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尔丹早期史实研究_准噶尔论文

加尔丹早期史实研究_准噶尔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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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K249.10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2804(2008)01-0082-05

噶尔丹(1644~1697),蒙古族著名历史人物,准噶尔政权的奠基人巴图尔珲台吉之子、藏传佛教格鲁派高僧温萨活佛的转世。因其一生充满传奇色彩而备受学界关注。然而,迄今为止的研究成果集中于反映他与清朝的矛盾和斗争,而忽略其早期事迹,有些提法和观点也明显存在偏差。本文根据藏文史料《五世达赖喇嘛传》和俄国档案史料,并结合蒙汉文史籍,对噶尔丹的转世时间、入藏史实以及还俗归政等生平事迹试作考察,力求订正史学界流传已久的错误观点。

(一)噶尔丹被认定为温萨活佛转世时间考

温萨活佛,亦称尹咱呼图克图,是藏传佛教格鲁派领导集团的成员。噶尔丹的前世第三世温萨活佛罗卜藏丹津札木措,为第四世班禅博克多罗卜藏·确吉坚赞和第一世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的师傅。1635年,三世温萨受达赖喇嘛和班禅博克多的派遣,率团赴卫拉特,成功地为西藏格鲁派争取到援军。三世温萨在准噶尔、喀尔喀及伏尔加河土尔扈特地区从事传教活动,积极参与了1640年的喀尔喀卫拉特蒙古贵族会盟和《蒙古卫拉特法典》的制订,是一位在蒙藏各界享有盛誉的宗教领袖和社会活动家。1643年,从准噶尔返回西藏后不久圆寂。

噶尔丹何时成为第三世温萨活佛的转世?这是准确把握他的政教地位及其历史影响的关键一环。

迄今史学界几乎都肯定地认为,噶尔丹十三岁时在拉萨被指定为第三世温萨活佛的转世,即第四世温萨活佛[1]。其依据主要是清人梁份所著《秦边纪略》的记载:

嘎尔旦生而神异,岁在己丑(1649)。少长,喜奉释氏。有大志,好立奇功,父母深爱之,欲立为皇太吉。嘎尔旦曰:“阿哥在”,尽髡其发,独身往乌思藏(即西藏)。东驰五六日,黄衣僧十数辈迎而问曰:“小阿哥,岂嘎尔旦耶?”曰:“然,何从知?”中有捉短枪者,顾而授枪曰:“七世旧物,今达赖喇嘛使见还”。嘎尔旦惊喜,亟下马拜而受之,遂偕往乌思藏,乃事师达赖喇嘛,著黄衣帽。[2]419

“七世旧物”,即历世温萨活佛的遗物,说明噶尔丹是赴拉萨途中开始转世为第四世温萨活佛的,到达拉萨后“乃事师达赖喇嘛,著黄衣帽”。因为噶尔丹是年十三岁,所以史学界就毫无怀疑地认为他是十三岁转世的。

康熙三十年(1691)成书的《秦边纪略》是清代舆地学要著。书中有“嘎尔旦传”,比较完整地记述了噶尔丹与康熙帝正式为敌以前的历史事迹,具有独特而重要的史料价值,一直受到学界的重视。但此书也有失实谬误之处,例如对噶尔丹转世及还俗时间的记载便缺乏说服力。随着一些藏文与蒙古文文献史料的不断发现和公布,使我们有充分的依据,重新审视以《秦边纪略》为依据的上述论断。

噶尔丹与西藏关系密切,曾入藏学经十年,因此其身世在藏文史料中多有记载。在《五世达赖喇嘛传》就有反映噶尔丹早期史实的记载。藏历水龙年(1652)十二月初五日,进京途中内达赖喇嘛在张家口碰见噶尔丹的使者。他写到:

(在张家口)接见了温萨活佛和巴图尔珲台吉从厄鲁特部派来的向皇帝(顺治)请安和进行贸易的一些人。[3]327

这条史料清楚地说明,噶尔丹到1652年九岁时已经是第三世温萨活佛的转世,并且与父亲巴图尔珲台吉共同遣使清朝进行访问贸易,在准噶尔政治生活中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这一时明确的记载,有力证明噶尔丹转世时间并非十三岁。

