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宗语言中道观研究
马永红
[提要] 无论是禅师还是学者,对禅宗“不立文字”之说历来争议颇多。禅宗的语言观也大体经历了从“不离文字”到“不立文字”,再回到“不离文字”的阶段。究竟是两者兼顾还是绝对的“不立”,取决于禅宗的修行方式以及禅者的修养境界。禅宗认为,对宇宙真相的认识,既不立文字,又不离文字。这是禅宗对文字认识的中道原则,也是禅宗的语言特色。两者看似矛盾,实则融通无碍,互为一体。“不离文字”是认识禅理的前提条件,“不立文字”是在“不离文字”的基础上对文字的超越,是领悟文字以外禅理的终极方法。
[关键词] 禅宗;禅理;不立文字;不离文字;语言中道观
一、不离文字
禅宗的宗旨是“教外别传,不立文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1](P.495上)。“不立文字”本身具有中道义,隐含有“不离文字”之意。对这一问题的探究还得溯源至“拈花微笑”公案:
图1为典型机电一体化设备,由机械部件、电气元件、气动元件、PLC模块、触摸屏模块以及模拟生产设备实训单元(包含立体仓库单元、CCD检测单元、材质检测单元、喷涂单元、孔深检测单元、条码扫描单元、总控单元和环形传输系统)等组成[2]。
世尊在灵山会上拈花示众,昌众皆默然,唯迦叶尊者破颜微笑。世尊云:“吾有正法眼藏,涅槃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不立文字,教外别传,付嘱摩诃迦叶。”[2](P.14上)
“正法眼藏”即洞悉诸法实相的智慧宝藏;“涅槃妙心”,指本心或佛性,“实相无相”即是空。对此不能用有限、相对的语言来表述,只能用慧眼直观,所以佛祖只能默然无言,以示其微妙之处难以言说,只能靠当下的直观体悟,即顿悟。“拈花微笑”的语篇隐喻就是顿悟。
慧能在解释禅宗时说:“若大乘者,闻说《金刚经》,心开悟解,故知本性自有般若之智,自用智惠观照,不假文字。”[3](P.340上)这里有一个矛盾:既“说金刚经”,又“不假文字”!这就涉及到世俗的文字观和禅宗文字观的区别。世人所说文字,不是物象的抽象,就是心声的表达,都是有相的,这是禅宗不假借、不安立的。另有一种无迹可求的文字,非心非相,称为文字般若,可通实相。《金刚经》正是以这样的文字讲实相的“无相”,所以大乘人听闻《金刚经》而大彻大悟,顿见本性。可知,本性中无相的般若之智与《金刚经》无相的法雨(般若智慧)自然“互流”,融为一体,而不是借助于语言文字,自可“不立文字”。《华严经合论》云:“知语言法皆寂灭,但入真如绝异解,诸佛境界悉顺观,达于三世心无碍。”[4](P.238上)远离文字、不立文字,是洞观“言语道断”的领域,而不是说诸法实相与文字对立。
上课伊始,教者提问:“你从哪里看出武松是个什么样的人?”学生互相启发补充,从“闪、抡、劈、丢、揪、按、踢”等一连串的动作看出武松智勇双全。这是全面捕捉课文信息,培养学生思维全面性的第一步。正当所有同学把目光都集中到描写武松的语句时,我轻轻发问:“难道表现武松只有从武松身上下手?”学生一下子有了发现:“哦!还可以从老虎‘一扑、一掀、一剪、咆哮、扒坑’等词语看出老虎的凶猛,老虎越是凶猛,越能反衬出武松的智勇双全。”
对于一般人来说,还没有达到佛之“无相”境界,也可以语言文字为方便,在如来言教的基础上躬身践行,逐步通达“不立文字”的最高境界。此时的“不立文字,教外别传”,是指不以语言为标准而以语言为方便,逐步达到“无相”之境界。因此,“不立”与“不离”空有不二。
佛教通达实相的途径分为“说通”和“宗通”两种,皆谓之“通相”:
慧能提到了修行人所面临的一个重大课题,即心与法、理论与实践的关系问题。“《法华》”是以部分代整体的借代修辞手法,代指佛法。也就是说,佛法是理论,必须将之付诸实践,两者结合就是在转佛法。否则,只有理论而不躬身践行,就会被佛法转。转佛法则会心正、开佛知见,被佛法转则会心邪、开众生知见。慧能指出文字对佛理认识的重要性后强调扬弃文字,践行佛法,知行合一。唯有如此,才能突破“有限”的限制,变被动为主动,变“《法华》转”为“转《法华》”,达到通达无碍的自在境界,洞彻“诸佛妙法”。
“宗通”远离文字言说,远离虚妄颠倒,从魔障重重的邪道返回光明无量的正道,达至“无漏”境界,自修、自证、自悟;“说通”则以文字言说为工具,随顺众生的根器,以各种善巧方便度众,“离异不异、有无等相”即以中道观随机说法。
法达一闻,言下大悟,涕泪悲泣,白言“和尚,实未曾转《法华》,七年被《法华》转。以后转《法华》,念念修行佛行。”
