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洞穴档案”的三读:1898年政府更迭前后的洞穴与京津越秘密电视_武昌论文

明朝“洞穴档案”的三读:1898年政府更迭前后的洞穴与京津越秘密电视_武昌论文

“張之洞檔案”閱讀筆記之三——戊戌政變前後張之洞與京、津、滬的密電往來,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之三论文,閱讀筆記论文,洞檔案论文,密電往來论文,洞與京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發生於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初六日(1898年9月21日)的戊戌政變,是中國近代史上的最大疑團之一,史學界對此有着諸多研究,取得了重大的進展,仍留下許多問題。當我接觸到“張之洞檔案”時,最初的目的之一,就是企圖找到能解破戊戌政變過程與原委的核心史料。爲此而特别注重政變前後(即八月初六日前後)各種文件,一一反覆閱讀。

在此須向讀者報告的是,我雖然在戊戌政變上没有特别重大的發現,但所見到的許多史料,可說明當時迷亂的政情,可清晰以往不解的細節,可感受到北京、武昌、上海等地在政變前的緊張和政變後的因應之策,更可以感受到張之洞的情報網絡及其功用。種瓜得豆,雖有不小的遺憾,但畢竟也算是有了一點收穫。

一、張之洞給張權、張檢、黄紹箕等人的指令

随着“百日維新”的進程,京城中的温度越來越高,張之洞對京中情報的需求也越來越大。從“張之洞檔案”中可以看到,除了楊銳之外,①張之洞還給其他正式或臨時的“坐京”們下達了許多指令,也提出了具體的情報要求。

光緒二十四年七月十九日(1898年9月4日),張之洞發電其子張權:

京。張君立:急。叔嶠召見奏對如何?有何恩旨?聞仲韜辭教習,允否?許竹筠辭總教習,改派何人?湖南庶常熊希齡奉旨正速來京召見,係何人所保?譚嗣同到京召見否?岑春煊是否康保?康近日有何舉動?制度局究竟議定開辦否?汝名是否本部堂官已經諮送總署?速明晰覆。壺。效。②

這一份電報要求了解的内情甚多,其中包括光緒帝七月十六日召見楊銳、黄紹箕欲辭大學堂教習、許景澄欲辭大學堂總教習等事。而從電文中仍可以看出,康有爲及其一派的政治活動仍是其中的重點,特别是康有爲提議設立的政治機構——制度局。③兩天後,即七月二十一日(9月6日),張之洞又發電其侄張檢:

京。張玉叔:王照是否即直隸開小學堂之王小航?何以堂官謂爲挾制?所條陳何事?何以遂蒙超擢?速覆。壺。箇。④

禮部主事王照因上條陳受阻,光緒帝大怒,於七月十九日罷免禮部六堂官,超擢王照爲五品京堂。此是戊戌變法中的大事,張之洞很快得到情報,並要求提供更詳細的内情。又過了兩天,七月二十三日(9月8日),張之洞再發電張權:

京。張君立:急。王照條陳係何事?速詳覆,萬勿遲延。檢侄之子及他親友有願東遊否?漾。

在該電稿原件中,張之洞還删去一句:“康不能入内,如何主持法?”⑤張之洞删去的一句,實爲關鍵。“入内”,即入大内,此處似指入值軍機處、南書房等能見到光緒帝的機構。“主持”,指對朝政的影響力。此語說明當時盛傳康能對光緒帝施加影響,張知康不能入宫,故有此問;似又考慮到張權無從了解内情,故删去。又過了兩天,七月二十五日(9月10日),張之洞發電張檢:

京。張玉叔:急。王照條陳何事?僵電權兒未覆,何也?譚嗣同召見作何語?江蘇道員志鈞召見後有何恩旨?均速覆。壺。有。⑥

他爲未能收到張權的及時回電而着急,並關心於譚嗣同、志鈞等人的召見。⑦又過了三天,七月二十八日(9月13日),張之洞發電張權:

京。張君立:既已諮送,即可速回鄂,不必候黄遵憲,此事與黄無涉。年限一切,以及種種章程,如恐有不便應須變通之處,我自能設法與日本外部商,不必顧慮。王照曾相識否?不可不與一談。是否由陸路,川資若干?均速發急電覆。壺。感。⑧

“諮送”,即指户部將張權赴日本學習諮送總理衙門事,然張之洞此時希望他儘快返回武昌。從電報中還可看出,張對黄遵憲已有不滿,並讓張權離京前與王照一談。八月初五日(9月20日),張之洞再發電張權:

京。張君立:急。聞英俄已開戰,確否?即刻覆。壺。歌。

“英俄已開戰”,指當時俄國强租旅順、大連後與英國之間的激烈衝突,許多清朝官員認爲英俄將有一戰。張之洞問“英俄已開戰”是收到了天津巢鳳岡的電報(後將詳述),因此事關係重大,張之洞同時發電給楊銳、錢恂及上海的趙鳳昌等人,詢問情況。⑨

第二天,八月初六日(9月21日),戊戌政變發生。張之洞是於八月初七日子時(前一日11時至當日1時,按傳統記時慣例,屬次日)收到盛宣懷發來的電報得知消息的(後將詳述)。至八月初八日(9月23日)丑時(凌晨1—3時),張之洞發電張權:

急。京。張君立:王廉翁必有見聞,可速詢之。兩日來明發上諭速摘要急電告。紀鉅容求助引見費,力不能多助,已匯百金,速告之,請其見諒。迂。庚。以後此間密電下署迂字,汝來電署可字。⑩

“王廉翁”,王懿榮(1845-1900),號廉生,時任國子監祭酒、南書房行走,他是張權的舅父。張之洞讓張權向王打探内情,並命電告明發上諭。八月九日(9月24日)丑時,張之洞再發電:

急。京。張君立:轉仲韜。英俄戰事又有續電否?宋伯魯外,有黜革者否?速示。摺差寄去綏字密電本,想收到。速覆。報費已告百川送。拙。庚。以後敝處密電署拙字,來電下款署何字?並示。或綏字亦可。(11)

後一電讓張權轉給翰林院侍講黄紹箕,也是打探各種消息。張之洞爲防止意外,還改變了電報的署名,並另寄密碼本。到了這一天的下午,張之洞得知楊銳被捕,在其後一段時間,他與張權、張檢等人的電報主要圍繞於此事。(12)八月十二日(9月27日)子時,張之洞發電黄紹箕:

急。温州館。黄仲韜侍講:綏。來電“有”字下、“至”字上共兩字有誤,再明晰示。此電及各處來往電,務即付丙。真。(13)

由此可見黄紹箕已有電給張之洞,張命其銷毁來往電報。過了一個時辰,十二日丑時(1—3時),張之洞又發電張檢,要求交給張權:

急。張玉叔轉交立:……再,聞有妄人保懋勤殿十員,有仲韜在内,確否?亟系甚,速詢覆。黄遵憲有事否?宋伯魯何以漏網?日來見廉舅否?有何議論?汝與各處來往電,務即付丙。真。戌。(14)

張之洞此時聽到了“懋勤殿”(即制度局之變種)的消息,擔心黄紹箕爲之牽連;(15)同時又命打探黄遵憲、宋伯魯等康黨成員的消息,並向王懿榮探詢音息。在楊銳被捕後生死未明之際,張之洞已不想黄紹箕再受到任何打擊。他隨即又再次發電給張檢:

急。京。張玉叔:速面告仲韜,可見夔帥及孫相,陳明與康不同道,素詆康學,至要。楊崇伊方得意,恐其誣陷正人也。並囑其各處函電,務宜付丙,必須格外謹慎。即刻覆。迂。真。(16)

“夔帥”,軍機大臣、總理衙門大臣、户部尚書王文韶(1830-1908),字夔石,曾任直隸總督而被稱“帥”。“孫相”,協辦大學士、吏部尚書孫家鼐(1827-1909)。張之洞命黄紹箕直接去找王文韶、孫家鼐,説明與康的分歧,以免受懋勤殿傳聞之累。在電報中,張還再次强調銷毁信函電報。八月十三日,楊銳遇難,張之洞得知消息後,極爲悲痛,於十五日(9月30日)發電黄紹箕:

急。京。温州館。黄仲韜侍講:綏。前聞日本使改派李盛鐸,確否?叔嶠恐係爲楊崇伊所譖害,望詳加考究。黄遵憲實是康黨,都人有議之者否?均速示。閲過即付丙。咸。(17)

此日原本是中秋佳節,張之洞卻在悲痛中度過,且以悲爲恨而記仇於黄遵憲等人。至八月二十三日(10月8日),張之洞發電張權:

京。立:迂。湘事何以忽然想到,即刻覆。東文不曉,自應據實陳明,派否聽之。各衙門通東文而願往者幾人,已定議否?漾。(18)

據原稿,“湘事何以忽然想到”一句,原寫爲“陳,江等獲咎,是否有人劾?抑內中查出?”八月二十一日,慈禧太後將湖南巡撫陳寶箴、前湖南學政江標等人革職,永不敍用,張電問其詳情。“內中查出”一語,是指是否查出陳、江等人與康黨交往的證據。在原稿中,張還刪去“近事速詳書,交郵政局”一語。此後,張之洞又給張權數電,仍是關於京中的政治情報。(19)

張之洞下達的指令,確屬戊戌變法中的關節點,如能看到張權、張檢、黄紹箕等人的覆電,自可解開變法過程中的許多迷點,重建諸多重要史實,甚至有可能直接解開戊戌政變的迷團;可我在“張之洞檔案”中卻找不到他們的覆電,這不由得讓我極度失望。

然而,能讓我稍感心舒的是,我意外地看到了張之洞與此期入京的湖北屬官惲祖祁、錢恂、瞿廷韶之間的電報。這些電報雖未涉及到清朝的核心機密,但對於政變前後的政情有着相當準確的記録,實屬珍貴。而張之洞又在天津、上海安設坐探,天津爲巢鳳岡,上海爲趙鳳昌和曾磐。此外還有在上海的盛宣懷,同時也發來的許多電報,其情報内容雖不那麽準確,但可以了解當時的傳言,並可從中觀察張之洞的内心。以下分别介紹張之洞與他們之間的電報往來,並加以背景的説明。

二、江西試用道惲祖祁

惲祖祁,字心耘,一作莘耘,江蘇常州人,捐納出身,入左宗棠、王文韶等幕,累遷爲道員,曾委署江西鹽法道。他是湖北按察使惲祖翼之弟。甲午戰爭期間,由署理兩江總督張之洞調赴南京,辦理支應、轉運、籌餉等局。光緒二十一年十二月,由張之洞保舉,獲軍機處記名。(20)此後辦理宜昌鹽釐局等肥要之差。光緒二十四年閏三月,張之洞以辦理京山堤工再次保舉,光緒帝硃批:“惲祖祁著交部帶領引見。”(21)是年五月,惲祖祁領諮進京赴吏部,準備引見,途中回其家鄉常州。(22)五月初九日(6月27日),惲發電給張之洞:

常州,惲道來電:藩司轉飭謹悉。憲恩優厚,感叩。常熟端節出京,聞因諫事拂慈聖意。朝政忽變,時局日非。職道擬引見即回,未行先卻,恐辜期望。祖祁稟。佳。(23)

“常熟”,指剛被罷免的軍機大臣、總理衙門大臣、户部尚書翁同龢(1830-1904),與惲祖祁私交甚密。張之洞與翁的私人關係不好,但常利用惲祖祁的關係,向翁施加影響。“張之洞檔案”中有多件以惲的名義、經張修改而發給翁的電報,他是張、翁間聯絡的管道。(24)此時翁雖未回籍,而惲在這份電報中向張報告了其在家鄉聽到的翁罷免的原因,即“因諫事拂慈聖意”;惲同時也看出京師已成是非之地,決計早日離開,爲此向張致歉,“恐辜期望”。未過多久,因湖南巡撫陳寶箴保薦,光緒帝下令惲祖祁“預備召見”,由此他在進京途中身份已變。(25)他原本是“赴部引見”,即由吏部帶領多人入見,不過瞻仰而已,光緒帝一般也不問話;此時又增“預備召見”,即光緒帝單獨召見他,君臣之間將有直接交流。

光緒二十四年七月十八日(1898年9月3日),光緒帝召見惲祖祁。(26)十九日,惲再由吏部帶領引見,光緒帝下旨:“著以本班儘先補用,並交軍機處存記。”(27)二十日,又發生他絕没有想到的事情,差一點以軍機章京入值。(28)七月二十一日(9月6日),惲祖祁發電武昌:

京。惲道來電:密。職道蒙召對,得儘先存記。憲恩高厚,感戴莫名。新政均列電抄。軍機惴惴,時懼弗勝。新議甚多,聖必廣納。職道月内出京回里。祖祁稟。號。(29)

這一份電報内容雖簡,但有政治經驗的官員很容易讀出其中“軍機惴惴,時懼弗勝。新議甚多,聖必廣納”的含義:即軍機大臣對時局的發展,心有惴惴不安,亦感能力“弗勝”。而年輕的光緒帝對“新議”有“廣納”的態度;對於此時進行的變法,軍機處與光緒帝之間,有着不小的差異。七月二十七日(9月12日),惲再發電武昌:

京。惲道來電:號電稟謝,度上達。職道面聖,蒙詢練兵暨宜、施情形,當陳梗概,並憲臺籌款艱苦。諭:摺陳未盡之言。今晨遵諭摺詳,未知聖意如何。職道月内起程,叩謁呈稿。祖祁稟。有。(30)

惲報告了十八日光緒帝召見時的談話内容,並稱光緒帝命其將召見時“未盡之言”,用奏摺的方式上陳。在此電中,光緒帝決心變法的意志仍清晰可見,但似無完整的設計與步驟。查軍機處《隨手檔》,七月二十六日總理衙門代奏惲祖祁條陳,當日奉旨交張之洞處理。(31)恰於此時,光緒帝召見在小站練兵的直隸按察使袁世凱;八月初二日,光緒帝升袁世凱爲候補侍郎。袁的調整引出了系列的職缺變動。袁的直隸按察使遺缺由當天召見的福建興泉永道周蓮接任,而周蓮的遺缺由記名江西儘先補用道惲祖祁接任。(32)從當時的官場遊戲規則來看,惲獲實缺,是撿到了一個大便宜。他當日發電武昌:

京。惲道來電,並稟撫臺:蒙授興泉永道,即日起程叩謁。祖祁稟。(33)

惲祖祁與張之洞的關係,不屬核心層一類,其擬電、發電到收電的時間很長,有點例行公事的味道。現存兩人之間的電報也不多,但從惲在政變前發出的兩份電報,仍可以看出光緒帝的熱情和軍機處的憂慮。

