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词结构与动词重复结构的互补分布_动词短语论文

把/被结构与动词重复结构的互补分布现象*,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结构论文,动词论文,现象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提要 本文对汉语动词短语的“一个动词,一个补述语”的语序进行了详细的考察,发现了把/被结构与动词重复结构在动词短语中的互补分布现象。本文提出,此互补分布是由于动词短语的不同的深层结构引起的,名词的格位要求在动词短语中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制约了汉语的语序。

现代汉语动词有一个特点,即:在一般情况下,动词带有一个宾语组成动宾形式后,不能再后接宾语或补语。我们把动词后面的宾语或补语总称为动词的补述语(complement),用C来表示,再用V来表示动词,也就是说,汉语不允许V—C[,1]—C[,2]这样的线性序列。以下五句都是V—C[,1]—C[,2]的序列,也都不符合汉语语法。

(1)* 他烧午饭两个钟头了。 (动—宾语—时量宾语)

(2)* 他读这本小说得很快。 (动—宾语—谓语性补语)

(3)* 他唱歌得很累。(动—宾语—结果补语)

(4)* 这条狗咬小明得大哭。 (动—宾语—结果补语)

(5)* 他剥皮了桔子。(动—宾语—宾语)

汉语也有许多方法来修改这些不符合语法的句子。最常见的方法是引进“把”字,或者把句子转变成被动语态,或者重复动词。

本文详细分析所有能参与修正V—C[,1]—C[,2]的结构, 发现汉语动词短语有把/被结构与动词重复结构互补分布的现象,即:能用把/被结构的句子不能有动词重复;可以重复动词的句子则不能用把/被结构。以这一互补分布为界线,我们把汉语动词短语分成两类,提出这两类句型具有不同的深层结构,并进一步指出,制约汉语动词语序的主要因素是名词词组对格位(case)分配的要求。把/被与动词重复的互补分布,是不同结构中的名词词组通过不同的方法获取格位的结果。

一 一个动词,一个补述语

句子(1)—(5)不符合汉语语法。这些句子有个共同的特点,也就是它们都是V—C[,1]—C[,2]的线性序列。 修改这些句子的最简单的方法是删除这一序列的一项C,可以是C[,1],也可以是C[,2]。

(1)a.他烧了午饭。b.他烧了两个钟头。

(2)a.他读这本小说。 b.他读得很快。

(3)a.他唱歌。b.他唱得很累。

(4)a.这条狗咬了小明。b.*这条狗咬得大哭。

(5)a.他剥了皮。 b.他剥了桔子。

经过删除一项C后,以上的句子变成了V—C[,1]或V—C[,2], 也就是一个动词后面只跟一个补述成分。除了(4b)在语义上不能接受以外,其他句子都符合语法。

除了删除法,还有四种常见的修正方法:1)把动/时量词与前面的名词合并成一个偏正词组;2)重复句子里的动词;3)在句子里引进“把”字;4)把句子变成被动语态。

(1)c.他烧了两个钟头的午饭。(合并结构)

(2)c.他读这本小说读得很快。 (动词重复)

(3)c.他唱歌唱得很累。(动词重复)

(4)c.这条狗把小明咬得大哭。 (把字结构)

(5)c.桔子被他剥了皮。(被字结构)

经过以上四种方法的处理后,句子符合语法了。原来的V —C[,1]—C[,2]序列被分解成V—C[,1]—V—C[,2]或V—C的结构,也就是每一个动词只带一个补述语。由此可见,汉语动词短语的合法度受后接成分数量的制约。在一般情况下,一个动词只能后接一个补述语。

对汉语动词这一特点最早又最全面地提出解释的是黄正德先生。黄先生(1982)运用了现代语言学中的X′理论(X标杠理论),分析了汉语中“一个动词,一个补述语”的现象,提出了“汉语短语结构条件”(Phrase Structure Condition)。他指出,汉语除了名词词组以外,其他短语的中心词(head),除了在短语结构的最低层(X ′)是向左分枝外,在其他层次中(X″以上的层次),一律向右分枝。下面以(4)和(4c)为例来看“汉语短语结构条件”是如何解释汉语动词这一现象的。

(4)*这条狗[V″[V′咬小明]得大哭]

(4c)这条狗[V″把小明[V′咬得大哭]]

在句(4)中,中心动词“咬”在动词短语最低层V′层“咬小明”里是向左分枝,即:“咬”在宾语的左边;但在V″层次中,“咬”还是向左分枝。而根据“汉语短语结构条件”,中心动词在V ″层应该向右分枝,所以(4)不合语法。然而在其修改后的句子(4c)里, 中心动词“咬”在V′层次中向左分枝,在“大哭”的左边,在V″层,则向右分枝,在“把小明”的右边,从而符合了“汉语短语结构条件”,所以(4c)符合语法。

