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学视阈中的社会资本——经济学关于社会资本的研究述评，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经济学论文,资本论文,社会论文,述评论文,视阈中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F091.34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4769(2006)04-0062-06
一、关于社会资本的界定与争议
经济学和其他社会科学的已有分析工具难以很好地解释各国经济发展水平出现的明显差异，尤其是不能很好地解释具有类似自然禀赋和物质资本的国家的经济增长率和人均收入水平为什么大相径庭，看上去差不多的社团在管理公共资源、协调共同利益方面为何也存在着太大的差异。研究者们逐渐认识到，仅仅用物质资本和人力资本投入的数量与质量难以全面解释经济绩效差异产生的原因。于是，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研究者们又将研究视点投向了个体交往、互动合作的影响以及非正式制度的作用上，并在人们已经接受“人力资本”概念的基础上，提出了“社会资本”这一中心概念，以高度概括人们之间进行社会性相互作用的产物。
1.对社会资本的理解
一般认为，对社会资本的研究是从简·雅各布斯(Jacobs)、皮埃尔·布尔迪厄(Pierre Bourdieu)、让-克劳德·帕瑟仑(Jean-Claude Passeron)、格伦·劳瑞(Glenn Loury)等人的工作开始的，詹姆斯·科尔曼(James Coleman)、罗纳德·伯特(Ronald Burt)、罗伯特·普特南(Robert Putnam)、A.波茨(Portes)等学者进一步拓展了这一概念和分析方法，使其逐步完善。
社会资本简单地说就是“社会性”的相互作用。法国的社会学家皮埃尔·布尔迪厄认为，“(社会资本是)实际的或潜在的资源集合，这些资源与相互默认或承认的关系所组成的持久网络有关，而且这些关系或多或少是制度化的”[1]。罗纳德·伯特认为，“(社会资本是)朋友、同事和更普遍的联系，通过它们你得到了使用(其他形式)资本的机会……企业内部和企业间的关系是社会资本……它是竞争成功的最后决定者”。[2] A.波茨认为：“社会资本指的是，处在网络或更广泛的社会结构中的个人动员稀有资源的能力”[3]。普特南认为，社会资本是“诸如个体和家庭网络这类社会组织以及有关的规范和价值观，它们具有这样的特征，即能够给整个社会创造外部性”[4]。科尔曼认为，社会资本是“一系列不同的实体，这些实体都具有社会结构的某些特征，并且能够促使结构内部的参与者——无论私人参与者还是组织中的参与者——行使某种行为”[5]。奥斯特罗姆将人类创造的资本区分为物质资本、人力资本、社会资本和自然资本。她重点比较了社会资本和物质资本的差异，认为社会资本不会因为使用而耗损，反会由于不使用而枯竭；认为社会资本不容易观察和测量，且难以通过外部干预建立；全国性和区域性政府机构对个人用来追求长期发展努力的社会资本类型和水平有重要影响。[6]
2.社会资本的多重定义
社会资本的研究者从微观、中观和宏观三个层次对社会资本进行分析，相应地使社会资本具有了多重定义。
微观层次的社会资本概念由普特南在他论述意大利民间团体的重要著述中提出。普特南将社会资本定义为诸如个体和家庭网络这类社会组织以及有关的规范和价值观，认为它们具有能够创造外部性的特性。
中观层面的社会资本是由科尔曼提出的，他通过扩大观察对象，增加了社会资本的垂直组成部分。科尔曼对社会资本的定义暗示着其考察的对象是集团之间的关系，而不是个体之间的关系，这个定义将社会资本的概念从水平型联盟扩展到了垂直型集团以及不同实体(如厂商)之间的行为。
