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汉诗歌情景关联的比较研究_诗歌论文

英汉诗歌情景关联的比较研究_诗歌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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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本文以中国诗论和西方诗论关于情景关联的论述为依据,通过大量实例分析了中诗和英诗在情景关联方面的共性和差异。通过比较,说明中诗和英诗中的情与景密切配合,融为一体,但中诗的情景关联比较自然,情景结合比英诗更加紧密,英诗则重理性分析,逻辑思维成分多;中诗作者往往将自我溶入意境,而英诗则突现自我,直抒胸意;中诗写景抒情的主旨多重暗示性,而英诗则含意单一,语意比较确定。

关键词 写景/抒情/情景关联

诗是抒情的文学样式,是人的情感的艺术凝聚,因而无论是中国诗歌还是英美诗歌都把抒情看作是诗歌的灵魂。我国先秦典籍中的《左传》和《今文尚书》就分别记载过“诗以言志”和“诗言志”的思想。近代学者朱自清先生将中国古代诗论的这一最古老的基本概念看作是“开山的纲领”。西晋时期的著名文学家陆机(261~303)更进一步提出了“诗缘情”说这一诗美学的新纲领、新观念。英国著名的浪漫主义诗人华滋华斯(William Wordsworth,1770~1850)在《抒情歌谣集》序言中则声明:“一切好诗都是强烈情感的自然流露。”

而且,中英诗歌都求助于外部现实(outer reality),把外部现实当作抒发情感的参照点(Points of reference)。这里的所谓‘外部现实’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景’(scene),即指外部物质环境或外部世界,也可称之为审美客体;与“景”相关联的‘情’(feelings),是指诗人的内心世界,即思想或情感。

既然诗人写诗是用以抒发思想情感的,因此,为了达此目的他往往需要借景——自然界的或周围的景,来引发情,从而把情感传达给读者,使之产生共鸣。可以说,写景抒情,情景结合是中英诗歌中普遍存在的现象。在中英诗歌中,我们可以找到许多情景配合、情景交融的例子。在这一点上,虽然中英诗歌存在着一致性,但中英诗歌中外部现实与内心情感即情与景的关联情形却不尽相同。

在中国诗论中,情与景的关系属于意境理论的范畴,而意境理论又是中国美学,特别是诗美学的核心范畴;是中国艺术,特别是诗艺术创作的最高理想及批评标准。

在中国古代诗论中,明清之际的思想家、文学家王夫之对意境理论作了较全面的总结。王夫之诗美学是一个极有特色的古典体系。他从天人合一派生的情景合一的基本命题出发,首先明确了意境本体内涵的情景交融特点,确定了情与景为意境本体的一对基本范畴。在此基础上王夫之又对情与景这对基本范畴分别作了深刻的理论分析并赋予丰富充实的内涵规定。在王夫之诗美学中,所谓‘景’包含物景和心景,心景又包含审美创造的意境和审美客体对象。在这里,王夫之突破了‘景’的传统规定,认为景不仅包括自然山水景物,还包括人际事景。同时,王夫之把‘情’作为诗的特质。他在《古诗评选》中写道:“诗以道情,道之为言路也。诗之所至,情无不至;情之所至,诗以之至……。”

王夫之在姜夔、范晞文等人‘景中之情’、‘情中之景’和‘情景相融而莫分’的研究成果的基础上,进一步以天人合一的三种思维模式为思想指导,从情景合一的角度,把意境美区分为三种基本形态:“情景名为二,而实不可离。神于诗者,妙合无垠。巧者则有情中景,景中情。’(《姜斋诗话》)所谓“情景妙合无垠”,是指情景巧妙结合,相互融沏,是王夫之心目中最理想的审美境界,所以称之为“神”。所谓“景中情”,其基本特征是情寓于景,诗中全是‘景’或主要是‘景’的描写再现,而“语不及情而情自无限”(《古诗评选》卷三)。所谓“情中景”其基本特征是以表情为主,以描写再现景象为辅并为表情服务。杜甫的《登岳阳楼》中的诗句“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即是情中景的范例。杜甫这句诗是对孤独老年、多病潦倒的感叹,这种情感通过无一字书信与亲朋往来唯有孤舟相伴的审美景象表现出来。这里的审美景象不是自然山水景物,而主要是人物事象。

