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一体化思想的历史根源及现实意义,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根源论文,现实意义论文,思想论文,全球论文,历史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C913
[文献标识码]A
全球化是指全球经济、政治、思想等一体化发展趋势,它是人类历史发展到今天,现代人类所面临的必然态势,它的一系列问题的解决不仅是对社会历史理论上的一个重大发展,而且对于当今时代、各个国家和民族的现代化发展具有很深刻的现实意义,尤其对我国现代化建设来讲更是至关重要。
全球的一体化发展从15世纪就已经开始了,主要是新航路的发现和世界大部分地区主要航线的开通,使人们对世界各大洲的情况有所了解,并使各国人民之间建立起广泛的经济联系和文化联系,这就如同打通了地球这个人体的各部分经络和血脉,使世界从分隔走向有机整体。正因如此,从这时起世界历史从各民族相互独立的发展逐步走向相互联系、相互依存的全球一体化格局;只有在这种情况下,世界各国人民之间,才有可能对彼此的历史文化有较多的理解,才有可能对世界历史作综合的考察和比较性的研究,进而概括出一些带有规律性的东西,否则不可能出现历史哲学思想,世界历史一体化正是历史哲学研究的重要问题。全球一体化的历史是生产的发展和交往的不断扩大所形式的必然后果。它首先是由资本主义开创的,因为资本主义是现代化大工业生产的创造者,这种大工业生产已突破了狭隘的地区界限,乃至国家界限,形成了世界市场,产生了同这种生产规模相适应的交往关系。市场经济和资本的本性必然地千方百计地把自己的产品不断地输送到世界各地,从世界各地寻找自己的市场和原料来源。它是冲破世界各民族界限和封闭状态的最强劲的客观力量。正像马克思和恩格斯在19世纪40年代就已经描述的那样:“不断扩大产品销路的需要,驱使资产阶级奔走于全球各地。它必须到处落户,到处开发,到处建立联系。”“资产阶级由于开拓了世界市场,使一切国家的生产和消费都成了世界性的了。不管反动派如何惋惜,资产阶级还是挖掉了工业脚下的民族根基。”马克思把由此形式的整体化世界格局称为“世界历史。”所以,关于整个人类发展过程的理论是同资本主义的形成和发展紧密联系在一起的。现代工业的生产形成了世界各国人民的普遍交往和对各个国家与民族发展情况的了解,这正是世界历史理论形成的现实基础,正如恩格斯在1844年2月写的一篇文章中,曾经非常概括地例举18世纪科学的发展情况那样:“18世纪综合了过去历史上一直是零散地、偶然地出现的成果,并且揭示了他们的必然性和它们的内部联系。无数杂乱的认识资料得到清理,它们有了头绪有了分类,彼此间有了因果联系;知识变成了科学,各门科学都接近于完成,即一方面和哲学,另一方面和实践结合起来,18世纪以前根本没有科学;对自然的认识只是在18世纪才取得科学的形式”,在此基础上,“百科全书思想是18世纪的特征,这种思想的根据是认为以上所有这些科学部门都是相互联系着的,可是它还不能使各门科学彼此沟通,而只能够把它们简单地并列起来。历史学的情况也完全一样;这时我们第一次看到世界史方面的卷帙浩繁的书刊,这些书刊固然还缺乏批判并且完全没有哲学的分析,但这毕竟不是从前那种被时间地点所局限的历史片断,而是通史了[1](P656-657)。
全球一体化思想的理论基础是以往的历史哲学,它的兴起刚刚具有二三百年的历史,从17世纪初到19世纪末出现了一大批在研究人类社会历史方面做出突出贡献的人物。如维科、孟德斯鸠、伏尔泰、卢梭、爱尔维修、赫尔德、康德、费希特和黑格尔等。特别值得注意的是维科、伏尔泰、康德、费希特和黑格尔对世界历史一体化思想都有不同程度的研究,他们对马克思的世界历史思想都有影响,马克思从中吸收了有价值的内容并在唯物史观的基础上解释人类历史,创立了自己的历史哲学理论。
