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经”的起源及其意义_大正时代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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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两年,我对写本这个六朝到隋唐时期书籍的形态感兴趣,在探讨该时AI写作经在思想上所具有的意义。到目前为止,我发表过兩篇论文:首先在《六朝隋唐时期的佛典书写思想的考察》①,確认写经這一行为在大乘经典中作为重要的修行与功德具有很大的价值,分析六朝隋唐時期展开的关於写经的功德与经卷所引起的奇迹、救济的故事,阐明了该時代神圣化经卷的信仰形態。其次在《金经的渊源以及意义——以梁武帝与慧思为中心》②,关注用金泥书写的经卷,考证开始制作金经的时期,阐明了金经这一经卷的形态在装饰经典与所有者的同时,也具有再现经典中的本生故事、象征永恒不朽的意义。

除金经外,还有用一种特殊的材料书写的经卷——血经③。用血书写的佛经也是在六朝时期开始制作的。关于血经,比较重要的研究论文有:平野显照《刺血写经について》(1977)④、诹访义纯《〈手の皮を剥いて净土をえがく〉小考》(1990)⑤、John Kieschnick "Blood Writing in Chinese Buddhism"(2000)⑥、船山彻《舍身の思想—六朝佛教史の一断面—》(2002)⑦。诹访先生的论文是关于日本的短文,船山先生在关于舍身的论文中还提到了血经。平野先生与Kieschnick先生的论文是专门研究血经的。在这两篇论文中,尤其是Kieschnick(2000)列举佛经中的来源,搜集六朝到明代的资料,从功德、苦行、孝敬、血盟等观点来探讨在中国实践血经的背景,可以称为是最周到的研究。基于这些研究,本文拟围绕血经所根据的经论,进一步讨论这些经论的影响力的大小。

一、血经所根据的经论

如前人已指出,在中国制作的血经源自大乘经论中的记载。但是每个学者所举的经论各不相同,也有遗漏。因此本文首先整理、补充这方面的数据,然后考虑作为来源的影响力,修正以前对经论中的来源的评价。

首先将上述四篇论文所举的经论归纳如下⑧:

北凉昙无谶译《大般涅槃经》卷14〈圣行品〉(大正12—449上,南本691中)

《梵网经》卷下(大正24—1009上)

北魏慧觉等译《贤愚经》卷1〈梵天请法六事品〉(大正4—351中)⑨

佚名译《菩萨本行经》卷下(大正3—119中)⑩

唐般若译《大方广佛华严经》卷40〈入不思议解脱境界普贤行愿品〉(大正10—845下)(11)

姚秦鸠摩罗什译《大智度论》卷16〈释初品中毘梨耶波罗蜜义〉(大正25—178下)(12)

《大智度论》卷49〈释发趣品〉(大正25—412上)(13)

据我调查,《大智度论》中的另一处以及《集一切福德三昧经》也有同样的记载:

《大智度论》卷28〈初品中欲住六神通释论〉(大正25—267下)(14)

姚秦鸠摩罗什译《集一切福德三昧经》卷中(大正12—995下)(15)

如上经论中,我以《大般涅槃经》为例子,确认作为来源的记载的内容及其基本意义。《大般涅槃经》卷14〈圣行品〉:

迦叶菩萨白佛言……世尊。我于今者实能堪忍剥皮为纸,刺血为墨,以髓为水,折骨为笔,书写如是大涅槃经。书已读诵,令其通利,然后为人广说其义。(16)

以皮肤为纸,以血液为墨,以骨髓为水,用骨头制作的笔书写《涅槃经》。不仅血液,还用身体的各个部分书写佛经,这也许称为人体写经更合适。5世纪下半叶在中国撰写的《梵网经》中的句子与《大般涅槃经》完全相同,由此可见《梵网经》的该句是根据《大般涅槃经》写的。《梵网经》卷下:

