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时代俄中东外交的特点及其发展趋向，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中东论文,外交论文,时代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文章编号：1673—5161（2007）05—0011—07 中图分类号：D371 文献标识码：A
2000年普京接替叶利钦出任俄罗斯总统后，根据国内国际形势的变化对俄罗斯外交政策逐渐进行调整，从1999年12月30日发表《千年之交的俄罗斯》、2000年6月批准《俄罗斯对外政策构想》（以下简称“构想”）、2005年提出“主权民主”的概念，到2007年5月发表《俄罗斯对外政策概论》（以下简称“概论”），俄罗斯外交运作拥有了一整套具体的政策及其理论依据，呈现出日趋独立和强硬的特征。“构想”突出了外交的经济内涵，强调“国内目标高于国外目标，务实、经济效益和国家利益至上”[1]。“主权民主”主要针对西方近年来在民主问题上对俄罗斯的批评，提出俄自己的民主价值观，认为民主体制首先应当服从于维护和加强主权的要求。[2] 这一概念的提出表明俄罗斯外交立场趋向强硬。“概论”则从理论层面对当今世界所有国际问题阐明俄罗斯的观点和看法，明确俄有别于欧洲和美国的独立外交立场[3]，并以此作为制定外交政策的依据和指导外交工作的原则。
在上述大背景下，俄罗斯中东外交在其全球外交中越来越受重视。俄罗斯对中东有挥之不去的传统情结，当年，美苏争霸构成了冷战时期中东地区近半个世纪不变的政治格局。苏联解体后，俄罗斯一度几乎退出了中东舞台，美国因此确立了在中东的主导地位。苏联解体初期，俄罗斯外交重点主要放在改善与美等及西方国家的关系上，无暇也无力关注中东，对中东问题基本上采取了一种消极旁观的立场。普京接任后，俄重新审视了苏联解体以来的外交政策，认为这一时期俄外交政策包括中东政策实际上是走了一段弯路，尤其对中东事务采取消极旁观的政策，不仅使俄丧失了许多传统的外交资源，也减少了调动与美国等西方大国关系的筹码。同时，从地缘政治和俄国内政治考虑，中东对俄的重要性也日益显现。中东与前苏联地区有着悠久的历史渊源及复杂的宗教文化联系，中东局势的任何变化，都会对俄罗斯产生明显或潜在的影响，进而影响到俄的国家利益。有鉴于此，普京对俄罗斯的中东政策进行了积极调整，对中东事务不再袖手旁观。
一、俄罗斯中东政策调整的若干特点
进入新世纪后，俄罗斯明显加大了对中东事务的投入，其中东外交日趋活跃，在中东的地位和影响力显著提高。
观察近年来俄罗斯的中东外交，我们几乎在所有针对中东重要事件和热点问题的国际斡旋中都可看到俄罗斯所扮演的极为重要的角色。与此同时，俄在该地区展开积极的外交和经济活动，将建立与中东国家的伙伴关系作为其中东政策的主要目标之一。这期间俄不仅加强了与埃及、叙利亚等传统伙伴关系，与沙特、约旦、阿联酋等国的关系也逐渐升温。此外，俄罗斯与以色列的合作也取得了新的进展，普京成为俄以关系史上（包括苏联时期）首次访问以色列的俄罗斯总统。
与苏联解体初期相比，近年来，俄罗斯的中东政策出现了明显的变化，具体表现在：
1.从消极被动到积极主动，从甘当配角到力争话语权。
众所周知，冷战期间，前苏联为与美国争夺势力范围，与美国扶持以色列的立场针锋相对，采取全面支持阿拉伯世界的政策，甚至出现“一边倒”的局面。苏联解体后，俄罗斯在叶利钦时代初期，从政治和经济领域开始全面改善与西方的关系，奉行与西方全方位合作的政策，在中东问题上也逐渐放弃了与美国对峙的政策，一度甚至淡出了中东舞台。其结果是“俄罗斯与阿拉伯世界的传统联系急剧下降，俄罗斯在阿拉伯国家市场上的地位逐渐被其他国家所代替”[4]116。那段时期，俄在处理中东事务中甘愿充当西方的配角，不惜成为西方中东政策的旁观者。直至1994年，美国正式宣布北约东扩计划后，俄才开始有所醒悟，重新审视与检讨这一时期的外交政策。普里马科夫就任外长后，中东的重要性得到重新认识，俄罗斯的中东政策中出现“国家利益”这一字眼。[5] 1997年，普里马科夫提出中东和平与安全的12项原则建议，被认为是俄中东外交走出被动观望局面的开始。此后，俄舆论越来越多地讨论俄在中东地区的作用、利益和地位等问题，但由于其国力衰落，力不从心，难以打开其中东外交的局面。
