由于宋版书佚失严重,尽管学者们做了种种努力,如编纂《中国古籍善本书目》、《现存宋人别集版本目录》、《宋人别集叙录》、《宋人总集叙录》,要想统计南宋刻书总量实际上已经不可能做到。
现在能做的,主要就是通过史志目录、通过南宋的公私藏书,从侧面角度来一窥南宋的刻书量。
靖康之乱后,宣和馆阁之储,荡然靡存,南宋移都临安后,乃建秘阁省,颁献书之赏,在全国搜访佚阙,于是四方之藏,稍稍复集,日益以富,“当时类次书目,得四万四千四百八十六卷。至宁宗时续书目,又得一万四千九百四十三卷……盖以宁宗以后史之所未录者,仿前史分经、史、子、集四类而条列之,大凡为书九千八百十九部,十一万九千九百七十二卷”。(73)《宋史·艺文志》所述当时书目、卷数的规模,固然会有相当比例的写本,但不容否认其中有相当大的比例是刻本。南宋政府藏书数量已经超过以前历代藏书。南宋私人藏书已经形成一种风气,潘美月《宋代藏书家考》“博采史传、郡志,遍搜历代文集、笔记、杂说,兼及于公私簿录”,收录宋代藏书家126人。(71)方建新《宋代私家藏书补录》又增至160人,(75)范凤书《中国私家藏书史》搜罗宋代私家藏书达万卷以上的大藏书家214人,约占宋代藏书家总数的三分之一左右,可见当时私家藏书数量之大。(76)南宋私家藏书与北宋私家藏书相比,藏书数量大增,北宋私人藏书一二万卷已属名著一时的藏书家,三四万卷的藏书家更为凤毛麟角,七万卷已到顶峰,而南宋三四万卷的藏书家比比皆是,甚至出现了十余万卷的大藏书家。如此众多的藏书自然是出版物兴盛的结果。
[收稿日期:2012年12月1日]
注释:
①洪迈:《容斋随笔》,《容斋五笔》卷7,《国初文籍》,北京:中华书局,2005年,第908页。
②焦竑:《焦氏笔乘》,《焦氏笔乘续集》卷4,《韩忠献》,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第300页。
③魏泰:《东轩笔录》卷3,北京:中华书局,1983年,第30—31页。
④孟元老:《东京梦华录》卷3,《相国寺内万姓交易》,《东京梦华录(外四种)》,上海:上海古典文学出版社,1956年,第19页。
⑤王得臣《麈史》卷中:“予在开封时,长子渝游相国寺,得唐漳州刺史《张登文集》一册六卷。”吴处厚《青箱杂记》卷3:“乡人上官极,累举不第,年及五十方得解,题省试,游相国寺,买诗一册。”张邦基《墨庄漫录》卷2:“魏泰道辅强记(汉宫香方),面疏以示洪炎玉父,意其失古语,其于相国庭寺中买得古页《子书杂抄》,有此法,改正十字。”朱弁《曲洧旧闻》卷4:“黄鲁直(即黄庭坚)于相国寺得宋子京(即宋祁)《唐史稿》一册归,自是文章日进。”佚名《枫窗小牍》卷下:“余家藏《春秋繁露》,中缺两纸,比从藏书家借对,缺纸皆然,即馆阁订本,亦复尔尔……后从相国寺资圣门,买得抄本,两纸具全,此时欢喜,如得重宝,架橐似为生气。”邵伯温《河南邵氏闻见后录》卷17:“真宗尝问杨大年见《比红儿诗》否?大年失对,每语子孙为恨。后诸孙有得于相国寺庭杂卖故事中者。”
⑥穆修已见前述。荣六郎也在大相国寺开过书铺,刻过《抱朴子》等书。赵宋南渡后,他随之到了临安,继续刻卖图书。他在绍兴二十二年(1152年)所刻《抱朴子》的牌记中说:“旧日东京大相国寺荣六郎家,见寄居临安府中瓦南街东开印输经史书籍铺,今将京师旧本《抱朴子》内篇校正刊行,的无一字差讹,请四方收书好事君子幸赐藻鉴,绍兴壬申岁六月旦日。”
⑦苏轼:《苏轼文集》卷11,《李氏山房藏书记》,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第359页。
⑧罗璧:《识遗》卷1,《成书得书难》,《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854册,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3年,第510页。
⑨四川大学古籍整理研究所编:《现存宋人别集版本目录》,成都:巴蜀书社,1990年。
⑩严绍璗:《日本藏宋人文集善本钩沉》,杭州:杭州大学出版社,1996年。
(11)张秀民:《中国印刷史》,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9年,第58页。
(12)张大可、王继光主编:《中国历史文献学》,西安:陕西人民教育出版社,1991年,第59页。
(13)李致忠:《宋代刻书述略》,《宁夏图书馆通讯》,1980年第2期,收入《历代刻书考述》,成都:巴蜀书社,1990年。李致忠:《宋代的刻书机构》,《北京出版史志》第11辑,北京:北京出版社,1998年。笔者也持此观点,见章宏伟:《宋代出版业考述》(上),《出版史研究》第六辑,北京:中国书籍出版社,1998年;收入《出版文化史论》,北京:华文出版社,2002年。
(14)杨玲:《宋刻研究》,西北大学2003年硕士学位论文,第53页。
(15)见姚福申:《中国编辑史》,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1990年;方厚枢:《中国出版史话》,北京:东方出版社,1996年。二书均把出版业分为政府主办与民营出版业。此外,高文学的《宋代编辑繁荣的原因》(《河南大学学报》,1992年第7期)一文,把宋代编辑出版分为官、家、坊三大系统。
