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本传奇《玉梅香》残本考略,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残本论文,孤本论文,传奇论文,玉梅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I207.3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9853(2010)04-028-05
凤凰山民《玉梅香》传奇,今仅存残本抄本,藏于南京图书馆。对于南图所藏的《玉梅香》残本,非但清代至民国期间一直缺乏著录,而且在现当代除了极个别学者偶有著录外,也未引起学术界的较多关注。对其版本、作者、题材渊源、艺术特征及其戏曲史地位等诸多方面进行考证与研究,显得十分必要。
一、《玉梅香》残本版本、作者与创作时代
(一)残本面貌
南京图书馆典藏孤本戏曲《玉梅香》传奇,索书号为27286。该剧在明清及近代、民国期间的各种戏曲文献如吕天成《曲品》、祁彪佳《远山堂曲品》、黄文旸《曲海目》、焦循《曲考》、姚燮《今乐考证》、董康等人《曲海总目提要》、王国维《曲录》、傅惜华《明代传奇全目》中,均失载。
周妙中《江南访曲录要》最早著录该剧,描述其版本面貌云:“朱丝栏抄本,原书二册四卷,今存下册三、四两卷。半叶十行,行曲十七字,白二十字(低二格)。”[1](P239)此后,郭英德《明清传奇综录》以简目的形式著录了该剧:“凤凰山民《玉梅香》4卷,抄本,南京图书馆藏。”[2](P1208)周先生和郭先生对于南图藏《玉梅香》版本面貌的著录不尽全面、准确。
南图所藏《玉梅香》虽为抄本,但并非完整的4卷本,而为一册二卷的残本。封面双行题“言情小说”,以下单行题“玉梅香传奇下”。首叶首行上题“玉梅香传奇卷三”,次行下署“宜黄凤凰山民倚声”。卷三共计二十七叶。第二十八叶首行上题“玉梅香传奇卷四”,次行下署“宜黄凤凰山民倚声”。卷四共计二十七叶。全册两卷共计五十四叶。白口,朱双边框,朱丝栏,朱鱼尾。行书抄写,笔迹娟秀,书法精美。半叶十行。曲词大字,行十七字至二十字不等。宾白小字,低两格,行二十字至二十三字不等。无标点,无评点,无目录。三、四两卷正文各出只标出目,而不标出次。其中,卷三含有九出,依次为《绮感》、《乐叙》、《情探》、《寄书》、《诀影》、《询病》、《哭咏》、《听歌》、《寒盟》。卷四亦含有九出,依次为《婉讽》、《溅红》、《扫庐》、《伤逝》、《念友》、《思子》、《访幽》、《幻聚》、《演曲》。各出曲词的曲牌俱未标注其所属的宫调名。全册除了首叶和末叶分别钤有“南京图书馆藏”章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图章,亦无任何题跋文字。
(二)全本蠡测
虽然残本封面标明《玉梅香》传奇为小说,但从残本封面和卷三、卷四所题“玉梅香传奇”以及正文曲词及其曲牌等实际情况看,《玉梅香》传奇应为戏曲传奇。残本一册既然题作“玉梅香传奇下”,而且包含了两卷的内容,则此前当尚有一册,应题作“玉梅香传奇上”,且也应包括两卷的内容即卷一、卷二。残本的卷三、卷四既然分别包含了九出的内容,循此类推,则《玉梅香》的每一出皆当有九出,全本《玉梅香》应有三十六出的内容。而通常情况下,传奇的副末开场又往往是单独标目,不计入全剧出目总数的,所以,除了三十六出之外,还应该有一出作为“开场”、“大意”、“剧概”,或直接标作“试一出”。
