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斯坦俾路支分离主义的国际干预探析*
张 元**
[内容提要] 国际干预是观察巴基斯坦俾路支分离主义发展轨迹的重要视角。巴基斯坦建国前，英国殖民主义政策对于俾路支分离主义的兴起产生了深远影响。巴基斯坦建国后，鉴于俾路支省在地缘政治和区域经济竞争中的重要性，俾路支分离主义受到了印度、阿富汗、美国和伊朗的干预。正是在这些外部力量纷纷介入的背景下，巴俾路支分离主义持续不断。预计未来这种国际干预并不会消解，并将随着地区大国博弈而更加复杂。
[关键词] 巴基斯坦；俾路支分离主义；国际干预
巴基斯坦俾路支分离主义问题，主要是指生活在巴俾路支省的俾路支人希望建立独立国家，多次武装反抗巴中央政府。该问题的兴起与卡拉特汗国的历史有关。该汗国原先存在于巴基斯坦、伊朗、阿富汗交界一带，于1839年11月遭到英国入侵。印巴分治前夕，卡拉特土邦王公，也即汗国后人米尔·艾哈迈德·亚尔·汗·艾哈迈德扎(Mir Ahmad Yar Khan Ahmadzai)希望恢复国家独立，不愿加入巴联邦，引发第一次俾路支分离主义叛乱。此后，俾路支方面又四次发动大规模武装反抗。至今，俾路支分离主义问题并未得到彻底解决。以俾路支解放军(Balochistan Liberation Army，也写作Baloch Liberation Army，BLA)、俾路支共和军(Baloch Republican Army，BRA)为代表的武装团体频繁地在巴境内制造恐袭，并将攻击对象扩展到了外国政府、企业和人员。
巴俾路支分离主义持续不断，在于以卡拉特土邦并入巴联邦这一事件为开端，俾路支人与联邦政府之间的信任关系难以得到良性发展。俾路支人始终坚持独立建国的目标，联邦政府任何形式的冲突解决办法对于遏制分离主义均不能起到明显效果。不过，国际干预也在一定程度上助推了俾路支分离主义的发展。正如唐纳德·霍洛维茨(Donald Horowitz)所言，分离主义运动“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国际政治力量平衡，即超越运动发生国以外的国际博弈”。[注] Donald Horowitz， Ethnic Groups in Conflict ， Berkeley: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Press， 1985， p.230. 因此，在这样的视角下，我们要厘清国际干预是怎样影响巴俾路支分离主义发展轨迹的？这正是本文要回答的核心问题。本文将以此为中心，对外部力量在巴俾路支分离主义问题上的角色、利益关切和具体活动进行探讨。
一、外部力量干预巴基斯坦俾路支分离主义的动因
从巴俾路支分离主义整体发展史来看，对分离主义进行过干预的外部力量包括英国、印度、阿富汗、伊朗和美国。印巴分治前，英国控制了俾路支地区100余年(1839—1947)，其政策对于俾路支分离主义产生了深远影响。巴建国后，三个地区国家——印度、阿富汗、伊朗和一个世界大国——美国又纷纷介入。在梳理各国干预造成的影响前，有必要对其活动动机进行分析，即为什么外部力量对巴俾路支分离主义或巴俾路支省如此感兴趣？这里有以下四方面原因。
(一)俾路支省地缘政治位置突出
宏观来看，巴俾路支省位于中亚、南亚、中东交汇处，是兵家所争之“衢地”。它又地处南亚次大陆与印度洋的交界，属于沟通大陆与海洋的桥梁区域，其结构变化将会影响周边地区的力量平衡，地缘位置重要。具体来说，该省特别之处在于三点：
首先，它是从中亚进入南亚的途径通道之一。沿伊朗高原进入巴俾路支省，可以深入南亚次大陆腹地。雅利安人、古希腊人、斯基泰人、阿拉伯人、塞尔柱人都曾借道于此侵入南亚。英国统治印度期间，三次派出探险队对这一地区进行实地考察，并采取“闭关”措施(Close Border Policy)，谨防俄国南下。
目前，对伊朗伊斯兰政权威胁最大的俾路支分离主义者是真主军(Jundullah，后更名为伊朗人民抵抗运动，People's Resistance Movement of Iran，PRMI)。在2005—2009年巴俾路支分离主义武装冲突中，伊朗特别警惕巴方分离主义分子与真主军相互配合，破坏伊国家安全，对俾路支形势密切关注。[注] 伊朗的另一个关切是美国对真主军的暗中支持。据资料显示，真主军领导人阿卜杜马利克·里基(Abdolmalek Rigi)承认他与美国情报部门确有联系，并曾收到美方10万美元的援助。美方还承诺向真主军提供武器装备，以及一个位于阿富汗境内的训练基地。参见“‘真主旅’惹伊朗革命卫队 疑中情局指使”，环球网，2009-10-28，http:∥mil.huanqiu.com/world/2009-10/616095_2.html；“Iran Jundullah Leader Claims US Military Support，” BBC News ， 2010-02-26， http:∥news.bbc.co.uk/2/hi/middle_east/8537567.stm. 2010年2月，两国情报部门合作抓获了真主军领导人阿卜杜马利克·里基，后将其处死。
其次，它是由南亚进入阿富汗的一条重要通道。1839年英国第一次入侵阿富汗时，由于锡克帝国不让英军过境，英国人借道波伦山口进入，也即开启了卡拉特汗国被侵略的历史。2001年反恐战争开始后，俾路支省又成为了北约部队从巴基斯坦进入阿富汗的第二大后勤支援通道。
阿富汗还在印度干预巴俾路支分离主义中扮演了微妙角色。2012年8月，巴方证实印度研究分析局和阿富汗在共同支持俾路支共和军的叛乱活动。在共和军领导人卜拉哈姆达格·布格蒂(Brahamdagh Bugti)外逃期间，阿方同意向其发放护照。另一领导人还通过阿富汗护照前往印度，与研究分析局人员见面，获得了500支卡拉什尼科夫冲锋枪。[注] “Afghanistan， RAW Patronizing Baloch Separatists: Malik，” The News ， 2012-08-04， https:∥www.thenews.com.pk/archive/print/624238-afghanistan，-raw-patronising-baloch-separatists-malik. 2016年被曝光的印度研究分析局喀布尔分部，以及2018年中国驻卡拉奇领事馆遭袭事件，也与阿富汗国家安全局有关。[注] Mateen Haider， “RAW Runs Special Cell to Sabotage CPEC， Says Secretary Defence，” Dawn ， 2016-04-14， https:∥www.dawn.com/news/1251860; “India， Afghan Agencies Funded Attack on Chinese Consulate，” Dunya News ， 2018-11-25， https:∥dunyanews.tv/en/Pakistan/467744-Indian-Afghan-agencies-funded-attack-on-Chinese-consulate.
