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学汉简“老子”伪字韵研究_通假字论文

北大汉简《老子》通假字及用韵研究,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通假论文,老子论文,北大论文,汉简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一、近来有关汉代语音的研究

      1936年,钱玄同在给于安澜的信中曾感叹先秦以后上古音研究的不足:“然专尊先秦,于汉魏以下不屑措意,偶有涉及,辄以‘变音’一词了之,是亦通人之弊也。”[1]3罗常培先生甚至认为:“清代对于汉代语音真正做过一些工作的只有王念孙一个人。”[2]2周祖谟先生在《两汉韵部说略》一文对前代学者段玉裁、孔广森、王念孙、张成孙的汉代语音研究进行了述评,同时也指出,关于汉代语音的研究,一是研究者寡,二是研究还不够深入。[3]近年来,出现了不少对汉代语音进行研究的专著和论文。根据其使用的材料来看,可大致分为以下一些类别。第一类是利用韵文材料进行汉代语音研究。如罗常培、周祖谟《汉魏晋南北朝韵部演变研究》利用汉魏晋南北朝诗文用韵为材料,全面、系统地研究汉魏晋南北朝800年间韵部的演变;王力在《汉语语音史》利用张衡等人的汉赋用韵对汉代(以东汉为主)韵部进行了研究;于安澜《汉魏六朝韵谱》用韵谱的方式罗列了汉魏六朝的韵文用韵情况。此外,邵荣芬、王显等学者也采用这类材料以单篇论文的形式对汉代语音进行探讨。第二类是利用通假字材料考订汉代语音。其中利用汉代简帛等材料中的通假字考订汉代语音的有周祖谟《汉代竹书和帛书中的通假字与古音的考订》、赵诚《临沂汉简的通假字》、李玉《秦汉简牍帛书音韵研究》、刘宝俊《秦汉帛书音系》《秦汉帛书音系概述》、张儒《关于竹书、帛书通假字的考察》,等等。在《汉代竹书和帛书中的通假字与古音的考订》一文中,周祖谟先生利用山东临沂银雀山汉墓竹简中的《孙子兵法》、《尉缭子》和长沙马王堆汉墓帛书中的《周易》、《老子》甲本、《老子》乙本、《经法》、《战国纵横家书》等七种材料与传本对校,根据上述简帛文本中爬梳整理出来的通假字,对汉代的声韵调进行了探讨。4最近利用汉代出土文献材料开展汉代语音的研究也日益受到重视,如沈祖春《〈马王堆汉碑帛书[壹]〉假借字研究》对《马王堆汉碑帛书[壹]》(文物出版社1980年版)中的假借字所能反映的汉代声母情况进行了探讨。[5]邱龙升在《汉代镜铭的同音通用字考察》一文中,统计了汉代铜镜上的铭文中的同音通用字(通假字)。[6]96-102吴文文《从东汉碑刻通假字考订东汉语音》一文,利用东汉45方碑刻中的通假字材料探讨了东汉时期的语音特点。[7]第三类是利用声训、读如、读若、汉对音等材料。利用这些材料研究汉代语音的著作和论文可参看拙文《从东汉碑刻通假字考订东汉语音》中综述部分的相关内容介绍。由上述列举的专著和论文可知,近来对汉代语音的研究正日益深入,研究方法有所更新、研究材料日益丰富,研究成果较清代学者而言,有了很大的进展。

      北京大学藏汉简《老子》是抄写于西汉时期的出土文献,其中有不少通假字,且《老子》一书又是韵文,因此,我们据此材料,开展对西汉语音的考察。据北大汉简《老子》整理者分析,汉简《老子》“抄写年代有可能到武帝前期,但不太可能早到景帝”[8]2,“下限不晚于宣帝”[8]209可知,汉简《老子》的抄写时间及其通假字所能反映的语音时代,大致在汉武帝至汉宣帝之间,即公元前140年至公元前49年。

