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兰“圣战”——观点比较及分析,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伊斯兰论文,圣战论文,观点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当今世界“圣战”口号频出,以“圣战”为名的组织层出不穷,而打着“圣战”旗号的各类活动也是连续不断。在人们的心目中,提到“圣战”立刻就会想到穆斯林、阿拉伯人和伊斯兰教,还有各种各样的暴力活动。西方媒体和学者往往有意无意地将伊斯兰“圣战”与现代的暴力恐怖活动挂钩,特别是在“9·11事件”和伊拉克战争后,在美国和西方媒体的片面宣传下,伊斯兰的“圣战”被着力渲染成导致暴力和恐怖活动的主要原因,这些都加深了世界上非穆斯林民众对伊斯兰教和穆斯林的负面印象。那么,伊斯兰“圣战”到底具有怎样的含义?穆斯林和西方对“圣战”的看法有何不同?本文试就这些问题作一分析。
穆斯林对“圣战”的看法
“圣战”一词源于阿拉伯语“jihad”(“吉哈德”)。从阿语最初的词根看,该词表达的意思是“努力、尽力、奋斗”。在广大穆斯林看来,这个词具有浓厚的宗教意味,即为真主而奋斗,其含义并不仅仅局限于战争。正如埃及宗教基金部长、伊斯兰事务最高理事会主席穆罕默德·哈姆迪·扎克祖格在其《伊斯兰教揭示了不信者的偏见》一书中所指出的:“西方世界把穆斯林抵抗外来侵略的战争曲解为‘圣战’。事实上,伊斯兰教不承认‘圣战’这个词。伊斯兰教把战争分为正义和非正义两种。”
“吉哈德”源于“祝哈德”(juhad),意思是“尽个人最大的努力”。它分为两层意思,第一层含义指同个人的私欲作斗争;第二层含义指在正义和正直的战争中努力奋斗。第一种奋发努力被称之为“大吉哈德”,指个人尽力,去驱逐一切罪恶、诱惑,纯洁心灵,远离各种罪恶,特别是嫉妒、猜忌、憎恨,从而得到真主的恩惠。其他形式的“吉哈德”则被称为“小吉哈德”,其含义是进行正义、正直的战斗。① 简言之,“大吉哈德”是净化自己的灵魂,全心全意地皈依真主,而“小吉哈德”所表示的是为真主而战,为伊斯兰事业而战,两者相辅相成,相互促进。“大吉哈德”的意境要高于“小吉哈德”,正统的伊斯兰教义学家都对此有详细的解说,如阿米尔·纳法赫博士在《政治的伊斯兰》中写道:“圣战”(“吉哈德”)在伊斯兰教中是伊斯兰信仰建立的基石,主要体现在两方面:内心的吉哈德,包括苦修,履行所有的宗教义务,严格遵守宗教仪式,实践伊斯兰教所倡导的顺从、恭敬,净化心灵,抑制各类欲望,随时随地传播伊斯兰原则,这就是“大吉哈德”;另外一种就是“小吉哈德”,表现为为真主而战,保卫自己,反抗侵略、掠夺、占领等人类暴行。② 同时,一些教义学家也引用圣训“今天,小吉哈德已经结束,大吉哈德开始了”和古兰经中“被进攻者,已获得反抗的许可,因为他们是受压迫的”等经文,以此来说明伊斯兰教并不愿意战争,除非将战争强加于它。
从伊斯兰史的发展来看,“吉哈德”在伊斯兰教的建立、发展过程中曾发挥了重要作用,在穆斯林的心目中有着不可替代的重要地位。穆斯林学者多从宗教、历史方面来表述他们对“吉哈德”的看法,把《古兰经》、圣训等经典作为其理论依据,认为经典上的记述反映了“圣战”的真实含义,以此来说明伊斯兰教是热爱和平的宗教,而并非像西方所宣扬的那样崇尚暴力和穷兵黩武。大部分穆斯林对西方媒体将阿拉伯语“吉哈德”狭义理解为“holy war”(中文也是据此对译而来)持否定态度,认为西方人眼中的“圣战”概念是特指中世纪的十字军东征,过分突出了“为宗教而战”的含义,带有掠夺和侵略的含义。因此,他们倾向于使用音译“吉哈德”,认为这样可以更准确地表达该词的含义。
