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道与物的关系问题(下)——中国哲学史上的一条主线,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史上论文,主线论文,中国论文,哲学论文,关系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三 庄子的道与物关系
庄子至少在三个方面深化发展了老子的道、物关系。其一,老子“玄之又玄”的道,是为域中之一,仍是处于空间之中,庄子则将道往无限的时空延伸;其二,老子的道是“独立而不改”(25章),庄子则将道与生命做更紧密的结合,道落实到人心,并且“唯道集虚”(《人间世》),透过“心斋”之虚,使得道体现出精神境界的意涵;其三,庄子透过道——气——物的关系,提出“物化”与“安化”的观念。前者意指个体生命在宇宙大生命中的转化,后者则触及死生问题,而宣畅死生乃气之聚散,人应安于气化。以下,即就庄子思想中的道物关系,逐次展开申论。
1.道无终始,物有死生
庄子道、物关系涉及的议题,主要是宇宙生命与个人生命的关系问题。《秋水》说:“道无终始,物有死生。”道是超越时空的无限性存在,物则是有限性的存有者。相对于道的无限,个人生命需要面对生之负累、境遇之坎坷、衰老之病痛,甚而死亡之怖惧等有限性课题。而面对人的有限性,庄子正是试图从道的无限性来加以超越及转化。这可以从两个方面来谈:
(1)由道的普遍观点来超越主观成见。庄子由道的无限,来超越人心的主观识见,让个人从“是其所非而非其所是”(《齐物论》)的意见对立中超越出来,以获得整体生命的观照。庄子云:“莛与楹,厉与西施,恢诡橘怪,道通为一。”(《齐物论》)又云:“以道观之,何贵何贱,是谓反衍。”(《秋水》)万物自身各有其存在样态,所谓美丑、是非、善恶、贵贱的区分,乃是人的主观区判强加在事物身上。正是这自我中心的主观区判,让个人生命拘泥在有限的视域中,而无法遍观整体生命之真实。如果能超越成心的拘执,透过道的无限视域来俯瞰万物,则万物纷呈的多样性便能全体包容,个人生命也就能从一偏之见的执泥中超越出来。
(2)由道的无尽大化来面对死生问题。生命的有限性带给人最大的难题,便是必须面对死生问题,而面对死亡,更多的是哀伤与悲惧。《知北游》说:“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已化而生,又化而死,生物哀之,人类悲之。”“白驹之过隙”将人生命之短暂生动地比喻出来,在生与死的转瞬之间,在挽不住生命消逝的无奈与无力之下,万物总难免悲伤与不舍。这正是庄子对于“物有死生”之人生实存境遇,做最赤裸的展现。
然而,死亡作为个人的生命极限,其意义并非消极的。庄子是试图在一个“齐一”的脉络下来处理生与死的问题。庄子认为生死存亡是一个整体,也就是说,是一个必然的流转过程。这个过程,正隶属于道所具现的无尽大化。
庄子希望洞视道无尽流行的大化,来安顿生命的有限。首先,安顺死生的必然流转。庄子说:“死生存亡,穷达贫富,贤与不肖毁誉,饥渴寒暑,是事之变,命之行也;日夜相代乎前,而知不能规乎其始者也。故不足以滑和,不可入于灵府。”(《德充符》)死生流转如日夜更替,四时代序,人应顺应而不为之忧惧于心,也即是“死生无变于己”(《齐物论》)之意。其次,进而忘怀死生问题。庄子言真人乃“不知说生,不知恶死”(《大宗师》),言孟孙氏善处丧为,“不知所以生,不知所以死”(《大宗师》),皆晓谕人要安顺于死生之迁变。
