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与阿富汗问题，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阿富汗论文,俄罗斯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D851.223.7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452 8832（2011）3期0036—09
2009年，美国宣布将从2011年开始撤军。2010年，“喀布尔进程”启动，阿富汗政府将逐渐接管全部安全和管理职能，这一计划预计在2014年前完成。由此，阿富汗进入了一个转折点，前景充满变数。形势的变化将带来角色的转换，一些国家的角色将减弱，另一些国家的角色将增强。在这一过程中，对阿富汗有着传统影响的俄罗斯尤其值得注意。形势在把俄罗斯重新推向前台，俄罗斯也有意在阿富汗卷土重来。可以确定地说，不管阿富汗未来出现什么结局，俄罗斯的角色都会更加突出。
俄阿关系的深远渊源
在阿富汗问题上，俄罗斯是一个特别的角色。它对阿富汗的作用持续不断。自19世纪俄罗斯征服中亚后，阿富汗成了俄罗斯的邻国，并且成为俄罗斯继续南下的目标和走廊。在19世纪的一大半时间里，俄罗斯和英国为争夺中亚进行了旷日持久的较量，阿富汗是主要战场之一。在阿富汗从英国殖民保护下独立的1919年，俄罗斯即与阿富汗建立外交关系，是第一个承认阿富汗独立的国家。随后，俄罗斯与阿富汗签署了友好条约。
从上世纪50年代中期开始，俄罗斯（苏联）与阿富汗的关系越来越密切。苏联向阿提供大量的经济和军事援助，帮助阿政府培训专家，训练军队，建设项目，逐渐把阿富汗纳入它的势力范围。1979年，苏联出兵阿富汗，推翻了政变上台的反苏政权，并占领了阿富汗。在整个1950年代至1980年代，苏联（俄罗斯）是对阿富汗影响最大的国家，它是阿富汗最大的贸易伙伴，最大的援助国，最密切的朋友。但苏联对阿富汗的占领遭遇到持续的抵抗，阿富汗成了苏联“流血的伤口”。1989年，苏联被迫从阿富汗撤军。两年后，苏联解体，新独立的中亚国家横亘在俄阿之间，俄罗斯不再与阿富汗接壤。与此同时，俄罗斯陷入全面危机，自顾不暇，它扶持的阿富汗政权垮台，它在阿富汗的影响大大削弱。
1992年，在纳吉布拉政权被推翻后，俄罗斯宣布承认阿富汗伊斯兰国。同年，由于阿富汗内战的紧张局势，俄罗斯暂停了驻阿大使馆的活动。1996年，塔利班夺取政权。俄罗斯不承认塔利班政权，对塔利班持公开的反对立场。俄外交部称塔利班控制下的阿富汗已成为“国际恐怖主义的中心”和“输出好战的极端主义和分离主义的前进基地”，认为塔利班是“全球破坏性力量的突击队，是对国际和平和安全体系的威胁”。① 俄罗斯仍承认流亡的阿富汗伊斯兰国政府，与其保持着联系，并向其提供援助。与此同时，俄罗斯支持联合国制裁塔利班，积极参与解决阿富汗问题。
塔利班政权倒台后，俄恢复了驻阿大使馆的工作。尽管俄在阿富汗已退居次要角色，但俄阿都有意发展密切关系。2002年2月，也就是在阿临时政府成立后不久，俄外长伊万诺夫即访问了阿富汗。同年，阿临时政府国防部长、外交部长和政府主席都访问了俄罗斯。第一副主席兼国防部长法希姆在2002年2月访俄。这是第一个到访的阿临时政府部长，他受到了普京总统的接见。俄同意向阿富汗提供后勤和技术帮助，帮助阿组建职业军队。2002年3月，阿临时政府主席卡尔扎伊访问俄罗斯。两国发表联合声明，表示俄阿将在广泛和长远的基础上发展政治、经贸、科技、文化等关系。两国达成17项协议，俄允诺将参与阿富汗的重建。2002年11月，阿外长阿布杜拉又访问了俄罗斯。
不过，俄阿关系的良好势头没有延续，此后两国关系的发展速度不是很快，但两国关系基本平稳，俄保持着对阿一如既往的关注和支持。
近年来，俄阿总统虽然多次见面，但多是在其他场合，相互正式访问很少。卡尔扎伊在2002年后8年未再访俄，直到2011年1月才再次访问俄罗斯。2008年，卡尔扎伊向梅德韦杰夫发出了邀请，梅德韦杰夫也接受了邀请，但访问迄今未成行。② 双方外长保持着轮流互访。阿外长在2006、2008、2010年访问俄罗斯，俄外长在2007、2009年访问了阿富汗。此外，因参加卡尔扎伊的就职典礼和喀布尔阿富汗问题国际大会，俄外长在2009年和2010年到过阿富汗。在其他职能部门中，俄阿保持联系较多的是安全、禁毒和经济部门。