中国近代,著名学者王国维第一个超越古典方式,以近代康德、叔本华哲学美学思想为指导研究意境。关于艺术(文学)的本质,王国维在《文学小言》中说:“文学中有二原质焉:曰景,曰情。前者以描写自然及人生之事实为主,后者则吾人对此种事实之精神的态度也。故前者客观的,后者主观的也;前者知识的,后者情感的也。”王国维的观点与中国美学的传统看法不尽相同。在他看来,‘景’不仅指山水自然景物,而且指全部的“人生之事实”,整个人与人相互关系构成的社会生活;‘情’也不仅指喜怒哀乐,而是指对整个“人生之事实”、社会生活的“精神的态度”。

与中国诗论不同的是,西方诗论推崇情感因而未见“意境”之说。然而那种内情与外景水乳交融、情理形神和谐一致,具有强烈感染力和启示力的形象世界,不仅中国诗里有,英美诗歌中亦可寻到它的踪迹。

英国诗歌在其发展史上经历了从古典主义向浪漫主义过渡的历程。古典主义提倡以古希腊罗马文学为典范,主张模仿自然,在艺术表现上清规戒律较多,束缚了作家的创造性,具有明显的形式主义倾向。18世纪末浪漫主义兴起。浪漫主义诗人从传统诗学中的摹仿自然转向表现主观情感、主观心灵。湖畔派诗人格勒律治(Coleridge,1772—1834)说:“强烈的感情指挥着形象的语言”(《文学生涯》第3章)。浪漫主义诗人着力描写个人的主观世界,偏重于表现主观理想,抒发强烈的个人感情。

20世纪初,英美诗歌出现了为现代诗歌开辟道路的新流派——意象派。其主要代表人物有庞德(Ezra Pound 1885—1972)、休姆(T.E.Hulme)和弗林特(F.S.Flint)等。意象派诗人强调诗人应以鲜明的意象来表现诗意,反对诗歌空泛的抒情、陈腐的说教和抽象的感慨。他们在创作中着力于捕捉客观事物及其所引起的主观感受,并将二者结合起来形成意象。由此看来,在意象派诗歌中,写景和抒情似乎结合得更加紧密。

以上概述了中国古代诗论有关情与景的内涵和意境的基本形态的观点以及西方诗论推崇情感但又反对空泛抒情的特点。现在让我们分别对中诗和英诗予以考察,将两者进行平行比较。为了行文的方便,中诗主要以古典诗词为例,而英诗则主要以英国浪漫主义诗歌和美国的意象派诗歌为代表来说明各自情景关联的情形。

首先让我们了解中英诗歌在情景关联方面的相同点或相似之处:

王夫之在《姜斋诗话》中说:“夫景以情合,情以景生,初不相离,唯意所适。截分相橛,则情不足兴,而景非其景。”在中国古典诗词中,诗人都注重在他们的作品中将情与景融为一体。唐朝诗人骆宾王的《咏蝉》便是情景关联的范例。

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深。

不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

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

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

诗一开始即点出秋蝉高唱、触目惊心;接下来就点出诗人在狱中深深思念家园。三四两句,一句说蝉,一句说自己,把物我联系在一起。就在这两句中,诗人运用比兴的手法,把自己凄恻的感情委婉曲折地表达出来。第五、六句纯用比兴手法:“露重”、“风多”比喻环境的压力,“飞难进”比喻自己政治上的不得意,“响易沉”比喻言论上的受压制。在这里,蝉与诗人即物与我打成一片,景与情融混而不可分。第七、八两句再接再厉,仍用比体。秋蝉高居树上,餐风饮露,有谁相信它不食人间烟火的高洁品性呢?同样,有谁了解我对国家的一片忠爱之心呢?末句用问句的方式,蝉与诗人、景与情又浑然一体了。这首诗触景生情,借物寓志,情致凄婉,真切感人。

同样,英诗中的抒情也是和写景融为一体的。英诗中不乏写景抒情、情景结合的例子。维多利亚时代的桂冠诗人丁尼生(Alfred Tennyson,1809~1892)写过一首《玛丽安娜》(“Mariana”),诗中描写了许多凄凉的场景,抒发了女主人公忧郁、悲伤的心情。让我们来读其中的第一节:

Mariana

With blackest moss the flower-plots

Were thickly crusted,one and all:

The rusted nails fell from the knots

That held the peach to the garden-wall.

The broken sheds look'd sad and strange:

Unlifted was the clinking latch;

Weeded and worn the ancient thatch

Upon the lonely moated grange.

She only said,`My life is dreary,

He cometh not,'she said;

She said,`I am aweary,aweary,

I would that I were dead!'

