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发达国家建设社会主义的纲领——论列宁共产主义制度下的国家资本主义思想的实质和意义，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纲领论文,共产主义论文,建设社会主义论文,不发达论文,实质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十月革命前夕，列宁就对国家资本主义给予了高度的评价，提出了“国家垄断资本主义是社会主义最充分的物质准备，是社会主义的前阶”〔1〕的著名论断。十月革命后， 在反复探索苏维埃俄国如何在不发达条件下实现社会主义的过程中，列宁使自己的思想不断发展和深化，最终于20年代初期形成了“共产主义制度下的国家资本主义”〔2 〕这一重要思想。
笔者认为，这一思想的实质在于解决苏维埃俄国在不发达条件下实现社会主义道路的问题。它为不发达的俄国指出了向社会主义过渡的正确途径，也为不发达的俄国指出了社会主义建设的正确路线，继列宁开辟了不发达的俄国社会主义革命的道路之后，又开辟了不发达的俄国社会主义建设的道路。它虽然是不发达的俄国的产物，由于揭示了不发达国家建设社会主义的规律，对当代社会主义国家在不发达条件下进行社会主义建设也具有普遍的指导意义。
一、国家资本主义是过渡到社会主义的正确途径
根据列宁的阐释，共产主义制度下的国家资本主义，就是苏维埃社会主义国家“同国家资本主义的结合、联合和并存”〔3〕， 是苏维埃社会主义国家“能够加以限制、能够规定其范围的资本主义”〔4〕， 是苏维埃俄国在实现社会主义过程中“不得不采用”的资本主义。 〔5〕。
列宁这一思想是同苏维埃俄国实现社会主义的“不发达”条件直接相连的，首先是为了解决在不发达条件下如何过渡到社会主义这一难题的。社会主义国家为什么要同国家资本主义结合、联合和并存？为什么必须搞国家资本主义？这是由不发达的苏维埃俄国国情和实现社会主义道路的特点决定的。
旧俄国是一个落后的农业国。苏维埃俄国因此不仅缺少先进的物质基础，无产阶级又不占人口的多数，即不具备马克思设想的那种先进国家所应具备的实现社会主义的条件。它不是要从资本主义走向社会主义，而是要从小生产走向社会主义。这就决定了苏维埃俄国实现社会主义不仅更为艰难，而且必然要采取有别于马克思设想的实现社会主义的途径和方法。所以，列宁在1918年3～4月间十分明确地向全党提出了“研究走向社会主义这一极端困难的新道路的特点”〔6〕的任务。
列宁分析了苏维埃俄国面临的过渡到社会主义的任务和俄国现时的国情条件。列宁认为，过渡到社会主义，一方面要建立高度发达的大工业，一方面要建立起社会主义的经济关系。而俄国现时的国情条件与实现过渡任务的要求相距甚远。列宁说：“看一下俄罗斯苏维埃联邦社会主义共和国的地图吧。在沃洛格达以北、顿河岸罗斯托夫东南、奥连堡和鄂木斯克以南、托姆斯克以北这些一望无际的空旷地带，可以容下几十个文明大国。然而在所有这些空旷地带上笼罩着的却是宗法制度、半野蛮性和十足的野蛮性。那末在俄国所有其余那些穷乡僻壤又是怎么样的呢？到处都是几十里几十里的羊肠小道，确切些说是几十里几十里的无路地区，这样就把乡村和铁路隔离了开来，即和那连结文明、连结资本主义、连结大工业、连结大城市的物质脉络隔离了开来。”这些地方也“到处都为宗法制度、奥勃洛摩夫精神和半野蛮性所统治”。 〔7〕列宁认为，从这种条件是不可能直接进入社会主义社会的。因为“没有高度发达的大工业，那就根本谈不上社会主义，而对于一个农民国家来说就更是如此。”〔8〕在这种情况下， 仅仅靠无产阶级革命后通常的“剥夺”和“摧毁”剥削阶级的办法，既不能立即建立社会主义所需要的大工业基础，也不能立即建立巩固的社会主义经济关系。要实现向社会主义的过渡，就只能另辟蹊径，“就必须懂得，需要经过哪些中间的途径、方法、手段和补助办法，才能将资本主义以前的各种关系过渡到社会主义去。关键就在这里。”〔9〕