三、奏調湖北差委分省補用知府錢恂

在惲祖祁離京之前,分省補用知府錢恂已到達北京。

錢恂,字念劬,浙江歸安人,附貢生。曾爲薛福成的門人,隨薛出使英國,後由許景澄、龔照瑗奏調派駐俄、德、法等國。甲午戰爭期間,由張之洞電調,錢從法國回國。(34)隨即入其幕,充洋務文案,後任自强學堂提調、武備學堂提調等差使。他是張之洞的親信幕僚。光緒二十一年十二月,由張之洞保舉,獲軍機處記名。(35)光緒二十四年六月初一日(1898年7月19日),張之洞保舉使才,其中有錢恂,稱言:

該員中學淹通,西學切實,識力既臻堅卓,才智尤爲開敏。歷充歐洲各國出使大臣隨員、參贊,於俄、德、英、法、奥、荷、義、瑞、埃及、土耳其各國,俱經遊歷,博訪深思。凡政治、律例、學校、兵制、工商、鐵路,靡不研究精詳,曉其利弊,不同口耳遊談,洵爲今日講求洋務最爲出色有用之才。(36)

光緒帝於六月十四日收到此摺,發電旨:命錢來京“預備召見”。(37)此時張之洞有意派錢恂去日本,作爲他的代表,處理湖北派遣留日學生、與日本陸軍合作等事務。錢恂爲此先去上海,與日本方面建立了聯絡。七月十三日(8月29日),他有一電給張之洞:

上海,錢守來電。武昌督憲鈞鑑:憲致榮、王函,未頒到。榮函似親投較有情。恂應候函到再行,抑可先附明日“新豐”行?請電遵。恂稟。元。(38)

“榮”,直隸總督、北洋大臣榮禄(1836-1903)。“王”,王文韶。由此可見,張之洞欲通過錢恂此行與榮禄建立特殊關係(盛宣懷當時也有此議,後將述及);並與王文韶加强聯絡。(39)錢恂於七月十五日離開上海,二十三日之前到達北京。(40)

由張之洞同時保舉“使才”的江蘇候補同知鄭孝胥(1860-1938),於七月初十日到達北京。二十日,光緒帝召見鄭孝胥,二十四日又命其爲總理衙門章京。很可能受此影響,張之洞於七月二十五日(9月10日)發電總理衙門:

接日本總領事小田切自日本來電云:“湖北與日本所商派學生赴東及聘各種教習來鄂各節,望速遣知府錢恂赴東一行,以便面商。”並云“此係外部令其發電,應即作爲外部之電”等語。查錢恂已遵旨赴京,日内計已到。鄂省本與日本議定即派該守帶學生前往,今外部催其速往,可否召見後即令該守速回鄂,以便赴東,至禱。應否代奏,請鈞署裁酌,並傳知該守。有。(41)

張之洞恐錢恂會與鄭孝胥相同,以總理衙門章京一職而留京,妨礙正在進行的湖北與日本的合作。(42)總理衙門請示後,覆電同意。(43)七月二十八日(9月13日),張之洞發電錢恂:

急。京。孫公園興勝寺。錢念劬太守:何日召見?京師要事大概,速電示。鄭用道員譯署,尚能奏派赴東洋否?並詢示。洞。感。(44)

“鄭”,鄭孝胥,張之洞保舉使才後,有意奏請派其出任駐日本公使。八月初一日(9月16日),張之洞發出兩電,一給錢恂,一給楊銳:

京。孫公園興勝寺。錢念劬太守:急。念何日召見,恩旨如何?速覆。洞。東。

京。喬。急。錢念劬何日召見,有何恩旨?速覆。鈍。東。(45)

其焦急之情從電文中直接散溢。

錢恂到京後,於七月二十八日由光緒帝召見,二十九日(9月14日)擬電,發給張之洞:

京。錢守來電。昨召見三刻。上詢鄂,爲詳敷奏,兵爲先,蒙許可。然平實不新,故例記,不特用。望前出京。議政局必設,未發。黄有尚書銜充頭等使説。然病稽滬。鄭有烘托,望大用,充使則願,奏派不屑也。恂擬上奏,求電綱要,能詳尤感。神尾章程可删潤上聞,下鄂議試辦否?伊藤覲日未定。望後到鄂。頌詞勸練兵。袁臬明後見,欲請帥入樞。榮意漸洽,函之效。外致樞、譯、部電,全分呈,或各堂未周知而已上達。上最喜詢近旨均到鄂否。請嗣後凡新旨,宜先電數語上意(原文如此,似有誤)。東渡閲操,彼定北洋十員,鄂五,訂九月望行。恂稟。豔。(46)

錢恂的這一份電報,内容極其豐富。然許同莘編《張文襄公全集》時作了大的删節,其中我標出的加點字,即是許同莘删去的部分。“議政局必設”,説明了光緒帝有意建立“制度局”、“懋勤殿”之類的機構,“未發”,即尚未下旨。“鄭有烘托”,指鄭孝胥已另有靠山,且對駐日本公使之任,表示無意由張出面來奏請。(47)很可能光緒帝召見時有面旨,錢恂也準備像惲祖祁那樣上奏言事,並請張之洞授意大綱。伊藤博文在覲見時將“勸練兵”,由此加强中日軍事合作,即“神尾章程”之内容。袁在覲見時將面請光緒帝調張之洞入京,主持朝政。“榮意漸洽,函之效”,説明張與榮禄的關係在此關鍵時刻開始走近,張的函件已發生效用。“外致樞、譯、部電,全分呈,或各堂未周知而已上達”一句,説明當時光緒帝非常注意外省的電報,下令將致軍機處、總理衙門及各部的電報全文進呈,甚至各機構堂官“未周知”。最後,錢恂報告兩事,一是請張之洞收到電旨後,立即上電奏表示態度,以迎合光緒帝之意,然此處電文有錯漏,張後來發電詢問;二是派軍官去日本觀操之事,即此期中日軍事合作的一部分。八月初二日(9月17日),錢恂再次發電:

京。錢守來電:恂恭叩祝。伊藤初五言於署,曰變法不從遠大始,外患内亂將至。中國辦事大臣,惟帥一人云。恂稟。冬。(48)

這一份電報是抄件,電文中“初五”恐有誤。“署”,爲總署,即總理衙門。伊藤博文於七月二十九日到達北京,三十日拜訪總理衙門,八月初一日總理衙門大臣回拜,初二日晚總理衙門大臣張蔭桓宴請。“初五”似爲“初一”之誤。錢簡要報告了伊藤博文緩進改革的政治主張,贊同張之洞,不贊同康有爲。

張之洞直至八月初二日纔收到錢恂的“豔電”,於初三日(9月18日)連發兩電:

京。孫公園興勝寺。錢念劬太守:“豔”電“沃”始到。此次僅止例記,殆受法勒根漢之累也。然賜對詳明,自邀簡在,不在一時耳。聖意求言,閣下擬上條陳,甚好。容一二日内詳思電達。尊見已有幾條,亦可摘要電示,以資觸發。出京遲數日無妨,惟擬請將神尾章程下鄂辦一節,萬萬不宜。恐總署一經推敲酌改,以後轉多窒礙,不如外辦後再奏聞爲妥,切切。此次來電“新旨宜先電數語”以下兩字,恐有脱誤,祈再明晰電示。以後發電宜詳明,萬勿過簡練,易誤解。尤必添加急字。電費可開報。望用急電即覆。壺。江一。(49)

京,孫公園興勝寺,錢念劬太守:聞黄有留京入樞譯之説,故托病辭使。如黄不去,或云擬熊希齡,確否?鄭可望否?烘托者爲誰?袁如擬請召不才入京,務望力阻之。才具不勝,性情不宜,精神不支,萬萬不可。渠如以鄙人爲不謬,請遇有興革大事,亦電飭鄙人酌議,俾得效其管窺,以備朝廷采擇。則於時局尚可有益,而於鄂事不致廢棄,尚是盡職安分之道。切禱。即用急電覆。壺。江二。(50)

前一份電報對錢恂進行安慰,並予以指示。(51)後一份電報由許同莘編入《張文襄公全集》,删去了加點字部分。錢恂收到張的電報後,於八月初四日(9月19日)發電:

急。江兩電謹悉。邇日奇文太夥,甚至勸上遜位。恂且默避,況神尾件已由鄭擬稿,爲盛上矣。康有爲嚴旨責赴滬,或曰此林旭曲筆,林、康交過密,有意令暫避;或曰此上意,林效力不周云。閩黨太甚,亦一病。康密奏勸勿見伊藤,勿信聯交,言可怪。奏上,北屋不令南屋知,請密。伊藤告恂曰:變法固亟務,然不得人,無綱領,必致亂。京朝無可談,到鄂當盡吐所見,亦請帥盡情相告,此非一二日所能罄,囑先告帥云。伊語語注帥一人。又詢帥亦許康否?答以讀《勸學篇》便知,伊點首。伊到鄂,宜爲備住處於省城,便頻晤,且盡主誼。武學堂不宜,恐更啓德嫌。凡新旨到鄂,請電奏數語,以慰上廑,上最盼電。濮子潼昨奏,新政宜概下鄂預議,期可施行,有旨再聞。東使果有熊説,鄭亦可望。此須兼徇(詢)東意。袁處當諄達帥意。恂稟。豪。(52)

錢恂發電時,慈禧太后已回西苑,離政變僅是一天多一點的時間。該電的内容極爲豐富,所言細節似未必全可靠,但亦可説明當時京中的傳言:其一是京城内的言論已達到了“勸上遜位”的驚人地步;其二是擬與日本進行的軍事合作,已由鄭孝胥擬稿,由盛宣懷上奏;其三是八月初二日光緒帝命康有爲去上海的明詔,其中有新任軍機章京林旭的作用,並稱林旭有意讓康“暫避”;其四是康有爲密奏,請光緒帝不見伊藤,不與日本聯交;其五是伊藤博文對於戊戌變法的觀感,並説明其將往武昌的主要目的;其六是説明上次電報中錯漏;其七是濮子潼的條陳,請張之洞參預政治決策;其八是新任駐日公使(即“東使”)之命有任用熊希齡之傳説,鄭孝胥亦有希望;其九是袁世凱請張之洞入京一事,錢將向袁表示張本人的態度。錢恂當時不可能了解很多内幕,其中第三、第四、第八條只是傳聞。從今天可見的材料來看,第四條内容不確,(53)第七條實有其事。(54)

張之洞於八月初五日收到錢恂八月初二日、初四日兩電,看到伊藤博文對他的極高評價,並見來電有“此須兼徇(詢)東意”,即徵詢日本政府之意見,於當日亥時(9月20日晚9—11時)發電給錢:

京。孫公園興勝寺。錢念劬:密。熊希齡乃康死黨,赴東必不相宜。此意能密告伊藤沮之否?康出外,係何人之力?聞英俄已開戰,確否?即急覆。壺。歌。(55)

爲了打擊康有爲一黨的勢力,阻止熊希齡出任駐日本公使,張之洞不惜於讓錢恂與伊藤博文聯手爲事。“康出外”,指光緒帝命康有爲離京赴上海辦《時務官報》之諭旨,錢恂前電稱是林旭的作用,張讓其再查底細。“英俄開戰”一事之原委前已敍及,張之洞動員所有力量確查此事。

八月初六日(9月21日),戊戌政變發生,慈禧太后再次走向前臺。而在“張之洞檔案”中,我已經找不到錢恂此後在京發出的電報,很可能張之洞作了處理;但從張之洞給錢恂的電報中,仍可以看出錢恂來電内容之大略及張之洞目光之所注。八月初七日亥時(9月22日晚9—11時),張之洞發電錢恂:

急。京。孫公園興勝寺。錢念劬太守:魚電悉。聖躬已安否?日來聞有更張新政否?徐致靖有人劾否?康已拿獲否?伊藤覲見否?何時出京?聞拿康後伊藤云何?熊之爲人已告伊否?張蔭桓事何如?日來要事速電告。壺。陽。(56)

“魚”,初六日。錢恂的“魚電”必是向張之洞報告了政變的消息,而張又向錢佈置任務,搜集更多的情報,其中關鍵語在於“聖躬安否”。除了前已關注的康有爲、熊希齡及伊藤博文諸人諸事外,其視野又擴大到康黨成員徐致靖及與康黨關係甚密的張蔭桓。在該原件中,張之洞删去原寫“日來緊要上諭必多,文繁電局必緩,擇要急電告”一段,可見該電的本意是,張已等不及電報局的例行電報,而讓錢恂將上諭擇要急電武昌。八月初九日丑時(9月24日凌晨1—3時),張之洞發電:

急。京。孫公園興勝寺。錢念劬太守:海使爲法勒根漢恨閣下,前日已電總署,言閣下已開去武備提調差,並瀝陳法勒攬權、閣下持正各節。伊藤究已准覲見否?何日出京,何日到鄂?閣下何日出京?速示。愚。庚。以後敝處密電下署“愚”字,來電下署“心”字。(57)

八月初十日午時(中午11時—下午1時),張之洞再發電:

急。京。孫公園興勝寺。錢念劬:聞尊翁病重,閣下自應及早歸省。所有應辦各要事及都中近事,或於束裝時,或於途中,務須分條見示,至要。何日行,即電覆。壺。蒸。(58)

八月十二日子時(前一日晚11時—本日1時),張之洞再發電:

急。京。孫公園興勝寺。錢念劬太守:心。(尊公大故,曷勝震悼,謹奉唁,祈勿過毁。)蒸電所擬上一字有誤,十員下一字有誤,東使下一字有誤,祈再示。曾廉疏何説?楊崇伊有摺否?(閣下何日出京?)即覆。不必署名。真。戌。(59)

從以上張的四電可知,錢恂一直有電報來,報告京中密情。然不久後錢因其父病故,離開北京奔喪。然錢到達上海,於八月二十一日發電張之洞,仍是情報:

上海來電。武昌督憲:心。塘沽候船急極。頃始到,已晚,明日赴蘇。伊藤同舟,隨員四人,可否留往八旗會館?較便。伊意在多談。局面雖變,伊藤仍宜聯絡,並囑姚令折回鄂招呼。十七,英、俄、德兵進京城,確。今日“連升”又載兵北行,遇於吴淞。蘇寓四井巷。心稟。哿。(60)

由於錢恂回鄉後須丁憂守制,張之洞也相應調整了其對日本交涉的部署。(61)

四、湖北按察使瞿廷韶

在錢恂尚未離京之前,湖北按察使瞿廷韶也到達了北京。

瞿廷韶,字賡甫,又稱耕甫,江蘇武進人。舉人。先後入河南巡撫張之萬、李鶴年幕,獲分省補用知府。同治十年(1871)報捐指分湖北,委署宜昌知府。張之洞督鄂後,他一路升遷,歷任武昌鹽法道、漢黄德道兼江漢關監督。光緒二十三年(1897)七月二十九日,由張之洞保舉,獲軍機處記名。(62)光緒二十四年四月升湖北按察使。此次入京,屬任新職後進京聆訓。(63)

