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拜上帝”的理论将再次得到纠正_洪秀全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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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K254.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1-8402(2009)02-0064-05

在谈到洪秀全、冯云山早年在广西传播上帝信仰的历史时,几乎所有的论著、工具书和教科书都说冯云山创建了一个名为“拜上帝会”的宗教组织。这成为学术界的流行说法。也有个别学者认为,“拜上帝会”这一组织实际上并不存在,该名称是他称而不是自称——虽然见解不一,但仍然持“拜上帝会”说。

在《“拜上帝会”说辨正》一文(刊《近代史研究》2005年第5期)和《天国的陨落——太平天国宗教再研究》一书(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中,笔者认为该组织是存在的,其确切名称是“上帝会”,“拜上帝会”一说属以讹传讹。有学者赞同这种解释,也有学者提出了质疑。大家关注这一问题,有助于搞清真相,达成共识。本文拟对此作进一步探讨。部分内容难免会与前引论著相重叠,这是需要事先说明的。

简又文先生在国内最早持“拜上帝会”说,认为该名称是自称、该组织是存在的。在1944年初版、1946年再版的《太平军广西首义史》一书中,简氏在卷三专列“冯云山创立拜上帝会”、“拜上帝会之真象(相)”两节,阐明了这一观点,并言之凿凿地说:“‘拜上帝会’是正式的原来的会名,见《起义记》,附印汉文原字。史籍有作‘上帝会’,或‘尚弟会’者,皆误。”①至于“上帝会”一说何以不能成立,作者并没有作具体考释。

文中提到的“《起义记》”指《太平天国起义记》,系瑞典传教士韩山文(Theodore Hamberg)用英文撰写的《洪秀全之异梦和广西叛乱的起源》一书的中译本,译者正是简又文先生。韩山文原著于1854年在香港出版;1935年燕京大学图书馆重印时同时收录了简氏中译本,成为中英文对照本。原著有云:作者简介:夏春涛,男,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博士生导师。

They formed congregations among themselves,gathering together for religious worship,and became soon extensively known under the name of "The congregation of the worshippers of God".②

简氏译文为:“此等新教徒即自立一会结集礼拜,未几,远近驰名,而成为‘拜上帝会’。”③正是依据这一记载,简氏持“拜上帝会”说,进而影响到其他学者,“拜上帝会”说遂成为一种通行的说法。持异议者也以此为依据,断言该组织并不存在,是其他人用“拜上帝会”来称呼在一起举行拜上帝仪式的人,但对该名称自身并未表示怀疑。④

韩山文原著是根据洪仁玕的口述写成,因此,“拜上帝会”说的源头是洪仁玕。洪仁玕是洪秀全的族弟和最早的信徒之一,与洪秀全的关系非同一般。韩山文一书在“The congregation of the worshippers of God”旁特意附注“拜上帝会”四个汉字。这说明洪仁玕确实认为冯云山创建了一个名为“拜上帝会”的宗教组织。不过,洪仁玕没有亲身随洪秀全赴广西。关于广西布道情形,他是在洪秀全返乡后断续从其口中得知的。对于洪秀全的口述,洪仁玕的记忆是否准确、理解是否正确,直接影响到“拜上帝会”说的可靠性。按照考证学原理,孤证是不能成立的,除非是铁证。因此,“拜上帝会”说是否能够成立,单凭不是当事人的洪仁玕的陈述是不足为据的,必须结合其他记载进行考证才能确定。

在西方记载中,英国驻华外交官密迪乐(T.T.Meadows)沿袭韩山文的说法,认为太平军最初建立的宗教组织名为“拜上帝会”(The Society of Godworshippers)⑤。另据校对发现,英国人呤唎(A.F.Lindley)在谈到此事时,系完全照抄韩山文一书。⑥韩山文一书在当时十分畅销,颇有影响,出现这种情形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仔细查勘西文资料就会发现,“上帝会”说当时远比“拜上帝会”说流行。