“汉语短语结构条件”确实能对不合语法的(1)—(5)以及其修改后的符合语法的(labc)—(5abc)做出一个很合理的解释。但是,有一个问题在这儿被忽略了。我们在前面提到常用来修改V —C[,1]—C[,2]线性序列有四种结构:把字结构,被字结构,合并结构和动词重复结构。既然这种结构都能把V—C[,1]—C[,2]分解成V—C的形式,即一个动词带一个补述语,那么这四种结构是否都能等同地运用到(1)—(5)每一个句子中呢?例如,句(1)可以用合并结构来修正, 是否也能接受把字结构、被字结构和动词重复这三种结构呢?

二 把/被结构与动词重复结构的互补分布

现在我们来看这四种结构运用到(1)—(5)每个句子中的情况。为了便于(1)—(5)句子与新句相对应,我们把新句子标为(1′)—(5′)。

(1′)他烧午饭烧了两个钟头。(动词重复)

他烧了两个钟头的午饭。(合并结构)

* 他把午饭烧了两个钟头。(把字结构)

* 午饭被他烧了两个钟头。(被字结构)

(2′)他读这本小说读得很快。

* 他读得很快的小说。

* 他把小说读得很快。

* 小说被他读得很快。

(3′)他唱歌唱得很累。

* 他唱得很累的歌。

* 他把歌唱得很累。

* 歌被他唱得很累。

(4′)* 这条狗咬小明咬得大哭。

* 这条狗咬得大哭的小明。

这条狗把小明咬得大哭。

小明被这条狗咬得大哭。

(5′)*他剥皮剥了桔子。

他剥了桔子的皮。

他把桔子皮剥了。

桔子被他剥了皮。

从以上句子看,汉语常用的四种结构在修改V —C[,1]—C[,2]序列时受到制约,不能等同地运用到(1)—(5)句子中。这里有个有趣的现象,句子(1′)与句子(4′)互补对应。句(1′)可以重复动词, 可以采用合并结构,但不能有把字和被字结构;而句(4′)恰恰相反,只能接受把/被结构,而不能重复动词,不能有合并结构。句(2′)和(3′)跟句(5′)互补对应。句(2′)和句(3′)只能重复动词, 不能接受其他结构;而句(5′)偏偏不能重复动词。 如果我们把合并结构暂时搁置一边(第四节再讨论),再来看(1′)—(5′),我们就会发现一个更有规律的现象,把/被结构与动词重复在修改(1)—(5)时互补分布:能重复动词的句子(1′,2′,3′)不能有把/被结构;能用把/被结构的句子(4′,5′)不能重复动词。

“一个动词,一个补述语”只是汉语动词短语的一个表面特征,汉语可以通过不同的结构来表示这一特征。这些不同的结构都能帮助达到“一个动词,一个补述语”的语序,可是为什么有些句子只能有把/被结构,而不能采用动词重复?而另一些句子则相反,只能重复动词,而不能用把/被结构呢?“汉语短语结构条件”只能对“一个动词,一个补述语”的特征作出解释,但无法解释这一个很有规律性的互补分布现象。

这一互补分布现象在汉语语法研究中一直没有引起过大家的注意,因而也影响了我们对一些汉语短语结构的认识。汉语里不少结构在形式上看来很相似,传统语法一般把这些貌似相同的结构简单地归纳为一类来讨论,不再加以分别。以下列四类结构为例,传统语法对这每一类内的看起来相同的结构是不加区分的。可是当我们用把/被与动词重复互补分布这一分界线去衡量时,我们发现下面每一类都有这一互补分布规律,也就是说,这些貌似相同的结构有本质上的区别。

(一)准宾语中的把/被与动词重复互补分布

准宾语一般包括动量宾语和时量宾语,也作频率动量宾语和持续动量宾语。赵元任先生(1968)把这类宾语称为自身宾语。在讨论到带有这些宾语的句型时,大家对它们不加以区分。可是我们发现,把名词借用来做动量宾语的这一组准宾语与其他准宾语不同,这一组准宾语不能重复动词,只能用把/被结构(见(6)),而其他准宾语则相反(见(7)(8))。

