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周照事业”与“周照治”--兼论赵公在周初的历史地位_周公论文

论“周召之业”与“周召之治”——兼谈召公在周初的历史地位,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地位论文,历史论文,兼谈召公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K22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6320(2007)03—0024—05

如果萧何、韩信、张良可以称为汉初“三杰”的话,那么太公望、周公旦、召公爽就可以称为周初“三圣”。太公望在周文王、武王时期,执掌军政大权,在武王伐纣时是军事总指挥,在灭商战争中立下了赫赫战功,官至太师,被武王尊为尚父,是周初政局中的第一号人物①。但太公望被封为齐侯之后,离开中央政府,周公旦继任为太师,执掌周初的军政大权。周公旦乃武王之弟,是武王的得力助手,在灭商战争中任太傅,周军进入朝歌时,“周公把大钺,召公把小钺,以夹(护卫)武王”②,显示出周公的特殊地位。灭商之后,特别是在太公望离开中央政府之后,周公旦晋升为太师,遂成为周政府中第一号人物。武王去世,成王年幼即位,周公“践阼,代成王摄行政当国”[1](卷33《鲁周公世家》)。以后东征平叛,创建成周,制礼作乐,功勋显赫,可以说周代的政治制度都是由周公建立的。正因周公有此功勋,才成为孔子最崇拜的偶像,甚至连做梦也想梦见周公③,也可以说周公制礼作乐就成为儒家思想的渊源。但周公的成就都是与召公的鼎力协助分不开的。故春秋时人在讲周初的业绩时,则称之为“周召之业”④、“周召之迹”⑤、“周召之治”⑥,说明周初的业绩是周公、召公共同创建的。

召公名奭,是文王的庶子⑦。因文王时封之于召,故称召公⑧。在武王伐纣时,召公与毕公同把小钺,处于夹辅武王的地位。在庆祝胜殷大会上,“召公奭赞采,师尚父牵牲”,会后奉武王之命,“释箕子之囚”[1](卷4《周本纪》),说明召公是武王决策圈中重要人物之一。灭商后,武王按功分封亲戚功臣,召公被封于北燕,但召公并没有去封地,而是留在中央协助周公主持朝政。武王驾崩,成王即位,周公进位太师,召公进位太保,“相成王为左右”[2](《君奭·序》),召公就成为周王朝中的第二号人物,协助周公,为稳定周初政局做出了突出的贡献,下面就分别谈谈“周召之业”与“周召之治”的具体业绩。

一、周召分陕而治与甘棠遗爱

武王伐纣是以“小邦周”灭掉“大邑商”,战后不仅商人不服,蠢蠢欲动有复辟的企图,就是原来商的属国也不甘心接受周的统治,而周人内部对能否巩固胜利成果,也是信心不足。面对如此复杂而又危机四伏的局势,周统治者就采取了“分陕而治”⑨ 的重大措施,即以陕县为界,将周国分为两大政区,“自陕而东者,周公主之,自陕而西者,召公主之”⑩。自陕而东是周灭商后新开辟的统治区域,事繁任重,由周公主管,自陕而西是周人的老根据地,治理较易,由召公主管。但是,只有老根据地稳定、巩固,才能支援东方的新开辟统治区。召公治陕以西不仅政绩突出,而且还协助周公东征平叛,创建成周新据点,替周公分担了治陕以东的重任。

召公治理西方,能深入基层,了解下情,解决人民疾苦,平审狱讼,深受时人的拥护,得到历史学家的赞扬。《史记·燕召公世家》记载:

召公之治西方,甚得兆民和。召公巡行乡邑,有棠树,决狱政事其下,自侯伯至庶人各得其所,无失职者。召公卒,而人民思召公之政,怀棠树不敢伐。歌咏之,作《甘棠》之诗。

《说苑·贵德》:

圣人之于天下百姓也,其犹赤子乎!