宏观层面的定义包括塑造社会结构，促使规范发展的社会环境和政治环境。除了前面讲述的地方关系、水平关系和科层关系(大部分是非正式关系)外，还包括制度关系和制度结构，比如政权、法律规则、法院体系、公民自由和政治权力。[7] 代表人物是道格拉斯·诺思(Douglass North)，他认为制度对经济增长率和经济增长方式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而意识形态对于制度的选择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也是影响经济绩效的关键。[8]
可见，不同的学者对社会资本范畴有不同的认识，其跨度涉及了从微观经济领域到宏观经济领域的许多方面。这使社会资本这一概念得到广泛而灵活的使用，但同时也使得社会资本这一概念变得较难把握。如果从不同层次给社会资本以逻辑一致的界定，对社会资本理论的发展当有积极的意义。
3.经济学对社会资本属性的认识
(1)收益性。社会资本具有资本的特性，而资本最重要的特性就是能够产生一束利益。社会资本之所以能够产生一束利益，或者说社会资本影响经济绩效与经济发展的作用机制，包括了几个相关的因素如信息分享、互惠互利的集体行动和决策的制定。社会性相互作用产生了三类外部性：对世界的了解、了解其他行为人的可靠性以及提高协调行为的能力。前两者的外部性类似于获取社会知识，第三项外部性则是在获得信息和知识的基础上增加了创造收益的能力。事实上，正是社会资本的正外部性产生了经济绩效，促进了经济发展。社会性的相互作用通过重复交易建立信任与声誉机制，可减少机会主义行为；通过有利于技术与市场知识的传播，从而减少信息传递的市场失灵；通过模仿和共享提高了进行集体决策的能力。[9]
(2)制度性。柯武刚、史漫飞认为，“制度是社会资本的核心内容”[10]。道格拉斯·诺思在《交易成本、制度和经济史》一文中认为，制度包括以规则和管制(Rules and Regulations)形式对行为施加的一系列约束；检验行为是否偏离了规则和管制的一系列程序；一系列的道德和伦理行为规范，它们定义了规则和管制可选择的订立方式和实施方式。显然，诺思很明确地将社会资本纳入了制度经济学分析的范畴。在其后来的《制度、意识形态和经济绩效》一文中，进一步阐述了非正式制约对经济绩效的影响，认为是制度和意识形态共同决定经济绩效，且制度(与所利用的技术一起)是通过决定交易和生产成本来影响经济绩效的。制度由正式规则、非正式制约和实施这些制约的特性组成。正式规则可以在一夜之间被政治组织所改变，而非正式制约的变化就很慢，两者最终受人们对周围世界的主观认识左右。这些认识不断地决定着人们在正式规则和非正式制约中所进行的明确选择。[11] 很显然，非正式制约的大部分可以用社会资本概念来解释。威廉姆森强调制度在经济学中的重要作用，并试图以新古典理论说明特殊经济制度产生的条件以及这些社会组织对系统活动的影响[12]。
(3)外部性。研究社会资本的学者在社会资本具有外部性这一点上认识比较一致，不仅都承认社会资本具有外部性，而且都认为社会资本的外部性有正的外部性和负的外部性两种情况，或如达斯古柏塔所说社会资本充满着积极的和消极的外部性。
4.对于社会资本概念的争议
经济学界对“社会资本”概念并不是一致认可的。正如当初“人力资本”概念受到质疑一样，主流经济学家索洛、阿罗等就对社会资本概念表示了怀疑。持否定意见者认为，资本是经济学中的一个基本概念，一般来说，资本代表的是已经被生产出来的或者自然的生产因素的存储，这种存储被认为在将来的某个时候能够产生效益，[13] 而社会资本难以度量，仅仅是一种隐喻。阿罗曾断言，世界上许多经济落后地区市场经济不发达可由缺乏相互信任来解释，但他又呼吁抛弃社会资本概念，认为“社会资本不是资本，因为它不能及时扩张，不能通过有意识的投入以获取未来的收益，而且不可剥夺”[14]。
社会资本的研究者们对社会资本是否具有公共品属性也存在争议。科尔曼认为社会资本具有两个性质：一是社会资本具有不可转让性；二是对于收益者来说，它不是一种私人财产，更具有公共物品的性质。科尔曼论述道：“就有目的的行动而言，许多社会资本具有的公共物品特征是社会资本与其他形式资本最基本的差别。社会资本是影响个人行动能力以及生活质量的重要资源。因此，人们尽力创立这种资本。但是，创立社会资本的行动往往为行动者之外的人带来利益，因而，创立社会资本成为不符合行动者利益的行动。其结果，许多社会资本原是其他行动的副产品”[15]。而以波茨为代表的一些研究者则指出，社会资本可能有明显的排他性和对整体社会的消极作用，因此未必是一种公共物品。[16] 事实上，从微观上考察，为个人所拥有的社会资本对竞争者而言往往表现出负的外部性而具有排他作用。