(6)a.*他踢马踢了一脚。b.他把马踢了一脚。

c.马被他踢了一脚。

(7)a.他骑马骑了两次。 b.*他把马骑了两次。

c.*马被他骑了两次。

(8)a.他赛马赛了十年。 b.*他把马赛了十年。

c.* 马被他赛了十年。

(二)双宾语中的把/被与动词重复互补分布

朱德熙先生(1982)把汉语中的双宾语分为两种,一种是两个宾语都是真宾语,也就是间接宾语加上直接宾语;另一种是真宾语加准宾语。上面我们谈了把/被与动词重复在准宾语中的互补分布,由此可见传统上所统称的双宾语结构也有结构上的不同。那么带有两个真宾语的双宾结构会在这互补分布分界线的哪一方呢?从下面例句(9)来看, 这类双真宾结构与“踢一脚”的句型相似,不能重复动词。

(9)a.*他编书编了号。 b.他把书编了号。 c.书被他编了号。

(三)动+宾语+补语结构中的把/被与动词重复互补分布

补语是动词或形容词后面的补充说明成分。补语种类很多,以下列两种为例。

(10)他走路走得很累。 (11)她把眼睛哭得通红。

按照一般语法书的解释,“很累”和“通红”分别是“走”和“哭”的结果补语。这种结构被统称为动结结构。如果我们试做进一步的分析,就会发现(10)句中的“很累”是受主语“他”控制的补述成分,意思是“他很累”;而(11)句中的“通红”则是宾语“眼睛”控制的补述成分,意思是“眼睛通红”。把这两类结构区分为动—宾—主控补和动—宾—宾控补是很重要的,因为这两类结构在接受把/被和动词重复方面也有互补分布现象。如果我们把(10)和(11)笼统地归纳为动补结构,就很难解释以下(12)—(13)两句之间的互补分布现象。

(12)a.他走路走得很累。(13)a.*他哭眼睛哭得通红。

b.*他把路走得很累。 b.他把眼睛哭得通红。

c.*路被他走得很累。 c.眼睛被她哭得通红。

(四)动补式和其可能式之间的把/被与动词重复互补分布

与动补式最相近的一种结构是动补可能式。例如,(14)中的“洗干净”是动补结构,(15)句中的“洗得干净”是其相应的可能式。传统上,我们一般把动补可能式看成是动补结构的扩展(见陆志韦,1957);或者看成是动补复合词加上中缀“不/得”的结果(赵元任,1968;丁声树等,1961)。总之,大家认为动补可能式是由动补式直接转换而来。然而,动补式和动补可能式之间也有把/被与动词重复的互补分布。

(14)a.*他洗衣服洗干净了。(15)a.他洗衣服洗得干净。

b.他把衣服洗干净了。 b.*他把衣服洗得干净。

c.衣服被他洗干净了。 c.*衣服被他洗得干净。

动补式和动补可能式不仅在句型上有上述的互补分布区别,在语义上也有很大的不同。(14b)强调的是“衣服干净了”这一状态;而(15a)则和衣服干净与否没有关系,只是说明“他能把衣服洗干净”的能力。这个语义上的差别还可以从完成态助词“了”在这两类句型中的用法里得到证实。表示能力的句子(15a)是不能用完成态的, 所以句子(16)不能成立;而完成态句子则一定要有“了”,从(14b )拿走“了”后,句子就不合语法(见(17))。

(16)*他洗衣服洗得干净了。

(17)*他把衣服洗干净。

以上例句反映出汉语动词短语中的把/被与动词重复的互补分布现象。为了解释这些互补分布句子以及语义上的差异,我们试图从深层结构里找出原因。我们提出,汉语中能带两个补述成分的动词短语具有不同的深层结构。

三 两种不同的深层结构

能够重复动词的结构不能有把/被结构,反映出动词重复句的深层结构不同于把/被句的深层结构。

(一)动词重复句的深层结构

首先我们列出汉语中能重复动词的句型,主要有以下两大类:1 )动—宾—补,如例(18);2)动—宾—动/时量宾语,如例(19)。

18)a.他唱卡拉OK唱得上瘾了。 (动—宾—主控补语)

b.他唱卡拉OK唱得相当好。 (动—宾—谓语性补语)

c.他洗衣服洗得很干净。(动—宾—谓语性补语/可能性补语)

d.他洗衣服洗不干净。 (动—宾—可能性补语)

19)a.他跳舞跳了三次。 (动—宾—频率动量宾语)

b.他学英语学了十年。(动—宾—持续动量宾语)

以上两类句型在重复动词上有共同点。然而这两类句型还有一个不同点,句(19a—b)不仅可以用动词重复,还可以用合并法把其动/时量宾语与前面的宾语结合成领属+名词的偏正词组(20a—b),可是句子(18a—d)不能用这个方法。