维科在他的主要著作《关于民族共同性的新科学原理》中拒绝用神学观点来解释全社会历史,他多次强调指出,人们自己创造历史。在他看来,人类历史尽管五光十色,复杂纷纭,但它却是一个统一的过程,存在着一个统一的、一切民族在各个不同时期都要以各种不同的形式经历的“观念的历史”,并力图在历史中揭示出人类社会发展的内在逻辑和各种事件的必然联系。他认为历史由一个发展阶段过渡到另一个发展阶段,一切民族在其发展中都必经神的时期、英雄时期和凡人时期三个发展阶段。维科对生活现象的观察具有唯心主义和循环论的倾向,但具有很多重大历史意义的思想,正如马克思强调指出,维科的《新科学》中有“不少天才的闪光”。伏尔泰与维科具有许多相似的观点。他在《试论人民的风俗和精神》一书中着重阐述了他的社会历史观。他特别号召要摒弃单纯按年代编排历史的做法,提出社会是人类原子的总和,这些人类原子是可以按统治者的意志来移置和调动的,这一思想显然是同他把社会的发展希望寄托在“开明君主”身上这一点相联系,有历史唯心主义的遗迹,但值得称道的是伏尔泰提出了在历史学方面要摒弃在当时占统治地位的神意说和欧洲中心论。他认为,人类社会历史的发展进步与神的意志毫无关系,是一部人类历史乃是全世界各民族的发展史,而不是《圣经》上提到的少数几个民族的历史,充分肯定了欧洲以外的其他国家,如阿拉伯、中国、印度等国家在科学、技术、文化等方面所做的贡献,这一思想对当代社会历史一体化问题研究仍具有很高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赫尔德从另外一个视角阐述了他的人类社会历史观。他认为自然界是不断演进的,人类历史乃是自然发展的继续,人类社会的发展同自然发展一样是具有规律性的。在赫尔德看来,人类社会是一个有机整体,各民族的发展构成一个统一的有内在联系的链条,在这个链条上的每一个环节都是与前面一个环节和后面一个环节紧密地相联系着的。他认为人类社会不断前进是同人道的原则不可分的。他把人的本质归结为人道,并把人道作为评价人类世界历史的一切主要现象的标准。人类历史发展正是人类不断地朝着最高的状态——人道——前进的过程。梅林对赫尔德的历史观给予高度评价,认为他的《关于人类历史哲学的思想》巨著“为写出一部最高风格的世界文化通史作了初步偿试。尽管当时他所能利用的科学资料还不允许他达到的这个目的,但他毕竟大体上指出了历史发展的道路。”[2](P79)康德在《从世界公民的观点撰写世界通史的想法》和《论永久和平,一个哲学草案》两部著作中阐述了他历史哲学中最有成效的思想。他认为在人类社会中,甚至在最偶然的、以个人的境况和动机为转移的人们的活动中,都可以发现有规律性的存在,个别行为和事件的杂乱无章的偶然性以及似是而非的无目的里面,表现出一种为运动的全部参加者和全过程所共有的合乎理性的目的。不过这种合理的目的不可能在个别场合和每一个人的生活中完全展现出来,只有由人类的全部力量在整个人类历史的前进中,在人类世代的漫长系列发展中才能达到,而现实人的本性是恶的,现有的国家组织形式是不完善的。一部世界历史就是由愚蠢、幼稚的虚荣心、怨恨和破坏的情欲所偏织而成的。人与人之间、国与国之间存在着的并不是和平,而是斗争和对抗,这是由人类恶的本性所决定的,这种由人性恶所决定的历史过程中的矛盾和对抗乃是人类完善的必要条件,如果没有这种对抗以及与之相联系的种种苦难和不幸,那么人类社会就不会有任何进步、发展和完善。而康德却把人与人之间、国家与国家之间存在的和平状态当成一种理想的善良的愿望,把追寻的理想的社会状态,即公民自由、法律的秩序、永久的和平的达到如同“物自体”一样推到遥远的未来,实际上是无法达到的,从中也表现出康德思想的妥协性。但他的以消除矛盾和对抗来达到历史“至善”目标的理论却是他历史哲学中有价值的思想材料。费希特则把绝对的“自我”作为自己哲学的出发点,这个“自我”的本质是“思想自由”,因而也把绝对的“自我”和经验“自我”之间的本质区别做为他历史哲学的基础。费希特认为一部世界历史,就是克服这种区别的历史,就是把个人“自我”提高到人类自我意识的发展和进步。历史运动是有目的的,其目的就是要保障自由,改进人类。国家的使命是要建立完善的社会,国家就以人类的全面发展和完善作为自己的目的。这些思想对黑格尔的历史观也产生了影响。