以英文报刊为例,《中国丛报》1851年7月刊文说:“广州及邻近地区有一种很流行的看法,认为他们(指洪秀全等,引者按)与外国人和基督教有某种联系,常以‘上帝会’(Shanti hwui)之名被提起。”⑦《中国之外友》在1852年5月24日的一篇报道中,两处提到广西“叛军”名为“上帝会”,分别标注为“the Shang te Society”和“the Shang-te hwuy”。⑧

一些与洪秀全或太平天国有过直接接触的西方人也持相同说法。洪秀全的宗教启蒙老师罗孝全(I.J.Roberts)牧师在1852年10月6日的信中写道:“据传,叛军的部分成员是由自称为‘上帝会’的一个团体组成。”⑨原文中“上帝会”写作“the Seongti Society,i.e.,‘The God Society’”。美国海军军官费熙邦(E.G.Fishbourne)于1853年访问过天京,也说太平军的原始组织名叫“上帝会”(the Society of God)。⑩

还值得注意的是,在1853年6月末的一封信中,美国长老会哈巴安德(A.P.Happer)牧师讲述在广州与一名太平军信使会面的情形,内称后者亲口对他说,“上帝会”(Shangti hwui)是他们用来称呼其团体的名称。(11)这是一条有力、直接的证据。意大利方济各会传教士里佐拉蒂(Rizzolati)在同年1月的信中甚至说,太平军的旗帜上写有“上帝会”(Xam-ti-houoei)三字。(12)

耐人寻味的是,同期的中文记载也普遍持“上帝会”一说,与西文记载相吻合。

先看清方记载。例如,道光三十年(1850)十二月二十日,主持广西剿“匪”全局的钦差大臣李星沅奏曰:“广西贼势披猖,各自为党。如浔州府桂平县之金田村贼首韦正、洪秀全等私结尚弟会,擅帖伪号伪示,招集游匪万余,肆行不法。”(13)在稍后奏折中,贵州巡抚乔用迁称“浔州桂平县属金田村一带有尚弟会匪”;署理广西巡抚周天爵认为“尚地会”在广西“贼匪”中最为凶悍。(14)文中“上帝会”被分别避改为“尚弟会”、“尚地会”。咸丰元年(1851)九月二十九日,广西巡抚邹鸣鹤在奏折内有“尚地会匪韦正等邪说煽惑”(15)等语。同年秋,广西按察使姚莹致函胡林翼说:“粤西现在名为‘上帝会’,实即天主教之会也。”(16)咸丰二年(1852)二月,钦差大臣赛尚阿捏造《洪大全供词》,内称洪秀全等人“胆智越大,又将会名改为上帝会”(17)。同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广西提督向荣在奏折中亦云:“奴才查知,逆匪十余年前即有上帝会之名,是煽惑胁从已众。”(18)以上均为直接或间接参与镇压太平军的清方要员,其陈述是在探报基础上写成的,均持“上帝会”说。咸丰三年(1853)正月十七日,广东巡抚叶名琛也奏报说:“道光二十九年,凌十八在广西金田地方与洪秀泉等因天主教名目已久,改名上帝会,共为结拜。”(19)张德坚《贼情汇纂》是一部有关太平军的情报汇编,亦称“洪逆等结盟之始曰‘上帝会’”(20)。

时人笔记也有相同记载。覃元苏《象州乱记略》称“上帝会匪洪秀全、冯云山、杨秀清,以左道惑众”,并说象州“乡中入会者殆千计”(21)。谭熙龄《紫荆事略》称洪秀全、冯云山等人“煽惑愚民”,“而上帝会之名目流播闾阎,愚无知者纷纷从贼矣”(22)。再以地方志为例。佚名《浔州府志》卷五十六说,洪秀全、冯云山“倡上帝会”、“首习上帝会,匿紫荆山”(23)。民国《陆川县志》说,“道光三十年八月,赖沤铁九纠上帝会党数千人”(24)。光绪《玉林州志》亦云,道光三十年九月,“上帝会匪陆川赖九至水车江传播妖术”(25)。类似记载还有许多,兹不一一列举。