残本虽然有字迹潦草和偶有涂改增删之处,但从整体来看,书写显然是一人一气呵成,中间没有明显更换抄者的迹象。结合字体特征、无内容方面的大幅修改以及无与创作者有关的图章与题跋等情况看,《玉梅香》传奇残本乃为一般的过录性抄本,而非原创的稿本性质的誊清抄本。
也就是说,从残本推知,《玉梅香》传奇残本所属的全本为过录抄本,今无其底本及其刊本传世。该全本抄本为二册,内容为四卷三十六出,外加卷首一出的副末开场。
(三)作者与创作时代考略
《玉梅香》传奇的作者“宜黄凤凰山民”,前文引述,周妙中先生称“其时代、姓名、生平俱无可考”,但从相关资料仍可略为探知。首先,关于籍贯。虽然检索有关明清两代文人的姓名字号别称索引类工具书,无“凤凰山民”的任何线索,查同治十年(1871)所刊张兴言等修、谢煌等纂《宜黄县志》,亦无别号“凤凰山民”者,然而,南图所藏残本《玉梅香》既然署为“宜黄凤凰山民”,且同治《宜黄县志》卷四“地理·山川”载:“凤凰山,在治北,旧名鸡笼山。平地突起一峰,高插云表。上有道观,为一邑胜境。登眺者多留咏焉。”则《玉梅香》的作者为江西宜黄人,应是毫无疑问的。
其次,关于生活时代。《玉梅香》传奇的主要剧情显然深受《红楼梦》情节尤其高鹗所续《红楼梦》结局情节的影响(详见下文论述),则该剧当创作于《红楼梦》问世并在社会流传之后。在《红楼梦》两个版本系统中,现存最早的抄本系统(80回本系统)的版本为甲戌本,该抄评本为脂砚斋于甲戌年即乾隆十九年(1754)抄阅再评的本子;而最早的刊本即高鹗所续的程高本(120回本系统),为乾隆五十六年(1791)北京萃文书屋木活字排印的程甲本。据此,则知《玉梅香》创作的时间上限为乾隆五十六年。于是,我们进而知道,该剧作者的生活时代也当在乾隆末年之后的清后期。
再次,关于创作时间。据上文考证,《玉梅香》作于乾隆五十六年之后。《演曲》一出末尾下场诗末句云:“寄语天涯沦落者,秋灯听我谱琵琶。”可见,该剧创作于清后期某年的秋季。需要说明的是,郭英德先生《明清传奇综录》将《玉梅香》传奇著录在该书附录一“传奇蜕变期现存作品简目(清道光元年至宣统三年,1821-1911)”,这一认定自然是在乾隆五十六年之后的清后期这个范围之内,与笔者上文的论证没有冲突。但是,郭先生明确地将道光之前的乾隆末年和嘉庆时期摒弃在剧作创作时间之外,而又没有给出具体依据,故而说服力不强。
二、《玉梅香》剧情及其与传统叙事文学之关系
(一)剧情考述。残本共十八出。各出内容为:
《绮感》:朱怀玉离开杭州舅父家,返回江南。船上风雪交加中感念表妹陈绮梅对自己的一片真心。
《乐叙》:怀玉回到家中,将自己与绮梅同学五年,相互爱慕,以及舅父亲口许婚的事告诉母亲、兄长,大家十分高兴。
《情探》:陈父同年孟老爷遣媒婆强氏前来提亲,陈父虽因有口允怀玉在前,不便旋即更改,但有意打探女儿意向,有心反悔而绮梅坚定执著,陈父甚感意外。
《寄书》:陈父自撰假书,诡称江南朱姑太太来书,云怀玉在江南已经订亲。绮梅闻后痛苦万分。侍女侍香开导,怀玉乃衷情君子,所谓家书为伪书。绮梅将信将疑。
《诀影》:绮梅遂忧思成疾,取粉黛、钗钏、衣衫将自己严妆起来,随后与自己的倩影诀别。并嘱咐侍女将镜衣奁物一并掩埋。
