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效地吸引留学人员为祖国建功立业，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建功立业论文,留学人员论文,有效地论文,祖国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如何正确看待我国的人才外流？怎样有效地吸引留学人员为国服务？这是当前中外人士密切关注的重要问题。我曾带着这个问题两次赴美国和加拿大对318位中国留学人员进行了专访，并对国内20所不同类型高等学校已回国的98位留学人员进行了访问。本文结合调查情况，对这个问题谈几点看法。
我国人才外流的损失不可低估
印度在讨论人才外流问题时，曾用过一个形象的比喻：“牛用嘴吃食物，人们从牛乳房得到牛奶。可是现在牛的嘴巴在印度，乳房在英国，喂养它的是印度，而挤牛奶的却是英国。”这深刻揭示了当代世界人才流动所导致的一个极为不公平的后果：一些教育资源十分紧缺的发展中国家在帮助教育资源相对充裕的工业化国家培养人才。近10年来，我国也加入了人才流出国的行列，国家因此而蒙受的损失是十分巨大的。
第一，加剧了高级人才青黄不接的矛盾
我国恢复向西方国家派遣留学人员始于80年代初期。当时百业待兴，最突出的矛盾是高级人才队伍青黄不接。为此，国家从有限的经费中拨出可观的费用，盗助成千上万中、青年学者到国外深造，期待他们回国后挑起承前启后的历史重担。但是除一批中年访问学者按期回国以外，攻读博士和硕士学位的留学人员大都逾期未归。我在国内20几所大学调查时，深切地感受到人才外流对学校工作造成的损害。一所国家重点大学的数学系10年来共派遣24位青年教师出国攻读博士学位，但至今无一人回国。该系系主任深有感触地说：“我现在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人事处向系里下达出国人员名额。顶住不派人，怕引起众怒，如果再派人出去，系里就很难揭锅了。”
有的学者曾经提出，“部分高层次人才外流和外储，在某种意义上是对我国一些跨越现实需要的人才资源的保护。”我们对此难以认同。我国人才目前尚未积压到需要借助国外的“人才仓库”来保护和储存，也并不存在什么“跨越我国现实需要的人才”，相反，“不够用”是主要矛盾。从年龄结构上看，国内急需的是40岁左右的能够担当承前启后重任的人才；从人才素质的要求看，国内目前急需的是参加过国际学术交流、对国际科技研究前沿状况较为熟悉的中、青年学科带头人。而目前滞留国外的人才大部分属于这一年龄层次，符合这些要求。在当前情况下，片面地强调人才外储的观点，将会弱化我国吸引留学人员回归工作的力度，是有失偏颇的。
第二，造成了我国有限的教育投资外流
一般来说，人才外流必定会导致其所蕴含的人力资本的外流。人力资本至少可以包括两个方面：一是教育投资。据估计，美国大学生取得学士学位约需花费10万美元，大学毕业后再取得硕士学位约需花费5万美元。我国大学生培训费用低一些，但绝对数也是可观的。如果将1名公派留学人员在国外生活一年的费用使用在希望工程上，至少可以资助200名以上的失学儿童重返学校。二是这些人才所能创造的预期价值。在美国访问期间，笔者发现一些美国教授对中国学生的评价都非常高。南卡罗来纳大学的化学家奥托·斯克勒波曾向美国7所名牌大学中与中国学者共过事的美国教授作了一个调查，70%的教授回答说中国学者对科研项目作出了意义重大的贡献。有一位教授说，“如果你对中国学生的要求是100%，他们完成的将是150%。”大卫·兰波顿教授在其主编的《恢复联系》一书中认为，中国政府对中国留美人员的财政资助实际上也在财政上支持了美国一些院校的科研计划。这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了我国的留学人员在国外所创造的价值。
