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一战线理论研究中的几个问题_统一战线论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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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图分类号:D61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0519(2001)11-0005-07

统战理论研究是一项系统工程。要完成功这项任务,从方法到观念,从基本概念到范畴体 系都要有一个总体性的把握。这是进行具体理论探讨的前提。下面从三个方面谈点看法:

一、方法论

研究方法的问题实际上就是认识路线和思想路线的问题,也就是对待马克思主义理论的科 学态度问题。很显然,这些都是一些研究工作的前提性问题。在研究工作中应处理好以下几 个 方面的关系。

第一,正确处理马克思主义作为指导思想和作为科学研究对象的关系,深入开展对马克思 主 义统战学的科学研究。

马克思主义作为无产阶级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是我们党的指导思想。要在新的历史条件下 毫不动摇地坚持马克思主义,首要的问题是端正对待马克思主义的态度。在当前,最要紧的 是克服两种错误倾向,一种是怀疑和否定马克思主义的倾向;另一种则与前一种相反,对马 克 思主义抱着教条主义的态度。当然,这两种态度不是毫不相干的。相当数量的人是因为饱受 教条主义苦头,而又划不清马克思主义同它的简单化、教条化、庸俗化形态的界限,由此滋 长了怀疑、否定马克思主义的情绪,产生信仰危机。实际上,改革开放以来,国内几度出现 否定马克思主义和科学社会主义的政治思潮,从思维方式上说,恰恰是由于思想僵化。有的 人正是由于对马克思主义的教条化理解而在实践中碰壁,才一步一步地走向反马克思主义 的。有的人正由于信仰不是建立在科学研究的基础上,划不清真、假马克思主义的界限,而 产生信仰危机的。有些人不理解马克思主义作为指导思想和作为研究对象是内在统一的,在 他们看来,马克思主义属于普遍真理,把它当作指导思想就行了,不必把它当作研究对象, 对它作系统的科学研究。“盲从论”、“迷信论”、“凡是论”就是这种思想的表现。这正 是在实践上产生重大失误的主要原因之一。

不论从社会生活的需要还是从理论本身发展的要求来看,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都需要发 展和发挥。所谓发展,是指在总结日益丰富的社会实践经验和各门具体科学成果的基础上, 不断充实它的理论内容。所谓发挥,就是要将它所包含的内容在理论形式上加以充分地展开 ,即将它系统化和具体化。从这个要求来看,对马克思主义统战学的研究还远不是充分的。 我们对它的各个范畴和原理既缺乏分别地专门地深入研究和论述,更缺少按其内部的必然联 系进行综合系统的考察。这种状况不仅妨碍了统战理论自身的发展,也影响到它对于统一战 线工作的指导作用。

第二、以现实问题研究带动基本理论研究,以理论研究的成果促进现实问题研究的深化。

真正有价值的理论,都是与现实问题真正相关的,尤其是与现实中的新问题相关的。科学 研究的根本任务,其实就是在现实生活及其提出的重大问题中发现与发展新理论,然后才有 可能用这种来自生活的知识去解决实践中的问题。所以,理论研究的主要任务只有一个,就 是研究新情况、解决新问题。

以现实问题研究带动基本理论的研究是马克思主义理论的总原则,是我们党理论研究的优 良传统。1941年5月,毛泽东在整风的第一个文件《改造我们的学习》一文中指出:“对于 在职干部的教育和干部学校的教育,应确立以研究中国革命实际问题为中心,以马克思列宁 主义基本原则为指导的方针,废除静止地孤立地研究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方法。”邓小平理论 的主要风格就是强调“中国特色”,有的学者把这一点概括为“信念坚定,方法灵活”。19 84年6月他讲:“我们多次重申,要坚持马克思主义,坚持走社会主义道路。但是,马克思 主义必须是同中国实际相结合的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必须是切合中国实际的有中国特色的 社会主义。”[1]

马克思主义的学风是其理论的灵魂,学风的好坏直接关系到理论的生命。这个学风在马克 思 主义创始人那里被概括为“在批判旧世界中发现新世界”、“具体地分析具体的问题”,在 毛泽东那里被概括为“以中国为中心”、“坐在中国身上研究世界的东西”、“实事求是” ,在邓小平那里就是离开中国特色没有意义。党的十五大政治报告对革命导师、对马克思主 义学风的各自表述进行了重新加工,使之具有了时代的特色,其表述是:学习马克思主义, “一定要以我国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的实际问题、以我们正在做的事情为中心,着眼于马 克思主义理论的运用,着眼于对实际问题的理论思考,着眼于新的实践和新的发展。离开本 国实际和时代发展来谈马克思主义,没有意义。静止地孤立地研究马克思主义,把马克思主 义同它在现实生活中的生动发展割裂开来、对立起来,没有出路。”[2]这种表述,是对我 们党一贯倡导的科学学风的集中概括,在研究工作中要贯彻这种学风,就要做到我们上面提 出的要以现实问题的研究带动基础理论的研究。

