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规模、技术创新与垂直专业化_巴西经济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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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国际竞争的重要方式,中国政府大力推动出口,希望通过赚取竞争对手的外汇迅速实现国家富强。改革开放以来,中国推行的这种重商主义战略取得了巨大成功。1980年,中国出口占世界的份额不到1%,位居第26位,而到2009年,则达到9.7%,超过德国成为世界第一大出口国①。在中国出口贸易迅速扩张的过程中,一个非常突出的现象是,从贸易统计上看,中国高技术制造业出口占全国总出口,或占世界同行业总出口的份额都越来越高。1995年中国高技术制造业出口占全国总出口的份额仅为14.46%,而到2008年则迅速上升到30.57%,超过了低技术制造业在出口中的地位。另外,1995年中国高技术制造业出口占世界高技术制造业总出口的份额仅为2.25%,低于中国台湾(3.90%)、韩国(3.80%)、新加坡(6.98%)和马来西亚(3.80%)等经济规模比较小的亚洲新兴经济体,远远低于技术水平较高的发达国家,如美国(17.52%)、日本(14.41%)和德国(7.76%)。但到2008年,中国高技术制造业出口占世界高技术制造业总出口的份额迅猛增加到15.85%,不仅超过了亚洲新兴经济体,而且超过了美国(12.62%)、德国(8.91%)和日本(5.68%)等技术先进的传统工业强国②。

中国高技术制造业出口的迅速扩张引起美国等发达国家的担忧,担心中国会超越世界主要发达国家获得技术优势。然而Gilboy(2004)认为,虽然中国高技术产品的出口规模超过了世界主要的发达国家,但中国的高技术产品出口严重依赖美国、日本等发达国家。一方面中国出口的高技术产品,其中技术含量较高的关键零部件需要从美国、日本等技术先进的工业国进口,中国扮演的不过是高技术产品的加工组装角色;另一方面,中国的高技术产品出口主要的不是由中国本土公司,而是由来自美国、德国、日本等发达工业国的在华外资公司所主导。因此,中国虽然出口了统计意义上的高技术产品,但中国并没有掌握和输出高技术,因此并没有获得技术优势。

大多数学者的研究结论支持了Gilboy(2004)的观点。Schott(2005)、Rodrik(2006)、Branstetter和Lardy(2006)、Ferrantino等(2006)、Gaulier等(2007)、Wang和Wei(2008)以及Amiti和Freund(2008)等都认为,中国高技术产品出口的爆炸式增长,是由外资企业和加工贸易推动的,即中国虽然出口了大量的高技术产品,但中国并没有掌握制造这些产品的技术,亦即中国出口的高技术产品,不是利用中国自身掌握的高技术创造出来的,而是通过利用劳动力和自然资源都相对廉价的比较优势,积极参加国际生产分工或利用国际外包(International Outsourcing)的结果(Lall,2000;Srholec,2007)。Amiti和Freund(2008)也认为,尽管从贸易统计上看,类似中国这样的发展中国家高技术产品出口的规模和份额都在迅速上升,但由于处于高技术产业国际生产分工的劳动密集的生产阶段(如加工、装配等),其出口的技术含量并没有增加,比较优势并没有发生本质改变。

最近的文献利用Hummels等(2001)的垂直专业化分析框架,从产品内分工和垂直专业化角度考察中国出口的国内增加值,从而评估中国在国际生产分工中的地位(Dean等,2007;Koopman等,2008),并解释中国的出口增长(文东伟和冼国明,2010)。这些研究都发现,中国的出口贸易包含有较高的国外价值。如Dean等(2007)的测算显示,中国一些行业的出口价值超过50%来自进口投入;Koopman等(2008)估计,中国一些高技术部门,如通信设备和电子计算机等行业,出口的国外含量超过80%。这些研究结论表明,中国出口,特别是高技术行业的出口规模被严重夸大了。

