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武帝之后北魏在新占地区的政区设置,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北魏论文,政区论文,武帝论文,地区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北魏政区的演变是一个相当复杂的过程,牵扯到诸多的历史内容。① 北魏的历史脱胎于十六国,其行政区划首先与此前十六国的历史状况有很大关系。尽管十六国时期各政治实体“建立的政权形式最终还是承袭秦汉魏晋以来汉族所建政权形式,其政治、经济和意识形态莫不以汉族政权为模式”,但是毕竟存在相当多因时制宜的变通。② 北魏在其发展历程中,先后吞并后燕、大夏、北燕、北凉、仇池等多个政治实体,它们的政区建置,自然要影响到北魏。魏晋南北朝是一个民族大迁徙、社会大动乱的时代,这种时代特征在十六国时期表现得尤为突出。大迁徙大动乱导致了整个北中国地方行政机构军镇化趋势的出现,北魏也在很大程度上继承了这一局面。北魏州镇并称,其实有着较长时段历史背景的影响。③ 魏晋南朝地方政治的军事化也很突出。④ 军镇与州郡两种行政体系在北魏的政治地理结构下怎样发生历史联系,此点学界少有人探讨,而这与政区演变又息息相关。南北长期对峙,双方疆界不断发生推移。由于屡次从南方获得大片领土,北魏的行政区划与东晋南朝也有很大关系。研究北魏政区,不但需要前顾十六国,还要考量同期东晋南朝的政区设置情况。此前我曾撰文,基本解决了北魏初年州郡两级政区与后燕之间的承革关系,为北魏政区的推导提供了重要逻辑起点;并点出徙民举措对当时北魏政区设置和政治地理结构的重大影响。⑤ 但是不同政治实体在十六国及南北朝政治格局中,因其区位和政治生态各异,往往呈现出不同的行政设置,这样的分析论断,在北魏政区演变中是否具有普遍意义,还须进一步研究论证;这些政治实体行政建置与北魏政区设置的关系,仍然需要具体分析。
一 大夏的政区设置与北魏
北魏在公元426年开始蚕食大夏领土,到公元431年大夏为吐谷浑所灭为止,北魏获得大夏陕城以西、陇山以东的关中地区。关于大夏的地方行政建置,在史料中并不是很清楚。《晋书》卷一四《地理志上》雍州云:“及姚泓为刘裕所灭,其地寻入赫连勃勃。勃勃僭号于统万,是为夏。置幽州牧于大城,又平刘义真于长安,遣子璝镇焉,号曰南台。以朔州牧镇三城,秦州刺史镇杏城,雍州刺史镇阴密,并州刺史镇蒲坂,梁(《十六国疆域志》以为是凉字之误)州牧镇安定,北秦州刺史镇武功,豫州牧镇李闰,荆州刺史镇陕,其州郡之名并不可知也。”叙述甚为简明。但是《晋书·地理志》提到的州并非是在同一时间设置。大夏游牧政权的性格比较突出,往往始占旋丢,用心只在掳掠人口,对其地方行政职官名号不能过于深究,这在史料中已经看得比较清楚。牟发松甚至推测赫连夏的州,实际上并不存在,州在大夏境内并没有构成一个完整的体系;其以州名地,以州牧刺史官人,都不过名号而已。⑥ 即便如此,至少在关中一带,州郡体系在形式上仍然存在,关联到北魏,还是有必要作一探讨。大夏设置年代明确的州有如下四个。
(一)幽州 镇大城。公元409年置。《晋书》卷一三○《赫连勃勃载记》:“勃勃又攻(姚)兴将金洛生于黄石固,弥姐豪地于我罗城,皆拔之,徙七千余家于大城,以其丞相右地代领幽州牧以镇之。”据《通鉴》卷一一五,事在晋安帝义熙五年(409)九月。大城,《水经注》卷三河水“又南过离石县西”条下:“赫连龙昇七年,于是水之北,黑水之南,遣将作大匠梁公叱干阿利改筑大城,名曰统万城。”据《载记》,赫连龙昇元年即东晋义熙三年(407),洪亮吉据《水经注》以为大城即统万城之前身,可从。⑦
(二)雍州 镇阴密。公元416年置。《赫连勃勃载记》:“进攻阴密,又杀(姚)兴将姚良子及将士万余人。以其子昌为使持节、前将军、雍州刺史,镇阴密。”《通鉴》卷一一七,系此事于晋安帝义熙十二年(416)六月。
(三)并州 镇蒲坂。公元419年置。《赫连勃勃载记》:“遣其将叱奴侯提率步骑二万攻晋并州刺史毛德祖于蒲坂,德祖奔于洛阳。以侯提为并州刺史,镇蒲坂。”《通鉴》卷一一八,系此事于晋恭帝元熙元年(419)。
(四)雍州 镇长安。公元419年置。《赫连勃勃载记》:赫连勃勃取长安而决意仍将首都定在统万城之后,“乃于长安置南台,以璝领大将军、雍州牧、录南台尚书事”。据《通鉴》卷一一八,系此事于晋恭帝元熙元年(419)。