三论宗的创始人吉藏,非常重视语言概念的“指月”功能,强调语言在彰显佛理中的重要作用:
慧能在讲到“说通”时说:“说通及心通,如日处虚空”[3](P.341下),认为说通和宗通(这里的“心通”即宗通)一样不住于相,是破迷开悟的灵丹妙药,犹如太阳在虚空中朗照一切,能冲破迷雾、驱散心中的黑暗。
随着互联网技术的高速发展,自动化控制在农业灌溉中的应用也得到了普及,林赛公司提前推出了具备快速、方便等特点的FIELDNET远程控制系统。
吉藏认为,诸佛所悟的最高真理虽不可言说,但佛为了教化众生而开方便门,真俗二谛都是引导众生的方便言教,目的都是为了令众生因教悟理,体悟不二中道。
过程论者认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对人类解放的当代回答,从本质上来看是人类自我完善的过程,是为了实现全人类的共同发展[13]。文化论者认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中华文化关于人类命运思考和自身魅力的展示,是在合作共赢基础上构建的共生主体间的生存体[14]。人类命运共同体显示了中国的文化软实力,提升了中国的国际话语权,是“和”文化在当代践行的重要途径,为解决错综复杂的全球性问题贡献了中国智慧和方案[15]。价值论者认为,人类命运共同体是对单一国族认同的超越,注重多元合作发展的价值追求[16]。“本质上是构建以合作共赢为核心的新型国际关系的战略目标,是对人类未来发展作出的一项重要顶层设计。”[17]
禅宗“不立文字”并非弃绝文字、教理,落入断见。否则达摩就不应该留下《楞伽经》四卷,慧能《坛经》也不会传世。《五灯会元》记载了达摩对慧可传法时所言:
内传法印,以契证心,外付袈裟,以定宗旨。后代浇薄,疑虑竞生,云吾西天之人,言汝此方之子,凭何得法?以何证之?汝今受此衣法,却后难生,但出此衣并吾法偈,用以表明,其化无碍。至吾灭后二百年,衣止不传,法周沙界。明道者多,行道者少;说理者多,通理者少。潜符密证,千万有余。汝当阐扬,勿轻未悟。一念回机,便同本得……吾有《楞伽经》四卷,亦用付汝。即是如来心地要门,令诸众生开示悟入。[7](P.40中)
这段话反映了达摩禅的宗旨,即由“领宗得意”而“得意忘言”,但并没有否定语言的达意载体功能。他还强调“藉教悟宗”:
夫入道多途,要而言之,不出二种:一是理入、二是行入。理入者,谓藉教悟宗,深信含生同一真性,但为客尘妄想所覆,不能显了。若也舍妄归真,凝住壁观,无自无他,凡圣等一,坚住不移,更不随文教,此即与理冥符,无有分别,寂然无为,名之理入。行入谓四行,其余诸行悉入此中。何等四耶?一报冤行,二随缘行,三无所求行,四称法行。[8](P.1上)
禅师宗密说:“达摩受法天竺,躬至中华,见此方学人多未得法,唯以名数为解事相为行,欲令知月不在指,法是我心,故但以心传心,不立文字,显宗破执,故有斯言,非离文字说解脱也。”[9](P.399上)在他看来,达摩禅法的宗旨在于破除对文字的执著,强调心性的修养,但并非脱离文字以求解脱。“‘不立文字’就是不执著于‘文字’,就是‘不住文字’,就是宗密所说的‘显宗破执’——显禅宗之悟,破文字之执。”[10](P.76-81)
10月22日中国复合肥零售价格指数 (CCRI) 为 2499.54点,环比上涨28.24点,涨幅为1.14%;同比上涨211.78点,涨幅为9.26%;比基期上涨52.83点,涨幅为2.16%。
二、不立文字
禅宗“不立文字”,是在“不离文字”的前提下对文字的扬弃。毕竟言不尽意,对于超言绝虑的实相的认识,只能通过非语言非理性的形式,即离言扫相的破执方式,不落言筌。《景德传灯录》载大珠慧海言:
大师言:“法达,心行转《法华》,不行《法华》转;心正转《法华》,心邪《法华》转;开佛知见转《法华》,开众生知见被《法华》转。”
《维摩诘所说经》中,维摩诘以“默然无言”显示“言语道断”为不二法门[12](P.566上),这与佛祖在灵山会上“拈花微笑”的“默然无言”相契。
铃木大拙认为,对于禅悟,人的理智根本捉摸不透,其非理性、非逻辑性,使之完全超出了人类理性的范围。他指出:“禅的方法之所以隐晦或不可思议是因为人类的语言无法充分地表达禅的深邃的真理。禅拒绝逻辑的解释,只是体会人的内心深处的经验。”[13](P.6-7)《华严经行愿品疏》云:“佛法微妙难可量,一切言说莫能及。”[14](P.165上)《禅宗正脉》云:“法身无相,不可以音声求;妙道亡言,岂可以文字会?”[15](P.496中)法身是无相的,不可以用有相的音声求取;妙道是无言的,怎能用语言文字表达?
