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现代汉语儿童词的规范化_现代汉语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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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化是“儿”在成为构词后缀的发展过程中,使词根语素音节的元辅音最终发生音变的语音现象。儿化现象是北京话一大特色。普通话作为现代汉语标准语,接纳了儿化词(当然不包括北京话的土话)。儿化词是指带有儿化音节的词(不论儿化音节在该词的位置)。儿化词运用得当,可以使语言更加准确、生动,增强表现力。

近年来,有关学者从不同角度(如声学语音学等)对儿化问题进行研究,获得一些成果,对实际应用有一定指导作用。但普通话儿化词研究的整体水平还不高,规范化方面还存在不少问题,有待进一步研究解决。这些问题在出版、影视、广播、教学诸多领域都程度不同地可以反映出来。

1.工具书中的问题

从30年代的《国语辞典》,到现今的《现代汉语词典》,大多数语文工具书对儿化词予以关注,有的学者还撰写了儿化词的专著。这对开展儿化词研究乃至整个现代汉语规范化工作,起到了很好的承前启后的作用,同时有效地指导了应用。但是由于工具书的出版年代不同,编写目的不尽相同,因而在对儿化词的处理方面,出现较大差异。最大的区别在对儿化词的确认上。比如下面一些词,在汉字、词形、注音方式等方面,各工具书就有很大不同。

2.教科书中的问题

中小学语文教科书中,对口语中的绝大多数儿化词,不加“儿”尾。这给朗读带来了困难。例如,小语六年制课本(四省市教材)第九册《乡村的傍晚》一文中,写有“儿”的词只有“这会儿、手儿、牛儿、脸儿、鱼儿”五个,其中“这会儿、脸儿”口语中读作儿化,其余三个不是儿化词。课文中还有“西边、小河、鸡冠花、小石子、浪圈、柳条、香味、人影、歇歇、那边、树荫、书本”应读作儿化,但却统统没有写上“儿”字。书面带有“儿”尾的,只占本课儿化词的14.2%。该课文本来是一篇优美的写景散文,文中有景有人,有静有动,有色有声,若能照口语实际读,会产生很好的朗读效果。笔者曾拿此文请一位三年级学生按教材要求有表情朗读,结果只有一条无“儿”词读成了儿化音(香味),占全部无“儿”词的8.3%。其余该儿化的照书面汉字读, 一律不儿化,完全失去了生动活泼的朗读效果,文章中浓郁的农村生活气息和儿童情趣大为减色。后来,笔者采用问话形式,引导该生在自然状态下说这些词,结果都读儿化。

3.出版物上儿化词处理不一致,随意性强。仅举一个小例子, 北京人艺于是之先生《〈茶馆〉的第一幕》(《语文建设》1995.9)中有一段文字:

第三个问题,“不工而工”,“寓教于乐”。老舍先生是大雅近俗。他说:写戏得“叫座儿”,而且“叫座儿”这个词,他还公然写在文章里发表。像我们这些同行们,总有点知识分子的清高。“叫座儿”仨字是不会说的,但先生愣是将它写进文章里,这就是老舍先生率真的地方。戏不叫座不行,艺术再崇高,不叫座也不行。所以他写戏确实是想到观众的。

文中“叫座儿”出现三次,“叫座”出现两次。引语(文)带“儿”,行文不带“儿”。不知于是之先生这样做是否有所考虑,笔者觉得似乎无此必要,还是照实际读音都带上“儿”好。

另外,出版物注音也很混乱,有的按《汉语拼音方案》规定,在韵母后加“r”,如牌儿pair;有的标音变后的儿化韵,如牌儿par;有的甚至把儿化韵标成独立的er音节。如人民文学出版社1987年出版的老舍先生的小说集《月牙儿》,该书用汉语拼音将书名儿注作YUEYAER, 把“儿”注成了独立的音节。应肯定书名儿加汉语拼音是好事,只可惜没人会这样念。