清代东蒙古文人津巴多尔济在他的回纥蒙古文史著《水晶鉴》里提到噶尔丹的转世时间:

噶尔丹是被指定为一个呼图克图的转世后去西藏,在扎什伦布寺作班禅罗布藏业喜的徒弟。[4]508

说明噶尔丹在去拉萨以前已经是“一个呼图克图的转世”了。这一说法贴近《五世达赖喇嘛传》的记载,认为噶尔丹转世非十三岁,且非在拉萨。据上述记载可以肯定,以往史学界更多主张的“噶尔丹十三岁时被认定温萨活佛(Dben sa sprul sku)罗卜藏丹津札木措的转世”[5]89,噶尔丹“在西藏削发为僧”[6]88等观点缺乏依据,不足为信。

那么,噶尔丹究竟何时被认定为温萨活佛的转世呢?卫拉特人德格岱所撰托忒蒙古文文献《蒙古溯源史》有详细的记载:

当唐古特红教势力猖獗,赶出黄教四大寺院的僧众时,以班禅额尔德尼、达赖喇嘛为首的喇嘛、确忠、巴尔邦皆向尹咱呼图克图说:“你应该去,东方有个被称为四卫拉特的地方,那里有弘扬宗喀巴黄教的人们。你去后请求他们诸汗复兴黄教”。这样他接受派遣,来到了这里。尹咱呼图克图在卫拉特诸汗大会盟上说出来意,遂得到诸汗的同意,被告知出兵三万。呼图克图带着十分喜悦的心情准备返回时,诸汗极为恭敬地进行供奉。巴图尔珲台吉敬献奉品。临行时,玉姆阿噶(巴图鲁珲台吉的妻子)拽住尹咱呼图克图的马镫恳求道:“我只有一个儿子,请赐给我一个儿子吧!”呼图克图答曰:“我是一个出家的格隆,我无法给你儿子”。此时喀敦请求道:“虽然您作为格隆,无法给我儿子,但您年事已高,可否托生为我的儿子呢?”呼图克图曰:“可也!”呼图克图回到西方后就圆寂了。那一年,玉姆阿噶有了身孕,满九个月后生下儿子。这个儿子被认定为尹咱呼图克图的转世,其声名由此远扬。[7]307-308

这一段神话传说般的记述,清楚地交代了噶尔丹出生后即被指认为温萨活佛转世的全过程。格鲁派高僧第三世温萨活佛曾向巴图尔珲台吉的夫人玉姆许诺,他死后将在她的胎里转世。在温萨活佛圆寂的第二年(1644),玉姆夫人巧生噶尔丹①。因此,噶尔丹被卫拉特人和格鲁派指认为温萨活佛的转世。可知,噶尔丹被认定为温萨活佛转世的时间应该是1644年,噶尔丹一岁时。

融历史和传说为一体,将史实神话化和传说化是草原史家的传统。这就需要研究者去辨别虚实真伪。《五世达赖喇嘛传》,咱雅班第达传,《蒙古卫拉特法典》等藏文和蒙古文史料证实,第三世温萨活佛罗卜藏丹津札木措与卫拉特各部首领有千丝万缕的联系,1643年他从准噶尔返回西藏后圆寂是事实,第二年玉姆夫人生下噶尔丹也是事实。据此,可以肯定《蒙古溯源史》关于噶尔丹转世的记载应该是比较真实的。另一部未公开刊行的托忒蒙古文古籍《准噶尔史概要》也记载:噶尔丹出生不久,西藏黄教上层就派人到准噶尔,认定噶尔丹为尹咱呼图克图的第八世化身[8]221。