那么，“中间的途径、方法、手段和补助办法”是什么呢？列宁认为就是苏维埃政权同国家资本主义的结合、联合与并存，即共产主义制度下的国家资本主义。因为一方面，苏维埃政权只有同资本家阶级特别是国际大资本实行“合作”，才能比较迅速地取得先进的大工业技术和管理经验，提高生产力；另一方面，苏维埃政权只有将千百万农民及其他小生产者引导到国家资本主义轨道上去，而不是剥夺他们，才能稳定社会生产，安定社会生活，才有利于建立社会主义的经济关系。他指出：“既然我们还不能实现从小生产到社会主义的直接过渡”，“所以我们应该利用资本主义（特别是要把它引导到国家资本主义的轨道上去）作为小生产和社会主义之间的中间环节，作为提高生产力的手段、途径、方法和方式。”〔10〕他明确提出，“培植”和发展国家资本主义，是苏维埃俄国走向社会主义的“最可靠的道路”，〔11〕此外没有别的道路；苏维埃俄国走向社会主义过程中的“全部问题，无论是理论上的或实践上的问题，在于找出正确的方法，即应当怎样把不可避免的（在一定程度上和一定期限内不可避免的）资本主义的发展引导到国家资本主义轨道上去，靠什么条件来做成这件事，怎样保证在不久的将来把国家资本主义变成社会主义。”〔12〕
列宁还从俄国国情实际出发，对于可能采取的国家资本主义形式作了论述。他认为有四种基本形式可以采用。第一种是租让制，即苏维埃政权以合同方式把因为资金、技术、经验等的缺乏而尚无法经营和开发的大企业、矿山、林区、油田等的经营权、开发权交给外国资本家，以便能够从他们那里获得资金、技术和经验，迅速地建立起社会主义的物质基础，提高生产力水平。这是由资本主义大生产形式向社会主义大生产形式的过渡。第二种是合作制，即苏维埃国家政权通过合作社的方式把分散的私人资本的经营活动引向联合的、有组织的经济活动，使其处于国家的领导、监督和调节之下，以便于消除小生产造成的混乱的经济秩序，并把千百万居民组织起来。这是由小生产向大生产的过渡。第三种是代销制，即苏维埃国家把资本家当作商人吸引过来，由他们来推销国家的货物和收购小生产者的产品，付给他们一定的佣金，体现着国家同流通领域中的私人资本主义之间的关系。它有利于搞活经济和促进社会主义流通渠道的建立和发展。第四种是租借制，即苏维埃政权根据合同把国家暂时无法经营的某些国有企业或产区、林区、土地等租给资本家，让他们在遵守国家法令的条件下进行经营，以促进社会经济的迅速恢复和发展。列宁认为，这些国家资本主义的形式，虽然不是社会主义经济形式，但却远远高于苏维埃俄国现时的经济。
可见，共产主义制度下的国家资本主义是不发达的俄国向社会主义过渡的正确途径。找到了这个途径，也就解决了在不发达的俄国如何过渡到社会主义的难题。所以，列宁格外兴奋并满怀信心地说：“向共产主义的过渡也可以通过国家资本主义”〔13〕来实现。
二、国家资本主义是建设社会主义的一条正确路线
共产主义制度下的国家资本主义思想首先是解决不发达的俄国如何向社会主义过渡这一难题的；列宁在十月革命后的活动也的确没有超出苏维埃俄国的过渡时期。然而，列宁并没有将自己的思想局限于过渡时期。同他的许多思想一样，共产主义制度下的国家资本主义思想也远远超出了过渡时期，完全适用于社会主义建设时期，实际上又是为不发达的俄国长远的社会主义建设指出的一条正确的路线。
列宁认为，在经济不发达条件下向社会主义过渡需要迂回前进，建设社会主义同样也需要迂回前进。这不仅是因为没有大工业就不能直接过渡到社会主义，也是“因为没有大工业是不能建成社会主义的”，是“谈不上什么真正建设社会主义”的〔14〕。只有通过引进外国的先进技术、学习和借鉴外国的先进管理经验、利用外国资本、聘用外国专家等等的办法，才能加速社会主义建设，创造出比资本主义更高的劳动生产率，赶上和超过先进的资本主义国家，早日建成社会主义。列宁明确指出，“当我们国家在经济上还极其薄弱的时候，怎样才能加速经济发展呢？那就是要利用资产阶级的资本。”〔15〕经济落后的苏维埃俄国如果“不利用大资本主义所达到的技术上的和文化上的成就，便不可能实现社会主义。”〔16〕甚至会由于经济发展上不去，不可能在资本主义的包围中生存下去。列宁格外重视这一问题，把这一问题提到了第一位的高度上来。列宁提出了一个著名的论点：“社会主义能否实现，就取决于我们把苏维埃政权和苏维埃管理机构同资本主义最新的进步的东西结合的好坏。”〔17〕他还提出了一个同样著名的公式：“苏维埃政权+普鲁士经济管理秩序+美国的技术和托拉斯组织+美国的国民教育等等等等++＝总和＝社会主义。”〔18〕