夜里十二点，法比从外面回来，身后跟着一个高大的西洋女士，学生们认识她，此刻轻声称呼她“魏特琳女士”。女士和法比一样，说一口流利的中国话，手势眼神也像中国人。她带来了一个理发师给女孩剃头。两个小时之后，一群小女生成了一群小男生。魏特琳女士是乘一辆救护车来的，凌晨离去时，救护车里运载了一车穿着条纹病号服的少年病号，“他们”个个面黄肌瘦，眼睛呆滞无光，条纹病号服飘飘荡荡，看起来里面像没有一具实质的身体。
(二)俾路支省涉及复杂的地缘经济竞争
俾路支省自然资源丰富，开发潜力巨大。勘探结果显示，该省拥有巴全国9个矿产带中的5个，占全国总矿产资源的50%。[注] 曾祥裕：“巴基斯坦‘俾路支问题’的发展及其前景”，《南亚研究季刊》，2009年第1期，第25页；刘卫国：“巴基斯坦俾路支省经济状况调查报告”，中华人民共国驻卡拉奇总领事馆经济商务室，2007-10-16，http:∥karachi.mofcom.gov.cn/aarticle/ztdy/200710/20071005160574.html。 其中，已探明天然气生产能力达到全国的36%～45%。[注] Robert G. Wirsing， “Baloch Nationalism and the Geopolitics of Energy Resources: The Changing Context of Separatism in Pakistan，” Working Paper ，Title 17 ，United States Code ，Section 101 ， April 2008， http:∥www.globalsecurity.org/military/library/report/2008/ssi_wirsing.pdf， p.7. 该省90%的煤矿向巴其他省份供应。[注] Ihsan H. Nadiem， Balochistan ： Land ，History ，People ， Lahore: Sang-e-Meel Publications， 2007， p.19. 雷克迪克铜矿床已探明的冷铜储量和铜金矿储量价值2600亿美元和3万亿美元。[注] Mir Sher Baz Khetran， “Crisis in Balochistan: Challenges and Opportunities，” Strategic Studies ， Institute of Strategic Studies， Islamabad， Vol.XXXI， No.1&2， Spring & Summer 2011， p.34. 20世纪90年代以来，这里的外国投资活动日益增多，投资国在资源开发上存在竞争。
谚语是民间创作并在口头上广为流传，通俗而含义深刻且较为固定的艺术语句，一般用来揭示客观道理或总结生产生活经验，是民众智慧与经验的结晶[2]。谚语具有精练性、口语性、韵律美的特点。
特别是围绕贸易和油气管道连通的中南亚区域一体化方案，各国展开着激烈角逐，并带有明显的地缘博弈色彩。目前过境于俾路支省的贸易和油气管道连通项目共有三个：一是由伊朗提出的伊—巴—印天然气管线(Iran-Pakistan-India pipeline，IPI)，后在美国干预下缩水为伊—巴天然气管线(Iran-Pakistan pipeline，IP)，二是由美国倡议的土—阿—巴—印天然气管线(Turkmenistan-Afghanistan-Pakistan-India pipeline，TAPI)，三是中巴经济走廊。由于任何跨越巴基斯坦的中南亚陆上交通计划都离不开俾路支省参与，该省的安全形势将直接对这些项目的实施和相互竞争态势产生影响。而俾路支分离主义乱局可作为排挤巴基斯坦及其伙伴国参与联通计划的一张牌。
(三)俾路支省安全形势事关周边地区稳定
俾路支省安全形势不佳，主要问题有枪支泛滥、毒品走私猖獗、激进武装组织活跃。
第三，英国对土邦归属态度模糊，为卡拉特土邦并入巴联邦时的纠纷埋下了伏笔。英国统辖的南亚次大陆领土有两类，一是英属印度(British India)，二是印度土邦(Indian States)。卡拉特土邦属于后者，它与英属印度有所区别，王公统治者享有一定对内自治权，加上汗国被侵略的历史，它希望在英国撤离次大陆后取得独立。但是，英政府对于土邦归属的态度却是模糊的。《1935年印度政府法》、《内阁使团备忘录》和《蒙巴顿方案》提及，“土邦在两种条件之一满足时可以加入新成立的印度联邦”，“如果这也不能实现，就与它或它们缔结特别的政治安排”。 [注] 引自《1935年印度政府法》第一章第5条、《内阁使团备忘录》第5条和《蒙巴顿方案》第18条。具体可参阅由英国国家档案局(The National Archives)成立的英国立法文件查阅网站，网址为http:∥www.legislation.gov.uk/ukpga/1935/2/pdfs/ukpga_19350002_en.pdf；习罡华：“英国撤离印度时期的土邦政策——兼析克什米尔问题产生的法律背景”，《南亚研究》，2007年第1期，第39-41页。 因此，当1946年3月米尔·艾哈迈德·亚尔·汗·艾哈迈德扎向英内阁使团提交备忘录，要求恢复卡拉特独立时，代表团选择暂时搁置，后又不否认卡拉特土邦可以独立。这种暧昧态度让卡拉特地位变得模凌两可，造成了真纳和米尔·艾哈迈德·亚尔·汗·艾哈迈德扎之间的纠纷。