未来的国际竞争说到底是人才的竞争。我们决不能对人才外流的现象等闲视之，而应从国际竞争和振兴中华的高度来努力争取更多的留学人员学成回归，报效祖国。
从多方面入手吸引人才回归
根据一些国家的经验，吸引人才回归主要应从四个方面入手：一是从国际层面看，要通过外交努力，争取国际社会舆论的支持和配合，做好留学人员回归的动员工作。二是从政策层面看，要吸取我们前段工作和部分国家的经验教训，大胆推行“鼓励出国，欢迎回国，来去自由”的既定工作方针，并保证政策的开放性和稳定性。三是从社会层面看，要加快国家经济建设步伐，进一步完善社会主义民主与法制，努力改善工作条件，创造适宜于人才成长的学术环境。四是从个人层面上看，要采取政治信任、精神鼓励、利益驱动、文化吸引、亲情联络等措施，对留学人员进行深入细致的工作。除此以外，我认为还有四点应引起决策部门的注意：
1.既要注意招聘，更要重视安置
我在国外访问期间发现，出国留学人员在考虑是否回国时，都要了解已回国人员的安排和发展情况，因为已回国人员的今天就是他们的明天。因此，除了要进一步做好面向海外的招聘工作外，更重要的是要做好已回国人员的安置工作。我在调查中曾发现两个较为典型的实例。厦门大学的一位归国博士受到学校的重视，第一年就得到了国家资助的科学研究启动基金，及时确定了研究方向。在这种情况下，她动员了3位尚未归国的博士来厦门大学，共同建设了一个博士后流动站。另一位曾获得过李政道组织的奖学金并在美国获得物理学博士学位的留学生，毕业后来到国内一所重点大学。这所大学只同意他作博士后，但不能评定适当职称。后来，由于在参加国际学术交往方面感到有诸多不便，他再次出国定居在加拿大。我在多伦多访问时，一些留学生常以他为例来说明国内仍然缺乏留住人才的环境，对自己回国后的前程担忧。
有人曾将留学生回国后碰到的就业问题归结为四难：一是用人单位受编制限制接收难。二是自我推销难。留学生对国内就业情况不太了解，寻找合适的工作不大容易。三是变动工作单位难。我国用工制度历来是“单位所有制”，哪个单位的派出人员回来后还得回哪个单位。尽管其中有些单位已经难以适应留学生专业发展的需要，但要“跳槽”并非易事。四是待遇不高留人难。实际上留学人员回国后所碰到的困难要比这多得多，像如何重新适应国内的工作环境和生活环境，如何争取科研经费和申报研究课题，如何处理与单位领导和同事之间的纷繁复杂的人际关系，如何保持与国外的联系和不断提高自己的学术水平等等。
对于留学人员回国后面临的这些难题，我们不能漠视，也不能推给他们自己或是具体接收部门，而应该建立一个较高层次的协调机构统筹解决。在这方面，许多国家和地区都有一些可供我们借鉴的经验。例如，为了促使滞留在发达国家的印度工程师和科学家回国，印度设立了“科学人才库”。“科学人才库”将那些愿意回国参加工作的印度人安排在大学、研究所、企业界或其他部门从事工作，并根据他们的学历和资历给予相应的生活待遇。在此期间，这些人可以继续寻找工作。一旦找到他们自己认为合适的岗位和职位后，便可脱离“科学人才库”。我国台湾地区为吸引人才回归，专门设立了“青年委员会”这样一个高层次的协调机构。该机构的基本职能，一是与海外专家学者建立广泛联系并建立“海外华人专家学者档案”。二是帮助回归人员找到合适的职业，并帮助需要人才的公司、企业挑选合适的人才。三是帮助回归兴办新技术产业的专家学者和工程技术人员获得所需的贷款、生产用地和其他必要设施。
2.要特别重视对回国人员事业上的支持