俄罗斯与阿富汗的经贸合作规模不大，双边外贸长期徘徊在8000万美元以下。2007年，俄阿签署了经贸合作发展备忘录，但落实的效果不好。由于存在阿富汗对苏联的债务问题，俄对阿投资受到国内法律的限制。2008年解决了债务问题，俄阿贸易大幅增长2.8倍，达到1.9亿美元。其中俄罗斯的出口占到1.75亿美元。俄对阿出口主要是燃料、冶金、木材、建筑材料、食品等，阿向俄出口的主要是干鲜水果。2011年1月卡尔扎伊访俄期间，两国签署了经贸合作协议，相互给予最惠国待遇，并计划设立政府间经贸合作委员会。但总的说来，俄罗斯在阿富汗的经济存在较弱，这与阿国内安全形势有关，也与俄企业的竞争能力不强有关，还受到俄与美欧关系的一定影响。
俄罗斯参与阿富汗的经济重建。油气、电力、工业、交通、基础设施等是俄罗斯特别感兴趣的领域。阿富汗有油气和矿产资源，苏联曾经在阿富汗进行过勘探和开发，并发现了一些石油、天然气、铜矿等储藏。苏联时期，阿富汗曾向苏联输出天然气，现在俄罗斯希望重新进入阿油气和矿产领域。在1950—1980年代，苏联帮助阿富汗建设了142个项目，包括发电站、飞机场、油气设施、公路、工厂、学校等等。③ 例如，阿富汗四个国际机场中的三个都是俄罗斯帮助修建的。俄罗斯优先考虑的是承担对这些项目的现代化改造。目前，俄在阿的最大项目是纳格卢水电站改造，这个水电站由苏联在1966年帮助建造。改造应在2010年下半年完成，项目金额为3250万美元。④ 这一项目完成后，可保证喀布尔50％的电力需求。此外，俄罗斯还承建了一些小型水电站的建设，以及其他一些不太大的项目。俄罗斯拟参与一些新的项目，包括修建新的水电站，恢复兴都库什山的萨朗隧道等。
还应该指出，俄罗斯十分重视教育合作。教育是俄在阿富汗的重要“资产”。在苏联时期，大量阿富汗青年在苏联接受教育，苏联也在阿富汗兴建了不少教育设施，推广苏式教育，例如喀布尔工学院就是由苏联援建的。这所大学现在每年仍有几百名懂俄语的学生毕业。在阿富汗政界和社会上层，也还有不少人可以说俄语。现在俄希望重返阿教育领域，帮助阿富汗发展教育，在中学和大学推广俄式教育体系。同时，也接受更多阿富汗学生到俄罗斯留学。
在向阿富汗提供人道主义援助方面，2002—2008年，俄提供的援助超过3000万美元。2009年，俄开始执行一项新的1100万美元的援助。⑤ 阿富汗对苏联有110多亿美元的债务。2007年，俄免除了其中的100亿美元。俄原打算有条件地注销这笔债务，即如果阿放弃提出对苏联占领的物质赔偿要求，俄就免除剩余的债务，但俄在2010年勾销了全部剩余债务。⑥ 俄官方认为它对阿的援助是120多亿美元，这是把免除的债务包括在内了。
安全和禁毒是俄阿合作的重要领域，两国在这一领域保持着较为密切的联系。应该指出的是，俄阿安全合作有一部分是在俄罗斯与北约的框架下进行的。俄罗斯向阿富汗提供军事技术援助，包括机场设备、飞机维修、通讯器材、轻武器装备、军事培训等。俄罗斯还准备向阿富汗提供直升机和训练飞行员。从2002年到2008年，俄为阿军队建设提供了2亿美元援助。⑦ 俄在阿设有联邦禁毒机构代表处。2009年，俄阿签署了禁毒合作协议。阿还被邀请作为观察员参加集安组织以打击毒品为目标的“通道”军事演习，并设有集安组织—阿富汗禁毒工作小组。在俄罗斯—北约委员会的框架内，在俄建立了禁毒警察训练基地，为阿富汗等国进行人员培训。
俄罗斯在阿富汗的利益和政策
俄罗斯首先是从安全的角度看待阿富汗，包括俄国内安全和中亚地区安全。俄仍把中亚看作是它的“影响范围”，而且中亚与俄南方相连。俄高加索地区和中亚与阿富汗处于同一个安全带，它们的安全捆绑在一起，难以分开。俄既担心阿富汗向周边地区输出不稳定，也担忧阿富汗的宗教极端主义向俄罗斯扩散。俄现有2000万左右穆斯林居民，占全国总人口15％上下。⑧ 与穆斯林的关系是俄罗斯的重大社会问题。俄罗斯的族际关系复杂，且有恶化的趋势，尤其是与高加索地区信奉伊斯兰教的少数民族。2010年在莫斯科市中心发生的大规模骚乱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在这种背景下，宗教极端主义的传播具有极大危险。
毒品是俄罗斯的重大社会和安全问题，俄已把禁毒上升到国家战略。2010年6月，俄总统签署了《俄罗斯2020年前禁毒战略》。梅德韦杰夫表示：“我们把吸毒视为威胁我国发展和人民健康的严重问题。”⑨
俄罗斯毒品的主要来源是阿富汗。俄官方估计，仅仅是在阿富汗北方，就有约500个面向俄罗斯的毒品窝点。⑩ 有研究认为，阿富汗毒品的大约25％进入俄罗斯，这约合每天4吨鸦片，其中绝大部分都留在了俄罗斯。俄全国有大约250万吸毒者，名列世界第一。每年俄罗斯约有3万人死于毒品。(11) 俄对阿富汗毒品问题极其重视，甚至把它看作是比恐怖主义更危险的威胁。