伊斯兰教强调抵抗侵略者是正义性的,在这种情况下,“吉哈德”成为全体穆斯林的宗教义务,但是反对某些伊斯兰极端分子打着“吉哈德”的旗号进行暗杀、爆炸等恐怖主义活动,如沙特阿拉伯大穆夫提阿卜杜勒·阿齐兹谢赫说:“劫持飞机,恐吓无辜的人并制造流血,都是为伊斯兰教所不容的非正义行为。伊斯兰教把这些行为视作万恶不赦的罪恶行径。”③ 而针对本·拉丹对美国实施的“9·11”恐怖袭击及他所宣扬的成立“全世界伊斯兰阵线”和“伊斯兰圣战阵线”,公开宣布对所有美国人发动“圣战”的言论,大多数教义学家都认为,这与伊斯兰教义格格不入,是别有用心地利用《古兰经》有关经文为“9·11事件”辩护,与伊斯兰教法是不相容的,只是本·拉丹“个人心理需求”的产品。④ 美洲伊斯兰关系协会也发表声明说:“利用‘圣战’的概念来为伤害无辜进行辩护在字面形式及精神实质上都与伊斯兰教义背道而驰”,“谴责源于这种对伊斯兰教义的歪曲所发生的任何暴力”。⑤ 伊斯兰学者认为,穆斯林斗争的目的是自卫性质,绝不允许伤害妇女、儿童、老人、病人和无辜的平民,决意为主道而战者是“吉哈德”行为,不守教法者,便是暴徒,这个原则不容混淆。⑥ 在他们看来,那些从事暴力恐怖活动的伊斯兰极端分子只是断章取义地对经典进行了狭隘的解读,并且伴随着盲目的宗派主义,从而使“吉哈德”成为某些别有用心的恐怖分子利用的工具。大多数阿拉伯政府官员也都认为,恐怖主义和反抗侵略的权利不能混为一谈。如阿盟秘书长穆萨多次强调:阿拉伯国家拒绝将国际社会反对的恐怖主义同人民反抗外国占领这两者混淆,无论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⑦
综上所述,穆斯林,特别是阿拉伯人眼中的“圣战”与西方理解的“圣战”不同,它具有极其丰富的内涵。伊斯兰“圣战”已经成为伊斯兰文化中重要的组成部分和典型特征。它首先发端于伊斯兰诞生初期的阿拉伯民族精神,伴随着伊斯兰教的发展而不断发挥着自身独特的作用,已经深深植根于广大穆斯林的潜意识中,“伊斯兰圣战,在漫长的历史发展和演化过程中,早已超出了纯宗教的意义和范畴,它不仅是征服扩张的代名词,而且是反抗邪恶的同名词,既是文化传统,也是伊斯兰精神的体现”⑧。在当前伊斯兰世界和西方世界的矛盾冲突中,“圣战”的口号频出,这其中固然有一些怀有极端思想的团体利用“圣战”口号进行恐怖活动,但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处于弱势群体的部分穆斯林对当前困境的一种反抗。正确解读“圣战”的精神实质,更好地凝聚广大穆斯林,改善他们的弱势状况和困顿局面,就成为摆在伊斯兰国家领导人和宗教领袖面前的重要课题。
美国等西方国家对伊斯兰“圣战”的看法