上述研究都力图证明中国高技术制造业出口的爆炸式增长,是中国利用廉价劳动力和自然资源积极参加国际生产分工的结果,而不是中国自身技术进步和高技术产业发展的结果。其结论与中国的技术水平和要素禀赋相符,但其方法存在两个不足:一是基本都是利用中国国家统计局提供的进口竞争型的投入产出表,和中国进出口商品贸易数据进行测算;二是没有对中国制造业出口的垂直专业化程度进行跨国比较研究。

另外,就作者所知,当前学者对中国垂直专业化问题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利用Hummels等(2001)的垂直专业化分析框架,测算中国各行业出口的垂直专业化份额(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课题组,2006;Dean等,2007;Koopman等,2008;文东伟和冼国明,2010)。而国外学者对垂直专业化问题的研究视野更为广阔,除了测算各国整体或各行业出口的垂直专业化份额之外(Hummels等,2001),还从理论和经验分析的角度讨论垂直专业化分工对贸易增长的影响(Feenstra,1998;Feenstra和Hanson,1997、1999;Hummels等,2001;Grossman和Helpman,2002a、2002b、2005;Yi,2003)。不足之处是,国内外的研究者都很少从经验分析的角度探讨决定垂直专业化分工的主要因素。

借鉴Hummels等(2001)的垂直专业化分析框架,本文利用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ECD)2010年7月发布的最新版的投入产出数据库,测算并比较了中国在内的32个经济体制造业出口的垂直专业化水平。在跨国比较研究的基础之上,本文进一步讨论了决定垂直专业化分工的主要因素,其中我们特别关注国家经济规模和技术创新能力对垂直专业化的影响。

本文首先介绍Hummels等(2001)测算垂直专业化份额的方法及本文使用的数据。其次为测算结果和比较研究,对中国制造业出口的垂直专业化份额从整体、各技术层次以及各细分行业等三个层面进行跨国比较分析。再次,在之前研究的基础之上通过经验观察和计量分析进一步探讨垂直专业化水平的主要决定因素。最后为评述性结论。

一、方法和数据

1.垂直专业化份额(Vertical Specialization Share,VSS)的测算方法

Hummels等(2001)测算一国各行业出口和总出口垂直专业化份额的公式为:

2.数据

测算垂直专业化份额必须借助投入产出表。OECD2009年版的投入产出数据库提供了47个经济体1995年、2000年和2005年,或相近年份的投入产出表③。每个经济体的投入产出表都按照《国际标准产业分类》(ISIC2.0或3.0)编制,都包含22个制造业行业。OECD投入产出表的便利之处在于,将各部门或各行业使用的中间投入的来源进行了区分,即区分为国内中间投入和进口中间投入,这样就避免了对中间投入按照各种假定进行区分。

二、测算结果及比较分析

根据式(1)和式(2),利用OECD(2010)提供的投入产出数据库,本研究测算了1995年和2000年32个经济体、2005年30个经济体制造业整体、各技术层次制造业,以及制造业各细分行业的垂直专业化水平④。但在表1至表5中只报告了本研究关心的经济体,即“金砖四国”、中国台湾和韩国以及主要发达国家的结果。本研究在计量分析时再考虑其他经济体。

1.制造业整体的比较

从表1中可以看到:中国大陆制造业整体出口的垂直专业化水平明显高于印度、巴西和俄罗斯,但在1995年和2000年,却显著低于中国台湾、韩国以及除日本和美国之外的其他发达国家。这反映了中国在20世纪90年代参与国际生产分工的程度还较低。但进入21世纪后,特别是加入WTO之后,中国大陆制造业出口的垂直专业化水平由2000年的0.188迅速提高到2005年的0.261,增长了38.90%,接近或超过了主要的发达经济体,明显超过印度和巴西,但仍显著低于中国台湾和韩国。