若佛子,常应一心受持读诵大乘经律,剥皮为纸,刺血为墨,以髓为水,析骨为笔,书写佛戒。木皮谷纸,绢素竹帛,亦应悉书持。常以七宝无价香花一切杂宝为箱囊,盛经律卷。若不如法供养者,犯轻垢罪。(17)

除《大般涅槃经》、《梵网经》外,其他经论中的该文都几乎一致,同时都没有“以髓为水”这一句子,只出现皮、血、骨三种。

用肉体书写佛经这一行为,除了写经的功德外,还包含着苦行与舍身的意义。如拙文《六朝隋唐时期的佛典书写思想的考察》已讨论,大乘佛教认为通过写经的传教具有很大的功德,作为重要的修行方式稱赞写经。这是大乘佛教极其基本的共同观念,与墨写同样,血经也具有写经的功德。自愿伤害肉体,忍受着痛苦书写宝贵的经典,一方面是忍受痛苦的修行,另一方面是奉献肉体,进而奉献生命的自我牺牲。功德、苦行、舍身这三个意义是上面所列举的经论都具有的基本意义,中国的血经也是根据这些意义制作的。

据文献记载,在中国开始制作血经的时期在南朝梁武帝在位期间。《南史》卷七〈梁武帝本纪〉:“人人赞善,莫不从风,或刺血洒地,或刺血书经,穿心然灯,坐禅不食。”《续高僧传》卷15《义解篇论》:“太宗简文在昔东府,委心妙法,遍览玄章,志归般若,刺心血而书十部。”(18)《南史·梁武帝本纪》的记载是武帝周围的人们所做的,平野先生与诹访先生也认为是文献上最早的事例。不过,由于《南史》的这一段文章不见于比它早的《梁书》,而且前后四句的措辞接近套话,因此也可能是后人润饰的。但是《续高僧传·义解篇论》记载萧纲东宫时期他自己书写的血经,这也就是在梁武帝在位期间。既然有这两个记载就足以证明梁武帝在位期间已开始制作血经。

在高僧的传记以及正史等文献中,没有真的按照经论上的句子用皮肤、骨头等书写的事例,只有用血液书写的。进一步说,如敦煌遗书中的沙州老人血经一样(19),实际上也有可能是将血液融入墨中。但只是出血也同样会带来痛苦,也算得上是自我牺牲,可以说他们根据经论的记载,在能够做的范围内实践了。

二、前人对经论中的来源的评价

上面所列举的经论中,在中国制作血经时哪些文献影响力最大?关于这一个问题,平野、诹访、船山这三位先生都没有表明自己的看法,Kieschnick(2000)却提出了一个评价。下面我先修正他的看法,然后再讨论对于中国佛教徒而言,经典来源具有怎样的意义。

Kieschnick先生首先作为第一个来源,提出了唐般若译《大方广佛华严经》(所谓《四十华严》)卷40,说人们之所以经常用血书写《华严经》是因为该经典中有那样一段文章。但是,《四十华严》是8世纪末期才翻译的,比其他经论晚很多,不会是8世纪末期以前的血经的出典。既然血经的书写早在梁武帝在位期间就已开始,就得重新探讨其他六朝时期翻译的经论中的来源。

其次,Kieschnick先生认为《梵网经》的重要性仅次于《华严经》。其他三位学者也都提到《梵网经》,似乎他们都认为《梵网经》影响力很大。如上所述,《梵网经》中的该句来自《大般涅槃经》,是根据《大般涅槃经》撰写的,然而一直都被认为是鸠摩罗什翻译的。于是该经典作为菩萨戒的文献入地生根,为人们广泛接受,成为必须遵守、实践的戒律。正因为《梵网经》广泛流传,成为人们所受持的戒律,学者们才都提到该经典,其中Kieschnick先生对该经典的评价也似乎根据这一点。如果从这一观点来看,与《涅槃经》以及其他经论比较起来,《梵网经》的影响力实际上比它们大,这可以说是一个理所当然的结论。

虽然我也承认该经典影响力很大,但是我要对这种看法提出一个疑问:如上所述的判断标准是否任何时候都妥当?《梵网经》的重要性确实是不容置疑的,那么其他经论都比不上它吗?说得极端一点,流传范围最大的文献等于影响力最大的文献吗?在判断某一文献的影响力的大小时,我们考虑该文献被接受的范围,这是文献学的基础之一。但是,流传范围的大小未必就等于影响力的大小,只是在或然性上最有力而已。加之,这种看法究竟是关于某一文献的全部,而关于该文献中的一部分也能下同样判断吗?