普京上任后，俄罗斯在外交上采取更加务实的政策，强调为国家利益服务。俄在中东地区加大了外交投入，积极主动地力图重返中东以恢复过去十年丢失的阵地。具体而言，除了重视发展和巩固与该地区所有国家的互利关系外，俄还积极参与中东问题的解决。在巴以问题上，俄积极扮演“中间人”角色，努力协调对立各方的立场：自从与以色列建交后，俄基本上摈弃了过去在巴以矛盾中“支持一方、反对另一方”的做法，而是采取更加务实和均衡的中东政策。2005年，普京访问埃及、以色列和巴勒斯坦，主要议题是探讨巴以问题的解决方案；在伊拉克问题上，俄罗斯从开始反对美国对伊拉克动用武力，到战后向伊拉克提供人道主义援助，都表现出其积极主动的一面；在伊朗核问题上，俄罗斯也发挥了非常关键的作用，除积极参与有关伊核问题的联合国五常+德国的六方机制谈判外，还主动提出有别于欧洲的解决方案。此外，俄还邀请叙利亚、黎巴嫩、以色列等阿以各方领导人访俄，以求在调停阿以争端中掌握更多的外交资源。俄要让世界知道，任何中东问题的国际斡旋，都不能缺少俄罗斯。正如一位俄罗斯学者所言，没有俄罗斯的关注，叙利亚和黎巴嫩现在不会有和平局面。[6]
以上这些变被动为主动的政策调整，极大地提高了俄罗斯在中东的地位和政治影响力。
2.在处理中东事务时与美国等西方国家拉开距离，以凸显外交独立性。
近年来，俄罗斯中东政策除了呈现出一种积极进取的姿态外，还表现出极具独立性的一面。冷战结束以来，改善俄美关系一直是俄罗斯最重要的外交目标之一，但是在一些重大的中东问题上，俄罗斯从不回避与美国的分歧，甚至不惜采取可能危及俄美关系的政策和立场。对此，俄罗斯外长拉夫罗夫曾表示，“俄罗斯外交独立性是绝对的行为准则，是涉及到主权的问题。”[7] 这方面比较典型的一个案例是，正当美国等西方大国连同以色列全力封锁和打压刚通过选举上台的巴勒斯坦激进组织哈马斯时，俄却不顾美国等西方国家和以色列的强烈反对，邀请哈马斯领导人访问莫斯科。此举在国际社会上引起极大震动，令外界对俄罗斯的中东外交刮目相看。对此，俄罗斯认为，在中东地区对某国或某个政治力量采取隔离政策，将会成为恢复中东和谈道路上的最大障碍之一。同样，在伊核问题上，俄也始终坚持反对用军事手段解决此问题的立场。普京曾表示，“我们不打算参与以最后通牒方式解决问题，这只会使问题陷入僵局，使联合国安理会的威信受到打击。”[8] 俄一方面积极参与伊核问题的双边及多边谈判，另一方面顶住美国及西方的强大压力，坚持与伊朗发展核能合作，帮助伊朗建立核电站，并向伊朗提供防空武器。俄同时还向被美国列入黑名单的国家叙利亚出售军火。对于这些被认为是与美国“对着干”的举动，普京表示，俄这是“要用有力的财政和经济杠杆来强化我们的外交努力。”[3]
普京还多次公开批评美国的中东政策，指出美国的单边主义“不仅没有解决冲突，反而让形势变得更加糟糕”[9]14。针对美国多次威胁将不惜以武力解决伊朗核问题、甚至对伊朗摆出咄咄逼人的打击态势的做法，普京明确指出，俄罗斯不支持任何形式的对抗，也不会参加任何针对伊朗的联盟，而是“支持发展不同文明之间对话的一切倡议。”[3] 俄罗斯国家杜马副主席日里诺夫斯基也表示，中东所有问题都可在四方框架内得到解决，巴勒斯坦和以色列继续争斗下去，唯一的获利者就是美国。因为中东局势动乱，美国就可借此进行干预。美国真正关注的是中东地区丰富的石油和天然气，所以，“美国才是中东地区的祸根。”[10] 日里诺夫斯基的言论尽管有些极端，但反映了俄国内对美国单边主义行径的不满。
3.俄罗斯明显增加了经济外交的内涵。
回顾近年来俄罗斯中东政策的变化，可以发现，除了凸现主动性和独立性，并加大对中东事务的参与度外，还特别注重在经济层面上扩大俄罗斯与中东地区的联系，积极发展与该地区国家的双边经贸和军事技术合作。通过经济交往确保俄罗斯在该地区的国家利益，也借此加强俄对该地区的影响。正如拉夫罗夫外长在总结2005年俄外交政策时所表示的那样，“务实、多方位、以国家利益为重的外交政策正得到全面普及。”[11]