      二、北大汉简《老子》中的通假字

      我们首先收集整理了北大汉简本《老子》中的全部通假字材料。确定通假字和本字的具体做法是将北大汉简本《老子》和王弼本《老子》文本进行对比,按照章节顺序罗列。首先排除一些因字形相近而产生的讹字,用〈〉标出本字。如汉简《老子》第20章(王本57章):“民多利器而固〈国〉家兹昏”,第37章(王本73章):“勇于不敢则枯〈活〉”,第42章(王本78章):“攻坚强者莫之能失〈先〉”,53章(王本第10章):“爱民沽〈治〉国”。又如一些“木”旁和“扌”旁相混的字,如“榑(抟)气至柔”、“□(挫)其锐”,等等。其次,在考订语音时,还应排除异体字,如汉简本68章(王本27章):“善數者不用檮〈籌〉重?”等。一些涉及因版本不同尚存争论的用字也不列入,如第二章“万物作而弗辞”,王本为“万物作焉而不辞”,傅奕本为“万物作而不为始”,“辞”和“始”显然也不能视为通假关系。根据这些方法,共确定通假字189个。由于一些通假字反复出现,最多的如“智”通“知”共55次,我们统计出全部通假字出现次数为404次。据汉简《老子》抄写者统计,《上经》字数为2942字,《下经》为2303字,①全书共计5245字。由此得出汉简《老子》文本中通假字占7.7%。

      确定通假字后,查找出全部通假字及其本字的音韵属性。具体做法是,通假字后以小号字依次列其在《广韵》[9]中的声调、韵部和声母,然后根据郭锡良《上古音手册》[10]列出其在上古音的韵部。在后面的括号内按照同样顺序列出本字的上述音韵属性。限于篇幅,这些通假字及其音韵属性不一一列出。通假字按照其与本字在字形上的关系分为四类,全部在下文列出。

      三、以北大汉简《老子》通假字为材料考订西汉语音

      (一)汉简《老子》通假字与其所代表的本字在字形上的关系

      1)本字以通假字为声旁,如:乃(扔)、发(废)、厥(蹶)、堇(勤)、辱(

)、中(冲)、臧(藏)、规(窥)、生(姓)、聂(摄)、孰(熟)、复(覆)、齐(济)、来(勑)、央(殃)、正(政)、兑(锐)、兹(滋)、章(彰)、萅(蠢)、夬(缺)、亨(烹)、位(莅)、共(拱)、四(驷)、若(诺)、兹(慈)、亢(抗)、苦(枯)、责(積)、俞(愈)、亚(恶)、顷(倾)、争(静)、方(妨)、严(俨)、广(旷)、至(致)、云(芸)、母(侮)、芒(荒)、巸(熙)、台(似)、蜀(独)、屯(吨)、或(惑)、章(彰)、兄(况)、反(返)、或(域)、冬(终)、睘(還)、立(位)、古(姑)。

      2)通假字以本字为声旁,如:智(知)、政(正)、(弥)、有(又)、姓(生)、脱(兑)、

(搏)、倚(奇)、虖(乎)、宵(肖)、葆(保)、罔(网)、戄(懼)、畸(奇)、参(三)、浴(谷)、捪(昏)、佻(兆)、视(示)。

      3)通假字与本字声旁相同,形旁不同,如:被(彼)、精(清)、渴(竭)、禄(琭)、抹(昧)、勉(晚)、刑(形)、学(教)、命(名)、诎(屈)、晐(孩)、错(措)、椯(揣)、熟(势)、奠(尊)、僅(勤)、蛇(迤)逢(丰)、薄(普)、赫(螫)、狻(朘)、详(祥)、苛(奇)、芺(妖)、抵(柢)、葆(保)、唯(雖)、豪(毫)、侍(持)、敛(俭)、適(敵)、

(默)、脱(税)、蒿(槁)、辅(補)、功(攻)、恙(祥)、眇(妙)、侍(恃)、佁(似)、脱(锐)、墐(勤)、揄(愈)、荧(营)、脩(涤)、殖(埴)、殴(驱)、以(始)、泽(释)、忘(妄)、何(阿)、遗(匮)、抏(顽)、请(情)、说(悦)、剽(飘)、偏(徧)、勶(辙)、适(谪)、檮(筹)、炊(吹)、隋(堕)、避(譬)、欱(翕)、说(脱)、舆(誉)、寘(镇)。

      

      (二)汉简《老子》通假字所反映的声母方面特点

      在声母方面,根据《广韵》,属于相同发音部位而发音方法不同的居多。有些是送气不送气之分,这在汉简《老子》通假字中例证很多,如:

