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词义新考论文

“未央”词义新考

李 灿

(陕西师范大学 文学院,西安 710100)

摘 要: 央字本义为“祸殃”之殃的本字,后引申出“中”的意义, 自《诗经·小雅·庭燎》以来,“夜未央”中的“未央”一词开始不断出现在历代诗歌作品之中,但是,对于“未央”的词义究竟是“未中”还是“未尽”或“未久”,历代注疏家有不同的说法,本义拟从央字的本义与“未央”词义的关联;“夜未央”的天文纪时意义;以及从《诗经》到《楚辞》再到汉魏乐府中“未央”词义的演变三个方面展开分析,藉以论证“未央”本义当为“未中”,后逐步衍生出“未久”“未尽”的涵义,并分析其演变过程背后的深层文化与审美机制。

关键词: 未央;词义;诗经;天文纪时

“未央”一词,始见于《诗经·小雅·庭燎》首章:“夜如何其,夜未央,庭燎之光。”[1]925一句。而后屡见于《楚辞》及汉魏诗歌中,《楚辞》则如《离骚》:“及年岁之未暮兮,时亦犹其未央。”[2]39《九歌·云中君》:“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2]58汉乐府则如《郊庙歌辞·赤蛟》:“延寿命,永未央。”[3]154《相和歌辞·相逢行》:“丈人且安坐,调丝方未央。”[3]265汉魏文人诗则如刘祯《公讌诗》:“永日行游戏。欢乐犹未央。”[3]369曹丕《燕歌行》:“星汉西流夜未央,牵牛织女遥相望,尔独何辜限河梁。”[3]394这些无一不是脍炙人口的名篇佳句。此外,汉王朝成立后新建的第一座宫殿,便是以“未央”命名。考古工作者更是在上林苑和甘泉宫等多处汉代建筑遗址内发掘出了题有“长乐未央”“长生未央”的瓦当,由此种种,可见自《诗经》以来,“未央”一词不仅逐渐演变成先秦以至汉魏时人的习惯用语,并且蕴含了浓厚的文化意蕴和审美意趣。

然而,历代注疏家和训诂学家对《诗经》及《楚辞》中“未央”一词的词义莫衷一是,特别是围绕《小雅·庭燎》中“夜未央”的讨论更是激烈。毛《传》曰:“央,旦也”,郑《笺》曰:“夜未央,犹言夜未渠央也。”[1]925陆德明《释文》援引王逸《离骚章句》:“央,尽也”及《说文》:“久也,已也。”的说法为证,认为“未央”当作未已、未尽义。[1]925孔颖达《正义》曰:“传言:央旦者,旦是夜屈之限,言夜未央者,谓夜未至旦,非谓训央为旦。”[1]925他认为毛《传》中“央,旦也”的解释,是指夜未至旦,而不是将旦之时,并援引王肃之说:“央,旦未旦,夜半是也。”力证“未央”当训为“未中”。胡承珙依据陆德明《释文》:“且,七也反,又子徐反,又音且,经本作旦。”[1]925的说法,认为毛《传》中的“央,旦也”应作“央,且也”,并将“且”释为“徂”,他认为:“凡岁月日时,过去着皆谓之往,‘夜未央’者,言夜未往也。”[4]890胡氏释“且”为“往”,即是说夜尚未过去,其义与陆德明释“未央”为“未尽”相似。王念孙《广雅疏证》:“夜未艾,犹言夜未央耳”[5]39,是亦以“央”为“尽”。

对于“夜未央”的含义,诸家之说各异,约略言之,则主要可分为“夜未中”“夜未尽”“夜未久”三种观点,本文认为:《庭燎》中“夜未央”的本义当谓“夜未中”,《楚辞》及后世诗歌中以“未央”为“未尽”“未久”的用法,应从《庭燎》“未中”之义演变而来,并拟从以下三个方面阐释其原因,探讨其演变情况。