2005年6月，俄罗斯获得伊斯兰会议组织观察员地位。2006年6月，该组织秘书长埃克梅勒丁·伊赫桑奥卢访问俄罗斯，双方决定将在莫斯科建设“东方童话”商业中心，此中心将成为该组织成员国在莫斯科的经济和文化代表处。同年，俄外交部还主持召开了名为“大中东地区与北非：政治改革和安全问题”的圆桌会议。可见，俄正在逐步实施多方位的中东外交政策。
2007年1月29日，伊朗最高精神领袖哈梅内伊表示，“伊朗和俄罗斯的天然气储量占世界总量的一半，可以建立天然气合作组织架构，就像欧佩克一样。”[12] 俄伊能源合作也符合俄罗斯成为“能源超级大国”的战略思维，因此，哈梅内伊提出建立“俄伊式欧佩克”的建议很快得到普京的回应。普京旋即于2月访问沙特、卡塔尔和约旦三国期间表示，“不反对建立一个类似于欧佩克的天然气输出国组织，天然气出口国的确有必要协调彼此的行动。”[13] 普京还与沙特、卡塔尔和约旦三国签订了一系列经贸、能源和信息领域的合作协议。此外，尽管伊拉克目前局势仍很混乱，但俄罗斯对恢复与伊拉克的能源合作持积极态度。2007年8月伊拉克石油部长侯赛因·沙赫里斯塔尼应邀访问俄罗斯，两国就恢复能源合作的相关事宜进行了实质性讨论。
值得一提的是，俄在积极发展与阿拉伯国家经贸和能源合作的同时，也非常注重发展与以色列的平稳关系。以色列国民中有许多是来自俄罗斯的移民，因此，俄罗斯文化在以色列有一定的影响力，这也是俄以两国在经济文化方面联系比较密切的主要原因，两国在旅游、钻石加工和石油供应等方面一直维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
二、促使俄中东政策调整的若干原因
1.经济持续增长、国力日趋增强，使俄政策调整成为可能。
积极进取的政策需要雄厚的国力作后盾。这些年来，世界能源价格居高不下，为俄罗斯创造了巨大的财富。俄石油和天然气出口带动了经济的迅速发展，俄国力因此得到极大的提升。普京2000年执政以来，俄经济连续6年保持增长，国内生产总值6年来均以6％以上的速度增长。国内生产总值已从普京上任那年的1570亿美元，增加到2006年的约7500亿美元；黄金储备从1998年金融危机后的不到100亿美元增至2006年6月的2440亿美元。俄基本偿还了所欠发达国家的债务，从而增强了经济决策的独立性。1999年，俄外债为1500亿美元，接近于当年的GDP，如今不到GDP的1／7，为欧洲国家的最优指标之一。俄民众的收入也不断增加，外汇储备已跃居世界第三。[14] 俄不仅重新成为世界十大经济体，而且可望很快进入人均高收入国家的行列。
俄罗斯军事实力也随着经济的发展而得到恢复。2004～2006年，俄每年军费增长高达16～30％。武器装备更新逐年加快，军事训练基本恢复正常，各种规模的演习接连不断。战略核潜艇恢复了各大洋的巡航，海军编队重返地中海。总体看，俄军事实力已接近苏联解体时的70％。2007年的国防预算将比2006年增加20％。俄罗斯有独立、完整、发达的军事工业体系，有大量军事科技储备，一旦资金到位，完全有能力在较短时间内给部队更换先进武器。[15] 2007年初，俄罗斯自苏联解体以来的第一艘第四代核潜艇下水，标志着俄正试图使自己的水下核打击力量升级换代。同级别的另外三艘潜艇也将在未来4年内加入现役。2007年8月17日，普京宣布恢复中断15年之久的远程战略轰炸机例行战斗值班飞行。同年8月初，俄还在北冰洋底海床上插上了一面钛合金制作的俄罗斯国旗。所有这一切均表明俄罗斯恢复大国地位的决心和信心。
2.美国中东战略受阻，地区地位下降，给俄罗斯提供了在中东施展影响的契机。