瞿廷韶北行較晚,八月初六日即戊戌政變時,他尚在天津。八月初九日(9月24日),張之洞發電瞿廷韶:

天津。湖北臬臺瞿:急。庚電悉。閣下何日到津?何日見榮相?即示覆。張蔭桓有事否?榮相以張蔭桓爲然否?英俄戰事確情如何?均即刻用急電示覆。洞。齊。亥。(64)

“庚”爲初八日的代碼,瞿廷韶該電未見。然張之洞收該電後又開出一大堆問題,命其用急電作覆。瞿廷韶此時已進京,收到此電後,於初十日(9月25日)回覆:

京。瞿臬司來電。武昌督憲鈞鑑:齊電祗悉。本司初五到津,初六見榮相。昨午後進城,住武陽館。因拿康有爲,搜查張蔭桓住宅,本人無事。榮相亦不以張爲然。英俄戰信不確。前日有英人自海參威來,電局委員詢之,絕無其事。昨日楊、譚等四新參,均奉密旨革職,被繫提督府。聞尚有續拿之人,俟探確再稟。本司廷韶謹覆。蒸。辰。(65)

瞿廷韶此電具體回答張電中各種問題,其中最重要的信息是,他已代表張之洞與榮禄建立起特殊關係,以能共同對抗康有爲一派的活動。(66)當日晚,瞿廷韶再發電:

京。瞿臬司來電:張樵野昨晚奉密旨革職拿問,頃見夔帥始悉。本司廷韶謹稟。蒸。申。(67)

這是他從王文韶處聽到的最新消息。然此時張之洞已得知楊銳被捕,通過瞿廷韶開始其營救活動:先是發電命瞿廷韶往見王文韶、裕禄時“婉陳”:“此事只在懲首惡,似不宜株連太多”;後又發電命瞿“切懇”王、裕,“設法營救,以别良莠,天下善類,同感兩帥盛德”。(68)瞿廷韶收到兩電後,於八月十二日(9月27日)覆電:

急。兩電祗悉。初十見夔帥,備陳楊寃。帥云深知,公論俱同,惟現在派審,必俟審後方可設法。昨謁壽帥未見,本擬今早陛見後稟陳大略,以榮相來京推班。俟明日陛見後,分謁兩帥,再行電稟。但樞要多事,皆不易見。譚情節較重,事難逆料。敬帥晚年何堪?現尚在鄂否?乞示。昨滬電,康爲英人保護,拿而未獲。本司廷韶在西苑謹稟。文。(69)

“壽帥”,軍機大臣、總理衙門大臣、禮部尚書裕禄(约1844-1900),字壽山,曾任四川總督,故稱爲“帥”。“譚”,譚嗣同。“敬帥”,譚嗣同的父親已裁湖北巡撫譚繼洵(?—约1898),字敬甫。瞿廷韶的電報説明其初十日見王文韶時已言楊之寃獄事,但没有能够見到裕禄。原定十二日覲見,由於榮禄入京而推遲到十三日,他準備於十三日覲見後去拜訪王文韶和裕禄。他還認爲,譚嗣同很可能難以援救。八月十三日(9月28日),瞿廷韶覲見後立即發電張之洞:

北京。瞿臬司來電。武昌督憲鈞鑑:本司今早陛見,頗詳詢湖北情形,獎憲臺爲國勤勞。一切詳細容再續稟。本司廷韶謹稟。覃。(70)

此時的召見,已是慈禧太后與光緒帝同見,光緒帝一般不發言。“獎憲臺爲國勤勞”一語,當是慈禧太后所言。而電報中没有提到往見王、裕之事,恰在此日下午,楊銳等六君子遇難。八月十四日(9月29日),瞿廷韶發電:

昨日陛見後,分謁樞廷,未見。便見合肥,論楊、劉事,尚謂必有分别。旋見錢密緘,已云倉猝,慮難挽回。果於四點鐘遽同譚、林等同時處決。在京多稱楊、劉之寃,奈内旨迫切,於午刻逕由剛相奉密旨立辦。措手不及。遺骸已由各同鄉代殯。敬帥晚年難堪,聞湘人已電藩司矣。本司廷韶謹稟。寒。(71)

“合肥”,李鴻章(1803-1901);“錢密緘”,似指錢恂的密信。該電説明了楊銳等遇難是“剛相(毅)奉密旨立辦”。至八月二十二日,張之洞發電瞿,希望其儘快回鄂。(72)二十四日(10月9日),瞿廷韶回電:

兩電祗悉,已轉告張次珊。本司請訓後電稟行期。擬紆道常,耽擱旬日,不請假。新藩司係文相慶之子,今早謁談。據稱菊杪出都,並云今早召對,慈聖諭及憲臺,甚顧大局,上次内召,因沙案中止。餘問奉天事。本司廷韶稟。迥。(73)

在這份電報中,瞿告知慈禧太后在召見湖北新任布政使善聯時對張之洞的評價,即“甚顧大局”。也就在同一天,張之洞發電:

京。武陽館。瞿臬臺:急。漾電想達,右銘獲咎,不知因何發端?新湘撫放何人?日來都下波瀾已定否?祈示。洞。敬。(74)

“右銘”,湖南巡撫陳寶箴。“漾電”,二十三日之電,未見。張之洞讓瞿查明陳寶箴爲何獲咎,並打聽新任湖南巡撫的人選。瞿於二十五日覆電:

敬電祗悉。馬、養兩電已覆,未得漾電。右帥以濫保匪人獲咎,聞湘紳及諫官參摺甚多,想由新政諭旨結怨。遺缺放俞廉三。熊希齡、江標、王錫藩、張元濟等革職,張百熙嚴議。試士復舊制,農工商局撤,特科停,報館封禁。波瀾仍未大定。本司廷韶稟。有。(75)

瞿廷韶的電報,回答了京中的一般政情。但張之洞未能等到覆電,於八月二十六日再發急電:

急。京。武陽會館。瞿臬臺:鄂藩善聯,是否在京?已晤否?其議論如何?約何時出京?閣下何時行?鄂省事繁,岑暫兼署,似可不請假回常。謠傳復八股、禁報館,確否?都下新事新論,有關係鄂省者否?並祈示。洞。宥。(76)

由於張之洞所詢内容,前電已覆,瞿廷韶於九月初二日,即其請訓的當日再發電:

京。瞿臬司。督憲鈞鑑:宥電各節,因前覆電均詳,未稟覆。今早請訓平安。慈諭:督飭各州縣,持平辦理民教各案。昨見善藩司,據稱須赴彰德府省兄,小陽到鄂。前言菊杪出京,係未定之辭,囑代稟明。本司初八出京,到常耽擱旬日。糧道選譚啓宇。復撫交議,尚未覆奏。各省裁缺,均駁。伏乞傳諭本司寓所。本司廷韶謹稟。蕭。(77)

“復撫”,指已裁巡撫再度恢復,牽涉到已裁的湖北巡撫譚繼洵。張之洞立即發電詢問,並命瞿出京前“作函,詳示一切”。(78)瞿廷韶也回電説明。(79)

瞿廷韶是張之洞的下屬,關係未如錢恂那麽親密,兩人的電報中也多有公事公辦的味道,但從電報的内容中可以感受到戊戌政變後北京的政情與輿情。

五、天津委員巢鳳岡

戊戌變法前,津滬航路的繁忙與津蘆鐵路的開通,天津已成爲連接南北交通的樞紐和北方最重要的工商業城市,而北洋大臣的長期駐節,又使之成爲政治與外交的中心。各種各樣的政治與商業情報相當多亦非常重要。張之洞最初派往天津的坐探是汪喬年。甲午戰爭期間,汪喬年提供了大量北洋方面的情報。光緒二十一年七月,汪喬年請假回籍,將職委之羅熙禄。(80)此後未久,即由直隸候補縣丞巢鳳岡接任。(81)

巢鳳岡,字季仙,江蘇武進人。對於他的早期經歷,我了解不多,有一小傳稱:

幼孤,沈靜多思,嚴毅如宿德。及長,講求經濟,遊燕趙,爲諸侯客。瀏陽李勤恪公勉林方掌北洋財政,一見器之,事必諮度而行。又受十一省督撫之聘,爲駐津外交情報。庚子拳匪禍起,朝旨依違,即力辟其謬,分電各督撫,惟張文襄、劉忠誠二公,韙其議……(82)

由此來看,他於李興銳任天津道時受到賞識;此後不僅爲湖北一省,且擔任多達十一省駐天津情報員,爲各地發送政治、外交情報。“張之洞檔案”中有一電報可説明巢當時的身份:“天津來電。督院報房:巢委員係通永鎮所委工部關大泔口分卡委員兼各省坐探差。津。”(83)而另一份電報又稱其“事務甚少”,“薪水尚優”。(84)而在當坐探期間,結識了諸多高官,他後來成爲東北的重要經濟官員。(85)

巢鳳岡的工作就是提供情報,百日維新期間,他向張之洞提供了相當多的情報,其中有一些似乎不太準確。(86)戊戌政變前後,巢鳳岡的電報多了起來,價值亦大增。七月二十六日(9月11日),巢鳳岡發電稱:

天津巢委員來電:旅大俄兵屢次在界外擾民,營口士民與俄兵爲難,恐釀事端。伊藤今日可到埠。倭薦頭等礦師敬介來華,惟充顧問官則可,如礦師則不允。惠州又出教案,聞有殺傷教士。京函:聖躬欠安,不能珍攝,幸津之說,恐尚未定。乞秘之。岡稟。宥。(87)

此中最重要的是關於光緒帝的病情。“幸津”,指光緒帝奉慈禧太后至天津閱兵之事,以病情而中止天津之行,在當時是重大政治動作。巢的這一消息十分重要,但没有提供其來源,很可能只是一種傳聞。八月初三日(9月18日),巢鳳岡又電:

天津巢委員來電:粤匪蔓延日廣,黄中丞自請督隊出剿。京函:稽查上諭奏事處收發諭摺,歲有不符,收少發多,不知摺件從何呈進。夔帥因議停捐,奏對求緩,上怒呵斥,原摺擲地。岡。江。(88)

其中最重要的是兩事:一是有些奏摺未經過奏事處而私下進呈光緒帝;二是光緒帝與王文韶(職司户部)爲“停捐”一事而當面發生了爭論。八月初四日,巢鳳岡又電:

天津巢委員來電:昨洋河口報,自初一起,英提督帶領鐵甲雷艇八隻,陸續到口停泊,離岸八里許,約三千餘人。詢稱俄意不善,欲取營口、榆關,特來保護。岡稟。支。(89)

這份關於英俄相爭的電報,關係極爲重大,結果引起張之洞發給張權、楊銳、錢恂、曾磐等人的一系列電報,以確查英俄是否開戰。

八月初六日,戊戌政變發生。巢鳳岡於初七日酉刻(9月22日下午5—7時)發電:

京巢委員來電:昨晚楊崇伊奉密旨嚴拿康有爲,今日輪車均停開。聞康之弟已在京拿獲。瞿臬司擬明日入都。岡稟。陽。(90)

這份電報是抄件,“京”自是“津”之誤;其内容雖不完全準確,但也點明了“楊崇伊”是禍首。“輪車”即火車,八月初七日津京兩地的火車停開。八月十三日(9月28日),巢鳳岡又發電:

天津巢委員來電:京函:南海可開脱。聖躬自初五日以後,頗難支撑。海鹽入總署,並有進樞府之說。合肥恐仍難重用。岡稟。元。(91)

“南海”,户部侍郎、總理衙門大臣張蔭桓(1837-1900),廣東南海人。他於八月初九日由慈禧太后下令被捕,此時英國與日本正在爲此活動,以免其死。“海鹽”,吏部侍郎徐用儀(1825-1900),浙江海鹽人。他曾任軍機大臣、總理衙門大臣,黨附孫毓汶。光緒二十一年六月,恭親王、翁同龢等人合謀,由御史王鵬運出奏,光緒帝罷去其軍機、總理衙門兩職。戊戌政變後,慈禧太后於八月十一日命徐重入總理衙門,於是又有其重入“樞府”即軍機處的傳言。“合肥”,李鴻章,“京函”稱不能東山再起。而該電最重要的情報是光緒帝的身體情況。八月二十日(10月5日),巢鳳岡發電張之洞、湖北布政使王之春:

天津巢委員來電:督憲張、藩司王鈞鑑:裕壽帥今午臨津,申刻接篆。南海十八起解。昨今兩日洋兵接踵而來,欲乘火車進京。經署力阻,暫留津站。岡稟。號。(92)

此中最重要的情報,是英、俄、德等國士兵欲進入北京的消息。(93)至九月初三日(10月17日),巢鳳岡又發電:

督憲張鈞鑑:南海起解,有西人護送。合肥前月杪,屢次遞牌,未見,退志更切。京師謡言惶惑,挈眷而去者頗多。岡稟。江。(94)

此中最重要的是關於李鴻章的政治情報。“遞牌”,即主動要求覲見,慈禧太后仍未見。

需要說明的是,以上巢鳳岡的電報全是抄件,根據“張之洞檔案”的抄録情況來判斷,巢鳳岡此期發來的電報絕不止這些。但從以上所引的有限情報中,已可對當時的政局進行較爲深刻的分析。

六、太常寺少卿盛宣懷

盛宣懷(1844-1917)本是李鴻章集團中的重要人物,長期辦理電報、招商等局事務。甲午戰敗後,他與張之洞、王文韶等人走得很近,此時任太常寺少卿,督辦中國鐵路總公司,駐在上海。光緒二十四年五月,張之洞要求其命所屬北京電報局將閣抄擇要加急發報。(95)七月,盛宣懷入京,商辦蘆漢鐵路諸事。(96)離京回滬時,盛路過天津,與榮禄有交往,回滬後發電張之洞:

武昌制臺:十四上船,十七到滬。途遇大風,爲從來未有之苦,須略養數日,方能辦事。瀕行在仲相前密言,内外大臣志在自强者不多人,務需聯絡一氣。仲相深然之,允即先與鈞處通函,以後好商量辦事。並云:素來佩服,惜未晤面耳。或候其函到,多寫數張覆之;或竟不待其函到,先致數行?乞酌。宣叩。霰。(97)

“仲相”,大學士榮禄,字仲華。盛宣懷此電希望張之洞與榮禄建立緊密的關係,並提出了具體方案。這一建議爲張之洞所采納。前節已述,張之洞派錢恂、瞿廷韶與榮禄交往,也有了初步的效果。

八月初六日,戊戌政變發生,而張之洞收到的第一份情報,是由盛宣懷發來的:

上海電局來電。武昌制臺、江寧制臺、杭州撫臺、蘇州撫臺、長沙撫臺:本日上諭,太后垂簾聽政,並嚴拿康有爲。魚。

這份電報標明爲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初六日亥刻發,初七日丑刻到,即9月21日晚上9—11時發,僅僅兩個時辰後,即於次日1—3時收到。(98)而到了這一天的晚上亥時(9月22日晚9—11時),張之洞纔收到總理衙門發來的八月初六日諭旨,時間上晚了近二十個小時!(99)爲此,張之洞發電盛宣懷:

上海盛京堂:急。日來新政長篇上諭必多,電局太緩。望飛電京局,一見閣抄,即刻摘要電告敝處,可照官報給費。如昨日滬電局傳來垂簾上諭,即甚簡要。切禱。尊處日内見聞,望即摘要電示,尤感。洞。陽。戌。(100)

盛宣懷收到此電後,立即於八月初八日申刻(9月23日下午3—5時)覆電:

武昌督署:陽電已轉京局。垂簾上諭係敝處摘寄。有旨嚴拿康有爲。其弟已獲。蕭牆不可測,洋人謡言甚多。能請聖上出洋講求武備,如彼得保故事,可期兩全。此誠危急存亡之秋,應出諸何人之口乃妥?乞酌示。補。庚。以後密電下署補字。

該電由許同莘編入《張文襄公全集》,但删去了加點字部分,並有文字之增加及修改。(101)該電明確說明八月初六日電報由盛所發,並提出建議,讓光緒帝仿照俄國彼得大帝出洋考察軍事政治,以求能够保全。這是一個驚世駭俗的設想!盛還暗喻由張之洞提出此策。張對此於初九日回電予以拒絕:“洋謡未聞,恐不可信,外洋事恐難仿照,實不敢贊一詞。請熟思妥酌爲要。”(102)盛收到此電後,並没有完全放棄,於八月初十日(9月25日)再電:

武昌制臺:昨楊深秀、徐致靖、劉光第、楊銳、譚嗣同、林旭均拿問。聞康有爲“重慶”到滬,被英兵船挾去。康無足重輕,但於中英交際有礙。英慮俄惟所欲爲,頗想先發,深宫似不可再有舉動,以防彼干預内政。補。蒸。(103)

盛此電一方面報告京中情況,更重要的是强調“深宫似不可再有舉動”,以當時的政治用語而言,此爲强調保全光緒帝。他再次暗喻張之洞應有所舉動。八月十一日(9月26日),盛宣懷又通報情況:“榮相奉旨即刻晉京,有面詢事件。袁慰廷暫護直督。真。”(104)然張之洞對盛的暗喻並無行動,而是於十一日發電盛,要求轉電王文韶,援救楊銳。(105)盛宣懷次日覆電稱:

真電所言楊叔嶠事,已轉電仁和,力懇保全。聖躬未愈,有旨徵醫。宋伯魯革職。餘無所聞。補。文。(106)

從“餘無所聞”等語來看,張當另有電給盛,要求其提供其他情報。八月十四日(9月29日),盛宣懷再次通報情況:

上海來電。武昌制臺、江寧制臺、長沙撫臺、杭州撫臺:十三旨,榮入軍機,裕授北洋。楊、譚、劉、林、楊深秀、康廣仁即正法。寒。(107)

而到了八月二十二日,張之洞得知陳寶箴被罷免,於八月二十四日發電盛宣懷:“上海。盛京堂:新湘撫放何人?速示。洞。敬。”(108)

盛宣懷發來的電報數量並不多,但内容對張之洞十分重要且相當及時。(109)

七、上海委員趙鳳昌與曾磐

趙鳳昌(1856-1938),字竹君,江蘇武進人。早年入兩廣總督張之洞幕,爲文巡捕,隨侍左右。張之洞改任湖廣,亦隨任,充文案,辦理督署筆墨事件,保舉爲候補直隸州知州。他與張之洞關係極密,有“一品夫人”之稱。(110)光緒十九年,大理寺卿徐致祥上奏彈劾張之洞,捎帶趙鳳昌,光緒帝旨命李瀚章、劉坤一查實。劉坤一的回奏對趙鳳昌稍有微詞,光緒帝下旨:“趙鳳昌不恤人言,罔知自愛,著即革職,勒令回籍。”(111)此後,張之洞派趙鳳昌到上海,辦理湖廣及他本人委派事宜,每月發給津貼。甲午戰爭期間,趙鳳昌給張之洞發去了大量的電報,事涉情報、聯絡、建策諸多方面。他最初的電報署名爲“惜陰”,光緒二十年年底起其署名改爲“坦”。“張之洞檔案”中有兩人之間的大量電報。如果說楊銳是張之洞的“坐京”,趙鳳昌實爲張之洞的“坐滬”。

曾磐,其身世不詳,僅知其此時在《字林西報》做事,(112)官銜爲候選同知。很可能出自趙鳳昌的介紹,張之洞在奉旨入京之前,於光緒二十四年閏三月密委曾磐“在上海坐探,凡有關時局情事,隨時確探電稟。如有緊要事宜,除節要電達本部堂行轅外,並隨時派專差飛稟行轅”。曾磐爲此“月支薪水銀三十兩”。(113)從“張之洞檔案”中可見,自是年四月十五日起,曾磐即向張之洞發電,數量一直較大。(114)其主要内容是與中國有關的外國事務。(115)八月初五日,張之洞接到天津委員巢鳳岡關於英俄可能開戰的電報,立即發電:“上海。趙竹君,轉曾委員磐。聞英俄已開戰,確否?如開戰在何處?即覆。鄂督撫院。歌。”(116)曾磐爲此回覆兩電,說明英俄並未開戰。(117)

戊戌政變後,趙鳳昌、曾磐的電報也一下子多了起來。兩人經常共發一報,也有分工,趙鳳昌報告國内之政情,曾磐報告外國或在華外人輿情。八月初八日(9月23日),趙鳳昌發電:

昨京電云:上不豫及禁閉九門。又電僅云:訓政後尚有大變。已詢京,未覆。端、吴已革職。滬道奉電旨,嚴拿康有爲,聞初五出京。頃京電,樵野查抄。又聞英電,有派兵艦進大沽定亂,此說實可憂。坦稟。庚。(118)

這份電報中涉及到許多内容,其中最關鍵者是英國可能干預,此雖是不確之情報,但可由此而知滬上的傳聞。八月初九日(9月24日),趙鳳昌發電:

盛接本日京發來兩電:一,初六後,太后、皇上同見大臣,聖躬無恙。一,本日旨:徐致靖、張蔭桓、張元濟、梁啓超、王照及譚、劉、林、楊四章京等共十六人拿問。囑代覆云:頃悉康搭“重慶”至吴淞,夜被英兵船派小輪接去。同行四人,接二人去。滬道接京電,令拿梁啓超。又另聞,訓政係楊崇伊密奉懿旨,告各大臣奏請。初三赴津,見榮面啓云。坦稟。佳。崧兄:函件到否?祈示。康事曾面談,竟爲弟料及矣。(119)

“盛”是盛宣懷。該電報告了康有爲逃脱的過程,並說明政變的起因是楊崇伊奉慈禧太后之旨告各大臣奏請,並有天津一行。這也是後來廣爲流傳的說法。張之洞收到此電後,立即回電:“急。上海趙竹君:前聞梁啓超在滬,今已逃否?英俄戰事如何?速覆。”(120)該電雖未署名,然是張之洞親筆。八月初十日(9月25日),趙鳳昌回電:

梁並未來滬,或已與康同爲英艦接去。滬上康黨已全逃。滬道向英領索康。有聞即電。英俄無戰事。鈞電佳電已覆。聞英必干預我國事。坦稟。蒸。(121)

趙鳳昌此處再次强調英國干預的風險。也就在同一天,曾磐、趙鳳昌再次發電:

英政府今午電滬英總領事云:俄王現不願將大連灣作通商口,英甚不悦。又,牛莊即欲被俄占踞,已派英正水師提督西君,速帶海軍前往牛莊海面,伺俄動靜;並派副都督費君分帶八艦在大沽口,候北京信息。又,北京現不靖,如有人害皇上,英必保護,不任李鴻章黨姦謀成事。又,現北京亂,正中俄之姦謀,已令竇使力阻矣。磐稟。

商局鄭道昨晚急回粤,想爲避禍。康已乘英兵輪赴香港。又傳,如聖躬無恙,英人必挾制太后還宫,英以太后、合肥爲俄也。聞英已派兵到京,保使館。坦稟。蒸二。(122)

“竇使”,英國駐華公使竇納樂。曾磐的電報强調英國認爲北京之變是俄國和李鴻章的密謀。“商局鄭道”,指招商局鄭觀應。趙鳳昌也認爲英國將會出兵干預俄謀。八月十二日(9月27日),曾磐、趙鳳昌發電:

滬英官接北京電,李鴻章初六晚電求俄王,派陸軍一萬入北京彈壓,爲太后復權,有不測云。又,俄海軍十四艘初八晚由旅順赴山海關,伺英海軍動靜爲(原文如此,有錯字)。英聞俄兵赴北京之信,在山海關海邊守通京大道,以阻俄兵去路。又,英、俄海軍在山海關相距二、三英里,不合即開戰云。又,英欲助皇上立新政,能自强,俄不願中國自强,俾可挾制,是以英助皇上、俄助太后及李鴻章云。又,康有爲密奏皇上:預置太后别官,並逐李鴻章回籍,否則李姦謀皇上必被算計;宗室不願新政者,不防必爲患。此摺太后初五晚得知,即震怒,將皇上撤位,康等拿問也。再,康在英小砲船,今午接至中等兵船,因有俄大水雷船在吴淞口,恐其截康交李鴻章。又,英即有大巡艦兩艘由威海來,明晨到滬,係來守吴淞口。磐稟。真。

洋電:英由印度派兵二萬五千,定一月到北京。又,聞俄已由旅調兵赴山海關。又,滬税司告盛京卿,康有爲已附英公司出洋云。遍察洋電情形,西人議論,英、俄定必干預,一發即不可收拾。康已爲英庇,正如韓之閔泳孝,恐英人將以大院君待慈聖。如俄得志,則我更爲所挾。朝廷、國事危在呼吸,惟望深宫勿再操切,更有舉動,並左解康黨,以緩英、俄之勢。然外廷斷難陳請,不知可將英、俄伺隙危險情形上達否?或電致譯、樞否?關係非常,憲臺或商酌南洋,將詳情合達樞、譯否?頃在盛處商擬電語,彼即電榮相。已請便發京後照轉憲臺矣。坦稟。真。(123)

曾磐的電報再次强調英俄矛盾,並稱康有爲密奏光緒帝,别置慈禧太后。這當然是上海新聞界的傳言。趙鳳昌的電報也以英俄矛盾爲題,但强調的是英國與俄國可能會干涉。“深宫勿再操切”,即不能對光緒帝再下手。“南洋”,兩江總督、南洋大臣劉坤一(1830-1902)。趙鳳昌求張之洞與劉坤一商量,“將英、俄伺隙危險情形”上報軍機處與總理衙門。趙還聲稱已與盛宣懷商議,由盛發電給榮禄。至於盛宣懷此電的背景,趙鳳昌後來回憶道:

忽八月十三日朝旨,不讞即決新黨六人……中外震驚,以爲將有廢立。十四下午,上海各國領事會訪鐵路大臣盛宣懷探消息。盛答謡傳廢立,必不可信。英領即言:“常言最毒婦人心,英亦有此語。或竟有此舉,中國必紛亂,各國不能默爾。於一月内,英可調印度兵三十萬來華。”各領去後,盛即告予與梅生。予言應速電榮禄,俾知外人意見。盛以信可詳達。予謂:“信緩恐不及,且見痕迹,不如簡電迅發。”盛既亦以爲然,即電榮。大意:本日午後滬各領事約來探問北京情形,恐中國多事,英於一月内可調印度兵三十萬來云,望勿再有大舉。次日得榮覆電,決無大舉。……盛後到京晤榮,追述其時幸得汝電而止……(124)

此爲趙鳳昌事後的回憶,細節上多有不準確之處,但可以看清盛、趙等人以外人干涉爲由保全光緒帝之用意。而此期劉坤一的兩封著名電報,即其致榮禄電、請總理衙門代奏電,很可能就是盛、趙等人活動所致。(125)八月十四日(9月29日),趙鳳昌發電:

京電:昨將拿問康弟、譚子並兩御史等六人已辦。不知叔嶠如何?慘急之至。坦稟。寒。(126)

此爲報告六君子赴難。八月十五日(9月30日),趙鳳昌發電:

戴道北來,述袁侍郎召見。上令調兵入京,請問何事,不明諭,袁對非明詔不敢調。袁即出京,然以上語泄人,深宫得知,嗣事急。上密諭交譚赴津,令袁拿榮即正法。袁逕告榮。榮電京。慈聖令榮速入都。密諭傳係士奇擬,故不免。榮亦面告惲,險遭不測。及聞康係四章京面奉旨密告,始行。初調袁,康主意,威逼慈聖。真膽大絶倫,人神共憤。現調董軍入京,已有到者。坦稟。咸。(127)

此是關於戊戌政變原因的另一種說法。“戴道”,不詳其人。其稱光緒帝當面命袁世凱調兵入京,是最重要的情節,但難以驗證;另有諸多細節不確,如“上密諭交譚赴津,令袁拿榮”;又如“慈聖令榮速入都”,就目前所能見之史料,皆爲不可能之事。“惲”,似爲惲祖祁,此時請訓後離京,可能在津與榮禄見面,榮告之。“董軍”,董福祥部。八月十八日(10月3日),曾磐發電:

洋電:北京英、美、日三使擬於數日内同請覲皇上,病亦必見。知已服短宴賀也。磐稟。(典兄:小巖十六北上。其兄事未曾明告。)(128)

此爲各國公使施壓之事。對照史實,主要是英國公使,清朝最後同意由法國公使館醫官入宫給光緒帝看病。八月二十五日(10月10日),趙鳳昌發電:

督憲。黄看管,候旨。聞英領事已電沙侯,保其命云。頃京洋電,復八股,停農局,禁報館,辦主筆;又所陳維新者,均革職云。《字林報》今日論,湘撫已罷,深宫須有主見,勿爲人謡動兩湖。是中國欲興,切勿造屋先去大棟云。坦稟。(129)

“黄”爲黄遵憲。這份電報最重要的内容是“勿爲人謡動兩湖”,由此將威脅到張之洞的地位。張之洞收電後立即發電張權,並讓梁敦彦發電經元善,詢問北京對其有何議論。(130)相同的事件還有一次。九月初五日,張之洞聽聞有關湖北的謡傳,新任四川總督奎俊將過鄂訪查,立即發電張權,並以梁敦彦的名義發電趙鳳昌,要求查明確情。(131)

八、餘論

以上所引張之洞與京、津、滬之間的來往密電,使今人得以窺見這一特殊歷史時期的諸多内部場景:在戊戌政變之前,北京的政治局勢已是相當緊張;而政變之後,因無準確之情報,當時即有多種版本的政變起因,並流傳至今。而特别讓人感興趣的是,盛宣懷、趙鳳昌竟想讓張之洞出頭上奏以保全光緒帝。毫無疑問,以上密電中的許多具體内容雖未必可靠,但卻可以真實地反映出當時的官場政情和輿情。

張權、張檢、楊銳、黄紹箕是張之洞絕對信任之人,他們發來的電報,内容絕對重要;錢恂也是張之洞的親信,其内容應與張權、張檢、黄紹箕相同等級。但是,我在“張之洞檔案”中卻找不到戊戌政變前後他們的回電(錢恂戊戌政變後的電報也未見)。由此,我懷疑,張之洞在下令張權、黄紹箕等各位在京人士銷毁他們的電報信件時,很可能對這些重要的來信和電報也進行了另行處理或特别收藏,即從正式的“張之洞檔案”中抽出,密藏於其私人文件之中。楊銳、張權等人的重要信件在張死後由“後門外估人”所收,讓李宗侗、李景銘得之收藏,似可作爲一證。(132)而現藏於中國社會科學院經濟研究所圖書館的電報抄本共計四十七册,其中三十六册以地區、以任所、以“來電”“去電”分類,抄寫相當工整,用紙也相同,時間從光緒十五年開始,至光緒二十六年七月爲止。(133)由此可以推斷,這批檔案是張之洞於光緒二十六年七月以後下令抄的,以便自己隨時查考。但很有意思的是,其中没有光緒二十四年五月至十二月的電報,有的甚至只是半本,即將戊戌變法的内容完全抽去。(134)那麽,又是誰下令抽去這些電報的呢?旁人似無此等權力。可以再追問的是,張之洞爲何要下令抽去這些抄件呢?這些電報的内容究竟隱藏着什麽樣的秘密呢?