上述众多记载尽管消息来源不一,但均一致持“上帝会”说,且大多明确指出该名称是自称。根据这些记载,该组织是否存在,其名称究竟是“拜上帝会”还是“上帝会”,应当十分清楚了。

“拜上帝会”与“上帝会”有一字之差。弄清“拜”字的意思,也就能够完整准确地理解“拜上帝会”的含义,从而进一步搞清楚这个问题。

“拜”字原指表示恭敬的一种礼节,后来引申为通过某种仪式结成一定的关系,如“拜师”、“拜堂”、“拜把子”。有清一代,“拜会”一词还有一层约定俗成的含义,指参加民间秘密团体,“拜”字作“参加”解。道光元年(1820)广西官府颁布的《乡约条规》便云:“劝我民,莫拜会,拜会结盟罹重罪。告发获破受严刑,禁押折磨贻后悔。路边墟口挂人头,都是从前逞强辈。好百姓,莫拜会。”(26)这说明“拜会”是当时社会上较为流行的一种说法。两广总督徐广缙在咸丰元年三月初九日的奏折中说:“信宜县土贼凌十八,在该县大寮寨地方聚党二三千人,拜上帝会,打造器械,肆行劫掠。”(27)另据佚名《浔州府志》卷五十六记载,官府壮勇讹索紫荆山区鹏隘山乡民,称“奴(汝)辈拜上帝会,谋不轨”(28)云云。这里的“拜”字均作“参加”解,“拜上帝会”即“参加上帝会”之意。

有研究者指出,在包括被俘起义者供词的太平天国自身文献中,均无“拜上帝会”字样。此说不确,在理解上也有偏差。太平军士兵李进富的供词便提到“拜上帝会”,但这里的“拜”字仍作“参加”解。李进富是鹏隘山人,起义初期被俘。他在口供中谈到当初各地“拜会”的情形,并说自己于道光三十年八月间“与哥子一同去拜尚弟会”(29)。供词系清吏笔录,故“上帝会”被改写成“尚弟会”。李进富还分别讲到“均去拜会”、“前往拜会”、“入会”、“拜了尚弟”、“拜了之后”、“我们会内”、“会内人数”等。这无可置辩地说明:文中“拜”字作“参加”解,“拜尚弟会”即参加上帝会之意;该宗教组织名为“上帝会”,系自称。录供与亲笔供词仅是形式上的区别,对具体内容并无实质性损益。因此,作为上帝会成员,李进富的陈述为澄清这一史实提供了最为直接和有力的证据。

前已说明,洪仁玕没有参与广西的布道活动。对于“拜会”、“拜上帝会”这些约定俗成说法的确切含义,他显然不太明了,故而将“拜上帝会”误解为宗教组织的名称。忠实于洪仁玕口述的韩山文据此写进书中;简又文先生不加深究,信以为真,遂导致以讹传讹。(30)

国家清史编纂委员会《清史编纂通讯》2006年第9期刊《称“拜上帝会”不对吗?》一文(以下简称《不》文),对此说提出质疑。《不》文摘录了五段含“拜上帝会”字眼的资料,认为除两处“拜”字作“参加”解外,其余三处“拜上帝会”均作名词解,进而认为“拜上帝会”、“上帝会”两种名称是并存的。经查核原文发现,作者解读错了。兹据《不》文转录这三段资料如下:

拜上帝会则必家属子女俱,产业贱售。(同治《浔州府志》卷二十七)

道光戊申,红巾贼洪秀全、冯云山匿桂平紫荆山,诱人拜上帝会。

(同治《浔州府志》卷四十八)

