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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以来,我国经济继续保持10%以上的高速增长,工业生产快速增长,三大需求全面活跃,特别是一直不温不火的消费需求也呈现加速增长的态势。最新的经济数据表明,1—5月企业利润也实现25.5%的较快增长。在经济发展全面升温的情况下,各类物价指数涨幅却较小,个别物价始终处于低迷状态,与国民经济的高区间运行形成鲜明反差。2000—2001年我国也曾出现物价涨幅和经济走势背离的情况,但是差距远不如现在大,目前我国GDP增速和居民消费物价涨幅相差近9.1个百分点,是我国历史上背离格局最为严重的一次。如何看待当前的价格水平和影响因素?下半年的走势如何?是否会发生通货膨胀?这些是本文研究的内容。
一、1—5月份居民消费物价继续在低位徘徊
今年以来,伴随着经济的高增长,物价水平持续低位徘徊,1—5月居民消费物价累计上涨1.2%,比去年同期涨幅降低50%。1—5月商品零售物价累计上涨0.7%,同比涨幅降低0.2个百分点。1—5月物价走势呈现如下特点:
(一)各月物价涨幅波动较小
从同比看,今年前五个月CPI分别上涨1.9%、0.9%、0.8%、1.2%和1.4%,落差(最大观察值与最小观察值之差)为1.1%,比去年同期缩小1个百分点;从环比看,前五个月分别上涨1.3%、0.5%、-0.9%、-0.2%和0.2%,落差为2.2%,比去年同期缩小0.5个百分点。
(二)自2001年以来城市物价涨幅首次高于农村
在我国历史上城乡物价涨幅快慢呈现交替状态,改革开放初期农村物价涨幅高于城市,之后相当长时期城市物价涨幅较高,自2001年8月以来农村物价涨幅再次高于城市,但是今年前五个月这一局面有所改变,城市居民消费物价上涨1.3%,农村上涨1.1%,前者比后者快0.2个百分点。而2004年1—5月农村物价涨幅高于城市1.3个百分点,2005年1—5月农村物价涨幅高于城市1个百分点。
(三)非食品价格助推CPI上行
分析数据可以发现,5月份非食品价格上涨对居民消费价格拉动作用明显。这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从食品和非食品项目对居民消费价格的总贡献来看,当月食品价格上涨1.9%,拉动居民消费价格上涨0.6个百分点;非食品价格指数上涨1.1%,拉动居民消费价格上涨0.8个百分点。非食品项目对居民消费价格涨幅的贡献高于食品0.2个百分点。二是从食品项目和非食品项目对5月份居民消费价格涨幅扩大贡献来看,5月份食品价格涨幅比上月提高0.1个百分点,拉动居民消费价格涨幅提高0.03个百分点;而非食品价格涨幅比上月提高0.2个百分点,拉动居民消费价格涨幅提高0.13个百分点,非食品价格涨幅是拉动5月份居民消费价格涨幅提高的主要力量。
上半年有三方面因素推动了非食品价格上涨:一是黄金周消费,二是前期政府上调资源和公用事业价格,三是居民消费升级。从5月份的数据看,建房及装修材料、家庭服务及加工维修服务、医疗保健服务价格分别上涨6%、3.8%和3.6%,对居民消费价格拉动作用明显。
(四)工业消费品价格涨幅略有提高
今年前五个月消费品价格上涨1.2%,仅比食品和服务价格涨幅低0.7个百分点,没有出现往年相差2—3个百分点甚至更多的落差。各类价格上涨趋于均衡,说明物价波动是成熟的、理性的。
工业消费品价格略有回升,一方面说明上游能源、原材料涨价因素向下游产品有所传导,价格传导不畅通机制趋于改善,有利于经济活跃和价格杠杆作用的发挥,对经济持续、健康发展利大于弊。如果经济快速增长,在价格环节没有反应和约束,那么经济增长有可能出现泡沫或严重的供需脱节。另一方面,工业消费品价格仍处于1%左右的低增长区间,说明我国主要工业消费品总体上仍供过于求,过大的生产能力制约了价格的上升。
(五)新涨价因素增加、翘尾因素减少
分析表明,今年以来新涨价因素有所增加,成为价格上涨推动因素之一,而上年价格上涨翅尾影响有所减弱,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价格的上涨。1—5月居民消费价格上涨的1.2个百分点中,今年新上涨因素影响1.0个百分点,占83.3%。去年价格上涨的“翘尾”因素仅影响0.2个百分点,同比下降0.8个百分点,占16.7%。