俄罗斯在阿富汗也有地缘政治利益。从这一角度，美国在阿富汗和中亚的军事存在是核心问题。虽然俄支持美国打击基地组织和塔利班，但美国的军事存在特别是在中亚的军事存在一直是俄罗斯的心病。此外，俄关心它在阿富汗的地位。俄不能接受被排挤出这个战略上极为重要的地区。在阿富汗问题的安排上，俄不仅要参与，而且要占据重要的一席之地。
自2009年以来，俄对阿政策明显趋于活跃。这主要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方面是国内的原因。随着时间的流逝，俄在阿富汗的“伤口”逐渐愈合，不论是精英阶层还是普通民众，对阿富汗战争的惨痛经历已开始淡漠。不仅如此，从正面理解那段历史的现象开始出现，或者说，那段历史正在从“负资产”变成“正资产”。俄开始强调俄阿的历史友好，赞扬苏联在阿进行的大量建设，宣传苏联帮助阿富汗取得的进步。2009年是苏联从阿富汗撤军20周年和俄阿建交90周年。俄罗斯举行了纪念活动，并在莫斯科举办了第一届俄阿论坛，阿富汗副总统哈利利率庞大的代表团出席。分析家发现，现在的情形与过去大不一样了，虽然俄罗斯不否认对阿富汗的入侵，但“1980—1990年代的屈辱部分地抹去了：集体记忆被修复，意识形态冲突被淡化，对苏联时期强大的怀念在增长”。(12) 俄对阿政策积极的另一原因是国际方面的，这主要与阿富汗形势有关。2009年3月，美国推出了新阿巴战略，这一战略意味着美国承认不能消灭塔利班，并准备从阿富汗逐渐撤军。俄对2014年后阿富汗形势将如何变化也没有把握，它对俄罗斯将是严峻挑战，形势迫使俄罗斯积极行动。
分析认为，俄在阿富汗问题上已不满足于继续跑龙套，它准备作为一个独立角色发挥作用。(13) 在一定意义上可以说，俄罗斯是在为美国撤军做准备。这种准备包括多个方面。其一是国内准备，使社会在心理和政策上支持俄罗斯重返阿富汗。其二是加强与阿富汗的双边联系，直接影响阿富汗的发展。卡尔扎伊访俄是双边联系加强的最新表现，这也是阿总统第一次正式访俄。梅德韦杰夫总统说，“2014年后阿富汗要依靠自己的力量保证国家的安全和独立，对此，俄罗斯准备给予实质性的帮助”。(14) 俄驻阿大使表示：“除了军事存在外，俄罗斯准备参与帮助阿富汗的一切形式”。(15) 俄总统对阿富汗的首次访问也有可能在近年实现。其三，加强在中亚军事存在和军事反应能力，以应对中亚和阿富汗发生不测。2009年，在集安组织的框架内建立了第一支快速反应部队。这支部队的主要活动区域是在中亚。与此同时，许多迹象表明俄在努力加强它在中亚的军事存在，特别是在吉尔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有消息说，俄有可能在吉建立第二个军事基地。其四，积极帮助美国顺利实施新阿巴战略。
俄罗斯对阿富汗未来的政治定位有明确立场，这就是独立和中立。也就是说，阿富汗不应成为任何国家的附属，不应为任何外国所控制，也不应实行倒向某一国家的外交政策。俄罗斯的这一方针在阿新政权形成之初即已确定。在俄阿2002年3月发表的联合声明中，宣布未来的阿富汗应是“一个和平、统一、中立、繁荣、与邻国和睦相处的国家”。(16) 现在俄依然坚持这一立场。俄外长拉夫罗夫2010年7月在喀布尔阿富汗问题国际会议上强调：“在国际社会为稳定进行的努力结束之后，恢复阿富汗的中立地位，将是形成地区和睦与合作氛围的关键因素之一。”(17) 从这一立场出发，俄罗斯支持“喀布尔进程”，认为这是阿富汗实现真正独立的正确道路。
俄罗斯对阿现政权的前景不是没有担忧，但在政策上仍以现政权及其长期存在为基点。也就是说，俄支持维护现行的阿富汗政治和宪法体制，支持以现政权为阿富汗的长期政治构架。不过，俄学术界有分析指出，俄在对阿政策上有三种可能的战略。一种是不介入战略，即不出手，不出力，袖手旁观，坐以待变。第二种是现实政治战略。根据这一战略，考虑到俄缺乏影响整个阿富汗的能力，它应重点发展与阿北部省份的关系。北方是俄利益的主要所在地，俄应将其建设为安全缓冲区，并使阿富汗北方处于俄的影响之下。如果未来阿富汗发生危机，分裂为南北两部分，俄罗斯也可以接受。第三种战略就是建立一个统一和独立的阿富汗。分析认为，目前这三种战略对俄阿富汗政策都有一定影响，俄在政策上有时出现不协调即源于此。(18)