噶尔丹生年和十三岁时被认定为温萨活佛,绝不是简单的时间早晚问题,而是关系到如何准确把握他的政教身份、地位及其与准噶尔历史巨变的密切联系。噶尔丹出生后就被认定为第四世温萨活佛,意味着他的神权是与生俱来的,并且在入藏前长达十三年的时间里,以高级活佛的身份从事各种活动,在准噶尔人的心目中成为神圣不可抗拒的势力。这是他走向一系列辉煌的坚实基础。

(二)1667~1670年噶尔丹未曾入藏考

西藏是蒙古僧众所向往的圣地,很多高僧纷纷前往西藏拜师学经,提高地位。而格鲁派也往往鼓励卫拉特贵族子弟进藏为僧,以期将来借重于他们。噶尔丹亦踏上入藏学经之路。藏历火猴年(1656)闰正月十二日,达赖喇嘛在拉萨大昭寺举行的祈愿大法会上接受了温萨活佛的供养及礼品,并给他授法给顶[3]399。这是噶尔丹入藏时间的确切记载,是年他十三岁。噶尔丹在拉萨谒见达赖喇嘛后,去札什伦布寺拜班禅博克多为师,接受佛学教育。康熙元年(1662),四世班禅圆寂后,噶尔丹到拉萨,在达赖喇嘛门下学经。达赖喇嘛对他特别精心地加以培植,并给予了很高礼遇。史料记载:“达赖喇嘛之徒遍西域,而特重嘎尔旦,所语密,虽大宝法王、二宝法王不得与闻”[2]419。《五世达赖喇嘛传》中噶尔丹以“温萨活佛”的名称出现并总是被列于汗、王、珲台吉、台吉之首[3]399。在西藏还有自己的“温萨寺”,而且通过布施也能获得可观的财产[3]513。

噶尔丹也没有辜负达赖喇嘛、班禅博克多寄予的厚望,在潜心学习佛学的同时,刻苦练习佛教武功。他对达赖喇嘛的政教事业极为虔诚,愿为格鲁派的发展作出努力。他表现出色,学有所成,颇受五世达赖喇嘛的赏识[2]419。

藏历火马年(1666)十一月二十三日,噶尔丹随同到拉萨朝圣的僧格夫人策妄札勒姆回准噶尔,原因不明。这样,噶尔丹在札什伦布寺学经六年,在拉萨继续深造四年,一共在西藏生活了整整十年,二十三岁时告别拉萨。

噶尔丹此次回准噶尔后,是否又去过拉萨呢?迄今为止,汉文史料几乎一致肯定,噶尔丹听到僧格遇害后,从拉萨还俗赶回准噶尔的②。说明噶尔丹1666年从拉萨起程回准噶尔后再度去过拉萨。

关于1666年噶尔丹离开拉萨返回准噶尔,《五世达赖喇嘛传》有明确记载。同时,我们通过该书的其他记载也能肯定噶尔丹此次返回准噶尔后,再没有去西藏。藏历火马年(1666)十一月二十三日,噶尔丹离开拉萨时的情景被五世达赖喇嘛这样记录下来:

我给温萨活佛传述了珠杰派的长寿灌顶,赠送了僧人用具、素色氆氇等送别礼品,并教导他为了政教的利益,各方面要尽职尽责。临动身时,我又亲手交给他一串珍珠念珠,并详尽地吩咐了如何为佛法服务等眼前与长远的利害得失等事。我以赐座、派人护送等方式对温萨活佛表示嘉奖,他把在扎什伦布新建的一座住宅赠给了我,我高兴地接受了。[3]614

从这段记载中我们似乎看不出噶尔丹是短期离开拉萨和达赖喇嘛的样子,相反有几种重要情节告诉我们,噶尔丹的回家是一次长期离别。如噶尔丹短期分开,那么达赖喇嘛不大可能给他详尽地吩咐为佛法服务的“眼前与长远的利害得失等事”;达赖喇嘛对他传授长寿灌顶、赐座、派人护送以及再三吩咐他为政教利益尽心尽责等送别方式也非常特别,说明二者的分别不是短期的;噶尔丹竟把扎什伦布的住宅都赠给了达赖喇嘛,可见他可能不打算再回来了。从这一日直到藏历铁猪年(1671)二月十一日,拉萨方面得到“温萨活佛消灭巴噶班第(噶尔丹叔父楚琥儿乌巴什的儿子)的消息”[3]725,在长达三年多的时间里《五世达赖喇嘛传》中没有任何有关噶尔丹的记载,证明1666年以后噶尔丹不仅没有在西藏待过,而且也没有与西藏发生联系。