我在閱讀這批檔案時,印象最深的是張之洞的情報網絡。李宗侗兩次談張之洞的“坐京”,稍有不同,前次稱有楊銳、黄紹箕、吴敬修(菊農)、張彬;後次稱有劉恩溥、黄紹箕、楊銳、張彬。(135)然從張之洞之子張權、之侄張檢的來信可知,這一名單上還可加上張權、張檢、李蔭鑾;從王秉恩電報可知,還可再加上喬樹枏。擔任張之洞“坐京”的具體人數,今已不可考,大體爲其親戚、門生及清流同黨。(136)而進京的湖北官員,都充當了他的臨時情報員。在一些重要之區,張之洞還派定其親信,甚至雇傭專門的情報委員,如趙鳳昌、曾磐和巢鳳岡。

由此似可以推定,張之洞在戊戌變法中收到的情報是一個很大的數字,我們今天能够看到的只是其中極少數。我在這裏可舉一個例子,戊戌政變後,張之洞於光緒二十四年十二月初五日(1899年1月16日)親寫電文,發電給新任湖南巡撫俞廉三,稱言:

急。長沙。俞撫臺:密。蔡與康有爲甚厚,康在廣西開聖學會,乃蔡力助成之。康入京後,蔡允歲籌二千金供康用。前桂撫史念祖被劾,蔡及某紳有力。史既革,遂劾游藩、蔡臬。奉旨:游、蔡交部議處。部議降調。康偵知吏部具奏之前一日,囑言官力保游、蔡,旨遂交新任黄撫查,遂均無事。康電蔡居功,由首府轉達,其事遂泄,桂省皆知。蔡調湘臬者,康欲召黄遵憲大用,使蔡移湘,襲黄所爲,助其傳教也。粤督譚查出人與康來往書信甚多,已進呈,著名者四五人,蔡其一也。實在事迹如此,請公細訪詳酌。洞。(137)

此中牽涉人物甚多,關係到京城、桂林、廣州諸地,我們也不妨設想一下,張之洞又是從何處用何方法獲知這些極其秘密的情報的?

注释:

①參見拙文《“張之洞檔案”閱讀筆記之二:張之洞與楊銳的關係》,《中華文史論叢》2010年第4期。

②七月十九日亥刻發,《張之洞電稿》光緒二十五年二月至八月,所藏檔號:甲182—457。原整理者有誤,根據内容,當發於光緒二十四年。以下引用“張之洞檔案”皆藏於中國社會科學院近代史研究所圖書館,不再注明,僅標明其檔號。

③“叔嶠”,楊銳。“仲韜”,黄紹箕。“許竹筠”,許景澄。黄紹箕辭大學堂教習、許景澄辭大學堂總教習之事,從後來發生的情況來看,此爲傳言,非爲事實。“庶常”,指翰林院庶吉士。熊希龄奉旨召見,係康黨重要人物李端棻於光緒二十四年七月初三日所保,當日發電旨給湖南巡撫陳寶箴:“湖南在籍庶吉士熊希龄,著陳寶箴傳知該員,迅速來京,預備召見。”參見軍機處《随手檔》、《上諭檔》、《電寄檔》光緒二十四年七月初三日,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藏。而張之洞得知熊希齡召見一事,很可能由於陳實箴的電報:“長沙陳撫臺來電。佳電謹悉。前總署派人往日本學堂電,湘未奉到。東電所云,與姚牧錫光所查相合,似並束脩在内矣。前議湘派五十人,現尚未挑考,本擬以熊秉三於八月間帶往,今熊奉旨著飭速來京,預備召見等因。此外尚未定人……箴叩。蒸。”戊戌七月初十月戌刻發,亥刻到,《張之洞存各處來電》,第34函,第4册,所藏檔號:甲182—136。熊後未赴京,戊戌政變後被革職。岑春煊於七月初七日上奏改革官制的奏摺,七月十四日光緒帝未待軍機處、總理衙門議覆,即下旨裁撤詹事府等京内六衙門及湖北等處三巡撫、河漕兩總督及其以下系统。《軍機處録副·光緒朝·内政類·戊戌變法項》,3/108/5616/26;軍機處《随手檔》、《上諭檔》,光緒二十四年七月十三、十四日。七月十五日,岑以前太僕寺少卿超擢廣東布政使,從目前的材料來看,此中似無康黨的運作。“制度局”是康有爲的政治改革方案“上清帝第六書”提出的核心内容,即建立由其控制的“議政”機構,實爲決策機構。“制度局”及其多種變種,包括後面提到的“懋勤殿”,亦爲戊戌變法中政治鬥爭的核心之一。“汝名是否本部堂官已经諮送總署”,指當時總理衙門有意派司官去日本學習一事,張權對此極有興趣,張之洞也表示支持。張權後未能成行。

④七月廿一日未刻發,《張之洞電稿》光緒二十五年二月至八月,所藏檔號:甲182—457。原整理者有誤,根據内容,當發於光緒二十四年。該電原是發給楊锐的,張之洞後改爲張檢;參見拙文《“張之洞檔案”閱讀筆記之二:張之洞與楊銳的關係》。在此前一天,張之洞發電張檢,還是提出情報之要求:“京。張玉叔:急。慎。函來太緩,速將大意電告,仍作函詳達,下款可用慎字。哿。”七月二十日亥刻發,出處同上。

⑤七月二十三日戌刻發,《張之洞電稿》光緒二十五年二月至八月,所藏檔號:甲182—457。原整理者有誤,根據内容,當發於光緒二十四年。“檢侄之子及他親友有願東遊否”,指張之洞準備以湖北的名義派員遊學日本,與總理衙門擬派司員往日本學習的情況大體相同。

⑥光緒二十四年七月二十五日午刻發,東方曉白《張之洞(湖廣總督府)往來電稿》,《近代史資料》第109期,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4年,頁21。韻目代日中並無“僵”字,“僵電”似爲“漾電”之誤。

⑦譚嗣同由徐致靖所保,光緒帝命其入京預備召見。他於七月初五日到達北京,七月二十日,由光緒帝召見。當日與楊銳、林旭、劉光第一同被光緒帝任命爲軍機章京,“參預新政”。江蘇補用道志鈞由江蘇巡撫奎俊保薦爲使才,七月初二日由光緒帝召見。光緒帝未任命其新職務。

⑧七月二十八日丑刻發,《張之洞電稿》光緒二十五年二月至八月,所藏檔號:甲182—457。原整理者有誤,根據内容,當發於光緒二十四年。

⑨張之洞發給張權、楊銳、錢恂的三電,寫於一紙上,皆八月初五日亥刻發,《張之洞電稿》光緒二十五年二月至八月,所藏檔號:甲182—457。原整理者有誤,根據内容,三電皆發於光緒二十四年。張之洞發給上海的電報,後將詳述。

⑩八月初八日丑刻發,《張之洞電稿》光緒二十五年二月至八月,所藏檔號:甲182—457。原整理者有誤,根據内容,當發於光緒二十四年。

(11)八月初九日丑刻發,《張之洞電稿》光緒二十五年二月至八月,所藏檔號:甲182—457。原整理者有誤,根據内容,當發於光緒二十四年。張在原稿上於“速示”前删去“謠言甚多,近日確聞望”九字;“並示”前删“□□□孺有見聞否□”九字。“宋伯魯”,御史,康黨重要成員,他於八月初六日上奏保舉康有爲等人主持與外國結盟事,恰遇慈禧太后第三次訓政,被革職,“永不敍用”。“百川”,百川匯,張之洞辦理匯兑的票號。

(12)參見拙文《“張之洞檔案”閲讀筆記之二:張之洞與楊銳的關係》。

(13)八月十二日子刻發,《張之洞電稿》光緒二十五年二月至八月,所藏檔號:甲182—457。原整理者有誤,根據内容,該電發於光緒二十四年。

(14)八月十二日丑刻發,《張之洞電稿》光緒二十五年二月至八月,所藏檔號:甲182—457。原整理者有誤,根據内容,該電發於光緒二十四年。

(15)張之洞聽到黄紹箕被薦入懋勤殿的傳聞,很可能得自盛宣懷。盛宣懷檔案中有《虎坊摭聞》,稱言:“……或言李端棻、宋伯魯(旁注:約在七月二十七八日)皆請開懋勤殿,以康有爲、黄遵憲、梁啓超等入殿行走。於是傳言選入殿行走者十人:康有爲、康廣仁、李端棻、徐致靖、徐仁鑄、徐仁鏡、黄遵憲、梁啓超、黄紹箕、張元濟也。”上海圖書館編《上海圖書館藏盛宣懷檔案萃編》(上),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年,頁177。

(16)八月十二日丑刻發,《張之洞電稿》光緒二十五年二月至八月,所藏檔號:甲182—457。原整理者有誤,根據内容,該電發於光緒二十四年。

(17)八月十五日亥刻發,《張之洞電稿》光緒二十五年二月至八月,所藏檔號:甲182—457。原整理者有誤,根據内容,該電發於光緒二十四年。與此同時,張之洞還發電張權:“急。京。立:迂。各部考司員約在何時,京員赴東遊學尚舉行否?即覆。咸。”八月十五日亥刻發,出處同上。此電的内容涉及張權去日本學習一事,但原稿中删去一句“黄遵憲到否?衆人有議爲康黨否?”

(18)八月二十三日午刻發,《張之洞電稿》光緒二十五年二月至八月,所藏檔號:甲182—457。原整理者有誤,根據内容,該電發於光緒二十四年。“東文不曉”一事,指張權有意由官派去日本學習,但不懂日本文,張之洞讓其“據實陳明”。

(19)八月二十六日,張之洞發電張權:“急。京。立:迂。謠傳都下有議及湖北者,確否。速覆。宥。”八月二十六日子刻發,《張之洞電稿》光緒二十五年二月至八月,所藏檔號:甲182—457。整理者有誤,根據内容,該電發於光緒二十四年。此電的背景爲上海趙鳳昌的來電,後將詳述。九月初三日,張之洞發電:“急。京。立:迂。韜想平安,甚念。日來有何見聞,聞多有攜眷出京者,確否?速覆。措詞須慎。晤損庵望告知,致渠電有迂字者,即此間電也。出洋遊學,恐須停止,是否必須在京候信,即覆。江。”九月初三日戌刻發,《張之洞電稿》光緒二十四年九至十月,所藏檔號:甲182—455。“損庵”是喬樹枏之號。九月初五日再發電:“急。京。立:迂。歌電悉。復撫事,廷議擬復乎?擬不復乎?頃謠傳川督奎過此查鄂事,確否?所查何事?速電告。微。”九月初五日亥刻發,出處同上。“復撫”,恢復設立在戊戌變法期間撤去的湖北巡撫。

(20)趙德馨主編《張之洞全集》(3),武漢出版社,2008年,頁340—341。張之洞該摺保湖南按察使俞廉三、安徽徽寧池太廣道袁昶、奏調江南差委分省補用道黄遵憲、奏調江南差委江西候補道惲祖祁、在任候補道江寧知府李廷簫、江蘇候補道朱之榛、江蘇候補道志鈞、甘肅慶陽府知府徐慶璋、奏調湖北差委分省補用知府錢恂、江蘇候補知縣薛培榕。皆是其極爲器重之人。

(21)故宫文獻編輯委員會編《宫中檔光緒朝奏摺》(11),臺北,故宫博物院,1973年,頁778—779。

(22)以上惲祖祁經歷見秦國經等主編《清代官員履歷檔案全編》,上海,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1997年,第3册,頁699;第4册,頁458;第6册,頁462—463。

(23)光緒二十四年五月初九日酉刻發,初十日未刻到,《張之洞存各處來電》,戊戌第2册,所藏檔號:甲182—136。“藩司”,似指其兄惲祖翼,此時改任浙江布政使。

(24)現僅存張之洞於光緒二十一年九月十三日致翁一信,亦稱:“……數月以來,每有托惲莘耘觀察處轉達之件,均得領悉尊指。”《張之洞全集》(12),頁68。

(25)光緒二十四年六月十八日,湖南巡撫陳寶箴保薦賢員陳寶琛、楊銳、劉光第等十七員,其中亦有惲祖祁。陳的評語是:“開敏精勤,才能肆應。近辦湖北工賑,切實精到,輿頌翕然。”國家檔案局明清檔案館編《戊戌變法檔案史料》,北京,中華書局,1958年,頁160—163。光緒帝於七月十三日收到該摺,下令“預備召見”。見該日軍機處《上論檔》。

(26)軍機處《早事》、《早事檔》,光緒二十四年七月十三日,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藏。

(27)《清代官員履歷檔案全編》(6),頁462;惲祖祁:謝恩摺,光緒二十四年七月二十一日。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編《光緒朝硃批奏摺》(13),北京,中華書局,1995年,頁370。