(20)a.他跳了三次舞。 b.他学了十年英语。

所以我们用两个深层结构来细分这两类句型。为了便于对应,我们用(18′)表示(18)类句型的深层结构,(19′)表示(19)类句型的深层结构(S代表句子,INFL〔1〕是屈折语素,NP是名词短语,VP代表动词短语,QP是量词短语,AP表示副词短语,CP代表补语短语)。

这两个深层结构很相似,唯一的区别是例(18′)的VP带有一个动词短语(V′)和一个补语短语(CP),而(19′)的VP带有一个V′和一个量词短语(QP)。我们在下一节要谈到这一点区别的重要性。(18′)中的PRO是人称代词的空代位,〔2〕即没有语音内容的代名词。这个空位代词的先行词是主语NP[,1](如:他上瘾),不可能是宾语NP(如:* 卡拉OK上瘾),所以(18′)中的补语“上瘾”是主语控制补语。

(二)把/被句的深层结构

汉语中的把/被句型也可以分为两类:1)动—宾—宾控补语,如例(21);2)动—宾—宾,如例(22)。

(21)他把儿子打得大哭。

(22)a.领导把我革了职。b.张三把李四咬了一口。为了陈述清楚起见,我们也分别用两个深层结构来表示这两类句型。

(21′)和(22′)也很相似。把NP[,2]放在动词短语V′的左边作为V′的宾语是黄正德先生(1988)的新提法。这种处理方法很有道理。以(22′)为例,NP[,2]“我”在语义上很明显是V′“革职”的宾语。所以我们在这儿采用了黄先生的提法。(21′)中的空位代词PRO的先行词是宾语NP[,2](如:儿子大哭),这是宾语控制的补语结构。

动词重复的深层结构(18′)—(19′)与把/被句的深层结构(21′)—(22′)之间的最大区别是名词组NP[,2]在结构中的位置。在(18′)—(19′)中,NP[,2]在动词词组V′里面,作为动词V的宾语。在(21′)—(22′)中,NP[,2]却在V′外面,作为动词词组V′的宾语。那么是什么因素促使这两类结构分别采用动词重复和把/被的形式呢?首先我们来讨论(18′)和(19′)。

(18)和(19)两类句子都能重复动词,它们的深层结构也有相似之处。但是促使它们重复动词的原因却是不同的。(18′)中的动词短语V′带有一个补语短语CP。“得”是汉语引导补语短语的助词,虽然“得”是一个有争议的助词,但是有一点很肯定,即:“得”必须附属于一个动词之后。然而(18′)中的“得”前面没有现存的动词。从(18′)的结构来看,要满足“得”对动词的要求,只有一种方法,就是把前面的动词V[,1]“唱”重复一遍。由此可见,(18)的动词重复是由于补语助词“得”需要动词而产生的。但是,(19′)却不存在“得”对动词的要求,因为这是一个动—宾—动量宾语的结构,这个结构里没有补语助词“得”。要理解(19)中的动词重复现象,我们必须要分析这个结构中的两个宾语名词组对格位(case)的要求。名词组要求指派格位是语言中的一个普遍规律。

(21)和(22)两类句子是把/被句,不能重复动词。虽然(21)的深层结构(21′)也有补语助词“得”,但是这个情况与(18′)不同,因为这个“得”紧跟在动词“打”的后面,所以可以直接附属于这个动词,不需要重复动词来满足其附属性。对于(21′)—(22′)转换成把字句(21)—(22),我们同样认为是名词组NP[,2]对格位的要求所决定的。我们提出,除了(18)是由于“得”的附属性引起动词重复以外,(19)的动词重复与(21)—(22)的把/被结构的互补分布是不同结构里的名词组通过不同的方法获取格位的结果。 (详见黄月圆,1991)

四 名词词组的格位要求

现代语言学的理论认为句子成分的先后次序最后是在表层结构由一些原则决定的,主要的原则是格位理论(Case Theory)。 格位理论要求,句子中任何一个有语音形态的名词组都要被指派格位。格位指派有三个参数:指派者,被指派者以及格指派方向。格位指派者主要有四个:动词和介词指派宾格,限定句子的呼应语素(Agreement )指派主格,领属格标志(英语中的’s,汉语中的“的”)指派领属格。被指派者是名词组。格位指派方向因语言而异,汉语中的格位指派方向是从左向右(Li,1990;Koopman,1984)。下面我们用格位理论来分析(19′)(21′)和(22′)。

(19′)结构中有三个名词组:NP[,1]“他”,NP[,2]“舞”,和动量名词组QP“三次”。NP[,1]是在主格位置上,所以得到主格,NP[,2]可以直接从V “跳”得到宾格的指派,唯独动量名词QP“三次”没有现存的格位指派者,所以这个动量名词无格位。如果把(19′)直接用表层结构表达出来,句子(23)不合汉语语法。