大致可以看出,大夏所置州具有浓厚的军事控制色彩,州治位处战略要地,麋集着数量不等的军队,构成其在地方统治的基本空间支柱。北魏夺得这些地方以后,州镇并行,其实正是大夏控制局面在新形势下的延续。
纳入北魏版图以后,这些地方的军事意义开始下降。伴随统治地方的深入,北魏将该地之镇改为州或郡或县,甚至县之下的一地方,大夏历史在北魏政区设置上留下的痕迹变得越来越模糊。
二 北燕的政区设置与北魏
北燕始于冯跋即位,但其政区设置与前后慕容燕在东北方的经营活动联系紧密,历史因袭的成分很大。《晋书》卷一四《地理志上》平州云:“平州初置,以慕容廆为刺史,遂属永嘉之乱,廆为众所推。及其孙儁移都于蓟。其后慕容垂子宝又迁于和龙,自幽州至于庐溥镇以南地入于魏。慕容熙以幽州刺史镇令支,青州刺史镇新城,并州刺史镇凡城,营州刺史镇宿军,冀州刺史镇肥如。高云以幽、冀二州牧镇肥如,并州刺史镇白狼。后为冯跋所篡,跋僭号于和龙,是为后燕,卒灭于魏。”《晋书》以冯跋所立为后燕,与后来的提法不同。如果单据《晋书·地理志》设州的记载,似乎慕容宝自中山奔龙城后,这一带的行政区划就变得分合无定,缺乏条理。但慕容氏在这一地区的经营有百余年之久,社会基础深厚,高层政区的频繁变更只是其中枢政治紊乱的表征。州设置的军事意义要远大于其在处理民政上的意义,换言之,这只是当时地方行政机构军镇化的又一直接体现。就州一级而言,北魏在灭亡北燕后对其因袭甚少,其历史承继关系主要体现在郡一级。就郡的设置情况来看,虽然郡实质上也军镇化了,但在名称与地理分布上,北燕与慕容燕之间陈陈相因,并无大的变动。北燕所设郡,根据史料计有如下十一郡。
(一)昌黎尹 治龙城。《晋书》卷一二五《冯跋载记》:“昌黎尹孙伯仁……等俱有才力,以骁勇闻。”
(二)辽东郡 余逊认为北燕侨置,在辽水之西昌黎尹附近。(17)《晋书》卷一二五《冯跋载记》:“署……务银提为上大将军、辽东太守。”据《魏书·地形志上》,北魏辽东郡治固都城。
(三)石城郡 《魏书》 卷四《世祖纪上》:“(冯)文通石城太守李崇、建德太守王融十余郡来降,发其民三万人穿围堑以守之。”
(四)建德郡 见(三)。据《魏书·地形志上》,北魏建德郡治白狼城。
(五)带方郡 余逊认为前燕侨置,在辽水之西昌黎尹附近。《魏书》卷四《世祖纪上》:“诏平东将军贺多罗攻文通带方太守慕容玄于猴固……”
(六)冀阳郡 《魏书》 卷四《世祖纪上》:“诏平东将军贺多罗攻文通带方太守慕容玄于猴固,抚军大将军、永昌王健攻建德,骠骑大将军、乐平王丕攻冀阳,皆拔之。”
(七)营丘郡《魏书》 卷四《世祖纪上》:“九月乙卯,车驾西还。徙营丘、成周、辽东、乐浪、带方、玄菟六郡民三万家于幽州,开仓以赈之。”
(八)成周郡 见上。余逊认为当在辽水之西昌黎尹附近。
(九)乐浪郡 见上。余逊认为慕容廆侨置,在辽水之西昌黎尹附近。
(十)玄菟郡 见上。余逊认为北燕侨置,在辽水之西昌黎尹附近。
(十一)辽西郡《魏书》 卷四《世祖纪上》:“十有二月己丑,冯文通长乐公崇及其母弟朗、朗弟邈,以辽西内属。文通遣将封羽围辽西。”
北燕立郡数,史料之间似乎有歧异。《魏书》卷九七《海夷冯跋传冯文通附传》:延和元年(432)十二月,冯文通子冯崇以辽西降魏。次年,“世祖遣兼鸿胪李继持节拜崇假节、侍中、都督幽平二州东夷诸军事、车骑大将军、领护东夷校尉、幽平二州牧,封辽西王,录其国尚书事,食辽西十郡。”这条材料说明:1.北燕的领土主要还是在辽水以西,余逊的推论无误;2.北燕领有郡数似乎为十,与前面所列相差一郡。这可能是因为北魏此前也设有辽西郡(治令支),所以北魏封冯崇之辽西十郡,列有昌黎郡而不包括辽西郡。北燕其实仍旧是十一郡。
北魏在原北燕地区高层政区的设置情况比较简单。《魏书》卷一六《南平王元浑传》:“后拜假节、都督平州诸军事、领护东夷校尉、镇东大将军、仪同三司、平州刺史,镇和龙。”北魏平州公元407年置,起初治于令支。太延二年(436)北燕亡,和龙始属北魏。平州治所当在公元436年北移至和龙。《魏书·地形志上》:“营州,治和龙城。太延二年为镇,真君五年改置(营州)。”这一带最明显的变动是在郡一级。