冯云山在紫荆山一带……组织教会,聚会礼拜,不久就成为远近闻名的“拜上帝会”。

第一则资料的出处为谭熙龄《紫荆事略》(同治十三年《浔州府志》辑录),《不》文没有完整摘引,原文为“……而拜上帝会则必家属子女俱,产业贱售”。这里的“拜”字显然应作“参加”解,否则文义就解释不通。《紫荆事略》仅千字左右,另处还谈到洪秀全、冯云山等人“煽惑愚民”,“而上帝会之名目流播闾阎”。这足以证明前引文中的“拜上帝会”不能作名词解——谭熙龄不可能在这篇短文中使用不同名称来指同一个秘密团体。这还可以找到一些佐证。在咸丰二年六月二十二日奏折中,两广总督徐广缙称“查凌十八自道光二十九年即在广西金田地方拜上帝会,往来信宜,踪迹靡定”,又称“况上帝会乃天主教之别名”(31);佚名《浔州府志》卷五十六称洪秀全、冯云山“倡上帝会”,又称洪秀全“谓举世有大灾,非拜上帝会不能免”(32)。“拜上帝会”与“上帝会”在这两处均同时出现,显见“拜上帝会”即“参加上帝会”之意,不是也不可能是名词。

在第二则资料中,“诱人拜上帝会”作“诱人参加上帝会”解。倘若将此处的“拜上帝会”理解为名词,文义同样解释不通。

第三则资料,《不》文注明系转引自呤唎著、王维舟译《太平天国革命亲历记》一书。上文已经说明,呤唎的这段文字完全照抄韩山文一书,因而也就不足为据。(33)

综上所述,“拜上帝会”、“上帝会”两种名称并存的情况根本不存在。除了以韩山文为源头的个别西人记载外,我们迄未发现能证实“拜上帝会”是名词或名称的记载。“拜上帝会”既然不是一个名词,该名称是自称还是他称之辨也就无从谈起。而上文所列举的诸多原始记载足以证明,“上帝会”是自称,该宗教组织是确实存在的。

的确,除李进富口供和广州太平军信使的口述外,太平天国文献并没有提到“上帝会”这一名称。出现这种情况,大体有以下几种可能:自金田团营起,起义会众一律实行军事编制,“上帝会”这一宗教组织已不复存在;太平天国对记述自身历史不够重视(34);在洪秀全等人看来,上帝会是一个尽人皆知的事实,没有提的必要(35),等等。总之,太平天国文献没有提到“上帝会”,并不意味着该组织不存在、不是自称。反过来说,若认为“上帝会”确实不存在、是他称,就必须依据确凿史料,进行有说服力的考释,来证实以上各种中西记载都是子虚乌有,而不能单凭太平天国文献没有提到“上帝会”这一孤立的现象或表象下结论。

《不》文认为,“历史上形成的这个事实,我们最好不要轻易改变”,“我们今天将太平天国的宗教组织继续称为‘拜上帝会’并无不妥之处”。该文还举后世史家称努尔哈赤建立的“大金”国为“后金”为例,认为“既然‘后金’能写在史书上,那么影响并不亚于‘后金’的‘拜上帝会’为何就必须得取消呢?”笔者对此不敢苟同。将努尔哈赤建立的金王朝称为“后金”是为了区别于宋、辽、金并立时期的金王朝,这与将“拜上帝会”误解成名词、将“上帝会”误解为“拜上帝会”不是一回事,不能相提并论。史学的要义之一是求真,即搞清楚历史的真相,自然不可以将错就错。

附带指出的是,太平天国对其宗教没有正式命名,间或称为“天教”。所谓“上帝教”,是后人对太平天国宗教的称谓。(36)民国九年《桂平县志》卷四十一称萧朝贵“性悍而痴信上帝教”(37),最早采用“上帝教”一说。范文澜、罗尔纲、王庆成、吴良祚等学者均将太平天国宗教称为“上帝教”。而“拜上帝教”说更为流行,系从“拜上帝会”推演而来,欠妥。太平天国宗教独尊上帝,称之为“上帝教”最为妥帖,前面不应再画蛇添足,加上“拜”这一动词。否则,照此推理,佛教、基督教亦可称为“拜佛教”、“拜基督教”。这就不伦不类了。还需要指出的是,有些论著将“拜上帝会”、“拜上帝教”两个概念混用。(38)按照宗教学家的解释,宗教的基本要素包括宗教观念或思想、宗教感情或体验、宗教行为或活动、宗教组织和制度。(39)“会”作为宗教组织,与作为母体的宗教不是同一个层次的概念,有大小之分。当然,如上文所说,这两个概念本身均不能成立。