      

      由上可见在汉简《老子》反映的清浊音的分别、送气音与不送气音的区别和中古音相比不甚明显。下面按照声母的不同类别,分别展开探讨。

      1)唇音。清人钱大昕《古无轻唇音》一文认为上古汉语只有重唇“帮滂並明”,没有轻唇“非敷奉微”,这一点早已为学者所承认。汉简《老子》中有一些通假字方面的证据,如:

      

      2)舌音。清代钱大昕《舌音类隔之说不可信》认为只有舌头“端透定泥”,没有“知彻澄娘”,这在汉简《老子》通假字中也可找到例证。如:

      

      3)照组二等字。照组二等字即“庄初崇生”四母。这四母黄侃等人已经提出古音读近“精清从心”。周祖谟先生列举了汉代竹简和帛书中一些通假的例子来证明这一点。[4]131汉简《老子》中的通假字也有这样的例子,如:

      

      4)照组三等字。“照穿床审禅三等字在谐声上与端透定和知彻澄关系比较密切,古音当读近舌头音,钱大昕已有论证。在古文字里,甲骨文‘屯’即‘萅’(春),金文里‘氐’即‘致’,‘冬’即‘终’,可证照穿审古读如舌头音。”[11]下面列举汉简《老子》中这一类通假的例子:

      

      5)邪母。周祖谟先生在《汉代竹书和帛书中的通假字与古音的考订》一文中指出:“近人已有文章论到邪母古音接近定母,因为在谐声上邪母与喻母定母的关系十分密切。”[3]121汉简《老子》中有一些通假字的例子,也可作为旁证。如:

      

      6)匣母。李新魁在《上古音“晓匣”归“见溪群”说》一文中认为,魏晋以前,晓匣两纽的字与见溪群纽没有区别。[11]1-20匣母在谐声上与见母、群母的关系较为密切,汉简《老子》中匣纽和见纽相通的的有5例,晓纽和见纽相通的有1例:

      

      7)喻三归匣。曾运乾在《喻母古读考》[12]提出喻三等在上古音隶属匣母。汉简《老子》通假字中亦有例证:

      

      8)泥娘日。章太炎有《古音娘日二纽归泥说》,认为娘日二母古读为泥。竹书《老子》中有泥日二母的两个字通假的例子,如:

      

      9)晓母和明母、以母关系密切。如:

      

      (三)汉简《老子》通假字所反映的韵部方面的特点

      1)阴声韵之间相通或阳声韵之间相通,其韵母元音必然相近。如:

      

      王力先生认为:“从东汉时代,幽部加入先秦矦部一等字(《切韵》矦韵字)。其实从西汉时代起,先秦矦部一等字就有一些转入幽部。例如枚乘《七发》叶‘酒口’,王褒《四子讲德论》叶‘兽茂母”。[13]115上述矦部一等字“愈”、“趋”和幽部的流摄字“俞”、“骤”分别相通,印证了这一语音演变现象在西汉时期就开始了。

      2)阴阳入相配对转,元音必相同。如:

      

      3)《广韵》去声韵祭、泰、夬、废和入声韵相通。

      周祖谟先生主张去声祭部和入声月部分立。在《诗经韵字表》、《古音有无上去二声辨》、《两汉韵部略说》以及《汉魏晋南北朝韵部演变研究》中,祭部都是独立的韵部。从汉简《老子》通假字所反映的西汉语音来看,去声和入声通假的则有11例,去声和去声通假的有1例。这唯一的一例即汉简66章:“大曰慸”,据王弼本此处作“逝”。但《广韵》:“慸,极也。”“慸”作“极”义也是也是符合本章义理的,因此,此处“慸”是否通“逝”还需要商榷。由此可见,汉简《老子》通假字材料支持“古无去声”之说。如:

      