日本学者若松宽教授曾根据俄文档案和《五世达赖喇嘛传》的有关记载,得出结论:“噶尔丹在1667年已经回国,此后一直待在僧格的牙帐。因此所谓噶尔丹为报兄仇,赶回本部的说法显然是不正确的”[9]。

噶尔丹自1667年初③回到准噶尔到1670年内乱发生为止,一直生活在僧格的国中,并未再度入藏。对此,我们可以逐年作考察。

1667年,噶尔丹在准噶尔。这年,和硕特鄂齐尔图车臣汗的儿子噶勒丹巴去世时,他应邀做了超度仪式[7]311。

1668年,据俄文档案记载,噶尔丹还生活在准噶尔。他接见了俄国使者伯林并发表以下谈话:

我们呼图克图和诸位喇嘛,在这卡尔梅克地方不是军人。我们所有的呼图克图和喇嘛已经协商,无论在任何土地上我们卡尔梅克人和台吉们均不得与沙皇交战,但是在我方逃亡的帖列乌特人问题上,我们绝不会赞同沙皇的立场。[10]

1669年,噶尔丹还在僧格的国中。是年十月,俄国使节鲁兹次基访问了僧格和噶尔丹的牙帐,但僧格正在与叶尔羌汗国进行战争,不在自己的牙帐。噶尔丹对俄国使节一行没有提供食宿,并把他们关入布哈拉街区地下牢房,使他们饱尝忍饥挨饿的痛苦滋味,以此作为此前僧格使者伊什在土木斯克被该市当局关进监狱而几乎饿死的报复[9]。

1670年,准噶尔首领僧格被害时,噶尔丹仍在准噶尔,所以他才能够及时招集僧格旧属,打败政变者,扭转了局势。如果噶尔丹在拉萨,那么获悉僧格被害消息并赶回准噶尔至少需要一百余天的时间,经过如此长的时间,平定政变是很难办到的。

以上事实有力地证明,1667~1670年期间,噶尔丹始终在准噶尔故里生活,而且作为僧格的得力助手,在准噶尔内政外交中发挥了重要作用。所以,汉文史料所记,僧格被害后,其弟噶尔丹从拉萨回来报仇,明显有误,不足为凭。

值得注意的是,1667年噶尔丹从西藏回准噶尔时,咱雅班第达早已去世(1662),因此在卫拉特地区提到宗教地位高、学识渊博的活佛就仅有噶尔丹了。据载,他不仅主持过重要的宗教仪式,而且曾用蒙古文翻译了大量的藏文经典[7]311。

(三)噶尔丹平定内乱与还俗归政史实考

大约藏历铁狗年(1670)九月④,准噶尔执政者僧格被其同父异母兄车臣和卓特巴巴图尔袭杀。然而,政变者未能控制准噶尔属众,尤其未能控制僧格的旧属,“僧格遇害,部落有逃而结聚者百十骑,屯大碛东,未知所附”[2]420。俄文档案也记载:“僧格的部众,游牧的和兀鲁思的卡尔梅克人向各牧区和兀鲁思奔逃得一个不剩”[11]358-359。

僧格的胞弟噶尔丹则对政变者采取异常迅猛的应付办法。他招集僧格的逃散部众千余骑,亲自率领向阿尔泰进发。车臣率万骑迎战,声势逼人。噶尔丹“独当先,越马挺枪,最深入,斩杀百十骑,溃其军”[2]420。车臣退至阿尔泰山口,噶尔丹追及展开决战,获得胜利。车臣身死,卓特巴巴图尔逃亡青海⑤。噶尔丹在掌握准噶尔政权的步骤上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那么,噶尔丹既无领地又无军队,为何能打败强大的敌人呢?首先,噶尔丹为僧格之胞弟,在僧格遇害以前一直支持他的内外政策,可以说噶尔丹是僧格的政治同盟者。因此,噶尔丹在准噶尔部众中有很高的地位和声望。这是他能够迅速将僧格旧属招集于自己身边的重要原因之一。