2.制造业分技术层次的比较

(1)高技术制造业。表2给出了各经济体高技术制造业整体及各细分行业出口的垂直专业化水平。可以看出,中国大陆高技术制造业整体出口的垂直专业化水平在1995年还较低,仅为0.177,低于除日本、美国和印度之外的其他经济体。但从20世纪90年代末期开始,中国大陆高技术制造业的垂直专业化水平迅速增长,2000年为0.341,相比1995年增长了92.66%,高于除中国台湾、韩国和加拿大之外的其他经济体。至2005年,中国大陆高技术制造业整体出口的垂直专业化水平达到0.411,高于除中国台湾和韩国之外的其他经济体。从1995-2005年,中国大陆高技术制造业整体出口的垂直专业化水平增长了132%,高于其他所有经济体。中国大陆高技术制造业垂直专业化水平的迅速提升,是积极参与高技术制造业国际生产分工的结果,同时也在一定程度上解释了近年来高技术制造业出口的迅猛增长。

细分行业来看,除日本和美国之外,其他经济体以下三个行业的垂直专业化水平都比较高,即办公、会计和计算机设备,广播、电视和通信设备以及医疗、精密和光学仪器。制药业由于其生产的可分割性程度较低,大多数经济体的垂直专业化水平都不高。航空航天器制造业由于涉及到国防安全,大多数经济体的投入产出表都没有报告数据,因此无法进行比较。

办公、会计和计算机设备,广播、电视和通信设备都属于信息通信技术行业,除日本和美国之外,各经济体这两个行业的垂直专业化水平都比较高,反映了20世纪90年代以来,信息通信技术革命对各经济体参与这两个行业国际生产分工的积极影响。作为信息和通信技术革命的领导者,美国和日本由于掌握了主要的信息和通信技术⑤,因此,其上述两个行业的垂直专业化水平都较低。而中国内地、中国台湾以及韩国等经济体,由于没有掌握关键的信息和通信技术,只能依靠参与国际生产分工来分享信息和通信技术革命的成果,这使得中国大陆等经济体信息和通信技术行业的垂直专业化水平都比较高。较高的垂直专业化水平表明,虽然这些经济体出口了较多的信息和通信技术产品,但却并没有输出信息和通信技术。

(2)中高技术制造业。表3展示的是各经济体中高技术制造业整体及各细分行业出口的垂直专业化水平。从整体上看,中国大陆中高技术制造业的垂直专业化水平比印度和巴西略高,但明显低于中国台湾和韩国。与主要的发达经济体相比,除日本和美国之外,其他经济体中高技术制造业的垂直专业化水平都要高于中国大陆。另外,我们从表3还发现,中国大陆中高技术制造业的垂直专业化水平变化不大,1995-2005年仅增长了6.8%,低于除加拿大之外的其他经济体。上述事实表明,中国大陆中高技术制造业参与国际生产分工的程度相对较低。

细分行业来看,电气机械和设备业的垂直专业化水平,巴西、日本和美国较低,都不到0.2;中国台湾、韩国和加拿大较高,都在0.3或0.4左右;其他经济体的垂直专业化水平基本都在0.2或0.25左右。汽车、挂车及半挂车行业,除印度和日本的垂直专业化水平较低(都不到0.12)之外,其他经济体则都较高,都在0.2或0.3左右,其中加拿大最高,超过0.5。化学制品业(不含制药)的垂直专业化水平,中国大陆与印度较为接近,且都较低,在0.15左右,不到0.2;美国最低,不到0.15;中国台湾和韩国最高,在0.45左右;其他经济体则都在0.2或0.3左右。铁路机车及其他交通设备业的垂直专业化水平,中国大陆、印度和巴西都不到0.2;日本和美国都较低,不到0.15;而中国台湾、韩国和加拿大则都较高,在0.3左右。其他机械设备业的垂直专业化水平,中国台湾、韩国和加拿大最高,在0.3左右;日本、美国和巴西最低,都不到0.15;中国大陆与印度较为接近,在0.15左右;英国、德国、法国和意大利较为相近,基本都在0.20左右。