从这样的角度再看上面所列举的经论,可以看出前人没有提到过的一个特色:除《涅槃经》、《梵网经》、《华严经》外,其他经论中关于血经的那些句子都在情节相似的本生故事中。

三、本生故事的重要性

《大智度论》中的三个地方、《菩萨本行经》、《贤愚经》、《集一切福德三昧经》都描述了相似的本生故事,在其故事中提到用皮、血、骨写经(20)。虽然主人公的名字不同(《大智度论》的爱法梵志、乐法菩萨;《菩萨本行经》的优多梨仙人;《贤愚经》的郁多罗仙人;《集一切福德三昧经》的最胜仙人),故事的细节有的详细,有的简略,但是整体的脉络甚为相像,而且如上所述,关于血经的那些句子也几乎一致。

这些经论共同的梗概如下:

追求佛法的仙人(梵志、菩萨)遇到一个婆罗门。那个知道正法的婆罗门告诉他说:要想听佛陀所说的偈颂,就得以皮为纸,以骨为笔,以血为墨书写,如果真的这么做,我就给你讲。于是乎他就用皮、骨、血书写偈颂。在《大智度论》、《集一切福德三昧经》,他遇到的是恶魔或恶魔变的婆罗门,他真的用血等书写,恶魔就消失了。

这些故事传到中国之前怎样形成、流传,也是一个值得讨论的问题。但现在不去追溯到西域的来源,而从中国的角度来探讨翻成汉语之后如何为人所接受的问题。

这些关于血经的本生故事其实很可能是人们制作血经的重要来源。我们再看一下在前一章已引用的《南史·梁武帝本纪》中的记载:“或刺血洒地,或刺血书经,穿心然灯,坐禅不食”。在这里,血经和“刺血洒地”组成了一个对子。“刺血洒地”这一句话其实也来自各种般若经所描述的释迦牟尼的本生故事。这段很长的故事的主人公是释迦牟尼的前生萨陀波仑(常悲、常啼)以及他的老师昙无竭(法来、法上)。以鸠摩罗什译《摩诃般若波罗蜜经》为例,我们来看看“刺血洒地”的场景:

萨陀波仑菩萨敷座已,求水洒地而不能得。所以者何?恶魔隐蔽令水不现。魔作是念,萨陀波仑菩萨求水不得,于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乃至生一念劣心异心,则智慧不照,善根不增,于一切智而有稽留。尔时萨陀波仑菩萨作是念,我当自刺其身以血洒地,令无尘土来坌大师,我何用此身,此身必当破坏。我从无始生死以来,数数丧身,未曾为法。即以利刀自刺,出血洒地。萨陀波仑菩萨及长者女并五百侍女皆无异心,恶魔亦不能得便。(21)

这个用血净化的场景在故事的结尾。经过艰难的旅途,修行七年之后,萨陀波仑终于要听昙无竭讲述般若波罗蜜,想为他用水清洗地面,但是水为恶魔所遮掩。于是萨陀波仑刺自己的身体,洒血冲洗尘埃。除此以外,故事的前半部分还有他在求法之行的路上将自己的心脏、血液、骨髓卖给别人的场景(22)。释迦牟尼的前生萨陀波仑菩萨是一个自愿伤害身体,施舍给别人的人物。

由于在《南史》中萨陀波仑的“刺血洒地”与“刺血书经”作为相似的行为组成一个对句,因此“刺血书经”指的也很可能是那些释迦牟尼的本生故事。也就是说,在六朝时期血经被当作释迦牟尼在前世做过的行为,换言之,从血经来源的角度看,《大智度论》等那些经论其实和《梵网经》一样都很重要。除《南史》外,还有两个同样的例子,证明这个看法是妥当的。如《广弘明集》卷十九梁陆云公《御讲波若经序》:

会稽县阿育王寺释法显,修习苦行,志求慧解。既等郁多之思惟,亦同波仑之恳到。乃于讲所自陈愿力,刺血洒地,用表至诚。昔剜体供养,析骨书写,归依正法,匪悋身命。以今望古,信非虚说。(23)

另外,如《续高僧传》卷十三:“曾刺血洒尘,供养舍利,兼以血和墨,书七佛戒经。”(24)第一个是梁代陆云公在梁武帝讲解《摩诃般若波罗蜜经》时所撰写的序文,介绍一个名叫法显的和尚模仿萨陀波仑“刺血洒地”的事例。在这篇序文中,“郁多”与“波仑”以及“剜体供养”与“析骨书写”构成对句。“波仑”、“剜体供养”指的是萨陀波仑的故事,“郁多”、“析骨书写”指的是关于血经的本生故事,明显根据《贤愚经》卷一“郁多罗闻此语已,欢喜踊跃,敬如来教。即剥身皮,析取身骨,以血和墨,仰白之曰,今正是时,唯愿速说”。可见陆云公显然将《贤愚经》中的郁多罗的故事当作血经的典故,而且他将法显比喻为萨陀波仑与郁多罗赞扬,这意味着这两个人代表着通过出血奉献肉体的菩萨。

加之,第二个资料是兼具洒血清洗与用血写经这两种行为。隋代的和尚海顺(589-618)之所以如此做,就是因为这些都源自本生故事。像陆云公那样,海顺也将这两种当做释迦牟尼前世的行为,认为通过模仿这些行为就能够让自己接近释迦牟尼。

据上面的梁代与隋代的例子,在六朝时期开始制作血经时,血经作为释迦牟尼的本生故事被人们接受,可见作为血经的典故具有重要性的不仅是广泛流传、具有权威的《梵网经》与《涅槃经》,《大智度论》、《贤愚经》等经论也甚为重要。那么在这些经论中,哪一部最重要?就这一问题,我不能急于下结论,但是由于陆云公的序文显然根据《贤愚经》,而且《续高僧传》的“以血和墨”这一句子也与《贤愚经》完全一致,因此至少能够说该经典的影响较大。

关于本生故事的影响力,萨陀波仑与昙无竭的故事的其他地方也给我们提供了线索。在六朝时期,他们的故事具有较大的影响力。如拙文《金经的渊源以及意义——以梁武帝与慧思为中心》已讨论过,梁武帝制作金经以及自己用金经讲述教义的根本目的在于仿照昙无竭的金经与讲述,再现萨陀波仑与昙无竭的故事,之后南岳慧思也为仿照这一故事制作了金经。本生故事中的行为强烈地吸引了他们,成为他们的榜样,让他们像故事中的前生一样作为追求悟道的菩萨实行了。

如此看来,探讨血经的来源时也不能忽视本生故事的影响力,制作血经的目的也在于模仿释迦牟尼前生的行为。不仅血液,还用皮肤、骨头书写佛经,这当然是很难实践的超人的行为。这个时代的一般人或许认为只有释迦牟尼的前生才能做到这种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自己则不会做。但是只用血液的话,就容易达成,这样也能模仿该行为的一部分。

仿照释迦牟尼前生的行为意味着现在的自己的生命处于追求悟道的路上。如果现在的生命相当于释迦牟尼的前生,那么将来轮回转世之后,就可能与释迦牟尼同样开悟。通过仿照本生故事,实现将来的悟道,这样的希望成为一份推动力,令人们制作血经。

如上所述,从六朝时期血经的典故的角度来看,不只是《梵网经》,《大智度论》、《贤愚经》等经论中的本生故事同样具有很大的影响力。在《梵网经》的该句中,血经与普通的用“木皮谷纸,绢素竹帛”写的经卷并列,两者之间的区别并不明显。虽然《梵网经》作为菩萨戒被广泛受持,影响很大,但就思想上的意义而言,本生故事的重要性是绝对不可忽略的。