其次,噶尔丹身为温萨活佛的转世,曾在西藏学经十年,并以达赖喇嘛作为自己的强大后盾。这种特殊身份使他在准噶尔人的心目中获得了“神”的地位。僧格遇害,其部众无主,不知所附,当噶尔丹突然出现时,“众审视惊喜,下马罗拜为神”[2]420。不仅僧格的旧属,就连对手车臣的部众也如此。在阿尔泰之战中,噶尔丹“身率二十骑先登,呼声震天地。遇七清汗,入其军,手缚之,左右皆走散,莫敢当,皆大惊以为神,弃弓矢,下马趋拜降”[2]420。这些描述虽然带有浓厚的传奇色彩,但它毕竟反映了噶尔丹的宗教地位及其影响。

此外,达赖喇嘛对噶尔丹的赏识与扶持也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噶尔丹如果没有喇嘛教的支持和帮助,就不可能指望在这场斗争中取得胜利”[12]240。

再者,噶尔丹的超人的胆略和卓越的军事才华在战胜对手的过程中也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每遇战事,他果断行动,身先士卒,指挥有方,所以每战必胜,自己则“身不着一矢”[2]420,安然无恙。

大约1672年上半年,噶尔丹正式继位为准噶尔部首领,号珲台吉。《五世达赖喇嘛传》藏历水鼠年(1672)六月初一、二日记载,噶尔丹珲台吉特使来朝,向达赖喇嘛进献了大量供品。这位特使应是受命来报噶尔丹就任珲台吉一事的。达赖喇嘛举行盛大法会,为噶尔丹祈祷长寿[3]775-776。噶尔丹称珲台吉之事在俄文史料中也能得到证实。1672年9月6日,到达克拉斯诺亚尔斯克的噶尔丹使者的谈话中第一次出现了“格根珲台古”的称呼[10]。噶尔丹称珲台吉,标志着他放弃温萨活佛这一黄教名僧的身份,正式还俗归政。

关于噶尔丹还俗归政,学术界根据汉文文献的记载,认为噶尔丹在拉萨听到僧格被害的消息后,经五世达赖喇嘛准许,“下高楼,释僧服,向金山去”[2]420,即还俗归政[13]。这里,噶尔丹的还俗时间和地点均与史实不符。

如前所述,1670年僧格被害时,噶尔丹根本不在西藏,所以他在西藏还俗之说无法成立;据《五世达赖喇嘛传》记载,1672年噶尔丹首次以“珲台吉”之称出现以前,都以“温萨活佛”的名称出现,说明此前他并没有还俗,而且他凭借温萨活佛的身份,平定内乱,稳定了部内局势。噶尔丹还俗的时间应当是1672年称珲台吉的时候[3]721。所以,1672年以后再也见不到“温萨活佛”这一名称了。《五世达赖喇嘛传》对卫拉特僧俗贵族各种名号、爵位的演变记载极为清楚,严格遵循时间顺序,因此以它作为依据是可信的。

至此,我们对噶尔丹早期史实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噶尔丹于1644年出生后即被认定为第三世温萨活佛的转世,即第四世温萨活佛;1656年十三岁时入藏学经,1666年二十三岁时离开拉萨回准噶尔,直到1670年发生内乱生活在故里;1672年二十九岁时称“珲台吉”,正式还俗归政。

(四)结语

噶尔丹出身高贵,宗教地位显赫。特殊的身份、地位和非凡的早期经历,对他的学识能力、政治抱负以及性格特征的形成等均产生了重要影响。他作为活佛,从童年起就在卫拉特蒙古内外事务中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十三岁入藏,师从班禅博克多和达赖喇嘛,先后在扎什伦布寺和拉萨系统接受黄教两大活佛系的高层教育,掌握了丰富的佛学知识,培养了深邃的佛学修养。