(六)食品、居住和服务涨价对拉动价格上涨的拉动作用小于往年
今年前五个月食品价格上涨1.9%,同比涨幅降低0.9百分点,拉动居民消费价格总水平上涨约0.6个百分点;服务项目价格上涨1.9%,同比涨幅降低1.7个百分点,拉动总水平上涨约0.4个百分点;居住类价格上涨4.7%,同比涨幅降低1.1个百分点,拉动价格总水平上涨约0.6个百分点。
虽然从总体看,食品价格是拉动价格上涨的重要因素,但是,相比于2004年和2005年粮食及其制品对消费物价的上拉作用明显减弱,这也是今年前五个月居民消费价格回落的主要原因。由于近两年粮食持续增产,粮食供求缺口缩小,导致粮价涨幅大幅度回落,同时带动肉禽及其制品、鲜蛋的价格涨幅回落。今年前五个月,粮食价格同比上涨1.2%,增幅同比回落2.1个百分点;肉禽及其制品价格同比下降7.4%,而去年同期为上涨10.4%;鲜蛋的价格同比下降10.2%,而去年同期为上涨11.2%。由于食品价格占CPI约35%左右的权重,因而此类价格涨幅降低,对整体物价的影响较为显著。
(七)物价水平呈现逐月回升的态势
1—5月居民消费物价和商品零售物价总水平较低,但是从动态来看,受经济增长不断加速,生产和消费需求双双增加的影响,价格水平呈现逐月提高的走势,今年前五个月CPI分别上涨1.9%、0.9%、0.8%、1.2%和1.4%。特别是进入二季度,升势较为明显,4月份居民消费物价涨幅比3月提高0.4个百分点,5月比4月提高0.2个百分点。稳步提升的物价走势,有助于全年物价水平向合理、适度的方向发展。
二、下半年物价走势的初步预测
(一)居民消费物价将稳步上涨,预计全年上涨1.6%
1—5月居民消费物价上涨1.2%,考虑到物价涨幅逐月回升和下半年存在提升物价的因素,我们预计下半年居民消费物价将上涨1.9%,全年CPI上涨1.6%。今年1—5月将是本轮物价周期的低点。推动居民消费价格上涨的因素主要有:
一是上游产品价格上涨将逐渐传导到下游产品,将导致部分工业消费品价格上涨或降幅缩小。今年1—5月工业消费品价格的温和上涨,说明传导作用开始显现。
二是水、电、交通、燃气等重大公用事业价格面临越来越大的调价压力。2004年以来,各地普遍实施“两条控制线”措施,政策性调价项目减少或推迟出台。但受原材料价格不断上涨和成本持续上升的影响,今年下半年,公用事业价格上调措施的出台可能会增多、力度会加大,将进一步引起服务项目价格涨幅加大,进而推动价格总水平的上涨。
三是劳动力价格面临上涨压力。目前我国拥有大量廉价农民工,劳动力成本相对较低。今后,随着人力资本投资的不断增长,员工素质和技能水平大幅度提高,同时劳动力市场的各项法规也逐渐完善,我国的人工成本还将继续增长,从而导致成本推动型的价格上涨压力加大。
四是去年价格上涨翘尾的影响在今年下半年有所增强。据测算,去年价格上涨翘尾因素影响今年上半年价格0.4个百分点,影响下半年价格0.6个百分点,影响全年价格0.5个百分点。
(二)生产资料价格上涨速度将快于居民消费物价
经济的持续快速增长和需求的稳定增加将拉动生产资料价格的上扬,今年生产资料价格上涨是在前两年价格上涨还没有完全消化基础上的上涨,不可掉以轻心。而且,有些生产资料品种的价格涨幅还将明显大于去年,特别是成品油、部分有色金属品种的价格上涨幅度将明显增大。初步预计,全年工业品出厂价格上涨3%,能源、原材料购进价格上涨6.5%。
1.宏观经济持续走强是生产性物价上涨的主要动力。从今年经济的实际运行情况来看,第一季度GDP增长10.3%,比去年同期加快0.4个百分点。从1—5月情况看,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增长17%,增速同比加快0.7个百分点;城镇固定资产投资增长30.3%,同比加快3.9个百分点。总体上看,经济和投资需求的增长都快于2005年同期,且呈现加速增长的态势,预计全年经济增长率将达到10%以上。这种经济和投资需求的快速增长,是今年下半年生产资料价格、特别是重要能源与原材料价格上涨的内在动力。