      四、北大汉简《老子》用韵讨论

      《老子》一书的用韵,历来为研究上古音的学者所重视。这方面的研究,较为全面的有朱谦之《老子校释》,该书每章附有“音韵部分”,对历来的老子用韵研究成果进行了罗列,同时也提出自己的看法。此书于《老子》文字、训诂校释之外,“以江有诰《老子韵读》为主,参之以吴域之《韵补》,顾炎武之《唐韵正》,江永之《古韵标准》,姚文田之《古音谐》,邓廷桢之《双砚斋笔记》(卷三),李赓芸之《炳烛篇》,推求经文古韵,句求字索。又刘师培、奚侗、陈柱及高本汉之《老子韵考》(Bernhard Karlgren:The poetical parts in Lao—Tsi)说《老子》古音,颇多臆说,亦有可取者,间附以己见,然后知五千文率谐声律,斐然成章。韵理既明,则其哲学诗之为美者可知矣”[14]7-8。对上述诸家《老子》用韵的研究者,朱谦之推重江有诰和姚文田两家:“江晋三以《廿一部谐声表》,姚文田以《古韵廿八部》,于五千言之中,句求字索,使韵理日明。虽不无遗漏之处,而乖舛甚少。尤以江氏《韵读》,其分部与王念孙《古韵谱》同,学者取资焉。”[14]316-317但上述江有诰等学者在《老子》韵例的划分方面,存在不少分歧。

      而汉简本《老子》作为新材料,对《老子》用韵研究显然有其独特价值。例如,江有诰《老子韵读》据河上公本《老子》,认为其第一章中“此两者同出而异名”无韵。江氏据此注明无韵。而查看汉简《老子》作“两者同出,异名同谓。”“出”和“谓”都是物部字,用韵整齐。又如,虚字是否入韵,是否要考虑句首韵、句中韵、交韵、抱韵等问题?各家存在不同看法,相应的结论差异也颇大。比如,江有诰《老子韵读》计用韵共483处,姚文田《古音谐》计《老子》用韵430处。江有诰认为《老子》共有25章无韵,而今人陈广忠据帛书材料认为《老子》81章全部有韵。[15]

      根据汉简《老子》的材料,我们在《老子》韵例归纳这一问题上,不赞成过于宽泛。比如虚字入韵的问题,王显先生《诗经韵谱》认为:“《诗经》里头是没有纯用虚字押韵的”[16]79。这一观点在分析汉简《老子》用韵时也值得我们考虑。比如第30章部分,江永以虚字入韵,认为“者、下”同为鱼部[14]123;虽然此处郭店本及各传世本都有“者”字,但北大汉简本以及帛书《老子》甲、乙本这三个汉代版本都没有“者”字:

      

      这一现象虽然可能和汉代语音或方音用字有关,但也证明了虚字入韵不可取,因为句首或句末虚字依版本不同,带有很大的不确定性。这种不确定性在虚字中的语气词入韵问题上更为突出,我们认为,韵文中一些语气词的使用,除了表示疑问等语法作用外,有些是为了补足音节,有些则是为了弥补、缓冲诵读时语句不押韵而产生的音律紧张,因为语气词的语音可以根据其所在语境的不同而作适当的音转。比如,汉简本45章(王本第1章):“道可道,非恒道殹;名可命,非恒名也。”两个汉字“殹、也”,记录的应是当时言语中同一个语气词的音转。所以,语气词入韵更需慎重。

      西汉时期的传世文献已经有一定数量的韵文材料,此前学者也据这些材料总结出西汉的一些语音特点,显然可以为汉简《老子》用韵研究作为参照。研究较为全面的是罗常培、周祖谟两位先生对两汉诗文用韵情况的研究。他们认为,两汉音和周秦音存两方面的不同:首先是韵部分合的不同,其次是同部之内的字类有变动:

      韵部分合的不同,在西汉时期最显著的是鱼矦合为一部,脂微合为一部,真文合为一部,质术合为一部。其次是歌与支、幽与宵通押较多,但是彼此之间仍然保存分立的形式。其余各部大都和周秦音的类别相同。这样阴阳入三声共有二十七部。至于字类上的变动,在诗文用韵里表现得较清楚的是之部尤韵一类的“牛丘久”等字和脂韵一类的“龟”字开始转入幽部。另外,鱼部的麻韵字如“家”、“华”之类有转入歌部的趋势,蒸部的“雄”字有转入冬部的趋势,都渐渐和周秦音不同。[2]13