如果俾路支省安全形势恶化，那么整个周边地区的稳定也将不容乐观。因此，这里是巴三个邻国——印度、阿富汗和伊朗，以及对南亚有安全投入的美国所关注的重点地带。不过，对于某些国家而言，刺激俾路支分离主义，利用分离主义组织与其他极端宗教组织、恐怖主义组织间的暧昧关系，加上武器黑市交易和毒品走私的混乱，可以达到促发俾路支省局势动荡，继而打乱地区安全格局的效果。
3.2 视频反馈实验操作过程，及时矫正实验操作规范实验教学过程中，有很多的实验操作环节需要及时互动，特别是一些学生不规范操作需要及时反馈纠正，一些典型的实验现象需要及时分享与分析，而智能手机既可以拍照、拍视频，又可以利用无线网络与电脑连接，可及时传送到多媒体，实现及时互动与反馈。
(四)俾路支问题是邻国牵制巴基斯坦的重要筹码
巴三个邻国都与之关系不睦。俾路支分离主义是三国用以牵制巴国的筹码。
预注浆法一般根据桩径大小沿桩四周均匀布设2～4个钻探孔用以注浆，浆液一般采用水泥净浆、水泥砂浆，也可采用低标号细石混凝土，浆液中可适当掺入水玻璃改善浆液性能。水泥净浆适用于溶洞内有填充物或裂隙发育的溶洞，水泥砂浆适用于溶洞内半填充或无填充状态。水泥净浆采用水灰比0.8～1：1的PO32.5级水泥浆，水泥砂浆可采用质量比：水泥：中粗砂：水=450：1200：420 的砂浆。
印巴关系有难以克服的历史性和结构性障碍。印巴对抗决定了印度对于俾路支分离主义的态度是，利用俾路支问题做文章，牵制巴方注意力，使其陷于内讧而消解实力，同时还可阻遏巴直接利用俾路支省的资源禀赋和地理联通优势，加强与周边国家的经济联系。阿巴之间因“杜兰线”问题存在嫌隙，喀布尔一直强烈希望收复巴境内的普什图人聚集区。它积极支持巴俾路支分离主义运动，以此遏制巴基斯坦。伊朗明确反对巴俾路支分离主义，因为这直接关系到伊朗俾路支地区的稳定，从而影响到伊国家主权独立与领土完整。但是，由于伊巴两国存在诸多矛盾，伊对巴政府的支持并非基于两国“友好关系”。它对巴俾路支分离主义的态度带有明显的国家利益考量。
二、殖民主义时期国际干预对巴基斯坦俾路支分离主义的影响
印、阿、美、伊的干预活动对于巴俾路支分离主义的走向产生了重要影响。表现为三方面：
第一，英国对卡拉特汗国的入侵和肢解是刺激俾路支民族主义产生的催化剂。英国入侵卡拉特汗国后，俾路支部落的抗英运动风起云涌。虽然这些部落并非以保卫卡拉特汗国为目标，但是，在同殖民主义斗争的过程中，俾路支人的整体意识觉醒。20世纪20年代，这种意识上升为要求以卡拉特土邦为中心、建构俾路支国家的政治观念。然而，这一诉求与巴建国运动之间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在俾路支人看来，巴联邦政府阻止了俾路支统一理想的实现，他们必然要抗争到底。这就导致了巴建国后俾路支分离主义的兴起。
“半开（放）”式论题的特点是文字材料通常有一个相对明确的主题，或者图表材料有一个显眼的标题，或者问题常常要求学生要围绕或有关“某个对象”来拟定一个论题。当我们确定某个主题、标题或某个对象之后，就可以把它放在一个简约句子结构中，充当主语或宾语。下面请看例2：
做好社保基础数据的清洗、比对、转换等基础工作，通过数据中间库，将社保户籍数据与“金税三期”户籍数据进行清洗与比对，逐户进行关联。比对成功后，再进行数据转换，在“金税三期”系统做好缴费登记。
（ 来源：《经济日报》 2018-08-01 http://digitalpaper.stdaily.com/http_www.kjrb.com/kjrb/html/2018-08/01/content_400618.htm?div=-1 ）
第二，英印政府的部落自治政策诱导了俾路支部落分离主义。部落制是俾路支社会结构的组织形式，它的突出特点是部落首领(被称为“萨达尔”，Sardar))处于核心地位。在英国殖民者进入俾路支地区前，萨达尔通过占有集体土地、收取税收和控制司法机制，已发展成为专制的统治者。1877年英印总督罗伯特·桑德曼爵士(Sir Robert Sandeman)上任后，采取“和平渗透”政策(Peaceful Penetration Policy)，以世袭封号、金钱和其他特权拉拢萨达尔，实现对部落区的间接控制。这种政策让萨达尔的权力极度膨胀，当巴联邦政府对部落制进行改造时，已经难以得到萨达尔认同。