这是一首描写一位被情人抛弃的妇女孤独、沮丧、绝望地等待情人归来的抒情诗。诗一开头就描写了一幅荒凉、孤寂的图景:壕沟环绕着农庄,使之与四周隔绝;花圃地上结着一层厚厚的青苔,生锈的铁钉从将桃树系在果园围墙上的绳结上掉了下来;茅屋顶上野草丛生,破烂不堪,显出一派凄凉景象。在此背景的衬托下,女主人公玛丽安娜哀叹情人不再来,自己终生将遭受忧郁、孤独的可悲命运,恨不能早早命归西天,抒发着内心厌倦、沮丧和绝望的悲伤情感。全诗情景配合,融为一体。‘景’中有‘情’,‘情’又通过‘景’来显现。

中英诗歌除了情景相融的共同特点外,还有一个相似之处,那就是意象叠加现象。先请欣赏一首脍炙人口的元曲: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这首散曲写秋暮行人的见闻与心情,情景均显衰飒。前三句叠字成句,每一句均有三个意象,呈现蒙太奇式的叠象美,产生连贯、对比、暗示、联想、意在言外的作用,成为千古绝唱。

这种意象叠加现象在英美意象派诗歌中更是屡见不鲜。现举美国诗人庞德(Pound)的一首短诗《地铁车站》为例。

In a Station of the Metro

The apparition of these faces in the crowd;

Petals on a wet,black bough.

这里,faces(脸庞、面孔)、crowd(人群)、petals(花瓣)和bough(树枝)也是一连串的意象,而且一个意象叠加在另一个意象之上。地铁车站里的面孔或隐或现,似真似假,给人一种虚无飘渺的感觉;花瓣给人一种美感,但其背景——湿漉漉、黑黝黝的枝头却给人带来一种晦暗阴湿的压抑气氛,透出一种神秘感。庞德用这种意象叠加的手法把意象间微妙而又必然的联系完全揭示出来,使场景与情感水乳交融地结合在一起。这种叠加手法是庞德学习东方文学的结果,得益于中国古典诗词和日本俳句。

以上讨论了中英诗歌在情景关联方面的相同点,现在让我们继续考察它们的岐异之处。

1.无论是写景还是抒情,中诗作者都将自我溶入浑然不分的存在,少用或不用人称代词;而英诗则不然。

先看一首中诗——南唐国主李煜的词《清平乐》:

别来春半,触目愁肠断。

砌下落梅如雪乱,拂了一身还满。

雁来音信全凭,路遥归梦难成。

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

词的上阕的三、四两句写凋谢的梅花如纷纷扬扬的雪花,劈头盖脑地落在人的身上,似乎无穷无尽。这两句与下阕的最后两句适成对照,互相呼应:不论诗人浪迹何方,离愁别恨犹如春草繁生,毫无止境。不难看出,诗人描写‘落梅’只是间接地抒发自己离别的痛苦和悲伤。这里,诗人采用了从直接叙说到间接展示的表现手法。诗人将自我溶于由落梅、雪花、春草所创造的意境之中,字里行间未见到一个“我”字,从而使诗人情感的抒发更加生动、逼真、自然。

而英诗则不然。诗人常根据情感的需要,频繁地使用人称代词,以直抒胸臆。如果我们读一下英国浪漫主义诗人彭斯的名篇《我的心儿在高原》,就能得到明晰的印象。现摘引该诗的第一节:

My Heart's in the Highlands Chorus

My heart's in the Highlands,my heart's is not hear.

My heart's in the Highlands a-chasing the deer,

A-chasing the wild deer and following the roe——

My heart's in the Highlands,wherever I go!

全诗洋溢着炽热的爱国激情。诗人为了表现自己对苏格兰高原这片故土的眷恋和热爱,反复用了‘my’和‘I’这同一人称代词的两种形式。‘my’在第一节里使用了4次,在全诗则使用了8次;‘I’在全诗共出现了5次。重复使用人称代词,可突现作者自我,由‘我’造境,即由诗人自我主宰着诗境。这一特点的成因可能与西方人的语言习惯和思维方式有关。但这种直率的抒情方式使读者能更直接地感受诗人的情感,更容易产生与诗人情感的共鸣。

2.中诗超越分析性、演绎性;而英美诗歌则重分析,逻辑思维成分较多。

让我们先读一读唐朝诗人王维的《送别》吧:

下马饮君酒,问君何所之?