俄罗斯对塔利班深恶痛绝，不把塔利班作为普什图族的政治代表，对塔利班持不妥协立场。俄罗斯反对塔利班重回阿富汗政坛，并且主张铲除塔利班。在塔利班政权被推翻后，俄对阿政治重建的原则就是“塔利班因支持国际恐怖主义声名狼藉，在阿富汗政权结构中不能有塔利班的位置。不消除这一反人民和犯罪势力就不能指望彻底铲除阿富汗的恐怖主义”。(19) 对于美国和阿富汗政府试图与塔利班和解的政策，俄罗斯坚决反对。美国新阿巴战略提出要与温和的塔利班谈判，这一政策得不到俄的理解。俄罗斯有一种看法，认为塔利班就是塔利班，它不把塔利班划分成“好的”或不好的塔利班。(20) 俄驻联合国代表明确表示，与塔利班谈判违反联合国安理会制裁塔利班的决议，俄罗斯反对这一做法。(21) 对于阿富汗政府欲招抚塔利班领导人的意图，俄罗斯同样持反对立场。俄认为塔利班领导人是制造恐怖活动的罪犯，对他们绝不能宽恕。(22) 俄罗斯表示，它理解阿富汗民族和解的重要性，但塔利班参加这一进程“不可改变的条件是放弃暴力活动，彻底断绝与基地组织的一切联系，承认阿富汗伊斯兰共和国的宪法和法律”。(23) 不过，现在俄罗斯在某些问题上稍有松动。它表示可以接受把一些恐怖分子从联合国制裁名单中拿掉，但这只能是个案，而不是取消这一名单。(24)
俄主张在阿富汗问题上进行地区和国际合作，并且是这种合作的积极参与者。俄罗斯推动国际合作有明确的主题，那就是禁毒。俄极力推行这样一种观念，即阿富汗毒品不仅是对俄罗斯的威胁，也是对欧洲和美国的威胁，它应被视为一种全球性威胁。而且，“就危害程度而言，贩毒比恐怖主义更具毁灭性”。(25) 俄罗斯强调，贩毒与恐怖主义有密切关系，恐怖主义组织从事贩毒，毒资又是恐怖主义组织的重要资金来源。俄主张把反恐和禁毒联系起来，反恐和禁毒并重。俄罗斯认为美欧在阿富汗重反恐，轻禁毒，俄罗斯对此不满意。俄公开表示：“北约在阿富汗有庞大的力量，但它没有采取有效措施消灭毒品。”(26) 俄努力使它们相信，阿富汗毒品不仅是俄罗斯的问题，也是它们的问题。俄主张把禁毒提高到与反恐同样重要的位置，并且形成联合禁毒的国际合作和机制。
俄罗斯力图发展在阿富汗的战略存在，增强在阿富汗问题上的影响力，成为美国和北约有分量的对话伙伴。俄与美国和北约都有关于阿富汗问题的双边对话。不过，在与美国和北约的对话中，俄罗斯注重依托多边框架，或者说，俄罗斯的策略是依托多边框架，进行双边对话。这是因为俄罗斯的资源和能力毕竟不足，在美国和北约面前势单力薄，俄需要借重多边框架以增加自己的分量。
在俄罗斯倚重的多边框架中，最重要的是集安组织和上合组织。这两个组织又有不同。集安组织是军事安全组织，它由俄罗斯和6个原苏联国家组成，包括4个中亚国家。集安组织由俄罗斯主导，拥有采取军事行动的功能和能力。2009年集安组织组建了快速反应部队，它的主要功能是反侵略、反恐、打击跨国犯罪、禁毒、消除紧急事态后果等。俄军在快速反应部队中兵员最多。(27) 但集安组织的弱点是政治代表性不强，参与国际政治受到较大限制。
上合组织是政治安全组织。它的政治代表性广泛，特别是在阿富汗问题上，它有独特的资源。它的成员和观察员中包括阿富汗6个邻国中的5个，它还包括了俄罗斯、印度、哈萨克斯坦这样一些重要国家。因此，上合组织有更好的政治适用性，俄罗斯乐于在国际政治中更多使用它。俄积极宣扬上合组织在阿富汗问题上的重要作用，也常常以上合组织代表的身份谈论阿富汗问题。例如，在阿富汗问题莫斯科国际会议、海牙会议、喀布尔会议上，以及在俄美阿富汗问题对话中，俄罗斯都是这么做的。在俄罗斯的倡议下，上合组织召开了第一次阿富汗问题国际会议，地点也是在莫斯科，欧盟、北约、美、英、德、法、意、加、日以及其他众多国家参加了这次大会。
在集安组织和上合组织之外，俄罗斯还组建了一个新的架构，即俄罗斯、阿富汗、巴基斯坦、塔吉克斯坦四边机制。俄阿巴塔四国总统2009年7月在塔吉克斯坦首都杜尚别举行了第一次会晤，2010年8月在俄罗斯南方城市索契举行了第二次会晤，2011年将举行第三次会晤。在总统会晤之外，还在2010年9月举行了四国外长会晤，2010年10月举行了经济部长会晤，2010年12月举行了禁毒部门领导人会晤，并签署协议，决定建立“中亚禁毒四国机制”。
四国机制的特点是功能性强，不拘泥于政治的繁文缛节，直接进入具体合作。它目前的主要议题是阿富汗问题、禁毒、能源和交通等项目建设等。俄没有解释它建立这一机制是出于什么考虑。有俄分析家认为，这是俄罗斯的“大游戏”，是俄欲提高它在这一地区战略地位的表现。通过四国机制，俄可更实质性地影响阿富汗的未来发展，并为它影响大中亚地区增加了手段。分析还认为，俄也试图通过四国机制介入到土库曼斯坦—阿富汗—巴基斯坦—印度天然气管道计划中。这一管道的框架协议在2010年12月签署，如果这一项目实现，它将使俄对土库曼斯坦天然气出口的控制完全解体。(28)