第三,统战理论研究必须坚持真理观和价值观相统一的原则。

唯物史观认为,人们认识和服从规律与实现自身的目的和价值追求是社会历史活动中相互 联系的两个方面。换言之,真理尺度和价值尺度是人们从事认识和实践活动必须遵循的两个 尺度。真理尺度是人们处理矛盾、解决问题的客观根据。价值尺度是人的需要尺度,价值尺 度是人们解决矛盾的目标、动力和标准。

真理尺度和价值尺度的统一,是马克思主义一贯申明的根本原则。

真理尺度与价值尺度的统一,科学理性与价值理性的统一,虽然是人类实践活动应当遵循 的基本原则,但这并不表明人们会自觉地按照这个原则去做,也不表明人们会轻而易举地就 能实现这种统一。例如,有的学者讲,政治学是科学,政治学家是讲是与非的;政治家的使 命是协调利益,所以政治家是讲利与害的,两者有根本的不同。这种说法显然是把真理的追 求 与价值的追求对立起来了。事实上,虽然政治学是科学,但政治学家不能毫无立场,在科学 研究中完全保持“价值中立”是做不到的。而且,科学作为一种工具理性,求是非的目的也 是为了明利害。同样,政治家要搞好政治,驾驭全局,也应当通晓政治运行的规律。因此, 称职的政治学家和政治家都应当自觉地把真理的追求与价值的追求统一起来。

政治活动所面对的都是关系人民根本利益的重大问题,在具体分析和处理不同价值主体之 间的利益矛盾和冲突时,如何自觉坚持把价值尺度和真理尺度统一起来,已经成为统战工作 领域中引人注目和亟待解决的重大发展问题。在当前,特别要处理好以下几个关系。

1.正确区分和处理现实目标和长远理想的关系。这个问题是真理与价值关系的重要表现形 式。人的价值追求是一个由不同层次目标构成的体系,最高理想的实现要有一定的条件,千 里之行,始于足下。现实目标虽然没有长远理想那么美好,但它却有历史的合理性。大目标 和具体目标、总目标和分目标,既是长远利益和现实利益的关系,也是现实和理想两种责任 的关系,只有认清两者的区别,又认清两者的联系,才能保证在制定行动纲领时排除“左” 的和右的干扰,实现真理和价值的统一。

2.摆正全局和局部的关系。邓小平指出:“考虑任何问题都要着眼于长远,着眼于大局。 ”凡属于全局或大局的东西,都关系到人民的根本利益,总是与政治相关、与中心任务相关 。他多次指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是我们当前最大的政治,因为它代表着人民的最大利益 、最根本的利益。“现在就是要硬着头皮把经济搞上去,就这么一个大局,一切都要服从这 个大局。”

善于照顾全局,是解决全局和局部关系的总的指导思想。在解决全局和局部关系问题时, 邓小平提出了一个十分重要的观点,即小道理要服从大道理。邓小平讲:“治理国家,这是 一个大道理,要管许多小道理。那些小道理或许有道理,但是没有这个大道理就不行。”为 什么小道理要服从大道理?因为大道理是涉及根本利益的大是非。

3.要用辩证的观点对待现实政策。现行政策是理想和现实、局部和全局的集结点,要处理 好理想和现实、局部和全局的关系,必然涉及到对现行政策和制度安排的理解和评价。政策 属于操作层面的东西,具有极强的现实性,要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利益和要求。因此,政策和 制 度不能混淆理想和现实的界限,不能将理想无保留地落实到制度层面、政策层面。一句话 ,不能将理想与操作合而为一。对于统一战线领域中的某些政策和制度安排的评价也应采取 这种态度。尽管某些政策或制度不是十全十美的,还要在实行过程中不断地补充和完善,但 是我们不能以其不完善而否定它历史的合理性和现实的可行性。