君言不得意,归卧南山陲。

但去莫复问,白云无尽时。

诗一开始就写与友人饮酒饯别,然后通过一问一答过渡到写友人归隐。全诗以景结句:无际的白云无限延伸,友人渐渐消失在白云之中,最后与四周的白云融为一体。诗人所创造的意境使读者想象到,那幽然浮现于天际的白云把周围的一切都吞噬进去,最后成了一片朦胧的白色。于是,在恍惚中,原先凭视力看得见的东西成了虚无漂渺的空幻境界。这里的寓意是不难猜想的:那尘世的功名利禄总是有尽头的,只有山中的白云才没有穷尽之时。全诗没有任何逻辑推理的词句,而只是通过写景来构造意境,使‘白云’的象征意义很自然地显露出来。

现在再读一首英国浪漫主义诗人雪莱(Percy Bysshe Shelley)的抒情诗《爱的哲学》,以便和上首中诗进行对照。

Love's Philosophy

The fountains mingle with the river

And the rivers with the ocean,

The winds of heaven mix for ever

With a sweet emotion;

Nothing in the world is single,

All things by a law divine

In one another's being mingle——

Why not I with thine?

See the mountains kiss high heaven

And the waves clasp one another;

No sister-flower would be forgiven

If it disdain'd its brother;

And the sunlight clasps the earth,

And the moonbeams kiss the sea——

What are all these kissings worth,

If thou kiss not me?

正如这首诗的题目所标明的那样,全诗颇具哲理性。诗人采用了归纳推理的方法:既然涓涓的芳泉投入江河,河水流入海洋,天上的清风也在耳鬓厮磨,那么世上的一切都不孤零,天经地义必然团圆;既然山峰吻着苍穹,波涛互相偎依,花朵也如姐妹弟兄,姐姐决不能厌弃弟弟,因而世上人与人之间应当充满爱心。而且诗的第一节用了“Why not”开头的反问句,第二节用了“if”引导的两个条件句,从而使推理更富逻辑性,因而也更加严密。

3.中诗常常含多重暗示性、语意不够确定;而英诗往往含意单一,语意比较确定。

中诗里用以结句的写景句常常可起到引发岐义、使读者进行种种推测的作用。下面一首相传为唐朝著名诗人李白所作的词《菩萨蛮》为我们提供了这种例证:

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

暝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

玉阶空伫立,宿鸟归飞急。

何处是归程?长亭更短亭。

词的最后一句可看作是对“何处是归程”这一发问的回答,但其含意则任凭读者作出种种解释:是这位妇人的丈夫需经过无数个路边凉亭才能返家?或者是心上人的返家之路不仅遥远而且迂回曲折?

而且,词的下阕充分体现了诗意的含蓄:词中不说这位妇人的丈夫不在返家,而说“宿鸟归飞急”;词中不问这位妇人等待的人在何方,而问“何处是归程”。词的‘后景’,即“长亭更短亭”的意境,没有直接、明确地回答“何处是归程”的发问,留给读者语意不够确定的印象。然而正是这种印象给人以‘清音有余’的感觉,因而诗意顿浓,韵味骤增,不尽之意见于言外。

而在英诗里,诗人往往借助表示逻辑关系的连接词,将外部现实作为一种参照物与内心情感发生关联,巧妙地利用外部现实来表达情感。由于英诗的情与景之间多半存在着一种逻辑关系,因而其语意比较确定,含意往往是单一的。读读下面这首英国诗人罗伯特·赫里克(Robert Herrick)写的抒情诗(“To Daffodils”),我们就能感受到英诗的这一特点。

To Daffodils

Fair daffodils,we weep to see

You haste away so soon:

As yet the early-rising sun,

Has not attained his noon

We die,

As your hours do,and dry

Away

Like to the summer's rain;

Or as the pearls of morning's dew

Ne'er to be found again.

这首诗里,通过使用连接词as和like将景与情,即媒介物与主旨之间的关联和它们的一致性表述无遗。显然,水仙花的朝生暮死(You haste away so soon)被用来比喻匆匆而过的人生(We die,/As your hours do)。这里,水仙花就是短暂人生的意象。这种通过比较或对照使外部现实与内心情感发生关联的方式可称为比较模式(the pattern of comparison)。

另外,英诗中情景关联的象征模式(the pattern of symbolism)也使诗歌主旨含意单一而明晰。在这种模式里,作为客观事物的外部现实与内心情感保持一种象征关系。开始时,外部现实作为一种独立的成分出现,然后逐渐成为诗人借用的象征,用以表达诗人的内心情感。

英国浪漫主义诗人华滋华斯(Wordsworth)在其名篇《独自云游》(“I Wandered Lonely as a Cloud”)里,就采用了这种模式。

I Wandered Lonely as a Cloud

I wandered lonely as a cloud

That floats on high o'ver vales and hills,

When all at once I saw a crowd,

A host,of golden daffodil;

Beside the lake,beneath the trees,

Fluttering and dancing in the breeze.

Continuous as the stars that shine

And twinkle on the milky way,

They stretched in never-ending line

Along the margin of a bay:

Ten thousand saw I at a glance,

Tossing their heads in sprightly dance.