一、从“央”之字义分析“未央”本义

《说文解字》中“央”的小篆字形为“”。许慎曰:“央,中也。从大在冂内,大,人也,央同意,一曰久也。”对于“冂”,《说文》解释道:“邑外謂之郊,郊外謂之野,野外謂之林,林外謂之冂。象遠界也。”[6]403依照许慎的解释,“冂”为边界之意,“央”即谓人在边界之中。若依此说,则“央”之本义谓“中”似无可疑,但如参照其古文字字形,可知许慎之说,并不准确——甲骨文中“央”之字形均作“”,如人首戴物之形,字形中人颈项上的“”,不似代表疆界的“冂”,对此,徐中舒《甲骨文字典》解释为:“从首上加,象人首戴枷之形,为殃之本字,人戴枷锁,头部必须在中央才能保持平衡,故引申而有中央之义。”[7]595白玉峥曰:“戴物,必得及头顶之中央,始可求所戴之物之平衡,故引申为中央或中点之义。”[8]523金文中出现的“央”字,如西周早期“央作宝簋”铭文作“”,以及西周后期“虢季子白盘”铭文作“”,及至睡虎地秦简中的“”,字形已十分接近于《说文》,在字形演变中,字中人颈部荷戴之物向上部分变短,并呈现出逐步下移的趋势,最终形成我们今日所见的形态。可见,“央”的本义并非如许慎所说,为“中央”之义,其本为祸殃之“殃”的本字,因象人颈戴枷之形,而戴枷之人为保持平衡,头部必须在两枷之中点,故而引申出“中央”之义。后来随着“殃”字的诞生,并逐步替代了原有“央”表示祸殃的意义,遂使许慎误将“中”当作了“央”的本义。但事实上,“央”表示“中”和“尽”的涵义,都是自其“祸殃”本义逐渐引申而来。

不过,无论是表示“未中”还是“未尽”,《庭燎》“夜未央”中“未央”的词义,都显然与“央”表示祸殃的本义没有什么关系。因此只能从其引申义上考察其词义,“未央”既始见于《诗经》之中,则应当先从《诗经》及与其时代相近的文献中探讨“央”字的用法。“央”字在《诗经》中凡六见,其中,《小雅·出车》[1]889《小雅·采芑》[1]911有“旂旆央央”;《小雅·六月》有“白旆央央”[1]909;《周颂·载见》有“和铃央央”[1]1285。此四处皆作“央央”,毛《传》曰:“央央,鲜明也。”陆德明《释文》云:“央本作英”[1]1285,可知“央央”本应作“英英”,与“未央”之“央”无涉。余下两处,则见于《秦风·蒹葭》中的“宛在水中央”[1]791,以及《小雅·庭燎》中的“夜未央”。《蒹葭》“中央”二字并用,诗中之“央”显然与“中”同义。始作年代可能更早的《逸周书·作雒解》也有:“中央叠以黄土”[9]534的语句,这些都可证明在《诗经》产生的年代,“央”字已经具有了“中”的含义。而以“央”表示“久”或者“尽”的用法,则出现的更晚,并不见于同时代的文献之中。

此外,依照王逸的注解,《离骚》中“时亦犹其未央”为“未尽”之义。《吕氏春秋》中,也有与“未央”类似的“其后患无央”的表达。但是,以“未央”一词表示“未中”的用法,也可见于战国文献,如《管子·轻重》所载:“贾人蓄物,则卖为雠,买为取,市未央毕,而委舍其守列。”[10]1495此处的“未央毕”,即是指商贾卖东西没卖完一半的意思,可知时至战国后期,“未央”一词已同时兼有“未中”与“未尽”两种意义。但无论是从字形的演变,还是从实际的使用情况来看,以“央”为“中”的用法似乎都比以“央”为“尽”出现得更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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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此可以推断:去掉表示否定的“未”或者“无”,“央”字并不具有单独表示“尽”或者“久”的功能。而反观释作“中”的语句,则不必与这种否定结构有关,如《荀子》中的“入其央渎”;《诗经》中的“宛在水中央”,都没有受限于“未央”或“无央”的结构,这说明,与从“央”字字形直接引申而来的“中央”之义不同,“央”字表示“久”和“尽”的意义,与“未央”一词的产生和演变密不可分,是以最早也不会存在于“未央”诞生之前。正如前文所述,战国时期同时存在以“未央”表示“未中”和“未尽”两种表达,说明“未央”一词本就具有表示“未中”的涵义,那么在“未央”一词最早出现的《小雅·庭燎》中,以“未央”表示“未久”或“未尽”似乎就不太可能了,据此可以推断,在《小雅·庭燎》中的“夜未央”当训作“夜未中”,且“未中”即为“未央”一词的本义。

二、“夜未央”的纪时意义考察

值得注意的是,“未央”一词并不常见于汉人的日常言谈,却在乐府诗与文人诗中多次出现,这可能是因为其源自《诗》《骚》,故而在汉代的诗歌传统中更多地被继承下来,也说明其涵义本身就很好地契合了诗歌的审美需求。“未央”之所以能从其本义中衍生出“未尽”与“未久”之义,或许也与汉人的思维方式与审美心理息息相关。了解汉魏诗歌的人,皆知生命与时间是汉魏诗歌中的重要命题,这些诗歌中,也常带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兴尽悲来”之叹。且以《古诗十九首》中的诗篇为例:

秦汉时人在使用今人较为熟悉的十二时辰制的同时,还在使用一种将一昼夜划为十六个时辰的计时制度。王充《论衡·说日》曰:“日昼夜行十六分”,并指出“夫复五月之时,昼十一分,夜五分……从六月往十一月,月减一分”[12]488,这一点在睡虎地秦简《日书》乙种的记载中也得到了印证。《淮南子·天文训》将神话中太阳一日之间所行的十六处所与其中十五个时辰一一对应,唯有日出之处“旸谷”未言对应的时辰,张衍田先生《中国古代纪时考》补之以“夜半”[13]42,以成十六时之数,分别为:夜半、晨明、朏明、旦明、蚤食、晏食、隅中、正中、小还、餔食、大还、高舂、下舂、县车、黄昏、定昏。

陈梦家先生提出了十八时辰制,张德芳先生更是在悬泉汉简的一块木牍(编号Ⅵ 92DXT1222② : 19)上发现了多达三十二种时称[14]67-74,且三十二种时称绝非将十六时制等分为二所成——在这三十二种时称中,临近“夜半”的就有“几少半”“夜少半”“夜过少半”“夜几半”“夜半”“过半”“夜大半”七种,而“日中”前后的时称,则只有“日未中”和“日昳”,这显然是不对称的。因此,这三十二种时称,不可能都是准确的纪时单位,也不可能是在十六时制以外,单独存在一种三十二时制。由此也可以说明,如“夜未中”“夜少半”“夜几半”等时称,其实都可看作是从“夜中”衍生而来。或许是受到白日有“日未中”“日过中”的影响,使得时人在夜间也习惯使用类似的表达。

关于古筝的起源,有两种说法。一说“分瑟为筝”,一对姐妹争一架瑟,瑟横断成两半,修补成了两架筝,而“筝”取自“争”的谐音。另一说是因为筝发音“铮铮”而得名。

这些名称,除张先生补加的“夜半”外,似乎都与“夜未央”“夜未艾”无关,惟“晨明”或可解释“夜乡晨”,不过学界多认为《淮南子》中出现的十五个时称,并不是先秦及汉所使用之十六时辰的本来面貌。张衍田先生指出:《淮南子》对十六时的划分存在时段不等分的问题,且多与古代传说中地理位置相比附,“恐与当时社会实际使用的十六时制不尽相同”[13]43。张德芳先生也对《淮南子》中所述十五时做出了推测,认为这十五个时辰只记白昼,不及夜晚。 但是《天文训》所言地名有十六处,时辰数也本该对应十六种,无论时辰的名称能否符合当时的使用情况,十六这一数字应该不是巧合。张德芳先生也在其论文《简论汉唐时期河西及敦煌地区的十二时制和十六时制》中,针对《居延新简》中相关简文进行了辨析,推断当时的公文传递,遵照着“一时行十里”的时限,再结合汉简中“一日一夜当行百六十里”的相关记载,找到了“居延地区一日一夜行十六时制的确证。”[14]67-74这说明,十六时制在秦汉时期实际存在,并且是一种准确的纪时方式,每一时辰都应当有相对明确的名称与指代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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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据十六时制之说,张新超曾作《<诗经>“夜未央”“夜未艾”“夜乡晨”另释——对西周纪时制度的补充》[15]87-89(以下简称《另释》)一文,对“夜未央”“夜未艾”和“夜乡晨”表示的时间进行了大致推断,他认为:两周文献中虽没有明确以“未央”“未艾”表示的时间,但却多次出现了“夜中”这一概念。如《春秋·庄公七年》“夜中,星陨如雨”等,楚简中也有“夜中”“夜过分”之类的描述。根据前文的论述,“央”可与“中”互通,则将“夜未央”与“夜未中”对应起来,理应没有什么问题。张新超据此推断:“宣王时期‘夜半’代表的时段是 23:15-0:45,‘夜未央’代表的时段是 21:45-23:15。”[15]87-89并依据郑玄对“夜未艾”“先鸡鸣时”的解释,将“夜未艾”定为0:45-2:15。

还有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是,“央”字表示“久”与“尽”的含义时,似乎都与“未央”一词有关,参照《故训汇篡》所收录的关于“央”字义的注解,其中第5至第20条,或训“央”为“旦”,或训为“久”,或训为“尽”,然观其所引,皆不出“未央”或其演变的“无央”二词之外[11]486,唯有王冰注《素问·生气通天论》“精神乃央”一句,释“央”为“久”。但此句王冰所注并不正确,此处之“央”当为祸殃之“殃”,为“央”之本义,与“久”无关。其余释作“久”或者“尽”的义项,则尽数受限于“未央”或“无央”的结构。