达赖喇嘛精心培养噶尔丹,希望他能够在未来的蒙古政治中展示风采,为扩大黄教的利益和影响作出贡献。噶尔丹则抱有借助达赖喇嘛的巨大影响,建立统一的蒙古帝国的雄心[3]614。他也把自己的政治理想当作达赖喇嘛宗教事业的一部分,“上为达赖喇嘛行善,下为四卫拉特造福”[14]。

噶尔丹为人慈悲,性格沉默寡语,能宽容仇敌,例如没有处死与自己为敌的叔父楚琥儿乌巴什和岳祖父鄂齐尔图车臣汗⑥。就是这样的人,敌人遇到他“皆大惊以为神,弃弓矢,下马趋拜降”[2]420。投附清朝的准噶尔大臣丹巴哈什哈向康熙帝说:“噶尔丹本有才能,且得人心”[15]89。

注释:

①关于噶尔丹的生年,清甘肃提督张勇曾作过调查。康熙十八年(1679)七月,他向清廷疏言:“臣因遴选通事,密探噶尔丹年纪性情并兴兵往侵西海之故归复云,噶尔丹申年所生,年三十六岁”(《清圣祖实录》“康熙十八年七月己丑”条)。这里的申年即甲申年,公元1644年,这与蒙藏文史料的记载恰好吻合,故1644年说当确切无疑。而《秦边纪略》所载“岁在己丑”即噶尔丹出生于公元1649年说为孤证,不足为凭。

②温达《亲征平定朔漠方略》“康熙十六年六月丁未条”记载:“噶尔丹为僧格同母弟。时尚幼,弃家投达赖喇嘛,习沙门法。未几,其异母兄车臣及巴图尔,以争属产故,与僧格有隙。乘夜劫杀之。部内大乱。达赖喇嘛遣噶尔丹归统其众”;梁份《秦边纪略》记载:“七清(车臣)杀僧格,并其众,收其妻妾,释黄台吉而称汗。僧格妻阿奴慧而美,深爱噶尔丹,使人怀袒服,间至西域(西藏)。噶尔丹初微闻,遽入告达赖喇嘛,下高楼,释僧服,向金山去”(上述史料均无具体年代)。此后,汉文史籍均因循上述说法。

③藏历火马年(1666)十一月二十三日,噶尔丹离开拉萨的,据此推定他回到准噶尔的时间应该是1667年初。参见《五世达赖喇嘛传》(中国藏学出版社,1997)第614页。

④藏历铁狗年(1670)十一月二日,拉萨收到僧格的超度回向物品。据此,僧格遇害时间大致该年九月。参见《五世达赖喇嘛传》(国藏学出版社,1997)第721页。

⑤据《准噶尔史概要》记载,僧格被害后,和硕特部鄂齐尔图车臣汗亲率众多人马,赶到绰罗斯部牧地,活捉并处死了车臣台吉及其母布鲁特哈屯。参《蒙古族通史》(中卷)(民族出版社,2001)第220页。可见,在平定这场政变中,和硕特部鄂齐尔图车臣汗也起了重要作用。

⑥据托忒蒙古文文献记载,鄂齐尔图车臣汗于1680年在博罗塔拉去世。参(咱雅班第达传)(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99)第218页。因此,1677年鄂齐尔图汗被孙女婿噶尔丹杀害之说不实。康熙帝也认为这只是个传闻,“虚实未确”(《清圣祖实录》“康熙十六年十月甲寅”条)。楚琥儿乌巴什1676年被噶尔丹打败后的情况,蒙、汉文史料都没有记载。据藏文史料记载,藏历土马年(1678)二月二日,达赖喇嘛在拉萨会见噶尔丹和楚琥儿的使者,证明噶尔丹不仅没有杀死其叔叔,而且给他保留了一定的地位和势力。参《五世达赖喇嘛传》(中国藏学出版社,1997)第103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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