饥者则食之,寒者则衣之,将之养之,育之长之,唯恐其不至于大也。《诗》曰:“蔽芾甘棠,勿剪勿伐,召伯所茇。”……

召公述职,当蚕桑之时,不欲变民事,故不入邑中,舍于甘棠之下,而听断焉,陕间之人,皆得其所,是故后世思而歌咏之。善之故言之。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歌咏之。夫思然后积,积然后满,满然后发,发由其道,而致其位焉。百姓叹其美,而致其敬。甘棠之不伐也,政教恶乎不行?孔子曰:“吾于甘棠,见宗庙之敬也。甚尊其人,必敬其位。顺安万物,古圣之道,几哉:仁人之教也。”

以上所引《史记》、《说苑》两条资料,都说明召公爱百姓如爱赤子。饥者食之,寒者衣之。召公在巡行乡邑了解民情时,怕影响人民生产,而住宿于棠树下听、办公,而且不论是处理政事或听讼断狱,都能使上自侯伯下至百姓感到满意,所以人民为了怀念和感激召公,而感叹之,歌咏之,对于召公栖息过的棠梨树不忍砍伐,并作《甘棠》之诗,以表示对召公之政的真情怀念,甚至感动了孔子,称赞召公之政,为“仁人之教也”。

召公之政不仅使人民怀感念之情,而且也激发人民热情生产、改善生活的积极性。请看以下记载:

《韩诗外传》卷1:

昔者,周道之盛,召伯在朝,有司请营召以居。召伯曰:“嗟!以吾一身而劳百姓,此非吾先君文王之志也。”于是出就蒸庶于陌陇之间,而听断焉。召伯暴处远野,庐于树下,百姓大悦,耕桑者倍力以劝,于是岁大稔,民给家足……于是诗人见召伯之所休息树下,美而歌之。《诗》曰“蔽芾甘棠,勿剪勿伐,召伯所茇”,此之谓也。

以上引文说明召公一心为民、不顾私利的可贵精神。故当主管部门要给召公营建住室时,才能说出“以吾一身而劳百姓,此非吾先君文王之志也”的话。百姓看到召公“就蒸庶于陌陇之间”,“暴处远野,庐于树下”而听讼断狱、处理政事的勤苦情况,无不感动,加倍努力耕桑,连年获得大丰收,达到“民给家足”的温饱生活。召公所以如此勤苦治理西土,是因为他心目中有一个要与圣人看齐的目标,要像圣人那样尽职尽责。召公“常战栗恐惧,故舍于树下而听断焉,劳身苦体,然后乃与圣人齐”[3](卷17《贤》第二)。有了召公这样一心为民、不怕劳苦的西方长官,当然会得到周老根据地人民的热情拥护。《诗经·召南》所有的诗都是颂扬召公的赞歌。《毛诗·召南·甘棠序》说“《甘棠》美召公也,召公之教明于南国”,郑笺曰“召伯听男女之讼,不重烦劳百姓,止舍小棠之下而听断焉,国人被其德,说其化,思其人,敬其树”。《毛诗·召南·摽有梅序》曰:“召南之国,被文王之化,男女得以及时也。”《毛诗·召南·羔羊序》则说:“召南之国,化文王之政,在位皆节俭正直,德如羔羊也。”《毛诗·召南·殷其雷序》说:“召南之国,大夫远行从政,不惶宁处,其室家能同其勤劳,劝以义也。”《毛诗·召南·行露序》说:“衰乱之俗微,贞信之教兴,强暴之男,不能侵陵贞女也。”不仅《诗经·召南》歌颂召公,就是孔子也同样颂扬召公,上海博物馆楚简《孔子诗论》对召公也充满敬重之情:

《甘棠》之保(报)敬召公也。

《甘棠》思其人,敬爱亓(其)树,亓(其)保(报)厚 矣,《甘棠》之爱,以邵公[所茇也]。

吾以《甘棠》得宗庙之敬,民眚(性)古(固)然。甚贵元(其)人,必敬亓(其)立(位),悦元(其)人,必好亓(其)所为,亚(恶)亓(其)人者亦然。[4]