笔者认为:张新超文中将“夜未央”“夜未艾”分别对应“夜未中”和“夜过中”的看法是正确的,但不能就此断定“夜未央”“夜未艾”就是十六时之一,更无从确定其准确时间。理由在于,许多学者整合古籍与出土文献之后发现:古人实际使用的时辰名往往不止十六种。如陈梦家先生《汉简缀述》对汉代简册中出现的时辰名称进行了整理,得到了十八种时称,由此推断:“西汉时至少有了十六时分,很可能是十八分。”[16]253张衍田先生在陈先生这一说法的影响下,整理了《史记》《汉书》《后汉书》中提及得到时辰名称,亦得十八种,二者对比如下表[13]45

陈梦家先生虽提出了十八时制的猜想,但他对自己的这一猜想却保持着审慎的态度,所以他只是说“可能存在十八个时辰”,张衍田先生也对此说有所怀疑,他指出:“既然是等时制,每个时辰的时段应该等长,以二分日的日出与日入、日中与夜半四个时辰将一日的时间分成四个等份。”[13]46若将一昼夜划为十六个时辰,则应当可以用日出与日入、日中和夜半四个时辰进行等分,但若按上表所示,将一日划分为十八个时辰,会使夜间比白昼凭空多出两个时辰,这显然是不合理的。对此,张衍田先生认为,十八个时辰中可能要去掉“夜少半”和“夜大半”,并提出如下猜想:“汉人习惯用少半表示数的三分之一,大半表示三分之二。这样,夜少半有可能是表示入夜三分之一时分,夜大半有可能是表示入夜三分之二时分。”[13]45若诚如张衍田先生所说,那么“夜少半”应在“人定”之前,“夜大半”应在“鸡鸣”之后。诚如此,则“夜少半”“夜大半”与“夜未半”“夜过半”是否同义,又是否属于十六时辰之一,就实在难以判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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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骚》曰:“及年岁之未晏兮,时亦犹其未央。”此二句前后对称,前半句中的“年岁”与后半句中的“时”同义对应,则前句之“未晏”也应与后句之“未央”意义相近。“未晏”即“未晚”,王逸以“未尽”对“未晚”似亦恰当,但晏本谓时日已晚,则“未晏”应说是未晚,即时日尚早。如果依王逸所说的以“央”为“尽”,那么无论时间早晚都是“未尽”,虽然也能说得通,但却失去了那种强调时日尚早的意味,显得有些不和谐。如将其“未尽”之意带入汉魏诗歌之中,也存在同样的问题。如阮瑀有诗曰:

或有人会提出疑问:为何“日未中”“日过中”可以表示具体的时间,“夜未中”“夜过中”就不行呢?其原因在于:“日过中”的“日”并非表示白天,而是指太阳。从陈、张二先生整理的时称来看,为了生活中判断与使用的便利,十六时辰之名都起得很接地气,这些名称若非出于日常之活动,如“蚤食”“暮食”;则必出于目之可见,耳之可闻,如“日中”“鸡鸣”。白昼的“日未中”,可以根据太阳相对天中的位置定义出一个直观且确定的时间,而“夜未中”“夜过中”具体表示何时,就无法从直观上判断了。这也解释了为何悬泉木牍上类似“夜未中”“夜过中”的时称会如此之多——正因为它们都不是准确的概念,所以使用起来才得以如此随意。由此推断,如“夜几半”“夜未中”一类的时称不可能是十六时之一,而与之对应的“夜未央”自然也不应该是确指,这些表达,都只是古人生活习惯中对“夜中”前后时间的模糊描述。

但可以确定的是,“夜未央”必定是在“夜中”之前而不是长夜将尽之时。由此反推,更可确证“夜未央”中的“未央”应释作“未中”而非“未尽”。至于《庭燎》为何不直接用“未中”而改作“未央”,或许诚如张新超所说,是诗人出于押韵需要,才将“中”字换作了与之同义的“央”,就这一点而言,张新超《另释》一文的分析是完全正确的,但他这篇文章的问题在于,他先入为主地将“夜未中”“夜过中”与十六时制进行了一一对应,故而有些武断地认为:“若将‘夜未央’‘夜未艾’‘夜乡晨’分别释为‘没到半夜’‘夜还没尽’‘夜近晓’等时间概念模糊的语句,不仅与当时的纪时水平不符,而且有失诗的原意。”[15]87-89根据当时的纪时水平,十六时辰自然是精确的时刻。但是,如果“夜未央”“夜未艾”“夜乡晨”不属于十六时之一,就不存在它们是否符合周人纪时精确性的问题,至于诗之原意,就更无从谈起了。这正如已经将时间精确到毫秒乃至微秒的今人,也不免会使用“快中午了”或“快半夜了”这类模糊的表达。对“夜半”有着准确时间概念的古人,在表述一个大概的时间点时,怎么就不能使用意义模糊的“夜未半”或者“夜未央”呢?