庄子思索死生问题,不独在面对死亡。生死存亡是一个整体,无法割裂,在洞视道的大化流行后,生死之间也就一体安顺。因此,庄子说:“善吾生者,乃所以善吾死也”(《大宗师》)。
2.道物无际
老子言道,强调了道“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25章)的超越性,并非全然割裂了道与物的联系,道在创生万物后,随之内在为万物之“德”,也即万物的本性。因此,透过“德”的中介,超越的道实则也内在于物之中。
庄子继承了老子道的独立无待及超越性,其言道为:“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神鬼神帝,生天生地;在太极之先而不为高,在六极之下而不为深,先天地生而不为久,长于上古而不为老”(《大宗师》),道是独立自存且创生天地万物的最高实体。不过,庄子阐述道的独立、超越性,是在强调道作为万物的本原以及存在依据。至于解释万物的存在样态、变化动力、生命质性,甚而价值依据等议题上,庄子更强调道在万物的普遍化与内在化,而提出了道物无际、道无所不在等命题。庄子做这样的解释,稀释了老子道作为域中四大的至上性格,透过道的内在化,回归物的自身层面,展现万物无拘束的生命力量与存在价值。
道的内在化,老子是以“德”为中介,但是“德”只是道的延伸,万物的活动、人事的作为终究要以道的律则为依准。老子的道对于物来说,虽然不是主宰性的,但终究仍是至上性的;庄子道的内在化则透过一个自存的体系——“气”来达成,庄子说:“阴阳者,气之大者也,道者为之公”(《则阳》),道对于万物的创生、推动、畜养等,已内在为气自身聚散、运动的力量,尤其是阴阳二气的性能。而气的活动便影响及构成了万物的生命样态及存亡历程。因此,庄子的道透过气,其对万物的影响,已展现为气对万物的影响。庄子不需要再保留道的至上性格,来作为万物依循的规准。消解了道的至上性,庄子展现了道物不离、道无所不在的观点。他说:“物物者与物无际”(《知北游》),所谓“物物者非物”(《知北游》),“物物者”即是“道”,道既然透过气而内化为万物自身的生命内蕴,则道物之间的分际便取消了。庄子另言道乃“无所不在”(《知北游》),且“无乎逃物”(同上),以及“夫道,覆载万物者也”(《天地》),同样阐明了道物无际、道遍在于天地万物的观点。
庄子道物无际、道无所不在之说,成为中国古典哲学道物关系的一条主线。例如汉代《淮南子·要略》云:“言道而不言事,则无以与世浮沉;言事而不言道,则无以与化游息”,强调道事并重、道事不离的观点,这也即是庄子道物不离的思路;另外,唐代成玄英亦言:“道不离物,物不离道,道外无物,物外无道”(《道德经义疏》21章),即直承庄子道物无际的论点。又言:“至德之人,即事即理,即道即物,用即道物,体即物道。”既将理、事关系与道、物关系对言,又引入体、用范畴,以道、物之间互为体用的关系来说明道物之不离。至宋代理学,二程继续阐发庄子道物不离、道无所不在之论。其言:“道之外无物,物之外无道。是天地之间,无适而非道也。”(《二程遗书》)所谓道外无物,也即道物不离;而“天地之间,无适而非道”虽在呼应其“天理”遍在之论,然而描摹道乃“无所不在”的思维,亦明显承自庄子的道物关系。除二程理学,宋代心学派亦藉庄子道物不离的模式以发论。如陆九渊言:“道外无事,事外无道”,道事不离之说。如《淮南子·要略》中的道事观,亦是庄子道物不离之说的一脉思路。