二、统战观

一个理论体系至少可以划分出两个层次,即抽象和具体、分析和综合两个方面。毛泽东曾 说,文章之道,有开有合,这个说法是对的。中国的传统文化讲究道器之分、主辅之分、体 用之辨。所谓“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研究和建立统战学学科体系,也要注 意把抽象(道)和具体(器)两个层次的问题区别开来,这也就是通常所谓的要善于抓住主要矛 盾。

统战领域里的问题方方面面,总有一种贯通的东西,这就是统战观念或统战观。统战观作 为一种观念,它是指人们对统一战线的根本看法。严格说来,“观”是一种观点、看法、态 度。众所周知,统一战线是指一种政治上的联合和联盟,统战观则是关于统一战线“是什么 ”、“应怎样”的看法、观点和态度。统战观作为对统一战线的总的观念,包括两个方面的 内容。一个是关于统一战线的客观属性、结构和发展规律的基本观点,回答统一战线“是什 么”、“是如何”的问题,为人们提供有关统一战线的真理性、规律性的看法。另一方面是 关于统一战线的目的、意义、地位和作用的基本观点,主要回答统一战线对人的价值以及“ 应如何”的问题。正确的统战观应是两者的统一。统战观是统一战线工作的灵魂,统战观是 否正确,直接关系到统一战线的兴衰和成败。

统战观是人们对统一战线的根本看法。关注和解决统战观的问题,是推动统战工作深入发 展的关键。在一般情况下,人们总是拿整套观念,而不是零碎观念去做事。对一个理论、学 说和学派的把握也必须从总体上、体系上来理解。针对林彪、“四人帮”用片言只语来代替 毛泽东思想的做法,邓小平明确地指出:“我们不能够只从个别词句来理解毛泽东思想,而 必须从毛泽东思想的整个体系去获得正确的理解。”他还说:“我说要用准确的完整的毛泽 东思想作指导的意思是,要对毛泽东思想有一个完整的准确的认识,要善于学习、掌握和运 用毛泽东思想的体系来指导我们各项工作。”强调关注统战观问题,正是因为统战观是对统 一战线的“成体系的表达”,而不是对统一战线的某个方面的个别看法。

统战观是人们对统一战线实质的理解和看法,与统一战线的一般理论、政策和方针相比, 它涉及到一些更为基础性、前提性、根本性的问题。因此,在不同的历史时期,统战观的问 题是中共领导人指导和推动统一战线工作始终关注的核心议题,也是反对党内“左”的或右 的政治路线的中心内容之一。在民主革命时期,毛泽东带领全党反对关门主义、孤立主义和 “清一色”思想,其实质就是解决统战观方面存在的问题。全国解放以后,毛泽东反复阐明 一根头发与一把头发、一个党与几个党的关系,周恩来关于处理党与非党的关系要使排他性 与联合性相结合的观点,邓小平在新时期强调宽有利、而不是窄有利的观点,李瑞环提出“ 存异论”的观点,其着眼点都是为了解决革命队伍内部在统战观上出现的关门主义和孤立主 义的错误倾向。

事实证明,树立正确的统战观念决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反对错误的统战观念,更是 一 项远未完成的艰巨任务。众所周知,“1957年下半年以后,民主党派的工作经历了一个曲折 的过程。1957年对极少数资产阶级右派分子的进攻实行反击是必要的,但是出现了严重扩 大化,在民主党派中错划了一大批右派分子,并且给民主党派戴上了‘资产阶级政党’的帽 子。在这以后,‘长期共存,互相监督’的方针被说成是以阶级和阶级斗争的长期存在为前 提的,‘互相监督’被说成就是进行阶级斗争,对民主党派的工作实行以阶级斗争和改造为 纲 ,对他们的成员往往错误地进行批判斗争,并且限制他们组织的正常发展,严重挫伤了各 民主党派为社会主义服务的积极性。”上述情况是由于我们党在政治路线和统战观念(两者 是一个 问题的两面)出现了大的失误造成的。全国解放以后,“左”的关门主义思潮一直没有中断 。例如,有的人这样发问:“革命胜利了,为什么还要统一战线?”有人提出“统战路线, 地主路线,民主观点,糊涂观点”,“提出政治协商是增加麻烦,提出民主监督是制造矛盾 ”。有人认为“监督只能是我们监督他们,他们怎么能监督我们?”甚至有人提出统战干部 是党内的右派,“民主人士中出了这么多右派是统战工作中统出来的。”基于这种认识,19 62年底和1964年,两次在中央统战部开展了反对“投降主义”、“修正主义”的批判运动。