相对于集安组织和上合组织来说，四国机制有其便利。由于结构的原因，集安组织难以跨出原苏联地区，内部协调比较复杂，并且没有经济功能。上合组织虽有广泛的政治代表性，也有经济功能，但行动能力较弱。四国机制则不同，它的结构简单，务实性强，参与国也是精心选择的。阿富汗是阿富汗问题的当事国，解决阿富汗问题不能没有阿富汗的参加。巴基斯坦是对塔利班影响最大的国家，对解决阿富汗问题至关重要，且俄巴关系正在改善，2011年巴总统还将访俄。塔吉克斯坦是阿毒品进入俄罗斯的主要通道，在禁毒问题上有特别重要地位。四国机制虽然成员不多，但跨出了中亚，深入到阿富汗，进入到南亚。它在政治地理上是创造性的构想，可与美国的“大中亚计划”相比拟。在机制的运作上，四国机制对俄来说看来也更得心应手。
四国机制与上合组织在目标上没有冲突，且四国机制的功能比上合组织要狭窄，但两者的关系仍是个问题。如果四国机制能顺利发展，它的功能范围也会扩大。俄罗斯表示，还会邀请上合组织其他国家参与。假如印度、哈萨克斯坦这些国家也加入到四国机制，如何发挥上合组织的作用就变得微妙。俄似乎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它把四国机制称为非正式机制，把它放在上合组织框架之内，避免被解释成另起炉灶，并表示这是上合组织对解决阿富汗问题的贡献。(29) 不过，从实质上说，四国机制与上合组织是平行的机制，不是上合组织的附属，它有可能发展成为俄经营大中亚地区的重要机制。
俄不拒绝在军事上介入阿富汗问题。俄为阿政府训练军队，提供军援，并提供武器，事实上它一直保持着间接的军事介入。但俄罗斯不向阿富汗直接派兵，不打算在阿富汗部署军事存在。媒体曾多次传出俄准备出兵的报道，但每次都被俄官方断然否认。
俄美在阿富汗问题上的关系
与美国的关系是俄罗斯对阿外交的重要内容。在阿富汗问题上，俄罗斯的对美政策有两个基点，即反恐和地缘政治。从反恐的角度，俄罗斯愿与美国合作；从地缘政治的角度，俄不愿美国在这一地区做大，特别是不能容忍美国控制中亚。俄罗斯一直徘徊在这两个基点之间，这使俄对美政策存在矛盾性和不稳定性。
在苏联占领阿富汗期间，美国支持阿富汗抵抗力量，苏美在阿富汗进行了10年的对抗。塔利班控制阿富汗后，塔利班成为俄罗斯最难缠的敌人，美国也反对塔利班政权，俄美关系开始转变，两国从对手变成合作者。
俄美在阿富汗的合作始于“9·11”事件之前，而不是通常认为的“9·11”事件之后。2000年，俄美成立了阿富汗问题联合工作小组，在“9·11”事件发生前，工作小组在一年多时间里三次会晤。(30)“9·11”事件后，工作小组进行了紧急会晤，俄副外长特鲁勃尼科夫和美副国务卿阿米蒂奇参加。会后俄外交部发表通告，宣布俄将全面帮助美国反恐，并支持建立国际反恐统一战线。(31) 随后，普京总统发表了引起震动的五点声明，俄同意美军进入中亚，俄美合作达到高峰。(32)
但是，在推翻塔利班政权后，美国没有任何从中亚撤军的迹象，这使俄罗斯的不满和怀疑增加，地缘政治考虑在俄对美政策中上升。从2003年开始，美国在前苏联地区鼓动“颜色革命”，欲对中亚进行政治改造，俄美关系开始逆转。2005年，在俄罗斯的推动下，上合组织提出美国应建立从中亚撤军的时间表。这意味着俄罗斯开始实施把美军从中亚挤走的政策。2009年，俄美关系“重启”，其中阿富汗合作是重要内容。两国总统就阿富汗问题发表联合声明，重申将在阿富汗问题上继续合作。(33) 俄美又回到以合作为主的轨道。
根据俄学者的总结，俄精英界对待美国有三种主要看法。一种是希望美国陷在阿富汗，这既可阻止塔利班回来，又能消耗美国的力量。这种看法不主张实质性地帮助美国，也不主张过于支持卡尔扎伊政权。另一种是希望与美国密切合作，通过给处于困境中的美国提供帮助，换得美国在独联体地区的让步。第三种是希望美国消灭塔利班，这可消除俄罗斯最主要的安全威胁。(34) 不过，在现阶段，俄官方的基本政策是与美国合作。这种合作可给俄带来好处，一是不使塔利班重返，二是阿富汗政府顺利接权，三是美军能够按部就班地撤出，四是可推动俄美关系发展。