昌黎郡是否在北魏占领初期有过废置,情况不详,但已经可以看出,北魏在郡方面并省的幅度相当大。这一方面可能是因为北燕的一些郡原属侨置性质,本身就缺乏相应的自然区域背景,所以一旦支撑它们的政治因素消失,其存在也就没有必要了。另外,设置政区要以一定数量的人口为条件。而北魏在鲸吞北燕的过程中,多次将该地区的居民移往他处,导致这一带人口数量急遽减少,成为政区裁并的另一个重要因素。(18)
明元帝泰常三年(418)五月,“遣征东将军长孙道生、给事黄门侍郎奚观率精骑二万袭冯跋……道生至龙城,徙其民万余家而还。”(19)
太武帝延和元年(432)九月,“徙营丘、成周、辽东、乐浪、带方、玄菟六郡民三万家于幽州,开仓以赈之”(20)。
延和二年(433)六月,“遣抚军大将军、永昌王健,尚书左仆射安原督诸军讨和龙。将军楼勃别将五千骑围凡城, (冯)文通守将封羽以城降,收其民三千余家”(21)。
延和三年(434)六月,“辛亥,抚军大将军、永昌王健,司空、汝阴公长孙道生,侍中古弼,督诸军讨和龙。芟其禾稼,徙民而还”(22)。
太延元年(435)六月,“戊申,诏骠骑大将军、乐平王丕等五将率骑四万东伐文通……(七月)己卯,丕等至于和龙,徙男女六千口而还。”(23)
此外,北燕在灭亡前夕,国都龙城的居民又被整体迁往高丽控制下的辽东地区。(24) 经过频繁的战争、屡次的徙民,辽西地区人口锐减,已经没必要有那么多的行政设置了,省并政区是迟早的事情。
北燕徙民不只对辽西地区的行政区划有影响。《魏书》卷一○六《地形志上》安州广阳郡条下注:“延和元年(432)置益州,真君二年改为郡。”安乐郡条下注:“延和元年置交州,真君二年罢州置。”《魏书》没有交代益、交两州的设置原因。设置政区要以一定数量的人口为条件,高层政区的设置在人口数量方面的要求当然更高。除了从北燕地区迁徙民众三万家这一事件外,公元432年找不到其他足以导致将幽州分划出益、交两州的政治事件。说明至少就目前的史料来看,把徙民与行政区划变动联系起来考虑是合理的。这一点还可以得到其他材料的间接佐证。同《志》平州北平郡朝鲜条下注:“二汉、晋属乐浪,后罢。延和元年徙朝鲜民于肥如,复置,属焉。”昌新条下注:“前汉属涿,后汉、晋属辽东,后属,有卢龙山。”(25) 这两个县的侨置显然是延和元年徙民的结果。三万家徙民,如果以一家三口计算,也应该九万人之多,显然不是两个县所能容纳的,况且朝鲜县的史料明明说是专为朝鲜民而设;两县紧邻幽州,说明随大量移民而发生的政区调整在当时牵涉的地域范围相当大。
三 北凉的政区设置与北魏
由于河西走廊特殊的地理位置,这一带有关政权的政区设置情况相当复杂。《晋书》卷一四《地理志上》凉州云:“元康五年,惠帝分敦煌郡之宜禾、伊吾、冥安、深泉、广至等五县,分酒泉之沙头县,又别立会稽、新乡,凡八县为晋昌郡。永宁中,张轨为凉州刺史,镇武威,上表请合秦雍流移人于姑臧西北,置武兴郡,统武兴、大城、乌支、襄武、晏然、新鄣、平狄、司监等县。又分西平界置晋兴郡,统晋兴、枹罕、永固、临津、临鄣、广昌、大夏、遂兴、罕唐、左南等县。是时中原沦没,元帝徙居江左,轨乃控据河西,称晋正朔,是为前凉。及张寔,分金城之令居、枝阳二县,又立永登县,合三县立广武郡。张茂分武兴、金城、西平、安故为定州。张骏分武威、武兴、西平、张掖、酒泉、建康、西海、西郡、湟河、晋兴、广武合十一郡为凉州,兴晋、金城、武始、南安、永晋、大夏、武成、汉中为河州,敦煌、晋昌、高昌、西域都护、戊己校尉、玉门大护军三郡三营为沙州。张骏假凉州都督,摄三州。张祚又以敦煌郡为商州。永兴中,置汉阳县以守牧地,张玄靓改为祁连郡。张天锡又别置临松郡。天锡降于苻氏,其地寻为吕光所据。吕光都于姑臧后,以郭黁言谶,改昌松为东张掖郡。及吕隆降于姚兴,其地三分。武昭王为西凉,建号于敦煌,秃发乌孤为南凉,建号于乐都。沮渠蒙逊为北凉,建号于张掖。而分据河西五郡。”
公元421年,沮渠蒙逊灭西凉,统一河西走廊。北凉州的建置情况,《魏书》卷九九《沮渠蒙逊传沮渠牧犍附传》:“世祖又遣李顺拜牧犍使持节,侍中,都督凉沙河三州、西域羌戎诸军事,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领护西戎校尉,凉州刺史,河西王”,有凉、沙、河三州,据卷四《世祖纪上》,此事发生在延和二年(433)。郡的建置情况,卷九九《沮渠蒙逊传》:“后蒙逊遣子安周内侍,世祖遣兼太常李顺持节拜蒙逊为假节,加侍中,都督凉州、西域羌戎诸军事,太傅,行征西大将军,凉州牧,凉王。册曰:‘……是用割凉州之武威、张掖、敦煌、酒泉、西海、金城、西平七郡封王为凉王。’”据卷四《世祖纪上》,此事发生于神四年(431)九月,北凉时领有武威、张掖、敦煌、酒泉、西海、金城、西平七郡。
