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系统功能与流域经济的空间组织模式剖析，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流域论文,河流论文,模式论文,组织论文,功能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中图分类号：P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8499 （2000）01—0014—04
以流域为单元组织区域经济是以河流脉脉相通的水网体系作为联系纽带，以河流系统功能整体开发作为动力机制实现的。随着社会经济发展，河流系统功能愈加显示出其独特而又重要的组织构建区域经济空间格局的意义。这在世界上几乎所有大河流域都有鲜明的印证。以流域为单元组织区域经济有利于系统而深入地开发河流系统功能，并更好地发挥其在组织流域经济中的作用，全面协调开发流域资源，有效合理地组织流域生产布局，并借此来带动流域经济全面发展。美国的田纳西河、英国的泰晤士河、欧洲的多瑙河、德国莱茵河、法国塞纳河等流域经济的组织便是成功的例证。
一、河流是一个复杂的多功能系统
河流的功能是由多方面单项功能构成的一个多功能系统。河流功能包括提供淡水、发展航运、发展渔业水产、发电、净化环境、提供良好旅游景观等多方面，它们相互联系构成综合系统的河流整体功能。从作用结果上看可分为正向功能和负向功能两种类型，正向功能表现在为人们生活及工农业生产提供所需淡水，进行水力发电、发展航运业和水产养殖捕捞业及提供景观环境资源供人们游憩，吸纳污水、净化环境、调节气候等功能；同时其也具有负向功能如洪水泛滥产生的洪涝灾害、以及传播污染疾病等，1998年长江流域的大洪水给我们的教训是深刻的。
从具体上看河流系统功能结构及功能表现的丰度因河流、因干支流及因河段不同而异，结果体现的综合功能也因河流、干支流及河段而异。有的河流水能资源丰富而航运价值平平（如美国阿巴拉契亚山脉以东大西洋沿岸河流、我国浙闽沿海河流），有的河流航运价值较高而水能资源却平平（如泰晤士河、塞纳河），有的河流各项功能可能都比较丰饶（如多瑙河、长江、密西西比河），相反有的河流各项功能都平平。同一条河流不同河段其功能结构不同，河流多发源于山地故其上游水能资源较丰富，而淡水量及航运价值较差；中游可能各种功能都丰富；下游航运条件及水量较大，但水能资源比较贫乏，长江金沙江段水能丰富，航运方面功能差；进入川江段航运条件逐渐变好，水量增加，但水能蕴藏量却大大降低；过三峡区段中下游水能资源开发意义不大了，但河流航运价值却极大地提高了。
河流系统功能也存在时间上的差别，无论是不同河流，还是同一河流不同河段，不同干支流，乃至同一河段都存在着这种时间上的动态差别性，其表现为季节差异性和年际差异性。季节差异主要表现在河流水量变化及随之相应地波及水量多少、水能丰饶程度、水运条件及其负向的洪涝灾害等。一般河流水量都随其补给水源的变化而呈现出季节变化，我国内陆干旱区河流水量多少和气温变化相关，东部季风区河流则与降水相关，这种季节变化度有差别，如黄河下游段1992年以来枯水季节连续多年断流，且断流时间、断流河段长度也逐年增加，世界级大河密西西比河干流也曾发生干涸现象，可见河流系统功能变化之巨大；另外，季节性变化也表现在水温变化上，如黑龙江冬季封冰时间达六个月，厚1.5M，这无疑对航运等河流功能开发以极大影响。年际差异主要和气候年际变化相关的，如与太阳黑子活动11年周期息息相关的河流洪枯水周期变化。河流长期演化趋势的研究对合理地开发利用河流资源意义重大，特别是对其水量的预测，对于干旱地区和河川径流量年际变化大的地区河流更具有十分现实的意义（如塔里木河）。准确而又科学地认识河流系统功能及其时空演化规律是我们合理地开发河流功能的重要认识基础。
二、河流系统功能作用方式、效应、千差万别
