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野
浙江省台州市黄岩文化馆 318020
摘要：渐江的山水画面貌清冷、静逸、内美，格调高雅，充分地体现了中国传统文化的内蕴，是其作为艺术家自觉地解放自我、尊重自我的体现，冲破了当时山水画坛摹古的程式化枷锁。从现代艺术语境返观渐江的山水画精神，体悟其作品的形式感、接近现代意味的艺术特性和创造性，可以发现渐江绘画的现代艺术形式特点，即艺术的革新性，将时代色彩有机地融于其独创性的风格图式及象征体系中。
关键词：山水画；笔线；构图； 留白；
渐江的山水画艺术，其笔墨、意境、置陈布势，都可称得上是中国山水画的经典，笔墨语汇中融入了其生命的体悟。皖南山川，尤其是黄山烟云丘壑，都化为意象进入画家的心中，使其作品呈现出静逸高简、清隽沉厚的艺术风格，浸染着黄山之精神。
一、景物画法
渐江在笔墨线型的创构上多采用渴笔干墨，在运笔过程中注重顿挫和提按，笔锋的主毫、辅毫与纸张充分摩擦产生飞白的肌理效果，这种线条苍劲、并带有“涩”、“毛”的线型特征，渐江将此作为一种基本的个人语言符号来使用。他无论画山石、树木、点景都采用这种线型，画面所有景物看上去都彼此协调，都是基于统一的笔意和墨色，而呈现一种清冷荒率的意象，构建出了只属于渐江的艺术世界。
1. 树木法
渐江的山水画取法董源、巨然、元四家、米芾等五代、宋元大家，经过糅合消化之后，又有其强烈的个人面貌。他通常用含水分偏少的枯笔画树，清晰爽利，树枝作鹿角与点叶，运笔灵活松动，肯定爽利，与倪瓒笔线所采用的覆叠、透叠、错叠相差甚大，整体的树型与倪瓒的寒林树木差异明显。渐江不仅在一幅画乃至一丛树中有多种树叶画法，同时在画树叶时注重攒聚，攒聚、多少的变化，也就是疏密的对比变化。在其山水画中，树丛群立，都是相互依傍的，并且是斜来欹去，相互借势，俯仰呼应，只有这样才能变化错落，避免了雷同。
2. 山石法
渐江作品中的山石皴擦较少，留有大量的留白，形成一种空寂感。可是这又不同于空无一物，黑白对比是是画面强烈、有力量，两者互为依存，互为衬托，也即是计白当黑的具体展现。他的用笔松动而细劲，勾勒出山石的轮廓，转折的地方决不含糊，偏向于方折，然后一根直线清楚明白的划定了山石的界限，而勾画方正山石的线条又流露出一股冷逸之气，决然于形而含逸于笔。从渐江的山石画法用笔上可以看出他对于倪瓒“折带皴”的借鉴和发展，用笔变得更加灵活多变，更加精谨方正，形式感大为强化。
3. 点景法
山水画中，除了作为画面主要元素的山石、树木、云水，还有房屋、亭子、船、桥、人物、家畜等，通常称之为点景，即点睛之物，是画之精神所在。在渐江作品点景中，人物、家畜出现的比例相对较低，常出现的有被山林围绕的屋舍、孤亭、扁舟，都暗示着渐江对山野的向往，对清纯、静谧、高逸的向往。渐江在画点景时，其用笔是枯而润，即使是皴擦也是毫无拖泥带水，显得干净、清晰而又清冷，更显苍劲，与其画山石、树木时的笔线是统一的，讲究气韵表现的同时注重对骨力的追求和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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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作品章法的形式特点
1.构图的平面构成性
渐江的画作中不仅有气势恢宏、体现整体美的长轴巨幅，也有突出笔墨情趣的边角式小幅作品，体现了他高超的造型能力和形式构成画面的创造才能。他的绘画语言和表现形式创造了一种“虚空留白中见整体”的构成图式，其作品以简笔为主，画面经常有大面积留白和墨形的穿插、交互和融合，留白与墨形相间，两者对比统一，显示着空灵、简洁、寂静、整体之美。这些作品中章法布局和物象造型和体现出对点、线、面三种形式因素的综合运用，不仅反映了传统山水画创作范式的特点，而且具有平面分割构成的现代形式意味。这种表现方式异于西方绘画的抽象，是中国传统山水画的形式特点，既有自然的真实性，又糅合了作者主观抽象的形式构成因素。
2、造境的多样性
渐江在经营位置、布局造境方面不拘一格，灵活多变，既有全景式的，又有边角式的布局。他的作品讲究立意定景，在画面上远则取其势，近则取其质，根据画面结构的需要，运用宾主、呼应、开合、藏露、繁简、疏密、虚实等对立统一的法则来置陈布势，与倪瓒固定的三段式构图有明显区别，他在师古人的同时另辟蹊径，真实表现自己胸中所熟悉的客观景物，能师倪瓒而出新。
3. 款识布局的独特性
题跋款识是山水画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以全信息的审美方式完满了绘画的审美要求，它集诗文、书法、篆刻于绘画一身，且具有可赏可读的审美功能性特证，并在绘画形式构造上起到了形式的平衡作用，体现了了文学性与绘画艺术性巧妙结合的审美特征和艺术价值。渐江擅长诗书画，书法学颜真卿的行书，倪云林的楷书，还会隶书和篆书。他的作品题跋中大都采用相对工整的楷书，其风格与简逸、清冷的画风最容易取得形式与气韵上的谐调。渐江的落款有一明显的个人特点，所画作品的纪年经常与主体款识分开，并藏于画面中不起眼处，如山石的留白处，不易被观者发现，与宋人落款极其相似，如《松溪石壁》、《山水三段》、《林泉春暮图》、《黄海松石》等等，以小篆记之而居多。
结语
渐江一生长期居住于黄山附近，晚年又游庐山，习见层峦陡壑，老树虬松，并加以概括和提炼，脱去过去师法的程式和法则，自创绘画语言体系。他的山水画笔墨的简约和符号化高度完美，其笔线是属于内擫的，虽然坚硬的山石被似乎一股外力往里挤压，但始终有一种蕴涵于内擫线条中的骨鲠之力与之抗衡，形成动态的平衡，这对于运笔的动力形式要求很高，非持之有年加高深的修养不可。渐江奠定了新安画派的基础，居该画派之首，他的画风对新安画派之后的众多画家乃至近代画家都产生了深远影响，如程正揆、、程邃、戴本孝、郑旼、祝昌、黄宾虹等。渐江留给后世的，是一种有启迪意义的艺术创新精神，正是这种杰出的艺术创造精神，熏陶出一位又一位艺术大师。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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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林容生.林容生解析渐江[M]. 天津：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2005年5月第1版.
论文作者:陈天野
论文发表刊物:《文化研究》2018年第2期
论文发表时间:2018/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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