(23)* 他跳舞三次。

从形式上来看,这句话的问题是出在动词带有两个补述语,也就是我们在这篇文章一开始提到的V—C[,1]—C[,2]序列。而根据格位理论, 关键的问题是其中的一个补述名词,也就是动量名词组QP没有被指派到格位。要改正这个句子就是要给这个QP指派格位。有两种方法可以使QP得到格位,一是(18′)与(19′)在结构上很相似,(18′)用重复动词的方法为补语助词“得”创造了一个动词去附属,因为结构上的相似,(19′)因而会类似(18′),也用重复动词的方法为QP创造了一个格位指派动词,所以我们得到(19′a-b)这样符合语法的句子。二是把QP与前面的名词组NP[,2]合并成一个领属+名词的词组,例如下面句子(24)中的“三次(的)舞”,QP“三次”因而得到领属格。虽然在语义上来说“三次”不是“舞”的真正领属,但在语法形式上,这个QP已在领格位,领属助词“的”的加入更进一步在形式上加强了“三次”的领属性。这一点清楚地说明了格位对词序的制约。

(24) 他跳了三次(的)舞。

(21′)结构里只有两个名词组:NP[,1]“他”和NP[,2]“儿子”。在主格位置上的NP[,1]自然得到主格。NP[,2]是动词组V′的宾语, 因为词组不能指派格位,所以NP[,2]无格位。按照格位理论,每个名词都要被指派格位。这个NP[,2]“儿子”可以通过三种方法得到格位。一是直截了当地在这个NP[,2]前面加上格位指派词“把”,见句子(25a)。二是把句子改成被动语态,把NP[,2]移到主格位置,NP[,2]“他”再由格位指派词“被”指派格位,见句子(25b)。三是上移动词法(见黄正德,1988), 补语助词“得”首先附属动词成“打得”,然后上移到INFL,再从左向右给NP[,2]指派格位,见句子(25c)。在这三句中,名词组NP[,2]对格位的要求都得到了满足,这些句子也都符合语法。

(25)a.他把儿子打得大哭。b.儿子被他打得大哭。

c.他[[,INFL][[,VP]打得儿子大哭]]。

(22′)结构里有三个名词组:NP[,1]“领导”,NP[,2]“我”,和NP[,3]“职”。NP[,1]得到主格。NP[,3]从动词V“革”得到宾格。NP[,2]没有格位指派词,因而无格位。与(21′)结构中的NP[,2]“儿子”相同,这个NP[,2]“我”也可以用这三种方法得到格位。一,在NP[,2]前加上格位指派词“把”, 如(26a);二,把句子变成被动语态,如(26b);三,上移动词“革”。“革”上移到INFL后,NP[,2]和NP[,3]自然合并成一个名词组“我的职”,“的”的加入更在形式上确定了NP[,2]“我”的领属格位。上移到INFL的动词V仍然给NP[,3]“职”指派宾格格位,见句子(26c)。总而言之, 下列句子中的所有名词组都被指派了格位。这些句子都符合语法。

(26)a.领导把我革了职。 b.我被领导革了职。

c.领导[[,INFL][[,VP]革了我的职]]。

由此可见,汉语不允许V—C[,1]—C[,2]序列是由两种原因造成的。一,动—宾—补结构中的补语助词“得”一定需要附属于一个动词,因而产生了动词重复结构;二,每个名词词组都需要分配格位,因而格位理论对汉语动词短语的种种不同结构(把字结构,合并结构等)作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五 结论

认识和研究把/被与动词重复的互补分布规律有两点重要意义:一,我们更深一步地认识了汉语动词短语结构的分类。把/被与动词重复的互补分布现象是不同的动词短语有不同的深层结构的反映;这一分析解释了动词重复结构之间在句法和语义上的若干共同点。二,我们清楚地看到了格位理论在制约汉语动词短语词序中所起的主导作用。格位理论是语言中的一条普遍原则,汉语动词短语的种种结构是其名词词组为了遵循这一原则,通过不同的方式获取格位的结果。

*此文蒙香港大学及理工教育拨款委员会的RGC/94-95/26 研究计划支持,特此感谢。

注释:

〔1〕英语的屈折语素INFL是指时态与语态等语素,汉语在INFL 位置的是“了”“过”“着”等动貌助词。

〔2〕PRO可分为任指空位代词和限制空位代词。任指空位代词的先行词不需要在句中出现,限制空位代词的先行词必须在句子中,由主语或宾语担任。(18′)和(21′)中的PRO都是限制空位代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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