总言之,道物不离的关系,一方面是庄子以道的内在化来消解老子道的至上性,由此,万物的自性及多样面貌,得以在一个开放的无限可能中展现。这也可以说是庄子存有论层面的道物关系,延伸至价值论上的特殊意义。另一方面,道物不离也意味着,有限性的物与无限性的道之间是一个整全。这如同瞬间消灭的海浪与辽阔恒久的大海,是一个整体一般。这样的道物关系落实在个人生命而言,则揭示了个体有限生命参与宇宙无限生命的可能。
3.气化论
庄子道物关系的另一重要意涵,是其气化论思想。庄子的气化论含蕴了两个主要范畴,一是“一气”范畴,另一是“阴阳”范畴。对庄子而言,这两个范畴都具有生命之源的意义。
(1)“一气”范畴的意义。“一气”概念出现在《庄子》的《大宗师》与《知北游》二篇。《大宗师》中,庄子藉由孔子之口,论及孟子反、子琴张二人游乎方外之境乃“彼方且与造物者为人,而游乎天地之一气”;《知北游》中则提到:“通天下一气耳”。
庄子所谓的“一气”至少有以下几层意义:其一,庄子之前,气只是一个普通概念,意指自然界流动的细微存在体,庄子始提出“一气”概念作为万物生成的最初基始。庄子的“一气”,相当于汉人所习称的“元气”。其二,《大宗师》将“造物者”与“一气”并提,谓:“与造物者为人,而游乎天地之一气”,造物者即指创生化育万物的道,此处庄子将“一气”与道并列,含隐着将道具象化为“一气”的倾向。其三,庄子将“一气”和人的死生联系在一起,这是很特别的提法。《知北游》对《大宗师》这一思想有如此精辟的发挥:“人之生,气之聚也:聚则为生,散则为死……故万物一也,是其所美者为神奇……臭腐复化为神奇……”从《大宗师》到《知北游》此处,庄子主要在谈安化——谈个体生命的存亡在宇宙生命大化流行的情状,晓喻人们从宇宙大化的高度,来对死亡持有达观的态度。其四,《知北游》提出“通天下一气耳”的重要性,认为人的死生乃一气之聚散,这是古代最早的气一元论。
汉以后,元气思想盛行,“元气”概念或乃“一气”之转化。而庄子“一气”思想,至两宋为理学家所发扬,如张载认为宇宙就是太虚一气的运动(注:《横渠易说》谓:“一物两体,气也”,“两体者,虚实也,动静也,聚散也,清浊也,其究一而已”,这是说一气分为二(阴阳两气)就形成运动。);朱熹说:“天下只是一气流行,万物自生自长,自形自色。”(《语类》卷四十五)又言:“阴阳虽是两个字,然却是一气之消息,一进一退,一消一长。进处便是阳,退处便是阴;长处便是阳,消处便是阴。只是一气之消长,作出古今天地间无限事来。”(卷七十四)“一气”成为朱熹以气来解释天地万物生灭变化的重要范畴。清代黄宗羲说:“通天地,亘古今,无非一气而已”(《太极图讲义》);王船山亦说:“天人之蕴,一气而已”(《读四书大全说》卷十)。可见庄子“一气”概念成为后世哲学的重要范畴。
(2)阴阳的哲学意涵。《大宗师》主旨在谈安化——即在宇宙大化流行中,个体生命如何安于变化。所谓“安化”,即安于气化,《大宗师》中接连提到三个有关气的重要概念,即:“一气”、“气母”、“阴阳”。“气母”与“一气”两个概念词异而义同,但“气母”未被后人所习用,而“一气”则成为普遍性的范畴。至于“阴阳”概念,西周末年周太史伯阳父已使用,以阴阳为天地之气来解释地震发生的原因(注:《国语·周语上》记载:“幽王二年,西周三川皆震,伯阳父曰:‘周将亡矣!夫天地之气,不失其序;若过其序,民乱之也。阳伏而不能出,阴迫而不能忝,于是有地震。’”),阴阳还未成为一对哲学范畴。至老子以阴阳来表现天地万物皆内涵两两对立、转化的特性与力量(注:老子云:“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老子》第4章)。),阴阳始提升为一对哲学范畴。
老子虽首次赋予阴阳以哲学意涵,但在整体思想体系中,却不如庄子之重视阴阳范畴。庄子将阴阳提升到十分重要的地位,其意涵有以下几个方面:
阴阳乃人生命之源。 庄子赋予阴阳的另一个重要意涵,是作为个体生命的源头。《大宗师》云:“父母于子,东西南北,惟命之从。阴阳于人,不翅于父母”。阴阳二气是人生命的源头,也因此,一旦人自身的阴阳二气失去了和谐,则病痛、死亡便随之而来。庄子所谓“阴阳之患”(《人间世》)、“阴阳之气有沴”(《大宗师》),以及“人大喜邪?毗于阳;大怒邪?毗于阴”(《在宥》)等说法,都在阐明阴阳二气对个体生命的影响。
《大宗师》还涉及造化生气的哲学议题。庄子说:“以天地为大炉,以造化为大冶”,造化即是道的创生化育万物,而这造化,正是透过阴阳二气的聚散使然。庄子造化生气之说直接影响了宋明理学的气论。例如张载强调人的生死即是一气的聚散,气聚成物,物毙气散(注:例如《正蒙·太和》云:“聚亦吾体,散亦吾体”,“其聚其散,变化之客形尔”。),这观点直接继承庄子(注:《庄子·知北游》云:“人之生,气之聚也;聚则为生,散则为死。”),而张载“形聚为物,形溃反原”的说法,为程颐所反对。程颐说:“天地间如洪炉,虽生物销铄亦尽,况既散之气,岂有复载?天地造化,又焉用此既散之气?其造化者自是生气。”(《二程遗书》卷十五)庄子虽未明白论及程颐所说的天地生气说,但是程颐以造化、气化之说解释万物生成,正承庄子思想而来,其“天地如洪炉”之说,便直接引用自《大宗师》。
阴阳交相作用构作宇宙间一切现象之起伏消长。 《庄子》言气,由生命现象扩及万物的起伏消长。如《田子方》对《老子》42章万物生成论做出更清楚的解说(注:《田子方》云:“至阴肃肃,至阳赫赫。肃肃出乎天,赫赫发乎地。两者交通成和而物生焉。”),而《则阳》则从自然界的“相盖相治”,到人事界的“祸福相生”,认为都是阴阳两种势力相互推荡所形成。
庄子学派对阴阳概念之扩大化解释的倾向,经易学家的推波助澜,在古代思想史上更加发挥了无比的影响力。可以说,“阴阳”概念成为古典哲学一对极其重要的关系范畴,乃始于庄子学派的倡导,宋儒致力推崇的《四书》未见“阴阳”一词,而战国道家学派无不将“阴阳”学说纳入为其宇宙论不可或缺的一环。《易传》的自然哲学仍是在老、庄思想直接影响下兴起的。诸子罕言《易》,偶而引用卦爻辞以助己说,对《易》的要义亦少论及,仅《庄子》一语中的。《天下》篇述及“易以道阴阳”,庄子学派以“阴阳”为《易》的核心思想之说,朱熹大为称赞,并且接受此说而言:“且如易,只是一个阴阳之理而已”(《语类》卷九)。
庄子气论及阴阳说不仅对《易传》产生直接影响,而且在哲学史上也起了深远的作用。例如在宋明理学中,朱熹即言:“天下万物万事自古及今,只是个阴阳消息屈伸。”(《语类》卷三)将天地万物的盈虚消长归为阴阳二气的作用,正是庄子的思路。
阴阳动静之论。 庄子阴阳范畴另一重要论点,是提出阴阳动静之说。《天道》与《刻意》两篇都提到:“静而与阴同德,动而与阳同波”,阴气属静而阳气属动,明白地将阴阳二气与动静性能连结起来。庄子的阴静阳动之说是哲学史上关于阴阳动静关系的最早立论,影响了后世关于阴阳动静的论点。例如宋儒周敦颐《太极图说》云:“无极而太极。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其中“动而生阳”、“静而生阴”的说法,即是庄子“阳动阴静”说的发挥。其后朱熹亦言:“未有天地之先,毕竟是先有此理。动而生阳,亦只是理;静而生阴,亦只是理”(《语类》卷二);又言:“太极只是一个气,迤逦分做两个:气里面动底是阳,静底是阴。又分做五气,又散为万物。”(《语类》卷三一)朱熹阴静阳动的说法,最早可上溯至庄子。
四 结论