中高技术制造业主要是资本密集型行业,日本和美国中高技术制造业较低的垂直专业化水平反映了这两个国家国内资本较为充裕的事实。而中国大陆、印度和巴西中高技术制造业较低的垂直专业化水平则反映了这三个国家较少参与中高技术制造业的国际生产分工。

(3)中低技术制造业。表4反映的是各经济体中低技术制造业整体及各细分行业出口的垂直专业化水平。

从整体上看,各经济体按垂直专业化水平由高到低可以划分为三组:第一组是中国台湾和韩国,其垂直专业化份额在0.30~0.55之间;第二组是加拿大、英国、德国、法国和意大利,其垂直专业化份额在0.20~0.33之间;第三组是中国大陆、印度、巴西、日本和美国,其垂直专业化份额大多在0.05~0.20之间。

细分行业来看,船舶制造和修理业的垂直专业化水平,中国台湾和韩国最高,在0.25~0.50之间;加拿大、英国、德国、法国和意大利较高,基本都在0.30左右;中国大陆、印度、巴西、日本和美国较低,基本都不到0.20。橡胶和塑料制品业的垂直专业化水平,中国台湾最高,在2005年高达0.445;韩国、加拿大、英国、德国、法国和意大利较高,基本都在0.20~0.35之间;中国大陆、印度和巴西较低,在0.15左右;日本和美国最低,不到0.15。焦炭、炼油产品及核燃料业,除中国大陆和巴西的垂直专业化水平相对较低之外,其他经济体该行业的垂直专业化水平都较高,特别是中国台湾、韩国、日本、德国和意大利等,其垂直专业化份额高达0.70左右。除中国台湾和韩国之外,大多数经济体其他非金属矿物制品业的垂直专业化程度都较低,特别是中国大陆、巴西、日本和美国,该行业的垂直专业化份额甚至不到0.10。对于黑色金属和有色金属行业,除中国大陆、印度和巴西的垂直专业化水平较低之外,大多数经济体的垂直专业化程度都比较高,特别是中国台湾和韩国,其垂直专业化份额甚至超过了0.50或0.60。金属制品行业的垂直专业化水平,巴西和日本最低,不到0.10;美国其次,不到0.15;其他经济体则大多超过0.15,在0.20左右。

中低技术制造业,主要是能源矿产密集型行业,如焦炭、炼油产品及核燃料业以及黑色金属、有色金属以及金属制品行业等。能源矿产相对充裕的经济体,生产较少使用进口产品,从而垂直专业化水平较低,如中国大陆和巴西,由于石油和金属矿产资源相对丰富,从而焦炭、炼油产品及核燃料业,以及黑色金属、有色金属以及金属制品等行业的垂直专业化份额都较低。能源矿产资源比较稀缺的经济体,如中国台湾、韩国以及日本等,由于生产对进口中间投入的依赖程度相对较高,从而垂直专业化水平也较高。

(4)低技术制造业。在表5比较了各经济体低技术制造业整体及各细分行业出口的垂直专业化水平。

从总体上看,各经济体低技术制造业的垂直专业化水平都较低,除中国台湾和韩国之外,大多数经济体低技术制造业的垂直专业化份额低于0.20,特别是印度、巴西、日本和美国等,其低技术制造业出口的垂直专业化份额在大多数年份甚至不到0.10。

细分行业来看,其他制造业、再生产品业以及纺织、纺织品、皮革及鞋类制品业,除中国大陆、印度、巴西、日本和美国之外,其他经济体的垂直专业化水平都较高,在大多数年份都超过了0.20或0.30。而木材及制品业、纸浆、纸张、纸制品、印刷和出版业、食品、饮料和烟草等行业,除中国台湾和韩国之外,其他经济体的垂直专业化水平都较低,在大多数年份都低于0.20,特别是中国大陆、印度、巴西、日本和美国,上述行业的垂直专业化份额在大多数年份都不到0.10。