改善回国人员的物质待遇是重要的，但这决不是吸引人才回归的唯一手段。片面强调用改善待遇来吸引人才回归容易产生一些副作用：一是可能导致用人部门对回国人员再次出国行为的不正确理解。大多数留学人员都认为，经常外出参加各种国际学术活动能防止知识老化，否则，思想会落后于世界潮流。而一些用人部门往往因为在安置上花费了很大的费用，便不肯为回国人员的再次出国提供方便，唯恐去而不归，造成经济上的损失。这样的事情发生多了，就会使一些留学人员害怕“有进无出”和“好进难出”，视回国为畏途，反而达不到吸引人才的目的。二是可能会把一些有意为国家效力但不能回国定居的人划在线外，因为改善待遇的措施对他们并不能产生作用。实际上，回不回国定居，并不是留学人员能否为国效力的唯一途径，我们不能拘泥于表象，而应从如何更有效地开发利用所有海外华人的智力资源为祖国建设作贡献这一高度来考虑问题。三是容易对国内大多数未出国的科技人员产生心理冲击，同时也会间接地给“出国热”升温。四是我们是发展中国家，人才待遇怎样改善，也很难达到发达国家的水平。我们需要的是那些真正有事业心的人才，而这些人更多关注的又恰恰是事业发展的前景。因此，我们应该多用事业发展机遇和良好的成才环境来吸引人才，集中精力在增加科研投入、改善工作条件、创造平等竞争机会、真正做到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等方面下功夫。当然，反对单纯的物质刺激并不是不考虑留学人员的实际需要，恰恰相反，我们应当在经济允许范围内和不至于造成其他科技人员反感的前提下，积极地帮助留学人员解决回国后碰到的实际问题。
3.要形成有利于人才回归的良好社会环境
众多研究表明，在人才流动的方向上，教育的、经济的、社会的、政治的和文化的因素，父母的期望，朋友或同事的评价，大众传播媒介的诱导以及个人生活的遭遇等因素都会起作用。因此，吸引留学人员回归除了要从根本上发展经济、改善工作条件外，还要动员全社会的力量，从不同角度积极开展工作，建立起一种吸引人才、留住人才、尊重人才和爱护人才的良好社会环境。
留学人员反映，国内社会舆论在以下两个方面不利于吸引留学人员回国：一是认为有本事的人留在国外，混不下去的人才回国。这虽然是个别人的议论，但传出去后影响较坏。有些单位对按期回国的人在工作安排和生活照顾上流于一般，对在国外已取得绿卡、短期探亲的留学人员却恭敬有加，唯恐不周。这种做法不仅使回国人员心理上不平衡，也影响到滞留人员的回归。二是有些社会传媒对回国人员的作用宣传得不切实际，把他们的作用抬得太高，给人家的印象是回国后很快就可以取得显著的科研成果和很大的经济效益。这样，一些留学人员感到一时难以达到国内的要求，心理压力过大，以至于对回国望而却步。因此，为了吸引更多的留学人员回国，我们应当有意识地加强对社会舆论的引导。
4.加强爱国主义教育，从根本上遏制人才流失
造成人才外流的最根本原因是，国家间在经济、科技等方面存在着较大的差距。这种差距不仅在短期内难以消除，而且将长期存在下去。在这种情况下，唯有强烈的爱国激情才能帮助人们跨越这种差距，做出有利于自己国家、民族的选择。老一辈的科学家在祖国十分困难的情况下，排除种种阻力回归，为社会主义建设服务的事实，雄辩地证明了崇高理想和信念的重要。因此，促进人才良性流动的根本措施之一，就是要坚持不懈地在全民中开展爱国主义教育。
爱国主义教育要从三个方面展开。
一是要对海外留学人员进行爱国主义宣传。要采取各种方式和途径，向他们介绍国内的改革和发展现状，国内对人才的强烈渴求，以及留学归国人员发挥作用的情况，使他们得出“要做出贡献，还是回国好”的结论。
二是对国内青少年学生和知识分子的爱国主义教育须臾不可放松，要从小抓起，越早越有成效。为什么外派的中年学者回国比例高？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他们在各自的世界观形成期受过浓郁的爱国主义教育熏陶，对祖国对人民有深厚的感情，对中华民族有较强的责任感和使命感。10年动乱中，这种教育传统受到了严重的破坏，从而导致了一代青少年的爱国意识淡漠，成为当今人才外流浪潮的一个助动力。今后，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和扩大，将有更多的青年学生和知识分子走出国门，如果我们及早地做好工作，未来我国因人才外流而蒙受的损失必将大为减少。