但是北魏在占领初年对该地的行政设置却很简单。《魏书》卷一○六《地形志下》凉州:“神中为镇,太和中复。”说“神中为镇”不确,因为北魏太延五年(439)始灭北凉。“太和中复”,《元和郡县图志》卷四○陇右道下凉州:“及沮渠蒙逊起兵据张掖,是为北凉,至沮渠茂虔,为后魏所灭。及太武帝,改州镇,置四军戍,孝文帝太和十四年复为凉州,领武威等十郡二十县。”《元和志》所谓“孝文帝太和十四年复为凉州”,根据《南齐书》卷五七《魏虏传》,凉州太和十年已经设置;(26) 所谓“领武威等十郡二十县”系根据《地形志》凉州条下所列郡县数而言。《元和志》所言“及太武帝,改州镇,置四军戍”,则为《地形志》所无,在一定程度上透露出北魏占领凉州初年的政区设置情况。所谓“改州镇”,应该指的是改凉州为镇。四军戍设置情况不明,《魏书》卷三○《尉拨传》:“从讨和龙,迁虎贲帅,转千人军将。又从乐平王丕讨和龙。除凉州军将,击吐谷浑,获其人一千余落……以功进爵为子。迁晋昌镇将,绥怀边民,甚著称绩”,时代正合,不知此“凉州军将”是否即凉州军戍之将。卷一一二《灵征志下》:孝明帝熙平二年(517)“十二月,敦煌镇上言晋昌戍木连理”,提到有晋昌戍,此晋昌戍与上文晋昌镇有否关系亦不详。北魏在河西走廊一带的镇戍设置,从《元和志》还可以得到如下情况。敦煌镇,《元和郡县图志》卷四○陇右道下沙州云“后魏太武帝于郡置敦煌镇”。番禾军,同卷凉州天宝县:“后魏太武帝平凉,罢郡置军。”张掖军,同卷甘州:“后魏太武帝平凉,以为张掖军。”酒泉军,同卷肃州:“后魏太武帝平沮渠氏,以酒泉为军。”属敦煌镇。福禄戍,同卷肃州福禄县:“后魏太武帝平沮渠茂虔,改县为戍,隶敦煌镇。”
河西走廊地处北魏、柔然、吐谷浑、南朝、西域交通往来的中心,在地缘政治上起着很关键的作用。北魏占领前期对其实行军事化管理有极现实的政治考量在里头。当时河西走廊一带的局势并未完全为北魏所掌控。太延五年(439)北魏灭沮渠氏所建北凉,占武威、张掖、酒泉。六年(440),北凉的残余势力沮渠无讳就从晋昌攻占酒泉。真君二年(441)北魏重新占领酒泉。三年(442)沮渠无讳西据鄯善,西凉残余势力李宝乘机自伊吾取敦煌,并遣使附魏。同年无讳袭据高昌。六年(445)魏占领鄯善,置鄯善镇。九年(448),魏占焉耆并置镇。至此才算完成了对河西一带的政治控制。(27)《魏书》与《元和志》提到的镇戍,只有在局势完全控制下来时才能得以普遍建立。
在中国历史上,分裂战乱时期河西往往成为流民的归宿,人口突然大量增加是分裂战乱时期其地缘政治作用凸显的另一个重要因素。所以统一以后,徙民就成为当时强化控制的另一项重要举措。太延五年(439)十月,太武帝拓跋焘征北凉后车驾东还,遂“徙凉州民三万余家于京师”(28)。这些移民对北魏王朝的政治文化建设有着非常重要的影响。(29) 移民的迁入也影响到了北魏司州的政区设置。《魏书》卷一一○《食货志》载太和八年(484)各地纳调规定,提到司州有平凉郡,严耀中指出该郡就是太武帝灭北凉后“徙凉州民三万余家于京师”而组建成的。(30) 当然,三万余家移民若参照北燕的情况,不止于一郡的行政建置,有可能部分移民被打散安置到其他郡县去了,卷四五《辛绍先传》:“世祖之平凉州,绍先内徙,家于晋阳。”还有一种可能是部分流民借此机会返乡,这也不会影响政区变化。《韦阆传苏湛附传》:“晋乱,避地河右。世祖平凉州,还乡里。”史料阙如,无法做进一步的讨论。
四 仇池的政区设置与北魏
氐族农耕与畜牧并重,勇猛好斗,与华夏民族交错杂居,就历史交往来说,渊源甚久。“自汉开益州,置武都郡,排其种人,分窜山谷间,或在福禄,或在、陇左右……其自相号曰盍稚,各有王侯,多受中国封拜……俗能织布,善田种,畜养豕牛马驴骡……多知中国语,由与中国错居故也。其自还种落间,则自氐语。”(31)“白马氐者,武帝元鼎六年开,分广汉西部,合以为武都,土地险阻,有麻田,出名马、牛、羊、漆、蜜,氐人勇戆抵冒,贪货死利。居于河池,一名仇池,方百顷,四面斗绝。数为边寇,郡县讨之,则依固自守。”(32) 就地理环境和民风来说,这一带早已具备在地方割据称雄的政治能量。