二、发展经济学与社会资本
1.发展经济学对社会资本的青睐
因为社会资本对解释各国经济发展差异和项目绩效差异很有用处，故最先受到发展经济学者的青睐。洛瑞首先把社会资本的概念引入经济学。在他看来，经济人的假设与现实社会中的人相去甚远。因为在现实生活中，个人是处于一定的社会网络中的，并非以独立的方式去实现目标，个人追求的利益也不是完全以自我为中心的，所以经济学家有必要修改理论假设，使之更符合社会现实。洛瑞把社会资本概念引入经济学就是为了论证社会资本对发展人力资本的重要影响。他认为，社会资本是诸种资源之一，其存在于家庭与社区的社会组织之中，为……人力资源发展提供了许多有利条件。[17] 弗兰西斯·福山也从经济的发展和社会的繁荣方面研究了社会资本。他认为，社会团体中，人们之间的彼此信任蕴涵着比物质资本和人力资本更大而且更明显的价值，在高信任度的社会中组织创新的可能性更大。在其专门论述信任的著作中他写道：“社会中存在高度信任感，能够促进大规模企业的产生，如果大科层组织能够透过现代化信息技术，使小一点的公司慢慢转型并加入他们的网络，这时候拥有高度信任感就如虎添翼了”[18]。彼得·埃文斯高度评价了普特南等提出的社会资本概念对发展经济学的意义，他指出，通过把规范和网络称为社会资本，“普特南等当代理论家把基本关系具体化为具有潜在价值的经济资产”。他认为，作为推动市场交易制度的社会资本，在发展理论中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19]
2.社会资本在经济发展中的作用
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社会资本对经济绩效有较大的影响，如对促进增长、保持公平和减轻贫困就有显著作用。因此，需要提供规范社会资本的度量指标来加强社会资本对经济绩效的说服力。按照普特南将社会资本归纳为三个主要方面——信任，共同的规范、准则和习俗，协会；仿效人力资本的度量形式，格鲁特尔特和贝斯特纳尔在《社会资本在发展中的作用》一书中为社会资本提供了三类替代性指标：地区网络或团体的会员，信任和规范指标，集体行动指标。[20] 莱克和基费利用世界数值调查，从宏观层面实证考察了社会资本对经济绩效的影响。考察的指标是信任、合作准则与协会，他们运用29个市场经济国家的调查资料进行分析，从中得出了重要结论：信任与民间合作较强的国家拥有正式制度，能有效地保护产权和契约权力，并发现信任对贫穷的国家来说更为重要。[21] 扎克与莱克提供了一个异质群体交易面临的道德风险问题的一般均衡模型，认为低的信任环境会减少投资率和增长，而高信任对经济增长具有促进作用。[22] 张维迎通过对我国各省的信任度与经济发展关系的实证分析，指出一个地区能否被信任与人们之间的交易被重复的可能性、交易的发达程度、教育水平等因素相关，论证了社会资本对地区经济发展的重要意义。[23] 张其仔在《社会资本论——社会资本与经济增长》一书中，从社会资本对厂商行为和经济增长的影响解释了我国的高增长率；从社会资本劳动力转移和技术创新的影响，回答了我国为什么没有发生工业革命；再结合社会资本对制度创新的影响，解释中国经济变迁为什么没有像俄罗斯那样选择休克疗法，而是选择了渐进式的转型。[24]
在进一步研究社会资本与经济制度和经济结果的关系中，社会资本被认为是通过包括信任、规范和网络在内的社会要素来决定经济制度与经济结果的，在全球化背景下，具有自身价值的社会资本是有意义的。[25] 社会资本对发展的影响通常是通过两类完全不同类型的社会资本的相互作用来实现的，即结构型社会资本(Structural Social Capital)和认知型社会资本(Cognitive Social Capital)。前者通过规则、程序和先例建立起社会网络和确定社会角色，促进分享信息、采取集体行动和制定政策制度。后者是指共享的规范、价值观、信任、态度和信仰。正是基于对社会资本在发展中的作用的认识，世界银行和一些国家政府部门的资助机构开始在反贫困计划中合理利用社会资本。