佛教常以“指月”之喻形容“不立文字”与“不离文字”之间的关系。语言犹如“指月之指”。《首楞严义疏注经》云:“如人以手指月示人,彼人因指当应看月。若复观指以为月体,此人岂唯亡失月轮,亦亡其指。”[16](P.847上)得意忘言,只有脱离语言的藩篱,才能体悟终极之理,否则既达不到终极目的,也失去了语言的桥梁作用。唐释玄觉“假雪山而类象”与“指月之指”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玄觉在其所撰的《禅宗永嘉集》中言:“然而妙旨绝言,假文言以诠旨;真宗非相,假名相以标宗。譬夫象非雪山,假雪山而类象。此但取其能类耳,岂以雪山而为象耶?”[17](P.393上)
禅宗“不立文字,直指人心”,意在佛教理论的基础上践行佛法,直探心源,自性自度。因此,要得到宇宙的终极真理,见到真如佛性,就必须扬弃语言文字和理性推理这一中介,躬身践行。唯有如此,才能使认识主体与真如佛性冥然契合。这一“佛我冥合、我佛契合”的境界,语言文字在其面前是苍白无力的。虽然空性实相需要用理性的抽象思维认识,但若用理性推理分析和论证,并且用语言去加以言说,是根本不可能把握的,还须通过修行去深切体悟,以达到神秘直观的“冥符”。
所以明中道为二谛体者,二谛为表不二之理。如指指月,意不在指,意令得月。二谛教亦尔,二谛为表不二,意不在二。为令得于不二,是故以不二为二谛体。[6](P.107下)
慧能认为,对佛理的最终认识还是“非关文字”,最后还是要舍弃文字的。慧能并没有直接起用“不立文字”之说,而只是用“不假文字”和“不用文字”表达此意:
以《桂林山水》这篇课文为例,教师可以先提出问题,然后采用小组讨论的方法让学生思考,之后再由每个小组成员依次汇报总结。这样可以将全员都融合到课堂中来,也利于提升学生的语言表达能力。之后,教师可以采用情境代入法,利用大屏幕或投影仪等多媒体,给学生播放桂林山水的图片或视频,让学生直观地领略到桂林山水的景色,增加感情体验。最后,教师可以组织讨论环节,讨论大家知道的祖国景观或人文景点等,再通过感情渲染激发出学生的民族自豪感和爱国主义情怀。
得意者越于浮言,悟理者超于文字。法过言语文字,何向数句中求?是以发菩提者,得意而忘言,悟理而遗教,亦猶得魚忘筌,得兔忘蹄也。[11](P.440下)
大师言:“努力依法修行,即是转经。”
综上所述,虽然Logistic模型是针对于二值变量的回归,但不论是从现实意义,还是统计检验甚至整体预测拟合,逐步回归模型明显更贴近实际生活.