上引《孔子诗论》可以说是集《诗经》赞美召公之大成,并因为是出自孔子的论述,其分量当然又重于《诗经》。太史公司马迁又从史学家的角度来赞颂召公:

召公可谓仁矣,甘棠且思之,况其人乎。燕北迫蛮貉,内错齐晋,崎岖强国之间,最为弱小,几灭者数矣,然社稷血食者八九百年,于姬姓独后亡,岂非召公之烈也[1]。

司马迁把燕国国运绵长也归功于召公的余烈,可见太史公对召公业绩的尊重。

综上所述,人们对召公的怀念都集中在棠梨树下决狱行政,“故召公卒,而民人思召公之政,怀棠树之不敢伐,歌咏之,作《甘棠》之诗”[1],后人称之为“甘棠遗爱”。爱屋及乌,由怀念召公之政,而不肯伐棠树,可见召公治理西方是非常成功的,受到了人民的爱戴,所以周政权就有了社会稳定、经济发展的西方根据地,就有了充足的人力物力支援周公对东土的经营。

二、协助周公东征平叛

武王灭商后,封纣子武庚于殷,统率殷商遗民,以弟管叔、蔡叔、霍叔领兵驻守在殷都周围,就近监视,号称“三监”,以防殷人叛乱复辟。灭商后三年武王逝世,子姬诵年幼即位,是为成王,“周公恐天下闻武王崩而畔,周公乃践阼,代成王摄行政当国”[1],于是就引起了管叔、蔡叔及群弟的不满,并散布“周公将不利于成王”的流言[1]。武庚见有机可乘,便拉拢管叔、蔡叔,又联合东方的徐、奄、熊、盈、薄姑等部起兵反周。面对严峻的叛乱形势,周公首先向太公望、召公奭进行解释,说明自己没有篡位野心。召公最初对周公“当国践阼”也有怀疑,故“不说(悦)周公”。学术界对“召公疑之”,“不说周公”共有三种解释:一是认为是指对周公“当国摄政”的怀疑和不满;二是认为是指召公对周公还政给成王后,又退居臣位表示怀疑和不满;三是认为召公与周公关系密切,所谓召公怀疑和不满,是战国和秦汉人强加的意见。对以上三种意见,我还是同意第一种说法,是指召公对周公“摄政当国”的怀疑和不满,否则周公就不会对召公说以下这段话了。周公说:“我闻在昔成汤既受命,时则有伊尹格于皇天;在太甲,时则有若保衡;在太戊,时则有若伊陟、臣扈格于上帝,巫咸乂王家;在祖己,时则有若巫贤,在武丁,时则有甘般,率维兹有陈,保义有殷,故殷礼陟配天,多历年所。”(11) 周公这段话的中心意思是在说明殷商的几代国王中,都是靠几位贤臣才保证了政权的延续,特别是其中的伊尹有“放太甲”(12),巫咸有“乂王家”(13) 的先例,与周公“摄政当国”有相同之处,很有说服力,所以才收到“于是召公乃说”的效果。对于第二种意见,我认为是没有道理的。周公还政于成王而退居臣位是合情合理的事,表明周公确实没有篡位的野心,召公还会有什么怀疑和不满?如果还政于成王后不退居臣位而离开政坛,周公就要以周王的名义载入史册,周公篡位之说岂不成为事实?至于第三种意见,认为“召公疑之”、“不说周公”,是战国秦汉人强加的说法,恐怕是对周召的“亲密关系”太绝对化了。周公“践阼当国”,群弟皆疑,召公就一点不疑,大概也不合情理。有怀疑,不悦,经过周公的解释,能够谅解,并协助周公东征平叛,就已经是难能可贵的了。

周初东方叛乱的规模相当大,除武庚、禄父及管、蔡、霍三监之外,徐、奄、薄姑、熊、盈等部也都卷了进来,而且奄、薄姑还是叛乱的积极鼓吹者,他们对武庚说:“武王既死矣,今王尚幼,周公见疑矣,此百世之时也,请举事。”[5] 于是东方一时俱反。为了平叛,“周公、召公内弭父兄,外抚诸侯”[6],即先做好内外的安抚稳定工作,然后率师东征。