有研究者以史料中只有“会”的名称、没有“上帝教”名称为依据,认为洪秀全根本没有创立过“上帝教”。此说本身在理解上有偏差。首先,“会”与宗教不是同一个层次的概念。

其次,如前所述,“上帝教”或“拜上帝教”是后人对太平天国宗教的称谓,太平天国文献当然不可能出现。判断太平天国宗教是否存在,显然不能以太平天国是否曾经对其宗教正式命名、洪秀全是否具有近代意义上的“宗教”概念为依据。只要上帝信仰客观上具备了作为一个宗教的完整要素,太平天国宗教的存在便是一个客观事实。这也是中外大多数学者的共识。

注释:

①简又文:《太平军广西首义史》,商务印书馆1946年版,第111页。

②Theodore Hamberg,The Visions of Hung—Siu—Tshuen and Origin of the Kwang—Si Insurrection,Hongkong,1854; Reprint by Yenching University Library,1935,p.28.

③简又文译:《太平天国起义记》,中国史学会主编:《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太平天国》(以下简称《太平天国》)第6册,神州国光社1952年版,第853页。

④持“他称”说的学者指出,简氏的译文并不准确,应译为:“他们自己成群地会合起来,在一起举行宗教礼拜。很快,他们以‘拜上帝会’的名称而远近驰名。”不过,“congregation”一词既指“人群”、“集会”,也可译为“宗教团体”。至于此处如何翻译更准确,可谓见仁见智。因此,仅凭译文似不能直接断定“拜上帝会”是他称。

⑤T.T.Meadows,The Chinese and Their Rebellions,Viewed in Connection with Their National Philosophy,and Administration,London,1856; Reprinted,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1953,p.85.

⑥A.F.Lindley,Ti Ping Tien Kwoh:The History of the Ti-Ping Revolution,Including a Narrative of the Author' s Personal Adventures,2 Vols.,London,1866,p.44.

⑦A Report from the Chinese Repository.See P.Clarke and J.Gregory eds.,Western Reports on the Taiping,The Australian National University Press,1982,p.9.按:当时西方人拼写中国专有名称的方法很不规范,导致所标注的拼音不统一,可说是五花八门。《西方关于太平天国的报道》一书在卷末列有所收文献中原始拼音与现代汉语拼音、威妥玛—贾尔斯式拼写法的对照表。

⑧A Report from the Overland Friend of China,Western Reports on the Taiping,pp.17、18.

⑨A letter from the American Baptist Missionary Rev.I.J.Roberts,Western Reports on the Taiping,p.19.

⑩E.G.Fishbourne,Impressions of China,and the Present Revolution:Its Progress and Prospects,London,1855,p.57.

(11)A Letter by American Presbyterian Missionary Rev.A Happer,Western Reports on the Taiping,p.78.按:关于洪秀全是否曾经遣信使赴广州邀请罗孝全牧师来天京,学术界存有争议。王庆成经考证,认为确有其事。参见王庆成《太平天国的文献和历史——海外新文献刊布和文献史事研究》,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3年版,第413~422页。

(12)A Letter by the Italian Franciscan Missionary Mgr Rizzolati,Western Reports on the Taiping,p.31.