目前俄对美的主要帮助是在北方运输网（Northern Distribution Network）上。自2001年阿富汗战争开始以来，美军在阿富汗的后勤供应主要是通过巴基斯坦的卡拉奇港转运的。这条线路便捷便宜，但不安全，经常受到袭击。不论从降低风险还是从增加运能考虑，美国都需开辟新的运输线路。经过俄罗斯和中亚进入阿富汗的北方运输网就成为首选。美国最早开始考虑北方运输网是2008年夏。2008年9月，美军中央司令部批准了北方地面运输线计划，随后为了淡化军事色彩，将其改名为北方运输网。
2008年4月，在俄罗斯—北约委员会布加勒斯特会议上，俄与北约达成协议，允许北约国家通过俄罗斯领土向阿富汗运送非军用物资。2009年3月，美国的第一批物资过境俄罗斯运往阿富汗。2009年7月，在俄美首脑莫斯科会晤中，又达成允许美国使用俄罗斯空中走廊的协议。按照这一协议，美国每年可通过俄罗斯进行4500架次军用飞行到阿富汗，商业飞行架次不受限制。(35) 2010年11月，俄罗斯与北约在里斯本会议上再次达成协议，将过境俄罗斯的运输从单向扩大到双向，即也可从阿富汗经过俄罗斯运出物资。俄罗斯的私营航空公司还直接参与了向阿富汗运输物资的活动。美国对俄罗斯对北方运输网的贡献有很高评价。原美国阿富汗问题特别代表霍尔布鲁克说，到2010年6月，北约国家通过俄铁路系统运送了1万多个集装箱的货物，通过俄领空进行了约300架次飞行，运送了3.5万多人员。他认为，俄罗斯对阿富汗的支持是“至关重要和广泛的”。(36)
除了北方运输网外，美国还从俄罗斯获得重要物资。有消息披露，俄罗斯长期向美国的玛纳斯基地提供航空汽油。(37) 此外，美国从俄罗斯购买直升机，用于阿富汗战争。美国准备再购21架直升机的谈判正在进行中。(38)
俄不欢迎美国在阿富汗保持长期军事存在，并坚持阿富汗政府最终应独立自主，但俄不希望美国仓促撤军。俄担心美国和北约撒手不管，一走了之，必将导致局势大乱，俄罗斯将不得不直接面对阿富汗乱局。这对俄将是极为不利和困难的形势，俄的周边环境将恶化，中亚局势将更加复杂。因此，在各种目标之间，保持阿富汗局势稳定是俄的首选。俄希望稳住美国和北约，使它继续承担阿富汗问题的重担。出于这种考虑，俄在政治上支持国际安全部队继续在阿富汗驻扎，认为“在当前条件下，国际安全部队是制约恐怖主义威胁的力量，它的继续存在符合阿富汗和地区的利益，也有利于国际安全”。(39) 2009年12月，奥巴马再次提出了新阿巴战略，决定向阿富汗增兵3万。俄赞同美阿巴新战略提出的目标，对增兵阿富汗表示理解。(40) 新阿巴战略符合俄罗斯的设想，一方面保证阿富汗局势不出现逆转，另一方面美国逐步撤军。
对俄罗斯来说，中亚是比阿富汗更敏感的地区。在这一地区，俄坚持不懈地要把美国军事存在逐出。在2005年11月汉纳巴德基地被迫关闭之后，美在中亚的军事基地只剩玛纳斯一处。俄罗斯一直试图也将这一基地关闭。2008年底，俄许诺向吉尔吉斯斯坦提供20亿美元贷款，此后不久，吉总统巴基耶夫在莫斯科宣布已做出关闭玛纳斯基地的决定。评论普遍认为，这两件事情有内在联系，关闭基地是贷款的条件。但是，巴基耶夫后来改变了主意，它又与美国达成协议，允许美国继续使用玛纳斯基地。这最终导致了俄罗斯抛弃巴基耶夫，也成为2010年巴基耶夫被推翻的伏笔。由此可见，俄在中亚坚决不允许美国军事存在扎根，并且不把美军事存在与阿富汗形势挂钩。应该指出，玛纳斯基地不属于北方运输网，它是军事基地，主要功能是转运军事人员和燃料。
不过，俄罗斯有意与北约在中亚合作。俄罗斯邀请北约参加集安组织的禁毒演习，希望北约与集安组织形成合作机制。(41) 这种做法的用意是使北约承认俄罗斯在中亚的主导地位，将北约在中亚的活动纳入到北约与俄罗斯的双边框架中。但北约对俄罗斯的这种设想反应不积极。
至于俄美关系的未来前景，它在相当程度上取决于阿富汗的形势。如果阿富汗形势恶化动荡，会刺激俄美进一步合作。如果阿富汗形势稳定下来，反而可能使俄美合作减弱。在当前阶段，美国要从阿富汗脱身，十分需要俄罗斯的支持，北方运输网的顺利运作也离不开俄罗斯。但在大部分美军从阿富汗撤出后，北方运输网的重要性将降低，美对俄需求减少，两国在阿富汗合作的空间和事务都会缩减。
［完稿日期］2011年1月20日
注释：
① Сообшение Министерства Иностранных дел Рос-сийской Федерации．30 августа 2001 г．http://www.mid.ru/ns-rasia.nsf/1083b7937ae580ae432569e7004199e2/432569d80021
985f43256ab8005099a7? OpenDocument.