(16)见姚福申:《中国编辑史》第八章第五节,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1990年,第161—165页。
(17)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66,绍兴三年六月丁未,北京:中华书局,1956年,第1122页。
(18)李心传:《建炎以来朝野杂记》卷4,《监本书籍》,北京:中华书局,2000年,第114—115页。
(19)洪迈:《容斋续笔》卷14,《周蜀九经》,载《容斋随笔》,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第338页。
(20)参阅[日]尾崎康:《正史宋元の研究》,東京:汲古書院,1989年;潘美月:《南宋重刊九行本七史考》,《故宫图书季刊》第4卷第1期,1973年。
(21)毛居正:《六经正误》,《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83册,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3年,第457页。
(22)徐松辑:《宋会要辑稿》,选举四之二九,北京:中华书局,1957年,第4305页。
(23)王应麟:《玉海》卷63,《熙宁太医局》,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87年,第298页。
(24)《太平惠民和剂局方》是在《和剂局方》的基础上修订而成。《和剂局方》是和剂局制售成药时的处方和制剂规范的总结,北宋大观元年(1107年),由当时名医陈承、裴宗元、陈师文等进行校正而成。《玉海》卷63《熙宁太医局》云:“大观中,陈师文等校正《和剂局方》五卷,一百九十七道,二十一门。”(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87年,第298页)此书在绍兴以后,“又有宝庆、淳祐续添诸方”。见李经纬、孙学成编校:《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医家类及续编》,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1992年,第39页。
(25)徐松辑:《宋会要辑稿》,崇儒四,《勘书》,第2237页。
(26)潜说友:《咸淳临安志》卷8,《西湖书院重整书目》,北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2006年。
(27)黄缙撰:《文献集》卷7,《西湖书院义田记》,《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209册,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3年,第433页。明初,西湖书院内的书板被移入南京国子监,至清初,有个别南宋监本书板还被用于刷印,成为有名的“三朝本”。
(28)徐松辑:《宋会要辑稿》,职官一八之一,第2755页。
(29)《南宋馆阁续录》卷6,《赐书》,载陈骙、佚名撰,张富祥点校:《南宋馆阁录续录》,北京:中华书局,1998年,第222页。
(30)脱脱等:《宋史》卷164,《职官志四》,北京:中华书局,1977年,第3879页。
(31)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5,建炎元年五月庚寅朔,第117页。
(32)叶德辉:《书林清话》卷3,《宋司库州军郡府县书院刻本》,北京:中华书局据原古籍出版社1957年版影印,1987年,第61页。
(33)周密:《齐东野语》卷10,《混成集》,北京:中华书局,1983年,第187页。
(34)脱脱等:《宋史》卷165,《职官志五》,第3919页。
(35)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卷13,《绍兴校定本草》,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第386页。
(36)张秀民:《中国印刷史》,第149页。
(37)参看罗树宝编著:《中国古代印刷史》第126—129页所列“宋代州、县政府刻印书籍情况(以南宋为主)”,北京:印刷工业出版社,1993年。此表虽然不能反映当时州、县刻书的全貌,但由此可见一斑。
(38)王明清:《挥麈录》前录卷一,“士大夫家藏书,多失于雠校”,北京:中华书局,1961年,第10页。
(39)叶绍翁:《四朝闻见录》乙集,《洪景卢编唐绝句》,北京:中华书局,1989年,第80页。
(40)杨青:《南宋官府对刻书业的管理》,山东大学2007年硕士学位论文。
(41)杨玲:《宋刻研究》,西北大学2003年硕士学位论文。
(42)顾志兴:《浙江出版史研究——中唐五代两宋时期》,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91年。
(43)江澄波、杜信孚、杜永康编著:《江苏刻书》,南京:江苏人民出版社,1993年。