主要分布在开发区大季家镇-古现镇-福山区臧家镇一带、芝罘区黄务-世回尧一带及牟平区大窑镇以西,该区面积235.8km2,综合指数值在0.0030~0.0074之间,主要水化学类型为Cl·HCO3-Ca·Na,HCO3-Ca·Na。多为丘陵地区的基岩裂隙水和低洼地带的喷出岩、碎屑岩类裂隙水。该区地下水中的各个评价指标均符合Ⅲ类水指标,个别指标可达Ⅰ类水标准,该区人口密集,工业厂房较分散,需加强对本区地下水的保护。

水驱后期,由于原油黏度变大,水油流度比进一步扩大,日产油能力的提升更加困难。以胜利油田某一普通稠油油藏中注采对应好的一口油井和一口水井为例,注水初期,油井日产油能力由2.0t提升到4.6t。而后日产油能力快速递减,含水率不断上升。当日产油能力递减到1.8t、含水率上升到87%时,注入井日注量由33t提高至48t,生产井采取换大泵提液,日产液能力由18t提高到51t,日产油能力仅提高到2.0t。普通稠油油藏水驱后期,强化采油效果不明显,日产油能力提高比前期更困难。

从审美的角度上看,这种模糊的时间表达,不仅不能说失了诗之原意,反而更能增添诗的美感。虽说周代已有足够精准的计时工具,但身处黑夜中的人,在判断时间时,依然不可能像在白昼时那样便利,这使得人们对夜晚时间的感知,本身就带有神秘的意味,也让诗人得以造就出一种朦胧的美感。在《诗经》中,此类对时间的有意模糊处理并不少见,有些诗歌甚至会利用模糊的时间,营造出一种巧妙的戏剧效果。如《郑风·女曰鸡鸣》中的“女曰鸡鸣,士曰昧旦”[1]719;《齐风·鸡鸣》中的“匪鸡则鸣,苍蝇之声”[1]737“匪东方之明,月出之光”[1]738等都属此例。诗句中士女之间的分歧,以及因为这种分歧而展现出的生活情趣,正是这两首诗的兴味所在。而造就这种巧妙分歧的,恰恰是在黑夜时,人们对时间蒙昧的感知,以及对藉以印证时间的“鸡鸣”“东方之明”“月出之光”等物候所表达时间意义的艺术化曲解。

1.2.4 差异表达蛋白-蛋白间的相互作用分析 利用线上工具STRING数据库(www.string-db.org)绘制蛋白-蛋白间的相互作用(protein-protein interaction,PPI)分析网络。STRING(version 10.0)覆盖了包括人类在内的2 031个生物种类,涉及了9 643 763种蛋白[4]。将所有DEG录入STRING数据库,如果PPI的可信评分>0.4(中等以上信度),则视为两者可能有结合。将这些可能有相互作用的蛋白导入Cytoscape 3.4.0软件,重新绘制蛋白相互作用网络示意图,筛选出与更多蛋白相互作用的中心节点蛋白。

因此,我们可以大胆推测:诗人在《庭燎》中对时间的模糊表述,可能也是一次精心为之的艺术加工。“未央”“未艾”之“未”,“乡晨”之“乡”,无不暗含着一种时刻将至,变化将至的趋势。王肃将“夜未央”解释为“半旦未旦”,虽然对时间的理解有所偏差,但他的这一解释恰恰契合了该诗所营造的意境——诗中的宣王三问“夜如何其”,时夜的小臣也进行了三次应答,但每次回应都不曾言及确定的时刻,而是用“未”与“乡”表示某一时刻将至而又未至。随着朝会慢慢接近,君王的再三询问透露了他祇敬的态度,甚至还带着逐步增强的紧张感,而伴随这种紧张感,读者也更能体会到这位君主的慎重与勤勉。试想,若将诗中的“夜未央”“夜未艾”“夜乡晨”换作“夜已央”“夜已艾”“夜已晨”,则诗之余味,亦荡然无存矣。而就读者的审美体验而言,这种“半旦未旦”的模糊时间表达,似乎反倒比一个个准确而冷硬的时刻,更能营造一种令人身临其境的氛围。