广播电视中播音员对儿化词的读音也经常出错,该儿化不儿化,不该儿化的有时反倒念成儿化。至于广告中的问题更严重。如一则宣传摩托车的广告,一口一个“幸福牌”,实际上,在普通话中应该读“牌儿”。一则宣传洗衣粉的广告,夸奖其产品有“清香味”,说的是不儿化的wèi,十分生硬,显然不是普通话。

从以上现象不难看出,儿化词需要进一步规范。但由于儿化词本身的复杂性及活语言的灵活性,规范工作又需要谨慎从事,不要绝对化,不要走两个极端。这里谈几点粗浅认识,就教于读者。

1.语言是复杂的、灵活的、变化的,不可能像数学那样,靠一两条儿定义、公式管住。只能尽可能准确、及时地反映社会语言实际并服务于应用。鲁允中先生《普通话的轻声和儿化》中的一段话,可作参考:“如果我们既看到语言现象的复杂性,又能本着一个以现代活的北京口语作标准的总原则来讨论儿化规范的问题的话,提出一个更为妥善的处理细则来,还是可能的。而且我们觉得只有切实的从活的口语出发,摆脱汉字书面语言的束缚,才能把问题解决得彻底,才能保证文学语言活泼生动而更有活力。”

所谓规范,概括地说是怎样读和怎样写的问题,重点在读。这里的读主要是指口语中怎样读,普通话标准承认不承认该读法。黎锦熙先生当年编《国语辞典》时说的“知复合词前后音节的孰轻孰重,孰应‘儿化’,使与活语言相符合”,在今天仍有指导意义。儿化的实质是语言问题,如果置活语言于不顾,而侈谈规范,无异于缘木求鱼。上面黎先生的学术观点,是儿化词规范化的必由之路。

所谓写,是指儿化词的书面形式,包括用汉字写和用汉语拼音拼,写应建立在读的基础上,做到“言文一致”。然而现在的倾向仍是重文轻语,读归读,写归写,忽略了写怎样反映读和更好地为读服务。比如一部分儿化词具有区别词义、词性、词内部结构、词与词组的功能,由于读得不标准或写得不规范,这类词的表达效果受到影响。如“半天”这个词在普通话里有两个意义,一是白天的一半儿,如前半天儿,后半天儿;二是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好久,如“等了半天,他才来”。按实际口语读音,前者读应儿化,写应带“儿”尾,后者不儿化。二者的读音、意义在北京话中区别得十分清楚。然而一些工具书却没有将它们区分开(音、形都没有区分开),原因就在于忽视了活生生的语言现实。

2.标准语是具体实在的,不是空洞抽象的。因此要注重与方言(特别是北京话)的关系。赵元任先生在谈到方言跟标准语时曾说:“事实上你要承认一种东西做标准,你得有个底子,你得取一个实在的语言做一个对象……你这个底子得是一个天然的语言。”

汉语方言中书面上带儿尾的词,各地读音有很大差异。一种是“儿”字独立自成音节的“儿尾词”(如杭州话);一种是“儿”字不独立自成音节,只附加在字音(音节)韵母后边儿,充当一个附加韵尾,或者替换了原来的元音或韵尾的“儿韵词”(如洛阳话);一种是“儿”字既不独立自成音节,也不变成前一个音节的韵尾,而只表示一种卷舌作用,给前一个音节韵母以影响,使它发生音质的变化,带上一种卷舌的音色,即韵母“儿化”(以北京话为代表)。儿化韵不只北京话里有,其他一些北方方言中也程度不同地存在。但具体到词儿上,却有很大出入。如:托儿所、派出所、诊疗所,这些词儿在北京话中不儿化,在大连话中都儿化,在审查这些词时,当然应以北京话为准。

3.规范要以活语言作标准,这活语言不仅指读音,还包括其他一些语言现象。

儿化作为音变现象不是孤立存在的,有时与其他音变现象结合,同时出现,轻声儿化韵即是,如小伙计儿、小小子儿、吃苦头儿。因此在审订儿化词时,要与轻声问题结合考虑,轻读后儿化韵数目大大减少,在进行普通话语音教学或书面描写时,应尽量反映出这一现象,这对儿化词语音规范是有益的。