美国等西方国家对伊斯兰教和穆斯林一直持有偏见。西方部分学者和媒体对“圣战”的描述,多是为了证明伊斯兰教的好战和暴力。如英国著名中东学者伯纳德·路易斯在《中东——自基督教兴起至二十世纪末》中称:“‘圣战’的观念——也就是为上帝和信仰而战的观念,在中东地区并不是新鲜事。……十字军和‘圣战’所不同的,是它关心的基本上是防卫或是再度占领那些受到威胁或是已经失去的基督教领土。……而穆斯林的‘圣战’与之截然不同的,是其设想是无限的,只是一个宗教义务,将持续到全世界都接受了伊斯兰教信仰,或是臣服于伊斯兰教的管辖方休……那些不这样做的人,也就是指崇拜偶像者和多神论者,则有选择的机会,在皈依、丧命和为奴当中任择其一。”⑨ 由此可以看出,伯纳德所理解的“圣战”就是西方的为宗教而战(holy war)的概念,是要用战争的手段将宗教信仰传播到全世界。又如美国著名的政治学家塞缪尔·亨廷顿认为,激烈的对抗和暴力冲突在同一地区的穆斯林和非穆斯林之间极为普遍。⑩ 他在解释原因时写道:“伊斯兰教从创始起就是一个尚武的宗教。伊斯兰教起源于‘好战的贝都因游牧部落’,伊斯兰教的基础深深打上了‘这种暴力起源的烙印。穆罕默德本人就是作为一位坚强的战士和高超的军事指挥家留在人们记忆之中’,……古兰经和其他有关穆斯林信仰的陈述几乎都不禁止使用暴力,在穆斯林的教义和实践中没有非暴力的概念。”(11) 显然,亨廷顿所说的“暴力”就是伊斯兰教中的“圣战”,他认为两者是一个概念,没有区别。同时,他认为西方与伊斯兰世界的矛盾不仅仅是西方与伊斯兰极端分子之间的矛盾,(12) 西方文明和伊斯兰文明之间的冲突正是造成伊斯兰和西方冲突的根本原因。在此基础上,他得出结论:只要伊斯兰仍然是伊斯兰,西方仍是西方,这两个伟大文明和生活方式之问的根本冲突在未来将继续决定它们之间的关系,甚至像在过去的1400年中一直决定着那样。(13)
“9·11事件”前,把伊斯兰教和伊斯兰“圣战”与恐怖主义相提并论在西方各国已基本成为思维定式,如2000年,美国联邦调查局前局长路易斯·弗里在参议院所做的报告中指出:来自“基地组织”的威胁只是伊斯兰威胁的一部分。这一运动是吸收了推崇伊斯兰逊尼派极端主义的不同民族、种族、部落、人种的恐怖组织。它们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将美国排挤出海湾地区,“圣战”是将它们联合起来的主要力量。它们信奉富有侵略性的思想,企图用武力来对付“伊斯兰的敌人”,推翻所有不遵守伊斯兰教法典的政府。这一运动的主要斗争策略就是策划并组织造成大规模人员伤亡的恐怖活动。
“9·11事件”后,美国及欧洲学者更加猛烈地对伊斯兰教、穆斯林、“圣战”等进行口诛笔伐,如俄罗斯以色列与中东问题研究所所长萨塔诺夫斯基在“9·11事件”发生后称:“宗教集团在教唆‘平民恐怖分子’等方面扮演主要角色,伊斯兰世界主要是支持恐怖主义的神学家和神职人员在清真寺、宗教学校、伊斯兰大学利用有关教规的出版物布道并宣传圣战和自杀式恐怖主义。”美国著名学者福山在《恐怖主义与“文明冲突”》中特别提到了伊斯兰—法西斯主义,认为:“目前的冲突不仅仅是对恐怖主义的斗争,也不是对伊斯兰教或伊斯兰文化的斗争,而是与伊斯兰—法西斯主义——即最近在穆斯林世界的许多地区出现的极端不宽容和反现代的思想——的斗争。”这一论断直接将伊斯兰和法西斯挂钩,更加凸显出西方学者对伊斯兰的敌视态度。
美国官方出于种种考虑,在公开场合对此没有直言,辩称其发动的反恐战争“不是针对伊斯兰的战争”(14),基辛格也告诫美国及其盟国“必须谨慎从事,不要把这项新政策(反恐怖政策)表现成是西方同伊斯兰文明问的一场冲突”。(15) 但是美国总统布什在一次所谓的口误中提到要发动新的十字军战争,这被很多阿拉伯人认为反映了许多美国人的真实心态。西方媒体在伊斯兰教、穆斯林形象等问题上采取歪曲和贬低的做法,他们直接将矛头对准了伊斯兰教,指斥它为暴力的宗教。