据《尚书大传》记载,周公、召公东征平叛共用了三年时间。即“一年救乱,二年伐殷,三年践奄”。所谓“一年救乱”,就是首先消除父兄的怀疑、不满,安抚未参加叛乱诸侯;第二年即讨伐武庚及三监的叛乱;第三年翦灭了奄国。在东征的过程中,周公派召公去齐国赐给太公望在东方有征讨叛乱的大权。即“命太公曰:‘东至海,西至河,南至穆陵(淮南故穆陵门,旧楚地),北至无棣(河北卢龙县南),五侯九伯,实得征之’”[1]。周公、召公所采取的这一措施非常有效。以太公望灭商的军威,获得在东方的征讨的特权,是很有威力的,使东方诸国不敢轻举妄动,有利于周公东征平叛的军事活动。这一威力直到春秋时期还起作用。齐桓公南征伐楚,还以此征讨权责问楚国“苞茅不入”之罪。楚成王虽然蛮横,也不得不承认“贡之不入,寡人之罪也”[1]。

周公东征的战绩远远超过武王伐纣。武王伐纣,仅仅打到朝歌(河南淇县),灭商而还。而周公东征,则是“临卫征殷,殷大震溃,降辟三叔,王子禄父(武庚)北奔,管叔经而卒,乃囚蔡叔于郭凌,凡所征熊、盈族十有七国,俘维九邑”[6]。《孟子·滕文公下》所记战绩为“灭国者五十”,当非夸大之词。自此之后,周的统治势力才真正达到东方,在周政权统辖范围内才出现一个稳定的社会环境,为周政权的巩固和社会经济发展奠定了稳固的基础。

对于这次东征,人们都习惯地称为“周公东征”。其实这次东征是成王的“御驾亲征”,而且召公也参与其事。当然,由于成王年幼,实际指挥权则由周公执掌,召公乃是副手。《尚书·蔡仲之命》云:“成王东伐准夷,遂践奄。”又云:“成王既践奄,将迁其君于蒲姑。”《尚书·多方》则说:“成王归自奄,在宗周……惟五月丁亥,王来自奄,至于宗周。”都说明成王参加了东征之役,而且直到灭奄之后才回到镐京(陕西西安西北丰镐村)。关于召公参与东征事,也是史有明文。《史记·周本纪》曰:“召公为保,周公为师,东伐准夷、残(践)奄,迁其君蒲姑。”《史记·太史公自序》则说:“武王克纣,天下未协,成王既幼,天下疑之,淮夷叛之,于是召公率德,安集王室,以宁东土。”这些记载都说明在周召“分陕而治”之后,召公不仅对西方尽心治理,而且还协助周公东征平叛,在“以宁东土”方面也做出了杰出的贡献。所以《礼记·乐记》说在《武》乐演奏完之后,乐队都坐下来,象征着“周召之治”(《武》乱皆坐,周召之治也),是符合周公、召公对周初的杰出贡献的。

三、周公、召公共建成周

武王灭商之后,周的统治范围向东大大扩展,周的国都在镐京偏在西方,对于控制东方的殷商旧统治区,颇有鞭长莫及之忧。因此武王灭商后回到豳(陕西郇邑县东北)登上小土山,“以望商邑”,心里很是不安,故回到镐京,“自夜不寐”。周公问武王:“曷为不寐?”武王答“未定天保,何暇寐”(国家的安定还没有保障,我哪有时间睡觉)。接着武王又说,为了“定天保”(确定天之保安,既保证国家的安全),他要在“自洛汭延于伊汭,居易毋圆其有夏之居,我南望三涂,北望岳鄙,顾詹有河,粤詹雒伊,毋远天室”的地方“营周居于雒”。简明地说,武王是要在伊洛二水附近,在夏朝的故都,即在南望三涂(河南嵩县西南),北望黄河,离天室(伊洛二水北)不远的洛阳建立新都。可惜武王没有实现他的愿望,便与世长辞,到成王时,才由周公、召公完成了武王的遗愿。

