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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俄“蜜月”去年结束以来,两国关系出现若干新的特点。在北约加速东扩和俄重现“大国形象”的情况下,美俄关系的走向及其对国际格局的影响引起各国普遍关注。
特点:似曾相识燕归来
战后美苏(俄)关系大致经历了“冷战”和“蜜月”两个阶段。目前的美俄关系既与这两个时期的双边关系不同,但也存在一定的历史联系,即既有长期“冷战”的“积垢”,又有短暂“蜜月”的“依恋”。其总的特点是:正如冷战后西西矛盾上升一样,由于“蜜月”结束,美俄之间前几年被合作一面所暂时掩盖的各种矛盾也凸现出来,摩擦和斗争的一面趋于上升。这主要表现在如下几个方面:
(一)彼此对对方的看法均发生了重大变化。冷战结束后,美视俄为“新民主国家”,尤其是笃信“民主现实主义”的克林顿上台后,对俄表现出更大的政治认同感,主张更积极援俄。但1993年12月俄议会选举,自由民主党与俄共力量上升后,两国开始以新的目光审视对方。美基于对俄历史传统和民族主义崛起的认识,认为俄存在两种发展前景——或坚持“改革”继续演变,或“大俄帝国”复活,但即使出现最好的前景,俄仍将与西方有重大的利害冲突。尤其在车臣危机后,备受西方青睐的盖达尔“民主派”与叶“分道扬镳”,美认为,叶“一再诉诸武力”,很可能会与极端民族主义“合流”,最终走向“专制”,因而对俄的戒心进一步增长。由于俄“实实在在”存在“富于侵略性的民族主义抬头”的“危险”(克里斯托弗语),美宣称“将采取实际上能采取的一切措施防止俄发生最坏的情况(佩里语)。俄则在对西方援助的幻想破灭后,又面临北约东扩的严峻形势,对美怨恨交加。尤其在美中期选举后,俄更预感到“美在对外政策和军事问题上将对俄采取更加强硬态度”,也宣称要为“被卷入军事冲突的可能性”作好准备(叶利钦语)。美俄之间的这种心态,用一句话概括起来就是:“面和心不和,各自想拳经”。
(二)双方在中、东欧的争夺在一定程度上形成类似当年“两约”对峙的格局。去年以来,随着“蜜月”结束,美为推动中、东欧国家加速演变和防范俄帝国东山再起,力促北约东扩,蚕食俄势力范围。俄为确保自身安全,加紧构筑阻止北约东扩的防线。为此,大力加强对独联体的控制,使之成为“有高水平经济一体化与政治合作的地区组织”(科济列夫语),同时力争与西方“共管”中欧。历史常有相似之处,美俄之间正在展开的这场“东扩”与“反东扩”的斗争,难免会使人回想起当年美苏之间的“遏制”与“反遏制”的斗争。它虽与冷战时期两极对峙的性质不同,但在一定程度上确带有“冷和平”的对抗色彩。
(三)双方的矛盾和斗争还有向欧洲以外局部地区蔓延之势。为重振大国地位,俄去年以来不仅在中、东欧与美公开较量,而且一改前几年的“收缩”之态,在大力重返中东的同时,又重新活跃在海湾、南亚、东南亚和东北亚等地区。从俄单方面出兵去萨拉热窝维和,到宣布向印度、伊朗、叙利亚提供低温火箭发动机、核技术和军火,以及插手中东和平进程和海湾危机的解决,人们似乎又看到了俄大国形象的重现和昔日“两超”对抗的影子。
前景:在“冷战”和“蜜月”间穿行
正如叶利钦所言,美俄关系的上述特点表明,两国“尚未摆脱‘冷战’的积垢,又面临着陷入‘冷和平’的危险”。他的这一警告确非危言耸听。如北约东扩过急,或俄极端民族主义势力上台,两国关系确有急剧恶化的可能性。但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美俄双方看来既不可能重建“蜜月”关系,也不会轻易恢复“冷战”,重新走向全面对抗。