当然,在西方世界也有学者发出了不同的声音,美国著名学者埃斯波西托就是代表之一。他认为,“宗教极端主义在今天仍然是一种威胁,如同在过去一样。但它并非局限于或固有于某一宗教之内。恐怖主义者因种族的、宗教的或意识形态的信仰和不满的动机而进行袭击的现象是真实的。今天的挑战,如同过去一样,是避免因原型思维或一种整体威胁的推测而产生的简易答案,而应当把大多数人(不论他们是印度教徒、穆斯林、锡克教徒、基督徒还是犹太人、阿拉伯人、以色列人、泰米尔人和佛教信徒)的信仰和活动与少数极端分子以宗教、宗族或政治意识形态的名义确证其侵略和暴力的行为区别开来。同样重要的是,应当把合法的政治反对派团体的抱负和要求与极端主义团体的所作所为区分开来。”(16) 但是,这些声音在主导西方民众对伊斯兰教和穆斯林看法的主流声音中显得太过微弱了。
总体而言,西方对伊斯兰教和“圣战”的认识主要是从历史上的宗教冲突来理解,从而衍生出“文明冲突论”来,再加上少数伊斯兰极端分子以“圣战”名义进行恐怖和暴力活动,目标大多是针对以美国为首的西方社会,因而西方社会在看待“圣战”问题时,自然而然地会将其理解为伊斯兰传统暴力行为的特有表现形式,也将其与伊斯兰教紧紧联系在一起,它们对此的看法伴随着西方媒体的传播极大地影响着其他地区的人们对伊斯兰教和“圣战”的看法。
对伊斯兰“圣战”的思考
从伊斯兰教历史发展的进程来看,“圣战”一度是穆斯林捍卫伊斯兰教和进行对外征服的重要手段,也是伊斯兰教的重要组成部分,它在伊斯兰教的建立和发展过程中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最初它的概念是基于宗教意义上的,即完全以宗教划线,将世界分为两个部分,伊斯兰领地和非伊斯兰领地(战争领地)。穆斯林的任务就是利用“圣战”使非伊斯兰领地转变为伊斯兰领地,这在伊斯兰处于上升期的对外征服中体现得非常明显。随着伊斯兰帝国疆界的逐渐固定,“圣战”的呼声也随之减弱。客观地说,当时伊斯兰教的对外征服和开拓顺应了历史发展的潮流,促进了各民族在伊斯兰旗帜下的大融合,也推动了不同文化和文明间的交融和碰撞,从而产生了中世纪灿烂辉煌的伊斯兰文明,并对后来的欧洲文艺复兴起到重要的推动作用。正如《全球文明史》一书作者所论述的:“在七世纪以后1000年中的大部分时间里,伊斯兰文明是古典时代东半球各个主要文明相互联系的重要纽带,并为他们之间的交往提供了渠道,……穆斯林商人和征服者成为了东半球诸多文明之间粮食作物,技术和观念交流的首要中介……伊斯兰文化将现存的各个文明中心联系为一体。”从这一角度理解,可以说当时的伊斯兰“圣战”促进了人类文明的发展,是有着历史进步意义的。而在近代,伴随着反对殖民主义和帝国主义侵略的斗争深入开展,“圣战”这一口号又被重新提起,主要原因在于伊斯兰教在这一地区有着根深蒂固的影响,“圣战”本身作为伊斯兰教中的重要概念,对广大穆斯林仍有着很强的号召力,历史上萨拉丁以“圣战”反抗十字军东征也一直被广大穆斯林视为反抗外来侵略的典范。这一时期的“圣战”因此被逐渐赋予了民族主义的含义,而不再是追求扩展伊斯兰领地的概念,其目的主要是反抗外来侵略,捍卫民族的独立和自由。