换言之,搜集经典中的来源,判断重要性的时候,不能只根据一般的评价下结论,还要考虑其他因素。这不仅限于血经,其他各种情况下也要注意。某一部文献即使广泛流传,具有权威,也未必在任何情况下都是影响最大的。在仔细探讨各种文献中的一部分时,哪怕某一部文献确实影响很大,也要从其他角度再进行研讨。

在本文中,基于前人做过的研究,首先整理、补充了经典中的来源,其次从本生故事的角度修正了对这些经论的评价,阐明本生故事所具有的意义,最后关于重要性的判断标准提出了一个新的看法。此次因为字数的关系,所以只探讨了关于典故的问题,但还有一些问题也需要阐明,例如诚意、真心等血的象征,服丧期间制作的血经与孝行的关系。关于这些与中国传统思想相关的问题,有待他日修改补充。

*本文是根据2011年11月24日在台湾清华大学“清华·京都2011年联合汉学工作坊”做的报告修订的。

①首先在日本中国学会若手シンポジウム(2011年3月26日,于东京大学)发表,后來刊登于日本中国学会“日本中国学会第一回若手ジンポジウム论文集中国学の新局面”,2012,107—121页。

②《〈慧思大师与南岳佛教〉学术检讨会论文集》,南岳佛教协会磨镜台文库,湖南省衡山,2011年8月16日,207—216页。

③笔者在书上看到的现存作品如下:1.敦煌遗书中的沙州老人血经(S5451《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唐天佑三年(906)、S5669《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唐天佑3年(906)、P2876ab《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唐天佑三年(906))。2.相傅由高僧刺血写成的血经(白化文《汉化佛教与佛寺》,北京出版集团公司·北京出版社,2011,197页)。3.日本圓照寺门迹大通文智尼(后水尾天皇第一皇女)的血经、手皮经(《尼门迹寺院の世界》,展览会图谱,於东京艺术大学美术馆,2009,99页)。

④《书论》第10号,1977,186—195、227页。

⑤《中国南朝佛教史の研究》,法藏馆,1997,357—361页,原载《爱知学院大学人间文化研究所报》第16号,1990。

⑥Journal of the 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of Buddhist Studies,23.2,2000,pp.177-194。

⑦《东方学报》,京都,第74册,2002,358—311页。关于血经,参阅第344页。

⑧各论文所举的经论如下:(平野)《梵网经》卷下(按照传说认为鸠摩罗什译)、《大智度论》卷16、《涅槃经》卷14;(诹访)《梵网经》卷下、《大智度论》卷16;(Kieschnick)《华严经》卷40、《梵网经》卷下、《大智度论》卷16、《贤愚经》卷1、《菩萨本行经》卷下,还补充了《洛阳伽蓝记》卷5(大正五51—1020中);(船山)除《华严经》卷40外的一切。

⑨“又复世尊,过去无量阿僧祇劫,尔时波罗国有五百仙士。时仙人师,名郁多罗。恒思正法,欲得修学,四方推求,宣告一切,谁有正法,为我说者。随其所欲,悉当供给。有婆罗门,来应之言,吾有正法,谁欲闻者,我当为说。时仙人师,合掌白言,唯愿矜愍,垂哀为说。婆罗门言,学法事难,久苦乃获。汝今云何直尔欲闻,于理不可。汝若至诚欲得法者,当随我教。仙人白言,大师所勅,不敢违逆。寻即语曰,汝今若能剥皮作纸,析骨为笔,血用和墨,写吾法者,乃与汝说。是时郁多罗闻此语已,欢喜踊跃,敬如来教。即剥身皮,析取身骨,以血和墨,仰白之曰,今正是时,唯愿速说。时婆罗门便说此偈……说是偈已,即自书取,遣人宣写。阎浮提内一切人民,咸使诵读,如说修行”。

