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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国成立后的翌年夏天,纽约《外交事务》季刊总编辑阿姆斯特朗(H·F·Armstrong)特地面邀寓居纽约的前北大校长胡适为该刊撰文,分析中国情况。喜欢应酬、交友极广的胡适,只得静下心来,利用七八两个月时间撰写《斯大林策略下的中国》(China in Stalin's Grand Strategy)。这篇长文在10月号刊出,颇受美国朝野重视,胡适自己亦颇为得意:不少人认为胡适擅长做“考据”学问之外,也是个一流的政论家(包括胡适本人亦作如是想)。胡适说:此文费时甚久,费力甚多。1967年4月,美国前副总统尼克松以百事可乐公司法律顾问身分访问台湾,这位雄心万丈、阅读甚广的政客,仍抽出时间向胡适纪念馆索取胡适这篇文章的抽印本。
最具影响力的杂志
《外交事务》(胡适和其他学者过去译为《外交》季刊),乃是美国近代政治史上最具影响力的一本外交专业杂志,自1922年创刊以来,已持续出版了77年。这份由外交关系协会(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过去常译为外交协会或外交理事会)发行的期刊,已由季刊改为双月刊,这份享誉甚隆的国际关系专业期刊,常会邀请世界各国(尤其是充满危机的敏感地区)领导人撰文,谈谈他们所面临的问题与外交展望。
美国是个出版业蓬勃的国家,各种杂志和学报汗牛充栋,但对政府、学术界和主流媒体的影响力,无一比得上《外交事务》。《时代》周刊称誉该刊为“文字媒体中最有影响力的期刊”。
1921年一群具有国际视野的银行家、律师、学者和报纸编辑,眼看美国朝野充斥孤立主义气氛,即在纽约成立外交关系协会,定期讨论国际情势和美国对外关系。协会成员,《纽约邮报》总编辑艾德文,盖伊极力主张出版会刊,他说:“外交关系协会如不出版刊物,就会完蛋。”盖伊游说哈佛大学教授柯立芝出任总编辑,并推荐《纽约邮报》驻欧洲特派员阿姆斯特朗担任执行主编。《外交事务》创刊号即于1922年9月15日问世。柯立芝(与美国第30任总统有亲戚关系)当了6年总编辑即去世,由阿姆斯特朗接班,自1928年做到1972年。《外交事务》77年的生命中,只换了5个总编辑。
《外交事务》创刊号一上市即洛阳纸贵,因内容扎实、笔阵极强而颇获好评。柯立芝订下了杂志的出版宗旨:不支持任何党派和个人、容纳任何异议、提供论坛讨论国际问题、文章内容只代表作者个人观点不代表外交关系协会。77年来,《外交事务》大致能符合上述宗旨,但随着政治与外交气候的演变以及时代潮流的不同,杂志内容有时会出现意识型态的对峙与外交观点的扦格。
在海外亦受重视
《外交事务》不仅在美国国内受到瞩目,在海外亦获各国领袖重视。首任总编辑柯立芝在创刊号上呼吁美国承认苏联的文章,列宁即捧读再三,并做眉批,这本有列宁手迹的创刊号,目前由外交关系协会珍藏。《外交事务》出版史上,最著名亦最具影响力的一篇文章,即是由国务院政策规划局局长乔治·凯南(George F.kennan)于1947年以笔名×所发表的有关美苏关系长文。普林斯顿大学毕业的凯南提出了“围堵”(Containment大陆译为“遏阻”)概念。凯南这篇文章对美国和自由世界的外交思想产生了石破天惊的冲击作用,“围堵”政策即成为冷战时代美国和自由世界对付苏联与共产党国家的外交主轴。今年已96岁的凯南,仍卜居新泽西州普林斯顿市,他做过驻苏联大使(被宣布为不受欢迎人物而归国),驻南斯拉夫大使,著作等身。
由于《外交事务》杂志颇具分量,美国和外国政要常利用该刊发表政策性文章,初出茅庐的学者更希望投稿该刊以打响知名度。基辛格的成名作《核武器与外交政策》即在1957年的季刊上发表。基辛格最早经由洛克菲勒介绍而加入外交关系协会,并在该会当了两年研究员。因外交关系协会与《纽约时报》、福特基金会、布鲁金斯研究所同被视为美国东部的权力集团(Establishment),故许多野心勃勃的学者与政客纷纷请人(需两名介绍人)介绍入会,以作为晋身之阶。尼克松1967年重读了胡适的《斯大林策略下的中国》,在《外交事务》发表了《越战以后的亚洲》,主张美国应和中共打交道、进行接触,这是靠反共起家的尼克松改变对中国看法的最早的文献。
象征美国权贵刊物
在60年代当过东亚事务助理国务卿的威廉·彭岱(前国务卿艾奇逊的女婿),离开公职后即出任《外交事务》总编辑。70年代中期,基辛格退出政坛后,曾试图在外交关系协会攻占山头,遭彭岱兄弟(威廉的弟弟麦克乔治,曾任肯尼迪总统的国安顾问,比威廉有名,威廉仍在,麦克乔治已故)抵制。基辛格一手提拔并当过驻北京大使和东亚助卿的罗德,亦曾是外交关系协会会员,《外交事务》现任总编辑为曾做过纽约《每日新闻》总编辑的吉姆·霍格(Jim Hoge),学问平平,风流韵事不少;目前挑大梁的是只有34岁的印度人法理德·札卡力亚(Fareed Zakaria),此人在28岁即当上执行主编(Managing Editor),从小在印度高等家庭长大,受英式教育,耶鲁大学学士、哈佛大学政治学博士(1993),他自承脑袋里全是西方思想,“对印度文化反而感到不舒服”。
《外交事务》虽标榜“不支持任何党派和个人”,但在漫长的冷战年代中,这份象征美国权贵集团与当道势力的刊物,甚少与华府外交政策背道而驰,更遑论唱反调。在相当程度上,《外交事务》的鹰派思想颇浓,主张遏阻共产党和卷入越战。外交关系协会人才济济,其中不乏“智者”。不论民主党还是共和党组阁,常向外交关系协会挖人,故协会又有“小国务院”之称。
30多年前,肯尼迪急于在《时代》周刊上市前,先行看到该杂志的年代早已过去。包括《外交事务》在内,文字媒体的影响力已不如往昔,发表电视谈话的人物对政界颇有“立即而明显”的影响力,尽管如此,有分量的刊物和报纸,仍是“有权有势者”必看的源头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