据《史记·周本纪》记载:“成王在丰,使召公营洛邑,如武王之意。周公复卜申视卒营筑,居九鼎焉。曰此天下之中,四方入贡道里均。”这就是说成王是按武王的遗意,派召公去营筑洛邑(实际是先行考察地形)然后周公又经过占卜,才决定营筑洛邑。为说明新建洛邑的重要性,把象征国家政权的九鼎也移至洛阳,并说洛阳居天下之中,四方诸侯进贡路程远近均衡,其实这是便于控制东方的冠冕堂皇的说法。以上就是成王命周公、召公营筑洛邑的大概情况。

《尚书》中的《召诰》、《洛诰》还有对周公、召公营建洛邑较为详细的记载。《召诰》说:“成王在丰,欲宅洛邑,使召公先相宅。”过了一段时间,“周公朝至于洛,则达观于新邑营”。这就是说,召公先至洛阳考察地形,然后周公才到洛邑全面考察形势。《洛诰》则说“召公既相室,周公往营成周,使来告卜”。

周公的占卜结果是“涧水东,潜在力量水西,惟洛食”。周公占卜一次不行,又占卜一次,结果是“水东,亦为洛食”。这就是说两次占卜说明,在涧水以东、水的东西两岸及洛水之滨建立新都大吉。于是周公就依据占卜的方位,规划城郭、郊庙、朝堂的位置,还画出建置图,并把建置图和卜兆呈送给成王,成王批准后,才动用殷遗民兴建新邑成周。

关于成周的规模,《逸周书·作雒解》有明确的记载:“城方千七百二十丈,郭方七百里(为七十里之误,或作十七里)南系于洛水,北因于郏山(北邙山),以为天下之凑。”周召二公所建的新都,城方1720丈,约合今4.5里,外城方70里,其规模是相当大的,此后新邑成周就成了天下荟萃的大都邑,也就成为周的另一个政治中心。

对于成王时周公、召公营建成周之事,1963年在陕西宝鸡出土的何尊铭文也有记载:“惟王初期相宅于成周,复禀武王礼福自天……惟武王既克大邑商,则廷告于天曰:‘余其宅兹中国,自之义民。’”《何尊铭》的记内容与《尚书》、《史记》相吻合,都说是成王遵照武王的遗意而营建成周。《何尊铭》文末所署年代为“惟王五祀”,与《尚书大传》所记“五年营成周”完全一致,说明《史记》所记成王七年营洛说可能有误。

据《永乐大典》本《河南志·周城古迹》记载:周公所建之成周乃是两城,“《书》谓周公、召公卜涧水东,水西,惟洛食者,所筑乃周王城……处水东,亦惟洛食者,所筑乃成周下都,周处殷民,两城相去四十里。”惟周王城在今洛阳王城公园一带,成周下都在洛阳东汉魏故城。

成周建成后,使周朝又增加一个军事指挥中心,形成了宗周(镐京)、成周(洛阳)两大军事据点。从军事部署来看,成周重于宗周。在成周驻有八师军队,每师2500人,称“成周八师”;在宗周驻有六师军队,称“西六师”。“成周八师”的任务是镇抚东方诸侯国和监控殷商遗民,这就大大加强了周对东方的统治,使西周和平发展有了可靠的保证。此后周公经常住在成周。周公制礼作乐都是在洛阳完成的。成周已成为西周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的新中心,其重要性已超过宗周。