这里是巴阿边境武器交易的集散地。阿富汗武器走私者能够轻易跨过边境线流窜到此地，而基拉·阿卜杜拉(Killa Abdullah)至杰曼(Chaman)一带又缺乏足够警力来维持边境巡逻。武器入境后，通过贾法拉巴德、雅各布阿巴德、斯希卡尔普尔、德拉伊斯梅尔汗、德拉加齐汗和拉希姆亚尔汗的武器交易市场扩散至巴全国。这里是“金新月”地区进行毒品贸易的重要南路节点。据联合国毒品和犯罪问题办公室统计，南路贩毒路线共有9条，其中就有6条经过俾路支省。[注] Abdul Baseer Khan， “Balochistan: Epicenter of Drugs Smuggling and Usage，” Balochistan Point ， 2015-08-28， http:∥thebalochistanpoint.com/balochistan-epicenter-of-drug-smuggling-and-usage/.霍梅尼政权上台后严厉打击毒品生产和销售，伊朗毒贩开始同巴俾路支省走私集团勾结贩毒。其中，贡德马利尔(Kund Malir)和吉沃尼(Jiwani)是两个过境点，毒品走私由当地的比曾久(Bizenjo)、达什提(Dashti)、卡尔马提(Kalmati)和布雷迪(Buledi，又写作Burdi)部落控制[注] “Drug Smuggling via Gwadar on the Rise: UN Report，” Dawn ， 2011-07-31， https:∥www.dawn.com/news/648452. ，这些部落又参与俾路支分离主义活动。另外，俾路支省还存在坚格维军、阿富汗塔利班和“伊斯兰国”等武装，近年来这些组织的暴力活动明显增多。
伊朗对巴俾路支分离主义的协助镇压，力度最大的一次发生在20世纪70年代。1969—1973年，在伊拉克策动下，伊境内俾路支人发生激烈暴动，巴列维国王高度警惕。而此时(1972年)巴俾路支省分离主义政党联盟——民族人民党(National Awami Party，NAP)在地方选举中获胜，对他造成了极大刺激。他担心伊朗俾路支分离主义活动会受到民族人民党煽动，于是向布托政府施加外交压力。1973年布托访问伊朗时，巴列维国王表示将提供2亿美元紧急援助用于抵制俾路支分离主义活动。[注] Taj Mohammad Breseeg， Baloch Nationalism ： Its Origin and Development ， Lahore: Royal Book Company， 2004， p.339. 1973—1977年武装冲突爆发后，伊方又向巴联邦政府提供了30架“眼镜蛇”直升飞机(包括驾驶员)。[注] Frederic Grare， “Pakistan: The Resurgence of Baluch Nationalism，” Carnegie Papers ，South Asia Project ， No.65， Carnegie Endowment for International Peace， January 2006， http:∥carnegieendowment.org/files/CP65.Grare.FINAL.pdf， p.10.
第四，英国的介入间接改变了巴建国前后真纳对于卡拉特土邦独立的看法。从目前掌握的史料来看，真纳与米尔·艾哈迈德·亚尔·汗·艾哈迈德扎之间起初并未产生矛盾。1947年8月4日，英国主持召开圆桌会议，达成“中止协议”(Standstill Agreement)，同意卡拉特独立。[注] Inayatullah Baloch， The Problem of “Greater Baluchistan ”： A Study of Baluch Nationalism ， Stuttgart: Steiner Verlag Wiesbaden， 1987， p.352.真纳当时也认可这份协议。但是，1947年8月15日，米尔·艾哈迈德·亚尔·汗·艾哈迈德扎宣布卡拉特独立时，真纳态度却发生了改变。相关研究均认为，这与英国政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英国研究认为，英方在干扰和阻碍穆盟承认卡拉特独立。因为当时伊朗正掀起石油国有化运动，卡拉特并入亲英的巴基斯坦，将有利于扩大英国在俾路支地区的势力，巩固英伊石油公司利益。[注] “Balochis of Pakistan: On the Margins of History，” Report of The Foreign Policy Center ， London， November 2006， mercury.ethz.ch/serviceengine/Files/.../Balochis_Pakistan.pdf， p.22. 根据中国学者研究，《蒙巴顿方案》规定，印巴分治时不排除应省议会的印度教和锡克教代表的要求，对旁遮普省进行划分。这意味着巴基斯坦将在旁遮普地区失去大片土地，真纳由此产生了合并土邦而增强实力的想法。[注] 金兴礼：“论穆斯林联盟的不干涉土邦政策”，《世界民族》，2015年第6期，第12-16页。
三、巴建国后外部力量干预俾路支分离主义的具体活动和影响
巴建国后，在干预俾路支分离主义的外部力量中，印度和阿富汗是分离主义活动的主要策动者；美国对待俾路支分离主义的态度，从中立逐渐朝着隐蔽的支持转化；伊朗则反对俾路支分离主义。具体情况是：
(一)印度：强力支持俾路支分离主义