《询病》:假书致使女儿日渐沉疴,陈父后悔自己画虎不成。央求夫人开导女儿。
《哭咏》:绮梅梦见怀玉向别处娶亲。惊醒之后,沉吟作诗,寄托怀想。
《听歌》:怀玉为赴科场和践绮梅之约,往金陵搭船回杭。途中,船翁放歌,尽唱浪迹湖山江潮的好处。怀玉深受感染。
《寒盟》:孟府媒人又到陈府。陈父情知怀玉回杭赴试,必然登门拜访。为了防止假书被揭穿,陈父决定将绮梅许给孟府,以激怒怀玉,使得怀玉愤而不登其门。
《婉讽》:为了阻止陈父的阴谋,侍香向陈母有意透露绮梅与怀玉已经早有幽会。陈母闻之,既羞且悔,决意阻止丈夫许婚孟府。
《溅红》:绮梅嗑血而逝,去世时手持诗稿,鲜血染红了诗卷。侍香知其诗稿为怀玉所作,遂悄然收好,准备将来寄与怀玉。
《扫庐》:怀玉闻知绮梅已殁,不再住到陈府,来到自家老屋暂住下来,同时派仆人来福打听绮梅去世原因与细节。来福决定先打扫老屋,再去打听消息。
《伤逝》:怀玉听来福报告绮梅病故原因及情况,痛心疾首之馀,因见闲云野鹤之超脱,乃决定出家以报答绮梅。
《念友》:怀玉友人张永言拜访怀玉,才知怀玉已经留下题帕诗后悄然出家,遂生无限追忆。
《思子》:怀玉落发出家后,其母、兄闻之。今已三载,母、兄对其无限思念。
《访幽》:侍香嫁船户卫春生后,携带绮梅留下的诗稿寻访怀玉踪迹。后将诗稿交与竺山和尚,请其代为查访。
《幻聚》:竺山和尚施法,令天蓬神将摄绮梅魂灵、天芮星官摄怀玉生魂各到宝筏亭下。同时,算出绮梅原为金母座前司笺女史,偶谪尘凡,今已归位;怀玉亦是文昌宫里一位星官。遂请金母出面化解他们的情缘。而后,又请文昌帝君前来开导怀玉。文昌君先以除功名、损寿命相威胁,继而敷演忠孝、节义、文章以教育。怀玉终于彻底领悟,坚断情根。其魂遂被送回阳间。
《演曲》:道人郑广文嘲笑竺山和尚对待绮梅诗稿过于认真,认为诗稿中所写才子佳人的离合悲欢皆是文人学士感时伤遇、托物言情的口角,便将上述的才子佳人故事敷演一番。
由此可见,该剧是写朱怀玉与陈绮梅之间同窗共读,渐生爱情,彼此相许,最终却被陈父破坏,造成绮梅忧郁而逝、怀玉因此落发出家的悲剧结局。
从现存的这十八出剧情发展和人物宾白内容推测,原作卷一、卷二中的十八出应该是写杭州书生朱怀玉,字楚卿,家道败落,不得已只好与母、兄嫂一道从杭州老家流寓江南,而后又为了读书方便,复从江南回到杭州,寄寓舅父家,与表妹绮梅从读书生情,到私约盟誓。舅父虽然看到二位年轻人感情很好,但是由于怀玉贫穷且无功名,借故将怀玉赶出陈府。怀玉冒雪乘船,返回江南。
对于怀玉与绮梅感情发展的描写,当是前十八出的主要内容。在陈府,怀玉所居栽红院与绮梅所居刻翠轩,两者只有半弓之地,而且两位年轻人同窗读书,那么,春花秋月,笑语绸缪,便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这前十八出便详细地叙述了玉、梅之间的感情发展。如果说后十八出是写玉、梅之间感情之花所遭受的摧残及其最终被毁灭,那么,前十八出则是写玉、梅之间感情之花的萌芽与成熟。
(二)对传统叙事文学的继承及其差距
《玉梅香》在题名、情节设置,主题表达等,与此前的小说、戏剧等叙事文学都有相似处。
《玉梅香》合作品中若干人物的姓名为题名,这一做法肇始于明嘉靖年间问世的《金瓶梅》,继而有《玉娇李》、《玉娇梨》、《平山冷燕》等,遂成为晚明至晚清小说创作中作品取名的一种风气。至于戏剧的取名,则很少有这种现象。然而,《玉梅香》传奇的剧名“玉梅香”三字,乃分别取自剧中主要人物朱怀玉、陈绮梅和侍香三人的名字。这在戏剧史上不仅具有开创性,而且具有特殊性。因为,中国古代戏剧史上以人物名字合成为题名的剧作极少见的。
