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悖论定义理论的误区——对黄展骥和几种流行的悖论定义的辨驳，本文主要内容关键词为：悖论论文,定义论文,几种论文,误区论文,理论论文，此文献不代表本站观点，内容供学术参考，文章仅供参考阅读下载。
编者按：黄展骥先生来信说：“……沈跃春先生来信告我，他写好了一篇与我争鸣的文章，将投寄贵刊。他的文章，我虽示过目，但因为他是这方面的专家，我预先推荐给贵刊。……”最近本刊收到此文。为了尽快刊出，我们在文字上作了些压缩，刊载于此，以开展学术争鸣。促进悖论研究的深入发展。
悖论是什么？其本质何在？学术界对此似有定论。例如《辞海》指出：“一命题B，如果承认B，可推得非B，反之，如果承认非B，又可推得B，称命题B为一悖论。”①……还有不少类似的定义，它们的表述不尽相同，但都把悖论归结为一种具有逻辑矛盾性质的命题或论断。
近年来有的学者对此提出了不同看法。香港学者黄展骥虽然没有对国内流行的悖论定义进行辩驳，但是从近期发表的悖论文章可以看出，他对上述流行的悖论定义是不满意的。他认为现有的悖论定义及其理论较为深奥繁杂，并试图用“常识”的方法，给出简朴的悖论定义。②最近，他发表一篇文章，③文中对我所持的悖论观点④进行了评述。本文拟对国内流行的悖论定义和黄展骥的“简朴的定义”进行辨析与反驳，指出它们在理论上存在的问题。
黄先生认为，国内流行的悖论定义在理论上较为深奥复杂，因而需要建立“简朴的悖论定义”及其理论。对此，笔者不敢苟同。我认为上述流行的悖论定义在理论上既不深奥也不繁杂，但它们的确存在着问题。
我以为，把悖论理解为一种推论比理解为一种命题或论断要妥当些，更有助于我们进一步揭示悖论的本质和特征。这样，目前国内流行的悖论定义在理论上就存在着如下一些误区：混淆了作为推论的悖论与作为悖论性质命题的前提或结论。
就黄先生的论述来说，确实存在着以下几个问题和不应该有的混乱。首先，“简朴的定义”并不是科学上规范的悖论定义。依据“简朴的定义”，悖论就是挑战常识的“大”理。那么，何谓“简朴”？何谓“大”理呢？黄先生解释：“它比日常理解和普通辞典添进一‘大’字，意谓‘牵动重大、举足轻重、扑朔迷离或悬疑难决’。它‘舍繁取简、返朴紧真’。省略为‘简朴’②显然，这不是一个科学上规范的悖论定义，而是一种比喻的手法。黄先生在论述中正是犯了这样的错误。正如他自己说的，“‘大’字经上述的解释后，仍嫌有点含混、空泛。”“所谓‘大’理，有高度‘混含性’，而且‘大’有多方面。”②既然如此，“简朴的定义”就不是科学的定义，为弄清“悖论”的含意，我们还要对“简朴的定义”再进行说明和解释。可是，这样一来，又怎能称得上“简朴”呢？
为了阐释简朴的悖论定义，黄先生举出芝诺悖论等悖论案例进行分析。在论述芝诺悖论时，他一会说：“芝诺悖论内含有‘大’歪理，……要适当地容忍和尊重‘大’歪理，不少卓论是从它引导出来的。”一会儿又说：“如果上述歪理由糊涂虫说出，或者背后由‘垃圾’理论来支持，则变为‘小’不能称为‘悖论’”。②这是撇开芝诺悖论的具体内容所作的抽象议论，而且前后混乱。
在摘引张建军的悖论定义与“说谎者”悖论进行比较时，②他说：“这个‘再强化的说谎者’，是举世公认的‘悖论’。但它是不‘不合乎逻辑地……推出矛盾等价式’而违反张先生的定义。所以，我个人和一些论者曾著文不同意张先生的定义。”②这就是说，悖论是不合乎逻辑的，“再强化的说谎者”悖论犯了“语意错误分析”的错误。同时，他又说：“的确，如果上述的结论是由于数学上的计算错误或逻辑上的推导错误而得，怎能称为‘悖论’呢？任何一门自然或社会科学，它必须具备张先生定义的条件，才能成为那门科学的悖论”。②这段话表明，他不认为悖论是合科逻辑地推导出来的，他必须赞同张建军的悖论定义。这种自相矛盾，不是逻辑混乱的结果又是什么呢？！
再者，在论述“人猿”悖论时，他还混淆了悖论与辩证矛盾。我们知道，有一种动物既像人又不像人，而像猿，人们称为“类人猿”。这种动物具有“亦人亦猿”的矛盾属性，但“猿不是人”。因此，一时把“猿不是人”代进“亦人亦猿”，便有“亦人亦不是人”。这实际上是一个辩证矛质命题。可是黄先生认为，“这就是矛盾事物并存于世1它大大违背人们的常识‘不矛盾律’”。②其实，这是一种误解。因为，这个命题揭示了“类人猿”具有相互矛盾的两个方面，而不是两个不同的事物并存于世，因而并不违背形式逻辑的不矛盾律。同时，这里也不存在黄先生说的使用“语无伦次”的命名原则。②我认为，悖论、逻辑矛盾和辩证矛盾是思维领域中三类不同性质的矛盾④，其中悖论具有以下两个特征：
一是它总与一定的理论系统或认知结构相关联。不同类型的悖论是由不同的理论体系的基本原则合乎逻辑地推导出来的。例如“说谎者”悖论与语义学理论体系相关，是从该理论体系的基本原则中合乎逻辑地推导出来的。
二是悖论具有悖理性和合逻辑性。悖论推论前提往往是可接受的真实命题或原则，或者是既不能真也不能假的“无真值”命题。例如“我正在说谎”这一命题，我们不能简单地肯定或否定这一命题，否则，导致自相矛盾。
其实，在科学史、思想史上发现的悖伦，如悖论与数学理论的三大“危机”，“光速悖论”与狭义相对论的诞生、“双生子”悖论与广义相对论的创立，整体性悖论与一般系统论的诞生，时间悖论与普利高津创立的耗散结构理论，主客体悖论与马克思唯物史观的伟大发现，等等，这些事实都表明悖论在科学发展和人类思维方式变革中具有不可忽视的方法论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