氐族所建仇池国,不在十六国之数,但其在十六国北朝时期是一个相当重要的区域政治实体。它周旋于各方政治势力之间,相机而动,不时对十六国北朝政局发挥影响。(33) 北魏占领关中地区以后,开始与其发生直接联系。公元431年大夏灭西秦,迫于北魏压力,渡河欲西击北凉,结果在中途为吐谷浑所灭,吐谷浑因此获得金城、枹罕、陇西之地;南面的仇池氐杨难当则趁大夏西进之际,袭据上邽,占领秦州。公元436年北魏逼走杨难当势力,占领上邽,取得秦州地区,并因此在雍州置平秦郡和武都郡。(34) 公元443年北魏从刘宋手中夺取仇池地区。公元446年魏克葭芦,至450年,葭芦又被刘宋重新占领。刘宋控制线停在葭芦以南,武兴以东。
杨氏在仇池设置过仇池郡。淝水战后,氐豪杨定称藩于东晋,“求割天水之西县、武都之上禄为仇池郡,见许”。杨盛统治时,又“分诸四山氐、羌为二十部护军,各为镇戍,不置郡县”(35)。郑炳林考证这二十部护军为:骆谷、历城、下辨、河池、武都、修城、兰皋、阴平、宕昌、固道、葭芦、武兴、白水、浊水、董亭、上邽、略阳、皮氏堡、西阳堡、平武。(36) 正与十六国时期地方行政机构军镇化的整体趋势吻合。
北魏占领仇池后的行政安排,《魏书》卷一○六《地形志下》:“真君七年置仇池镇,太和十二年为梁州,正始初置。”这里说真君七年(446)置仇池镇,《元和郡县图志》卷二二《山南道三》凤州则云“后魏太平真君二年,招定仇池,其年于此城立镇”,真君二年(441)置。北魏第一任仇池镇将是皮豹子,《魏书》卷五一《皮豹子传》:“真君三年,刘义隆遣将裴方明等侵南秦王杨难当,遂陷仇池。世祖征豹子,复其爵位。寻拜使持节、仇池镇将,督关中诸军,与建兴公古弼等分命诸将,十道并进。”仇池真君四年(443)北魏占,因此置镇的时间应该是443年。
五 刘宋北疆政区设置与北魏
北魏从东晋南朝也夺得大片领土。这里截取献文帝时期的情况详细分析,看看在有较强州郡县传统的汉族政权统治下的地区一旦落入北魏之手,其政区设置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献文帝时期,南朝刘宋发生内乱,北魏趁此机会,夺得刘宋淮北四州及豫州淮西之地。公元466年九月刘宋司州刺史常珍奇以悬瓠、徐州刺史薛安都以彭城内属。北魏因此得淮西诸郡:汝南、新蔡、谯郡、梁郡、陈郡、南顿、颍川、汝阳、汝阴(469年属)、陈留,并置南豫州。公元467年北魏占领下邳、宿豫和淮阳。同年罢济阳所置徐州。
公元466年刘宋兖州刺史毕众敬亦以瑕丘降魏,但北魏并没有控制住整个兖州地区。次年,北魏派遣征南大将军慕容白曜平定刘宋兖、冀、青诸州,并相应设置州镇。468年,刘宋东徐州刺史张谠以团城降,魏置东徐州于团城,东兖州于瑕丘。同年北魏取历城、梁邹。拔宋东青州(治不其城)。公元469年攻陷东阳,刘宋青州没,改刘宋冀州为齐州,在掖城置光州。
下面根据《宋书·州郡志》与《魏书·地形志》的记载将宋魏各自的州郡两级政区设置情况列表如下(见表3)。
可以看出,北魏对原刘宋政区的处置,对州有易名(如冀州改为齐州)、析置(如析东莱、长广二郡为光州),对郡有易名(如济阴郡改称南济阴郡,平原、清河、魏郡前加“东”字以区别西面冀州诸郡)、省并(南豫颍川郡因虎牢之豫州有颍川郡而省并,冀州顿丘郡省并为县,兖州济北郡并入济州济北郡)、新置(如南豫新置襄城郡(37))和变动领属关系(如冀州乐陵、河间、高阳、勃海郡划属青州,青州济南、太原郡划属齐州)等情况。
《宋书》卷三六《州郡志二》:“冀州刺史,江左立南冀州,后省。义熙中更立,治青州,又省。文帝元嘉九年,又分青州立,治历城,割土置郡县。”可见刘宋在河南所置冀州系侨州实土化后的结果,想必这一带涌入过大量河北冀州的流民。而且作为刘宋的北疆,青冀两州领属郡县犬牙交错,于民政管理甚为不便。北魏占领青齐地区以后,从有利国家控制的角度出发加以调整显然很有必要。将青州济南、太原郡划属齐州,河南冀州原先的侨置意义彻底消失(刘宋冀州治济南历城);把刘宋冀州乐陵、河间、高阳、勃海郡划属青州,这样青州与河北冀州傍河相连,并与齐州犬牙相错,再加上分青州置光州,将高层政区进一步划小,在政区设置上加强了北魏中央控制青齐地区的能力。北魏所以能够顺利实施对青齐一带政区设置的调整,与其占领当地后成功实施的强制移民行动有关。(38)