⑩“优多梨仙人时,为一偈故,剥身皮为纸,折骨为笔,血用和墨”。

(11)“复次,善男子。言常随佛学者,如此娑婆世界毗卢遮那如来,从初发心,精进不退,以不可说不可说身命而为布施,剥皮为纸,折骨为笔,刺血为墨,书写经典,积如须弥,为重法故,不惜身命”。

(12)“复次,如爱法梵志,十二岁遍阎浮提,求知圣法,而不能得。有一婆罗门言,我有圣法一偈,若实爱法,当以与汝。答言,实爱法。婆罗门言,若实爱法,当以汝皮为纸,以身骨为笔,以血书之,当以与汝。即如其言,破骨剥皮,以血写偈”。

(13)“如释迦文佛,本为菩萨时,名曰乐法。时世无佛,不闻善语,四方求法,精勤不懈,了不能得。尔时,魔变作婆罗门,而语之言,我有佛所说一偈,汝能以皮为纸,以骨为笔,以血为墨,书写此偈,当以与汝。乐法实时自念,我世世丧身无数,不得是利。即自剥皮,曝之令干,欲书其偈,魔便灭身”。

(14)“如一本生经中说,菩萨智慧于无量阿僧祇劫已来合集众智,于无量劫中无苦不行,无难不为。为求法故,赴火投岩,受剥皮苦,出骨为笔,以血为墨,以皮为纸,书受经法”。

(15)“善男子,乃往过世阿僧祇劫无量无边不可思议,尔时,有大仙人,名曰最胜,住山林中,具五神通,常行慈心。……尔时,仙人至诸聚落封邑郡县王城,处处推求多闻,了不能得说法之师。时魔天子来至其所,作如是言,我今有佛所说一偈。是最胜仙闻佛偈名,即语之言,为我演说。时天报言,汝今若能剥皮为纸,以血为墨,折骨为笔,书写此偈,乃当相与佛所说偈。善男子,时最胜仙作是念言……我今当以此不坚身,易得妙法。欢喜踊跃,我得大利,闻是法语,于此天所生师宗想。即以利刀自剥身皮,干以为纸,复刺出血,用以为墨,复折其骨,削以为笔,合掌向天,而作是言,天为我说佛所得偈,如先所勅,剥皮为纸,出血为墨,折骨为笔,我悉作已。善男子,时魔天子见最胜仙恭敬为法,见已愁悴,即便隐去”。另外,底本同样的西晋竺法护译《等集众德三昧经》卷中(大正12—979上)也有相应的故事,但是它只说“取利刀自割其身,日中自炙”,不出现用血等写经。

(16)《大般涅槃经》卷十四,《大正藏》册12,页449上。

(17)《梵网经》卷下,《大正藏》册24,页1009上。

(18)《续高僧传》卷十五,《大正藏》册50,页548中。

(19)S5669《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天佑三年丙寅二月三日,八十三老人刺左手中指出血,以香墨写此金经”,P.2876ab《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天佑三年岁次丙寅四月五日,八十三老翁刺血和墨,手写此经”。

(20)关于这些本生故事,Kieschnick氏在正文中没有提到,只在注11说到其中几个。

(21)鸠摩罗什译《摩诃般若波罗蜜经》卷二十七,《大正藏》册8,页422下。

(22)《摩诃般若波罗蜜经》卷二十七《常啼品》:“尔时婆罗门语萨陀波仑菩萨言,善男子,我不须人。我今欲祀天,当须人心、人血、人髓。汝能卖与我不。……是时心大欢喜,悦乐无忧,以柔和心,语婆罗门言,汝所须者,我尽与汝。婆罗门言,善男子,汝须何价。答言,随汝意与我。实时萨陀波仑右手执利刀,刺左臂出血,割右髀肉,复欲破骨出髓”(《大正藏》册8,页419上)。

(23)《广弘明集》卷十九,《大正藏》册52,页236上。

(24)《续高僧传》卷十三,《大正藏》册50,页525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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