在情节安排上,《玉梅香》传奇主要继承了《红楼梦》的情节构思。如怀玉与绮梅为姑表兄妹的关系,与宝玉与黛玉为姑表兄妹的关系相同;怀玉所居栽红院、绮梅所居刻翠轩,与宝玉所居怡红院、黛玉所居箫湘馆类似;绮梅病中梦见怀玉娶其他女子为妻时,有怀玉的贴身侍儿来福相伴,与宝玉取宝钗时,有黛玉的近身侍女雪雁相伴相似;绮梅忧思成疾,仍不忘以诗向怀玉诉情,终于嗑血而逝,血溅诗稿,与黛玉为了宝玉,整日忧伤,以诗寄怀,嗑血而亡,亡前痛焚题诗帕和诗稿的情景相似;《溅红》中侍香所唱[节节高]一曲末句云“原来是数行诗索取了残生命”,这一描述也容易使读者联想到“堪怜咏絮才”的林黛玉,[3](P63)等等。剧作者对此也是直言不讳的。《诀影》一出,旦扮绮梅的下场诗云:“今朝便是盖棺时,黄鸟亲题送葬诗。枉说红楼人薄命,妾情还比葬花痴。”《念友》一出,生扮怀玉留下的题词云:“半世光阴,荏苒五年,踪迹荒唐,《石头记》里好收场。”同出,小生扮怀玉友人张永言诠释怀玉题词云:“《石头记》,一死一逃,乃痴男怨女之事。”这都说明,《玉梅香》非但与《红楼梦》有关,而且显然深受《红楼梦》情节的影响。从情节与版本的对应关系上看,唯程高本《红楼梦》方有上述黛玉之死、宝玉成婚等情节,而脂本系统则是没有的,所以,《玉梅香》当是直接借鉴高鹗所续的程高本《红楼梦》的情节,而非仅仅参考了曹雪芹前八十回本的内容。
此外,《玉梅香》还接受了《西厢记》的情节模式。如《婉讽》一出,写侍香为了阻止陈父的阴谋,主动到老夫人面前道出绮梅与怀玉的私情,以激怒老夫人。老夫人惊闻之后,除了严训侍香外,果然自悔对女儿的管教不严,更恼怒丈夫将女儿嫁给孟府的错误决定。这与《西厢记》之《拷艳》明显相似,只是反其意以用之而已。
再次,是主题表达上的联系与倒退。《玉梅香》与《红楼梦》、《西厢记》皆歌颂青年男女的爱情追求,而且前者明显受后二者的影响。但从整体上看,他们的思想深度有别。虽然《玉梅香》的作者借佛夷道人之口指出,该剧为作者“怀才不遇,托物言情”之作,[4]但远不如《红楼梦》那么深刻。剧中,怀玉意识到“论亲恩,还要比皇天显。皮也相连,肉也相连。谁知世上有刳儿剑,杀儿拳,坑儿陷阱,铁石比肠坚”,[4]揭示了封建家长专制的罪恶,然而,毕竟没有《红楼梦》中宝玉那样从否定整个封建制度的层面出发所表现出的反叛精神。相反,怀玉在得知绮梅遭受封建家长压制而死之后,只是一味地自我追悔:“悔今生两下哩不该相见,悔昔时两意儿不该留念,悔不该读诗书同行到讲筵,悔不该有才华恰被多才见。我还悔逞闲情朝花夕月前,我还悔悔不该起芳情把四勿心儿软,先前好姻缘线样牵,今番恶姻缘鬼样缠。”[4]剧作特意设置了《幻聚》一出,安排众多神灵向怀玉软硬兼施地说教和施压,使其认识到在忠孝伦理乃至高无上的道德准则,从而令他主动放弃了自己当初坚持追求的爱情理想,致使作品的爱情主题大打折扣。在这个层面上,与《西厢记》“愿普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属”的主题相比,《玉梅香》显然也有较大的思想差距。总之,《玉梅香》最终没有完全摆脱世俗倾向。
三、《玉梅香》艺术特征及其戏曲史意义