黑格尔的历史哲学是马克思社会历史观的直接理论来源,其思想内容极其丰富,用恩格斯的话说是“划了一个时代”。他不仅能够搜集大量的历史材料,而且能够运用辩证的方法整理这些材料,力图找出贯穿于其中的发展线索,从纵横两个方面阐明发展的内在联系,即事件的相关性和过程性,从而揭示出支配历史的最普遍的法则。这种最普遍的法则就是世界精神。它是历史的动力和历史过程的基础和经线,而人的思想、热情、动机及活动过程构成了历史的纬线。黑格尔并不是简单地否认偶然和个别的事件,作为一个伟大的辩证法家,他对一切现象的观察研究总是不满足于肤浅表面的理解,而是力图透过事物的表现现象深入到它的本质,从大量的偶然个别事件中发现必然性和规律性。他认为社会是由人组成的,世界历史是无数个人共同活动的结果。他们都各自抱着自己的目的,按着各自的意向、动机而行动。同时黑格尔也注意到,在世界历史中,人们往往不仅不能预见到自己行为的后果,而且通常总是获得同他们的动机相反、意愿相违的结果。从这一事实出发,黑格尔断定,以个人的意愿和动机为指南的个人的行为后面隐藏着某种力量,这种力量不同于这些意图和动机,或者至少是同它们不完全相同,而且很可能这种力量本身就是他们的基础和主要原因。显然,黑格尔在这里提出了一个关于揭示出历史事件的“最终原因”的问题。人是属于特定社会历史的,特定的社会历史又有一定特殊的原则,这种特殊原则的精神规定性就是一种特别的民族精神,而民族精神是受时代精神所支配的。人是“世界精神的实体性事业的活动的工具”[3](P354),个人和民族充当理性的工具是不自觉的,黑格尔把理性利用工具的活动称之为理性的狡滑,理性利用了人对“热情”、私利和特殊目的追逐,实现自己。尽管黑格尔受法国唯物主义和康德思想的影响,认为需要、热情、利益、自私欲望才是推动人类一切历史活动唯一源泉,不受理性精神的直接干预,但这正好是理性实现了自己的目的,个人对于普遍的精神法则来说是微不足道的,在评价人在历史中作用的时候,黑格尔认为,人民群众中是“进行再生产的个人”,他们只是为追求私利和个人的目的而进行活动,从而使社会生活所必须的条件能够“维持”并进行“再生产”,人民群众的天职和使命仅仅在于物质财富的生产以满足社会的需要。他们的活动是消极的(这一观点与青年黑格尔派代表人物鲍威尔对人民群众的评价有密切联系)。黑格尔更崇拜英雄人物,认为他们的活动是积极的。他们的职务就在于知道普遍的东西,“知道他们的世界在进展上将取得必然的、直接相承的步骤;把这个步骤作为他们的目的,把他们的力量放在这个步骤里边。这样说来,我们应当把世界历史人物——一个时代的英雄——认做是这个时代眼光犀利的人物。他们的行动、他们的言词都是这个时代最卓越的行动和言词”[4](P69),英雄人物是时代意志的代表,是世界理性、世界精神的工具,是世界精神的代理人,他曾把拿破仑称为骑在马背上的世界精神,但英雄人物也不可能随心所欲地创造历史,他只能按合理性精神的旨意去进行活动,因而也逃脱不了受普遍精神法则制约的悲剧。黑格尔的历史哲学中有很多精彩的论述与合理的思想,如:世界历史是一个有内在的联系的统一整体,个人、国家和民族是有机整体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历史是一个不断变化更新的由低级到高级、由不完善到完善的发展过程,这是一种必然的、合乎规律的现象;它受一种普遍的法则所支配。这就是他《历史哲学》中最有价值的辩证法思想,恩格斯曾给予高度的评价,认为他“是第一个想证明历史中有一种内在联系的人”。但他的社会历史观是唯心主义的,把世界历史看作是“理性”、“精神”的展开和实现,认为精神只有在世界历史舞台出现时,它才能达到真理和自我意识,精神本身中就已经潜伏着世界历史,就已经包含着全部历史。另外,他把历史看作是合乎“精神”的展开和实现。他把历史看作是合乎“精神”目的的运动,过分地把人的行动归之于必然性,就难免带有一种浓厚的历史神秘主义和宿命论色彩。马克思克服黑格尔把世界精神当作历史的出发点的思想,正确解决了历史的必然性和可选择性的关系、经济尺度和价值尺度的统一,创立了自己的科学的历史哲学观。