“左”的统战观念,必然在多党合作工作方面明显的表现出来。1956年3月,李维汉指出: 我们统战部门有些同志和党外人士的关系上,开口闭口,总是教育他们,领导他们,口头这 样说,文件也这样写,这已成了很深的习惯。1962年5月,李维汉指出:人家接受党的领导 ,是按宪法按纲领——六条政治标准办事,你去干涉人家的内部事务干什么?有些社会主义 学校,清一色是党员,有些工商联、民主党派也是党员在那里把持包办,人家的组织独立性 没有了,连这么一点“小家”都不让人家做主,这叫什么民主?这叫什么统一战线?这一条我 们要坚决地改!要认真地改!这也是一件不得人心的事。……民主问题首先要在统战系统中解 决,特别是对党外。在同一年,统战部副部长徐冰也指出:这几年来,统一战线工作中发生 的缺点错误,基本上就是违反了毛主席所指示的原则和方法。常常不是强调团结,而是强调 斗争,甚至进行粗暴过火的斗争;不是发扬民主,而是强迫服从;不是发展批评、自我批评 ,言者无罪,而是言者有罪。这种唯我独尊、唯我独“左”的倾向,甚至在“文化大革命” 结束后也未能从根本上消除。1985年2月,胡耀邦在一次批示中写道:“我看,我们许多地 方对党外人士那种荒唐、幼稚的‘左’的思想基本上没有得到克服。”“我们党内向党外作 威作福、称王称霸的事,时有发生。”这种唯我独尊、“左”得不可一世的统战观,植根于 一条不成文的假设,即统战对象是被解放、被改造、被消灭的成分,干涉、把持、包办等 现象正是由此产生的。所谓“清一色”,就是按照自己的标准去衡量别人,改造别人,排除 “ 异己”,达到舆论一律、整齐划一的目标。岂不知,这种“左”的标准是与人民的利益、愿 望背道而驰的。1999年11月,李瑞环在邓小平新时期统一战线理论专题研究班座谈会上指出 ,统战工作,既要“求同”,也要“存异”,二者不可偏废。统一战线的首要任务是“求同 ”。统一战线的一个重要问题是“存异”。从我们党的历史看,从统一战线的历史看,有忽 视“求同”的错误,但主要的还是不能“存异”的错误,因为追求“清一色”、“纯而 又纯”,给我们带来巨大损失。能不能“存异”,敢不敢“存异”,会不会“存异”,很重 要的一条,在于能否体谅包容。李瑞环所讲的“求同”、“存异”问题,就是树立正确的统 战观必须解决的基本问题。

在当前,提出转变统战观念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众所周知,虽然中央三令五申,号召全 党增强统战观念,加强统战工作,但上上下下仍然程度不同地存在着求同排异的现象,造成 党外人士很少提不同意见。统一战线包容度的下降将使自身失去广泛的代表性,民主党派作 为 一种重要的政治资源不能得到有效的利用,社会上的各种政治要求不能及时反映,参政党存 在价值得不到应有的体现,统一战线的政治功能和生命力将受到损害和萎缩。更为重要的是 ,当体制外的各种政治诉求不能及时有效地在体制内得到反映与化解时,有些社会力量会放 弃加入民主党派而寻求其他的政治出路。有的学者指出,随着市场体制的确立,社会分层日 益明显,党派和界别的自觉意识逐日增强,实事求是地加大统一战线和政协的包容性、党派 界别性,建立党派之间合作的有效保障机制,具有重要意义。

三、体系研究

体系问题,从当前研究的状况来看,主要有以下几个问题:

(一)统战学与政治学的关系

这是一个学科关系问题。它既涉及统战学的研究对象、统一战线的定义,也涉及到统战学 科的定位。传统的看法是把统战学看作是科学社会主义的重要组成部分,科学社会主义又是 政治思潮的一种。这样,统战学就成科社的二级学科或政治学的三级学科。提出这个问题是 想和大家讨论:我们是否还要拘泥于上述的传统观念,能否给统战学一个新的定位。换言之 ,我们能否从一个新的角度来理解政治学与统战学的关系?