(一)从国际形势发展的趋势来看,美俄之间目前尚不存在回归冷战的历史条件。冷战结束后,世界进入以综合国力竞争为主要特征的多极化新时期。在多极化的世界新格局中,由于西西矛盾上升,美不仅难以再纠集盟国对俄发动冷战,连它本身也无力或无意充当“世界警察”,更不可能象过去那样长期集中力量来对付俄而置其他问题于不顾。而俄也不再是当年的苏联,不仅性质变了,而且元气大伤,也无力或无意与美作对。看来两国鉴于冷战的历史教训犹新,目前均把振兴本国经济置于首位,而不愿再次兵戎相见。
(二)从美冷战后的战略调整来看,其对俄战略近年来虽随形势的变化几经调整,始终坚持“超越遏制”的战略方针。美目前虽对俄重建“大俄帝国”的前景深感不安,但对俄政策总的指导思想是“争取最好的前途,防止出现最坏的结果”,即仍把促俄进一步演变作为“上策”,在对俄加强防范的同时,适当加以安抚,以促其最终融入西方世界。
(三)从俄对美战略方面来看,俄是冷战的最大输家,战略上更加力求避免重蹈历史的覆辙。俄目前虽力图重振大国雄风,在欧、亚各地与美重新展开角逐,但看来主要是在北约加速东扩、西方援助不力和国内民族主义崛起的情况下,出于确保国家安全、谋取自身经济利益和缓解国内政治压力的需要。这与当年苏与美争霸世界不同。
此外,美俄关系的发展还受其他国际因素的影响和制约。冷战后由于多极化的发展,大国关系中重新形成了若干新三角关系和多边关系,其中美德俄和美中俄双三角对美俄关系的影响尤为重要。
总之,在相互制约的多极化世界新格局中,美俄之间的合作和斗争都是有一定限度的,两国关系看来不会再在“冷战”和“蜜月”之间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而将沿着介于两者之间的既合作又斗争的轨道曲折前进。
影响:牵一发而动全身
俄局势的演变是当前国际上最大的不确定因素,美俄关系的调整直接牵动大国关系调整的全局,并对国际形势的发展产生了重大的影响。
(一)西西矛盾相应趋于缓和。冷战后由于共同敌人苏联不复存在,西方凝聚力大减,这是导致西西矛盾上升的一个重要原因。俄重现大国形象后,恐俄情绪在中、东欧迅速蔓延,并波及欧美。针对俄局势的变化,美制定了旨在加强西方团结共同“扩展”西方“民主市场制度”的“参与和扩展战略”。根据这一战略,美去年以来积极谋求与德建立“领导伙伴关系”,支持欧盟和西欧联盟发挥更大作用,并相应减轻与日的贸易摩擦以加强美日合作,欧洲诸国为拉住美国对付俄的“新威胁”,也纷纷提出建立“新大西洋共同体”(英)、“跨大西洋经济和安全共同体”(德)和制定“新的跨大西洋宪章”(法)等主张,谋求改善与美的关系。美欧日关系的上述调整,在一定程度上缓和了它们之间的矛盾。
(二)安全因素在大国对外战略中的份量有所回升。冷战后美欧各国认为全球性威胁消失,纷纷裁军和削减军费开支,急于牟取“和平红利”。克林顿上台后推行经济安全至上政策,进一步削减军费开支,使经济因素在国际关系中的重要性日益增长。但去年以来,随着美俄关系的调整,美又开始适当增加军费开支,北约加强与西欧联盟的合作并加速东进步伐,美日也相应加强了战略合作,俄则力图加快实现独联体的军事一体化,美欧俄围绕建立欧安体系之争日益引人注目。上述动向表明,与前几年相比,各大国普遍对安全问题更加重视。
(三)美中俄新三角战略地位不断提高。苏联解体后,美中苏大三角关系不复存在。去年以来,随着俄美、俄中关系的变化,客观上正在形成一种新的美中俄三角关系,并对美构成越来越大的战略牵制。从长远发展趋势来看,冷战后大国关系调整总的走向是,在全球及亚太和欧洲地区有可能逐步形成诸多大三角。目前,从综合国力对比看,美欧日大三角在四大三角中最为重要,从中已隐约可见世界新格局的雏形。但随着俄逐步走向复兴,中国综合国力不断增强,美中俄大三角的战略地位也必将水涨船高,并将与美欧日大三角一起构成世界新秩序的两大基本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