三、“未央”词义的演变

根据以上论证可知,《小雅·庭燎》“夜未央”中的“未央”一词,其本义当为“未中”无疑。但无可否认的是,自《离骚》以至汉魏乐府,“未央”的意义较其本义,已然发生了变化。在《离骚》中有:“及年岁之未晏兮,时亦犹其未央。”王逸注曰:“央,尽也。”[2]39《九歌·云中君》有:“烂昭昭兮未央”王注曰:“央,已也。”[2]58两处都作穷尽的意思。汉乐府如《郊祀歌》中的“延寿命,永未央”[3]154,《相逢行》中的“调丝方未央”[3]265等,皆与楚辞中的用法相似,汉初未央宫直以“未央”为名,则此处“未央”一词也应具有“无穷无尽”的祝福之意。在以上诸事例中,以“未中”来解释“未央”均不合理,相比之下,释作“未尽”或“未已”似更为恰当,然正如上文所说,以“央”表示“尽”的用法,只见于“未央”或其衍生的结构之中,这说明“央”字本身不具有“已”或者“尽”的含义,故而可推知,战国后以“未央”表示“未尽”的用法,应当是从其“未中”的本义演化而来。“未尽”之义最早见于《离骚》与《九歌》,要探求“未央”词义的演变过程,也须先着眼《楚辞》展开分析。

一是切实抓好课外活动。我们坚持从少年儿童的年龄特点出发,坚持面向全体少年儿童,分类组织和指导学生开展活动,力求使课外活动趣味性、形象化、多样化和实践化,务求每个学生在活动中都有任务,充分发挥他们的聪明才智和创新精神,引导他们积极参加“跳皮筋”“老爷提茶壶”“滚铁环”等趣味性较浓的乡土体育游戏,提倡自主参与、合作创新,让孩子们在竞争中学会帮助、学会宽容、学会尊重、学会分享成功后的快乐,让他们在展示自己风采和个性时,培养了兴趣特长,促进了各方面发展。

三星守故次。明月未收光。鸡鸣当何时。朝晨尚未央。[3]380

此诗曰“鸡鸣当何时”,说明诗中时间犹未至鸡鸣,则所谓朝晨未央之时,断不在长夜将尽之分,距离晨明日出,也应当有很长一段距离,又如曹丕《燕歌行》:

明月皎皎照我牀。星汉西流夜未央。牵牛织女遥相望。尔独何辜限河梁。[3]394

微观因子关注空间资源影响。按照“占用生态资源价值越高,绿色建筑星级越高”的原则,选择交通可达性、景观资源、生态基底等3个空间指标纳入微观资源评价因子。交通可达性因子研究轨道交通站点、区域性主干路、客运交通枢纽等因子的影响。景观资源因子分析城市公园、山林公园、城市主要水系的影响。生态基底因子注重用地原始生态条件的影响,如:水域、耕地、湿地、园地、耕地等。

纵观诗中描绘之境,如“明月皎皎”之句,“星汉西流”之语,皆不是夜尽天明的景象,反倒大有长夜漫漫,不知何时终结之意。由此我们可以推断,汉魏诗歌中的“未央”,虽然可以视为“未尽”,但其意义并不能简单地同“未尽”等同起来。

关于“央”字《说文》中给出了“中也”和“久也”“已也”三种解释,单独来看这三种解释,都无法很好地说明上述诗歌中“未央”的词义的疑问,但若将这三种解释结合起来看,以上问题便可迎刃而解。“未央”的本义是“未中”,前文论之已详,其词义在后世衍生出“未尽”“未久”之义,这也是无可否认的事实,前人注解多将其“未中”与“未尽”的涵义对立起来看,却往往忽视了一点,即在时间上“未中”本身也包含于“未尽”的范围内,如《庭燎》之“夜未央”,其表示的具体时间当在夜半子时前,但若说是长夜未尽也并非不可,只不过距离天明还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这也解释了《说文》中以“央”为“久”的原因——夜未中,意味着夜尚未过半,距离天亮还有很久,故引申出了“未久”和“未尽”之意。将这三种解读结合起来带入上述诗歌中,则可知《燕歌行》中的“星汉西流夜未央”,阮瑀诗中的“朝晨尚未央”,俱是指长夜未半,天明尚久之时,《离骚》“及年岁之未央”亦是指年岁尚少,未及老迈。是以“未央”虽有未尽之义,却不可简单地等同于“未尽”,而是带有一种“未过其半,远未止尽”的微妙意味。