低技术制造业一般都是劳动密集型行业,生产技术比较简单,生产环节也比较少,生产所需的原材料和零部件的种类较少,中间投入基本都可由国内满足,对国外的依赖程度相对较低,从而使得各个经济体该行业出口的垂直专业化份额总体上都比较低。

3.总结与讨论

从表2至表5可以观察到下面四个基本事实:第一,从制造业各技术层次来看,技术水平越高的行业,垂直专业化水平也越高。对此可能的解释是,技术水平越高的行业,生产过程越复杂,分工更细致,所需原材料和零部件更多,从而使得一个经济体更不可能将所有生产阶段保留在国内,更不可能生产所有的原材料和零部件,生产活动对进口中间投入的依赖程度相对更高,因此垂直专业化水平也更高。第二,从制造业各细分行业来看,无论是中国大陆还是其他经济体,办公、会计和计算机设备,广播、电视和通信设备以及医疗、精密和光学仪器等高技术制造业的垂直专业化水平都相对较高。这可能反映了上述高技术制造业的两个重要特征:一是可分割程度较高;二是劳动分工更细致。而食品、饮料和烟草、纸浆、纸张、纸制品、印刷和出版以及木材及制品等低技术制造业,由于其生产技术和生产过程都较为简单,且产品可分割性较差,因而其垂直专业化程度都相对较低。第三,由于不同经济体的经济规模、技术水平、资源和要素禀赋等存在较大的差异,不同经济体同一行业的垂直专业化水平有所不同。如日本、美国的经济规模庞大,技术水平先进,其各个行业的垂直专业化水平都相对较低;而中国台湾和韩国等,由于经济规模相对较小,资源较为稀缺,技术水平相对落后,其各个行业的垂直专业化水平都相对较高。再如,对于依靠自然资源的行业,如焦炭、炼油产品及核燃料业,缺乏煤炭及石油资源的经济体,该行业的垂直专业化程度就会相对较高,如中国台湾、韩国和日本等;而煤炭及石油资源相对充裕的经济体,该行业的垂直专业化水平就会相对较低,如中国大陆和巴西等。

三、垂直专业化的决定因素:计量分析

从第二部分的比较研究中发现,不同经济体或不同行业的垂直专业化水平存在比较明显的差异。各经济体特征和行业特征对一国制造业整体和各行业的垂直专业化程度存在比较显著的影响。在本部分,利用1995年和2000年32个经济体、2005年30个经济体18个制造业行业⑥的数据,通过计量分析探讨影响垂直专业化分工的主要因素。

1.经验观察

(1)经济规模和技术创新能力与垂直专业化水平之间的关系。图1前两排的六个图形分别描述了1995年、2000年及2005年32个经济体制造业整体出口的垂直专业化水平与其经济规模和技术水平或技术创新能力之间的关系。从整体上看,经济规模和技术水平与垂直专业化分工呈负相关关系。对此的解释是,经济规模越大,行业和产品种类越多,生产阶段或生产环节也更多保留在国内,生产所需的中间投入更多的可由国内供给,而较少依赖进口中间投入,因此,出口的垂直专业化份额相对较低(Hummels等,1998)。技术水平越高的经济体,能够提供越多生产所需的中间投入,如零部件和原材料等,生产对进口中间投入的依赖程度相对较低,垂直专业化水平因此会更低。从表2至表5得到的大体印象基本证实了这一解释,即,发现无论是高技术制造业还是低技术制造业,在经济规模越大、技术水平越高的经济体,其垂直专业化水平都相对较低。

(2)行业技术复杂度与垂直专业化水平之间的关系。图1前两排的六个图形从经济体层面观察了经济规模和技术创新能力与垂直专业化之间的关系,图1最后一排的三个图形则从行业层面探讨了1995年、2000年及2005年22个制造业行业的技术复杂程度与其垂直专业化水平之间的关系。与从表2至表5获得的印象比较一致,图1表明,行业技术复杂度与垂直专业化水平之间存在较为明显的正相关关系,即在各个经济体内部,技术复杂程度越高的行业,其垂直专业化水平也相对越高。