三、制度经济学与社会资本
对社会资本进行规范的经济学研究时，自然将其与制度经济学联系在了一起。如前所述，诺思定义的制度就包括了“一系列的道德和伦理行为规范”，明确地将社会资本纳入了制度经济学分析的范畴。他分析了非正式制约对经济绩效的影响，认为制度和意识形态共同决定经济绩效。显然，诺思所述的非正式制约大部分可以用社会资本来解释。威廉姆森以新古典理论说明特殊经济制度产生的条件以及这些社会组织对经济活动的影响。斯坦利·L.恩格曼在《文化价值理念、意识形态倾向和劳动制度变迁：对三者互动关系的诠释》一文中，考察了文化、观念与制度对经济增长和经济结构某些方面的影响。恩格曼通过不同制度下劳动力供给的分析得出的结论是：不关注文化价值对经济行为的作用方式而直接处理传统经济问题，可能会使人们误入歧途。研究制度变迁，如果把文化和观念因素排除在解释变量之外，可能会妨碍正确理解这一问题。虽然考虑文化和价值观念问题会使经济学研究显得异常复杂，甚至会让主流经济学家认为是“不务正业”，但是如果要想使经济学研究更接近现实，考虑文化、价值等经济因素非常必要。这里的文化和价值观念和认知型社会资本基本属于同一范畴。波拉思提出的“F—连接”，认为由家庭(family)、朋友(friend)和公司(firm)组成的组织形式影响了交易费用和经济交换的方式。[26]
社会资本与制度的关系，我们可以从社会资本的投资收益分析中得到启示。一般认为，社会资本在宏观方面促进了制度创新与提高制度变迁的效率；在微观层面体现为个人通过所参与网络获得稀缺资源的能力，并由此通过非正式制度的安排带来了收益。由于社会资本投资对社会网络扩张、公民参与程度、组织结构稳定等具有路径依赖特征，并且与教育投资显性相关，加之网络内的社会资本具有“自强”趋势和个人依附性，因此要发挥其宏观功用，必须关注社会资本从个人到社区(集体)的聚合并规避其负面效应。当社会资本作为非正式制度与正式制度相冲突时，社会资本给正式制度的推行和实施带来阻力，比如人情与法律的较量等。[27] 可见，社会资本的分析是离不开制度框架的，正是通过分析制度与社会之间的相互作用，社会资本的分析才凸显了其对现实经济活动的说服力。
四、社会资本的应用研究
近年来，经济学界广泛地利用社会资本这一工具来研究具体的经济问题，如对发展中国家经济发展的许多方面都运用社会资本进行分析。世界银行也对印度的河流流域管理、马达加斯加的农业贸易、印度尼西亚的供水系统管理等案例中社会资本的作用研究予以资助。大量文献对个人(主要研究个人信贷者和企业家)和企业的行为是如何受社会资本影响的，以及企业和个人又是如何利用社会资本来获取利益的进行了研究。
1.社会资本与企业行为的研究
社会资本与企业行为的研究主要是从组织内和组织间这两个层次上讨论的。刘光友等用社会资本概念研究了企业的诚信，认为企业在获取和利用社会资本的过程中，诚信是一种不可或缺的社会要素，构成了企业社会资本的重要度量，企业只有通过诚信才能实现其社会资本的社会和经济价值。[28] 边燕杰等提出了企业社会资本的概念，认为企业通过纵向联系、横向联系和社会联系摄取稀缺资源的能力是一种社会资本，它对企业的经营能力和经济效益有直接的提升作用。他们还分析了企业的社会资本及其功效，认为企业社会资本量的大小受经济结构和企业家能动性两大要素影响，对经营能力和经济效益有直接的提升作用。[29]
家族企业是东方文化下具有典型意义的经济组织，运用社会资本研究家族企业成了热门话题。家族企业的成长被认为是金融资本、人力资本、社会网络资本和社会文化资本的融合过程，信任资源和结构是影响家族企业融合社会资本有效性的关键因素。[30] 家族企业之所以能在夹缝中突起，很大程度依靠其深厚的社会资本；但如果社会资本不能应经济发展而提高，就可能走向反面，成为家族企业发展的障碍。王志明等则研究了家族企业是如何利用社会资本进行治理的。[31]
2.社会资本与个人行为的研究