② Дмитрий Медведев посетит с визитом Афганист-ан， 28.08.2008.http://www.afghanistan.ru/doc/12787.html.
③ 苏联帮助阿富汗建设的全部项目名单见：Переченъ основных объектов и работ，по которым выполнение обязателъств СССР по оказанию технического содействия Афганистану завершено． http://www.ferghana.ru/news.php?id=9462.
④ Российско－афганское торгово－экономическое сот-рудничество． 27-02-2009. http://www.mid.ru/ns-rasia.nsf/108
3b7937ae580ae432569e7004199c2/432569d80021985f43256b5
f00546c61? OpenDocument.
⑤ 同上。
⑥ Никита Мендкович．СССР и НДПА：мифы，факты，политика．12.04.2010.http://www.afghanistan.ru/doc/17097.html.
⑦ Замир Кабулов：《Россия готова оказатъ помошъ в восстановлении афганской армии》． 4.03.2009.http://www.afghanistan.ru/doc/14181.html.
⑧ 这一数据是经常被采用的估计。俄罗斯独立后在2002年和2010年进行过两次人口普查，2010年普查的结果尚未公布。俄罗斯族居民出生率低，而穆斯林居民的出生率高，居民数量增加快，占总人口的比重不断变化。有看法认为，按照目前的速度，几十年后穆斯林居民可能超过俄罗斯族居民。
⑨ http://rusnews.cn/eguoxinwen/eluosi_anquan/20100609/42805908.html.
⑩ 这一数字是俄媒体引用俄麻醉药品管理总局局长伊万诺夫的说法，但阿政府认为这一数字过于夸大，实际数量远没有这么多。Афганские власти назвали преувеличен-ными российские данные о нарколабораториях в Афган-истане．27.12.2010.http://www.afghanistan.ru/doc/19158.html.
(11) Victor Korgun,The Afghan problem from a Russian Perspective.Russian Analytical Digest 80/10,p.3.
(12) Marlene Laruelle,Beyond Afghan Trauma:Russia's Return to Afghanistan.Jamestown Foundation,August 2009.p.23.
(13) Никита Андреевич Мендкович， Болъшая игра России，24.09.2010.http://www.afghanistan.ru/doc/18417.html.
(14) В Москве состоялисъ переговоры президенсов России и Афганистана，21.01.2011.http://www.afghanistan.ru/doc/19348.html.
(15) Петр Гончаров．Россия Афганистан никогда не забывала．19.01.2011.http://rus.ruvr.ru/2011/01/19/40356105.html.
(16) Совместное российско－афганское заявление 12 ма-
рта 2002 года，Москва． http://www.mid.ru/ns-rasia.nsf/1083b79
37ae580ae432569e7004199c2/e0018e496258406ec3257122003
2416e? OpenDocument.
(17) Выступление Министра иностранных дел России С．В．Лаврова на Международной конференции по Афган-истану，Кабул，20 июля 2010 года． http://www.mid.ru/brp_4.nsf/0/E6BEB2613842F7FEC325776600483739.
(18) Peter Topychkanov,Russia's Af-Pak Policy—A Waiting Game? March 24,2010.Carnegie Europe.Event Transcript.p.3.
(19) Выступление Постоянного представителя России при ООН С． В． Лаврова на заседании Совета Везопасности по ситуации в Афганистане 13 ноября 2001 года．http://www.mid.ru/ns-rasia.nsf/1083b7937ae580ae432569e7004199c2/
432569d80021985f43256b0900398f0e? OpenDocument.
(20) Russia's Af-Pak Policy—A Waiting Game? March 24,2010.Carnegie Europe.Event Transcript.p.3.
(21) В．чуркин：Россия выступает против переговоров с главарями《Талибана》 и《Алъ－Кайды》 7.01.2010.http://afghanistan.ru/doc/16361.html.
(22) Сергей Лавров：Россия против "прощения" лидеров Талибана．17.11.2008.http://www.newsland.ru/News/Detail/id/317090/cat/42.
(23) Стен ограмма выступления Министра иностр-анных дел России С． В． Лаврова на открытии специалъной конференции по Афганистану под згидой ШОС，Москва，27 марта 2009 года 27-03-2009.http://www.mid.ru/ns-rasia.nsf/1083b7937ae580ae432569e7004199c2/432569d80021985fc
325758600366be1? OpenDocument.
(24) Выступление Министра иностранных дел России С． В． Лаврова на Международной конференции по Афга-
ни-стану，Кабул，20 июля 2010 года．http://www.mid.ru/brp_4.nsf/0/E6BEB2613842F7FEC325776600483739.