2.计量分析

(1)变量选择及数据来源。表6总结了本文使用的主要变量。

各变量的数据来源说明如下。计算各经济体各行业的垂直专业化份额以及进口中间投入依存度和国内中间投入依存度的数据都来源于OECD投入产出数据库(2002年、2006年、2009年版)。基于购买力平价计箅的GDP份额数据来源于IMF世界经济展望数据库(World Economic Outlook Database,2010)。三方专利族专利数据来源于OECD Patent Database(2009)。各经济体商品进出口贸易数据来源于UNCTAD Handbook of Statistics(2009)。计算行业技术复杂度所需要的研发支出数据来源于OECD商业企业研发支出分析数据库(ANBERD,2009);所需要的增加值数据来源于OECD科学、技术和工业结构分析数据库(STAN Structural Analysis Database,2009)。

(2)计量模型、估计结果及系数解释。本研究对Midelfart-Knarvik等(2003)分析欧盟产业布局的跨国计量研究模型进行适当改进之后,得到本文的估计模型:

图1 经济规模、技术创新能力及行业技术复杂度与制造业垂直专业化水平之间的关系(1995-2005年)

注:(1)实线为趋势线。(2)VSS(VS比率)为制造业出口的垂直专业化份额。(3)GDPS为各国(地区)基于购买力平价计算的GDP(PPP)占世界的份额,衡量国家经济规模的大小。(4)Tech为各国或地区在三方专利族(美国专利局、欧盟专利局和日本专利局)申请的专利数占整个世界的份额,衡量一个经济体的技术水平或技术创新能力。(5)RD为制造业各行业的研发密集度,衡量行业的技术复杂程度。

数据来源:参见计量分析部分对各变量数据来源的介绍。

表7给出了模型(3)的固定效应估计结果⑦。表7及稳健性检验结果都表明,经济体经济规模(GDPS)和技术创新能力(Tech)的估计系数都为负,且高度显著。这表明经济规模越大、技术创新能力越强的经济体,其垂直专业化水平通常更低。衡量一个经济体开放程度的两个变量,即进口依存度(Import)和出口依存度(Export)的估计系数都显著为正。由于垂直专业化本身在很大程度上衡量了一个经济体参与国际生产分工的程度,贸易开放程度与垂直专业化存在明显的正相关。估计结果较好的证实了这一点。行业技术复杂度(RD)变量的估计系数为正,且高度显著。这个结果与我们的理论分析和经验观察都是一致的。

经济体经济规模和行业技术复杂度交互项(RD×GDPS)的估计系数为负,且高度显著。这反映了技术复杂度越高的行业在经济规模越庞大的经济体内部,其垂直专业化水平相对更低。如,我们从表2中看到,日本、美国和德国等经济规模庞大的国家,其高技术制造业的垂直专业化水平都比较低。而中国台湾、韩国、巴西等经济规模相对较小的经济体,其高技术制造业的垂直专业化程度都比较高。

经济体技术创新能力和行业技术复杂度交互项(RD×Tech)的估计系数也显著为负。这个结果表明,技术复杂度越高的行业在技术创新能力越强的经济体内部,其垂直专业化水平相对更低。我们从表2也观察到,日本、美国和德国等技术创新能力比较强的经济体,其高技术制造业的垂直专业化水平也都较低。而中国大陆、印度和巴西等技术创新能力相对较弱的经济体,其高技术制造业的垂直专业化水平都较高。

进口中间投入依存度(ImInter)的估计系数显著为负,而国内中间投入依存度(DomInter)的估计系数则显著为正。这个结果可从式(1)和式(2)得到较好的解释。

四、评述性结论

本文比较了中国大陆等32个经济体的垂直专业化水平,发现中国大陆制造业出口的垂直专业化水平在1995年和2000年都较低,低于大多数经济体,特别是显著低于亚洲新兴经济体和欧洲主要发达国家。但到2005年,中国大陆制造业出口的垂直专业化份额迅速提高,特别是高技术制造业的垂直专业化水平增长得十分明显,高于除中国台湾和韩国之外的其他经济体。