印度长期通过研究分析局为俾路支分离主义分子提供资金支持、武器支援和军事培训。自中巴经济走廊建设开展后，印度更加频繁地干预俾路支分离主义，以制约中巴合作，主要手段体现在两方面：一是利用道德舆论煽动俾路支民众的反抗情绪。例如在2016年印度独立日纪念活动中，莫迪首次以印度国家领袖身份对巴俾路支民众表示深切同情，呼吁国际社会关注俾路支人权问题。[注] “Narendra Modi's Independence Day Speech: PM Throws down Balochistan Gauntlet，” India Express ， 2016-08-16， http:∥indianexpress.com/article/india/india-news-india/pm-narendra-modi-balochistan-independence-day-congress-pakistan-salman-khurshid-2977554/. 二是直接支持武装团体的活动。2016年3月，巴安全部门逮捕了服务于研究分析局的印间谍库尔·博尚·亚多夫(Kul Bhoshan Yaduv)，他承认在俾路支省负责资助分离主义武装团体，意在破坏中巴经济走廊。[注] “Govt Airs Video of Indian Spy Admitting Involvement in Balochistan Insurgency，” Dawn ， 2016-03-31， http:∥www.dawn.com/news/1248669/govt-airs-video-of-indian-spy-admitting-involvement-in-balochistan-insurgency.4月13日，巴方表示，印度研究分析局在新德里建立了特别部门，负责收集中巴经济走廊情况。分析局还在喀布尔设立了另一部门，雇佣印度人在贾拉拉巴德、坎大哈和马扎里沙里夫活动，向巴俾路支分离主义分子提供资金、武器和培训支持。[注] Mateen Haider， “RAW Runs Special Cell to Sabotage CPEC， Says Secretary Defence，” Dawn ， 2016-04-14， https:∥www.dawn.com/news/1251860. 2018年11月23日，俾路支解放军袭击了中国驻卡拉奇领事馆，据巴方判定，袭击得到了研究分析局的协助。[注] “India， Afghan Agencies Funded Attack on Chinese Consulate，” Dunya News ， 2018-11-25， https:∥dunyanews.tv/en/Pakistan/467744-Indian-Afghan-agencies-funded-attack-on-Chinese-consulate.
(二)阿富汗：积极支持俾路支分离主义
阿富汗一直利用俾路支分离主义暗中牵制巴基斯坦。达乌德担任首相期间(1953—1963年)，阿方利用巴国内“统一行政区划”计划(One Unit)发生争议的机会，鼓动俾路支人民党(Ustoman Gal)向巴联邦政府施压。1973年7月，达乌德再次上台，此时正逢1973—1977年巴俾路支分离主义冲突爆发，阿富汗对俾路支分离主义分子的援助达到了高峰，如向巴境内俾路支游击队员提供难民地位；[注] 周明：“论巴基斯坦建国以来对阿富汗政策的演变及其动因”，《南亚研究》，2016年第1期，第50页。 允许他们在阿巴边境建立军事训练营；[注] Gregory D. Pipes， “The Baloch-Islamabad Tensions: Problems of National Integration，” Master 's Thesis of Naval Postgraduate School ， California， March 2010， http:∥www.dtic.mil/dtic/tr/fulltext/u2/a518534.pdf， p.48. 每年以难民开销的名义，给俾路支游击队员价值75万美元的食品和福利补贴。[注] Selig Harrison， “Baluch Nationalism and Superpower Rivalry，” International Security ， Vol.5， No.3， Winter 1980-1981， p.160. 苏联入侵阿富汗后，人民民主党政权继续给予俾路支分离主义游击队资助。阿富汗秘密警察部门设立“外国情报理事会”(Foreign Intelligence Directorate)，使用苏联资金收买了阿巴边界两侧的部落。[注] [阿富汗]沙伊斯塔·瓦哈卜、巴里·扬格曼：《阿富汗史》，杨军、马旭俊译，北京：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2010年，第194页。 阿富汗塔利班政权被推翻后，阿巴关系再度趋紧。2012年6月，巴边防军大将乌拜杜拉·汗(Ubaidullah Khan)指责阿境内设立的30个训练营，对俾路支叛乱分子进行了支持。[注] “151 Insurgent Camps in Balochistan， Afghanistan Creating Unrest: IG FC，” Express Tribune ， 2012-06-02， https:∥tribune.com.pk/story/387805/151-insurgent-camps-in-balochistan-afghanistan-creating-unrest-ig-fc/.