四、教导成王、康王艰苦创业

周公的官职先为太傅,后任太师。召公则始终担任太保职务。按周代官制,太师、太傅、太保都有辅导、教育周王的职责。陆贾在《新书》中说:“昔者,成王年幼,在襁褓之中,召公为太保,周公为太傅。保,保其(天子)身体;傅,傅之德义;师,道之教训,此三公之职也。”《明堂之位》曰:“笃仁而好学,多闻而道慎,天子疑则问,应而不穷者谓之道。道者,导天子以道者也。常立于前,是周公也。诚立而敢断,辅善而向义者谓之辅。辅者,辅天子之意者也,常立于左,是太公也。洁廉而切直,匡过而谏邪者谓之拂。拂者,拂天子之过者也,常立于右,是召公也。”[7](卷22) 以上引文说明,太公望、周公旦、召公奭在辅成王时都尽了太师、太傅、太保应尽的职责。后来太公望赴齐就职,教育、辅导成王的职责,就落到周公、召公的身上了。

事实上召公在武王时就已经尽到了训导的职责。如武王灭商后国威大振,西夷献獒犬表示敬意,召公“乃作旅獒,用训于王”。召公在《旅獒》中告诫武王说:“人不易物,惟德其物……玩人丧德,玩物丧志……不作无益害有益,功乃成;不贵异物贱用物,民乃足……不宝远物,则远人格。所宝惟贤,则迩人安……不矜细行,终累大德。”[2] 召公对武王的告诫,可以说句句是金玉良言,劝告武王要重德重贤,不要重异物而贱用物,要重视人民生活,不要玩物丧志,最后警告武王,不要“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意思是说不要在完成灭商大业之后,因细小行为不当而导致失败。武王是明德贤君,对召公的忠告当然是言听计从。

成王年幼即位,周公“恐其逸豫”[2],故作《无逸》以教育成王。在《尚书·无逸》中,周公总结了殷商的亡国教训,告诫成王,殷商所以亡国,就是因为殷王“生则逸,不知稼穑之艰难,不闻小人之劳,惟耽乐是从”。同时周公还总结了周国兴盛的原因,指出周先王太王、王季“克自抑畏”,文王亲自参加劳动,“卑服即康功田功”,并勤于政事,“自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时,用和万民”,“不敢盘于游田”,用文王艰苦创业精神,劝导成王不要好逸恶劳,要“先知稼穑之艰难”,“则知小人之依”,以便得到人民的拥护,保证周国的兴盛和发展。

召公为教育成王则作《卷阿》。《卷阿序》对此说得很明白:“《卷阿》,召康公戒成王也,言求贤用吉士也。”(14) 召公劝告成王要任用“有孝有德”的贤臣为羽翼,这样的“岂弟居子,四方为则”,要任用“如圭如璋”,而有善声人望的贤人为辅佐,这样的“岂弟君子,四方为纲”。由于召公的教导,成王在位期间,人没有掌权,始终是贤人当政。

成王晚年,周公已逝世,召公、毕公执政。召公虽仍任太保,实际已上升为周政府中第一号人物,其责任更重。成王病危时,“惧太子钊之不任,乃命召公、毕公率诸侯以相太子而立之”[1]。这是成王对召公的最大的信任。《尚书·顾命》则明言“成王将崩,命召公、毕公率诸侯相康王”。召公、毕公严格遵照成王的遗嘱,在成王驾崩之后,即“率诸侯以太子钊见于先王庙,申告以文王、武王之所以为王业之不易,务在节俭,毋多欲,以笃信临之”[1]。这是召公给康王上的第一堂课,内容和意义与周公在《无逸》中告诫成王的基本相同。康王也接受了召公、毕公的告诫,并遵照执行,所以在康王告庙大典之后,就“遍告诸侯,宣告以文武之业以申之,作《康诰》”[1]。即宣告以文王、武王的创业精神发展周的大业。

以成王、康王本身素质而论,也只能是个守成之君,但在周公、召公教导和辅佐之下,却取得了东征的胜利。扩大了疆域,创建成周,镇抚东土,制礼作乐,建立了各种典章制度,政绩显赫,史称“成康之际,天下安宁,刑措四十年不用”[1],号称“成康之治”。其实所谓“成康之治”,就是“周召之治”,或者称之为“周召之业”、“周召之迹”。