(44)杜信孚、漆身起编:《江西历代刻书》,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1994年。
(45)杨晏平:《宋代江西的刻书》,《文献》,1991年第3期。
(46)谢永顺、李珽:《福建古代刻书》,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97年。
(47)方彦寿:《建阳刻书史》,北京:中国社会出版社,2003年。
(48)王明清:《挥麈录》后录卷一,“祖宗置公库以待过客,欲使人无旅寓之叹”,第52页。
(49)李心传:《建炎以来朝野杂记》卷17,《公使库》,第394页。
(50)顾志兴说:“南宋时,两浙东路茶盐司、两浙西路茶盐司、两浙东路安抚使、浙东庾司、浙右漕司、浙西提刑司等省级部门刻书颇多。这些政府机构用公库钱刻的书,统称‘公使库本’。”显然是误解了公使库。见顾志兴撰著《浙江出版史研究——中唐五代两宋时期》,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91年,第66页。
(51)朱熹:《晦庵集》卷18,《按唐仲友第三状》,《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143册,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3年,第345—352页。
(52)清黎庶昌翻刻宋淳熙八年(1181年)台州公使库大字本《荀子》,收在《古逸丛书》中。该书板心有刻工姓名。
(53)宿白:《南宋的雕版印刷》,《唐宋时期的雕版印刷》,北京:文物出版社,1999年,第84—104页。
(54)宿白:《南宋刻本书的激增和刊书地点的扩展——限于四部目录书的著录》,《唐宋时期的雕版印刷》,第105—110页。
(55)张秀民:《中国印刷史》,第59、93—94页。
(56)张秀民:《南宋刻书地域考》,《图书馆》,1961年第3期。
(57)参见程民生:《宋代地域文化》,郑州:河南人民出版社,1997年,第135、142—143页。
(58)参见王国维:《两浙古刊本考·序》,《王国维遗书》第12册,上海:上海古籍书店,1983年,序第1a页。
(59)宿白:《南宋的雕版印刷》,《唐宋时期的雕版印刷》,第86页。
(60)John.W.Chaffee,The Thorny Gates of Learning in Song China:A Social History of Examinations,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85.转引自林拓:《文化的地理过程分析:福建文化的地域性考察》,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004年,第49页。
(61)林拓:《文化的地理过程分析:福建文化的地域性考察》,第47—48页。原文的出处不再过录。所言两宋也不再细分北宋、南宋。
(62)梁克家:《淳熙三山志》卷41,《土俗类三》,收入《宋元方志丛刊》,北京:中华书局,1990年,第8252页。
(63)如蔡襄在福建为官时,禁止手下人用竹纸写作公文,因为“诉讼未决,而案牍已零落,况可存之远久哉!”见蔡襄:《蔡襄全集》卷31,《文房杂评》,福州:福建人民出版社,1999年,第701页。
(64)叶德辉:《书林清话》卷2,《宋建安余氏刻书》,第42—47页。
(65)赵鼎:《忠正德文集》卷2,《乞免上供纸》,《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128册,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3年,第657页。
(66)周密:《癸辛杂识》,北京:中华书局,1988年,第85页。
(67)宿白:《南宋的雕版印刷》,《唐宋时期的雕版印刷》,第99页。
(68)叶德辉:《书林清话》卷6,《宋蜀刻七史》,第147页。
(69)顾廷龙:《唐宋蜀刻本简述》,《四川图书馆学报》,1979年第3期。
(70)王阮:《义丰集》,《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154册,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983年,第540页。
(71)陆游:《老学庵笔记》卷2,北京:中华书局,1979年,第19页。
(72)张秀民:《宋孝宗时代刻书述略》,《大公报·图书副刊》,1936年9月155期,同年为《图书馆学季刊》十卷三期转载,收入《张秀民印刷史论文集》,北京:印刷工业出版社,1988年。
(73)脱脱等:《宋史》卷202,《艺文志一》,第5033—5034页。
(74)潘美月:《宋代藏书家考》,台北:学海出版社,1980年,第7页。
(75)方建新:《宋代私家藏书补录》,《文献》,1988年第1、2期。
(76)范凤书:《中国私家藏书史》,郑州:大象出版社,2001年,第62—8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