北魏在青齐地区进行过两次影响较大的强制性移民,这些移民大量涌入平城一带,进一步影响到司州的政区设置。《魏书》卷二四《崔玄伯传崔道固附传》:“乃徙青齐士望共道固守城者数百家于桑乾,立平齐郡于平城西北北新城。以道固为太守……寻徙治京城西南二百余里旧阴馆之西。”卷五○《慕容白曜传》:“二年,崔道固及兖州刺史梁邹守将刘休宾并面缚而降。白曜皆释而礼之。送道固、休宾及其僚属于京师。后乃徙二城民望于下馆,朝廷置平齐郡,怀宁、归安二县以居之。自余悉为奴婢,分赐百官。”卷四三《刘休宾传》:“及立平齐郡,乃以梁邹民为怀宁县,休宾为县令。”《房法寿传房崇吉附传》:“及立平齐郡,以历城民为归安县,崇吉为县令。”据卷六《显祖纪》,崔道固与刘休宾降魏一事发生在皇兴二年(468)二月,徙民可能发生在此之后不久,这是第一次移民。卷六《显祖纪》:皇兴三年(469)“五月,徙青州民于京师。”这是第二次移民。这些移民大概除了被没为奴婢的那一部分外,其余的也都被安排到了平齐郡。《北史》卷九○《艺术列传·蒋少游》:“蒋少游,乐安博昌人也。魏慕容自曜之平东阳,见俘,入于平城,充平齐户。后配云中为兵。”不过无法确定是否设置有新县。强宗豪右大量迁往京师,地方实力迅速衰竭,刘宋时挟势抗衡一方的能力没有了,中央调整行政区划的地方障碍也消失了。
至于北魏在各州所置镇,很大程度上仍是对刘宋控制局面的继承。这是因为,第一,这数州之地,就刘宋而言是其北疆,北魏占领以后转而成为北朝的南疆,边疆的政治缓冲意义依然存在,刘宋需要在当地集结较多兵力抵御北方侵扰,北魏则需要囤积武装防备南朝反扑。第二,刘宋在北疆本来就有镇的名称与建置。如历城镇,《宋书》卷九五《索虏传》:“太宗泰始初,江州刺史晋安王子勋为逆,四方反,徐州刺史薛安都、青州刺史沈文秀、冀州刺史历城镇主崔道固等,亦各举兵。”彭城镇,同传载北魏下书讨伐刘宋,提到“徐州刺史彭城镇主薛安都、青州刺史沈文秀、冀州刺史历城镇主崔道固等,皆彼之要藩,惧及祸难,拥众独据,各无定主”。这虽是出于北朝官方文书,有比拟北制之嫌,但历城镇已见前,彭城为镇恐怕也是北魏实写。瑕丘镇,《魏书》卷五一《皮豹子传》:“豹子以南寇城守,攻围费日,遂略地至高平。刘骏瑕丘镇遣步卒五千助戍两当,去城八里。”可见刘宋时兖州治所瑕丘同样也是镇。
六 结语
十六国时期政治实体间争衡代兴。在这种背景下,拓跋部开始了其早期国家的发育成长。通过吞并北方其他政治实体、蚕食南朝北境领土,北魏实现了国家的成长。经过持续反复的政治斗争和军事消耗,以及潜移默化的政治文化影响,中国历史由十六国时代推进到南北朝时期。这一时代变迁的脉络,在北魏版图扩张和内部政治地理结构的演变中有着较为清晰的呈现。
上述研究,不但进一步坐实学界关于十六国时期地方行政机构军镇化的判断,而且确证政区设置军镇化在南北对峙的边疆地区同样存在。只是在北魏时期,内地军镇体系倾向于为州郡体系所取代,而在边疆地区,因军事职能需要,两者比峙并立。本文的研究也显示:北魏在开疆拓土的过程中,依据自身统治需要相机调整行政设置是一种惯常的政治手段,而时机的选择在很多情况下又与新占地区人口的大规模强制性外迁有关。徙民的重点,是有深厚社会根基的贵族或豪族,强干弱枝的政治意图十分明显。这种大规模的人口移动,不但影响到边疆的政区调整,也改变了内地的政区设置。徙民是北魏政区演变的一个重要因素。在前期疆域拓展和政区演变中,北魏旺盛的政治活力与灵敏的行政效能,显示出其结束十六国时代、引领南北朝对峙新局的趋向。
本文为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北魏政治地理研究”(批准号:09CZS002)阶段成果。
收稿日期:2009年1月20日
注释:
① 对北魏政区进行专门研究,早已有前人铺路。研究路数大致有两种。一种是为正史作注补表谱考证,如钱大昕《廿二史考异》,温曰鉴《〈魏书·地形志〉校录》,张穆《魏延昌地形志》,吴廷燮《元魏方镇年表》,徐文范《东晋南北朝舆地表》,胡孔福《南北朝侨置州郡考》,杨守敬《北魏地形志札记》,张傧生《〈魏书·地形志〉校释》,劳幹《北魏州郡志略》,王仲荦《北周地理志》。中华书局点校本《魏书》已经在多处采纳了钱大昕的考订成果。温曰鉴《〈魏书·地形志〉校录》、吴廷燮《元魏方镇年表》、徐文范《东晋南北朝舆地表》均见《二十五史补编》。张傧生《〈魏书·地形志〉校释》本人至今尚未见到,但承牟发松、周振鹤两位先生见告,于拙文补益之处不多。杨守敬《北魏地形志札记》收在《历代舆地沿革图》《北魏地形志图》里面。胡孔福《南北朝侨置州郡考》见《二十四史订补》。张穆《魏延昌地形志》大部散佚,各家抄本均不全,复旦大学历史地理研究中心藏有翻印的《魏延昌地形志目录》。