在跨经济体比较研究的基础之上,本文进一步分析了影响垂直专业化分工的主要因素。经验观察和计量分析结果表明:(1)经济规模越大、技术创新能力越强的经济体,垂直专业化水平相对更低。(2)贸易开放度越高的经济体,垂直专业化水平相对更高。(3)技术复杂度越高的行业,垂直专业化水平也相对更高。(4)技术复杂度高的行业,在经济规模庞大、技术创新能力强的经济体,垂直专业化水平相对更低。

我们的测算结果和计量分析结论较好的解释了下面三种现象。一是日本、美国和德国等经济体,不仅经济规模庞大,而且技术创新能力强,因而其出口的垂直专业化份额较低。二是中国台湾、韩国以及一些经济规模较小的欧洲发达经济体,如瑞典、丹麦、芬兰等,虽然其技术创新能力较强,但由于经济规模相对较小,出口的垂直专业化水平较高。三是中国内地、印度和巴西等经济体,虽然经济规模相对较大,但由于技术创新能力较弱,因而出口的垂直专业化份额也比较高。

垂直专业化水平一方面反映了一个经济体参与国际生产分工的程度,在另一方面也反映了一个经济体对国际原材料和零部件市场的依赖程度和国际竞争力水平。垂直专业化水平较高的国家(地区)和行业,其出口规模虽然可能比较庞大,但由于生产和出口的国(地区)外含量较高,因而可能意味着该国(地区)和该行业国际竞争力的丧失(United States National Research Council,2006)。类似中国这样的发展中国家,虽然经济规模和贸易规模,特别是高技术制造业的贸易规模都在迅速扩大,但由于缺乏技术创新能力和生产活动,特别是高技术行业的生产活动对国际市场的依赖程度过高。生产和出口活动较高的垂直专业化水平表明,中国没有获得技术优势,这使得中国虽是经济和贸易大国,却不是经济和贸易强国。

作为一个经济规模庞大的国家,中国的制造业,特别是高技术制造业较高的垂直专业化水平,虽然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中国正积极参与国际生产分工,但另一方面也反映了当前研发投入不足、自主创新能力不强、科学技术落后以及人力资本缺乏等现状。这种状况使得中国的生产和出口,特别是高技术制造业的生产和出口,需要从美国、日本和德国等发达国家进口技术含量较高的原材料和零部件,因而对国际市场有较高的技术依赖。若不改变这种状况,中国经济和贸易的竞争力将难以持续下去。这就要求中国的经济发展方式必须从依靠大量消耗人力和物质资源,转向依靠科技进步、人力资本提升以及管理创新等,从而获得经济发展的主动权和长期持续的竞争优势。

注释:

①数据来源于Handbook of Statistics(UNCTAD,2010)。

②高技术制造业包含的行业及数据来源参见OECD STAN Bilateral Trade Database(BTD,2009)。

③参见网址:ftp://indust:STANdtbs@ftp.oecd.org/。

④限于篇幅,详细的数据处理、测算过程及涉及的Stata9.0命令可向作者索取。

⑤2005年,美国和日本在OECD三方专利族申请的信息和通信技术行业专利数占整个世界该行业专利数的份额分别高达44.36%和35.23%(OECD Patent Database,2008)。而美国和日本在2008年信息通信技术制造业出口占世界的份额则分别仅为9.92%和7.24%(OECD STAN Bilateral Trade Database,2009)。

⑥OECD(2009)投入产出数据库提供的各个经济体的投入产出表都包含有22个制造业行业,但下面四个行业,即航空航天器制造业、制药业、铁路机车及其他交通设备业、有色金属,大约有20个经济体都没有提供数据,因此我们将其剔除。

⑦通过剔除中、美、日等三个经济规模庞大的国家进行了稳健性检验,限于篇幅,不报告检验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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