近现代“圣战”思想虽然提到要推翻世界上其他制度,以伊斯兰来重新构建全世界,但是这一提法更多地是表达穆斯林对于现代伊斯兰国家普遍衰落,无力抵御西方文化侵蚀,以及遭受西方国家欺凌所发出的呐喊,并不具有可操作性,因为“现代的伊斯兰国家已被迫开始按照西方提出的要求和条件来处理国家间的关系,并逐渐接受了西方有关民族、国家、领土、主权等概念,接受了‘主权平等’,‘均势共存’等国际关系思想,不再强调对外的‘吉哈德’,并在事实上接受了非伊斯兰国家的和平共存”(17)。现在的中东地区,大多数都是政教分离的世俗国家,即使是像伊朗这样政教合一的国家,伊斯兰化也仅仅局限在本国范围,它所提出的对外“输出革命”政策,由于违反了国际通行的准则和惯例,不仅无法得到其他伊斯兰国家的认同,甚至还遭到它们的抵制和反对。
中东地区的“圣战”口号在当今国际舞台上不时此起彼伏,目标大多针对美国和以色列。这里当然有部分伊斯兰极端团体为了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假借“圣战”口号来进行恐怖主义活动,滥杀无辜,但同时也应该看到其中深刻的根源所在。例如巴以冲突和伊拉克战争的爆发就对部分伊斯兰极端势力的活动起了重大刺激作用。长期以来,作为巴以问题调停人的美国一直奉行亲以疏阿的政策,对以色列侵占巴勒斯坦领土和屠杀巴勒斯坦人采取偏袒、纵容甚至支持的态度,这些都使广大的巴勒斯坦人感到绝望和严重的心理失衡,他们看不到和平的曙光和希望,而此时在伊斯兰极端势力“圣战”口号的鼓动下,不少巴勒斯坦人将此作为最后的反抗手段,在宗教“殉道者”的光环和在敌我力量相差悬殊的局面下走上了自杀式袭击的不归路。自杀袭击的频频发生,以及平民伤亡人数的增加,又使得以色列以更严厉的手段来对付这些“恐怖分子”,从而出现了以暴易暴的恶性循环,严重阻碍了中东和平进程。同样,在伊拉克地区,也经常有伊斯兰组织打出“圣战”旗号,其目的当然不是为了恢复萨达姆政权,而主要是反抗美国对伊拉克的占领和统治。
就社会根源而言,在全球化浪潮的席卷下,一些伊斯兰国家由于本身的经济结构不合理,同时又面对美国等西方国家占主导地位的国际经济秩序的不公正,几乎没有话语权,加之本国政治、经济、社会体制的弊端,经济每况愈下,国内贫富差距拉大,社会矛盾加剧,并在政治和经济上越来越依附于西方发达国家。与此同时,随着西方文化的逐渐渗透,伊斯兰国家传统的道德观念和文化价值日益受到冲击,这些都使传统的穆斯林产生了严重的危机感,感到必须捍卫自己的传统文化和宗教信仰。这种情况下提出的“圣战”口号,具有反西方和捍卫民族文化的色彩。
从宗教根源来看,中东地区是伊斯兰教的发源地,伊斯兰教作为一种宗教,一种文化,一种生活方式,一种社会制度……,已经深深渗入了广大穆斯林的血脉之中。宗教作为人类深层的精神现象的一个主要特点,就在于当信奉它的民族和个人产生危机感时,宗教思想特别容易外化为人的具体行为,成为价值取向的源泉,甚至会导致常人难以理解的非理智的狂热行动。(18) 伊斯兰经典有关“圣战”的记述中,就有为主殉道的条文,宣扬以身殉道者可以直接升入天堂,在某些伊斯兰极端分子的解释下,“战”的意义被特别凸显出来,在他们看来“以忠实信徒的名义”去从事自杀性的恐怖活动,就是宗教所赞许的“圣战”。
整体而言,反抗西方的压迫和侵略,部分穆斯林民众的困顿和不平心理,是“圣战”口号频出的主要原因。我们不能仅仅关注一时一地的“圣战”口号或以“圣战”为名所进行的恐怖活动,而应该洞悉其背后的深层次原因。就目前而言,努力推动公正、公平的世界政治、经济新秩序的建立,反对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是遏制恐怖主义活动的有效途径。