劳幹《北魏州郡志略》刊于《“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第三十二本。王仲荦《北周地理志》附录三种:《北魏延昌地形志北边州镇考证》,《魏书地形志营州所统郡县考证》,《东西魏北齐北周侨置六州考略》,均与北魏政区直接相关。见王仲荦《北周地理志》,北京,中华书局,1980年。另一类是专题论著,如周一良《领民酋长与六州都督》、《北魏镇戍制度考及续考》,牟发松《北魏军镇考补》。周一良先生的文章均已收入氏著:《魏晋南北朝史论集》,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7年。牟文见武汉大学历史系魏晋南北朝隋唐史研究室(现中国三至九世纪研究所)编:《魏晋南北朝隋唐史资料》第7辑,第64—74页。严耕望《魏晋南北朝地方行政制度》是目前为止研究魏晋南北朝政区的一部最为重要的著作,他在先前学者研究的基础之上,综合大量资料进行穷尽式的专题研究,下册详述北朝地方行政建置,使得我们对北朝政区的基本状况有了一个较为系统、全面的认识。见严耕望《中国地方行政制度史》上编卷中《魏晋南北朝地方行政制度》,《“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专刊》之四十五。东晋南北朝南北交征,东西互伐,胡阿祥《六朝疆域与政区研究》(西安,西安地图出版社,2001年)对研究北魏疆域的伸缩和政区的置废亦有重要参考价值。日本有不少学者从事北魏史研究,在北魏政区方面也有论文刊布,如船木胜马:《北魏建国期におけゐ州の設置につぃて》,《東洋大学紀要(文学部篇)》24号,1970年12月,第117—131页。直江直子:《北魏的地方行政制度与镇人》,《山西师大学报(社科版)》1985年第3期。窪添庆文:《北魏州的等级》,《北朝研究》1990年下半年刊,总第3期,第133—140页。
② 周伟洲:《十六国官制研究》,《文史》2002年第1辑,总第58辑,第51—77页。这是最近一篇较为完整的详细研究十六国官制的专题论文,其中地方官制的研究,可视作对下举牟、高两位学者观点的继承和发展。
③ 牟发松:《十六国时期地方行政机构的军镇化》,《晋阳学刊》1985年第6期。高敏:《十六国时期的军镇制度》,武汉大学中国三至九世纪研究所编《中国前近代史理论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1997年,第313—331页。
④ 陶新华指出,魏晋南朝地方政治的最大特点就是军事化。见氏著《魏晋南朝中央对地方军政官的管理制度研究》第一章,成都,巴蜀书社,2003年,第26—47页。
⑤ 《天兴元年徙民与北魏初年的行政区划》,《历史研究》2007年第5期。
⑥ 牟发松:《十六国时期地方行政机构的军镇化》。
⑦ 洪氏认为《晋书·地理志》先言赫连勃勃僭号于统万,后言置幽州牧于大城在时间上有顺序颠倒之误,而且“自统万建后,《夏录》及《载记》不更言及大城,是大城为统万城之一证”,见《十六国疆域志》卷一六夏国幽州条,《二十五史补编》本,第4205页。洪氏所言与现存史料相符。
⑧ 《魏书·地形志下》云太和十一年置。据《魏书》卷一一○《食货志》,夏州在太和八年已经出现。
⑨ 《魏书》卷一○六《地形志下》东夏州偏城郡广武县下列有三城、偏城两地,结合其他史料描述的地理位置,可以推测此三城与十六国史料中的三城为同一地或大体相距不远。三城十六国时期一直是北部鄂尔多斯高原的游牧势力与在关中地区所建政权交通往来的战略要地,东夏州治所当在广武。
⑩ 《魏书·地形志下》云太和十五年置。据《魏书》卷一一○《食货志》,东秦州在太和八年已经出现。
(11) 据《魏书·地形志下》,阴密后为泾州平凉郡下一县。
(12) 《魏书·地形志下》:“泰州,神元年置雍州,延和元年改。”
(13) 始光四年(427)北魏占领安定。神元年(428)被大夏重新收复。三年(430),北魏再克安定。《元和郡县图志》卷三《关内道三》泾州:“后魏太武神三年于此置泾州,因水为名。”据《魏书》卷四《世祖纪上》,延和二年(433)正月已见有泾州,《元和志》所言当属实。
(14) 《魏书·地形志下》云太和十一年置。据《魏书》卷一一○《食货志》,岐州在太和八年已经出现。据《地形志下》武功真君七年并于雍州扶风郡盩厔县,后分设武功郡,属岐州。