《庭燎》诗分三章,每章章首采用设问句式,一问一答,其首章曰“夜如何其,夜未央”,次章曰“夜未艾”,末章曰“夜乡晨”。三章都是在问时间的早晚,历来学者对于“夜乡晨”争议最少,古时“乡”与“向”通,“夜乡晨”即谓长夜将尽走向晨明,其意义甚为明了。至于“夜未艾”,《说文》曰:“芟末曰艾”,则释“未艾”为“未尽”也无甚可疑,然而,无论是“乡晨”还是“未艾”,其说法都相对含糊。“乡晨”则“晨”尚未开始,“未艾”则“夜”犹未结束,只能判断二者大致均处在后半夜,但“未艾”’“乡晨”所指究竟是同一时间还是时间渐进,实在难以判断。因此,对“夜未央”的理解,也就成了理解该诗三章前后时间顺序的关键。若释“央”为“中”,则“未央”“未艾”“乡晨”三者,在时间上当属递进关系,若释“央”为“尽”,则三者当为并列关系。因此,结合两汉的天文历法知识,就可以通过一些信息确定其意义。

《青青陵上柏》[3]329中间部分以长达十句的篇幅,描述了诗中人“斗酒相娱乐”“游戏宛与洛”的快意,和洛阳城中“长衢罗夹巷,王侯多第宅”的繁盛景象,而结句却旋以“极宴娱心意,戚戚何所迫”的悲愁收住,以此呼应诗歌起始处“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的慨叹。如此,则之前描绘的所有美好、繁盛、欢乐都被这一句否定,诗人之悲慨亦显得越发强烈——人生的一切欢乐在生死面前,皆如梦幻一般虚妄不实。梦境破灭,诗人的悲慨也被推向极致。

2.1 母亲饮食的影响 进食本身是一个复杂的生理过程,与消化系统的结构和功能密切相关。婴儿进食技能的发育是一动态过程,与生长发育一致,即由不成熟到成熟。孕期母亲饮食的味道可以由羊水传递给胎儿,影响婴儿的味觉发育。在出生以后,母乳的味道有“引导教育”婴儿“安全”摄取食物的作用[7]。因此,生命早期的味觉经历(如羊水、母乳)对儿童以后接受食物有特殊作用,味道比较熟悉的食物更容易被接受,所以母亲接触各种不同的味道,有助于婴儿接受不同的食物[8]。

《今日良宴会》[3]330先从一场极致的欢宴说起:“今日良宴会,欢乐难具陈。”在这场宴会中,“弹筝”之声非不妙也,“令德”之言非不高也,宾主之心非不乐也,但诗人偏偏在铺陈之极致处发出了“人生寄一世,奄忽若飙尘”的感叹,欢乐之情也旋即冷却下来,兴尽悲来之感旋即由是而生。

造就这种兴尽之悲的原因,是“人生非金石,岂能长寿考”;是“过时而不采,将随秋草萎”;是生命的短暂,时间的促迫;是相聚的不易,空间的阻隔。诗人们对现实的一切美好都有着无比强烈的依恋,但在他们眼中,无论是生命、欢乐还是富贵,都是短促而易逝的。人们在享受欢乐时,也在同时承担着对逝年寿不永,命运无常的恐惧。

汉人是现实的,他们不会真正沉迷于对王乔、赤松的幻想,对于他们来说,这些神仙家言只是承受苦难之余的一种寄托,但在沉静下来后,他们还是会承认“虚无求列仙,多为药所误”“仙人王子乔,难可与等期”。因此,在对“人生非金石”的现实有了冷静的认识后;在已经预料到,人都无法避免“杳杳即长暮”的结局后,“未央”就成了时人口中一句极好的祝福——既然死亡无法避免,那还不如祈祷生命本身尚且长久,距离死亡尚且遥远。

《老子》曰:“物壮则老,是谓不道,不道早已。”汉人思想多有取于黄老道家,因而对于壮盛的事物,在向往之余往往带着几分警惕。他们深信盛极必衰,乐极生悲的道理,是以对任一美好事物的发展,都希望它处在一种犹未过中,尚未衰老的状态,正因如此,汉人们才会对“未央”一词产生特别的喜爱。《汉书·艺文志》收录有待诏臣安成的《未央术》一篇,应劭注曰:“道家也,好养生事,为未央之术。”[17]1745于此更可看出,“未央”一词与道家所崇尚的却老养生之术间,有着相当的契合之处。据《汉书·王子侯表》记载,仅刘室子孙中,以“刘未央”为名的便有中山靖王之子涿郡馆侯[17]446,和鲁安王之孙容丘顷侯[17]484两位。父母为子女取名,必择其意义甚佳者,这些王侯为后嗣取名“未央”,想必也有祝福子女长生久视,寿命永固的意味。汉人对“未央”的偏爱,于此可见一斑。