马克思主义的政治概念同西方的政治概念有一个重大区别,即把政治与阶级斗争相联系。 “一切阶级斗争都是政治斗争”,“政治,不论革命的还是反革命的,都是阶级对阶级的斗 争”。这是马克思主义的基本观点。正是基于这一点,革命导师在谈到政治问题时,总是把 政治问题与统一战线联系起来。毛泽东在延安时期问胡耀邦“什么是政治”,毛泽东认为政 治的实质就是要把我们的人搞的多多的,敌人搞的少少的。这实际上是用统一战线的内涵来 界定政治。与此相似,列宁也说过:“什么是‘政治’?无产阶级先锋队对它的群众。无产 阶级对农民。无产阶级(和农民)对资产阶级。”很显然这里所说的“政治”就是无产阶级的 统一战线问题,换言之,列宁也是用“统一战线”来界定“政治”。

同政治与统一战线的关系相类似,政治路线与统一战线的关系也是相互说明的关系。新民 主主义革命的总路线,拿一句话来概括,就是“无产阶级领导的人民大众的反帝反封建的 革命”。这条总路线既是我们党的政治路线,也是我们党的统一战线。按照毛泽东的理解, 这条总路线包括三个方面的内容:“这条路线里面有一个队伍问题,有一个敌人问题,还有 一个队伍的领导者、指挥官问题。”从狭义的字面上看,“队伍问题”就是通常所讲的“统 一战线”问题,但若展开来看,“敌人问题”其实就是统一战线的“共同基础”或“共同目 标”问题,而“领导者、指挥官问题”则是建立统一战线必须解决的“领导者”或“领导 权” 问题。因此,对统一战线可以有广义和狭义两种理解。从狭义上看,统一战线是党的政治路 线的组成部分,一条完备的政治路线,不管它的表述多么简略,总是包含着统一战线的内容 ,把统一战线作为自己的基本要素之一。从广义上看,统一战线以特定的方式包含和表述着 政治路线的内容。广义的统战学与政治学是同一个东西,或者说,统一战线科学是有中国特 色的马克思主义政治学。统战学与政治学的关系是学说与学科的关系。学科和学说的关系是 一般和特殊的关系。学科的使命是向研究主体提出研究对象、研究范围和研究角度,区分学 科与非学科的问题。而学说则是一种学科的主体定位,是不同的研究主体对同一学科问题的 不同关注和回答而形成的理论体系,每一学说都是学科的不同的历史形态。每一个学科包括 政治学在内,原则上都具有多样化的学说形态。“统战学是马克思主义的政治学”,这个命 题意味着统战学是政治学的一种具体形态,是马克思主义者对政治科学的理解和回答。

(二)统战理论和统战学理论的关系

广义地看,统战学理论在总体上可分为对客观的统一战线的认识和对统战研究的认识两 个部分,我们对统一战线的理解和对统战研究的理解是不同的。这种区别源于研究对象的区 别。如果我们把客观存在的统一战线看作实体系统(命名为“统战Ⅰ”),那么理论形态存在 的统战科学则是符号系统(命名为“统战Ⅱ”),符号系统是对实体系统的观念反映。当我们 把对统一战线的认识理论化就形成统一战线理论,即通常所说的统战科学。当我们把对统战 学的或统战研究的认识理论化时,就是狭义的统战学理论。(我们称之为“统战Ⅲ”)。可见 ,统战理论与统战学理论、统一战线研究与统战学研究是有区别的。

统战理论是对统一战线思考的理论成果,统战学理论则是对现有统战理论成果的反思。换 言 之,统战学理论不是直接考察客观的统一战线过程,而是以人们认识和研究统一战线的主体 活动及其理论成果为自己的研究对象。如果把统一战线理论称之为“统一战线科学”,则统 战学理论就应该称之为“统战科学学”。统战科学学以统战科学为研究对象,研究统战学科 建设中的基本理论问题,探讨统战科学的理论体系及其结构层次,考察现有的统一战线理论 是否真实反映了统一战线的本质和规律,尤其要考察,随着形势的发展变化,传统的教科书 体系要做怎样的修改等一系列学科建设有关的问题。

统战学理论是统战理论的元理论,是研究统一战线的理论预设和工具,统战学理论愈完备 ,则愈有利于我们对现实统一战线本质和规律的反映和把握。每当人们要创立或提出新的统 战理论体系时,首先要检讨以往的统战观念和解释框架。当然这种检讨不是简单地批评前人 ,它首先和主要地是一种自我批判。对自身的统战观念和解释框架的批判和反思,是统战 理论创新的基本前提。

(三)统一战线基本原理与统战学科体系的关系

1、统一战线基本原理在统战学科体系研究中属于基础性的部分,是统战工作和统战政 策的指导原则和理论基础。作为基本原理它并未囊括统战学科体系的全部内容,而是对其主 要的理论抽象和概括。