河流组织区域空间结构体系大都是靠其功能系统的综合作用实现的，最成功的例子便是美国田纳西河流域综合开发实例，他们把发电、防洪、航运和利用淡水资源及治穷致富目标结合起来考虑，以河流为轴构筑了工业走廊，并带动了区域经济全面发展。当然在河流功能系统综合作用中，可能其中某项或某几项功能起主导作用，并依其来组织区域经济格局，如多瑙河、莱茵河中下游地区主要靠水运、水资源组织区域经济；黄河上游经济区主要靠水能、淡水资源开发组织区域经济，长江中下游地区主要靠航运、淡水资源开发组织区域经济。有的河流单靠某项功能来组织区域经济，如塔里木河靠其淡水资源及其养育的绿洲来组织我国南疆地区经济的，而其水能及航运价值几乎为零。同一河流，不同河段功能不同，发挥的作用不同，珠江支流西江上游以水能开发为主，下游以航运和景观资源开发为主；同一条河流同一河段其功能有季节和年际变化，其对河流功能作用影响极大，因此其在组织区域经济中作用应充分地考虑到，洪枯水季节对航运能力的影响有多大，冰期有多长、水能资源在年中丰饶度如何变化、以便从长时间综合角度看河流功能作用，不但要考虑到洪水季节水量丰富因素，还要考虑到枯水季节水量缺乏因素。河流系统功能的开发要坚持统一规划的原则，优化功能结构，协调好各项功能之间关系，如发电、航运、净化污水与利用淡水、利用景观环境关系，另外还要协调好河流上中下游、干支流之间的关系，在水资源分配利用、航运的联系等要统筹考虑，也不能开发一种功能而损害另一种功能的开发，要寻求全流域、多功能协调的整体全面更加优化。因河流、河段、时间、功能结构制宜地开发河流整体功能或优势功能来有效地构筑经济走廊是河流组织区域经济的基本原则。
河流功能作用的发挥相对其于经济发展组织的实际效应具有时间上的演替性。在古代人们依靠河流生存，一方面是间接利用河流功能，即利用其冲积形成平原及生长的植物和水源等，四大文明古国的发展都仰仗于此。直接利用便是以渔业为主，如赫哲族依黑龙江打渔而生便是体现，随着生产力的发展，物质流通的增加，航运地位又得到了空前的加强，成为河流功能主旋律之一，随着生产科技的进一步发展，水能的利用也从原始的水轮车发展起来而大放光彩，成为河流重要功能，在今天随着人们生产生活水平的提高、淡水需求量增加、河流淡水资源地位愈加提高，国家计委国土局将各地水资源规划已列入议事日程，我国目前不仅北方缺水、南方缺水也日趋严重，全国有300多个城市缺水， 日缺水量在1600万立方米以上，这严重地制约了经济的发展，可见河流提供淡水功能的意义。河流景观环境资源开发及功能意义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也将受到重视，这从美国南部“阳光地带”靠其得天独厚优势条件沿海沿江的环境吸引大量人口迁入中得到昭示。如果说打渔为生及靠河流发展农业为河流功能开发历史的话，航运和水电则代表着河流功能的昨天，而提供淡水和河流景观环境则预示着河流功能开发的今天和未来，从长远角度上看，河流的淡水资源将是经济发展的一条不可替代的生命线，同时也将成为人们在小区域范围内追求良好生活环境的最佳区位之一，在充分认识和发展河流历史和今天主体功能的同时，加强对河流淡水资源及景观环境资源认识及开发，并以其为组织区域经济的主体力量将是趋势所向。
一条河流功能的体现或者是开发不但要看河流的自然禀赋条件，还要看河流功能在区域中的比较优势状况，即河流功能的相对性，以塔里木河的水量而言在我国东南沿海地区来看无足轻重，而在南疆的大沙漠中却显得意义极为重大，靠它组织养育了大小绿洲城市，并形成了南疆交通的绿色走廊，同样在我国西南横断山区有许多大河巨川水能丰富，一些相对较小河流（如汉江、牡丹江）水能与之相比黯然失色，而这些河流的水能资源若在华北、东北等地区看来却可能成为水能资源的“富矿”，京杭大运河在我国历史南北交通上曾发挥过重大作用，成为南北运输干线，但随海运的发展和铁路的建成，遭受两次冲击后其航运价值大大降低了，以至大半河段废弃断流了，而今天随着南水北调工程启动其作为东线调水路线将发挥新的“淡水走廊”及相当程度的“航运”、景观“走廊”的功能。河流功能在组织区域经济中作用一方面取决于河流各项功能的绝对丰度，另一方面也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河流功能在区域内所处地位，如航运在运输体系网络中地位，淡水占区域淡水的比重，水能在区域能源资源及生产中的地位等，地位越高，在组织区域经济中发挥的作用就越大；且这种地位作用随着流域经济发展、资源的开发而变化，能从更长远角度考虑河流功能作用状况将更具有意义。