另外,北京话儿化词里的“儿”是非音节语素,这和“子”“头”后缀是不同的,同词根语素构成的儿化形式与非儿化形式可以表现不同的感情色彩,如老头儿——老头子,老婆儿——老婆子。有的可以两种形式共存,有的则不能。如:小孩儿——小孩子;盘儿——盘子;胶卷儿——φ;φ——椅子。

语言是灵活多样的,语境不同,对象不同,语言风格可以有所不同。文学语言可以说“迎头儿碰上”,新闻语言则可以说“迎头赶上”。“迎头儿”与“迎头”都应允许存在。对口语中必须儿化的词和一般儿化的词,词典条目应酌予体现,确立其儿化地位,这样,工具书上的一部分无“儿”词可升格为“形”副其实的儿化词,如:败家子、半天、宝贝、拨浪鼓、不起眼、打滚、地头、地摊、派头、破烂、悄悄地、让座、热门、随大溜、谈天、戏法、心坎、有点、雨点、月牙、栅栏、整个、照样、直溜。对口语可儿化可不儿化的词,词典可否提供参考形式,供使用者选用,如上班——上班儿、露面——露面儿、这样——这样儿。有地方特色的文学作品如京味儿作品,儿童题材的作品,使用可以放宽。

4.规范儿化词,要同时注意那些非儿化词。

(1)小字格儿词汇多读儿化,不写“儿”。 但某些带“小”的词不儿化,如小姐、小伙子、小建、小节。

(2)儿尾本身有实义的,多数不儿化,如宠儿、孤儿、混血儿、 低能儿。有极少例外,如暮生儿(遗腹子)应读作mùshēngr。

(3)自然科学名词口语儿化的,书面一般不带“儿”, 如:圆心角、函数、原子核。

(4)文学作品(如散文、诗歌)因风格、节律等的需要, 为凑足音节,有时书面带“儿”,但不读儿化韵,如:“弯弯的月儿小小的船,小小的船儿两头尖”(见四省市小语教材)。这里的“月儿”“船儿”不儿化,“两头”未写“儿”,却是个地道的儿化词。徐世荣先生称这两种现象为“有儿不化”和“无儿要化”。后者较前者多见,使用时应注意区别。

(5)人名(包括称谓)、地名的儿化问题涉及诸多因素, 比较复杂,应采取普遍认可的名从主人、尊重习惯用法的原则,同时结合其他语音问题一并考虑,读、写可不必强求一致。

5.印刷上,可仿效《现汉》等的做法,凡儿化词的“儿”,一律用小字号“儿”,以此作标志,给学习者以提示,同实义“儿”相区别。

6.语言随着社会的发展而发展。一些词消失了,一些新词又出现了;一些词昨天消失了,今天又活跃在人们的口头上;一些词随着使用者的变化,其读写方式也发生改变。这些语言现象也必然反映在儿化词方面。如下面这些词一些现代汉语工具书未收,而今天却在广泛使用——红包儿、大腕儿、摆摊儿、个体户儿、车份儿、打白条儿、吃床腿儿、呼拉圈儿、画圈儿、黄牌儿、老好人儿、冷门儿、没跑儿、傻帽儿、托儿(假作顾客替店主招揽生意的人)、玩儿闹、油票儿、扎堆儿、窍门儿、球儿迷、坐班儿、小报告儿、小金库儿等。

这涉及到儿化词的量的问题,也是当前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对此,有关专家学者已经做了一些整理筛选工作,有的教学文件也提出了一些具体要求。但目前尚未建立明确的标准。建议有关部门尽快制订儿化词等级标准并确定相应的词表,以利应用。对词表认定的必读儿化词,应不论场合,一律既读儿化,又写“儿”尾。此外,应根据不同场合,不同需要,选用不同等级的儿化词。制订儿化词等级标准应兼顾频度、习惯用法(读法、写法)、感情色彩和辨别词义、词性的功能几个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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