(13)中国第一历史博物馆编:《清政府镇压太平天国档案史料》第1册,光明日报出版社1990年版,第131~132页。

(14)《清政府镇压太平天国档案史料》第1册,第140、159页。

(15)《清政府镇压太平天国档案史料》第2册,光明日报出版社1990年版,第442页。

(16)姚莹:《复贵州黎平府胡》,《中复堂遗稿》卷五。转引自汪士铎辑《胡文忠公抚鄂记》,岳麓书社1988年版,第51~52页。

(17)《清政府镇压太平天国档案史料》第3册,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2年版,第59页。

(18)《清政府镇压太平天国档案史料》第4册,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1992年版,第258页,按:“十余年前”说不确,上帝会系问世于道光二十六年至次年上半年间。

(19)《清政府镇压太平天国档案史料》第4册,第442页。

(20)张德坚:《贼情汇纂》卷九,《太平天国》第3册,第249页。

(21)转引自《广西瑶族社会历史调查》第一册,广西民族出版社1984年版,第100页。

(22)谭熙龄:《紫荆事略》,罗尔纲、王庆成主编:《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续编·太平天国》第5册,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1页。

(23)《太平天国革命时期广西农民起义资料》(全2册),中华书局1978年版,第127、128页。

(24)古济勋,吕浚堃:《陆川县志》卷二十一,民国十二年重修。

(25)冯德材,文德馨:《玉林州志》卷十八,光绪二十年重修。

(26)《太平天国革命时期广西农民起义资料》,第26页。

(27)《清政府镇压太平天国档案史料》第1册,第277页。

(28)《太平天国革命时期广西农民起义资料》,第132页。

(29)《李进富口述》,《中国近代史资料丛刊续编·太平天国》第3册,第271~273页。

(30)郭廷以在国内最早持“上帝会”说(见《太平天国史事日志》第36、57页等处,商务印书馆,1946)。吴良祚在解释“太平”词条时,也持“上帝会”说(见郭毅生主编:《太平天国大辞典》第150页,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5)。郭、吴两位学者均以太平天国文献、史事考订见长,虽对“上帝会”说未作只字考释,但值得重视。

(31)《清政府镇压太平天国档案史料》第3册,第411、412页。

(32)《太平天国革命时期广西农民起义资料》,第127页。

(33)值得注意的是,王维舟译本与简又文译本一致,也将“congregation”译为“教会”、“会”。“拜上帝会”是自称,这应是洪仁玕的原意。

(34)谢介鹤《金陵癸甲纪事略》、张汝南《金陵省难纪略》均谈到有一“诏书”,是记述起义前后史事的手稿本。李秀成在供词中也谈到一部记述天王“出身起义之由”的“诏书”。但“诏书”似不是某一具体书名(太平天国将自身出版的书统称为“诏书”,并推行“旨准颁行诏书总目”制度),故他们所说的“诏书”究竟何指,难以确定。在太平天国官书中,仅《太平天日》、《天父圣旨》、《天兄圣旨》以记事为主,但其主旨是为了说明和渲染洪秀全系受命于天,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史书。

(35)洪秀全等人的思维和表述与今人显然是有区别的。不少在我们看来十分重要的事情,诸如洪秀全等首义诸王被确认为上帝亲生子或“帝婿”(萧朝贵)的时间和经过,起义初期关于定都问题的论争等,太平天国文献均语焉不详甚或只字未提。

(36)关于这一点,拙著《天国的陨落》第35页已有明确说明。

(37)《太平天国革命时期广西农民起义资料》,第128页。

(38)有论者以史料中只有“会”的名称、没有“上帝教”名称为依据,认为洪秀全根本没有创立过“上帝教”。此说本身在理解上有偏差。首先,“会”与宗教不是同一个层次的概念。其次,所谓“上帝教”或“拜上帝教”是后人对太平天国宗教的称谓,太平天国文献当然不可能出现。判断太平天国宗教是否存在,显然不能以太平天国是否曾经对其宗教正式命名、洪秀全是否具备近代意义上的“宗教”概念为依据;只要上帝信仰客观上具备了作为一个宗教的完整四大要素,太平天国宗教的存在便是一个客观事实。这也是中外研究太平天国宗教的学者的共识。

(39)参见吕大吉:《宗教学通论新编》,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8年版,第5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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