The waves beside them danced,but they

Out-did the sparkling waves in glee:

A poet could not but be gay

In such a jocund company!

I gazed-and gazed-but little thought

What wealth the show to me had brought:

For oft,when on my couch I lie

In vacant or in pensive mood,

They flash upon that inward eye

Which is the bliss of solitude;

And then my heart with pleasure fills,

And dances with the daffodils.

诗人所咏赞的水仙花作为外部现实逐渐地进入显目的位置。在诗的第二节,诗人把水仙花比作银河上闪烁的群星(Continuous as the stars that shine/And twincle on the milky way),沿着湖湾延伸,连绵不断(They stretched in never-ending line/Along the margin of a bay),而且胜过湖里闪光的浪花(they/Outdid the sparkling waves)。诗人浓墨重彩地突现水仙花,显然是为了象征性地表述他的内心情感。第三、四节里诗人接连用了glee,gay,jocund,bliss,pleasure这一类的词,其欢欣喜悦之情跃然纸上。从美丽的水仙花到欢乐的幻象,中间通过诗人的自我反省(…but little thought/What wealty the show to me had brought),向读者揭示了水仙花是如何被赋于象征意义的。因而,这首诗的主旨十分明晰:诗人将他心灵深处闪耀的水仙花(They flash upon that inward eye)与他最初在湖边看到的水仙花联系在一起,水仙花成了喜悦、欢乐的象征。

以上列举的英诗情景关联的比较模式和象征模式中的诗歌主旨含意单一而明晰,但英美意象派诗歌却往往表现出很大的岐义性。这是因为诗人剔除了诗中所有的解说成分,甚至必要的关联词也被省略。读者所面对的只是一个或数个客观意象,而对其中的象征意义不同的读者则难免有不同的理解和联想。因而读者在阅读意象派诗歌时必须充分调动自己的创造性思维及想象力,尽可能设身处地地去体会诗中的意境与情感,然后再将这些感性的体验归结为理性的认识。

现在我们来欣赏一首由美国女诗人希尔达·杜利特尔(Hilda Doolittle,1886~1961)写的意象诗《山林女神》,这是意象派诗歌中最出色的一首:

Oread

Whirl up,sea——

whirl your pointed pines,

splash your great pines

on our rocks,

hurl your green over us

cover us with your pools of fir.

这首诗里没有明喻,没有象征——呈现而不是描绘。即是说,诗人运用达到完美的熔合点并在最直接的形式中的类比,为读者唤起了形象。诗中的大海即是松林,松林就是大海;标题的山林女神与这两者融合在一起。在熔化点上,类比把诗燃得光彩夺目。但本诗中的意象取自两个对立的侧面,如山林女神——上古仙人的经历与诗人的感受,山峰与海洋,松涛与岩石,翻腾的海浪与一池池的冷杉,因而对此可作种种理解,如历史与现实,丰收与贫瘠,欢乐与哀伤等等,其结果就表现出很大的岐义性。正如美国诗人约翰·弗莱契(John Fletcher)所说:“意象派的缺点,那就是,它不让它的信徒们对生活得出明晰的结论,逼着诗人阐述太多,可是推断太少——经常使它的门生误入一种贫瘠的美学思想。”与此同时,意象派诗人为了追求语言的简洁、精炼与含蓄而尽量少用或不用关联词,这更导致了语意的岐义性。这也可能是意象派诗人学习东方文学,特别是日本俳句和中国古典诗词的结果。

通过以上对中英诗歌情景关联情形的描述和比较,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它们之间既有共性,也有差异,而且差异比共性更加明显。

无论是中诗还是英诗,都要借助外部现实即通过写景来抒发内心情感;在中英诗歌中情与景都密切配合,融为一体。此外,中英诗歌都存在意象叠加现象。这是两者的共性。

两者之间的差异更是显而易见:中诗作者往往将自我溶入意境,而英诗则突现自我,直抒胸意;中诗无论描述或抒情都超越分析性、演绎性,因而情景的关联比较自然,情景结合更加紧密,而英诗则重理性分析,逻辑思维成分多,如常使用连接词和副词,以表示各种逻辑关系或语法关系,因而情感的抒发往往带有推论性质;中诗写景抒情的主旨含多重暗示性,语意朦胧,而英诗则往往含意单一,语言比较确定。但在这一点上,英美意象派诗歌则是个例外,也会表现出很大的岐义性。

了解和熟悉中英诗歌情景关联的以上异同之处,对于阅读和欣赏中英诗歌,深入理解诗意,增强审美情趣无疑是大有裨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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