这种偏爱,通过将“未央”和同出自《庭燎》的“未艾”进行比较也可以看出来。这两个词都有表示“未尽”的涵义,然“未央”在汉魏诗歌中多次出现,至于“未艾”,遍览《先秦汉魏晋南北朝诗》,也只能在谢朓《奉和随王殿下诗》中找到“星回夜未艾”[3]1445一句而已。究其原因,或许正是因为,这两个词同是表示未完成的状态,而相较于单纯表示尚未止尽的“未艾”,“未央”在时间上更多了几分余裕,这种余裕,不仅为人们提供了文学想象的空间,同时也给人一种安定与舒缓之意,以《相和歌辞·相逢行》为例:

大妇织绮罗。中妇织流黄。小妇无所为。挟瑟上高堂。丈人且安坐。调丝方未央。[3]265

这首诗的主旨,在于炫耀主人家的富贵,是以通篇俱作夸饰之辞。然唯此最后数句,忽转至一无事可为,上堂鼓瑟的小妇身上,看似突兀,实为点睛之笔——小妇这一人物的出现,正是为了表现她那种“无所为”的闲适与安定,并由此一人之闲适,突显一家之雍容与余裕。诗意至此,方才真正脱离了全诗开头“夹毂问君家”的夸耀与攀比,转入一种由衷的自豪与自信。这种自信,不在“黄金为君门,白玉为君堂”的富贵;也不在“兄弟两三人,中子为侍郎”的权势,而是在基于这所以外在物质条件之上,无形的雍容姿态。

这种雍容是无形的,却无不在小妇的举手投足间深刻体现出来,全诗结尾,当小妇彬彬有礼地说出:“丈人且安坐,调丝方未央。”时,在她对“丈人”的语气中,读者感受不到丝毫的紧张、迎合之意,她只是在请求“丈人”耐心等待,因为调丝的过程“方未央”,尚需颇长一段时间——调丝是个精细活儿,稍有差池音就不准,自不能因顾虑丈人的等待而去“赶工”,小妇从容的话语里,透出的正是她对自己鼓瑟本领的自信,我们不知“丈人”何时能听到那清丽的音乐,也不知这种“未央”的“安坐”等待何时会结束,但诗中的描绘已经足够让人相信,这种等待不仅值得,且其本身就是难得的闲暇——若能不忧生计,不患前程,将时光付诸“无所为”之等待,这样的生活,又何尝不是一种享受呢?全诗之妙处,正在此一无所为的小妇;小妇之娴雅,尽在此调丝一事:调丝之从容,也尽在此“未央”一词。

四、结语

无论是从“央”字义的演变过程,还是从“未央”一词的纪时意义上看,“未央”最初的涵义都应是“未中”。然而,古人对美好生命与幸福生活的依恋,对世间事物盛极必衰规律的恐惧,对长生久视和无限欢乐的渴望,这些心理使得人们对原本表示“未中”的“未央”一词产生了特别的青睐,也将“未尽”与“未久”的涵义赋予给了“未央”。是以,当古人以“未央”表示尚未止尽的意义时,读者不能将它的涵义简单地等同于“未尽”,而是要融合其“未中”的本义去理解,它表示的是不仅仅是“未尽”,而一种犹盛未衰,远未止尽的状态。明白了这一点,也就不难理解,为何汉人会在宫廷的瓦当上,在郊祀与宴飨的诗歌中,乃至王公世胄的姓名里,都能留下如此之多“未央”的足迹。在这一偏好的背后,包含的正是他们对易逝生命的独特感知,以及对欢悦长久的美好祝愿。也正是因着这种独特的审美心理,汉魏诗人才能在他们的诗歌中,造就出如此别具一格的慷慨情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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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ew Study on the Meaning of 未央

LI Can

(School of Literature, Shaanxi Normal University, Xi’an 710100, China)

Abstract : The character Yang(央) comes from Yang(殃) in 祸殃, which means catastrophe. Later its meaning extends to signify middle. Ever since the Book of Songs, 未央in 夜未央, which means the night has not ended, appeared constantly in poetry works of all the following dynasties. However, as to whether the meaning of 未央 is “not middle”, or “not end”, or “not long”, exegesis scholars through the ages have different theories. Based on the association between the original meaning of央 and the meaning of 未央, the time meaning of 夜未央, the evolution of the meaning of 未央 from the Book of Songs through Chuci to Hanweiyuefu, this paper proves that the original meaning of 未央 should be 未中, which means “not middle”, from which derives the meaning of “not long” and “not ended”. This paper also analyzes the deep culture and aesthetic mechanism behind its evolution process.

Key words : wei yang; word meaning; Book of Songs; astronomical time keeping

收稿日期 :2019-09-08

作者简介 :李 灿(1995-),男,土家族,湖北恩施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先秦汉魏文学。

中图分类号: H13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4-344X(2019)10-0005-07

责任编辑:陈君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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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词义新考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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