通过什么途径才能获得先进的大工业物质基础，通过什么途径才能有效地实现苏维埃政权同资本主义最新的进步的东西的结合呢？列宁认为就是国家资本主义这个途径。他尤其推崇租让制这种形式，认为通过它可以“加强大生产来反对小生产，加强先进生产来反对落后生产，加强机器生产来反对手工生产”〔19〕，“从而立刻在某种程度上使苏维埃政权的地位得到加强，使我们的经营条件得到改善。”〔20〕所以，列宁主张应该大力发展租让制这种国家资本主义，要“善于实行租让政策”，“善于把外国资本吸收到租让企业中来”〔21〕，甚至提出要不惜代价、要用加倍的利润来培植租让制。
不发达的俄国长期的社会主义建设和发展可以通过国家资本主义来实现，这一思想不仅是明确的，而且是深思熟虑的。我们可以通过下面的论述更深刻地体会到列宁的思想。
1919年9月，苏维埃俄国还在同西方列强殊死搏斗， 列宁就公开声明，将来“在社会主义国家和资本主义国家共存的时期，我们也愿意在合理的条件下给予承租权，作为我国从技术比较先进的国家取得技术帮助的一种手段。”〔22〕
1920年底，当苏维埃俄国战胜了西方列强的武装干涉，和平共处成为事实，经济建设再次成为中心任务时，列宁又指出，既然同帝国主义列强在“政治上和军事上”能够共存，“在贸易方面”和“经济流转方面”建立联系，互相帮助，也是完全可能的。〔23〕列宁还从世界经济的联系性和整体性、从各国经济利益关系的角度上，分析了社会主义国家同资本主义国家之间发展经济关系的必然性，论证了社会主义国家在建设中利用资本主义的可能性。他指出，全世界共同的经济关系决定了资本主义国家同社会主义国家不可避免地要走上“往来的道路”〔24〕；资本主义国家自身的经济利益这个基本的经济需要迫使它们不得不要求发展、调整和扩大同社会主义国家之间的贸易，而社会主义国家的发展也不可能脱离开全世界的共同的经济关系。他认为，社会主义国家同资本主义国家建立贸易关系，不仅是有利于社会主义国家在资本主义世界包围中能够生存下去、和平共处的“一个极大的因素”〔25〕，而且又有利于社会主义国家在自己的经济建设中对资本主义的利用。所以，社会主义国家不但不应该拒绝同资本主义国家的经济、贸易往来，恰恰相反，应该争取同资本主义国家建立经贸关系。“只要资本主义国家还照样存在，我们就必须同它们做生意”〔26〕。他还强调，要“利用资本家对利润的贪婪和托拉斯与托拉斯之间的敌对关系，为社会主义共和国的生存创造条件”〔27〕，要“善于根据资本主义世界的特点”、“依靠资本主义来改善自己的状况。”〔28〕
到1922年底，列宁已经十分明确地把共产主义制度下的国家资本主义视为建设社会主义的一条正确路线了。他说，苏维埃俄国要继续“沿着国家资本主义的路线攀登”，因为“这是一条引导我们前进，走向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社会主义的最高阶段）的路线”〔29〕。
很明显，共产主义制度下的国家资本主义思想，也是列宁为苏维埃俄国的社会主义的长期建设和发展制定的一条正确路线。按照列宁的思想，直到最终建成社会主义，它都可以而且应该发挥其应有的作用。
注释：
〔1〕〔16〕《列宁全集》中文第二版第32卷第218～219、289页。
〔2〕〔4〕〔5〕〔13〕〔14〕〔26〕〔29〕同上第43卷第83、 84、115、259、103、4、260页。
〔3〕〔7〕〔8〕〔9〕〔10〕〔11〕〔12〕〔19〕〔20〕〔21〕〔27〕〔28〕同上第41卷第211、216、301～302、216、217、119、211、212、212、154、167、163页。
〔6〕〔17〕同上第34卷第162、170页。
〔15〕〔25〕同上第40卷第42、25页。
〔22〕同上第37卷第118页。
〔23〕〔24〕同上第42卷第328～329、332页。
〔18〕《列宁文稿》中文版第3卷第9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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