在联系社会资本对个人行为进行研究时，对企业家行为和小额信贷者行为的研究是两个主要的研究方面。Sanae Ito针对国际上各种发展机构在发展中国家推行的小额信贷项目中频频提到的社会资本概念进行了考察，通过对社会资本的影响(如信息分享、集体行动、集体决策)以及小额信贷项目中制度安排的分析表明，尽管小组安排可能有助于小组成员间社会资本的形成，但是在减少借贷者的信息成本和增加穷人接受的信贷服务方面并没有显著的效果。而借者和贷者之间水平和垂直的社会关系，不管是对小额信贷还是传统农业借贷项目的特定的制度设计都没有直接关联。因此，社会资本的作用有被夸大之嫌，社会资本的作用远不如想像中那么直接。[32] 而Rafael Gomez和Eric Santor的研究则表明，那些有利于个人行动的社会关系对于微型企业主的成功是至关重要的，社会资本是作为小额信贷者的自我雇佣业主成功的决定因素。他们综合运用社会资本理论和邻里关系效应(neighborhood effects)说明在一个样本中为何有些小额信贷者会受到区别对待，指出邻里关系在培育社会资本和提高微型企业的业绩方面也发挥了重要影响。所以，社会资本对于自我雇佣者的企业成功有着决定性的积极影响[33]。
在研究企业家的社会资本方面，认为企业家在社会经济发展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的主要原因，是企业家能够有效地培育和利用社会资本，同时社会资本对于企业家履行职能也有重要作用。[34] 王珺则从民营企业的成长中发现了社会资本的作用，认为集群网络资本有助于缺乏个人关系资本的中小企业的发展，并指出了伴随我国市场制度的逐步完善，个人关系资本弱化与集群网络资本强化的趋势。[35]
五、经济学对社会资本已有研究的不足
1.对社会资本的理论研究不足
首先是对社会资本概念分析的不足。托马斯·福特·布朗认为，建构社会资本的理论含义应包括“不是特殊的问题；不局限于特殊的分析单位；各种分析在理论上不矛盾；对作用、动因和结构化的相关理论进行概念上的区分；能概括、组织和明确地表达现在那些业已证明具有生命力的有关社会资本的概念表述”[36]。而当前对此概念的表述是含混不清的，许多人利用其概念多样性的特点，只使用其中对自己有用的部分来分析自己所要研究的问题，这就进一步加重了社会资本概念的复杂性。
其次是对社会资本的经济属性和范畴的分析不足。如前所述，对社会资本是否具有公共品属性就存在争议，这也导致了对诸如社会资本与制度的关系，社会资本与物质资本、人力资本的区别和联系等问题研究的不足，因而对社会资本的积累和投资，社会资本的发展与变化等问题的研究都不足。这也导致了对社会资本作为资本的形式应如何投入，其收益如何度量和分配，社会资本的投资主体如何确立并规范其行为等的研究不足。[37]
第三是对社会资本的计量研究不足。既然社会资本的作用结果是“索洛余值”的一部分，那么有什么办法将其分离出来吗？目前对社会资本进行计量是以替代指标，或者是以虚拟变量的形式在证明社会资本对经济有显著的影响，而对于影响力的大小，究竟带来了多少增长却难以计量，这也正是许多人对社会资本的“资本”属性进行怀疑的理由。由于计量方面的问题也导致了在社会资本研究中对资料采集的随意性，研究者各自使用不同的替代指标最终将导致研究资料间没有可比性，这无疑对社会资本本身的研究不利。
2.社会资本研究的文献与资料不足
社会资本研究多见于社会学文献，而经济学方面的实证分析资料和文献资料便显得不足。虽然多学科研究社会资本有利于相互启发甚至相互交融，共同推动社会资本研究的深入，因此经济学对于社会资本的研究可以借鉴社会学等其他学科的文献资料和研究成果。但整体看来，目前社会资本研究的文献和资料仍然很有限。不仅对社会资本进行基本理论研究的文献不多，而且案例调查的资料和数据也十分有限。考虑到不同文化背景、不同制度条件对社会资本产生的影响，以及导致社会资本所具有的特点和发挥作用的机制可能不完全相同等，进行社会资本方面的实证分析和比较研究还需要实地调查收集资料，这也会增大研究的难度与成本。总之，经济学对于社会资本进行的研究工作尚处于初期阶段，大量的工作还有待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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