老子之前的思想家,大多关注在物的层次,而老子以更开阔的视野,从宇宙的规模思考人的存在,并建立道论作为天地万物生成的根源及存在依据。透过道、物关系,老子为万物存在、人间社会建构一理论说明的基础。道、物关系成为涉及形上与形下、本体与现象以及体、用关系等的重要哲学议题。老子的道、物关系经庄子气化论,至宋明理学理气论的进一步发挥,贯穿了整个中国哲学的发展。
本文论述老子在物的层面上建立道的理论架构,他在道、物的理论架构中,首创中国古代哲学本原论、生成论,并建立雏形的本体论。无疑地,老子建构的形而上学,投影于整个中国哲学史。魏晋的王弼,以“有”“无”问题为主题而重构老学,老子的有无问题,基本上是从天地万物之起源或生成的角度而立论,王弼则将老子描述道体之“无”“有”转化而为本体与现象之关系,并以“无”作为“有”的存在根据,从而提出“以无为本”、“以无为体”的主张(注:“以无为本”的命题,见于王弼《老子注》40章;“以无为体”的命题,见于《老子注》38章。),认为在杂乱纷纭的现象背后,有一个共同的本体。
王弼在道、物关系中,强调“无”以统摄“有”——统宗会元之理以统摄殊散之物(注:《周易略例·明彖》云:“物无妄然,必由其理。统之有宗,会之有元,故繁而不乱,众而不惑。”),亦即以无形、无名、无限性之道来统摄天地万物,这一思维模式为宋代理学家本体论之建构所依循,而王弼在道、物关系中所论述的理一与分殊的关系、体和用的关系,也都直接为程朱理学所沿袭。
在道、物关系中,庄子继承老子的思路,并提出了“理”和“气”两个重要的范畴作为补充:道生成万物,庄子遂以气来说明万物的生死聚散;道落实于物,庄子遂以“理”来说明万物的存在样态及其运行法则。(注:参见拙作:《“理”范畴理论模式的道家诠释》,《台大文史哲学报》第60期,2004年5月。)
在庄子哲学中,“理”和“气”尚未形成一对关系范畴,道与气的关系则忽隐忽现地联系着。(注:如《庄子·则阳》云:“阴阳者,气之大者也;道者为之公。”)值得注意的是,庄子论述道、气时,莫不与生命密切相关。要之,庄子以气为生命现象,以道为生命境界。庄子的道气观在哲学史上有深远的影响。例如:第一,宋代道学的理气说,其理论结构与思想概念,多渊源于庄子的道气观。第二,张载至王夫之的气本论,乃庄子气论的继承与发展。第三,宋明道学史的道论及其理本论中的理先气后说或形上、形下层次之分,亦皆沿袭老、庄道、物关系而立论。庄子常就生命境界而言“道”,而庄子哲学精神所呈现的天人之境或“天地境界”,亦常为后代哲人所仿效。如程颢所谓“浑然与物同体”(《遗书》卷二上)、张载所谓“大其心则能体天下之物”(《正蒙·大心》),均属庄子式的精神境界。甚至张载与程颢在描绘庄子式的精神境界时,还不自禁地袭用《庄子》书中的名词或概念,如《正蒙·乾称》云:“有无一,内外合”、“均死生,一天人”。程颢在其名篇《识仁篇》和《定性书》中,更是频频使用《庄子》的语词。如谓:“心普万物而无心……情顺万物而无情”、“无将迎,无内外”、“内外之两忘”等话语。此中之“无情”说来自《庄子·应帝王》;“两忘”说来自《大宗师》;“无将迎”语句引自《应帝王》。当然,程颢等宋儒也有在庄子精神境界的基础上更上层楼之处。
老庄所创建的道论为历代哲学家所继承,如宋明道学之“道”,其内涵非孔孟之道,乃属老庄之道。精神境界多体现庄子式的意境,而理学派的本体论理论建构则沿袭老和庄。
标签:知北游论文; 大宗师论文; 中国哲学史论文; 哲学史论文; 读书论文; 文化论文; 庄子论文; 齐物论论文; 阴阳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