(28)由於當時司員士民上書的數量極大,軍機處已來不及處理。根據光緒帝的旨意,七月二十日,軍機處遞《保舉業經召見人員名單》:“内閣候補侍讀楊銳、刑部候補主事劉光第、内閣候補中書林旭、江西候補道惲祖祁、江蘇候補知府譚嗣同。”其中譚嗣同是當日剛被召見。光緒帝在該名單楊、劉、林、譚名字上畫有硃圈。軍機處《隨手檔》、《上諭檔》,光緒二十四年七月二十日。該名單又見《軍機處録副.光緒朝·内政類·其他項》,3/111/5736/14。查軍機處《早事》、《光緒二十四年京官召見單》、《光緒二十四年外官召見單》,此時已被召見的保舉官員有:康有爲、張元濟、吴懋鼎、梁啓超、端方、楊銳、惲祖祁、劉光第、林旭、譚嗣同;由於康有爲、張元濟、吴懋鼎、梁啓超、端方已分别另有任用,故軍機處開出了一個僅五人的名單。當日奉明發諭旨:“内閣候補侍讀楊銳、刑部候補主事劉光第、内閣候補中書林旭、江蘇候補知府譚嗣同,均著賞給四品卿銜,在軍機章京上行走,參預新政事宜。”見該日軍機處《上諭檔》。光緒帝當時未選中惲祖祁,我猜測有以下原因:一,年齡太大,時已五十七歲;二,捐班出身,没有功名;三,一直在地方任職,没有中央政府的經歷;四,也是最重要的,他是張之洞的幕僚,其兄惲祖翼亦張之洞的幕僚,已放浙江布政使,軍機章京不應與外官有太多的聯繫。

(29)光緒二十四年七月二十一日申刻發,二十六日申刻到,《張之洞存各處來電》,戊戌第4册,所藏檔號:甲182—136。“號”爲二十日,是其擬電的時間。

(30)光緒二十四年七月二十七日午刻發,八月初一日亥刻到,《張之洞存各處來電》,戊戌第5册,所藏檔號:甲182—136。“有”爲二十五日,是其擬電的時間。

(31)軍機處《隨手檔》、《上諭檔》,光緒二十四年七月二十六日。該諭旨稱:軍機處字寄湖廣總督張之洞,奉上諭:“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奏代遞道員惲祖祁條陳一摺。據稱,民團辦法,各業皆可設團。民與兵習,久即民兵。鄂中八省通衢,水陸雲附,民業既多,民團易集,大可因利乘便,徐圖進步等語。籌辦民團,前經降旨,諭令各直省限三月内覆奏。兹既據該道籌度鄂省民兵及預計餉源一切事宜,所有礦團、農團、嶺團、灘團、堤團、客團六事,是否能於辦團之内兼謀興利之方,實有試練民兵之效。著張之洞斟酌該省情形,先行試辦。原摺著抄給閲看。”再,按當時遞摺慣例,二十六日之摺當在二十五日子夜前送到宫内奏事處,惲的條陳由總理衙門代奏,時間當更早。七月二十八日(9月13日),惲再電武昌:“有電計早呈,頃知職道摺由廷寄憲臺斟酌,謹上聞。祖祈稟。感。”七月二十八日未刻發,八月初二日子刻到,《北京來電·三》,光緒二十四年,《張之洞存北京來電·光緒十六年至二十四年》,所藏檔號:甲182—407。“感”爲二十七日,是其擬電的時間。

(32)軍機處《上諭檔》,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初二日。

(33)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初二日亥刻發,初六日申刻到,《張之洞存各處來電》,戊戌第5册,所藏檔號:甲182—136。又,惲祖祁於八月十三日發電給張之洞的幕僚鄒代鈞:“督署鄒:祁甫抵滬,二十來鄂。乞稟明。”上海,惲道。八月十三日戌刻發,十四日申刻到,《張之洞存來往電稿原件》,第14函,所藏檔號:甲182—385。

(34)清朝駐英駐法公使龔照瑗致張之洞電:“巴黎龔欽差來電:有電調錢恂,遵飭回華。三月内起程。瑗。感。”光緒二十一年二月二十七日未刻發,二十八日申刻到,《張之洞存各處來電》(7),所藏檔號:甲183—131,乙未。

(35)《張之洞全集》(3),頁340—341。

(36)同上書,頁499。張之洞該摺共保五員,另四員爲:降調内閣學士陳寶琛、湖南鹽法長寶道黄遵憲、直隸候補道傅雲龍、江蘇候補同知鄭孝胥。

(37)軍機處《隨手檔》、《電寄檔》,光緒二十四年六月十四日。

(38)光緒二十四年七月十三日午刻發,亥刻到,《張之洞存各處來電》,戊戌第4册,所藏檔號:甲182—136。錢後又發電:“删電敬悉。榮、王處,初恐人先函至耳,既函先人,恂可勿候續件,今晚行。函到由趙令轉寄。日本署領諸井言,小田前電實係其外部意而用小田名,應視同外部電云。夔電囑振綺遵發。恂稟。翰。”光緒二十四年七月十五日戌刻發,十六日未刻到,《張之洞存來往電稿原件》,第14函,所藏檔號:甲182—385。“趙令”,趙鳳昌。“諸井”,諸井六郎,代理日本駐上海總領事。“小田”,小田切萬壽之助,日本駐上海總領事。“夔”,王文韶。“振綺”,錢塘汪氏的堂號,此處似指汪康年。

(39)張之洞此時致榮禄信未能發現,致王文韶信,“張之洞檔案”中有底稿,主要是介紹錢恂:“……分省補用知府錢守恂,此次奉旨入都上預備賜對。該守才識堅卓,昔年迭隨使節出洋,通達泰西各國風俗政事,而於今日中國新政,尤能通貫中西,心知其意。在鄂派辦學堂、練軍以及洋務各要件,均稱得力。因遵保薦使才,列入剡章。此次到京晉謁時,尚祈俯賜訓誨,俾得直以遵循,無任銘感。鄂省近日一切情形,並囑該守面陳,詢之可知詳悉。湖北現擬派學生前往東洋學習,業經定議。並有工藝、商務、聘募武備教習等事,亦須借照東瀛。東人以錢守與其國中士夫近多相識,較易聯絡,屢次函電,諄囑敝處委派該守爲帶領之員,以便面商一切等語。且該守在鄂經手要件甚多。該守召見後,望仍即令回鄂,以便早日派令東行。此中關鍵,惟祈執事維持……”“七月望日交郵政局寄趙令轉交”,《京信稿·二十五、六、七年》;《張之洞函稿·光緒二十五至三十一年》,所藏檔號:甲182—215。

(40)鄭孝胥於七月二十四日日記稱,“錢念劬來”。勞祖德整理《鄭孝胥日記》(2),北京,中華書局,1993年,頁678。

(41)《張之洞全集》(9),頁342。又據《總理衙門清檔·收發電》,該電於當日(二十五日)收到。臺北“中研院”近代史所檔案館藏。

(42)張之洞發電後,另發電張權,要求將該電送錢恂,並於次日發電小田:“錢太守現奉旨入京召見,八月内可回鄂。回時即當復令赴貴國,面商一切。”《張之洞全集》(9),頁342—343。

(43)“總署來電:有電悉。已傳旨,令即回鄂。卅。七月三十日申發,八月初一日丑到。”《北京來電·三》,光緒二十四年,《張之洞存北京來電·光緒十六年至二十四年》,所藏檔號:甲182—407;又見《張之洞存各處來電》,戊戌第5册,所藏檔號:甲182—136。

(44)光緒二十四年七月二十八日丑刻發,《張之洞(湖廣總督府)往來電稿》,《近代史資料》第109期,頁22。

(45)兩電寫於一紙上,皆八月初一日亥刻發,《張之洞電稿》光緒二十五年二月至八月,所藏檔號:甲182—457。整理者有誤,根據内容,兩電皆發於光緒二十四年。

(46)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初一日午刻發,初二日午刻到。《張之洞電稿》甲編,第61册,所藏檔號:甲182—47。“豔”爲二十九日,爲錢擬電時間。該電經删節後編入《張文襄公全集》。見於《張之洞全集》(9),頁344。“樞、譯、部”分别指軍機處、總理衙門、六部(當時主要指户部)。

(47)鄭在七月二十四日日記中稱:“錢問余曰:‘如有使日之命,亦可去否?’余曰:‘某或不可,公去何疑哉?’”《鄭孝胥日記》(2),頁678。此語可爲錢恂電報中“充使則願,奏派不屑也”一句注脚。

(48)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初二日戌刻發,初五日亥刻到,《張之洞存各處來電》,戊戌第5册,所藏檔號:甲182—136。

(49)八月初三日辰刻發,《張之洞電稿》光緒二十四年一月至八月,所藏檔號:甲182—455。儘管張之洞對錢恂電報中“請嗣後凡新旨,宜先電數語上意”一語,不甚理解,發電詢問,但仍於八月初二日發電:“總署:奉旨藩臬道府凡有條陳,專摺具奏,州縣等官由督撫原封代遞,士民上書言事,徑由道府代奏等因欽此。當即通行司道府州縣一體欽遵。謹電奏。請代奏。之洞肅。沃。”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初二日巳刻發,《張文襄公電稿墨迹》,第2函,第10册,所藏檔號:甲182—219。

(50)八月初三日辰刻發,《張之洞電稿》光緒二十四年一至八月,所藏檔號:甲182—455。從原件來看,在“鄭可望否”後,張之洞删去原寫“如鄭赴東,較好”一句。抄件又見於《張之洞電稿》甲編,第61册,所藏檔號:甲182—47。該電删節本,見《張之洞全集》(9),頁344。

(51)法勒根漢(Erich Von Falkenhayn),德國陸軍軍官,此時任湖北武備學堂教習,爲控制軍隊及學堂事務,與時任武備學堂提調的錢恂發生了激烈的矛盾。他爲此提出辭職,德國駐清朝公使海靖進行干預。張於光緒二十三年十二月二十一日致電海靖,予以拒絕。《張之洞全集》(3),頁279。法勒根漢後來出任德國陸軍參謀總長。“例記”,即軍機處記名,由於記名人數甚多,在當時已不起什麽作用。張之洞認爲錢恂“僅止例記”,是受海靖告狀之累。

(52)京。錢守。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初四日酉刻發,初五日子刻到,《張之洞存來往電稿原件》,第14函,所藏檔號:甲182—385。“神尾”,神尾光臣,原任日本駐華使館陸軍武官等職,此時奉日本參謀本部次長川上操六之命來華與張之洞商議中日軍事合作之事,張之洞已進行了初步的接觸。“閩黨太甚”,此處雖指林旭,然更主要是指鄭孝胥等人的活動,從鄭孝胥日記中可看出他與同鄉京官的交往。“北屋不令南屋知”,軍機大臣辦公處在紫禁城隆宗門内之北屋、軍機章京辦公處在隆宗門内之南屋,此處指軍機大臣對軍機章京保密。“武學堂不宜,恐更啓德嫌”一句,指讓伊藤居住在湖北武備學堂不妥(此處也多爲張之洞招待外國來訪者之居處),與日本的軍事合作將會引起該學堂内德國軍事教官的反感。

(53)康有爲通過楊深秀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初五日上奏,又通過宋伯魯八月初六日上奏,皆是主張與日本等國聯交。孔祥吉編著《康有爲變法奏章輯考》,北京圖書館出版社,2008年,頁399—401,404—406。可知錢電第四條之誤。

(54)前軍機章京、新任松江府知府濮子潼於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初三日由軍機處代奏“請將新政令張之洞參議片”,提議今後交軍機大臣等“會議之件,擬請一并發張之洞議奏”,“實於新政大有裨益”。《軍機處録副·補遺·戊戌變法項》,3/168/9453/38,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藏。此議與張之洞的想法極爲吻合,不知是否另有背景。

(55)八月初五日亥刻發,《張之洞電稿》光緒二十五年二月至八月,所藏檔號:甲182—457。整理者有誤,根據内容,該電發於光緒二十四年。

(56)八月初七日亥刻發,《張之洞電稿》光緒二十四年一月至八月,所藏檔號:甲182—455。

(57)八月初九日丑刻發,《張之洞電稿》光緒二十四年一月至八月,所藏檔號:甲182—455。“海使”,德國駐清朝公使海靖。張之洞於八月初五日發給總理衙門兩電。前電説明事情原委:“此事前據德國教習斯泰老稟,當經查悉,規條中迹涉吞蝕一語,本係警戒收支委員之詞,不與法勒根法相涉。惟文義未甚分晰清楚,以致誤會。未免疏忽。當將該提調申飭,旋即將錢恂飭令開去武備學堂提調差使”;“且於行知斯泰老文内,已經聲明法都司辦事絕無弊端”;“實係極力顧全德國睦誼、海使交情”。後電爲密電:“法勒根法與錢結怨之由,實係法勒根法事事攬權,直不許提調管事。且必欲以兵一千交伊管,屢瀆不已。洞堅持不允。錢於學堂事不能不管,已招法之忌,且因不獲干預我兵權,疑錢所沮,尤恨。故慫海使必欲令出學堂。現已另委要差矣。”出處同上。“法勒根法”即法勒根漢。

(58)八月初十日午刻發,《張之洞電稿》光緒二十四年一月至八月,所藏檔號:甲182—455。

(59)八月十二日子刻發,《張之洞電稿》光緒二十五年二月至八月,所藏檔號:甲182—457。整理者有誤,根據内容,該電發於光緒二十四年。“蒸”爲初十日的代碼,錢恂有電報來。括號内的字後由張之洞删去,由此可見,張另有一電給錢。

(60)光緒二十四年八月二十一日午刻發,二十二日酉刻到,《張之洞存各處來電》,戊戌第6册,所藏檔號:甲182—137。“姚令”,爲姚錫光,曾赴日本考察軍事。“英、俄、德兵進京城”一事,指戊戌政變後英、俄、德、法、美、日本、意大利、奥匈帝國少量軍隊進入北京東交民巷館區,參見拙著《戊戌變法史事考》,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05年,頁505—520。“連升”,輪船名。“哿”是二十日的代碼,是錢恂擬電的日期。由於署名爲“心”,該卷的整理者不知發電者爲何人,僅稱“上海來電”。

(61)張之洞後有電:“急。蘇州,四井巷。錢念劬:尊公棄養,聞之驚痛。望勉節哀。謹奉唁。葬期何時?並示。洞。支。”光緒二十四年九月初四日亥刻發,《張文襄公電稿墨迹》,第2函,第10册,所藏檔號:甲182—219。張之洞又於次日發電給小田切萬壽之助:“上海,日本護領事諸井、翻譯官船津,速轉小田切。中曆八月十四日電想已轉達。錢太守已丁憂,須明春方能出門。至借款擴充槍炮廠一事,及約神尾來鄂教習弁兵一事,此係鄙人籌擬辦法,須奏明奉旨方能辦理。如奏准後,即當電達。如貴外部、參謀本部尚有須商酌之處,彼時再當詳商。特此布達。即望電覆。湖廣總督張。九月初五日。”九月初五日亥刻發,《張之洞電稿》光緒二十四年九月至十月,所藏檔號:甲182—455。

(62)《張之洞全集》(3),頁435—436。

(63)瞿廷韶接新任旨後,上奏謝恩,並請陛見。光緒帝硃批“著來見”。

(64)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初九日子刻發,《張文襄公電稿墨迹》,第2函,第10册,所藏檔號:甲182—219。