三是要在全民中大张旗鼓地进行爱国主义教育。随着我国与西方国家交往的日益频繁，西方社会对国内一些人的吸引力日益增强。不仅一些学生和青年科技人员希望出国留学，一些家长也热衷于支持自己的儿女的选择。许多人多次去信国外，或要求其子女长期居留，或将准备回国的子女堵在国门之外。不少留学生在回国探亲期间，发现国内有些人居然比自己对西方抱有更强烈的感情。有的留学人员将自己准备回国的意愿告诉国内时，得到的竟然是惊愕和不解，这种状况当然会对留学人员的回归产生重要影响。我们应在传媒中全面地反映西方国家的历史、现状以及我国旅外人员在国外求学、谋生的情况，消除人们对西方的盲目崇拜；还应该通过系统的国情教育，帮助人们振奋精神，增强民族自豪感和使命感，将个人与家庭的前途同祖国的兴衰荣辱紧密联系在一起。中共中央及时地颁发了《爱国主义教育实施纲要》，这将对我国吸引人才回归工作产生重要的影响。
要重视开发海外华人智力资源
在努力争取更多的留学人员回国效力的同时，我们也要认识到，只要打开了国门，人才流动就是不可避免的，我们应该有“人才外流将长期存在”的思想准备。另一方面，我们还应该看到，适量的人才居留国外也会对我国产生一些潜在的积极作用。因为居留在国外的人员大部分人都会与祖国建立各种各样的联系，可以利用不同渠道，为祖国的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作出贡献。在美期间我们发现，几乎所有的留美中国学者都愿意充当中外合作的桥梁，很多人已为国家做了大量的工作。例如在科研上，他们经常向国内的单位和同事介绍国外研究的最新信息，有的还自费短期回国讲学。我曾经访问过一位中年学者，他已成立了自己的科技研究所，并选择了与国内科技发展的重大项目相关的课题进行研究。他希望经过几年的努力，在国外建起一个以中国学者为主体的“中国海外科学院”，用自己的科研成果为国内的科技发展作贡献。在经济贸易上，不少留学生帮助国内的一些公司和厂家推销产品，帮助它们拓宽国际市场，有的帮助联系引进外资，在中国兴办合资企业和外资企业。在学术交流方面，一些留学生利用自己的优势，积极帮助扩大中外学术界的合作与交流。应该说，这是一种用金钱买不到的智力资源，如果使用得当，可以起到国内人员不可替代的作用。当今我国正全力发展经济，大力开拓国际市场，与海外华人合作之处很多。中国的留学生们依靠科技优势在国外创建事业中一显身手，同我国致力于开拓国际市场的目标是一致的。基于上述认识，笔者认为，我们应当正视部分留学人员已移居海外的事实，在大力吸引人才回归的同时，不忘采取更多的有效的措施，去开发、利用那些暂时或长期留居在国外的华人的智力资源，吸引他们为国服务。
10多年来，我国对吸引留学人员为国服务的工作是极为重视的，为此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有关部门开展了大量的工作，取得了较为明显的成效。特别是自邓小平同志视察南方的谈话发表以后，国家实行了更为开放的留学政策，出台了一系列重要措施。例如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拨专款设立了“资助留学人员回国工作讲学专项基金”，并鼓励在海外的出国留学人员申请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等，都在海外的广大留学人员中产生了很大的感召力。为吸引更多的留学人员为国服务，我们应当认真总结已有的经验，采取有效措施激发广大留学人员的爱国热情，执行稳定的开放的留学政策，认真地解决留学人员为国服务工作中的具体困难和问题，为他们创造回国发挥作用的良好条件，鼓励他们多途径地为国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