大师言:“即佛行是佛。”其时听人无不悟者。[3](P.342下)
佛告大慧:“一切声闻、缘觉、菩萨有二种通相,谓宗通及说通。大慧!宗通者,谓缘自得胜进相,远离言说文字妄想,趣无漏界自觉地自相,远离一切虚妄觉相,降伏一切外道众魔,缘自觉趣光明晖发,是名宗通相。云何说通相?谓说九部种种教法,离异不异、有无等相,以巧方便,随顺众生,如应说法,令得度脱,是名说通相。”[5](P.499中)
三、不立与不离
语言是通向诸法实相的方便之门,因此,对待语言的态度应如《华严经合论》所云:“不取众生所言说,一切有为虚妄事。虽复不依言语道,亦复不著无言说。”[4](P.299上)既“不立文字”,又“不离文字”,不即不离,空有不二,以“不离”为前提,最终实现对文字的超越,通达绝对“不立”的最高境界。
慧能认为,执着文字或者绝对地舍弃文字,都是不符合中道的边见。在慧能看来,万法的本性是空,须用空性智慧体悟,但佛理还是可以用语言表达的,因而对语言文字持“非空非有”的中道不二观。他说语言文字“自性上说空,正言语本性不空”[3](P.343中),“谤法直言,不用文字。既云不用文字,人不合言语;言语即是文字。”[3](P.343中)执“空”之人一见到讲法便说“空”,说佛法不立文字,这在慧能看来是谤法行为。慧能认为,既然不用文字,又何须说话?说话即是文字相。因此,对慧能来说,“宇宙实相,自心佛性,乃至语言文字,都是空有不二的……只要以非有非无的般若中道不二法门,于自性上起用,法就是正法,语言也就是正语言。”[18](P.155-160)慧能反对繁琐的佛教义理辨析,把人们从浩繁的经卷和深奥的教义中解脱出来,但并不是真正提倡弃绝佛教经典,而是认为三藏十二部经就在人的本性中,只要求得心净,般若智慧自然显前。慧能并不反对读经,只是强调不执着于经教,不被“法华转”、为文字所拘,而应主动“转法华”,变经典为我所用,应用自如,变通无碍。
2.1.2 量表的重测信度 选取20例夜尿症患者于2周后进行重复测量,三部分的重测信度系数分别为0.743、0.786和0.725(P<0.05)。
“不离文字”与“不立文字”之间的关系,可用青原惟信禅师“见山见水”的比喻来形象说明:
老僧三十年前未参禅时,见山是山,见水是水。及至后来,亲见知识,有个入处,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而今得个休歇处,依前见山只是山,见水只是水。[7](P.361下)
青原惟信禅师以此比喻形容禅师修行的三种境界或三个次第。第一阶段为凡夫境界,未入禅门前,所见只是现象,未能洞彻事物的本质;对待语言也是如此,只见文字现象之“有”(不离),不见文字的空性本质(不立),故而执着于语言文字,陷入文字障。第二阶段为小乘境界,初入禅门,偏执于空,否定事物现象之有;对待语言也是如此,只见语言空性的一面(不立),不见语言现象之“有”(不离),断然否定语言文字的载体功能。第三阶段即大乘境界,“非空非有”,现象与本质融通无碍,“不离”与“不立”相即相融。第三阶段看起来与第一阶段一样,但经过了第二阶段“空”之后又向第一阶段回归,不过已不同于第一阶段,超越了第一、二两种的对立,既见语言之“有”,又见语言之“空”,“不离”与“不立”空有不二,互为一体。
禅超越了二元对立,为不二之法。作为禅宗语言观集中体现的“不立文字”,超越了语言文字“不立”与“不离”的二元对立,亦为不二之法。《维摩诘所说经》更直接地说明文字本身所具有的中道性:
虽此问题是物权法上的一个小问题,但学说复杂繁多且混乱,管见以为主要是由于不同法域之物权变动模式所致,故确有厘清与统一学说之必要。不仅具有物权法理论上的意义,对实践立法也具有一定的意义,对我国日后民法典善意取得相关条文之立法具有一定的实际意义。
言说文字,皆解脱相。所以者何?解脱者,不内不外,不在两间。文字亦不内不外,不在两间。是故,舍利弗!无离文字说解脱也。所以者何?一切诸法是解脱相。[12](P.548上)
这里所说的文字,显然超越了“不离”与“不立”的二元对立,与前面所说的“乃至无有文字、语言,是真入不二法门”即“不立文字”并非相悖。万法皆是通往解脱之法,而语言文字乃万法之一,因而求解脱不能离弃文字而空说解脱。《大方广佛华严经》云:“言语中显示,一切佛自在。正觉超语言,假以语言说。”[19](P.123下)佛菩萨获得了正等正觉,达到了自在解脱的境界,彼此心领神会,无需言语传递信息,但还是要假借语言文字,方便度众。又云:“虽以无边辩才演无尽法句,而心恒住离文字法;虽乐观察无言说法,而恒示现清净音声;虽住一切离言法际,而恒示现种种色相。”[19](P.223中)佛菩萨虽辩才无碍,但心常住“离文字”法界;虽善于观察“无言”之境,但常以清净法音演说妙法;虽住“离言”法界,但常示现种种色相,体现了佛菩萨慈悲救度、“即世而离世”的中道思想,展现了大乘佛教“即言而离言”的中道语言观。