美国中东政策的失误，导致美陷入中东困境。伊朗核问题和伊拉克乱局牵制了美的精力，且消耗了大量的外交资源，打乱了其战略部署。伊拉克战争给华盛顿造成的损失已经不亚于越南战争。[16] 而伊朗核问题又成为美的一块心病。美从一开始指望通过强大的外部压力，甚至不惜以武力威胁，迫使伊朗放弃核计划，但结果却相反。更令美国担忧的是，伊拉克正与伊朗越走越近，两国关系不断升温，这无疑增加了美政府处理与两伊关系的复杂性。如今中东大部分地区反美情绪高涨，美在伊拉克战争后推出的大中东计划得不到中东国家的认可，中东问题不但没有改善，反而越变越复杂，越来越棘手。伊战结束后，美国在中东的影响力及控制力下降，形象严重受损，力量局限性凸显，布什政府在中东所能利用和投入的资源已经非常有限，难以完成对整个地区进行民主改造的战略使命。在这种情况下，“美国将不得不放慢在中东推行民主化进程的步伐，逐步回到以战略控制中东为主的老路上来。同时，在中东问题上被迫寻求国际社会尤其是大国合作的趋势日益明显。”[17]9
美国在中东陷入困境，为俄罗斯重返中东创造了有利时机。与此同时，由于阿拉伯国家对美国越来越不信任，也希望俄罗斯能更多地参与解决中东事务，希望俄的加入能改变美国独霸中东的局面以制约美在阿以和平进程中偏袒以色列的错误政策。巴勒斯坦民族权力机构主席阿巴斯曾表示，俄罗斯是中东问题有关四方之一，在中东问题上发挥着极为重要的作用。“俄罗斯与巴勒斯坦及以色列都保持着良好关系，能够拉近冲突双方的观点。”[18] 叙利亚等被美国列入黑名单的国家，更希望俄罗斯进一步介入中东事务，希望与俄建立更紧密的关系。一方面以此减轻美国对他们的压力，另一方面也可通过密切与俄罗斯的关系，从俄获得经济和军事技术上的援助。据悉，俄已减免叙利亚债务134亿美元中的73％，这些债务包括从前苏联时代开始积累起来的武器购买费用等。
3.美国等西方国家对俄罗斯的挤压和打击，坚定了俄在中东问题上与之拉开距离的决心。
在美中东政策屡遭挫折而俄罗斯在中东的地位和影响力不断增强的情况下，美国等西方一些国家越来越多地发出了对俄罗斯的批评之声，从民主人权问题到外交政策，对俄的不满溢于言表。前不久布什政府不顾俄罗斯反对，计划在东欧部署导弹防御系统。该计划被认为直接威胁到俄的安全利益，遭致强烈不满。普京总统和拉夫罗夫外长多次在公开场合批评美国的政策。2007年2月10日，普京在德国慕尼黑安全政策会议上严厉指责美国“在所有领域都越过其边界”。普京指出，美国的这种做法“将导致新一轮军备竞赛，促使小国寻求核武器。”[19] 这是普京上任以来对美国等西方大国政策最为激烈的一次批评，以至于一些国际舆论惊呼“第二次冷战开始了”。
在上述背景下，俄罗斯加强了与中东地区国家的能源和军事技术的合作。在俄看来，这不仅有利于俄罗斯在中东地区提升自己的地位，同时也可通过扩大在这个令美国陷入麻烦地区的影响来增加与之周旋的筹码。对俄罗斯而言，“有举足轻重意义的是叙利亚和伊朗，其次是伊拉克和以色列”，叙利亚之所以被列入俄中东外交的重点，“是因为巴沙尔·阿萨德顶住西方压力，继承了其父辈奉行的亲俄政策，而且它属于苏联在中东地区庞大遗产中硕果仅存的一个国家。”[20] 对于俄罗斯来说，伊朗不仅具有重要的地缘战略意义，而且也是俄可用来调动与美关系的一个平台，俄罗斯是解决伊核问题六方机制的主要成员，但同时又与伊朗保持着核能合作关系。俄还对伊朗提出的建立“天然气输出国组织”的构想表现出极大兴趣，俄可借此在与中东国家发展双边能源乃至军事技术等领域合作方面大做文章，这无疑将增加俄在处理伊核问题及其他中东事务方面的话语权，也增加了俄在中东问题上与美国等西方大国博弈的地缘政治资源和外交筹码。
4.与中东地区日益密切的地缘政治及经济联系，促使俄必须制定与之相适应的中东政策。
从俄罗斯南部边境到中部海域港口再延伸至海湾，近年来中东、高加索和中亚地区传统的地缘政治联系正在恢复，而从哈萨克斯坦到新罗西斯克管道网线的建设将使这种联系变得更为牢固。与此同时，美国和西欧的触角也开始伸向这一地区。但俄担心的不仅仅是在这些地区能源和地缘政治方面与美欧竞争，更多的是担心中东地区激进的伊斯兰思潮对中亚和高加索地区尤其是对俄罗斯的北高加索及欧洲部分穆斯林共和国的意识形态的影响。因为中东地区“邻近”俄罗斯这一现实是客观存在的[21]341—348，中东国家对中亚和俄罗斯穆斯林地区的政治意识形态影响也是客观存在的，该地区的稳定与否将直接关系到俄本土安全和俄在这些地区的经济利益。因此，俄积极调整其中东政策很大程度上也可说是维护俄国家经济利益和国家安全利益的需要。