(65)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初十日未刻發,酉刻到,《張之洞存各處來電》,戊戌第5册,所藏檔號:甲182—136。“電局委員”,電報局官員。“楊、譚四新參”,楊銳、譚嗣同、劉光第、林旭四位新任軍機章京,諭旨中亦有“參預新政”一語。“提督府”,指九門提督,即管理京城治安的步軍統領的衙門。

(66)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十一日,張之洞命其幕僚楊文駿發電榮禄的幕僚其兄楊文鼎,以營救楊銳,其中電文稱:“至康之邪惡,先屬瞿臬司詳陳,已蒙燭照等語。”八月十一日午刻發,《張之洞電稿》光緒二十五年二月至八月,所藏檔號:甲182—457。整理者有誤,根據内容,該電發於光緒二十四年。並參見拙文《“張之洞檔案”閲讀筆記之二:張之洞與楊銳的關係》。

(67)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初十日亥刻發,十一日子刻到,《張之洞存各處來電》,戊戌第5册,所藏檔號:甲182—136。“申”,下午3—5時。

(68)前電八月十一日寅刻發,見《張之洞電稿》光緒二十五年二月至八月,所藏檔號:甲182—457。整理者有誤,根據内容,該電發於光緒二十四年;後電八月十一日亥刻發,見《張之洞電稿》光緒二十四年一月至八月,所藏檔號:甲182—455,又見於《張之洞全集》(9),頁346。並可參見拙文《“張之洞檔案”閲讀筆記之二:張之洞與楊銳的關係》。

(69)京。瞿臬司。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十三日午刻發,酉刻到,《張之洞存來往電稿原件》,第14函,所藏檔號:甲182—385。“西苑”,紫禁城西之園林,今中南海和北海。慈禧太后從頤和園回來後,住在此地,成爲政務處理中心。官員的覲見亦在此。瞿廷韶可能是在等待覲見時寫的電文。

(70)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十三日午刻發,十四日未刻到,《張之洞存各處來電》,戊戌第5册,所藏檔號:甲182—136。

(71)京。瞿臬司。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十四日申刻發,戌刻到,《張之洞存來往電稿原件》,第14函,所藏檔號:甲182—385。

(72)張之洞電文稱:“急。京。武陽會館。湖北臬臺瞿耕甫:巧電悉。閣下請訓後望速回鄂。王藩司又奉電旨赴川,已委岑署臬司兼署。何日出都,尚請假回常州否,均望電示。洞。禡。”八月二十二日亥發,《張之洞電稿》光緒二十四年一月至八月,所藏檔號:甲182—455。

(73)瞿藩(臬)司來電,八月二十四日申刻發,二十六日申刻到,《北京來電·三》,光緒二十四年;《張之洞存北京來電稿·光緒十六年至二十四年》,所藏檔號:甲182—407;又見《張之洞存各處來電》,戊戌第6册,所藏檔號:甲182—137。“張次珊”,工科給事中張仲炘,“兩電”事爲誤傳武昌洪山建操場,涉及張家人墳墓。瞿廷韶、張仲炘皆有電報給張之洞。“請訓”,指新官離京上任前的最後一次覲見。

(74)光緒二十四年八月二十四日午刻發,《張文襄公電稿墨迹》,第2函,第10册,所藏檔號:甲182—219。

(75)瞿藩(臬)司來電,八月二十五日未刻發,二十七日子刻到;《北京來電·三》,光緒二十四年;《張之洞存北京來電稿·光緒十六年至二十四年》,所藏檔號:甲182—407;又見《張之洞存各處來電》,戊戌第6册,所藏檔號:甲182—137。

(76)八月二十六日子刻發,《張之洞電稿》光緒二十四年一月至八月,所藏檔號:甲182—455。

(77)光緒二十四年九月初二日戌刻發,初三日申刻到,《張之洞存各處來電》,戊戌第7册,所藏檔號:甲182—137。

(78)張之洞電稱:“急。京。武陽會館。瞿臬臺:蕭電悉,已告尊寓矣。復撫事,必已定議,望速示。閣下歸出京時,務望作函,詳示一切,交郵政局寄出。洞。江。”光緒二十四年九月初三日戌刻發,《張文襄公電稿墨迹》,第2函,第10册,所藏檔號:甲182—219。

(79)瞿廷韶電稱:“京瞿臬司來電。武昌。督憲鈞鑑。復撫已定,尚未奏。事由慈筆,無可挽回。本司明早行,十月初到鄂,另有詳稟。本司廷韶稟。虞。”光緒二十四年九月初七日申刻發,戌刻到,《張之洞存各處來電》,戊戌第7册,所藏檔號:甲182—137。

(80)《致天津水師營務處羅道臺》,光緒二十一年七月初四日;《致天津羅令熙禄》,光緒二十一年七月初九日,《張之洞電稿》丙編,乙未第58册,所藏檔號:甲182—91。

(81)從“張之洞檔案”來看,光緒二十二年正月二十六日即有巢鳳岡發來的情報。抄本《張之洞電稿》,第21册,《直隸來電一(湖廣)》,中國社會科學院經濟研究所圖書館藏。張之洞於是年七月二十三日還發一電給巢鳳岡:“天津。偵探委員直隸候補縣丞巢鳳岡:廿二電悉。時事多,須續探,暫緩銷差,仍遇事電稟爲要。鄂督院。漾。”《張之洞全集》(9),頁147。

(82)《清代毘陵名人小傳稿》,卷一○,見《清代傳記叢刊》(197),臺北,明文書局,1985年,頁305。

(83)光緒二十四年十一月二十八日申刻發,二十九日戌刻到,《張之洞存各處來電》,戊戌第11册,所藏檔號:甲182—138。

(84)該電稱:“天津坐探委員巢縣丞鳳岡:八月二十五日,該委員稟督、撫兩院,共繕一稟,殊屬可怪,從來無此辦法,該員事務甚少,以後不得如此苟且省事。鄂督院。”九月十三日午刻發,《張之洞存來往電稿原件》,第14函,所藏檔號:甲182—385。其抄件又見《張之洞電稿》丙編,第73册,所藏檔號:甲182—94。該件由張之洞幕僚所擬,張之洞親筆修改,删去了“薪水尚優”、“應即嚴飭”二語。

(85)八國聯軍之役時巢鳳岡嶄露頭角,到了清末民初,巢先後任職於中國通商銀行、東三省官銀號、本溪煤礦等處,成了財界中的實力人物。又,當時另有一同名同姓之人,進士出身,在甘肅當知縣,注意分别。

(86)以下舉光緒二十四年七月的三份電報爲例:“天津巢委員來電:部有先廢詹事、通政、太常、鴻臚四卿之議。廣西信宜失陷,廣東有匪暗助軍火。俄工程司在東三省時被胡匪虜劫。岡稟。文。”光緒二十四年七月十二日亥刻發,十三日亥刻到。“天津巢委員來電:聞袁藩司患怔忡,左脅生瘡,坐卧不便,一時不克赴鄂。廣州保軍憲十一出缺。天津農工商分局派在城司、道及奭良、王修植、譚啓瑞、楊文鼎、聶時雋等,於本月十六開局。岡稟。寒。”光緒二十四年七月十四日未刻發,十八日亥刻到。“天津巢委員來電:粵西賊目李立亭、楊衢雲、田福志三股,現李、田不知竄往何處。楊駐北流北五百里山内,糧尚足,械較少,聞有孫文在倭接濟,行陣均按倭法,所向甚勇,官軍不敵。岡稟。皓。”光緒二十四年七月十九日巳刻發,二十日子刻到。以上三電皆見《張之洞存各處來電》,戊戌第4册,所藏檔號:甲182—136。“袁藩司”,新任江寧布政使袁昶。

(87)光緒二十四年七月二十六日戌刻發,二十九日午刻到,《張之洞存各處來電》,戊戌第4册,所藏檔號:甲182—136。

(88)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初三日巳刻發,戌刻到,《張之洞存各處來電》,戊戌第5册,所藏檔號:甲182—136。“黄中丞”,廣西巡撫黄槐森。

(89)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初四日未刻發,申刻到,《張之洞存各處來電》,戊戌第5册,所藏檔號:甲182—136。又,八月初六日,巢鳳岡又電:“金州副都統報,聞英俄在海參威開仗。昨有俄鐵甲一艘來大連灣,見其受傷甚重。旅大俄兵甚慌張,抽調赴海參威。洋河英艦已分散各口游弋。岡稟。歌。”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初六日巳刻發,初七日午刻到,出處同上。這又是關於英俄相戰的錯誤情報。

(90)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初七日酉刻發,初八日丑刻到。《張之洞存各處來電》,戊戌第5册,所藏檔號:甲182—136。

(91)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十三日午刻發,酉刻到,《張之洞存各處來電》,戊戌第5册,所藏檔號:甲182—136。

(92)光緒二十四年八月二十日午刻發,申刻到,《張之洞存各處來電》,戊戌第6册,所藏檔號:甲182—137。“裕壽帥”,新任直隸總督裕禄。然巢鳳岡同時發電兩人的做法,立即受到批評:“天津。巢委員:此後若非明發事件,凡有關係大局者,只可密電本部堂衙門,斷不宜分電司道各署,免致播揚,切要。即電覆。鄂督院。箇。”八月二十一日辰刻發,《張之洞電稿》光緒二十四年一月至八月,所藏檔號:甲182—455;其抄件又見《張之洞電稿》乙編,第11函,第56册,所藏檔號:甲182—72)巢鳳岡立即回電:“督憲張鈞鑑:箇電敬悉,此後遵辦。岡稟。敬。”光緒二十四年八月二十四日亥刻發,二十五日巳刻到,《張之洞存各處來電》,戊戌第6册,所藏檔號:甲182—137。

(93)關於此期英、俄、德、法、美、日本、意大利、奥匈帝國少量軍隊進入北京使館區之事,參見拙著《戊戌變法史事考》,頁505—520。

(94)光緒二十四年九月初三日巳刻發,午刻到,《張之洞存各處來電》,戊戌第7册,所藏檔號:甲182—137。

(95)張之洞電稱:“上海盛京堂:近日電傳閣抄極遲,要事太緩,而無關緊要之事卻不甚緩,令人悶極。京局必是臺端選擇才識敏捷之員,何不能權緩急耶?閣下能設法令京局擇要加急電傳否?各省歌歡閣下功德者必不少矣。盼覆。洞。佳。”光緒二十四年五月初九日巳刻發,《張之洞電稿(光緒二十四年前後)》,所藏檔號:甲182—488。該原件由張之洞親筆修改,删去一段“甚至有七八日始到者。即如夔帥進京陛見,之後有何恩旨,至今尚未轉來”。王文韶進京入軍機,榮禄改任直隸總督,是當時重大事件,難怪張之洞不满。“閣抄”,宫門抄,指由内閣明發的上諭。

(96)盛宣懷有電稱:“京盛京堂來電:初三到廬溝橋,初四到涿州驗工,初五到京,初六宫門請安,召對,稱旨。總署鐵路總局尚有應商事,俟商妥即出京。宣叩。魚。”光緒二十四年七月初六日巳刻發,初七日午刻到,《張之洞存各處來電》,戊戌第4册,所藏檔號:甲182—136。而張之洞與盛宣懷此時的其他電報往來,參見《張之洞全集》(9),頁336—338,340—341。

(97)光緒二十四年七月十七日申刻發,十八日丑刻到,《張之洞存各處來電》,戊戌第4册,所藏檔號:甲182—136。

(98)《張之洞電稿》甲編,第62册,所藏檔號:甲182—47。

(99)該諭旨稱:“……再三籲懇慈恩訓政,仰蒙俯如所請”,“由今日始在便殿辦事,本月初八日朕率諸王、大臣在勤政殿行禮……”總署來電,八月初六日戌刻發,初七日亥刻到,《北京來電·三》,光緒二十四年;《張之洞存北京來電稿·光緒十六年至二十四年》,所藏檔號:甲182—407。

(100)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初七日亥刻發,《張文襄公電稿墨迹》,第2函,第10册,所藏檔號:甲182—219。此爲張之洞親筆之件,抄件見《張之洞電稿》甲編,第62册,所藏檔號:甲182—47;又見《張之洞全集》(9),頁345。

(101)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初八日申刻發,亥刻到,《張之洞存各處來電》,所藏檔號:甲182—136,戊戌,第5册。又見《張之洞全集》(9),頁345—346。許同莘增“近日滬上”四字,並將“乞酌示”改爲“姑以密聞”。

(102)《張之洞全集》(9),頁345。

(103)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初十日申刻發,戌刻到,《張之洞電稿》甲編,第62册,所藏檔號:甲182—47;又見《張之洞全集》,(9),頁345。“重慶”,康有爲搭乘的英商輪船。

(104)上海。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十一日未刻發,戌刻到,並致江寧劉制臺、杭州廖撫、各局,《張之洞存來往電稿原件》,第14函,所藏檔號:甲182—385。

(105)該電稱:“急。上海。盛京堂:楊叔嶠銳端正謹飭,素惡康學,確非康黨。平日議論,痛詆康謬者,不一而足,弟所深知,天下端人名士所深知。此次召見蒙恩,係由陳右銘中丞保,與康無涉。且入直僅十餘日,要事概未與聞。此次被逮,實係無辜受累,務祈飛電切懇夔帥,鼎力拯救,以别良莠,天下善類,感戴盛德。叩禱。盼即覆。拙。真。”戊戌八月十一日亥刻發,《張之洞電稿》光緒二十四年一月至八月,所藏檔號:甲182—455。又見拙文《“張之洞檔案”閱讀筆記之二:張之洞與楊銳的關係》。

(106)上海。盛督辦。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十二日申刻發,亥刻到,《張之洞存來往電稿原件》,第14函,所藏檔號:甲182—385;又見《張之洞全集》(9),頁346。

(107)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十四日亥刻發,十五日寅刻到,《張之洞存各處來電》,戊戌第5册,所藏檔號:甲182—136。

(108)光緒二十四年八月二十四日巳刻發,《張文襄公電稿墨迹》,第2函,第10册,所藏檔號:甲182—219。盛宣懷當日覆電:“湘撫放俞廉三。湘藩調毓賢。鄂藩放善聯。補。”上海。盛督辦。光緒二十四年八月二十四日酉刻發,二十五日丑刻到,《張之洞存來往電稿原件》,第14函,所藏檔號:甲182—385。