      一方面,《老子》一书作为春秋时期的作品,其用韵具有先秦上古音(也即罗常培、周祖谟所指的周秦音)的特点;另一方面,汉简《老子》作为西汉时期的出土文献材料,也具备西汉语音以及其所出地域方言的特点。以下主要对能够反映西汉语音或其出土地方言特点的材料进行分析。其与西汉语音有关的用韵情况列举如下:

      

      真文合韵:无

      质术合韵:无

      此外,汉简《老子》用韵还进一步验证了上文中该材料通假字所反映的一些语音特点,如:

      

      除了上述有关汉简《老子》语音特征的归纳,我们还发现其在考察《老子》文本演进方面具有独特的价值。刘笑敢认为,不同时期的传抄者主观上会对老子文本进行一些有意识的加工。[17]32这种改进反映在用韵上,应该是更加适应当时的用韵特征,从而使改进后的《老子》文本用当时当地的语言诵读起来更有韵律。这一情形通过不同时代版本的比较就可以发现。《老子》这部经典的演变时间跨度大,既有郭店《老子》、汉简《老子》、马王堆帛书《老子》等先秦两汉上古音时期的文本,也有众多中古音时期的《老子》文本如王弼本、敦煌唐写本、傅奕本等等,因此,结合语音史来考察《老子》文本的演变具有可行性和必要性。但目前基本上是围绕某一《老子》文本开展用韵分析,尚未从文本演变角度结合语音史开展动态研究。朱谦之的《老子校释》“音韵部分”就是只根据《〈老子〉河上公章句》一书来进行研究的。结合语音史对《老子》文本演变进行考察,可为厘清不同文本出现的时间序列这一重要问题提供有力证据。比如,将北大汉简本《老子》和《〈老子〉河上公章句》在西汉语音特征方面的用韵情况进行比较:③

      北大汉简本《老子》 《〈老子〉河上公章句》

      鱼矦合韵 2例 8例

      脂微合韵 2例 2例

      真文合韵 无 4例

      歌支通押 2例 3例

      幽宵通押 3例 3例

      不难看出,和汉简《老子》相比较,《〈老子〉河上公章句》在西汉语音特征方面的用韵数量上有递增的趋势,尤为明显的是鱼矦合韵和真文合韵。这些信息可为考查《〈老子〉河上公章句》成书的时间和北大汉简本《老子》的传抄年代等问题提供参考。关于《老子河上公章句》的时代及其作者,众说纷纭,大致有秦汉、西汉、魏晋说。结合《诗经》用韵为代表的上古音到西汉时期语音的演变来看,《〈老子〉河上公章句》的出现,应该在北大汉简《老子》抄写时间之后。

      北大汉简本《老子》通假字及其用韵提供了较为丰富的西汉语音信息。声母方面,清浊音的分别、送气音与不送气音的区别和中古音相比不甚明显,匣母与见组声母同属一类,邪母与喻四、定母的关系十分密切,等等。用韵方面,具备罗常培、周祖谟等人总结出来的大部分西汉语音特点,如鱼矦合为一部,脂微合为一部,歌支通押、幽宵通押,同时也存在一些与其不符的特征,如真文不同部、幽矦相押、鱼铎相押等。“时至于今,通过文献语言研究汉语的历史语音,必须面对复杂的语音,语音史必须要包括历史方音的内容,‘一线制’的语音史有必要作新的改造”[18]。上述几个汉简《老子》通假字及用韵所反映的语音情况,如鱼铎通韵等,未曾被罗常培、周祖谟视为为西汉语音特征,或与汉简《老子》出土地域的方音有关;又如前文中包括汉简《老子》在内的几个汉代版本在虚字使用上不同于其他版本的现象,所反映的是时间层面的语音特点还是空间层面的地域特点,由于汉简《老子》出土地不详而存疑,还需要结合更多同时期和有关地域的材料加以分析。

      ①抄写者在《上经》末尾注明“凡二千九百册二”;在《下经》末尾注明“凡二千三百三”。分别参看北京大学出土文献研究所《北京大学藏西汉竹书(贰)》,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年版,第142、162页。

      ②因为江永《老子韵读》是依据河上公本,故在此将《〈老子〉河上公章句》和北大汉简本比较。

      ③河上公《老子》用韵统计数据主要参考孙雍长《〈老子〉韵读研究》,载《广州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2年第1期,第48—6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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