马克思的世界历史思想是建立在唯物史观的分析基础之上的,他把物质资料的生产看成是整个人类历史的基础,并把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矛盾运动看成历史发展的动力。把人们由生产所引起的交往关系看成是人们进行普遍联系的纽带。如果说基本矛盾观点对历史演进机制和规律的揭示是历史运转的内在的时间维度,那么人类的交往关系的观点则是揭示社会历史运转的外在的空间标度,是一种量的外在扩张趋势,历史发展到了现代正是地域史和民族史扩展成为世界历史的时代。马克思关于世界历史思想的最早表述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当中,它克服了黑格尔颠倒了的阐述方式,用具体的历史发展事实揭示一体化了的“时代精神”。第一,马克思找到了世界历史形成的唯物主义基础,生产力水平的提高和交往关系的扩大,推动了整个世界历史的全面发展。第二,马克思把世界历史的形成与无产阶级的历史使命,与共产主义的事业紧密联系在一起。共产主义绝不是地域性的活动,地域性的共产主义不可能有人的全面解放,无产阶级是一种世界历史性的阶级。它的活动是在整个世界历史中来完成的,它们都是以生产的极大发展为前提。正如马克思所讲:“生产力的这种发展(随着这种发展,人们世界历史性的而不是地域性的存在同时已经是经验的存在了)之所以是绝对必需的实际前提,还因为如果没有这种发展,那就只会有贫穷、极端贫困的普遍化了,而在极端贫困的情况下,必须重新开始争取必需品的斗争,全部陈腐污浊的东西又要死灰复燃。再次,生产力的这种发展只所以是绝对必须的实际前提,还因为:只有随着生产力的这种普遍发展,人们的普遍交往才能建立起来:普遍交往,一方面,可以产生一切民族中同时都存在着“没有财产的”群众这一现象(普遍竞争),使每一民族都依赖于其它民族的变革。最后,地域性的个人为世界历史性的、经验上普遍的个人所代替。”[5](P86)“无产阶级只有在世界历史意义上才能存在,就像共产主义——它的事业——只有作为“世界历史性的”存在才有可能实现一样。而个人的世界历史性的存在,也就是与世界历史直接相联系的各个人存在”。[5](P87)总之,只有生产的极大发展,才能消除旧式的分工(自然为主的),人们才能获得全面的发展。只有生产的极大发展,也才能消除由于它的一定发展而导致的分工和私有制,使人们成为“没有财产”的群众,不再为争取生活的必须品而重新进行斗争,财产归属于全体的个人,不可能归各个人支配,但各个人同时也就是占有了现有生产力的总和,是通过普遍的联合占有的方式才能实现,这就是共产主义。在这一阶段上,每个人向完全的个人发展,人成为自由人的联合体。由于生产力发展消除了旧式分工,使劳动向自主活动的方向转化,也就消除了人与自然关系意义上的异化状态,更由于消除了分工和私有制,也就消除了人与自然关系意义上的异化状态,更由于消除了分工和私有制,也就消除了人与人关系意义的异化,从而使历史从史前阶段走向真正的世界历史,这就是马克思关于世界历史思想的核心内容。另外,马克思《哲学的贫困》和《资本论》中所揭示的社会有机体思想以及恩格斯在《费尔巴哈论》中所表达的合力论思想又是关于世界历史思想的有益补充。在关于社会有机体的思想中他不仅指出了人类社会是一个有机整体,而且是人的各种活动和各种因素的有机整体,它是生产活动的整体、也是各种交往关系的整体,这一思想无疑是对《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关于实践活动是社会存在方式思想的继续和发展。从而指出了社会的运动性、整体性、结构性和系统性。在关于合力论思想中,恩格斯揭示出了社会发展不仅有一个基本的动力和动因,而且整个人类社会作为一个有机整体总是趋向于一种统一性和普遍性,人类自身在交往中也会趋于一种共同的价值选择。
上述关于世界历史思想就是现代全球一体化研究的理论根源。尽管世界历史思想与当下研究的全球一体化问题在意义上有某些不同之处,如马克思以前的历史哲学家的理论背景是以资本主义发展为基点,表现出的是资本主义的时代精神。而马克思的世界历史理论是指前资本主义、资本主义向共产主义过渡中的横向结果,共产主义阶段才能达到真正的一体化,表达了一种共产主义的时代精神,我们现在所研究的一体化更多是指当代两种制度乃至多种制度下的多民族并存至相互融合,但可以从中得到研究方法上的几点启示。