最后要说明一点,从历史实际情况看,周公在周初的历史地位和作用,都超过召公,但我写这篇文章则有意向召公倾斜,这是因为研究、颂扬周公的论著相当多,而介绍、赞颂召公的论著则相对较少,所以我就来个“矫枉过正”的写法,不仅对周公、召公相提并论,还有意压缩一些周公的业绩,而尽量把召公的业绩写全(实际也并未写全),并把题目定为《论“周召之业”与“周召之治”》,还加一个副标题《兼谈召公在周初的历史地位》,目的就是有意突出召公。其实对周公、召公相提并论,称为“周召之治”、“周召之业”,并不是我的发明创造,孔子就是这样宣传周召二公的,但究其实,孔子最崇拜的偶像是周公,而不是召公。我就是在孔子这种思想启发下,才写这篇文章的。研究“周召之业”与“周召之治”,是要说明周初很多业绩都是周召二公共同完成的,突出召公,是要给召公一个应有的历史地位。我的真实观点是:突出召公,但更尊重周公。只是本文对周公的业绩表述得不够充分而已。

收稿日期:2007—04—10

注释:

① 太公望,即吕尚,俗称姜太公、姜子牙,其事绩载于《史记》卷32《齐太公世家》。又据《史记》卷4《周本纪》记载,“武王即位,太公望为师,周公旦为辅,召公、毕公之徒左右王师,修文王绪业”,说明太公望是周初的第一号人物。

② 《史记》卷33《鲁周公世家》作“召公把小钺”,但《史记》卷4《周本纪》作“毕公把小钺”,从“召公、毕公左右王师”来看,可能把小钺者为召公、毕公二人。

③ 《论语·述而》:“子曰,甚矣,吾衰也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

④ 《史记》卷47《孔子世家》:“昭王将书社地七百里封孔子,楚令尹子西曰:‘今孔丘述三王之法,明周召之业,王若用之,则楚安得世世堂堂方数千里乎!”

⑤ 《庄子·天运》:“孔子谓老聃曰:‘丘治《诗》、《书》、《礼》、《乐》、《易》、《春秋》六经,自以为久矣,以奸七十二君,论先王之道而明周召之迹,一君无所钩用,甚矣夫,人之难说也,道之难明邪!”

⑥ 《礼记·乐记》:“子曰:‘夫乐者,象成者也。干而立,武王之事也。发扬蹈厉,太公之志也。《武》乱皆坐,周召之治也。’”

⑦ 皇甫谧《帝王世纪》:“邵公为文王之庶子。”按召公与周王室的关系还有“周之支族”之说(《史记·集解》引谯周语)。笔者从召公在周政权中所处的重要地位来分析,而采用“文王庶子”说。

⑧ 《史记》卷34《燕召公世家》索隐曰:“召者,畿内采地,奭始封于召故曰召公。或者说以为文王受命,取周故墟周、召地分爵二公,故《诗》有周、召二南,言皆在岐山之阳,故言南也。”

⑨ 对于“分陕而治”还有另一种说法,认为“陕”乃“郏”之误,即“分郏而治”,郏地在洛阳,录此以备一说。

⑩ 《公羊传·隐公五年》。又《史记·燕召公世家》云:“其在成王时,召公为三公,自陕以西,召公主之,自陕以东,周公主之。”

(11) 《尚书·君奭》。《史记》卷34《燕召公世家》有相似的记载,只是文字稍有不同。

(12) 《史记》卷3《殷本纪》:“帝太甲既立,三年不明,暴虐不遵汤法乱德,于是伊尹放之于桐宫,三年伊尹摄行政当国,以朝诸侯。”

(13) 巫咸乂王家,《史记·燕召公世家》作“巫咸治王家”。

(14) 《诗经·大雅·卷阿》。召康公:召公奭的谥号。《谥法》:合民安乐、富而教之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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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周照事业”与“周照治”--兼论赵公在周初的历史地位_周公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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