河流组织区域经济空间格局状况还要充分地考虑到河流的区位及其腹地条件。处在区域中心位置的河流组织区域经济便利，而处于区域边缘的河流组织区域经济不利，如黑龙江虽然诸方面条件都优于松花江，但由于其位置偏远，因此在组织黑龙江省区域经济中都远不如松花江更为有利，起的作用更大。河流功能作用的发挥也与腹地范围大小、人口数量、位置、区域生产力布局现状及区域经济基础、交通网络完善程度等密切相关，一般来说，区域经济越是发达，基础越好；交通网络越是完善，那么对河流功能开发要求越是强烈，可能投入的人力、物力、财力越大，河流功能作用发挥的就越好。可见河流功能作用的实现不但要考虑到河流主体功能，而且要充分考虑到它所作用的客体：流域社会经济状况，应该将河流功能开发与河流经济发展需要及实现功能开发状况有机地结合起来，适时、适规模、有阶段、循序渐进地进行开发。同时河流功能发挥和河流诸项功能在区域中分工相关，如航运在整个区域运输体系中地位如何，主要用于运哪些货物，占多大比重，负责从哪到哪的运输任务等。因河流自然属性、区位、腹地条件及河流功能在经济中分工不同其所构筑的经济发展轴线等级、组织地域范围大小，形成的经济走廊长短也各不相同。长江经济走廊与多瑙河经济走廊不能比，黄河上游沿岸经济走廊与长江经济走廊不能比，多瑙河属于国际级的，长江属于国家级的，黄河上游区属于大区级的。
三、“点——轴——面”格局：流域经济空间结构准模式
尽管各河流的自然属性千差万别，流域经济水平高低不一，河流功能开发进程也相去甚远，导致世界上河流流域开发模式极为多样，致使河流对流域经济空间结构组织现状水平、空间结构特征也有较大的分别，但是从动态发展、宏观整体的角度上看，河流对流域经济空间结构的组织仍有一定的规律性所在。
河流对流域经济空间组织是依靠其独特的功能系统实现的，由于河流具有提供淡水、发展航运、建设大型水电站提供能源等优点，这样就吸引了流域工业布局向沿江线靠拢并形成产业密集走廊（莱茵河中下游、密西西比河三角洲便是例证），进而促进流域经济中心城市在沿江线上发展起来，然后依托沿江城市这些“点”，借助沿江线这个“轴”，进而辐射整个流域经济的“面”，从而形成“点——轴——面”的流域空间经济格局。这个格局的形成是在多目标、多层次充分开发利用河流资源情况下，并结合流域资源的全面开发，流域经济的全面发展，特别是河流的“运输”、“淡水”、“水能”资源这个轴线，并与铁路、公路、航空等运输方式密切配合下才能形成，否则河流功能也是孤掌难鸣的。
“点——轴——面”经济空间格局是对流域经济比较发达、河流系统功能开发较为充分、河流功能与流域经济耦合联系良好的较大河流流域经济空间格局的一般性概括，因此针对特性各异、规模各异的流域经济，发展阶段水平不同的河流流域经济空间组织不能简单地照搬套用这个模式，不是所有的江河沿线都能够、都必须形成产业密集带，也不是所有流域经济都必须以沿江线为主轴线来组织流域经济才是最佳模式。我们主要努力寻求更充分地利用好河流系统功能来有效地组织流域经济，并深入地探讨河流系统功能在组织流域经济空间格局中所能起到和将能发挥的作用，顺应这种作用调整生产力布局格局，在沿江线形成以不同功能体系结构组织起来的不同性质、不同规模、不同等级的发展“极”这个点，或独立、或协调辅助更大中心城市，实现对流域经济全面辐射。
河流对流域经济或大区域经济空间结构组织如果是流域经济发展初期便与河流功能的开发耦极好，而且河流功能的开发进程又与流域经济的发展及布局之间一直保持着协调的关系，那么对河流进一步开发过程中，其对流域生产力布局现状格局所引起冲击不大，生产力布局调整的任务也不重，相反如果河流功能的开发进程与流域经济发展及空间格局演进之间耦合不好，流域生产力布局的历史过程中没有充分地考虑到河流功能因素的作用而按河流功能及发展趋势看河流本该成为流域生产力布局的主轴线，在这种情况下，流域生产力布局从以河流为组织者的角度上看所需调整的幅度可能更大更多。但是从流域生产力布局基础上看还不能一下实现这种调整，还要充分考虑流域生产力布局的历史及现状，要有步骤、有重点分期分批地实现调整，这也表明河流对流域经济空间结构的组织不能简单化理解，要充分考虑到河流功能开发的历史潜力和流域生产力布局的基础状况，有阶段地循序渐进地实现。这一点笔者在对黑龙江省松花江经济带发展研究中深有体会，松花江是我国少有的大河之一，其航运价值及景观价值极高，特别是淡水资源价值尤为重要，但由于受黑龙江省生产力布局既成的沿线（铁路）布局状况的制约，其功能还不能马上发挥作用，还需逐步形成区域发展轴线作用。
〔收稿日期〕1999—1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