最后，位于俾路支省的瓜达尔港拥有扼守霍尔木兹海峡出口、泊位水深且终年不冻的优势。苏联入侵阿富汗时，美国曾担心苏方会继续南下占领瓜达尔港，加紧了对俾路支省的争夺。瓜达尔港也是印巴进行海权竞争的焦点之一。由于卡拉奇港的脆弱性在第三次印巴战争和卡吉尔冲突中充分暴露，巴方一直将瓜达尔港视为打破印度海军围堵的重要港口。对此，印方非常警惕。
(三)美国：隐蔽支持俾路支分离主义
美国对巴俾路支省的关注可追溯至苏联入侵阿富汗时。为防止苏联南下，美国派出情报工作人员前往俾省，与当地政府官员、部落领袖、普通民众进行了接触，不过并未采取较大军事动作。20世纪90年代，对于该省安全局势，美国政府也未过度介入。直至“9·11”事件爆发，逮捕“基地”组织头目本·拉登和打击阿富汗塔利班，成为美国对外政策的头等大事。此时俾路支省的军事重要性凸显。奎达既是巴南方军区的指挥中心，又是通往阿富汗坎达哈的边境要道。美国还在伯斯尼(Pasni)、达班丁(Dalbandin)、舍姆西(Shamsi)设置了三个空军基地。同时，该省分离主义组织和极端宗教组织的活动，也与反恐形势息息相关。因此，美国力求俾路支省安全形势稳定。2005—2009年俾路支分离主义武装冲突爆发后，美方并不支持穆沙拉夫动武解决。但美方也并未偏袒俾路支方面，而是保持中立。
不过，2010年前后美国对待俾路支问题的态度发生转变，从中立者朝着隐蔽的支持者转化。它对巴联邦政府进行施压，反对其用暴力手段处理俾路支分离主义问题，并且不赞同认定俾路支解放军为恐怖主义组织。2012年2月，美众议院外交事务委员会还专门就巴俾路支省动乱局势召开听证会，共和党议员达纳·罗拉巴切尔(Dana Rohrabacher)公开表示“俾路支人理应享有自决权”。[注] Chidanand Rajghatta， “Balochistan Resolution in US Congress Drives Pakistan Crazy，” Times of India ， 2012-02-18， http:∥timesofindia.indiatimes.com/world/pakistan/Balochistan-resolution-in-US-Congress-drives-Pakistan-crazy/articleshow/11942550.cms. 美国的态度变化主要受到三个因素的影响：一是2005—2009年俾路支分离主义武装冲突爆发后，人权保护成为一个争议话题。美国政界内部对待俾路支分离主义的看法出现分歧。二是美巴两国在反恐战争中的矛盾暴露，特别是2011年11月北约直升机袭击了巴默赫曼德部落区的萨拉拉检查哨所，巴军方随即宣布，关闭向驻阿北约部队运送物资的补给线路(包括俾路支省一线)。美国开始利用俾路支问题向巴方施压。强硬派甚至建议华盛顿方面可以帮助俾路支省独立，以便北约部队不受限制地进入阿富汗作战。[注] Chidanand Rajghatta， “Balochistan Resolution in US Congress Drives Pakistan Crazy，” Times of India ， 2012-02-18， http:∥timesofindia.indiatimes.com/world/pakistan/Balochistan-resolution-in-US-Congress-drives-Pakistan-crazy/articleshow/11942550.cms. 三是中巴在俾路支地区的合作趋势日益加强，美国开始借助俾路支分离主义进行阻扰。
笔者认为，对刑事诉讼目的的界定不能脱离法律的规定。我国2012年修订的《刑事诉讼法》第1条规定:“为了保证刑法的正确实施，惩罚犯罪，保护人民，保障国家安全和社会公共安全，维护社会主义社会秩序，根据宪法，制定本法。”这说明我国刑事诉讼法具有惩罚和保护两个目的。
(四)伊朗：反对俾路支分离主义
1871年英国殖民者将卡拉特汗国西部划归波斯，这部分演化成为伊朗的锡斯坦—俾路支省、克尔曼省和霍尔木兹甘省。这里的俾路支人也向往独立，对伊朗国家认同度低。他们为逊尼派穆斯林，与伊朗的多数教派存在矛盾。因此，这里是伊朗分离主义活动较为严重的区域。巴俾路支分离主义运动，直接关系到伊朗俾路支地区的稳定。另外由于领土接壤，巴俾路支省政治动荡的其他因素，如枪支和毒品走私泛滥、美国驻军的存在(美借道俾路支省进入阿富汗)，都是伊朗现政权的威胁。这些因素促使伊朗常常帮助巴联邦政府镇压俾路支分离主义，避免引火烧身。
(1)聚光器自身光学性质及接收器内工质吸热升温的熵增造成 损失，导致集热子系统 效率远低于本身热效率。
实验所用系统如图3所示,其中光源为中心频率1 550 nm,线宽为1 kHz的超窄线宽半导体激光器,其调谐系数为70 MHz/V。谐振腔为硅基环形光波导谐振腔,其直径为6 cm,自由谱宽测得约1.09 GHz。温度伺服回路与电流伺服回路同时在一块FPGA内实现,其中激光器的温度控制精度较低,动态范围大,因此作为第1级反馈,在锁频前首先进行谐振谱扫描,将电流调谐范围调节覆盖到谐振频率上。当谐振频率处于电流调谐范围内时由电流伺服回路进行第2级锁定,完成谐振频率的精细跟踪。