(15) 《魏书·地形志下》云太和十一年置。据《魏书》卷一一○《食货志》,华州在太和八年已经出现。
(16) 《魏书·地形志下》云太和十一年置。据《魏书》卷一一○《食货志》,陕州在太和八年已经出现。
(17) 余逊:《汉魏晋北朝东北诸郡沿革表》,《国立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第六本第四分,1937年,第453—485页。
(18) 1989年河南孟津县出土的北魏《王温墓志》提到王温祖父王评,因魏灭北燕,“至魏兴安二年,祖评携家归国,冠冕皇朝,随居都邑。”参见罗新、叶炜《新出魏晋南北朝墓志疏证》,北京,中华书局,2005年,第134—136页。兴安二年(453),北魏在东北方的局势早已稳定下来,王评这样的士民迁往首都平城任职,与北魏灭亡北燕过程中的徙民或有质的不同,但可以部分说明北魏在这一带的持续经营。
(19) 《魏书》卷三《太宗纪》。
(20) 《魏书》卷四《世祖纪上》。
(21) 《魏书》卷四《世祖纪上》。
(22) 《魏书》卷四《世祖纪上》。
(23) 《魏书》卷四《世祖纪上》。
(24) 据《魏书》卷九七《海夷冯跋传冯文通附传》记载,魏伐北燕,北燕国主“(冯)文通乃拥其城内士女入于高丽”。
(25) 温曰鉴认为昌新也是侨置,点校本《魏书》校勘记从。
(26) 这里凉州没有采用《食货志》的太和八年,是因为凉州在北魏太和改州前曾经是镇名。
(27) 此处主要参考了唐长孺的《高昌郡纪年》,见《魏晋南北朝隋唐史资料》第3辑。
(28) 1987年辽宁朝阳市出土有北魏《张略墓志》,2000年山西大同出土有北魏《宋绍祖墓志》。根据墓志,张略、宋绍祖两人均当为由北凉入魏的凉州士民,参见罗新、叶炜《新出魏晋南北朝墓志疏证》,第48—51页。只是单据墓志尚不足以推断两人是太延五年十月太武帝征北凉后所徙民之一部分。
(29) 葛剑雄:《永嘉乱后汉人对河西的迁移及其文化意义》,武汉大学中国三至九世纪研究所编《中国前近代史理论国际学术研讨会论文集》,武汉,湖北人民出版社,1997年,第783—795页。
(30) 严耀中:《北魏前期政治制度》第4章第2节,长春,吉林教育出版社,1990年,第86—88页。
(31) 《三国志》卷三○《魏书·乌丸鲜卑东夷传》裴注引《魏略·西戎传》。
(32) 《后汉书》卷八六《南蛮西南夷列传》。
(33) 李祖桓:《仇池国志·自序》,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1986年,第7—14页。
(34) 《魏书》卷一○六《地形志下》岐州下列平秦与武都二郡。岐州太和年间始设,未设时该地归雍州管辖。平秦郡太延二年(436)置,显与北魏占领秦州一事有关。武都郡也是太延年间置,《晋书·地理志》武都郡属秦州,看来《地形志》这个武都郡系侨置性质,应该也与北魏占领秦州一事有关。按照惯例,这类性质的政区设置又应当与政府有组织的强制移民有关。不过这一推测在史料中缺乏佐证。
(35) 均见《宋书》卷九八《氐胡传》。
(36) 郑炳林:《仇池国二十部护军镇考》,《西北民族研究》1991年第2期。
(37) 《宋书》卷三六《州郡志二》豫州刺史颍川太守条下云:“魏分颍川为襄城郡,晋成帝咸康二年,省襄城还并颍川。”襄城郡不见于刘宋时代,当为北魏占领后新置。
(38) 北魏在青齐地区徙民,在出土的北朝墓志里也有反映。1983年山东淄博市出土的北魏《崔猷墓志》云:“年方志学,魏威南被,阖门北徙,便堪冒险。”该墓志拓本见淄博市博物馆、临淄区文管所《临淄北朝崔氏墓地第二次清理简报》,《考古》1985年第3期。赵超《汉魏南北朝墓志汇编》收录有《崔猷墓志》释文。新近释文参见李嘎《北魏崔猷墓志及相关问题》,《考古》2007年第1期。另1986年山东临朐县出土有北齐《崔芬墓志》,提到崔芬“乃祖居宋,分竹共治,洎魏道南被,政寄唯良,复和在阴,载縻好爵。”则说明北魏对青齐士民有笼络之一面。《崔芬墓志》释文参见罗新、叶炜《新出魏晋南北朝墓志疏证》,第161—16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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