(25) 俄麻醉药品管理总局局长维·伊万诺夫语。http://rusnews.cn/eguoxinwen/eluosi_anquan/20100608/42804748.html.
(26) 俄麻醉药品管理总局局长维·伊万诺夫语。http://www.itartass-sib.ru/index.php? option%3Dcom_content%26view%
3Darticle%26id%3D25384:rpssiya-afganistan-pakistan-i-tad-
zhikistan-dogovorilis-o-sozdanii-antinarkoticheskogo-kvarteta%26catid%3D37:mr%26Itemid%3D82.
(27) 根据俄总统顾问普里霍季科的介绍，快速反应部队由俄提供一个空降兵师和一个空降兵突击旅，约8000人，哈萨克斯坦提供一个空降兵突击旅，4000以下，其他成员国白俄罗斯、亚美尼亚、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提供一个营以下的兵力。但乌军不作为快速反应部队的固定兵力，它只在它认为需要时参加行动。Саммит в Кремле вышел блоком//Страны ОДКБ хотят статъ военной силой не хуже НАТО． 《Коммерсантъ》，№ 20 (4075) от 05.02.2009.http://www.kommersant.ru/doc.aspx? DocsID=1113224&
NodesID=2.
(28) Никита Андреевич Мендкович．Болъшая игра Рос-сии．24.09.2010.http://www.afghanistan.ru/doc/18417.html.
(29) 见俄外长拉夫罗夫讲话。Стенограмма выступления и ответов Министра иностранных дел России С．В．Лаврова на вопросы СМИ в ходе совместной пресс－конференции по итогам переговоров с Министром иностранных дел Афганистана З． Расулом， Москва， 25 ноября 2010 года．http://www.mid.ru/ns-rasia.nsf/1083b7937ae580ae432569e7004199c2/
432569d80021985fc32577e6005e4cb3? OpenDocument.
(30) 该小组后改为俄美反恐工作小组，现在仍然存在。
(31) Собщение Мнинстерства Иностранных Дел Росск-йской Федерации．20 сентября 2001 г． http://www.ln.mid.ru/ns-dp.nsf/8f29680344080938432569ea00361529/432569f10031fa4
343256acd004b05a5? OpenDocument.
(32) 五点声明的内容是：1.特工部门进行合作。2.开放领空，允许向反恐行动运送民用物资。 3.中亚国家可向美国提供机场。4.参与搜素和救援行动。5.扩大与拉巴尼政府合作，向其提供更多武器装备。
(33) Joint Statement by President of the United States of America Barack Obama and President of the Russian Federation D.A.Medvedev Concerning Afghanistan,July 6,2009.http://www.state.gov/p/eur/rls/wh/125657.htm.
(34) Dmitri Tremin and Adexei Malashenko,Afghanistan:A View from Moscow.Carnegie Endowment for International Peace,2010,p.18.
(35) Report on Progress Toward Security and Stability in Afghanistan.April 2010.p.84.
(36) U.S.Envoy Holbrooke on U.S.-Russia Cooperation on Afghanistan.http://www.america.gov/st/texttrans-english/2010/June/
20100610141501bpuh7.795352e-02.html.
(37) Андрей Терехов，Российское топливо для войны в Афганистане．База“Манас”в Киргизии вновъ оказаласъ в центре скандала．2010-12-22.http://www.ng.ru/world/2010-12-22/1_afganistan.html.
(38) 根据俄联邦军事技术合作局副局长B.吉尔卡恩的披露。РФ и США ведут консулътации о дополнителъной поставке в Ахганистан российских вертолетов． 19.01.2011.http://rus.ruvr.ru/2011/01/19/40296837.html.
(39) 见俄副外长博罗达夫金讲话。Интервю заместиселя Министра иностранных дел России А．Н．Ъородавкина агентству“Интерфакс”о содействии России в деле восста-новления Афганистана， 25 марта 2009 года． http://www.mid.ru/ns-rasia.nsf/1083b7937ae580ae432569e7004199c2/432569d
80021985fc3257585002b06f8? OpenDocument.
(40) 见俄外交部书面评论。Комментарий Департамента информации и печати МИД России в связи с объявл-ением Президентом США Б． Обамой обновленной амери-канской стратегии по Афганистану и Пакистану． 02－12－2009.http://www.mid.ru/ns-rasia.nsf/1083b7937ae580ae432569e
7004199c2/432569d80021985fc325768000659740? OpenDocument.
(41) 俄罗斯曾多次提出这种建议，在2010年11月俄罗斯—北约理事会上，梅德韦杰夫总统再次提议北约与集安组织建立合作关系。Стенограмма выступленик и ответов Министра иностранных дел России С． В． Лаврова на воп-росы СМИ в ходе совместной прессконференции по ито-гам переговоров с Министром иностранных дел Афга-нистана З． Расулом， Москва， 25 ноябра 2010 года． http://www.mid.ru/ns-rasia.nsf/1083b7937ae580ae432569e7004199c2/4325
69d80021985fc32577e6005e4cb3? OpenDocum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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