(五)四国干预对巴基斯坦俾路支分离主义的影响
上述重要性使得外部力量竞相干预俾路支问题，第一个国家即是英国。1839—1947年期间，英国将俾路支地区作为与俄国进行大博弈的一枚棋子，陆续采取各种政策措施，给日后巴联邦政府处理俾路支问题上造成了障碍。主要表现在四个方面：
式中:⊗表示向量之间的哈达玛积,σ(·)表示sigmoid函数:σ(x)=1/(1+e-x),W**表示任意两个单元之间的权值矩阵,b*表示某一单元的偏置。
第一，外部支持者与反对者相比占据明显上风，助推巴俾路支分离主义发展。
巴俾路支分离主义的外部支持者较反对者数量更多。印阿两国长期对俾路支分离主义分子进行支持，主要包括经济补贴、武器援助、开辟军事训练基地供给武装分子使用、为武装分子的出境活动给予便利等。特别是受到其他历史问题的纠缠，或个别强势领导人上台的刺激，这种支持在某一时期更加明显。美国则在政治外交层面支持俾路支分离主义者，包括对人权问题表示关切、主张分离主义组织享有自决权、不赞成巴联邦政府动武解决叛乱。三国的声援活动覆盖经济、军事和外交层面，对俾路支分离主义分子形成了全方位支持。
俾路支分离主义的外部反对者只有一国，并且伊巴合作还存在四个方面的矛盾。一是伊朗一直担心巴政府无力控制俾路支分离主义，甚至怀疑其有意纵容分离主义活动。二是伊朗长期资助实行贾法里教法运动(Tehrik-e-Nifaz-e-Fiqh-e-Jafaria，TNFJ，后改名为巴基斯坦贾法里运动，Tehrik-e-Jafaria Pakistan，TJP)及其分支巴基斯坦穆罕默德军(Sipah-e-Muhammadi Pakistan，SMP)等什叶派激进武装，在巴境内发动恐怖主义活动，已经引起巴政府不满。[注] [巴基斯坦]里亚兹·穆罕默德·汗：《阿富汗和巴基斯坦：冲突·极端主义·抵制现代性》，曾祥裕、赵超兰、孟雪译，北京：时事出版社，2014年，第213页。 而伊朗俾路支分离主义者与巴国内的教派亲缘性更近，这更加强化了伊朗的怀疑，认为巴方在利用这些分离主义分子对伊朗进行宗教报复。三是伊巴关系夹带有伊朗和沙特阿拉伯争夺伊斯兰世界领导权的色彩。沙巴之间的特殊关系，更加深了伊巴之间的嫌隙。四是20世纪90年代以来伊印关系不断深化，2013年后印度又积极推动恰巴哈尔港和瓜达尔港的竞争，这影响到了伊巴的相互信任。因此，伊朗帮助镇压巴俾路支分离主义者时的心理意愿和行动能力有限。
另外，对于反叛活动而言，支持者的活动较为隐蔽，可以更加容易地发挥作用，而反对者往往只能在武装冲突公开爆发后提供有限支持，并且通过日常边境巡逻和情报分析来搜寻分离主义活动迹象的难度也相当大，相较于支持者的秘密行为来说比较被动。
第二，随着中美、中印在南亚竞争格局的出现，美印利用俾路支乱局制约中巴合作的趋势日益明显。在此情况下，俾路支分离主义活动恐将更加剧烈。
中国正以积极的姿态主动参与到南亚地区的经济合作和政治发展进程中，特别突出地表现在“孟中印缅经济走廊”和“中巴经济走廊”的提出，以及对阿富汗和平重建进程的参与。这引起了印美的警觉和忌惮。从前文分析来看，两国已经在调整政策，对中国在南亚的活动空间进行战略挤压。考虑到目前两国强硬孤立巴基斯坦、协同破坏中巴关系的立场，以及俾路支省对于中巴经济走廊的重要性，美印将继续打俾路支牌是毫无疑问的。美巴关系的又一次波动，其中也预示了美国已经彻底摆脱了此前对待俾路支问题的中立立场，将与分离主义分子配合破坏中巴经济合作的动向。同时，通过“亚太再平衡”与“东向政策”的对接，美印业已形成事实上的同盟关系。印度恐怕将会充当美国的马前卒，更加公开地干预俾路支分离主义问题。
第三，未来俾路支分离主义的走向，将因中南亚地缘经济博弈和管线政治而变得更加复杂。
前文提及，俾路支分离主义乱局将对中南亚贸易和油气连通项目的实施和竞争产生直接作用。反过来说，各国对过境于巴俾路支省的跨境联通计划的利益考量和相互争夺，也会对未来俾路支分离主义的走向产生影响。在此问题上，印、阿、美对于保持俾路支乱局具有共同利益。印度在中南亚的地缘经济战略是排挤巴基斯坦的，它并不担心俾路支省安全形势恶化。相反，它更希望利用俾路支乱局破坏其他国家的联通方案，以防止他国过度介入南亚事务。印度对IPI、TAPI项目的兴趣并不浓厚，它独立提出国际南北交通走廊计划(International North-South Transport Corridor，INSTC)[注] 国际南北交通走廊计划将建设从伊阿边境的扎兰季至阿境内的迪拉腊姆的长达218公里的高速公路(也被称为606高速公路，Route 606)，与阿富汗的现有城际环线相接后，再至法扎巴德，最终通向塔吉克斯坦，而高速公路的另一端则直通恰巴哈尔港。印度希望将中亚地区的能源输送至恰巴哈尔港，再由该港通过海运转运至印国内。606高速公路的修建已于2005年开始。 ，试图越过巴基斯坦与中亚国家加强经济联系。阿富汗国内也存在俾路支独立运动，但阿方并不恐惧支持巴俾路支分离主义运动会带来联动效应，[注] 笔者认为，阿富汗官方政府不够重视俾路支独立运动的原因，在于运动规模较小。