后代的禅宗望文生义,为“不立文字”的文字相所惑,未能洞悉“不立文字”的中道本质,断然否定了文字经典的作用,舍弃了对佛教经典的阅读诵持,把经典看成是成佛的障碍,从而忽视了对经典的学习和研究,造成了后期禅风日下、最终趋于式微的局面。《华严经合论》云:“言词所说法,小智妄分别,是故生障碍,不了于自心。不能了自心,云何知正道?”[4](P.219上)言语所说之法,小智者妄自分别,由此产生文字障,佛理难以明了于心;既然不明了于心,又怎能知道正道?《楞伽阿跋多罗宝经》云:“如愚见指月,观指不观月。计着文字者,不见我真实。”[5](P.510下)凡夫执着文字义,仅停留在佛方便度众的权宜教法上,不能超越文字,从而障碍了获得隐藏在文字背后的真实义,犹如愚人见指不见月。《大般涅槃经集解》云:“文字语言,当理者是佛,乖则凡夫。于佛皆成真实,于凡皆成俗谛也”。[20](P.464上)只有佛才能透彻理解、正确把握语言文字的中道义,而凡夫偏执一方,有失中道;语言文字对佛来说皆是真谛,对凡夫来说却成了俗谛。
悟时透过语言文字洞见精深之佛理,或借助于语言文字悟出隐藏在文字背后玄妙的宇宙真相,语言与超语言之佛理融通无碍,相得益彰;迷时只见文字字面之意,为语言文字所转。印顺法师认为,在修证过程中需要依教明禅、禅教相资。因此,“藉教悟宗”“禅教一致”与“文字性空”“不立文字”并非抵牾悖谬,两者相依相存,互为依托。所以,“不立文字”,又“不离文字”,这是禅宗独具的语言特色,也是禅宗认识宇宙人生真相的独特方式,是大乘中道不二思想在禅宗语言观上的自然呈现。
结果显示,三个小组的留学生语用能力都不高,只有中级语言能力的学生,语用能力的平均分略高于其他两组的学生,但是三个小组之间并不存在语用能力的显著差异。问卷最低分虽然出现在第一组中,但最高分却没有出现在第三组中。这说明,随着语言能力的提高,留学生的语用能力并没有相应地提高。留学生汉语语言能力的发展,不能保证其语用能力的必然发展。即使到了高级阶段,留学生的语用能力仍处于一个较低的水平。
结语
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儒道释三家,都对语言文字有深入的观察和深刻的反思。儒家提倡“君子纳于言敏于行”,主张“有余力,则学文”,在实行和虚言之间,有明确的选择。不过,儒家也并不轻视语言,强调君子应该文质彬彬,强调文以载道的功能,强调文以安邦的社会作用。儒家也主张中道,这是实践和理论之间的中道。道家则有“无言”之说,指出大道无言,天地有大美而不言,魏晋玄学受其影响,提出了“言不尽象,象不尽意”的命题,体现了一种言意中道观。禅宗所谓真如不可思议,与之不同的地方在于,禅宗的语言并不是一种“表意”的语言,因为真如是离言绝相境,不属于语言表达的对象范畴。用语言来“指示”真如,只是以可说的方式来达到不可说的境界的一种方便。
教育理论与实践的关系是教育研究的一个基本问题,在微课设计的实践中,微课作者遵循的理论是建构主义和认知负荷理论。
禅宗主要强调修心的重要性,“不立文字”的用意在于“直指人心”,旨在突出心性修养在成佛路上的重大意义。因此,“不立文字”并非弃绝文字,而是在运用语言文字把握佛理的基础上践行佛法,实现心性修养由外向内、由“相”到“性”的方向性转变,最终超越文字,突破文字的局限,掌握文字以外的精微佛理、宇宙真相,这才是禅宗的旨归所在。“不离文字”喻指佛教理论,“不立文字”隐射宗教实践,理论与实践相即不二,这就是“不离文字”与“不立文字”的深层隐喻,也是禅宗语言中道观的本质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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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 B948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4—3926(2019)09—0083—04
作者简介: 马永红, 西南交通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哲学博士,研究方向:文学语言学与中国哲学。四川 成都 610031
收稿日期 2019-04-20
责任编辑 尹邦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