2.能源产品和部分初级产品的价格上涨压力仍然很大。目前国际市场原油、有色金属等初级产品价格仍在高位波动,涨价的可能随时存在,国际市场价格直接影响到国内。而国内投资与出口快速增长、信贷投放偏快、资源性产品价格改革以及企业成本增加等4大因素将推动未来价格水平的上升。成本推动型的价格上涨在未来会显现出来。当前信贷投放偏快、货币市场利率低位运行的状况还没有根本改变,形成了对生产资料价格、房地产等资产价格的上涨压力。另外,投机资金的炒作将进一步加大重要生产资料品种价格的剧烈波动程度。在投机资金的炒作下,下半年主要生产资料品种的价格有大幅波动的可能。生产资料价格的上涨又必然带动居民消费价格的上场。
3.资源价格改革加大了社会对采掘工业、原材料工业产品价格上涨的预期。今年是资源价格改革的第一年,全社会普遍对资源价格上涨有很高的预期,这在一定程度上加大了生产资料价格上涨的压力。
4.资产价格上涨空间较大。当前需要重点关注的还是资产价格的变化情况。主要原因在于,一是在当前货币供应量较为宽松的状况下,利率尤其是实际利率水平较低,资产价格具有上涨的资金基础。二是货币供应量较为宽松的重要原因,在于人民币存在升值压力的情况下,有部分资金来源于国外,这些资金无论以何种名目和途径流入国内,都不可能以存款的形式存在,通过购买房地产等资产来谋利是其主要目的,因此,资产价格还存在上涨的动力。
对股市而言,持续稳定快速的经济增长是股市上涨的根本原因,股权分置改革措施的顺利推进为股价上涨奠定基础,充裕的储蓄为股市上涨提供了资金支持。至于房地产,流动性充足和人民币升值预期推动房地产价格上升。我国社会资金流动性充足,对房地产市场的影响不容忽视。
(三)抑制价格上涨的因素
1.部分生产资料与消费品的产能过剩,工业生产供过于求的格局仍然是制约物价大幅度上涨的主要因素。
2.粮食价格有望趋稳,粮价对价格总水平的上拉作用将继续减弱。从2006年国内情况看,由于粮价回升,农民种植粮食作物的比较效益上升,再加上国家出台的促进粮食增产和农民增收的一系列政策措施仍将继续得到贯彻实施,农民种粮积极性提高,种植粮食面积可能继续扩大,种粮投入增大,因此粮食单产有可能继续提高,粮食产量在2005年丰收的基础上可能进一步再创新高。因此,在不发生大的自然灾害的情况下,下半年粮价将总体趋于稳定。
3.从信贷投放量来看,由于前五个月信贷投放量已占全年计划目标的71.3%,因此可以预期下半年信贷投放量增速将明显减缓。随着信贷投放增长的放缓,物价上涨压力将有所减小。
4.人民币升值压力有可能进一步加大,加上进口关税的调低,导致进口快速增加,从而对国内相关产品价格形成向下压力。
5.宏观和行业调控政策对稳定价格有积极作用,当前,从生产资料总体供求关系和国家确定的宏观调控方向来看,保持生产资料价格的基本稳定还是有较好的基础。由于宏观调控政策措施的效果显现,前期实施的增加紧缺生产资料供给的措施也收到明显的效果,一方面消耗资源高的行业发展受到控制,抑制了需求的过快增长;另一方面通过加强对基础行业的投资,能源、原材料行业的生产能力增长很快,使得生产资料市场的供求关系明显改善。
三、是否会引发通货膨胀
随着居民消费价格的逐步走高,有人担心会出现通货膨胀。笔者认为,从短期看,物价出现大幅上涨的可能性不大。这是因为:
1.目前粮食供求关系继续改善,食品价格再出现像2003年底2004年初那样大幅度上涨的可能性不大,目前物价上涨的动力,主要来自原油、有色金属等基础产品的涨价以及公用事业品的调价,前者价格的剧烈波动,主要受投机因素影响。目前它的价位已经很高,进一步大幅上涨的空间不大。后者由于定价机制不合理需要进一步理顺,但其调价出台时机和幅度都是可控的。
2.由于市场竞争激烈,一般工业消费品价格低迷的情况很难发生改变,大多数工业消费品产品供过于求仍然是制约物价大幅度上涨的主要因素。
3.公共服务价格涨价的幅度和时机是在政府的控制下进行的,实际上是作为稳定物价的一个工具,出现失控的可能性不大,如果物价涨幅过大,国家完全可以采取措施,因而不会出现严重通货膨胀。
4.随着5月份国家针对房地产市场一系列宏观调控政策效应的释放,预计下半年经济增长将有所减速,进而抑制物价大幅上涨。因此,目前应继续保持宏观经济政策的连续性,暂不宜出台大的调控措施——比如进一步加息或提高存款准备金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