近些年来,少数伊斯兰极端分子以“圣战”为口号,在各地频繁进行汽车炸弹、人体炸弹等自杀性爆炸事件。他们虽然人数不多,但杀伤力大,破坏力强,影响很大,引起了世人的极大关注。由于这些参与者的穆斯林身份,再加上他们宣称为宗教而献身,使得人们往往会循着这样一种思路来看待伊斯兰教,即伊斯兰教(穆斯林)→暴力(圣战)→恐怖活动。对此,保持一个清醒的认识是非常必要的:这些极端分子只不过是披着宗教外衣,以“圣战”为口号来蒙蔽更多的穆斯林加入其中的少数分子,他们的所作所为与伊斯兰教的基本信条相违背,他们不过是企图借助宗教旗号来达到其政治和社会目的。
注释:
① “什么是‘吉哈德’和如何正确认识‘吉哈德’”,http://www.huizucn.com/show/content.asp?ArticleID=1231.
② Amir nafakh,“political islam,”http://www.islamahmadiyya.net/show_page.asp?content_key=12&article_id=48.
③ 伊卜拉欣著:《伊斯兰反恐》,香港蓝月出版社,2005年,第112页。
④ [英]理查德·克罗卡特著,陈平译:《反美主义与全球秩序》,新华出版社,2004年,第91页。
⑤ 伊卜拉欣著:《伊斯兰反恐》,第113页。
⑥ 叶海亚·艾麦利克著,阿立·蒋敬译:《伊斯兰学》,2003年,第163页。
⑦ “2002年9月3日穆萨关于纪念‘9·11’的讲话”,《阿拉伯人之家》,第43期,第9页。
⑧ 尚劝余:“全球化和伊斯兰圣战”,《湛江师范学院学报》,2003年第1期,第23页。
⑨ [英]伯纳德·路易斯著,郑之书译:《中东——自基督教兴起至二十世纪末》,中国友谊出版公司,2004年,第240—241页。
⑩ [美]塞缪尔·亨廷顿著,周琪等译:《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新华出版社,1998年,第287页。
(11) [美]塞缪尔·亨廷顿:《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第297—298页。
(12) [美]塞缪尔·亨廷顿:《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第230页。
(13) [美]塞缪尔·亨廷顿:《文明的冲突与世界秩序的重建》,第234页。
(14) Bob Woodward,Bushi at War 2002,p.115.转引自伊卜拉欣著:《伊斯兰反恐》,第12页。
(15) 杨明杰:“国际社会思潮与‘9·11事件’”,《现代国际关系》,2001年,第10期,第5页。
(16) [美]J.L.埃斯波西托著,东方晓译:《伊斯兰威胁——神话还是现实》,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9年,第4页。
(17) 张铭著:《现代化视野中的伊斯兰复兴运动》,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9年,第248页。
(18) 杜红:“当代伊斯兰政治暴力剖析”,《西亚非洲》,1997年第4期,第18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