三、后普京时代俄罗斯中东政策的发展趋势
1.后普京时代俄罗斯将坚持其中东政策的独立性
2008年俄罗斯将迎来总统大选，而美国总统布什也将在明年结束总统任期。从大国博弈的角度看，无论是共和党人还是民主党人出任下一届总统，美对俄罗斯加强防范的态势不会发生根本变化。俄罗斯也一样，无论是普京继续出任总统还是将权力移交继任者，俄都将保持和延续对外政策的独立性。近年来，普京为重振俄罗斯大国地位而推出的一系列极具独立性的对外政策虽遭致美国和一些西方国家的批评，但却赢得了俄罗斯人的普遍认同和支持。普京若决定继续竞选连任并赢得选举，必然会保持政策的连贯性。即使普京放弃连任，他的那些已经获得民众广泛支持的政策主张也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继任者。因为这些政策主张总体上是符合俄罗斯国家利益的。从这个角度分析，未来俄罗斯中东政策将延续目前既定的政策，保持独立性和主动进取性。随着经济的持续发展，国力的进一步提高，俄罗斯会更多地介入中东事务，充分发挥其无可替代的独特作用，在推动解决中东问题上扮演更加积极的角色。
在未来一段时期内，俄罗斯在中东地区的主要任务和目标是：巩固已经获得的外交成果；继续深化与叙利亚、伊朗和埃及等与俄关系友好国家的合作；积极发展与沙特等资源丰富且与美交好国家的关系。普京对沙特的访问是两国建交80年来俄罗斯总统的首访，此举为未来两国关系的发展奠定了基础，因而具有重大意义。此外，在政治上，俄罗斯将加大对美国控制力下降地区的外交投入，继续在巴以和伊核等中东热点问题上与美政策保持距离，以赢取中东民心。经济上，俄罗斯将加深与中东国家的双边经贸合作，尤其在能源领域的合作。从普京迅速回应伊朗提出的建立“天然气欧佩克”的建议来看，未来俄罗斯将会充分利用其雄厚的油气资源与中东国家在能源合作上大做文章，以增加俄罗斯在中东乃至世界舞台上调动大国关系的能量。军事上，俄罗斯将继续利用其在军事技术领域的传统优势，深化与中东国家尤其是阿拉伯世界的合作，以进一步打开中东市场，维护俄罗斯地缘政治利益，提升俄罗斯在中东地区的地位和影响力。
2.未来一段时期，俄罗斯将与美国维持一种合作与斗争并存的态势，且将与其他大国一起在中东形成一种多极合作、共同参与中东事务的局面。
关注俄罗斯最近一段时间的对外政策主张，尤其是对美等西方大国关系的政策变化，可以明显感到其趋于强硬的一面。但与冷战时期不同的是，俄罗斯近期的这些“让美国等西方大国感到不安”的外交政策变化，其实质并非要挑起与美国的全面对抗，而只是对此前美国等西方一些国家按照西方的民主价值观对俄内政外交指手画脚并无端指责的一种回应，也是俄顺应国际形势变化以及凭借自身国力对其外交政策所做的调整，目的是为俄今后的发展营造一个良好的外部环境。事实上，在内外发展上，俄罗斯都需要与美国保持合作。后普京时代俄罗斯将继续奉行意在恢复大国地位的外交政策，与美利益抵触乃至冲突将不可避免，但总体上俄需要维持与美国的合作关系。尽管俄罗斯调整政策后在一些问题上明显表现出与美争斗的一面，这一方面是由于双方在这些问题上确实存在利益上的分歧，或者是因为价值观的不同而造成认知上的差异，但更多是为了双方合作得更加平等，为维护自身的利益争取更多的话语权，也是为了不再当美国的配角。有鉴于此，美俄双方在后普京时代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仍将维持一种“互有所求，斗而不破”的格局。与此同时，俄罗斯将与其他世界大国一起，在共同参与中东事务，与地区国家一道促进中东问题和平解决的进程中，形成一种多极合作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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