第一,在研究全球一体化问题当中要把人类社会的纵向发展与横向延伸结合起来,即要有纵横维度。人类社会是一个有机整体,人类社会的整体就是发展中的联系和联系中的发展。离开了交往联系,就不能研究人类历史的发展,人们如何交往不仅决定历史的发展进程,而且也会影响历史的价值选择。同样,离开了发展也不能研究人们的交往联系,人们的交往联系和交流关系正是在人们连续不断的从事生产活动中产生的,整个社会生活在本质上就是实践的,这是马克思实践唯物主义的基本特征。现代化大生产把整个人类都联系在了一起,使人类面临共同的利益抉择,比如粮食、人口、环境、资源和核危胁等全球化问题是一个民族和国家所不能解决的,必须是全人类在共同的交往当中才能解决。人类的社会性正是以交往为媒介在交往当中形成和发展的,交往是个人创造与发展社会文化和社会文化的塑造与推动个人发展的基本形式,也是人类积累、交换、传递、继承和发展自己文化的社会进化机制。目前我国的改革开放可以说是顺应了历史的潮流,在与其它国家与民族的交往当中所面临的最主要的问题就是如何在交往中达到相互的理解与沟通,从中吸收先进国家和民族的优秀文化成果,最突出的一点是要吸收西方先进国家的物质成果,这也是我国积极加入世贸组织的重要原因之一。目前我们国家的生产力水平极其落后,物质财富不够丰富,离达到共产主义的水平相差甚远,所以大力发展生产力创造丰富的物质财富是我们当前的首要任务。按着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所阐述的人的发展三阶段理论来看,现阶段人类社会正在处于人对物的依赖阶段,发展物质生产和创造优越的物质文明是整个人类文明的核心,没有高级的物质文明就谈不上整个文明的发展,而西方发达资本主义国家恰恰创造了人类先进的物质文明,要发展我国的物质文明除了要调动广大群众的积极性和创造性,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以外,就是要借鉴其它国家的先进物质文明成果,这是我国进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一个重要渠道。马克思在跳越卡夫丁峡谷的理论当中也曾指出,资本主义只所以开创了世界是历史,就在于它发展了现代化大生产,使交往与合作突破了地区和国家的界限,形成了世界市场,所以两种制度、两种文明的共时态交往已呈不可避免趋势,当然采取何种具体的交流形式是全球一体化过程中值得研究的现实问题。
第二,交往内容的全面化。全球一体化不仅是指生产活动和生产组织形式的交往,而是指经济、政治、思想交往的一体化。这种交往关系并不只是马克思早期交往形式的概念,仅仅是生产关系意义上的用语,而是内涵和外延更深刻更广泛意义上的范畴。它不仅指人与自然关系、人与人的社会物质变换关系,是人与人之间的活动、能力和成果的交换关系,而且是通过实物、信息或意义的传递和共享达到相互理解和彼此协调,进而影响和改变主体之间相互关系的活动,它既是物质交往层面上的交换关系,也是人们借助语言符号所实现相互沟通的精神交往,即包括科学技术思想在内的整个意识形态方面的交往。因此,全球化的内容是全面而广泛的,即包括全球化的经济关系、政治关系和思想关系。从更深层的意义上来讲就是文化上的全球普遍交往。文化是人的整个存在方式,它不仅是人类得以存在的前提,也是人类活动的创造结果。我们要从历史哲学和文化哲学的高度对人类文化的创造和文化交往进行认真的审视和反思,对各个民族的文化进行了解和研究。这种研究就不能只停留在经验的层次上使意义蔽而不显,当然也不只局限于超验形上空洞理论层面上使其与生活世界无涉,而应深入到它的文化层面来揭示其深层内涵。因为一个民族之所以为一个民族的最重要标志就是它的文化,不懂它的文化就不懂这个民族。同时要从理论上认识各种文化融合的可能性、重要性、必要性和途径。因而文化的研究就成为合理的处理民族关系、更好地进行各民族国家交往实践的重要条件。这样的例子在文化学史上不胜枚举。另外,在当代全球一体化愈益加强的形势下,怎样才能使处于同一地球的各民族地区之间减少战争和冲突,增进相互理解与合作,成为当代历史哲学和文化哲学的生长点和动力,也是它们所肩负的历史使命。因为文化的差异以及由此导致的互不理解的确是民族地区冲突的主要原因。1993年哈佛大学教授亨廷顿发表了一篇引起广泛关注和争论的文章,即《文明的冲突?》。此文的主旨就是要说明在今后的一个阶段,世界的形势将继续以“冲突”为主旋律,而冲突的根源不是别的,正是由于各民族地区的文化差异。他这样写道:新世界的冲突根源,将不再侧重意识形态或经济,而文化将是截然分隔人类和引起冲突的主要根源。在世界事物中,民族国家仍会举足轻重,但全球政治的主要冲击将发生在不同文化的群族之间,笔者不同意他的基本看法在于经济和政治行为都是文化的表现形式,如果从这一视角出发,文化就是一个广义的规定,全球的一体化就是文化的一体化。在文化的一体化过程中,我们不仅要同其它国家和民族进行经济上的往来,还要进行政治和思想方面的交流来相互借鉴并达成共识,而对这一问题的研究也成为当代新兴的历史哲学和文化哲学的重要任务。