2、关于统战基本原理的体系结构

目前已出版的统战学概论性质的著作,多数是由两部分内容构成的,一部分属于革命导师 关于统一战线论述的思想史,另一部分是各个领域的统战工作和统战政策。严格说来,这是 一种分论的体系。这种体系把统战学科所涉及的各种问题按顺序排列,分别加以论述。分论 体系其实是一种综合的统战学科体系,它除了相应的理论内容外,还包括了统战科学的各个 分支学科,以及在统战科学教学中应设置的主要课程。这种编写体例较好地满足了统战部门 的工作和教学需要,为进一步理论研究和体系研究打下了基础。与上述教程类著作立意不同 ,作为基本理论的《统一战线概论》属于狭义的统战学或理论统战学,它的性质和地位应当 只是广义统战学的基础课,主要涉及统战学的基础知识、基本概念和基本原理,为具体研究 统战学的各分支学科提供理论观念和原则。

应当承认,我国的理论统战学(相对于应用统战学)正处在形成发展过程中,对这一学科的 理论框架的确立和表述,应在发扬学术争鸣与民主讨论的过程中逐步加以解决。这不仅不会 妨碍这一学科的发展,反而会避免使这一学科过早地走向僵化。统战学的理论体系不是封闭 的,而是开放的。发展是硬道理。要鼓励创造性地探索,不要过早地定于一尊,不强求一个 模式。

马克思主义的统战学说是无产阶级争取解放的政治学。统战学原理在统战科学的确立和发 展 中占有重要的甚至是主导的地位。学科体系又与教学体系密切相关,加强统战学基本理论 的研究,不仅是教学走向正规化的需要,而且是提高教学质量、深化教学内容改革的重要措 施。要完成此项研究工作,不仅要有科学的态度,而且要有坚定的信念。要组织一支精干的 队伍,苦心经营、锲而不舍,通过踏实沉潜的工作,搞出一部能长久立世的精品之作。

(四)建立统一战线的原理体系要处理好几个关系

在当前,要建立统战学的原理体系必须转变思路,确立与统战理论研究相一致的评价标准 ,要注意以下几个问题:其一,要明确原理与原理的应用、统一战线的原理体系与统战工作 和政策是不同的。统一战线的基本原理是对各个领域统战工作的理论抽象和概括,是以理论 形态反映出来的系统化的认识成果,它们之间的关系是共性和个性的关系,统一战线的基本 理论相当于不同时期、不同领域统战工作中的共同性的东西、基本原则或普遍的原理。它的 作用是为各个领域统战工作提供指导原则。其二,关于“适度抽象”问题。从哲学角度研究 统战学是可以的,也是有意义的。但它不能代替统一战线的研究,即不能把哲学分析等同于 统一战线基本理论研究。有些搞哲学的同志转过来搞统战学,但对统战学缺乏深切的理解, 结果把统一战线基本理论变成了哲学原理加例子,把统战学思辨化、抽象化,犯了抽象过度 的毛病。所以,要建立形神兼备、有血有肉的理论体系,不仅要有理论思维能力,而且要下 功夫钻研统战史和统战思想史,使自己在知识结构方面由外行变为内行。另外,在有些研究 中 ,也存在着舍象不足的问题,即把不属于原理层次的东西都放进去。例如,有的人把统战关 系一般与某种具体的统战关系(党派关系、民族关系、宗教关系以及国际统一战线)都平摆 浮 搁在一起,混淆了不同层次的问题,模糊了原理问题与非原理问题的界限。作为一个系统, 其要素的确定不是任意的,而只能是那些对系统的性质、功能、发展变化有直接影响的组成 部分。对一确定的系统来说,并不是其内部一切可分的层次都是系统的要素。换言之,以上 相关内容应是广义统战学科所包含和所研究的内容,但却不是统一战线基本理论所应直接讨 论的内容。此外还要处理好史与论的关系。如上所述,学科史或思想史与原理的关系是史与 论的关系,“论从史出”表明两者的关系十分密切。在以往的编写体例中,是把马克思主义 统战学说的产生和发展放在绪论的后面,作为专章来论述。这种安排有其合理之处,但史与 论毕竟不是一个层次的问题,单列一章与体例不符。在编写原理体系时,这一部分不能少, 但只能放在绪论部分当中简要地加以叙述。

收稿日期:2001-0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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