(109)此處不妨記一有趣之事。九月二十九日,盛宣懷發電張之洞:“聞兩江派程儀洛赴鄂密查事件。補。勘。”光緒二十四年九月二十九日丑刻發,申刻到,《張之洞電稿·光緒二十三年至二十九年》,所藏檔號:甲182—209。張之洞當日立即發電:“上海。趙竹君:急。頃接盛京堂電,兩江委程儀洛來鄂密查事件等語。所查何事?是否奉旨?速詢速覆。再,程係鄂省奏調辦商務,曾諮兩江,盛想已知。豔。”光緒二十四年九月二十九日亥刻發,《張之洞電稿》光緒二十四年九月至十月,所藏檔號:甲182—455。程儀洛本是張之洞奏調的辦理漢口商務局的官員,因修墓尚未到任。程在其家鄉紹興時發電請假:“有電敬悉。塋事七月廿一開辦,現造三合土,必得親自監工,至速秋節前造竣。儀洛準於八月十八日起程,月杪必到鄂。擬請王道布置開局。宥。”光緒二十四年七月二十六日申刻發,二十七日亥刻到,《張之洞存各處來電》,戊戌第4册,所藏檔號:甲182—136。此時稍有風吹草動,張顯得非常緊張。

(110)劉禺生《世載堂雜記》,北京,中華書局,1960年,頁64。

(111)中國科學院歷史研究所第三所《劉坤一遺集》(2),北京,中華書局,1959年,頁767;軍機處《上諭檔》,光緒十九年四月十六日。

(112)中國社會科學院近代史研究所圖書館藏有《趙竹君藏札》,所藏檔號:甲120,其中有關於庚子前後的情報,共計三件,信封上稱“字林曾緘”,内中署名“磐”。信封有英文印North China Herald North China Daily News Office。由此可知曾磐在《字林西報》做事。此一材料是馬忠文提示的。

(113)《密委同知曾磐在上海坐探洋情》,光緒二十四年閏三月十六日,《張之洞全集》(6),頁135。又據《張文襄公督楚公牘》光緒二十四年,該密委事還有以下内容:“計發密電碼一本。”“開報除札委該員遵照云云委任外,合亟札行。札到該局,即便遵照發給,並録報撫部院查考。毋違。札北善後局。”中國社會科學院經濟研究所圖書館藏。後一内容是札湖北善後局開支的行文。

(114)《上海來電四(湖廣)》,抄本《張之洞電稿》,第24册,中國社會科學院經濟研究所圖書館藏。

(115)此處可以舉曾磐發來的兩電,可知其工作之内容:“武昌督憲鈞鑑:英京廿二電,英、俄因中國交涉不洽,即有干戈。俄於十九晚,急令向泊俄巴而的海海軍,揀派鐵甲巨艦、水雷共十三艘,火速來華。又旅大一帶,現有陸師二萬五千,海軍大小五艘,海參威水陸軍不在内。又探德藩亨利如(稱)小吕宋一役,歐洲不與美爭奪,擬於八月底赴長江遊歷。又,北京英公使電,並無因沙市事請開口岸,目下惟助中國,豈有挾求。又電,美國刻向中國租山東距兗州一百五十里之口,爲屯煤泊艦之用云。曾磐稟。”光緒二十四年六月二十二日戌刻發,二十三日申刻到。“巴而的海”,似爲波羅的海;“德藩亨利”,德國親王亨利,是德皇威廉二世的弟弟;“小吕宋一役”,指美西戰爭中美國占據菲律賓。“武昌督憲:按英電,中國李相受俄賄,心向俄,亦借俄在朝廷前保護,故在總署遇事助俄,挾制政府。致英相沙侯忿甚,擬檄竇使,請總署奏參李相係大姦臣,樂爲俄用。若現不速阻其姦,不去其權,則中國自主之權必失矣。磐稟。嘯。”光緒二十四年七月十八日未刻發,亥刻到,此上兩電見《張之洞存各處來電》,戊戌第3、4册,所藏檔號:甲182—136。“李相”,李鴻章。“沙侯”,英國首相兼外相莎士伯雷侯爵。“竇使”,英國駐華公使竇納樂。

(116)八月初五日亥刻發,《張之洞電稿》光緒二十四年一月至八月,所藏檔號:甲182—455。

(117)曾磐電稱:“武昌督憲:英俄並未開戰。恐兩國與中國交涉,已密相議妥,有聞再電。磐稟。語。”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初六日未刻發,酉刻到。“武昌督署:奉庚諭,再往探英總領事署,亦並未聞有戰事。中外均無此說,有即電稟。磐稟。”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初九日戌刻發,初十日寅刻到,《張之洞存各處來電》,戊戌第5册,所藏檔號:甲182—136。

(118)上海。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初八日酉刻發,亥刻到,《張之洞存來往電稿原件》,第14函,所藏檔號:甲182—385。“端、吴革職”,指農工商總局大臣端方、吴懋鼎被革,是不確的傳言。

(119)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初九日戌刻發,初十日寅刻到,《張之洞存各處來電》,戊戌第5册,所藏檔號:甲182—136。“十六人拿問”的數字不確,張元濟、王照當時並無拿問之旨,當時被捕者僅徐致靖、張蔭桓、楊深秀、楊銳、譚嗣同、劉光第、林旭、康廣仁,僅八人。又,此電與曾磐前引電爲一電。“崧兄”,指梁敦彦,字崧生。“康事”,指康有爲之事。此爲趙鳳昌所附給梁之電。

(120)八月初九日亥刻發,《張之洞電稿》光緒二十四年一至八月,所藏檔號:甲182—455。

(121)上海。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初十日未刻發,十一日寅刻到,《張之洞存來往電稿原件》,第14函,所藏檔號:甲182—385。

(122)上海。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初十日亥刻發,十一日午刻到,《張之洞存來往電稿原件》,第14函,所藏檔號:甲182—385。“牛莊”,今遼寧營口。

(123)上海。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十二日丑刻發,十三日寅刻到,《張之洞存來往電稿原件》,第14函,所藏檔號:甲182—385。“滬税司”,上海税務司。“盛京卿”,盛宣懷。“譯”,總理衙門。“樞”,軍機處。

(124)趙鳳昌《戊庚辛紀述》,《人文月刊》第2卷第5期,轉引自《中國近代史資料叢刊·戊戌變法》(4),上海,神州國光社,1953年,頁318—319。“梅生”,何嗣焜,時任南洋公學總理。

(125)前節已敍,盛宣懷暗喻張之洞出面上奏,以保全光緒帝;以盛宣懷與劉坤一的關係而言,既能與張言,亦可與劉言。趙鳳昌請張之洞與劉坤一商量,亦有可能請劉與張商量。胡思敬稱:“戊戌訓政之後,孝欽堅欲廢立。貽穀聞其謀,邀合滿洲二三大老聯名具疏請速行大事。榮禄諫不聽,而恐其同負惡名於天下也,因獻策曰:‘……臣請以私意先覘四方動靜,然後行事未晚。’孝欽許之。遂以密電分詢各省督臣,言太后將謁太廟,爲穆宗立後。江督劉坤一得電,約張之洞合爭。之洞始諾而中悔……(劉)遂一人挺身獨任,電覆榮禄曰:‘君臣之義至重,中外之口難防。坤一所以報國者在此,所以報公者亦在此。’道員陶森甲之詞也。榮禄以坤一電入奏,孝欽懼而止。”《國聞備乘》,北京,中華書局,2007年,頁92。胡思敬此說流傳甚廣,然缺乏具體時間。查《劉坤一集》,劉於光緒二十四年七月二十一日發電榮禄:“自我皇太后訓政,於變法各事,應辦者仍辦,停者即停,措置合宜,天下欣然望治。我皇上恭已以聽,仰見兩宫慈孝相孚,始終無間。我公與禮邸、慶邸從中調護,永保安全,外議紛紜,無可籍口,是皆社稷之福,始得有此轉機。現聞康逆監禁香港獄中,似可將其惡迹宣佈各國,照會英使交犯懲辦。伏祈卓裁,並候電覆。”《劉坤一遺集》(6),頁2560。該電的發電時間當有誤,查康有爲八月十四日到達香港,在中環警署住了七天。由香港至上海再至南京的消息傳播時間,劉此電發於八月中下旬,很可能是八月二十一日。八月二十八日,劉電奏:“國家不幸,遭此大變。經權之說須慎,中外之口宜防。現在謡諑紛騰,人情危懼,强鄰環視,難免借起兵端。伏願我皇太后、我皇上慈孝相孚,尊親共戴,護持宗室,維係民心……坤一受恩深重,圖報無由,當此事機危迫之際,不敢顧忌諱而甘緘默。”同上書(3),頁1415。電文中“中外之口難防”、“强鄰環視,難免借起兵端”,皆是趙鳳昌、盛宣懷給張之洞電報中的内容。關於兩電的背景,劉於九月二十日致工科給事中馮錫仁的信中稱:“現在兩宫慈孝相孚,誠爲宗社蒼生之福,而其樞紐全在榮相,内則設法調停,外則勉力撑持。寧國即以保家。此公解人,當見及矣。”“敝處前此電奏,不好措辭,止合渾含勸諫,希冀動聽。”同上書(5),頁2233。

(126)上海。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十四日酉刻發,亥刻到,《張之洞存來往電稿原件》,第14函,所藏檔號:甲182—385。

(127)上海。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十五日酉刻發,十六日酉刻到,《張之洞存來往電稿原件》,第14函,所藏檔號:甲182—385。又,該電文下有十九字未譯,不明其原因。“士奇”,似爲明代大臣楊士奇,此處暗指楊姓,很可能是指楊銳,即光緒帝命楊銳起草密諭給譚嗣同;“故不免”,指楊銳由此不免於死。

(128)上海。曾委員。光緒二十四年八月十八日酉刻發,二十日丑刻到,《張之洞存來往電稿原件》,第14函,所藏檔號:甲182—385。括號是原件所有。“知已服短宴賀也”,原文如此,似有錯字。“典兄”,梁敦教,號典午,梁敦彦的堂弟,時爲張之洞的文案。“小巖”,肖巖,楊銳之弟楊悦;“其兄事未曾明告”,即未向楊悦告明其兄楊銳遇害之消息,後一段話爲趙鳳昌發報時加上的。

(129)上海。八月二十五日戌刻發,亥刻到,《張之洞存來往電稿原件》,第14函,所藏檔號:甲182—385。

(130)梁敦彦給經元善的電報稱:“急。上海。經道。謡傳京中係何人彈議,所議何事?望探詢盛京堂,速覆。彦。”光緒二十四年八月二十六日子刻發,出處同上注。此電原發給趙鳳昌,並删去“來電所云”,是作爲給趙鳳昌的回電,後改發經元善。同日,張之洞亦發電張權詢問此事,見本文頁190注③。

(131)梁敦彦的電報稱:“上海。趙竹君:鄂謡係指何事?所云奎查鄂事,係何處信息?確否?此間並無所聞,祈即刻詳示。彦。歌。”九月初五日亥刻發,《張之洞電稿》光緒二十四年九月至十月,所藏檔號:甲182—455。與此同日,張之洞亦發電張權,詢問此事,見本文頁190注③。此後梁敦彦又發電:“上海。趙竹君:急。語電悉。武昌西電所言,鄂院奉旨留任一節,乃因有擬覆鄂撫之議而訛。所謂留任,即仍留此撫一缺也。所指鄂院者,即撫院也。而頃閱《新聞報》,竟載有督憲奉旨革職留任一條,實堪詫異。細思此說,必因鄂電‘鄂院留任’四字之不明,故疑鄂院爲督院,又因留任二字無著,故又妄加革職二字耳。至奎查鄂事一節,已經確訪(後三字由“得京電”改),實無其事。請將鄂電所以誤傳之故,告知該報館更正,並望轉告星海爲禱。彦。蒸。”九月初十日亥刻發,出處同上。“星海”,梁鼎芬。由此又可見張之洞對當時報紙上的不實言論也極爲擔憂。

(132)參見拙文《“張之洞檔案”閱讀筆記之一:戊戌變法期間張之洞之子張權、之侄張檢、張彬的京中密信》、《“張之洞檔案”閱讀筆記之二:張之洞與楊銳的關係》。

(133)此爲抄本《張之洞電稿》,原編目爲第一至二十五册,其中有兩個第十册;第二十七、二十八册;第三十至三十六册;第24册。原編目稍有混亂(有漢字及阿拉伯數兩種序號),中缺第二十六、二十九諸册。

(134)在該類抄本中,第十九册《北京來電》,中缺《北京來電三》(光緒二十四年閏三月至十二月);第二十册中《致北京電三》(光緒二十四年六月至七月)僅是半本,而光緒二十四年七月至十二月完全没有;第二十一册中《直隸來電三》(光緒二十四年正月至五月)僅是半本,而光緒二十四年五月至十二月完全没有,該册中《致直隸電二》(光緒二十三年至二十四年正月)也是半本;第二十二册中《致北洋電一(湖廣)》(光緒二十二年至二十四年)僅是半本;第二十三册中《江蘇來電二》(光緒二十三月十一月至二十四年閏三月)僅是半本,《致江蘇電二(湖廣)》(光緒二十四年正月至閏三月)也是半本;第二十四册中《上海來電四(湖廣)》(光緒二十四年閏三月起)僅是半本,時間到五月爲止,而《上海來電五(湖廣)》整册缺;第二十五册中《致上海電三(湖廣)》(光緒二十四年正月至五月),僅是半本;第二十七册《本省來電七(湖廣)》(光緒二十四年閏三月)僅是數頁,以後缺;其餘如第三十一、三十二、三十四、三十六和第24册中,有關戊戌時間的電報都是整本缺。

(135)《楊叔嶠光緒戊戌年致張文襄函跋》,《大陸雜誌》,第19卷第5期(1959年9月15日出版);《楊銳致張文襄密函跋——高陽李氏所藏文獻跋之一》,《大陸雜誌》,第22卷第4期(1961年2月28日出版)。

(136)此後,張的門生許景澄以工部侍郎出爲總理衙門大臣,門生袁昶以三品京堂候補出任總理衙門大臣,身爲高官,亦時常發電。試舉兩例:“京許侍郎來電。制臺:旨拿康、梁、王三人,李覆難辦。澄。”光緒二十四年十一月初一日巳刻發,初二日子刻到,《張之洞存各處來電》,甲182—137,戊戌,第10册。此爲慈禧太后命在日本捉拿康有爲、梁啓超、王照,駐日本公使李盛鐸覆電“難辦”。“許侍郎、袁京堂來電。兩湖總督張鈞鑑:將領學堂事,未稱慈意。澄、昶。支。”光緒二十五年二月初四日戌刻發,初五日丑刻到,《張之洞電稿》光緒二十三年至二十九年,所藏檔號:甲182—209。即向張透露慈禧太后的意圖。

(137)光緒二十四年十二月初五日子刻發,《張文襄公電稿墨迹》,第2函,第10册,所藏檔號:甲182—219。“蔡”,廣西按察使蔡希邠,後調湖南按察使;“游”,廣西布政使游智開;“黄撫”,廣西巡撫黄槐森;“譚”,兩廣總督譚鍾麟。

标签:;  

明朝“洞穴档案”的三读:1898年政府更迭前后的洞穴与京津越秘密电视_武昌论文
下载Doc文档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