第三,全球一体化的趋同性和多元中的价值选择。全球一体化的最终结局就是要使世界上各个国家和民族在不断的交往中达到相互沟通和理解,以便在处理各方面事务和解决各方面问题当中达成一致的目标,从而推动人类文明的进步。人类文明要由人类自身来共同选择,其选择的价值取向就是人类的生存与全面发展,这是由人的本性所决定的。人的生物进化与人的文化进化的一致性正是体现在人类实践活动的历史生成中,从而完成文化的社会发展这一职能。尽管人类历史具有其必然性和内在发展规律,但人的选择就在于人对这种必然性有充分的认识,并能够寻找到这种联系发展的必然性,使人类从自发走向自觉,文化哲学和历史哲学的任务就是唤醒人的这种自觉意识。从唯心主义的立场出发,赫尔德和黑格尔曾把人道原则和世界精神看成是历史的动因和连接整个人类的纽带,托夫勒则把信息化看成未来社会的生存结构和主要生活方式,按这一思路现代西方一些社会政治理论家提出了第三条道路的问题,尽管他们抹杀了社会制度的差别,并掩盖了西方社会的文化危机,具有为资本主义社会的矛盾和走向衰落的事实做辩护的企图,但这种“趋同论”也确实为寻找社会历史的一致性开辟了道路和指明了方向。
文明的选择是在各种文化的交互作用中实现的,要选择就要有一定的价值尺度,一般来说总是要以该时代先进民族的文化为标尺,并得到某种的认同,它不是强行而是自觉的选择。而且这种一致性的融合并不是绝对的等同,正如整个人类社会的共同性正是在每个人的个性基础表现出来一样,选择也正是在这种差异和多元化当中来实现的。不能否定民族文化的特殊性,这种特殊的民族文化是在长期独立的历史发展中形成的,有自己的传统和生活方式,是整个人类历史文化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并对历史的推动也曾作出了自己的贡献。这一点与历史循环理论和文化相对主义具有本质区别。文化相对主义只是反对文化霸权主义的一种极端形式。而先行的现代化的民族国家确有一种自然的倾向,即都试图按着自己的面貌和利益来处理各民族间的经济、政治和文化关系。尽管这些发达国家开始的以工业化为基本内容的现代化代表了某种历史运动的必然性,但他们不管落后民族在情感上是否情愿,都要用工业化的人类生存方式改造整个世界,用现代工业文明来消灭各民族生存方式的特殊性,即所谓的民族文化中心论和伏尔泰曾经批判过的欧洲中心论,这就势必造成他们同其它民族国家的冲突。本来文化的普遍性和特殊性就是一对矛盾,在历史领域中客观存在着,按康德的观点就是由恶所决定的矛盾和对抗是历史发展和完善的条件,但我们只有解决这一矛盾和冲突,使普遍和特殊达到合理的转换,才能推动人类历史的发展,既要反对历史中的自然主义倾向,又要反对民族文化中心论。它们不仅不能使各民族文化协调发展,而且还会使落后的国家和民族出现更加严重的贫困化,使南北问题加剧,甚至还会导致世界范围内的文化工业化倾向。解决的关键就在于摒弃文化相对主义与古典进化论的文化霸权主义倾向,对文化进行自由自觉的合理的选择。因此,正确地认识和解决文化矛盾就成为制约落后民族现代化成败的重大问题,对于我国的现代化道路的选择也是至关重要。
总之,生产的工业化和现代化,随之而来的交往关系扩展成为世界范围,使全球一体化趋势成为一种必然,这种一体化的深层内涵就是文化的一体化,其根本原因就是人类所面临的共同利益所驱使,这是人类文明的一种追求。但又要保持民族文化之间的张力,使统一性成为多样性的价值选择,使选择成为自由自觉,从而减少不同文化之间冲突,一体化的共同性才成为可能或趋于合理。
[收稿日期]2000-0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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