《玉梅香》传奇虽然仅存残本,但是也由此可见其艺术特色之一斑。
(一)剧作曲词具有明显的文词派特征。剧作的绝大多数曲词带有明显的文人剧作家曲词创作的案头化倾向,如:
[三煞]枉说题桥壮,休夸卖赋工,有千金不赎蛾眉宠。琴边绿鬓催成白,酒畔朱颜醉不红。飘零众,更何止机丝夜月,团扇秋风。(《绮感》)
[古轮台]泪轻飘,含情无计续《离骚》。借香闺,自打招魂稿。云横碧落,月暗蓝桥,梦里书儿难到。几个徘徊,佳期误了,玉容徒付土花销,而今花鸟在何处?水曲山坳,溶溶细雨,淡淡清风,冷冷缺月,哭煞你路迢遥。心倾倒,传奇颇算颊添毫。(《演曲》)
[前腔](换头)来朝幽窗,雨细灯挑,定有个识趣人儿和俺同调,色色空空,不语拈花微笑。倘抹琴心,徒胶瑟柱,孔疏郑注,例相嘲。悠然脱稿,要登场好是今朝。松花煮茗,梨花煮酒,桃花煮粥,傀儡有钱浇。(《演曲》)追求文词的典雅、优美,势必使得曲文不够本色。上述这些曲子显示了剧作很好的文学性,却不一定能够有很好的舞台演出效果,尤其文化、文学素养不高的观众难以准确地理解此处所演唱的内容。有时,曲词过于套式化,如《乐叙》一出,怀玉之兄晋卿及其母亲的轮唱,表达对怀玉结亲陈府的欣喜,就显得过于夸张而不切实际,类似的内容也常出现在其他剧作之中。
(二)与案头化倾向相关联,剧作具有浓郁的抒情性特征。《玉梅香》极少在一出戏中安排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脚色轮唱,使得各出中演唱者基本处于独唱的情境中,独唱者的大段演唱自然能够尽情地抒发情怀,增强剧作的抒情性特征。从残本的整体情况看,其中怀玉、绮梅、侍香、晋卿、朱母、陈父、竺山和尚等人,甚至仆人来福的独唱,都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绮感》、《乐叙》、《情探》、《诀影》、《哭咏》、《婉讽》、《溅红》、《扫庐》、《伤逝》、《思子》等出特别突出。
(三)单线结构,矛盾突出。与明清一般传奇剧作的一生二旦结构不同,《玉梅香》残本没有采用这样的结构模式,推测前二卷的剧情亦不会有这样的结构,体现了该剧对传统剧作结构的突破。剧作题名中“梅”、“香”虽为女性角色,但并不是处于大致相同地位的二旦关系,而是一主一仆、一主一从的关系。残本十八出中,除了末出《演曲》为点题之场外,其馀各出大致都以生、旦一方作为叙事角度的生线或旦线,如《绮感》(生线)、《乐叙》(生线)、《情探》(旦线)、《寄书》(旦线)、《诀影》(旦线)、《询病》(旦线)、《哭咏》(旦线)、《听歌》(生线)、《寒盟》(旦线)。卷四亦含有九出,依次为《婉讽》(旦线)、《溅红》(旦线)、《扫庐》(生线)、《伤逝》(生线)、《念友》(生线)、《思子》(生线)、《访幽》(旦线)、《幻聚》(生线、旦线)。尽管也有生线与旦线这两条线索,但是由于缺少了另一旦脚的穿插,从而减少了叙述的头绪,突出了矛盾,便于作者集中笔墨渲染生、旦二人之情,塑造怀玉和绮梅两个人物形象。
总之,《玉梅香》传奇在艺术上继承了文人剧作家的文词化创作倾向和浓郁的抒情特征,其叙述结构却对文人传奇剧一生二旦的结构传统有了重大的突破。可以说,该剧是中国古代戏曲史上文人剧作发展链条中奇特的一环。
收稿日期:2010-07-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