根据贾斯特·伯德克(Just Bödeker)的研究，阿富汗俾路支独立运动规模有限，原因在于三点：一是苏联入侵阿富汗期间采取的土地改革、国有化等激进政策，在一定程度上瓦解了原有的俾路支部落结构，削弱了部落首领的影响力；二是俾路支人主要居住于尼姆鲁兹省和赫尔曼德省，占阿富汗总人口的比例较小，独立运动领导人反而采取措施吸引他省的俾路支人(甚至包括土库曼斯坦人)移居于此，以壮大运动声势；三是新移民在融入俾路支社会时又存在诸多心理困难，甚至发生人员冲突，使得统一的俾路支认同的建构过程充满了挑战。相关情况参见Just Bödeker， “An Inter-Ethnic Conflict in the Cultural Environment of the Baloch National Movementin Present-day Afghanistan，” Iran &the Caucasus ， Vol.13， No.2， 2009， pp.360-363.也不担心俾路支乱局会影响到诸多中南亚一体化方案的实施，从而对其经济发展造成影响。这是因为，阿方对巴长期控制其贸易出海口已经极为不满，它对跳开巴这一天然屏障的联通计划，例如印度的INSTC项目更感兴趣，因此它积极配合印度建设恰巴哈尔港。对于美国来说，消解中巴经济走廊的影响是其首要目标。它以TAPI项目作为中南亚连通计划的战略支柱，同时对印伊合作开发恰巴哈尔港、为INSTC项目做准备给予宽容。虽然TAPI项目的实施也需要俾路支省保持稳定的安全环境，但为了遏制中国参与中南亚贸易和油气连通计划，它不得不对此妥协。因此，三国对待中南亚连通计划的基本态度，决定了其将更加不遗余力地支持巴俾路支分离主义活动。
四、对中国参与巴基斯坦俾路支省经济建设的建议
随着中巴经济合作领域的拓展，中国企业在俾路支省开展工程承包、进行合资经营的活动不断增多。中巴经济走廊建设开展后，由于该省是走廊起点瓜达尔港的所在省份，中国更加积极地参与到其经济建设中。但近年来，中巴关系遭到俾路支分离主义分子诋毁，中国援建项目和中方人员被分离主义分子攻击。特别是当前中、美、印在南亚战略竞争的意味越来越浓厚，俾路支分离主义分子与国际反华势力之间的关系，值得评估。
就对巴经济投资的安全性考虑，中国将会继续支持巴联邦政府维护俾路支省稳定所做的工作。除外交声援外，中国还可寻求与俾路支省强化经济民生联系来逐步塑造地区影响力。具体来说，政府和企业可在以下三方面做出努力：
一是调整对俾路支省经济投资的目标定位和具体举措。经济投资的总体目标，应着眼于提升区域整体发展水平、缩小该省与巴东部省份之间的差距，以及提高当地民众的生活质量，而非以单纯追求经济发展速度为目的而进行浩大的资源开采和经济开发。在此过程中，要谨慎进行项目选择，避免大型项目一哄而上，对当地经济秩序和社会结构造成冲击；要注重对与普通民众息息相关的事项进行援助投资，充分照顾到弱势群体的权益；中方企业应遵守当地文化风俗，注重建立本土化的公共关系。
二是全面摸清巴俾路支分离主义各派别及其与外部势力之间的关系。首先，除了加强中巴安全部门的情报整合外，应促进在巴中资企业与中国政府间的信息融合；其次，中方人员可与俾路支当地的地方力量(包括温和派别和一些部落首领)进行接触，以便尽可能多地掌握分离主义组织的内部人员构成、政治态度分歧、资金来源与走向、对外人际关系等信息；再次，组织专家对俾路支分离主义问题开启全面研究工作，特别是借鉴英殖民主义时期留下的宝贵经验和珍贵史料；最后，探讨建立中、巴、伊三方合作机制，搭建国际情报共享平台。
三是对未来俾路支省安全形势的评估，应基于中亚、南亚地缘格局的变化进行全局思考。特别是过境于俾路支省的经济联通计划竞争将会愈演愈烈，中国推进中巴经济走廊建设恐将遭遇更多阻力。我们需要对俾路支地区舞台上的大国博弈进行研判，对各国的合作与竞争、特别是它们之间的分歧矛盾做到心中有数，以便最大化地寻找到与他国的合作空间。同时，对俾路支省经济投资的决策，不能只简单放在中巴经济走廊这个单一框架下进行思考，更要结合俾路支地区的地缘经济博弈和管线政治背景仔细斟酌。对投资项目的把握，不仅要考虑于中巴关系有利，还应对我国参与中南亚跨境联通计划有利，最终是让我国在中南亚政策选择中拥有更多灵活度。
总之，如何更好地在巴俾路支省开展中巴经济合作，助力“一带一路”倡议的成功实施，同时与其他国际势力灵活周旋，在南亚地区取得战略主动权，将是未来几年中国周边外交工作中富有挑战性的课题。
*本文为新疆大学中亚地缘政治研究中心重点项目“丝绸之路经济带建设面临的恐怖主义威胁研究”(项目编号XJEDU2017RI004)的阶段性成果。
**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助理研究员，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博士。
[中图分类号] D8222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1004-1508(2019)01-0080-08
[DOI] 10.13252/j.cnki.sasq.2019.01.10
标签：巴基斯坦论文; 俾路支分离主义论文; 国际干预论文; 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论文;